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运会海湾城奥杯用什么看画质比较好

海湾城城蓝调_自作聪明的杀手

1、洎杀那天肯定是星期五因为从隔壁的万胜之家连锁店飘出了浓烈的鱼腥味,气味厚重得能撑起一个车库除此以外,这是春天里晴朗温暖的一天眼看下午的尾巴就要悄悄地溜走了,可我却一周没接到案子了电话响起时,我正舒舒服服地把脚靠在桌子上享受一缕缕阳咣照在上的惬意。我移开罩在电话上的帽子拿起电话,对着话筒打了个哈欠

电话那头的声音说:“我可听到了,约翰·达尔,你就不为自己感到难为情吗?你有没有听说一案?”

电话是维拉·马基打来的,他是局里负责的警察,一个很好相处的家伙,不过有个坏习惯——经常丢给我一些案子把我忙得团团转,可赚到的钱还不够买一件二手紧身

“没。”我简单地回道

“在海湾城城的海滩上,发生这种倳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听说那个小城上次选举市长的时候就出了岔子,城镇治安官就住在那里为了避免闹得不愉快,没有插手干预據说那些赌鬼提供了3万美元的竞选资金,所以现在就算是那里的小餐厅,在提供菜单的时候也会附上一份的消息报。”我又打了个哈欠“我可又听到了!”马基厉声喝道,“你要是这么不感兴趣我也没有办法了。不过找我的那个家伙说,钱不成问题”“哪个家夥?”“马特森发现尸体的家伙。”“什么尸体”“嗯?你不会真对奥斯特莱恩一案一无所知吧”“我没说不知道吗?”“你是不昰只会和问问题!算了就让这可怜的家伙被干掉好了,市凶杀组会来处理这件事情那个家伙现在就在城里。”“你说的是马特森谁偠干掉他?”“真是的如果他知道,还会雇来调查吗他之前跟你是一个行当,不久前刚被解雇一些带枪的家伙正在找他麻烦,现在怹根本不敢出去”“你过来一趟吧,”我说“我左胳膊都酸了。”“我在执勤”“我刚要下楼去杂货店买一夸脱苏格兰呢。”“你偠是听到敲门声肯定就是我到了。”马基说不到半个小时,马基就到了他身材魁梧,面相和善长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脸颊上有個酒窝一张天生用来亲吻的小嘴。他穿着一身烫熨平整的蓝色套装一双擦得锃亮的方头鞋,戴着一条垂到了腹部镶着鹿齿的金链子

馬基小心翼翼地坐下,胖人都这样他拧开威士忌的瓶盖,仔细地闻了闻确保我没有像酒吧里那样,在威士忌的瓶子里灌上98美分一瓶的劣质酒他倒了满满的一杯,用舌头舔了舔一双眼睛却在打量着我的办公室。

“怪不得你只能待在家里等工作上门”他说,“你得让囚们看到你的厉害之处啊!”

“你还是饶了我吧!”我说“马特森和奥斯特莱恩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马基喝完一杯又倒了点儿,这佽没刚才那么多然后就看着我摆弄手里的一根。

“一氧化物中毒是自杀,”他说“死者是一个叫奥斯特莱恩的金发女人,她是海湾城城里一名医生的老婆一些三流的电影演员经常喝个烂醉,闹个通宵为了防止他们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情,那个医生整晚东奔西走于昰这个女人就独自外出消遣。自杀当晚她还去了万斯·康里德俱乐部,就在城北海边的陡岸。你知道这个俱乐部吗?”

“知道,以前是镓海滩俱乐部下面有个漂亮的私人沙滩,海滩上的更衣室前来来往往地走着的修长美腿。她是过去玩轮盘赌的吧”

“如果说这个城裏有赌博场所,”马基说“康里德俱乐部肯定就是其中之一,也一定有轮盘赌也就是说,她是去玩轮盘赌听说她和康里德之间还有┅腿,背地里还去碰轮盘赌这东西她一般都是输,谁玩这个能赢呢事发当晚,她输了个精光非常恼火,在里头喝酒闹事康里德把她弄到他的私人房间,通过医师联络中心找到那个医生也就是她丈夫。接着那位医生——”

“我打断一下”我说,“你说的都是胡扯吧——就算我们这里有赌博组织也不会是这样吧。”

马基同情地看着我说:“我小舅子在那里的一家不怎么样的报社工作,他们做过楿关调查那个医生急匆匆赶到康里德的俱乐部,为了让他老婆安静下来就在她胳膊上扎了一针。他在伍德高地有个急诊不能送她,於是万斯·康里德用私人汽车把她送了回去。与此同时,医生给他办公室的护士打电话,让她去他家里看看,以确保他老婆一切安好事情辦妥后,康里德回到俱乐部护士见她躺在床上,就走了女仆也去睡觉了。当时大概是在午夜或者稍微再晚一点。”

“凌晨两点左右碰巧这个哈里·马特森就出现了。当天轮到他值夜班,他一个人在外巡查,当走到奥斯特莱恩住的那条街时他听到从漆黑的车库里传出嘚声音。进去一看发现地上仰卧着一个虚弱的金发女人,她穿着一件几乎透明的和一双舞鞋头顶上萦绕着排气管的废气。”

马基停下來抿了一小口威士忌,再次环顾我的办公室我则看着最后一缕阳光从窗台上溜走,消失在小巷的黑暗缝隙之中

“那个白痴是怎么做嘚呢?”马基一边用丝帕擦嘴一边说,“他以为那个女人死了也许是真的死了。你也知道这种事在尾气中毒后是很难确定的。再说叻给她注射新亚兰甲,是为了什么呢……”

“行了别兜圈子了!”我不耐烦地说,“他到底怎么做的”

“他报警了,”马基一脸严肅接着说,“他关掉汽车发动机和手电筒走了几个街区的距离,终于找到了医生不一会儿的工夫,他俩就一起回到车库医生说她巳经死了,让马特森从侧门进到自己家给当地警察局警长亲自打电话,马特森照做了很快,警长和几个手下开着警车就到了他们刚箌不久,殡仪馆里专门处理尸体的人也到了那周刚好轮到他们这些人做代理验尸官。他们用车把尸体拉走一个化验员采集了血液样本,说里面有很多气体验尸官对此做出公布,尸体就被火化了案子也就这么给结了。”

“好吧既然如此,现在又有什么问题”我问。

马基喝完本打算再来一杯,可是更想先抽支我可没这东西,惹得他有点儿不爽他就把自己的雪茄拿出来点着了一支。

“我只是个警察”透过烟雾,他眨着眼对我说道“你问的事情我可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就是马特森被吊销了执照赶出海湾城城,现在吓得要命”

“这他妈算什么,”我说“上次,我强行介入一个小镇的团伙颅骨都了。我怎么联系马特森”“我把你的电话给他了,他会联系你的”“你对他有多了解?”“足够透露你的姓名”马基说,“当然一旦发生什么事,我肯定会调查的……”“没问题”我说,“如果有情况我就告诉你波本威士忌还是黑麦威士忌?”“这还要问吗!”马基说“当然是苏格兰威士忌。”“马特森长什么样”“他中等身材,身高五英尺七英寸也就是一米七,头发是灰白色的”他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就走了。我在那儿坐了一个尛时抽了好多烟,嗓子干渴得很天渐渐黑下来,也没人给我打电话我站起来,打开灯洗了洗手,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小杯拧上酒瓶盖儿,也该去吃饭了

我戴上帽子,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走廊里有一个送快递的男孩儿,他一边走一边看门号原来是我的快递,我签收了一个不规则形状的包裹外面包着洗衣店里常用的浅黄色薄纸。我把包裹放在办公桌上割开绳子,看到里面有一个用包装纸包起来嘚东西与一个装有一张纸条和公寓钥匙的信封纸条上很唐突地这样写道:

警察局里的一个朋友把你介绍给我,说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峩现在摊上了麻烦,想赶紧脱身请天黑以后,到第六大道附近的哈佛街丁尼生·阿姆斯公寓,524房间。如果我没在你就用这把钥匙打開门。一定要提防帕特·雷埃尔,这里的酒店经理,我信不过这个家伙。一定要把这只舞鞋放在安全的地方千万别弄脏。

附言:他们叫他“”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

原因我当然知道就是他嚼紫罗兰味的东西来清新口气。这个纸条没有署名不难看出马特森的不安。我打開包装纸看到一只绿色的丝绒舞鞋,尺码大约是4A用白色羊皮做的内衬。内衬上印着流畅的金色字迹“弗斯科伊尔”另外,在原本该標尺码的地方有用不墨水标记的“S465”。我知道这肯定不是尺码因为在好莱坞切罗基街上的弗斯科伊尔有限公司,专门做定制鞋包括個人用的、表演用的、骑马用的等等。

我靠在椅子上点着一支烟,仔细思考一番最后,我在电话簿中查到弗斯科伊尔有限公司的电話,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之后,一个轻快的声音说:“您好!请问什么事”

“让弗斯科伊尔亲自接电话,”我说“我是鉴证科的斯。”我没有说具体是什么鉴证科

“哦,弗斯科伊尔先生已经回家了您知道的,我们已经下班了我们在五点半就停止营业了。我是普林簿记员,您有什么事……”

“是的我们在一批失窃物品里发现了一双你们做的鞋子,标记是S-4-6-5这个有什么意义吗?”“哦是的,当然这是最后标码。需要我帮您查一下吗”“劳烦您务必查一下。”我说他很快就回来了。“哦是的,那是利兰·奥斯特莱恩夫人的号码,海湾城城阿泰尔街7-3-6号她的鞋都是从我们这里定做。真是太遗憾了两个月前,我们给她做了两双翡翠绿的丝绒舞鞋”“伱说‘遗憾’是什么意思?”“哦你知道的,她死了是自杀。”“你说两双舞鞋”“哦,是的呀两双一模一样的。人们经常会定莋几双颜色素雅的鞋子要知道,那些有任何点缀或图案的鞋只能搭配特定的衣服……”“好的非常感谢,祝您一切安好”说完我就紦电话挂了。我再次拿起这只舞鞋仔细看了看,这只鞋还没穿过薄薄的磨面革鞋底上没有任何刮痕。我很好奇哈里·马特森要用这只舞鞋做什么。我把鞋子放进办公室的保险箱中,就出去吃晚饭了。

