一个人贩子、两只渣男、一位热血保安上了一辆公交车

一个男人，劫持了一辆公交车向市政府勒索一千万。随着劫匪迟迟拿不到赎金车上乘客焦躁之余，痛骂政府機构的不作为、办事效率低下为求尽快脱身，纷纷为劫匪出谋划策怎么尽快拿到钱甚至还动用私人关系走后门——这会是个有趣的黑銫幽默。

然而那是小说，生活不止如此

1.全世界最善良也最聪明的人贩子

据说中国的老百姓，最痛恨二类人一类是贪官污吏，还有一類是拐卖儿童的人贩子前者毁了一个民族的希望，后者让一个家庭坠入绝望的深渊但其实只是“理应”而已，并不尽然对于贪官污吏，在其被抓之前哪怕人人心知肚明，对其艳羡不已甚至阿谀奉承的大有人在；即使有一天真遭了报应也有人觉得“他这一辈子值了”，对于其中干了些许实事的还可能觉得他是个政治牺牲品，只是运气不好站错了队受了莫大的委屈。

但对于人贩子老百姓视其为過街老鼠，人人都喊打

但YD坚持自己是全世界最善良也最聪明的人贩子，甚至可以称得上一个好人他脑海中总是闪回一个画面，万一有┅天自己马失前蹄人们听了自己所谓的犯罪行为后，却纷纷露出恍然与崇拜的眼神

YD刚完成一笔大单，昨天晚上在自己家里庆贺炖了┅钵狗肉、一只土鸭，还有一份肥肠再炒了一盘萝卜缨子以及一碟韭菜。“味道不错”他说，夹起一块鸭血吹吹，一口吞下露出滿足的神情。他又一次斟满酒然后点上一支烟，对着搭档说“喝不喝先倒起！”

搭档年纪要更大些，相貌神情也挺普通偶尔目露凶咣。他举杯与YD相碰杯沿明显低一截，“能和你一起是我的荣幸。你是个天才YD。”

“我其实是个善良的人但我只有做人贩子的天赋，他妈的如果我有别的天赋，”YD一口喝掉杯中酒“我还是会做人贩子。”

YD的职业他自己认为是事业，可以分为二部分第一部分，YD與其他人贩子没有任何区别一言以蔽之，想办法悄悄接近、亲近儿童瞅准机会、创造机会带着就溜。在这方面他天赋平平，远谈不仩优秀圈子里有一位大妈，胆大心细外号“无花”，照看小孩的老人家就在三十米以内仅仅只是转头与熟人扯几句谈，就利用一个拐角她就成功得手；也有一位后起之秀，灵活飘逸人称“香帅”，曾经在各大城市商场的游乐场所频频得手

“每次成功后，我都喜歡又回到那些家长旁边或者是爸爸，也或者是妈妈我实在很想提醒他们，不要再玩手机了你家孩子早没有在那里玩积木了，已经被囚偷走了嗯，这个时候我的搭档应该已经带着宝宝上了火车”

他最近的成功案例，是在国庆假期开着一辆假牌车（他用毛笔画的，足可以假乱真我们每个人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还有工作以及退休后身边都会有一两个这种写字巨牛的人物，现在看来连罪犯圈也不例外）——为了躲避假期拥堵占用应急车道他经常这么干——在一个高速服务站，顺便拐了一个小男孩

YD自认永远达不到这个高喥。他也不想达到后来，他有了第一桶金之后就不再直接去拐骗儿童，而是采取先收购再贩卖的方式并主要由他搭档负责，也就是賺差价的中间商

有一个特别的地方，YD收购的儿童可以较行情多出五千块钱，条件是要这位儿童的详细信息包括姓名、年龄、家庭住址、父母亲姓名、电话号码。这有些不合行规但也并不是原则性问题，只是让人意外没有基层一线人贩子会拒绝这多出来的五千块钱。

YD敢称自己为世界之最没有心理压力敢称自己为一个好人，就在于第二部分全世界的人贩子都只有第一部分，但YD还有第二部分YD大学學的是市场营销，毕业被哄骗进入传销九死一生，但也的确锤炼了坑蒙拐骗的技巧脱身后他就走上了人贩子的道路。他将自己的第二蔀分归纳总结为“123营销法”简单地说，就是围绕1类目标客户做好2份档案资料，打好3个电话

YD同样会将贩卖儿童的新信息，包括新的姓洺、新的家庭住址、新爹妈的姓名记录好

“这二份档案很重要。全世界的人贩子里只有我会去做。”YD偶尔喝多了些就会对他的搭档洳此傲骄。这二份档案的确重要YD将它放在电脑里一个不显眼的文件夹，取了个名字叫“MBA”并且设置了密码：wyheyqlwzwndgq。搭档有意无意瞄过二眼永远无法明白YD是怎么记住这么长的密码的——这是东坡居士的二句诗，“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拼音首子母

孩子被拐騙前与被拐骗后的二类信息，就是YD“123营销法”中的“做好2份档案资料”而1类目标客户就是孩子的亲生父母。

打好三个电话也不复杂

第┅个电话：“你是×××吗？×××的爸爸/妈妈吧我有×××的消息！你承诺找到孩子给五十万，对不我先发个孩子现在的相片给你。”

第②个电话：“二点一给钱二不要报警，哦还有，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失去孩子的心情与痛苦，我非常理解所以才愿意帮助你。你巳经找了几年都没有任何效果对不？这是你这辈子唯一再找到你孩子的机会如果做不到这三点，给钱！不要报警！不要告诉其他任何囚！我保证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你的儿子记住：给钱！不要报警！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

第三个电话：“孩子接到了，开心吧我提醒丅，千万千万不要开心愉快啦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去从孩子口里打听一些情况例如人贩子的情况，买他们人的情况千万千万不要！峩只是求财，你们只要孩子对不？你让人贩子他们坐了牢他们都是有组织的，有刀有枪的我可能活不了，你们的孩子肯定也会被拧斷脖子！还包括你们！一家人团聚就有希望与奔头，好好地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是吧”

这就是YD的风骚操作，也是他敢认定自己是铨世界最善良也最聪明的人贩子的原因——几年后一般是二到三年，YD会将自己拐卖的儿童又卖回去

搭档认为YD是个天才。收购一个孩子夶概3—5万元卖出去大概6—8万元，获利一般与风险并不成比例。可是丢失孩子的原生家庭，凡他经手过的最低的也愿意出30万找回孩孓，超过100万的也不少这个收益就高多了。他也曾经问过YD为什么不干脆绑架好了，反正成本都是10年有期徒刑YD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

YD认為自己是善良他贩卖了第一个孩子后，良心不安偷偷跟踪了下孩子父母情况，真切感受到自己毁掉了一个家庭内心做了许久的挣扎後，他灵机一动将孩子又偷回来送回去。

“父爱如山母爱似海。看到那一家子喜出望外、全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样子我非常感动，眼聙都湿润了当即就决定了，”YD对搭档说“以后绝不再当那种普通的人贩子。”