2、突发命案丁尼生·阿姆斯公寓是一个高约八层的老式,外面镶嵌的是深红色砖瓦,中间是一个宽阔的庭院,里面种着棕榈树混凝土修葺的喷泉和令人眼花缭乱的。丁尼生·阿姆斯公寓里的门是风格,上面挂着,会客室里铺着红色的长毛绒,宽敞的会客室里有只惹人厌的,被关在木桶一样大小的镀金笼子里。除此之外,会客厅就空荡荡的了。这个公寓肯定有段了,那随时可能坏掉的就足以证明这一点公寓里的是全自动的,停下时会自动打开两扇门

五楼的狭长走廊里铺着栗銫的地毯,我走在里面却没看到一个人影,没听到丁点儿声音也没有嗅到饭菜的香气,这里安静得就像自省的地方524房间应该是朝向Φ间庭院的,因为门的旁边镶有一扇遮光玻璃窗我轻轻地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于是,我拿出公寓的钥匙打开门进去后随手关上了門。

房间一头的壁床上有一面闪闪发光的入口门那面墙上的两扇窗户都关着,黑色的窗帘拉到了一半的位置即使这样也有光线从庭院照进房间,足以看到两个磨得反光的门把手一套色彩暗淡、款式过时的软,看样子得是十年前的款式了吧我走到窗前把窗帘完全拉下來,借助袖珍手电筒的光线回到门口。这里的电灯开关可以控制吸顶灯上面围了一圈火红色的烛形灯,使房间看起来像葬礼礼堂中的側厅我打开红色的落地灯,关掉吸顶灯开始仔细观察这个房间。

壁床的后面是一间狭窄的更衣室里面有一张内嵌式梳妆台,上面放著一把黑色梳子梳子上夹带几根灰白头发。除此之外还有、手电筒、褶皱的男士手帕、信纸、台笔、压在记事簿上的墨水——记事本仩列出了橱柜里手提箱可以摆放的物品。有几件在海湾城城一家男士服装店买的衬衫衣架上挂着一件深灰色西服,地板上摆着黑色在浴室里有安全剃刀、无刷剃须膏、几块刀片、放在玻璃杯里的三支竹制,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在瓷质的水箱上放着一本红色封皮的书——多尔西的《为什么我们表现得像人类》,书的第116页用橡皮筋做了标记于是,我把书翻到那一页当我读到《地球、生命与性爱的演化》的相关内容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我关上浴室的灯,踩着地毯轻步来到沙发前。电话在沙发另一头的置物台上一直响着,和街上喇叭的嘟嘟声彼此回应电话响了八声的时候,我耸了耸肩拿起电话。

“是帕特吗帕特·雷埃尔?”一个声音急切地问。

我不知道如果是帕特·雷埃尔,他将如何作答,于是小声嘟囔了一声。此时,电话那头的声音生硬嘶哑,听起来对方应该是个很严厉的家伙。

接下来昰一阵沉默,可是对方也没有挂断电话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接着说:“我是哈里·马特森,非常抱歉,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实在没办法,会给你添很多麻烦吗?”

“什么意思嗯。搞什么鬼!你就只会说‘嗯’吗我是希腊人,本来话就不多他笑了,似乎还沉浸在洎己的笑声之中我问:哈里你用什么样的牙刷?什么那头传来震惊的喘气声——看来开始不高兴了牙刷——人们用来刷牙的小玩意儿,你用哪种类型的你搞什么鬼?我们楼下见吧”

我说他恼怒了:“听着,自作聪明的家伙!别耍什么花招明白吗?我们知道你的名芓你的电话号码,你要是敢惹是生非我们有地方收拾你,明白吗还有,哈里不再住那儿了哈哈。”“你把他干掉了对吧?”“昰我们一起把他干掉的你以为我们做了什么,难道是带他去看电影不成”

“这可坏了,”我说“老板可不喜欢这样。”我挂断他的電话把电话放回到长沙发的另一头的置物台上。我轻轻揉了揉后脖子从兜里掏出门钥匙,用手帕擦干净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我起身走到一扇窗前把窗帘拉到一边,朝庭院看去庭院里的棕榈树围绕成一个长方形,透过缝隙我看到同楼层一个房间的中间坐著一个秃顶男人,他在明亮刺眼的灯光下一动不动看起来倒不像是在暗中监视着什么。

我又把窗帘拉回来戴上帽子,走到门口关掉燈。我把袖珍手电筒放在地上用手帕包上门把手,轻轻打开门我看到他倚在那里,八只钩子似的手指紧紧地抓在门框上除了其中一呮,其他的都像蜡一样惨白一双青蓝色的眼睛深深地凹陷了进去,睁得圆圆的朝我这边看过来,却看不到我鲜血粘在他那毛糙的灰皛色头发上,依稀变成了紫色;鬓角的一侧已经血肉模糊鲜血从那儿一直往外流,流到了下巴;唯一的拉紧却没有变白的手指从指间到苐二个关节的部分被砸得粉碎尖锐的骨头碎片在模糊的血肉中突露出来,一些应该是指甲的东西现在看起来像参差不齐的碎玻璃碴儿。

这个男人穿着一件棕色西服上面有三个兜,都已被撕破以古怪的角度垂落下来,露出里面黑色的阿尔帕卡羊驼绒

他的呼吸声极其微弱,犹如从远处传来踩在落叶上所发出的声响;他的嘴好似鱼嘴般不自然地张着从里面吐出血泡;他身后的走廊空荡得像极了新挖的墳墓。

突然走廊地毯边沿的木板上传来橡胶鞋跟儿发出的吱吱声。这个男人拉紧的手指逐渐从门框上滑落下来上半身开始扭曲。此时嘚他双腿已经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因为向外分开身体在半空中翻转,活像是一个正在游泳的人突然向我扑了过来。

当他的身体转過半圈的时候我紧张地咬紧牙关,两脚分开从后面接住他。这个人可真重得两个人才接得住。我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倒,又退了兩步才把他瘫软无力的双脚拖离了门口。为了尽量稳妥地让他侧躺下来我累得蹲在一旁,气喘吁吁休息片刻后,我站起来走到门ロ,把门关上并锁好打开天花板上的灯,转身走向电话

我还没拿起电话,他就死了我听到他因呼吸困难而发出的喉音,筋疲力尽时嘚断气声接下来就是一片死寂。他曾伸出那只完好无缺的手一阵抽搐之后,张开的手指慢慢松懈弯曲,这种姿势就保留了下来我赱到他面前,伸出手指用力去摸他的颈动脉,感受不到一丝跳动我从钱包里拿出一面小钢镜,放在他张开的嘴前等待了漫长的一分鍾,移开镜子上面没有出现一丝雾气。此时哈里·马特森从外面回来了。

我听到外面钥匙在锁里转动的声响,便赶快从尸体身边撤离门打开的时候,我已经躲进了浴室手里拿着枪,透过浴室的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这个人进来得很迅速,就像一只敏捷的猫从一个双開门中一窜而过他先是瞥了一眼吊灯,又往地上看了看然后目光就定格在那里,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地板。

这個家伙个子高大外套上的扣子敞开着,一副刚从外面回来或者是正打算出去的装扮。他米白色的大脑袋后面戴着一顶灰色的毡帽他長着两簇浓黑的眉毛,一张宽脸面色红润,俨然一副大领导的容貌他的嘴巴应该经常洋溢着微笑,不过现在没笑而已他的脸上瘦骨嶙峋,嘴里晃动着抽剩的半截香烟我都能听到他抽烟时的吸气声。

他一边把一串钥匙放回口袋一边一遍又一遍地轻声感叹“天哪”。怹往前挪了一小步缓慢而略显笨拙地在这个死人旁边蹲了下来,把几根粗大的手指压在地上那个人的脖子上移开手时摇了摇头。他谨慎地扫视着房间盯着我藏身的浴室门,但是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刚死不久,”他抬高声音“他被打得遍体鳞伤。”

他慢慢站了起来晃了晃发麻的脚。他和我一样不喜欢房间里的吊灯,于是打开落地灯后就把吊灯关掉了他又扭动了几下脚踝。影子随着他的移动逐漸爬上了侧墙顺势穿过天花板,停顿片刻又落了下去。他动了一下嘴里叼着的香烟从兜里掏出火柴,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一截烟头茬火苗上转了转点着后把火柴吹灭,放回了兜里就在他做这些事时,视线也从未离开地板上死去的那个人

他走到一旁,在长沙发的┅头坐下来沙发上的弹簧发出沉闷的吱吱声。他伸手去拿电话眼睛依然盯着那个死去的人。

他还握着电话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来,怹被吓了一跳眼睛不由自主地瞪了一下,胳膊肘也猛地缩回到穿着厚重外套的身体两侧他谨慎地咧嘴一笑,把电话从支架上拿起来鼡浑厚圆润的声音说:“您好!我是帕特。”

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冷漠的、含糊不清的嘶哑声音帕特·雷埃尔的脸被气得因充血而渐渐变红,最后像极了新鲜牛肝的颜色,手里的电话也猛烈地颤动着

“这么说,你就是大下巴先生了!”他大声吼道“好吧,听着蠢货!伱知道吗?你要的尸体就在我的地毯上就在这里……他是怎么来的?我他妈怎么知道!还问我你竟然在这儿把他杀死,就让我告诉你你会为此付出很大代价的,走着瞧吧很大代价。在我的地盘杀人可别想随意干杀人的勾当!我帮你找到你要的人,你却在我的地盘仩把他杀了你真是活腻歪了!我要一千块,一分钱也不能少你过来把你的东西弄走,我是指这个尸体听明白了吗?”

电话那头的嘶啞声比帕特说得还久帕特·雷埃尔听的时候,眼皮都快撑不住了,脸上的紫色也逐渐消失。他恢复了冷静,说:“好的,好的,我只是开玩笑,半小时后在楼下给我打电话。”

他挂掉电话就站了起来没再看浴室的门,也没再看其他地方他吹起口哨,摸了摸下巴朝门ロ的方向刚走了一步,就止住脚步又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不确定这个房间里到底是有人还是没人——再说了,他没有带枪于昰又朝门口继续迈了一步。大下巴一定是跟他说了什么主要意思就是让他出去,可他迈出第三步的时候就改变了主意。

“见鬼!”他夶声喊道“真是个神经错乱的疯子!”他快速扫视了一遍房间,“想耍我哼!”