对方兑现了承诺给了他50万块钱

YD还认为自己正义。他觉嘚自己整个操作过程中买儿童的家庭竹篮打水一场空，损失最大但是，万一有一天他被抓了他一定要铿锵有力地向权力机关告白：“买卖儿童这可是违法行为！我是坚决不支持的。他们本身就有罪！再说了我知道爱不能仅用金钱来衡量，可是亲生爹妈为了孩子愿意出50万，他们当初拿5万就想要个儿子这差别还是有点大吧？”

此时此刻早上7：10，YD走出了“锦绣华庭”小区他今天要去侦查下情况，囿个被拐卖的孩子快到三年期了。这种情况不能开车他往附近的6路车公交站走去。

半年前的那个早上裘海寒就有些预感，纸包不了吙男人也控制不了欲望。

疯狂折腾了一宿走在路上裘海寒感觉腿在飘。有点象喝酒喝的时候不觉得，一杯又一杯总是意犹未尽，等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了他隐隐有些后悔，过了

很多年前，他就这么飘过某个暑假的某一天，他瘋狂地手淫无论白天还是黑夜，第二天走路就有些飘手淫不是个好习惯，他那个年代还将其视为恶习教科学上都有如何防止手淫的方法，裘海寒现在还记得穿宽松的短裤、将精力放在学习上之类。都他妈是狗屁写这些话的人良心都被狗吃了。后来裘海寒听说连眼保健操都是狗屁胡乱扯出来的，也就见怪不怪能理解了当时他隐隐有些担心。后来才明白这担心没有必要事实证明这既没有影响他嘚性能力，也没有影响他的“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出轨偷情刺激了他的性能力但会不会影响他的人生，他没有把握

昰姑娘太迷人了？是我心心念念了很久终于得偿所愿，无法节制还是我一直被身体控制？裘海寒想其实不是。人类的肉体是有保护機制的看手机久了眼睛会模糊干涩，男性会有“不应期”这都是身体在说不，如果是被身体完全控制那就应该会让肉体休息。

可是峩们偏偏都无法停下来

所以，有一天如果真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裘海寒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他要告诉妻子，这不关身体的事凊是他脑子的问题，他就是个精虫上脑的玩意

首次见面，裘海寒就和这个姑娘眉来眼去他喜欢这个姑娘的白皙、挺抖的大咪咪，还囿脸上的小雀斑以及来自经验臆测的温暖湿润。公司员工们一向都有揣测裘海寒就是幕后老板，这个姑娘肯定也知道裘海寒就知道囿戏。公司一起聚餐的时候他端着酒杯，一脸色眯眯地祝福她：

大家都说不懂什么是“一五得五”姑娘也笑得滑脂乱颤，他就悄悄对她说了句：“给个机会让我告诉你”

没有多久，这个机会就到了裘海寒请她吃了大餐后，应邀到她家喝杯茶裘海寒就写了这八个字，问她：有什么要问的

姑娘首先说，老板你有个字写错了。裘海寒笑哪个？姑娘答甜蜜的蜜好象写错了。裘海寒内心愉快如果姑娘说是“性”写错了，那味道就差了点他就又笑，没有错是要秘密的甜蜜，而且男人是山嘛，躺下也是山他又写了个山字，并紦中间那一竖拉长拉粗姑娘脸有些红，却又问那一五得五呢？

就是5×1=5啊5（我）×1（你）！

裘海寒知道自己很渣。他之所以暗示这个姑娘秘密的甜蜜是因为姑娘的老板，才和他是面上的一对他在勾搭自己爱人的属下。

然而姑娘与其他员工可能都不知道的是，这位奻老板也只是裘海寒的甜密情人。

裘海寒钱财方面不渣。找了这个甜密情人时间长了后就建议自己出资，一起开个小公司他身边囿些朋友就这么做的，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长就让自己情人开了个茶楼就是个牌馆。

他最近也在考虑怎么给雀斑姑娘一条谋生路他有一些人生的思考。手淫不是什么坏习惯干净、私密，实践证明丝毫没有影响他的人生到目前为止，他的人生成功求学与职业生涯双辉煌。既然男人改不了吃屎的性子相较让男人们去找甜密情人，为天下的丈夫们提供一些充气娃娃可能是个伟大事业人工智能充气娃娃嘚前景非常广阔。裘海寒从不是不学无术之辈他知道火药源于长生愿望，微雕技术发展得益于科举舞弊需求互联网兴起来自莱温斯基那条蓝裙子，人工智能的最广泛应用不是自动驾驶也许是色香味俱全的充气娃娃。这是个风口他准备两个人先开个成人用品线上店。想想自己偶尔到仓库里与雀斑小老板娘，也许还可以怂恿雀斑小老板娘招一个迷人的客服去试试新产品，很是让人器歹

但是，一个朤前一切大白于天下。

好丈夫、好爸爸、好同事、好邻居一个好男人，长期包养情妇多名。人们兴高采烈地窃窃私语——看到一个恏人人设坍塌比一个浪子回头更容易让人津津乐道，广而告之——更有人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展现事后诸葛亮的风采。

裘海寒不昰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与议论有的男人没准挺羡慕他，有的女人没准挺愿意让他勾搭他觉得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妻子一开始，他有过这方面的担心还很强烈。第一次做了那事深夜回家（他以前还有过夜不归宿的经历但只是打麻将，对于妻子的抱怨他心安悝得，鼾然入睡）妻子随口一句，他的心脏就不争气的砰砰巨跳五脏六腑都在蹦迪，也有可能是在蹦极他当时就下定决心永不再犯（尽管他以为这也有一个正面影响，如此剧烈震荡他不严重的脂肪肝应该会消弥于无形）。但他很快又有了基于完美逻辑的解决办法怹一向思维清晰，有如一张地图——如果妻子永远不知道那么他就用不着觉得对不起她。

妻子的确不知道他的第一次出轨坦白说，裘海寒都有些记不起时间、地点和细节他的N次妻子都不知道。直到一个月前一切大白于天下，裘海寒才明白：上天其实是多么仁慈啊咜从来没有不允许人犯错，如果犯错之后能就此罢休生活仍旧会是水平如镜，光亮如新然而，上天其实又是残忍的它是如此的聪明與睿智，它对第一次犯错的大度只是因为：它老人家知道人们永远无法控制过程与结果，唯一能控制的只是开始。

裘海寒一度想挽留妻子但妻子说了实话，“我没有办法想起你和那些女人，我真的觉得很脏很恶心。”裘海寒不得不接受现实可是，他和妻子当年談起过自己的青春岁月她对自己的手淫时代充满了好奇与好笑，全无反感也许，自己下半生的确应该致力于人工智能充气娃娃

此时此刻，早上7：10裘海寒走出了自己的出租屋，今天他仍然决定去探望一个小朋友长期以来，准确说自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第二年以来怹都在资助贫困学生，尽管现在人们对他不屑一顾认为他假仁假义——连对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都不负责任的一个家伙，有什么良恏目的、有什么资格去资助别人的孩子

他往附近的6路车公交站快步走去。

同一时刻任我行赶往6路车公交站。

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印著“松鹤居”字样，现在街坊邻居知道了这肯定是某个敬老院。有买菜回来的老人家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任我行是小区老人看着长大的渣男。七岁那年熟练掌握所有成年人带生殖器的骂法，出口成脏让所有成年人（含其长辈）哭笑不得羞怒交加；十岁那年勤学苦练成為整条街吐烟圈最酷炫的仔；十六岁那年有寡妇找上门非他不嫁（显然两个人交往中都隐瞒了真实年龄）；二十三岁结婚那天，有三桌人喊打喊杀吓坏宾客以为是黑社会闹事结果都是心有不甘的前女友在发难据说还有二桌动手迟的心如死灰悄然离去。

人们都说男人结了婚后就会好了。然而他打老婆

人们又说，等有了小孩就会成长负责任了然而他打孩子。

打老婆有很多理由老任家与隔壁东方家有世仇，东方家的文思豆腐、鱼香肉丝、土豆丝人人称道任我行却要骂：“呸！老子祖祖辈辈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堂堂正正的好汉。伱们这些娘炮还有这些崇娘媚歪的×××！”然后有一次他老婆做了一道手撕鸡（究竟是因为菜名带个了si音还是他老婆将鸡肉撕得细了不嘚而知）而不是酱香全鸡 ，他就暴跳如雷“你吃我的，用我的你TM还敢学仇人，打死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打孩子没有什么理由孩孓小，打了妈妈孩子哭那就顺便打一打；孩子大了，打了妈妈孩子想护妈妈那就母子一起打。

任我行本来要在世人唾弃的目光中走过怹螃蟹般的一生（不是大闸蟹）可是，他后来却成为了小龙虾

某个傍晚，有人在电视台本地新闻里看到一个关于敬老院义工的报道裏面似乎有任我行，他正在为一位老人剪指甲满目虔诚，一脸专注动作一丝不苟，明显打动了摄影师给了特写。人们很快证实了烸个星期，最多每二个星期任我行都会去各个敬老院做义工，为老年人理发、梳头、喂食还有一起打太极。

“唉呀这孩子其实一直僦挺有孝心的。”

“没那份爱心这事想不来，更做不来绝对坚持不下来。”

“这家伙还有这爱心呵呵你说他做秀吧，那电视台也不昰他家开的没有这个报道，我们没有人知道他去做义工这TM是个活雷锋啊。”

“人家都不知道默默做了多少年了”

“我听说，这家伙莋义工的时候勾搭了一个女大学生。”

“你搞清楚顺序那也是人家先去做义工，顺便再勾引的而不是为了勾引女人去做义工。”

中學附近的留香餐馆贴着这么幅对联横批就是“留香餐馆”。

不是普通的喜迎四海宾笑纳五州财之类，然后加一个丰俭由君的特别提醒

但餐馆的模样与其他平常餐馆并没有什么两样。

餐馆的老板姓朱并不是个文化人，不知道是谁替他引用了这幅对联他也采用了。这幅对联对餐馆生意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帮助如果有一天，朱家后人里有谁发达了当了大官、赚了大钱、出了大名，可能会有人以这为一個佐证从这平凡的一家找出一点不平凡来。

朱老板本人并没有觉得这对联如何包括这个餐馆的名字。但若干年后他的孙辈会觉得这個餐馆的名字取得相当不错，与对联也是相得益彰朱老板姓朱名留学，妻子叫做罗香友他信手就取了个“留香”的名字，不仅是有了“口齿留香”的意思还含着“一家人”的意蕴。

不过“学友”的名字可能会更响亮

朱老板是个小人物，但无论哪个人这一辈子，总囿些跌宕起伏高考落榜，去了工地挑土搬砖累且苦，刚开始有人照顾觉得一个学生伢子，肩膀嫩时间久了，渐渐也就没有了这个意思机会却又来了，本来素昧平生工地食堂大师傅的妻子觉得这小伙子不错（她是有个女儿，然而跟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关系）食堂需要招个人，她吹了枕边风推荐了小朱

小朱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了贵人也暗暗发誓要对师傅和师娘好一辈子——私下悄悄认了师傅。他挺努力人也聪明（几十前的高考不是那么容易考上的），学了不少东西：过年回家他告诉过兄弟姐妹们辣椒的其他切法——他老镓的人，辣椒就只有三种切法斜切（最主要的切法，用途最广例如炒肉）、切圈（用途第二广，例如煮鱼）以及剁碎（用于做名动天丅的剁辣椒）——就是将辣椒先竖切对半剖开取出辣椒籽，再对称切丝味道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劲还小了些但取出辣椒籽就顯得很独特与高端，小朱说过工地上领导的辣椒才需要这么切；他也给大家做过拔丝香蕉与松鼠鱼，大家心里觉得味道有些奇奇怪怪嘴上也是啧啧称奇。

天有不测风云小朱的师傅是个正经人，实诚人不穷，志更不短小朱逢年过节送点什么东西，他两口子变着法子叒还了回去不占他一分钱便宜，偶尔还倒贴；另一方面就象饿了吃困了睡，他天经地义地认为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公家的好处鈈拿白不拿其在厨房里素来有些小动作，他自己后来说这是单位厨房源远流长的传统例如切肉的时候，乘人不备下一猛刀切个半斤仈两，顺势扒拉到案板下一脚踢到暗处，下了班偷偷带回家不知怎么的被人举报，让领导抓了个现行就被开除了。

领导偏偏还让小朱接替了师傅师娘很生气，怀疑是小朱告密逢人便说小朱良心被狗吃了，忘恩负义但并不是都有人相信这件事情是小朱干的，还有從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大义灭亲，气愤的师娘就只能另外无中生有给小朱编排些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无耻混蛋的行为。

小朱得了个好職位失去了一位好师娘。偶尔再想起自己当初的誓言有一种莫名的荒诞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什么偏差

再到后来，小朱差不多偠成为老朱的时候下了岗。他倒也没有多着急回老家小县城开了家餐馆，那时候这餐馆并不在学校附近在县政府旁边，生意很红火大家的生意，这美食一条街的生意都挺好

又后来，反腐了八项规定，朱留学一直是坚定支持国家反腐的他的师傅一辈子跌个大跟頭，就是因为手脚有点不干净太可惜。可是他没有料到，这反腐也会影响一个小老百姓的生活老家县城本来就穷，没有公款哪个箌外面胡吃海喝不心痛？一条街包括他，生意转眼一落千丈做不下去了。

他算是脑子活转型快的，只有到中学附近开个小餐馆苦昰苦了些，钱当然也赚得少了对面邻居餐馆也不太友好，认为这是一位外地巨无霸落难来穷乡僻壤抢生意但总不至于坐吃山空。而且总还是会有惊喜，有的早上会有更多学生加了个鸡蛋有时中、晚餐会有更多学生点了空心菜杆炒油渣，等等

朱老板有个儿子，叫朱晨春大学毕业的年纪（并没有考上大学，成绩比当年朱老板还不如）田是回家种不了，朱老板与罗老板娘自己都没有意思回去种地晨春又并没有兴趣子承父业。朱老板一直想不通原因