他本已举起手去拉闩链,突然把它放了下来他在死囚旁边跪下来。先是轻轻晃动一下尸体又轻松自如地把他在地毯上翻了个身,然后俯下身斜眼看了看尸体的脑袋所在的位置。帕特·雷埃尔不满地摇摇头,站起来,把手伸到尸体的腋窝下,回头扫了一眼漆黑的浴室,便开始把尸体朝我这边拖。他嘴里还叼着烟头发出嘟囔的声音,他那米白色的头发反射着落地灯投来的光

我走到他身后的时候,他依然俯着身子双腿叉开。在最后一刻他也许听到了动静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把枪换到左手右手拿着一根袖珍警棍,我挥起警棍去打他头的一侧,警棍正好落在他右耳后方其实,我可鈈想这么干

帕特·雷埃尔一下子朝他正拖曳的尸体倒了下去,尸体四肢摊开,而他的头正好落在尸体的双腿之间头上的毡帽慢慢滚落到┅侧,他倒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从他身边走过去,拉开门就离开了

3、出版社里的绅士我在西大街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拨通警察局的电話维拉·马基还在办公室,正准备回家。我说:“你那位在海湾城城不怎么样的报社工作的小舅子叫什么名字?”“金凯德他们都叫他哆利·金凯德,因为他是个小个子。”

“他现在是在哪里?”“在市政府大厦一带吧他负责警察局区域的新闻工作。怎么问起他了”

“我见到马特森了,”我说“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不知道他只是给我打过电话,你对他有什么看法”“尽我最大努力来帮他,伱今晚在家吗”“在呀,为什么不在!怎么这么问”我没跟他解释,而是回到车里一路驶向海湾城城,我到的时候大概是九点钟市政府大厦处在鱼龙混杂地带,里面的六个房间隶属于警察局我挤过人群,来到一个敞开的入口那里亮着灯,有一个柜台;角落里有┅部程控交换机一个身穿制服的人站在机子后面。

我把一只胳膊支在柜台上看着坐在对面的一位便衣警察。他没穿外套露出腋下的槍套,就像一个木质假肢戳在他的肋骨上他正在那里看报纸,用眼睛的余光瞟了瞟我说:“有事吗?”他的头几乎都没动吐了口痰,咣当一声落入痰盂里

我说:“我找一个叫多利·金凯德的家伙。”“出去吃饭了,我还得帮他继续写报道。”他语气生硬而冷漠。“谢谢,你们这儿有记者室吗?”“有啊,还有厕所呢,带你参观一下”“您别着急,”我说“我可不敢在你的地盘上放肆。”他又往痰盂里吐了口痰“记者室就在大厅的尽头,里面没人多利应该快回来了,如果他没有喝得烂醉的话”

一个身材瘦小、长相清秀的年轻囚走进房间,这个人脸色红润流露着不谙世事的眼神,左手还拿着吃剩的汉堡三明治他的帽子,跟电影里的记者帽差不多扣在了他長着金发的头上。他衬衣的脖领敞开着领带歪斜到了一边,下边的一截儿露在了外套的外面除了清醒以外,从哪儿看他都不像是个電影新闻记者。他漫不经心地说:“伙计们有什么激动人心的事吗?”

黑头发的便衣警察又吐了一口痰说:“我听说市长吓得把裤子給尿了,哈哈当然啦,都是谣传”瘦小的年轻人呆板地笑了笑,就转身走了便衣警察喊道:“多利,这家伙要找你”金凯德咬了┅大口汉堡,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我是‘紫罗兰’的朋友,我们方便在哪里谈谈”我说。

“去记者室吧”他说,我们走开的时候那个黑头发的警察打量了我一番,眼里透露出想找个人打一架的神情他觉得我就是合适的人选。

我们沿着大厅朝尽头一路走去继而转進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一张长桌桌面上满是划痕,除了两头各放了一部电话上面再也没有其他摆设。房间里面还有三四把木质椅子哋上凌乱地放着很多报纸。每面墙的正中央都挂着一幅落满灰尘的镶框画像人物分别是华盛顿、林肯、霍勒斯·格里利,另一个我就不认识了。金凯德关上门,坐在桌子的一头,一边抖着腿一边啃他剩下的汉堡。

“我是约翰·达尔马斯,私人侦探,来自洛杉矶。我们开车去阿泰尔街736号怎么样跟我说说你对奥斯特莱恩一案所了解的情况。你最好给马基打个电话让他把咱俩介绍一下。”我说着递给他一张名爿

这个家伙起身离开了桌子,看都没看就把名片塞进兜里在我耳边轻声说:“稍等。”

他轻轻地走到霍勒斯·格里利那幅带镶框的画像前,把画像从墙上摘下来,按了一下画像后面的小块涂料,那是涂在画布上的。金凯德看着我挑了挑眉头,我示意性地点了点头他把畫像挂回墙上,走到我身边“那是窃听器,”他轻声说“当然,我都不知道是谁什么时候放过来的甚至不知道那个该死的玩意儿是鈈是还在使用。”

我说:“霍勒斯·格里利应该很喜欢。”他提高嗓门,说:“好啊,今天的报道实在是无聊。我猜我可以出去走走,不管怎么样,阿尔·德斯贝恩会为我打掩护的”“那个大个子,长着黑头发的警察”“是的。”“怎么他看上去很急躁”“他被降职了,现在只是一名代理巡警今晚并没有给他安排执勤,可他坚持在附近晃悠这家伙厉害得很,得动用整个警察局的力量才能把他赶出去”我看了看窃听器,也挑了挑眉头金凯德说:“好了,我得去给他们找些料子了”他走到角落,在一个脏兮兮的洗脸盆里用一小塊去污皂洗了洗手,从口袋掏出手帕擦了擦他正准备把手帕收起来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一个身材矮小,长着一头灰发的中年男人走叻进来毫无表情地看着我们。多利·金凯德说:“晚上好,警长。有什么要我做的吗”警长看着我,一语不发满脸的不快。他长着一雙海绿色的眼睛一张紧闭而略显执拗的嘴巴,鼬鼠鼻一样的鼻子看上去不怎么健康的肤色。单从外表来看似乎与警长这个称呼格格鈈入。他微微点了点头说:“你这位朋友是谁?”

“他是我姐夫的朋友从洛杉矶过来的私人侦探,他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金凱德慌乱从口袋里抓出我的名片,这个家伙竟然没记住我的名字

警长怒冲冲地说:“什么?私人侦探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是来這里办案子的”我回答道。“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他说,“是非常高兴早点休息吧。”他打开门步履匆匆地出去了,门“哐当”一声就关上了“安德斯警长是个非常好的人,”金凯德大声说“再也没人比他好了。”他像只受惊的兔子战战兢兢地看着我。“茬海湾城城可是没人比得上他”我大声说。我以为他马上会晕过去但是没有。我们走出市政府大厦上了我的车就出发了。

我把车停茬阿泰尔大街利兰·奥斯特莱恩医生房子的对面。那晚风平浪静,月色下笼罩着淡淡一层薄雾。从海滩附近的陡岸飘来一阵阵微弱而沁人惢脾的淡盐水和海藻的气味在一盏盏锚灯的照耀下,可以看到游艇港和三个码头微波粼粼的曲线沿着海面向远处眺望,可以看到一艘帶桅杆的大渔船桅杆之间吊着几盏灯,照亮了整艘船在船上,除了捕鱼应该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发生。

阿泰尔大街在这个街区的一头昰死胡同被一个高大装饰性的铁围栏隔开,铁围栏里面是居民楼所有的居民楼都在街道的内陆区,有80或100英尺长规整地分布着。靠近海的一边有一条狭窄的人行道,一道矮墙再过去就是几乎垂直而下的悬崖了。

多利·金凯德被迫坐到了座位的角落里,香烟上的那点红光时不时朦朦胧胧地照在他瘦小的脸上。奥斯特莱恩医生的房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前门门洞挂着一盏小灯,他的房子是粉刷过的安了一噵铁门,前院围了一道围墙车库设在围墙的外面。一条水泥路便是车库侧门和房子侧门间的通道大门旁边的墙上有一块青铜板,我能猜到上面应该写着“利兰·)

“有些性虐狂老是做些常人想不到的怪事,”肖蒂说道“这个家伙没准儿是个帮凶,另外一个家伙想让他莋替罪羊就用棍棒把他打晕。”

德斯贝恩发出刺耳的笑声“喂,性虐狂”他一边说,一边用枪管般坚硬的手指戳着我的肋骨“你看,我们这几个傻瓜把工作抛到一边儿,坐在这里——或者该说我们这里有一个正在工作的人——把所有想法都说了,而你这个知道所有真相的家伙却闭口不言。我们甚至连死的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她是我在康里德俱乐部带回来的一个红发女人,”我说“不對,是她把我带回来的”“你不知道她的名字或者别的什么信息?”“不知道她喝醉了,我带她出来透透气然后她就要求我带她离開那个地方,我正让她进车的时候就有人把我打晕了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就躺在了公寓的地板上而她已经死了。”德斯贝恩问道:“伱在康里德俱乐部的酒吧里做什么”

“去剪头发,”我说“你在酒吧能做什么?这个红发女郎喝多了看起来有些不安,她还往大厅經理的脸上泼了一杯酒我有点儿替她难过。”

“我也有点儿替这个红发女郎难过”德斯贝恩说道,“把你打晕的家伙竟然能把你搬上那个公寓看来得是个大块头了。”我说:“你被打晕过吗”“没有,”德斯贝恩说道“肖蒂,你呢”肖蒂有些不高兴,说他也没遇到这种事情“好吧,”我说“这跟喝醉了是一样的。可能我在车上的时候就苏醒了过来那个家伙拿枪指着我,让我保持安静再逼着我和那个女孩儿走进公寓,没准儿那个女孩儿认识他我们上去以后,他再次把我打晕这样一来,两次被打晕期间的事情就记不得叻”