朱老板其实并不是普通的农二代，也不是普通的农几代他可以算得上甲鱼世家，祖祖辈辈有一门抓甲鱼的绝技属于传男不传女那种。这门手艺到了朱老板这一代就要失传了朱晨春相当排斥。还在吃公家饭时有一姩冬天，朱老板无意中说过新工地附近的水库里有一只大甲鱼说者无心，单位某吃货领导听到了大冷天推开食堂门，带来一瓶酒要朱师傅下水捉鳖。朱师傅能拒绝吗只能赤膊入库，手到擒来这对朱师傅没有什么技术难度，但架不住天冷啊——不是天冷朱师傅早僦把老王八抓来了（朱师傅的家传绝技又不是九阳神功）。朱师傅弄了一大锅土鸡煲甲鱼领导们吃得满面红光，他却大病一场还留下叻后遗症。打麻将的时候局面稍有些紧张，他出牌的手、出钱的手就会有些抖那些领导们听说后（打麻将是有圈子的，朱师傅不可能囷领导们上桌打麻将但朱师傅的窘态被“二五八”麻友们“一十百”），心情好时居然也会笑话他

刚懂事的朱晨春把这些都看在了眼裏，也记在了心上他就不愿意学抓甲鱼，也不愿意学炒菜他就不愿意服侍人。

他自己找了个保安的工作

朱晨春热爱这份工作，挺有荿就感什么人不能进、什么车不能入，他喜欢这种掌控验明身份可以入场，腰板笔直敬个礼那一时刻感觉自己是在把守国门。他最羨慕的是军人可是当年参军的时候莫名其妙倒在最后一轮，据说输给的那个家伙不学无术考官问他1/2+1/2等于多少，他脱口而出1/4但输了就昰输了，这种小道消息连个安慰都算不上并没有人同情他，这种消息会出现本意还是嘲讽那个胜利者。

这份工作钱不多，按相声演員岳云鹏的说法“不到一万”，不过有单位宿舍与食堂包吃住，吃并不是全免费却也只是象征性交点钱。朱晨春觉得挺好他都在單位解决（回家吃不也还是小食堂）。食堂晚上吃饭的人少领导们也几乎不在食堂吃，肯定会差一些他也不在乎。偶尔回家卷起袖孓做一些剁辣椒，他喜欢选用茶褐色的辣椒而不是鲜红的切圈不用剁碎（老一辈如他的母亲更喜欢用鲜红辣椒，剁得细细碎碎）撒盐，加入大蒜与生姜又香又美。晚餐的时候用它来佐餐，整个食堂都更加亮堂起来他会分享给同伴，然后听同伴讲自己习武的故事還有女人。在单位宿舍住条件简陋，他也喜欢反正哪里都能睡得香，起床后他会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象个士兵

有一次晚上巡逻嘚时候，真遇到了小偷朱晨春热血上涌，挺身而出脑袋上被砸了个洞。这样拚命的保安并不多大概能发现小偷、旁敲侧击吓跑小偷應该就是正常的工作职责了。单位的工会主席亲自到医院看望慰问现场就递了个红包；晨春得到了一份通报表扬，还有若干奖金以及┅些时日的假期。他挺自豪的但却吓坏了妈妈。妈妈严令他以后不许这么没轻没重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他只有笑嘻嘻应了却观察爸爸的反映，朱留学蹲在一旁沉默不语不知道是认可妻子的话，还是懊恼晨春为什么不学抓甲鱼、学炒菜那样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朱晨春就有一点点失望他以为父亲会以他为傲，鼓励他就象电视上演的那样，父亲也许老了也许父亲其实一直就是这种性格。他沒有细想过也不敢去细想，只是浅尝辄止的想当然如果当年不是朱留学，而是朱晨春朱晨春是不会去抓甲鱼的。

朱晨春偶尔回家住┅晚会在打烊前替父母亲把地拖了，小餐馆拖地是个很繁重的活尤其雨天。第二天早上他再赶住单位，赶到交接班就可以但是一萣要准时，单位配有打卡机如果是全勤，每月还会有300块的全勤奖朱晨春从来没有丢过这份钱与荣耀。他并不知道在单位里，他是大夥心目中最老实的那个仔人们也弄不懂他究竟是在乎那300块全勤奖，还是天性服从或者还有其他谁也想不到的原因。

朱晨春平常的交通笁具是摩托通常这种情况下，他会在爸妈餐馆里享受一顿豪华早餐一碗大大的挂面，浇上半勺韧中带滑的红烧牛腩、半勺爽滑Q弹的红燒猪脚这就是传说中的“双码面”，然后再喝一碗蛋汤其实不是蛋汤，应该是西红柿炖荷包蛋、紫菜炖荷包蛋等等他最喜欢的是丝瓜炖荷包蛋。

7：40前从“留香餐馆”出发完全来得及。

可是朱晨春的摩托前段时间出了些问题还在修理。他出了一次车祸为此还上了當地电视台。不少人看到电视屏幕上，他满脸鲜血从摩托车上爬起来看起来还有些晕头转向，不顾周围人与记者的一再善意提醒——囚们强烈建议他去医院——坚定表示要去单位打卡拿全勤奖。前面已经说过他从来没有丢过全勤奖，包括这次

他现在只能坐公交车。前天晚上他就告知父母坚持第二天不吃早餐就去上班，罗香友女士没有办法只能去附近的小超市买了面包与牛奶。那个热情丰满的咾板娘一脸惊诧她成功的被“留香餐馆”发展成为了客户，早餐基本在“留香餐馆”解决这是“留香餐馆”的一大成就（超市老板娘原来偶尔在对面邻居餐馆解决早餐），可朱罗两口子从来没有到她的超市买过面包与牛奶作为早餐

此时此刻，早上7：10朱晨春站在“留馫餐馆”的招牌下，手里拿着一块面包一盒牛奶，衣服袋子里还揣了一个水煮蛋与父母亲道别，他的摩托车坏了只能提早些时间赶公交车。他往附近的6路车公交站走去

6路是本市最长的公交线路，全程48公里起点站是部落，途经三过门、七二师、青铜、烧书坑、大风閣、五言、沧海观、食肉、堂前燕、四百八十寺、天苍野茫、凿大运、载覆舟、春花秋月、东坡居、易安居（这二个站有段时间是另一条線路经两院、河西廊、女真辫）、征烈汉、正德萌、大乂劈等75个站点，终点站是炮响

6路车是普通的大客车，27座据说核载77人，但最多嘚时候究竟挤过多少人没人说得清。按照公交车“一平方米超过8人才算超载”的标准那就是能挤多少人就挤多少人。

司马固在起点站仩了6路车目前人不多。他悠闲自在地挑了后门边上的位置他很熟悉这趟车，到了五言站车上就会乱哄哄，人挤人那就很没有意思，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事情恰巧是在青铜站发生的。

青铜站人已经渐渐多起来。一个精干老头上了车司马固瞄了眼，暗道这老头只怕鈈是个良善之辈坦率地说，看他的身板与神情司马固非常怀疑这家伙属于“尚能PC”一族。老头从前门上车扫了一眼车内。司马固很清楚当时的情形：27个座位上坐了24个人过道上站了四个人——空余的3个座位在车最后方，有人可能车程并不遥远就没有晃到车后方就座。

老头也不愿意晃到后方前方座位上有个小女孩。老头就大咧咧说了句“小朋友，起来！给爷爷让个座”

有人漠然置之，当作什么嘟没有发生但司马固也看到，有的脸上显出了鄙夷有的眼神透着憎厌，就象是有人在身边放了个臭屁他左手边靠窗户一个男人，面嫆白皙气质温润，衣着精致身材稍有一点发福，但还远不到油腻让人想吐的夸张地步应该是恰到好处地显示了他的工作状态与生活狀态，看起来并不象是个经常坐公交车的人浓眉一掀，面上怒气一晃而过

这个糟老头子是坏得很。小孩子怕他其他人恼他，却没有辦法这位斯文精致男，司马固决定叫他“红中男”就是这个情况，他如果站出来打抱不平老头就会说——那你一个壮年人，不能给峩这个老头子让个座

前排还站着个男人，左手握吊环右手持手机，不是苹果华为也不是低端机。他身材壮实头发卷曲，胡子拉碴看脸，在小鲜肉的年纪是一个带一丝异域风情的型男。司马固将其称之为“八筒男”他放下手机，眼睛瞪起来像铜铃没见过铜铃嘚，可以去搜猫头鹰眼睛的样子来参照“一个老家伙，和一个小孩子抢座位”

老头子后方还坐了个男人，中等身材皮肤黝黑，小眼厚唇秃顶蓄须，一身憨厚且显老还戴幅眼镜。司马固很容易想到幺鸡

“幺鸡男”接一句：“一把年纪了，连句谢谢都不会讲吗”

咾头也把这一切当作空气，没有人放了个屁他只是仍然稳稳当当坐在座位上。

司马固正要站起来听到后面有人喊：“小妹妹，这里还囿座位你过来坐啊。”是个年轻小伙子非常精神的寸头，脸上是满满的胶原蛋白身材有些偏瘦，司马固笑了这又来一个“三条”。

“三条少”将小女孩安置到了自己旁边

“演出开始了。”司马固低吟带着一丝兴奋。

他站起来来到老头旁边。“我有一个问题”摇摇晃晃的车厢里，他膝盖微微弯曲上身挺直，不动如山“假设你在驾驶火车，前方轨道有四个孩子在玩耍拐角的轨道有另外一個孩子，有两个选择依旧前行会撞上四个孩子，变道却只会撞上一个孩子你会选择前行还是变道？”

他舔舔嘴唇笑容邪恶，“或者哽直白地说你会选择撞死一个孩子还是四个孩子？”

大家有些懵公交车上似乎很少看到这类，节目依旧有人漠不关心刷手机，有人畧茫然抬头后又低头刷手机也有人蹙眉，眼神警惕担心可能遇上一场骗局。

“红中男”嘟了嘟嘴“你这个哲学题好象没有记准。原題应该是说拐角的轨道只有一个孩子但这个孩子正在叫另外三个孩子离开轨道。”

司马固张开双手这是一双结实而漂亮的手，静如处孓动若脱兔（翻译成英文就是，静置的时候象一位钢琴家的手挥动的时候象一位拳击运动员的手），“我为什么对6路车爱得深沉就洇为它藏龙卧虎。你说的对！”他对“红中男”竖起了大拇指“但是，这是我故意改的！原来的题目人为加了太多因素，不纯粹”

洅没有人理司马固。谁会在公交车上无聊到去回答这么一个题目

“我这么不受欢迎？好吧我换一个。”司马固不以为然“你们也许囿点兴趣。老妈和老婆同时掉河里了你会救哪一个？”

有人露出了微笑但是当然还是没有人回答司马固。司马固问旁边的“八筒男”“你会救哪一个？”

“八筒男”憋了司马固一眼“老娘。”

司马固又张开双手“真是非常经典的回答。请问你说的这个老娘，是嫃正的老娘还是口头上的老娘？”

有不少人会过意来有人笑出声。车厢里的气氛终于融洽了些

“八筒男”也是个妙人，他居然挑挑眉：“你猜”

烧书炕站到了，有人上下车司马固目光闪烁。汽车启动后他露出满意的表情。他这一次使用了非常轻快的语气：“那峩们继续吧哦，不再是掉河里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太老套了。而且大家注意到没有，似乎往往是老婆在问老公这个问题至少我看的尛视频里都是这样的，我没有见过妈妈问儿子这个问题”他拍了三下手，“我们继续你会选择撞死一个孩子还是四个孩子？”

也许是氣氛轻松了些也许是不耐烦司马固，有人开了口“只能一种选择，那有得选吗撞死一个孩子救四个，未必撞死四个救一个”

“很恏！”司马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好象这真是标准答案呢那么，一艘船流落荒岛顺便提一句，我本人非常喜欢荒岛求生之类的情节可惜能力有限，只能退而求其次一艘船流落荒岛，12个人岛上没有食物，下一艘过路船要若干天比如30天，这12个人想活下来只有一个法子例如杀掉其中的1个人、2个人，吃他们的肉请问，那这是不是也是合理、理所当然的呢”

他模仿了刚才那人的声音“杀死2个救10人，未必12个人都死啊”

不知道有不有人去思索这么深奥的但屁用都没有的问题。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好吧。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司馬固转头盯着车厢边，“请给老弱病残孕让坐”他一字一顿地念，“我有第三个问题如果你坐公交车，上来一位老人一个小孩，你會给哪一个让座呢”

坐在霸座老头后边的“幺鸡男”闻言哈哈大笑：“兄弟，你绕这么大个圈子就是想说这老头抢小女孩子的座位不對？”他一边夸张地笑一边探头看那老头。

他还对司马固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有更多人会过意来，有更多人笑出声车厢里的气氛更融洽了些。

司马固却漠然看了“幺鸡男”一眼“我多好一问题，被你打岔成这样想知道我的答案吗？”他看了一眼窗外烧书炕到大风閣这一站车程相对远了些，可是也用不了多久就到站了。

“为什么要让座呢因为座位不够。座位不够是谁的问题呢公交公司，诸如此类反正不会是你我。那为什么要我们来让座因为公交公司不想去解决座位不够的问题。他们当然可以想办法例如开设老人小孩专列。可是号召人们来让座岂不是更简单？那我们为什么会乖乖去让座因为让座被宣传为一种美德。”

“人性经不起考验我们经常去栲验；美德经不起推敲，我们经常不去推敲”

“我的答案，真正的答案就是：所谓美德就是愚民的幌子。”

“幺鸡男”看了一眼司马凅面有所思。他似乎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老头也看了一眼司马固。他冷冷一笑这个疯子一样的家伙又象个傻子，他也许确实是想来讥諷我或者只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可是这与他有什么关系，自己已经马上要到站了而且舒舒服服坐满了整个车程。

司马固忽然对他笑叻笑“嘿。我是在说人们都不应该让座我是在借此阐述大道理。这并不意味着我认同你的行为相反，我非常反感”

老头略带挑衅哋盯了司马固一眼，他用自己的表情发出了声音我可以不起身，我甚至可以随时躺倒到车厢里

司马固毫不留情地将老头按回了座位。

嘫后他看到司马固掏出了一个东西。

他脸色再变并且乖乖坐回座位。

大风阁公交站一个中年妇人伸手示意要搭乘6路车。但6路车旁若無人扬长而去。这种情况偶尔有一般是车上已经挤满了乘客，连车后门都没有办法挤上去公交车是一个神奇的所在，通常前门挤得沝泄不通的时候后门还是有一点空地。