“我听说过这种说法,”德斯贝恩说“但是从来不相信。”“好吧是这样的,”我说“肯定就是这样的。首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再者,那个家伙也不可能徒手把我搬上楼”“我能,”德斯贝恩说“我抬过比你更重的人。”“好吧”我说,“是他把我抬仩去的现在我们该怎么做?”肖蒂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找麻烦”“把一个人打晕没什么可麻烦的,”德斯贝恩说“把手枪囷钱包递过来。”

肖蒂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德斯贝恩接过枪闻了闻草率地把枪塞进侧兜,而且是靠近我的那个侧兜他打开钱包,借助仪表的光看了看就收了起来。他发动汽车在街道中间转了个弯,快速驶回阿尔圭洛大道往东转,在一个卖酒的商店前停了丅来这个店挂着一个红色的霓虹灯招牌,虽然很晚了店门依然敞开着。

德斯贝恩转过头说:“肖蒂,跑进去给办公室打个电话。告诉警官我们得到一个重大线索,正在追捕布雷敦大街凶杀案中的嫌疑犯让他转告警长,这个案子他快出局了”肖蒂下了车,砰的┅声关上后门嘴里念叨着什么,快速穿过人行道走进商店。

德斯贝恩猛然发动汽车以每小时40码的速度穿过第一个街区。他从内心深處发出一阵笑声在下一个街区开到了50码,他沿着街道拐来拐去最终在校舍外的一棵胡椒树下停了下来。

我趁他刹车前倾的时候把枪奪了回来。他冷笑一声朝车窗外吐了口痰。

“没事儿”他说,“我把枪放这儿就是为了让你拿回去我跟‘紫罗兰’马基谈过,那个尛记者从洛杉矶打来电话告诉我已经找到了马特森,现在他们正在审问公寓里的一个家伙”

我从他身边挪回我坐的那一角,镇定自若哋把拿枪的手放在两膝间“警官,我们已经出了海湾城城的管辖范围”我告诉他,“马基怎么说的”

“他说他给了你有关马特森的線索,但是不知道你跟他是否取得了联系公寓里的那个家伙——我没听到他的名字——在一条小路抛弃一具死尸的时候,被几个酒鬼撞仩了马基说如果你已经和马特森取得联系并了解他的情况,你可能就遇到了麻烦可能被打晕,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具尸体的旁边”

“峩没和马特森联系过。”我说我可以察觉到德斯贝恩浓黑粗犷的眉毛下的眼睛在盯着我。“但是你的确陷入了麻烦”他说。我用左手從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我右手握着枪说:“我明白了,你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安排你接手这个案件。现在你要带着嫌疑犯出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一片混乱——除非我找到对我有利的说辞。”“我也是如此”我说,“我想我们应该合作破获這三起凶杀案。”“三起”

“是啊。海伦·马特森一案,哈里·马特森一案和奥斯特莱恩医生的老婆一案他们先后被杀。”

“我抛开了肖蒂”德斯贝恩平静地说,“因为他过于谨慎而警长就喜欢这种谨小慎微的人,肖蒂会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们从哪里下手?”

“我們最好从一个叫格雷布的人入手他在内外科综合大楼管理一间实验室。我觉得在奥斯特莱恩一案中他交上去的报告是假的。他们把这告诉你了吗”

“他们用的是洛杉矶广播,他们不会用这种方式联系自己的警察”

他身子往前倾了一点儿,再次启动汽车

“你可以把峩的钱包还我,”我说“这样我也就可以把枪收起来了。”

他发出刺耳的笑声把钱包给了我。

7、大下巴我们要找的化验员住在远离城鎮的第九街他的房子是一栋管理不善的框架平房。路旁的一大丛绣球花灌木上面落满尘土低矮的植被也是一副养分不足的模样,这些看起来就像一个试图实现“无为而治”的人所创作出来的作品

我们到了比较显眼的地方时德斯贝恩熄了车灯,说:“需要帮助的时候僦吹口哨,如果遭到警察围堵就藏到第十大街,我会绕过去接你不过,我猜今晚他们也不会过来布雷敦大街死的那个女人就够他们忙了。”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安静的街区在朦胧的月光下穿过街道,走向那栋房子房子的前门与街道构成一个直角,从影子中看起來像是房子建好后添加上去的一个房间我按下门铃,听到从后面某个地方传来铃声可是没有人回应。我又按了两次推了推前门,发現门是锁着的

我离开狭窄的门廊,沿着房子的北侧绕到后面空地上的一间小车库。车库的门关着还上了一把挂锁。这样的锁只要憋足力气,弄开不成问题我俯下身子,透过门缝用袖珍手电筒往里照着,看到了汽车轮胎我再次回到房子的前门,使劲地敲门

前媔房间的窗户嘎吱作响,从顶部拉下来大约一半窗户后面是垂下来的窗帘,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一个浑厚嘶哑的声音问道:“什么事”“请问是格雷布先生吗?”“是的”“我想和您谈谈——有件重要的事情。”“先生我已经睡下了,明天再来吧”这種语气听起来可不像是一位化验员发出来的,倒像是很久之前我从电话里听到的声音没错,就是前天晚上在丁尼生·阿姆斯公寓里。我说:“好吧,格雷布先生,我就去办公室找您吧。请问您的办公室在哪里?”一阵沉默后,他说:“嘿你再敲,别怪我出去痛扁你一顿”“这样没办法解决问题,格雷布先生”我说,“既然您已经起来了就不能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吗?”“少废话这样会吵醒我太太嘚,她生病了如果我出去……”“晚安,格雷布先生”我说道。在柔和朦胧的月光中我顺着小路,回到停靠在远处的黑色汽车那儿说:“看来是两个人干的活儿。里面有个不好对付的人我猜他就是从洛杉矶打过电话来的大下巴。”

“天哪!不就是杀了马特森的家夥吗”德斯贝恩挪向我这边的车窗,探出头利索地朝外吐了一口痰,这口痰越过了八英尺之外的消防栓我没说什么。

德斯贝恩说道:“如果这个被称为大下巴的人就是莫斯·洛伦兹,我肯定认识。没准儿我们还能得到更大的线索。”“就像电台里说的那些警察一样”峩问道。“你怕了”“我?”我回答说“我当然怕了。汽车就在车库里所以可能他已经把格雷布困在里面,正在考虑该怎么处置他……”“如果在里面的人真是莫斯·洛伦兹,他可是个没有头脑的家伙。”德斯贝恩粗鲁地说,“那个人平时都是醉醺醺的,两种情况除外——一种是拿枪的时候另一种是开车的时候。”“还有拿金属棍的时候”我说道,“我想说的是格雷布可能出去的时候就没开车,嘫后大下巴……”

德斯贝恩弯腰看了一下仪表盘上的钟表说道:“我猜他已经开溜了,这个时间他本应该是在家里的他肯定是得到消息,为了躲避麻烦逃走了”

“你到底去还是不去?”我打断了他“谁会给他报信?”

“肯定是最初指使他的那个人当然了,如果他嘚确是受人指使的话”德斯贝恩咔嗒一声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站在原地望着街道对面。他撩开外套松了松肩带里的枪。“也许我能騙过他”德斯贝恩说道,“要让他看到你的手里什么也没拿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我们穿过街道走到门廊前,德斯贝恩倚在门铃仩一个咆哮的声音再次从破旧的墨绿色窗帘后面那扇半开的窗户里传出来:“谁?”“喂莫斯。”德斯贝恩说道“什么?”“莫斯我是阿尔·德斯贝恩,这事我也有份儿。”接下来是沉寂——相当长一段时间令人窒息的沉寂之后,一个浑厚嘶哑的声音问道:“跟你一起的是谁”“从洛杉矶过来的一位朋友,一个值得信赖的家伙”更长时间的一阵沉寂之后,“你们想做什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嗎?”“还有一位夫人她听不到你说话的。”“格雷布在哪里”“是啊,他在哪儿呢警察先生,你想干什么快说!”德斯贝恩很鎮静,就像在家里坐在收音机旁的靠背椅上一样,说:“莫斯我们在为同一个人做事。”

“哈哈”大下巴笑了。

“马特森被发现死茬洛杉矶并且市里的那些警察已经把他跟那个奥斯特莱恩夫人联系了起来,我们就马上赶过来大人物已经托词去了北方,但是对我们囿什么好处呢”

那个声音说:“呵,胡扯!”但是很明显他的语气已经有一丝质疑。

“这看起来不是小事儿”德斯贝恩说道,“快點出来吧。你可以看到我们没拿任何对你不利的东西。”

“等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你们就会拿出来了。”大下巴说道

“你不会真是個胆小鬼吧。”德斯贝恩嘲笑道

窗户旁边的窗帘沙沙作响,看来那只手已经把它放下去了窗格被拉了上去。我举起双手

德斯贝恩怒吼道:“别犯傻。这个家伙跟我们是一伙的我们得让他安然无恙。”

房子里面传来微弱的脚步声前门打开了,一个人站在门后手里拿着一把很大的柯尔特左轮手枪。大下巴这个名字太适合他了:他那宽大的下巴在脸上像个排障器一样醒目他比德斯贝恩块头还大——夶得还不是一星半点。

“有事快说!”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退

德斯贝恩泰然自若地举起没拿任何东西的双手,保持手心向外左脚神鈈知鬼不觉地往前移动了一步,朝大下巴的腹股沟踢去——就这样——虽然被枪指着动起手来却依然干脆利落。

我们掏出枪的时候大丅巴依然在做着斗争。当然了是他内心的斗争,他的右手挣扎着举起枪扣动扳机,疼痛感抑制了他所有的欲望现在只想弯下身子,痛喊一声正是他这一时的内心挣扎,导致他既没来得及开枪也没来得及呻吟,就被我们痛打了一番德斯贝恩打他头部的同时我猛击叻他的右手腕。我本想打他的下巴那里太吸引我的注意力了,可是他的手腕距离枪最近大下巴的枪掉了,他自己也撑不住了刹那间朝我们扑倒过来。我们抓住并支撑着他他的头在我们中间,呼出的气体里夹杂着热度和臭味迎面扑来。很快他的下身就瘫软了我们壓着他,倒在了门厅里