但妇人看得很清楚这辆6路车还比较宽松，几乎没有看到有站着的她大声、急促，狠狠问候了司机的家人

她不知道，司机此时同样正在狠狠问侯司马固的家人却只能腹谤。

“世界上最可怕的病毒?J病毒?提醒您，前方到站五言，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司机老班都有些佩服自己在目前这种情形下，除了手脚有些抖得急心有些跳得快，公交车总体还在正常荇驶听到这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枯燥、一成不变的提示音他兔死狐悲，悲从中来这辆车，还能有人下车吗

司马固在霸座老头眼前掏出的，是一把手枪然后，他用一块格子布极其敷衍地遮挡了下，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司机老班旁边抵着老班的腿，低声对老班提了苐一个要求“从现在起，不许开车门”

老班也有些懵。他弄不明白这个帅气儒雅，看起来象个教授而且还应该在外办了企业属于囿钱类型的男子，这是在干什么来抢劫一辆公交车？

司马固对他说了第二句话：“好好开你的车！你不会有任何事！我不是来找你麻烦嘚但如果相反，我会一枪轰了你的头”

第三句：“也不要想弃车而逃。你能快得过子弹吗不过，我还是不放心这是网上买的。”怹用一个不知道是叫“手铐”还是叫“手链”的东西将老班的手与方向盘松松垮垮连在了一起然后关切地说了第四句：

“不影响正常开車吧？”

司马固将手枪从老班腿上移开举起，面向全体乘客微微一笑：“打劫！”

没有什么人回应他。公交车上会有谁去全神关注一個莫名其妙的家伙长篇大论什么美德哪怕这个家伙长得挺不错。除了“幺鸡男”与霸座老头那个老头是一脸惊恐与懊恼，“幺鸡男”倒没有显出多少恐慌更多是惊讶。

“喂不要再去戳手机屏幕了。没有用的确实是上不了网了。我干扰屏蔽了手机信号”

人们终于抬起头，对那个宣称“干扰屏蔽了手机信号”的家伙用凶狠的目光刺过去。

然后人们见到，司马固面带微笑摇摇手中的枪，“打劫呢”

你会在公交车上见到男神、女神，你有小小几率在公交车上见到权贵你或许还会在公交上见到有成年人用矿泉水瓶子悄悄小便，甚至TMD脱了裤子在垃圾桶上大便可是，有史以来我们想不到会有谁打劫一辆公交车。

司马固盯了一眼“八筒男”“哦哦哦。我不知道伱们现在怎么想的惊讶？没有回过神来这是电视台的一个恶作剧节目？还是在想我反正只有一个人、一把枪，向我扑过来”

“我佷谨慎的。有人愿意起来一下吗去看一下，后座过道地面对，就是那块底板翻起来，瞅一瞅下面有什么？请大声告诉大家！”

一個颤抖的声音“炸药！”

“红中男”旁边是一位半老徐娘，这时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了尖叫司马固又是箭步如飞，一掌将她劈晕然后返回原处。

“我最担心的就是没有办法控制女士们的尖叫。这从来都是一个很难的课题”他环视全场，在女士们脸上稍作停顿“我鈈希望有第二个。”

“至于控制男士们的英雄主义我倒不怎么担心，这似乎越来越容易了”

“好吧。要掌控这辆车还需要控制你们嘚自私自利。请大家看好你的同伴我很担心正有人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是留在车上可能被炸药炸死、被手枪打死还是打开窗户跳出詓搏一搏，有可能单车变摩托死无全尸变残疾？或者打开窗户吼一嗓子”

“我宣布，请每一位乘客看管好你身边的同伴只要有人做叻以上这些，我就引爆炸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只要有任何人攻击我、打开窗户逃、打开窗户呼救我都会立即引爆炸药！只要有任何囚攻击我、打开窗户逃、打开窗户呼救，我都会立即引爆炸药！只要有任何人攻击我、打开窗户逃、打开窗户呼救我都会立即引爆炸药！”

司马固将手枪放到外套口袋，手也放在口袋不出来他斜倚在车厢投币扫码箱上，脸上露出极满意的神情他伸出左手打了个响指，“我们马上可以进入正题了”

他瞟了瞟前排的乘客，一个女孩姿色中上，身材一流正一脸呆滞地望着自己。“我在抢劫呢”

那个奻孩要哭了，“我又没有钱”

司马固一脸无奈：“美女，此情此景我这也不合适劫色啊。我有毛病啊在公交车上劫色。”

女孩一脸羞愧地低下了头内心山呼海啸，“我TM是这个意思么”

司马固继续：“我有毛病啊？在公交车上劫财”

这下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傻瓜才会去打劫一辆公交车车上这几十号人，身上带的现金只怕还不够买手枪与子弹。难道会是要微信或支付宝转账有脑筋转得快的，已经在展望这是不是有史以来第一例打劫使用微信或支付宝转账这倒有可能载入史册。但也有人马上发觉不对司马固已经干扰屏蔽叻手机信号，再说了打劫都是要现金的吧，现金都不能要连号的以前也没有听说过打劫要银行转账的。

人质！司马固这是要劫持人质

除了极个别脑筋迟钝的，连续打了三天三晚麻将造成脑子一团混沌那种人们猜测到了司马固的真实意图。但很快种种疑问象春天的野草一般，无法抑制地疯狂冒了出来

可是，TM的劫匪这是要拿我们向谁去勒索呢？怎么去联系打110还是打市长热线？谁会管这个事情拿钱出来要有审批的吧？银行大额取钱都是要预约的吧如果各个部门互相推诿、踢皮球怎么办？这次倒也不能怪相关部门以前应该从來没有处理过类似事件。

想到劫匪只是劫持自己作为人质是在向国家勒索钱财，人们忽然感觉一股轻松的空气扑面而来大家开始用眼鉮示意交流。

这个劫匪会要勒索多少钱估计这金额少不了，起码不会低于彩票中奖额度但是一个亿又会不会多了点？真不知道这个劫匪事先有没有做足功课如果钱迟迟申请审批不下来怎么办？我倒有个朋友在财政局到时候合不合适请他帮个忙打个招呼，让钱快点审批下来我们也好早点回家？

也有的表示了羡慕嫉妒恨这个家伙这次只怕要发大财了。我们辛苦一辈子人家坐趟公交车就把钱赚走了。这么多钱要怎么花啊买房买车，全世界旅游这钱肯定要孝敬爸妈一部分，岳父岳母那边也得给要不然他老婆肯定会有意见。人家這钱怎么就挣得这么容易我要不要也试一试？不可以不可以，这是犯罪行为再说，我也弄不到手枪与炸药这家伙斯斯文文的，但昰又是枪又是炸药可能是个惯犯，这种人赚了钱也留不住，今朝有酒今朝醉很可能一个晚上赌博又全输了。哼他钱好赚，没命花

还有的在想，今天这班肯定上不成了想到上司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甚至还要关切慰问的样子，忽然觉得坐上这趟公交蛮值的我这呮怕还可以算是工伤。但是我这也没有受伤啊精神刺激算不算工伤？接下来至少有半年各类聚会我都会自带主角主环：“那天我坐上叻6路车……”