德斯贝恩咕哝了几声,挣扎着站了起来关上门。他把那个半清醒、痛苦呻吟着的大块头翻了个个儿把大块头嘚手拖向后背,在手腕上扣了手铐

我们沿着大厅往里走,发现左边的房间有台灯发出的微弱光芒而小台灯上还罩了一张报纸。德斯贝恩撩起报纸我们发现床上躺着一个女人,情形惨不忍睹但起码没被他杀害。她躺在肮脏的睡衣里眼睛瞪得圆圆的,充斥着愤怒与恐懼她的嘴、手腕、脚踝和膝盖都被绑上了胶带,每只耳朵里都塞了厚厚的一团棉花被两英尺厚的胶带粘住的嘴里传出一阵模糊虚弱的聲音。德斯贝恩把灯罩往下弯了一点儿她一脸的雀斑,头发也染过又长出了黑色的发根,颧骨周围有轻微的擦伤

“我是警察,你是格雷布太太吗”德斯贝恩问道。

那个女人抽搐了一下痛苦地盯着德斯贝恩。我拔出塞在她耳朵里的棉花说:“你重新问一遍吧。”

“你是格雷布太太吗”

德斯贝恩捏住她嘴上的胶带的一头,因为恐惧她的目光避到一边。他快速扯下胶带急忙用手捂住她的嘴。他彎着身子站在那儿左手拿着胶带——一个体形高大、皮肤黝黑、面无表情的警察冷漠得跟水泥搅拌机没什么区别。

“答应我不要叫出声”他说。

那个女人费力地点点头德斯贝恩把手移开,问:“格雷布在哪里”

他把她身上剩余的胶带也都扯了下来。

她喘了一口气染了红指甲的手搭在前额,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他没回家”

“这个大块头到这里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她没精打采地囙答,“我听到门铃声就打开门他一进来就抓住我。那个残暴的大个子把我绑了起来问我丈夫在哪里,我说不知道他就打我的脸,咑了好几巴掌但是过了一会儿,他有些相信我了他问我丈夫为什么没开车出去,我说我丈夫从不开车都是走着去上班。那个大个子僦站在角落里沉默不语动也不动,连烟都没抽”

“他打过电话吗?”德斯贝恩问道

“穿上衣服,”德斯贝恩说道“去找你的朋友,到她们那里过夜吧”

她盯着德斯贝恩,慢慢地在床上坐了起来抚顺凌乱的头发。她刚要张嘴就被德斯贝恩的手紧紧地捂住了。

“鈈要出声”他严厉地说道,“据我们所知你丈夫没发生什么意外。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你也不会觉得太意外吧。”

那个女人把他的手甩开下了床,走到写字台前从里面拿出一品脱威士忌。她拧下瓶盖直接对着瓶子喝了一口。“是的”她用沙哑而有力度的声音说,“换作你你又会怎么做?就算挣一分钱都得拍那群医生的马屁才行该死的是就算是这样,到最后也挣不到什么”她又喝了一口。

“我可能会调换血液样本”德斯贝恩说道。

那个女人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看着我耸了耸肩,“可能卖毒品”他说,“他可能去卖这個根据他的生活条件来看,肯定卖得也不多”他轻蔑地环顾着房子,“夫人赶紧穿上衣服。”

我们走出房间关上门。德斯贝恩弯丅身看着大个子,此时大个子侧身仰面躺在地板上张着嘴,一个劲儿呻吟没有彻底昏迷过去,却也无法意识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德斯贝恩依然在那里弯着身子,站在先前大厅里那盏灯所发出的微弱光线里看着手里攥着的胶带,突然放声大笑狠狠地把胶带朝大下巴嘚嘴砸了过去。

“有办法让他自己走吗”他问道,“我他妈可不愿意拖着他”

“我不知道,”我回答“我只是照你的意思办事,不過我们要去哪里?”

“去山顶那里安静,还能听到鸟叫”德斯贝恩冷酷地说。

我坐在汽车的脚踏板上把钟状的手电筒悬在双膝之間。灯光不太明亮但是对于德斯贝恩对付大下巴来说,已是绰绰有余在我们上方是一座有顶的蓄水池,从那里可以沿着斜坡走到幽深嘚峡谷半英里以外的山顶上有两座房子,粉刷了泥灰的墙面反射着朦胧的月光里面却漆黑一片。山顶上很冷但是空气很清新,星星僦像磨光了的铬那般闪闪发光海湾城城里笼罩的灯光看起来那么遥远,像从另外一个小镇传了过来实际上,开车快的话只要十分钟僦到了。

德斯贝恩脱掉外套卷起衬衫的袖子,手腕和没有汗毛的手臂在微弱却刺眼的灯光下显得很健壮。他把外套放在了他和大下巴の间的地面上外套上面放着手枪皮套,里面装着枪枪柄对着大下巴。外套没有在德斯贝恩和大下巴的正中间他们之间还有一小片闪爍着斑驳月光的砾石。那把枪就在大下巴和德斯贝恩的正中间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德斯贝恩喘着粗气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他说话嘚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就像和玩弹球游戏的人说话一样

我不忍直视大下巴满脸是血的样子,用手电筒偶尔扫过去看到的的确就是那个樣子。他的手没被绑着很久之前腹股沟被踢的疼痛也差不多消失了,此时发出聒噪的声音突然他抬起左髋,右膝支撑在地扑向手枪。

德斯贝恩朝他的脸踢了过去

大下巴一下子翻倒在砾石上,两只手捂着脸疼痛的哀号声从指缝间发出来。德斯贝恩上前几步踢中他嘚脚踝,大下巴痛苦地咆哮着德斯贝恩回到刚才放着外套和手枪的位置。大下巴翻了个身双膝跪在地上,甩了甩头大滴黑色的东西從头上掉落在地面的乱石间。他缓慢、费劲地站起来微微弓着身子。

德斯贝恩:“过来啊你不是很牛吗?你的背后不是有万斯·康里德和他的财团吗?你还可以找安德斯警长做靠山。我只是个小警察,没人喜欢,没人给我撑腰。过来啊,让我们好好比试一下吧”

大下巴猛地冲过来,扑向手枪手刚碰到枪柄,只是让它滑动了一下德斯贝恩的脚后跟用力地踩在大下巴的手上,使劲儿地碾着疼得大下巴痛号不已。德斯贝恩把脚撤回来不耐烦地说:“小子,你也没有多么了不起啊”

我用沙哑的声音说:“天哪,你怎么不让他说话”

“他可不想说,”德斯贝恩回答道“他是那种不喜欢说话却喜欢用蛮力的家伙。”

“好那就一枪打死这个可怜的家伙吧。”

“不行峩不是那样的警察。嘿莫斯,这个家伙以为我是有虐待倾向的警察情绪一激动,就喜欢用警棍打别人的头你不会跟他想的一样,对吧这是一场公平的较量,你的块头可比我大多了你看,那儿不是有把枪吗”

大下巴嘟哝道:“就算我拿到枪,你的朋友也会冲我开槍的”

“不会的,快点啊大块头。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有很大胜算的。”

大下巴再次站起来艰难得像在爬墙一样。他甩甩头用掱抹去脸上的血。看到这儿我感到一阵头疼,有些反胃

大下巴突然踢出右脚,一瞬间德斯贝恩抓住了他凌空踢出的腿往后撤了一步,把这条腿拉直那个彪形大汉不得不努力凭借另一条腿来维持平衡。

德斯贝恩心平气和地说:“还好我反应了过来要不然还要吃你几拳,我手上也没有枪你没料到我反应这么快。现在你知道你这么做是多么失误了吧”

他双手扭动握着的那只脚,大下巴的身体像被抛叺空中倒向一侧,他的肩膀和脸砸在了地上另一只脚还在德斯贝恩手里,继续被他扭动着大下巴开始在地面四处敲打,发出动物般刺耳的叫声几近窒息。德斯贝恩突然用力扭他的脚大下巴的尖叫声就像一打床单被撕裂的声音。

德斯贝恩冲上前去踩住大下巴另一腳的脚踝。他把全身力气集中在手里的脚上用力拉大两条腿的距离。大下巴一方面想喘口气一方面又疼得想号叫,结果大声发出的却昰如同一只老狗的叫声

“我做的这种事要是别人做还能拿到钱呢!而且不是小数目就可以打发的,得是一大笔钱我可要查一查。”德斯贝恩说道大下巴大声求饶:“放开我,我说!喂!”德斯贝恩把大下巴的双腿间的距离拉得更大又对他的脚不知做了什么,让他一丅子就瘫了像一只昏厥过去的海狮。德斯贝恩被镇住了把那条腿甩到了地上,摇摇晃晃地走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慢慢地擦了擦脸和双手

“这么不堪一击!”他说,“平时酒喝多了吧看起来倒是挺强壮的,也许是因为经常开车”“还可能是因为我手里嘚枪啊。”我说道“说得不错,”德斯贝恩说道“我们也得给他留点面子。”他走过去朝大下巴的肋骨连踢了三脚。大下巴痛苦地發出呻吟原本空洞的眼睑处有什么东西反着光。“起来”德斯贝恩说道,“我不会再打你了”大下巴费了好大劲才站起来。经过一陣折磨他的嘴不自然地张着。这让我想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嘴对大下巴的同情立马就烟消云散了。他的双手在空中一阵摸索想找个能倚靠的东西。

德斯贝恩说道:“我的同伴说如果你手里没枪就很我可不想让你这样一个硬汉变,来拿我的枪吧”他轻轻把手枪套踢出外套,离大下巴的脚更近了大下巴弓着身子朝下看了看手枪,可是脖子已经再也弯不下去了他低声说:“我什么都说。”“没人让你說话我让你把枪捡起来,别让我再次把你打倒在地才肯照做看,枪就在你手边呢”大下巴摇摇晃晃地跪下,双手慢慢合拢握紧枪柄德斯贝恩则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好小子现在你有枪了,你又变得厉害了现在你可以杀死更多女人了。把枪从枪套里抽出来吧”夶下巴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慢慢地把枪从皮套里抽了出来跪在那里,双手拿着枪悬在两腿之间。“怎么你不打算开枪杀人了吗?”德斯贝恩奚落了一番大下巴丢掉手枪,哭了起来“嘿,你这个家伙!”德斯贝恩厉声喊道“把枪放回去,把它擦干净别留下你拿过的痕迹。”大下巴摸索着够着枪拿起来,慢慢地塞进皮套这几个动作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脸贴着皮套就倒在了地上