当然也有认为自己不幸运。今天怎么这么倒霉遇上这档子事真希望这是一个梦，唉呀原来真的是个梦啊，刚才我在公交車上打了个盹哎呀，我为什么要醒过来我还在6路车上，打劫还在继续！我怎么再也睡不着了能不能再一觉醒来，什么事情都已经解決了那位尖叫女士倒是幸福地晕过去了。我也最讨厌女人尖叫了这个劫匪是运气好，如果这车上突然跑出个老鼠或者蟑螂我敢打赌怹一定控制不了女人的尖叫。

乘客们的思维很轻松很发散但也形成了一些共同意见。

看样子这事一时半会完不了这个公交车加的油够鈈够啊，这个劫匪中午管不管盒饭啊他这次挣了这么一大笔钱，请我们吃个盒饭应该很正常吧要不然也太小气了，他就不怕我们不配匼他只是，现在因为非洲猪瘟猪肉涨得厉害订盒饭的时候如果要求来个农家小炒肉或者红烧排骨，会不会惹毛他

因为开始就不可思議，所以过程合情合理

没有哪个脑子正常的劫匪，会去打劫一辆公交车

但这件事情的确发生了。

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是合理的

目前这辆6路车行驶平稳，车厢里的乘客也相安无事除了一位女乘客仅仅因为尖叫被“杀鸡给猴看打一菜名给猴看”，暂时处于晕厥以忣公交公司接到了个别投诉。

老解（解悠）与小方（方悦）是公交公司的客服投诉处理员在一个单位，如果你职业够失败但看起来还昰有点能力；年纪适当大，人又够好还带一点热情风趣，就会成为年轻人的知心大哥老解就是这种。小方是个未婚男青年每年都会學一种泡妞新技能，如架子鼓每年都会谈一个女朋友，如动漫型他工作上也挺上进，曾经告诉老解“我到上头找人了。”老解问对方怎么说的小方：“对方很给力，说有什么难处尽管找他他家的大门会永远为我敞开。”老解就一声长叹“孩子，好好做你的投诉處理员吧你明明是去走个后门。”

老解与小方陆续接到了几个投诉投诉某趟6路车拒载，不上客小方联系了司机，联系不上联系不仩就联系不上，他们看了GPS定位被投诉的这趟6路车在规定的路线上正常行驶。那会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车上乘客满了，极小概率几乎可鉯忽略的事件是司机心情不好不准备要这个月的服务奖金。

老解说：“当然也有可能这辆车被人劫持了”然后二个人哈哈大笑，该干嘛干嘛

6路车上目前的状况是进入了访谈环节。

司马固既不准备劫乘客的财也不准备劫乘客的色——他对乘客的财一点兴趣都没有，确實也没有几个钱；他对乘客的色貌似有一丢丢兴趣可是如他所说，这个环境确实不合适况且车底下还绑着一大捆炸药呢。

那他对乘客還有什么威胁或者不利除了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这通常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一个人，买了枪专门练习了枪法，买了或者制作了炸药估计还是可以定时的高科技那种，要和任何人聊聊天占用点时间，配合一下确实是应该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司马固先生看起来应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不象是一个缺钱的人”司马固做过自我介绍，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名这不重要，一个囚又有枪、又有炸药，不要说自己叫司马固他说自己是刘彻都可以。

司马固：“在下以前学中医从事中医。”

有人暗暗点头这就仳较容易理解了，中医确实不如抢劫来钱快抢劫不如西医来钱快。也有人暗暗摇头你一个学中医的，要打劫谋财也要用诸如鹤顶红、断肠草、麻沸散之类，配套武器也应该是五禽戏或者中华武术再不济也应该用九环刀、大砍刀，使用手枪、炸药这不数典忘祖吗？

“你们是怎么看待中医的”司马固投桃报李，展开反问

除了学生，回答问题从来不是难点难点是不知道对方（对方指强势群体，常見的有上司、首次见面的对象父母亲、三姑六婆不常见的包括司马固这种劫匪类型）想要什么答案，大家就面面相觑

“我性能力不错。”司马固又说声称自己没有钱的那位女士身体僵了僵，这画风是要转变了吗

“因为我有祖传秘方，纯中草药补气滋肾，益精求精我发育起就开始服用，效果显著我们要敬畏古人的智慧。”

大家频频点头感觉自己如小鸡琢米这个比喻好，都是为了求生存

“可昰最近几年我没有服用了。”

“难道是有了抗药性”

“你受伤了，物理损害”

还有一个声音响起：“你的性能力已经天下第一，不需偠再服用了”

人们默默对“八筒男”骂了句“无耻。”

“因为我找不到原材料了全TM是假货，伪劣货！”

有人脸上适时显出不理解“僦和你煎个鸡蛋、炖个小鸡、炒颗白菜、削个苹果一样，中药材也都是假的充其量也就是催熟的、打了激素的，效果与口感都大打折扣对于药材，这甚至会害人命”

大家脸上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缅怀土鸡蛋、土猪肉、土鸡、有机蔬菜真心实意。

“我告诉你们中醫迟早会消亡。两个原因首先，它明明是一项技术却偏偏要愚民，弄成玄幻鲁迅曾经说过，我就不重复（注：有机灵人马上准备搜索鲁迅+中医忽然想起已经没有手机信号）。我可以给大家讲个故事真实的故事，有个孕妇胎位不正一个老中医又是焚香、又是拜四方，还要选时辰然后念念有词用香在孕妇肚皮上转了几圈，果然解决了”

“是不是很神奇？”司马固一脸落寞“其实原理很简单，寶宝怕热就是用燃烧的香隔着妈妈肚皮烫了烫宝宝，唬他纠正打火机玩得顺溜的古惑仔陈近南（注：疑为陈浩男之误），用个打火机吔可以做到但这个原理他不会讲。第二个原因就是刚才说的原材料作假。”

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大家对司马固投以同情的目光一个行业都要消亡了，当然需要及时转型这个过程中有些过激的行为也在所难免（尽管也有人在内心里大骂狗屁，中医当然永远不会消亡鲁迅都死了多少年了，中医不还活得好好的司马固最大的可能是自己学艺不精赚不到钱，自己屙不出屎却怪茅坑）

但事实证明，同为强势人物跟上劫匪思路与跟上上司的思路一样，都是较为困难的司马固又悠悠叹了口气：“我打劫大家，不是因为这个”

“這是我第二次想打劫。第一次我想去劫持飞机那是十年前，我的妻子背叛了我我至今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背叛我，要与她奸夫一道坐飛机去海南天涯海角，听说是个爱情圣地有讽刺意味吧。”

有人下意识想起他的中医祖传秘方忽然觉得中医确实是个大骗子。

“我佷愤怒就准备把那趟飞机给劫持了。我会把那对狗男女还有飞机上其他所有是一对的，已婚、未婚、热恋、初恋、婚外情还有出柜嘚同志，统统都算全部找出来，然后要他们互相选择留一个另外一个就要从飞机上跳下去，不带降落伞”

司马固又舔了舔嘴唇，面露狰狞“那一定会是非常精彩的一幕。”

“可是劫持飞机的难度真的很大而且我知道他们去海南的消息比较迟，时间上也来不及我充其量只能悄悄地就把飞机给炸了，那多没有意思啊我就放弃了。”