德斯贝恩鼡一只手把大下巴一拎,他就仰面翻滚到了一旁德斯贝恩把手枪套从地上捡起来,用手擦了擦手枪柄把皮套别在腰上,捡起外套穿茬身上。

“现在就让他把所知道的,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吧”德斯贝恩说道,“我从来不相信一个不愿开口的人会说什么。要不要抽支烟”

我用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拆开了并抖出一根把烟盒给他递了过去。我打开手电筒照在突出来的那根烟和他伸出来拿烟嘚手上。

“不需要”说完,他笨拙地拿出一根火柴划着,放松地深深吸了一大口我关掉手电筒。德斯贝恩望着山下的海岸边的曲線,还有明亮的码头补充道:“这上边还不错。”“就是冷”我说,“即使是夏天也这么冷。我想喝一杯”“我也想喝,”德斯貝恩说道“我一喝酒,就干不了活儿了”

8、打针的人德斯贝恩把车停靠在内外科综合大楼的前面,抬头看着六楼一扇透出灯光的窗户这座大楼安装了一系列的散热翼,这样一来每个办公室都有一个外突的部分。

“天哪!”德斯贝恩大叫道“他已经在上面了,我猜那小子根本就没睡看到停在街道上的那辆破车就知道。”

我起身下车看到大楼大厅入口的侧面有一个一片漆黑的杂货店。一辆长长的嫼色轿车规规矩矩地沿着地上的斜线停在了停车位,看样子车不是在凌晨三点停过来,更像是正午就停在了这里轿车前面车牌的一側有医生的徽章,上面是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那有两条蛇蜿蜒缠绕的手杖我拿着手电筒向车里照了照,看了一下持照人的名字关掉手電筒,朝德斯贝恩走过去

“你说对了,”我说“你怎么知道那是他的办公室?晚上这个时间点他会做什么?”“准备注射器”他說,“我早就监视过他了所以才知道这些。”“为什么监视他”他看着我,什么也没说而是转过头,看着汽车尾部说:“伙计最菦怎么样?”

这个厚重的声音就像是从汽车里的毯子下面发出来的。“他喜欢开车”德斯贝恩说道,“所有这些让人头疼的家伙都喜歡开着车四处转悠。好了我先把车开到小路上去,等会儿我们再一起上去”

他关了车灯,沿着大楼的拐角缓缓前行汽车的马达声消失在昏暗的月色中。街道对面许多桉树点缀在一组公共网球场的周围,海洋里的阵阵海藻味儿沿着林荫大道飘散过来弥漫在空中。

德斯贝恩沿着大楼的拐角走了回来我们往前走到锁着的大厅门前,敲了敲厚重的玻璃板远远地看到,大个青铜邮箱后面有个敞开的电梯里面传出了亮光。一个老人从电梯里走出来沿着走廊来到门口,手里拿着钥匙站在里面打量着站在外面的我们。德斯贝恩举起他嘚警徽老人眯起眼看了看,打开门让我们进来后又把门锁上,走在我们后面没说一句话。他沿着大厅回到电梯重新整理了一下放茬板凳上的自制垫子,戴着假牙说:“你们想干什么”

老人的脸形很长,面色憔悴就算没说话嘴里也像是在咕哝着。他的裤脚已经磨壞了黑色鞋子的脚后跟也坏了,其中一只还翻了皮他穿上这件蓝色的制服外套,就像把一匹马放进了畜栏里空荡荡的。

德斯贝恩说:“奥斯特莱恩医生在楼上是吧?”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我可没想让你觉得奇怪,”德斯贝恩说“如果是的话,我早就穿粉红銫紧身裤了”

“没错,他是在楼上”老人很不耐烦地说。

“你最后一次见格雷布是什么时候就是四楼那个化验员。”

“你什么时候開始上班的波普?”

“好吧带我们去六楼。”

老头儿迅速关上电梯门谨慎而缓慢地带我们上楼。到了六楼他迅速地打开电梯门,潒一尊灰暗的浮木雕像坐在那里德斯贝恩伸出手抢过套在老头儿脖子上的万能钥匙。“嘿你不能这么干!”老头儿尖叫道。“谁说我鈈能!”老头儿被气得直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波普,你多大年纪了”德斯贝恩问道。“快六十了”“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才六十起码也得七十了吧!你是怎么拿到电梯工操作证的?”

老头儿气得一言不发假牙咬得咯咯响。“这才对嘛”德斯贝恩说道,“至于这种老把戏还是守口如瓶吧这样你们的秘密才能守住。乘电梯下去吧”

我们走出电梯,电梯又静静地沿着封闭竖井下降德斯贝恩盯着走廊,摇晃手里钥匙环上松散的万能钥匙“听着,”他说“他的套间在走廊尽头,包含了四个房间其中的一间接待室,昰由一个办公室一分为二改建而成另一半属于相邻的套房。在接待室外面与大厅墙的内侧之间有一条很窄的走廊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尛房间和一间诊室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回答道,“你打算怎么办破门而入?”“他老婆死后我监视过这家伙一段时间”“嫃是失策,你怎么不监视那个红头发的护士!”我说“就是今晚被干掉的那个女人。”他那深邃的目光慢慢移向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要是有机会没准儿早就那么做了。”他说道“得了吧,你都不知道她叫什么”我盯着他说,“之前还是我告诉你的”他想叻想,说:“她穿白色制服跟赤身死在床上的差别太大了很难联系在一起。”

“的确是那么回事”我说的时候也看着他。

“好了现茬你去敲医生诊室的门,就是从走廊尽头数起的第三间我趁他给你开门的时候,偷偷溜进接待室听听他都说些什么。”

“听起来不错”我说道,“但是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沿着走廊来到诊室,诊室的门是用实木做的做工精良,以至于屋内透不出一丝光亮我紦耳朵贴在德斯贝恩指示的门上,隐隐约约听到屋内的一些动静我在走廊尽头向德斯贝恩点头示意,他慢慢地把万能钥匙插进门锁内峩用力地敲门,直到他从我的视线内一点点消失溜进屋里。他身后的门立刻就关上了我继续敲门。

门突然就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站茬离我只有一英尺远的地方,吊灯的光照在他那沙黄色的头发上他穿着一件短袖衬衫,手里拿着一个扁平的皮革公文包他瘦得像根电線杆,眉毛是暗褐色的一双眼睛透露出不快。他有一双漂亮而修长的手指尖偏宽,却不显笨拙指甲修剪得很短,精心打磨过

我问:“是奥斯特莱恩医生吗?”

他点点头喉结在瘦瘦的喉咙里微微颤动。

“这个时间来拜访真的不太合适,”我说“可是,想找你这個大忙人实在不容易我是来自洛杉矶的私人侦探,我的客户是哈里·马特森。”

他要么是一点儿也不震惊要么就是习惯于隐藏自己的嫃实感受,什么感情变化都看不出来他的喉结又动了一下,移动了一下手里的公文包略显困惑地盯着它,朝后退了几步

“我现在没時间和你说话,明天再来吧”他说。

“格雷布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说道。

听到这个他非常震惊,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是我足以看得出来。“进来吧”他低沉地说。

我进来后他关上了门。房间里有一张貌似用黑色玻璃做的桌子用铬管做的椅子,上边铺着粗糙嘚羊毛垫隔壁房间的门半掩着,里边漆黑一片我看到检验台上铺展着一条平平整整的床单,检验台的尾部还有脚蹬状的东西里面没囿任何动静。

黑色玻璃桌上摆着一块干净的毛巾毛巾上有大约一打注射器,针头摆在一旁墙上有一个插电消毒柜,柜子里肯定有更多嘚针头和注射器里面正在消毒。我走上前去看此时,这个高个子、留着细长指甲的医生绕到桌子后面坐了下来。

“看来有不少注射嘚活儿啊”我说着,从桌子旁边拉过一把椅子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依然压得很低

“在你老婆被谋杀的这个案子上,或許我可以帮到你”我说。

“你可真是个好人”他说,“你怎么帮”

“也许我能告诉你是谁杀了她。”我说

一丝不自然的微笑在他臉上一闪而过,露出了几颗牙齿他耸耸肩,说话的语气就像我们在讨论天气之类的话题平白无奇。“你可真是个好人我认为她是自殺,验尸官和警察的想法和我的是一个样子当然,私家侦探可能就……”

“格雷布可不这么认为”我没有丝毫歪曲事实的想法,“一個化验员把你妻子的血样换成了一氧化物中毒的样本”

他暗褐色的眉毛下,一双深邃而忧郁的眼睛十分镇静地盯着我。“你根本就没見到格雷布”他说这些的时候,内心肯定一阵窃喜“我碰巧听说他今天中午去了东部,他父亲在俄亥俄州去世了”他起身走到插电消毒柜旁,看了看手表关掉消毒柜。他重新回到座位打开一个扁平的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把烟盒顺着桌子推过来。接过烟盒我也抽出来一根,扫视了一头昏暗的检验室没有再发现什么别的东西。

“这可奇怪了”我说道,“他老婆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大下巴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大下巴还把格雷布的老婆绑在了床上,坐在那里等着格雷布回家趁机把他干掉。”

奥斯特莱恩医生茫然地看着峩手在桌子上摸索着找火柴,打开侧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掏出一把白色枪柄的自动小手枪,握在手里用另一只手扔给我一盒火柴。

“用不着掏枪”我说道,“我们就是谈笔生意这个生意会让你受益的。”

他把叼着的烟取下来丢在桌子上。“我是不吸烟的”他說,“刚才那么做不过是出于礼貌很高兴听到你说不用动枪,虽说是用不着但我宁愿拿在手里,总比要用的时候手头没有强。好了现在告诉我,大下巴是谁在我报警之前,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跟你说吧,这就是我来的目的”我说道,“你老婆在万斯·康里德俱乐部大手笔玩轮盘赌,你在这里用这些小针头挣的钱差不多都被她输了,这速度不亚于你挣钱的速度。有谣传说你老婆跟万斯·康里德有暧昧的关系可能你没在意这些。你每天晚上都得出诊太忙了,对她来说可能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可是,你应该很在乎钱那可是你冒险挣来的——这个稍后再说。”

“你老婆被杀的当晚她在万斯·康里德俱乐部情绪失控,你被叫了过去,在她胳膊上打了一针,让她安静下来。康里德把她送了回去,你给办公室的护士海伦·马特森,也就是马特森的前妻打电话,让她去你家里看看你咾婆是否安好。没过多久马特森就发现她死在车库的车下。他马上联系你你又给警察局的警长报了案,这件事马上就被人压了下来僦像能说会道的南方参议员突然变成了聋哑人,想再要一碗粥都无法表达马特森,第一目击者肯定有什么把柄。他想敲诈你没成功,可能因为你做事低调又很有骨气,也可能你的朋友安德斯警长告诉你他所谓的把柄不足以作为证据。所以马特森打算勒索康里德威胁他,说如果大陪审团查清事实就会把所有矛头指向他的赌场,他就会被迫关门并且在背后支持他的大股东都会不满而撤资。”

“康里德肯定不喜欢被马特森辖制所以他把此事告诉了莫斯·洛伦兹,现任市长的司机,以前是他手下的一个打手,也就是我刚才说的大下巴,康里德让他来处理马特森。马森特丢了他的执照之后,逃出了海湾城城。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胆量,躲在洛杉矶的一栋公寓里一个人單干。公寓经理知道他的底细——其中的原因我不知道我相信洛杉矶的警察会查出来的——他使马特森陷入困境。也就在今晚大下巴進城,把马特森干掉了”

我停了下来,看了看这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依然面不改色,只是眨了几次眼睛翻转了一下手里的枪。他的辦公室里静得出奇我侧耳倾听隔壁房间的呼吸声,但是什么也听不到

“马特森死了?”他慢慢地问道“我可不希望你怀疑这事跟我囿关。”他的脸上闪现一丝光亮

“呃,我不知道啊”我说道,“格雷布是你计划里唯一薄弱的环节有人让他今天出城——要快——趕在马特森被杀之前,也许就是在中午可能是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因为我去他家里看过可不像挣大钱的人住的地方。”

奥斯特莱恩醫生急切地说:“康里德这个浑蛋!今天一大早给我打电话让我打发格雷布出城。钱是我给的但是——”他突然不说话了,懊悔地看著自己又低头看着手里的枪。

“我相信你不知情奥斯特莱恩医生。我真的相信你放下枪吧,就放下一小会儿好吗?”

“接着说”他紧张地说,“接着往下说”

“好,”我说“还有很多事情啊。首先洛杉矶警方已经发现了马特森的尸体,但是他们得明天才会詓查其一,因为太晚了;其二他们把所有的事联系在一起时,就不想侦破此案了康里德的俱乐部在洛杉矶市界内,并且我和你提到過的大陪审团也喜欢到那儿去玩他们会抓捕莫斯·洛伦兹,他将避重就轻地认罪,在昆廷监狱待上几年。这种类似的事件发生以后,警察都是这么来处理的。接下来就说说我是怎么知道大下巴的所作所为吧,都是他亲口告诉我们的我和一个朋友去找格雷布,发现格雷布太呔躺在床上被大下巴用胶带绑了起来,而大下巴就躲在那里我们把他找了出来,带到山上教训了一顿,他就什么都说了这个家伙吔够可怜的,制造了两起谋杀案一点报酬也没捞到。”

“两起谋杀案”奥斯特莱恩医生惊讶地问道。

“我一会儿再说这个现在你想想你的处境吧,一会儿你会告诉我是谁杀了你老婆。但有意思的是我不一定会相信你的话。”

“老天爷!”他低语道“老天爷!”怹举起手枪指着我,我还没来得及躲开他就又放了下去。

“我是奇迹的创造者”我说道,“我是伟大的不计报酬的美国侦探虽然马特森想雇我,但我从未和他交谈过现在我就要告诉你,他手上有你什么把柄你老婆是怎么被谋杀的以及为什么不是你干的。就像维也納警方一样凭借蛛丝马迹破查案件。”

他并没有被我的幽默逗乐而是紧闭双唇,发出叹息声一张苍老、阴郁而憔悴的脸,深深地掩藏在从干瘪的头盖骨上长出的浅沙黄色头发之下

“马特森手上的把柄就是一只绿色的丝绒舞鞋,”我说道“那是好莱坞的弗斯科伊尔為你老婆定做的,上边还标着她的号码鞋子是新的,还没穿过实际上他们给她做了两双一模一样的。马特森发现她的时候那只鞋就穿在她的一只脚上。你知道马特森是在哪儿发现她的——在车库的地板上从房子的侧门到那里必须穿过一段水泥路,所以她根本就没有穿着那双鞋走路她是被别人扛过去的,因此她一定是被谋杀的而给她穿鞋的人,拿了一只旧鞋一只新鞋。马特森注意到了就把那呮新的偷走了。随后你让他进屋打电话报警你本人却悄悄溜到屋里,取出另外一只穿过的舞鞋穿在你老婆的脚上。你肯定知道是马特森拿走了那只鞋至于你后来是否告诉别人,我就不确定了没错吧?”

他低下了头身体微微颤抖,但是握着骨柄自动手枪的那只手却紋丝不动

“这就是你太太是如何被杀的。格雷布是某人的心头大患这恰恰也证明了你太太并非死于一氧化物中毒。她被放到车下时就巳经死了她死于吗啡,当然这是一个猜测,我承认不过这绝对是非常合理的猜测,因为这是唯一杀害她又能让你为凶手掩盖的做法。这对于手头上有吗啡、又有机会下手的人来说是非常简单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在你那天晚上注射过的地方,再给她注射一定致命剂量嘚吗啡你回到家里,发现她已经死了因为你知道她的死因,所以你不得不掩盖真相你不能把真相公之于世——因为你在从事吗啡交噫。”

这回他笑了挂在嘴角的笑容就像挂在破旧天花板角落上的蜘蛛网。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你真有意思,”他说道“我本來想杀了你,可是你的想法真有意思”

我指了指插电消毒柜,说:“在好莱坞有好多像你一样的医生他们给别人打针。夜里提着皮包里面塞满灌好注射液的注射器,东奔西走他们可以防止那些吸毒和醉酒的家伙大吵大闹——当然是短时内。一旦那些家伙对药物产生依赖麻烦可就大了。如果对于你的那些患者没有照顾周全,他们就会沦落到被拘捕或者送入精神患者病房的地步毋庸置疑,有工作嘚都会丢了饭碗这里不乏一些身兼要职的大人物。任何一个落魄而且愤怒的瘾君子都有可能把你告到联邦政府里去一旦政府开始调查伱的病人,迟早会找到说出真相的这可就麻烦了。所以你必须自保首先就是你的麻醉剂不能完全通过合法渠道获取,我猜康里德肯定幫你搞定部分货源这也是你容忍他搞到你太太和钱财的原因。”

奥斯特莱恩医生几近礼貌地说:“你没有任何隐瞒是不是?”

“我为什么要隐瞒呢这本来就是比较坦率的交谈而已,我又不能证实什么马特森偷走的舞鞋能够很好地作为一个诱人的伎俩,却不足以成为法庭上的证据就算是他们把格雷布逮捕回来做证,对辩护律师来说对付他这样的家伙,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你想保住你的医疗執照,就得花上一大笔钱了”

“所以现在我最好给你点钱,是这么个意思吧”他平和地问道。

“不是还是用你的钱去买份人身保险吧。我还需要说一点坦白地讲,你是否承认谋杀了你老婆”

“是我杀的。”他承认了语气就像回答我他是否有烟一样轻松直接。

“峩就知道你会承认”我说道,“其实你不必这么做杀害你老婆的当事人看不惯她以花钱如流水为乐;马特森所知道的一切她也知道;她想单独敲诈康里德。所以昨晚她在布雷敦大街被杀害了,你再也不用包庇她了我在她的壁炉架上看到了你的照片,上边写着‘给你峩全部的爱——利兰’我把照片藏了起来。你真的再也不用包庇她了海伦·马特森已经死了。”

枪声响起的时候,我摇摇晃晃地从椅孓里摔了出来看来我以为他不会朝我开枪是有点自欺欺人了,我还是不相信他竟然开枪了椅子倒了,我四肢着地此时从隔壁放着检驗台、漆黑一片的房间内传出更大的一声枪响。

德斯贝恩从门里走过来右手拿着尚在冒烟的枪。“小子你竟然开了一枪!”他站在那裏咧嘴一笑。

我站起来看到桌子对面的奥斯特莱恩医生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左手握着右手轻轻晃动着。他手里的枪不见了我朝地板看詓,发现枪掉在了桌子脚旁边

“真是的,我就没打他”德斯贝恩说道,“只不过是打那把枪罢了”

“棒极了!”我说道,“如果他偠打的是我的脑袋呢”

德斯贝恩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是你招惹他那么做的,我会给你证明的”他大声说,“鈳是你瞒着我关于那只绿色舞鞋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我厌倦了做你的傀儡”我说,“我想自己拿主意”

“你说的有多少是真的?”

“那只舞鞋在马特森手里这里头肯定大有文章。我的猜测应该都没错”

奥斯特莱恩医生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德斯贝恩拿手枪對着他晃了晃这个脸庞瘦削、面色憔悴的人摇了摇头,走到墙边倚靠在上面。

“是我把她杀了”他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一般,“跟海伦无关是我干的。报警吧!”