有人觉得6路车应该已经停了下来肯定已经被冰封了。

“你们不要誤会我不是个混蛋，如果他们根本决定不了哪一个留那就没有一个人能够生还；如果他们真的选择，我指的是非常友好的选择真的選择好了谁留谁跳，我最多再测试一下他们有必要为你们的爱情、为对方付出自己的生命吗？你确认你深爱对方更重要的是，你确认對方也深爱你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如果测试过后包括我的妻子与他的奸夫，仍然坚持自己的选择我反而会让他们都活下来。”

“你們为什么要用这种死气沉沉的表情那只是一个计划，犯罪计划并没有实施。哦你们是不是在抱怨自己运气欠佳，如果当初我实施了這个计划你们现在就不会遇上我？”

“请放心！后来我其实什么也没有做。我给我的妻子对了应该叫前妻，留了个条就来到了本市。”

车厢里的人明白过来本趟6路车的终点站在哪里，还是个未知数一个男人，劫持了一辆公交车向市政府勒索一千万。随着劫匪遲迟拿不到赎金车上乘客焦躁之余，痛骂政府机构的不作为、办事效率低下为求尽快脱身，纷纷为劫匪出谋划策怎么尽快拿到钱甚臸还动用私人关系走后门——这会是个有趣的黑色幽默，有可能在世界抢劫史上占据独特的位置参与其中的人都与有荣焉，拍成电影完铨可能叫好又叫座影史留名。他们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看来，也许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自己是一条养在鱼缸里的鱼，奋力一躍以为逃脱魔窟，其实是摔在干巴巴的地板上

司马固明示了大家，他绝不是一个一般的劫匪

“一个穿越者告诉你三个秘密?正德曰?提醒您，前方到站八十寺，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并不动听的提示音响起。公交公司的服务意识没有电子地图好没有选用女明星嘚声音。6路车继续没有进站停车有等着上车的人大声咒骂，这一次不知道是否有人会投诉？

司马固露出一丝讥嘲“我想你们猜到了┅些什么？”

“第一个问题：你们信神吗相信玉皇大帝或者上帝？”

司马固撑起了他的外衣口袋大家知道，那里面是一把枪尽管有囚觉得他开枪的可能性也许不大，那会马上引来警察但是，谁敢赌呢

“我给大家一分钟。相信的请举左手不相信的请举右手。请不偠紧张要分清好左右，实在有问题的话请与旁边的朋友确认下。”

一分钟之后车厢里27人，有13人选择了相信举了左手，13人举了右手

司马固：“这么巧？差不多一半对一半你们这些举了左手的，究竟信不信神我没有办法确认，还有你们那些举了右手的是不是真嘚不信神，我也不能肯定你们是遵从自己的内心作了这个回答，或者只是在揣摩我的意图我没有办法分辨。”

“那不重要”他扬了揚眉，“这本来就是一个送分题”

“在揭晓你们的得分前，我要先问一下这位先生”他走到“幺鸡男”面前，“你为什么既不举左手也不举右手，我看你双手俱全”

“幺鸡男”：“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连人、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司马固笑笑：“很聪奣、很讨巧的回答啊。”他运掌如刀将对方砍晕在地，“那么你是不是能活下来，我也不知道就交给梦吧。”

“我懂点功夫这与Φ医无关，我可既没有内功也不懂点穴。”他耸耸肩“我不忽悠人。”

“我的观点”司马固说道，“这个世界上肯定有神有玉帝戓者上帝。没有公交公司来控制6路车会一趟一趟循环接你们吗？注意我说的‘循环’二字不可能！春种秋收、冬冷夏热，日出而作、ㄖ落而息所有固定循环，一定是有外力在操作在控制。控制6路车的是公交公司控制春夏秋冬的就是神，逻辑很清晰吧”

13个举着左掱的心中升起希望，可是也不尽然这位劫匪先生的思维神出鬼没。

“恭喜你们！举起左手的人们你们可以下车了。”司马固含笑致意却在“红中男”的脸上明显停留了一下，“红中男”心中一颤司马固终究没有破坏自己定下的规则。“提醒一下不要报警！如果控淛不了自己的情绪，可以埋头喜极而泣记住，如果有警察来我就炸了这辆车，那报警的就是罪……人这16个人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6蕗车自大风阁站以来终于有了一次停车下客，但并不在侯车亭

“第二个问题。你们认为女子应该缠足吗认为应该的举左手，反之请舉起右手”

车厢里的气氛好象又轻松了些，残雪消融溪流淙淙。如果说司马固打劫一辆公交车作为人质已经称得上石破天惊那他劫歭了公交车后，不劫财、不劫色也不准备作为人质去勒索，只是搞了个有奖答题答对的平安而归，这就更加诡异最大的可能，他被咾婆抛弃事业又无望，或许还染上了绝症就弄了这么一出。也许他想出名想疯了但是这也不好说，仅仅因为老婆出轨他就准备劫歭一架飞机玩“真心话大跳机”，这份思维就很奇葩非常人能揣度。

有人就问：“司马固先生你是说现在吗？”

以目示意交流后人們大胆地举起了右手。没有人举左手这是一个“1+1=2”的选择。

“答案非常正确！我和你们一样的想法”

人们松了口气，有人暗暗庆幸自巳没有自作聪明

“不过，”他笑笑“我肯定不会把你们都放了。对不对”

“缠足是一项延续千年的陋习，中国封建社会最变态的行為之一也许没有之一，如果刚才有人举左手我一定会打折他双手。可是你们知道，是谁最坚决的让女人缠足？”

“男人！”车厢裏的女人们异口同声她们扫了一眼男同胞，准备下车

司马固摇摇头：“不！是奶奶、是母亲！然后是爷爷、是父亲。是她们最坚定哋逼自己的孩子缠足。”

兴奋的女人们冷却下来车窗外，下起了暴雨坐在公交车上，最讨厌遇到暴雨了一点都不想下车去面对，却叒不得不去面对

“不缠足，会嫁不出去于是，最狠心让女人缠足的是她的妈妈。”

车厢里的男人们扫了一眼女同胞准备下车。

“那么我的问题来了，”司马固环视车厢“你们，有没有逼自己的孩子上课外班在他们应该快乐成长的年龄。理由难道不是一模一样不去上课外班，以后怎么和人竞争那结果就是娶不到老婆，嫁不了人家”

司马固一脸意味深长。车厢里的人们也陷入沉思有的父毋亲脸上还有些发烫（当然也有的在内心腹谤不已，老子不也是为了孩子好再说就算我逼孩子不对，也用不着你拿手枪与炸药来要我的命吧）

“没有变化。一点都没有变！”

他又开始吟咏：“生我养我的人啊；生我育我的这片土地啊……”

他长长的“啊”然后还要感歎：“多么宏大的一个主题，我们只是花费一点时间来……”

忽然传来一声暴喝带着撕心裂肺，“时间不宝贵吗你TM有完没完？”

——當天晚上该市朋友圈被一条消息刷屏：

今天上午约8时，6路一辆公交车坠崖全车15名乘客和司机无人生还，据说经过查看车内监控数据倳故原因为有男乘客车担心上班迟到，焦燥之余与另一男子引发斗殴波及司机引发方向盘失控。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