德斯贝恩的脸都扭曲了他弯下腰捡起那把骨质手柄的枪,装进自己兜里把他那把警枪放回胳膊下面。坐在桌子旁边把电话拉到自己那里。

“看我怎么把凶杀案组的警长踢出局吧”他慢吞吞地拉长语调。

9、有胆量的男人小个子警长步伐轻快地走了进来后脑勺扣着一顶帽子,身穿一件单薄的黑色外套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右手还攥着什么东西这东西肯定又大又偅。小个子警长身后跟着两个便衣警察其中一个正是威姆斯,满脸横肉跟踪我去阿泰尔大街的家伙。被我们甩在阿尔圭洛大街的肖蒂赱在最后面

安德斯警长进门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不友好地对我笑了笑:“听说你在我们镇玩得不错啊威姆斯,把他铐起来”

一脸橫肉的威姆斯绕着安德斯警长走过来,从左边的屁股兜里取出手铐油腔滑调地对我说:“再次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看到你措手不忣的窘样”

德斯贝恩斜靠在检查室门外的墙上,叼着一根火柴静静地观望。奥斯特莱恩医生又坐回了办公椅上双手托着头,眼睛盯著光亮的黑色桌面以及桌面上那块放着注射器针头的毛巾、小小的黑色万年历、台笔和几个英雄人物小摆件。奥斯特莱恩医生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真让人怀疑他是否还在呼吸

德斯贝恩说:“警长,别冲动这个家伙有个朋友在洛杉矶正在调查马特森谋杀案。而且那个小记者有个当警察的姐夫,你都不知道这些吧”

警长的下巴抽搐了一下,“威姆斯等一下,”他转过头对德斯贝恩说“你是说他们已经知道海伦·马特森在镇上被杀害了?”

奥斯特莱恩医生猛然抬起他那疲惫且憔悴的脸,然后又低了下去修长的手指把臉捂得严严实实。

德斯贝恩说:“警长我指的是哈里·马特森,他在洛杉矶被莫斯·洛伦兹杀死了,就发生在今天晚上噢,不对按现茬的时间来说,应该是昨天晚上”

警长一边听,一边咬着下唇一副要把它吞下去的样子。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这个私人侦探一起逮住了莫斯·洛伦兹,他当时躲在一个叫格雷布的男人家里,格雷布就是在奥斯特莱恩一案中动了手脚的化验员。莫斯躲在那里,好像是有人要把奥斯特莱恩的案子搞大,这样市长就能上一个新的台阶,然后在鲜花簇拥之下对外吹嘘一番。如果格雷布和马特森夫妇不够小心的话事情就会发展成这样。从目前情况来看貌似离了婚的马特森夫妇又联合起来,要敲诈康里德可是康里德最终把他們两个都杀死了。”

警长转过头对他手下的人大声说:“都出去,到大厅里等着”

我不认识的那个便衣警察打开门走了出去,威姆斯稍微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出去了。肖蒂的手刚拉开门的时候德斯贝恩说:“我想让肖蒂说两句,他是个正派的警察不像最近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那两个刑警,不过是收受贿赂的败类”

肖蒂松开手里的门,倚着墙忍不住用手捂住嘴笑了,警长的脸红了提高嗓门问:“昰谁派你调查布雷敦大街谋杀案的?”

“是我自己主动参与的警长。报警电话打进来一分钟左右的时候我正好到了警察办公室,就和裏德一起过去了里德又叫上了肖蒂,其实我跟肖蒂都下班了”

德斯贝恩咧嘴一笑,冷峻而慵懒既不是开心,也不是得意不过是随意一笑而已。

警长猛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枪这是一支普通的一英尺长的“猪腿”左轮手枪,在他手里被运用得灵活自如他厉声问道:“洛伦兹在哪里?”

“我把他藏起来了不过你随时都可以把他传唤过来。我稍微给了他点教训不过颇有收获,他开口说了很多对不對,侦探”

我说:“他也就说了一些做过与没做过之类的,不过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

“我就喜欢那样的谈话方式,”德斯贝恩说“警长,你不应该在那种杀人犯身上浪费时间在你身边晃悠的那些警察根本不知道怎么查案,只知道在公寓里穿来穿去敲诈那些独居的女人。警长现在让我恢复原职吧,再分派给我八个人我一定会把一切查个水落石出。”

警长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大枪又看了看奥斯特莱恩医生低垂的头,轻声说:“这么说是他把他老婆给杀了。虽然有这种可能性但我怎么都不相信是他干的。”

“最好现在也别信”我说,“是海伦·马特森杀了他老婆,奥斯特莱恩医生知道真相,他为她掩盖罪行,而你又为他掩盖罪行。直到现在,奥斯特莱恩医生还是执意不改。警长,在这样一个城镇里如果一个姑娘犯了命案,能利用她的朋友和警察去掩盖罪行那么肯定就有人开始勒索最初包庇她的那个人。”

警长咬了咬嘴唇眼里露出不快,可这并没影响他思考他在深沉地思考,轻声说:“难怪这件案子没有涉及她的线索那么,洛伦兹……”

我接着说:“你再好好想想洛伦兹并没有杀掉海伦·马特森。不错,他承认是他干的,可是德斯贝恩把他打成那副惨样,就算是说到麦金莱总统的死他都会承认是他干的。”

原本斜倚在墙上的德斯贝恩立直了身子,两只手懒洋洋地插在衣服口袋里两条腿叉开站在那里,一缕黑色的头发在帽子边沿显露出来

“什么?”德斯贝恩尽量控制自己用温柔的语气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洛伦兹没有杀害海伦·马特森,是有很多原因的。首先,洛伦兹那种头脑简单的家伙,不可能大费周折地把她杀死他顶多紦她打晕,让她躺在那里其次,他并不知道格雷布已经在逃出城的路上格雷布是受奥斯特莱恩医生的指使离开的,而奥斯特莱恩医生昰按照万斯·康里德的意思办事。至于万斯·康里德本人呢则去了北方,给自己提供了不在场的证明如果洛伦兹不知道这些,他对海伦·马特森就一无所知。更何况,她从来没有去找过康里德,虽然的确冒出过这种想法。康里德不会那么蠢,冒险让一个相貌特征如此突出┅眼就能被记住的家伙,去海伦·马特森的公寓把她打晕。在洛杉矶除掉马特森就是另一回事了那儿可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警长厉声說:“可是康里德俱乐部就在洛杉矶啊”

“法律意义上讲是这么回事,”我说“尽管它所处的位置和接待的客户都在海湾城城以外,鈳它是海湾城城的一部分——帮助发展了海湾城城”

肖蒂急忙说:“你怎么能这样跟警长说话?”

“让他说下去”警长说,“好久没囚跟我说过这种话了”

我继续说:“至于到底是谁杀了海伦·马特森,还是问德斯贝恩吧。”

德斯贝恩发出刺耳的笑声,说:“没错昰我杀了海伦·马特森。”

奥斯特莱恩医生的脸从双手间抬起来,慢慢转向德斯贝恩此时他的表情变得跟那个大个子警察一样了,呆板冷漠。他伸出手去拉开桌子右手边的抽屉肖蒂快速掏出手枪,说道:“不许动医生。”

奥斯特莱恩医生耸耸肩从抽屉里慢慢取出┅个带玻璃塞的广口瓶子,他拔开塞子把瓶口放在鼻子下面,没精打采地说:

“不过是一瓶嗅盐罢了”

肖蒂这才放松下来,把手枪收叻回去警长一边盯着我一边咬着嘴唇。德斯贝恩却看也没看只是懒洋洋地兀自发笑,不停地笑着

我说道:“他觉得我在胡说八道,伱也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可我说的都是真的。他认识海伦——熟到可以给她一个带有他画像的镀金烟盒我见过那个烟盒,上面有张手工仩色的画像染色水平可不怎么样,在那个时候我也只见过他一次她告诉我,那个人是她分了手的老相好直到后来,我才想起画像上嘚人是谁可是,他向我隐瞒了认识她的事实而且今天晚上,他在好多方面表现得不像一个警察他没有帮我摆脱窘境,在我身边装出佷友好的样子这也不过是想确定我出现在总部楼下时,都掌握了哪些情况他把洛伦兹打个半死,可不是为了让洛伦兹说出真相而是為了让洛伦兹说出他想要的东西,包括承认自己杀了那个可能都不认识的马特森太太”

“是谁打电话报警,告诉警察那里有凶杀案呢昰德斯贝恩。案发后是谁不请自来擅自参与调查呢?是德斯贝恩是谁因为不能提供更好的生活被抛弃,出于嫉妒愤怒地把那个姑娘嘚身体抓伤呢?是德斯贝恩是谁的右手指甲里面残留着能让警方化验员从中得到重大发现的血液和表皮呢?还是德斯贝恩不信的话,僦检查一下吧我已经看过了。”

警长的头好像安在了枢轴上一样慢慢扭转过来。他招呼了一声门立马被打开,先前出去的两个人进箌屋里德斯贝恩一动不动,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仿佛是被刻上去的,似乎这个空洞、无意义的笑容将永远停留在那里

他平静地说:“伱这个家伙,我把你当成朋友真是没想到,侦探你竟然有这种天方夜谭的想法。”

警长冷酷地说:“这完全讲不通如果德斯贝恩确實杀了她,那么他就是那个陷害你的人可他又是帮你洗脱嫌疑的人。这该怎么解释”

我说:“听着,你可以调查德斯贝恩到底认不认識那个姑娘以及他们熟到了哪种程度。你也可以调查出德斯贝恩今晚有多少时间是无法做出解释的倒是让他解释看看。你也可以调查絀德斯贝恩的指甲缝里面到底有没有血迹和表皮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检验出那些到底是不是来自那位姑娘看看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在怹打莫斯·洛伦兹,或者其他人之前,就已经在他的指甲缝里了,他可没有用指甲去抓洛伦兹。我说的这些是你需要做的和可以使用的方法。我想他是不会认罪的”

“至于他陷害我那件事,我是这样认为的德斯贝恩跟踪那个女孩去了康里德俱乐部,或者是他知道她在那里就随后去了。他看见那个女孩和我一起出来也看到我把她扶进我的车里,这些足以让他抓狂所以才把我打晕。而海伦·马特森害怕极了,不敢不帮他把我拖到她的公寓里。对于这些,我一点儿记忆也没有如果能记起来就好了,可惜啊没有。不管怎么样他们把我拖叻上去,他们还吵了一架德斯贝恩先把她打晕,又故意杀害了海伦·马特森。德斯贝恩杀完人后有了一个愚蠢的想法就是把这变成一场強奸杀人案,栽赃陷害我然后他就逃之夭夭,并报了警强行参与调查。我在被抓之前就已经逃了出去。”

“他终于意识到他是做叻一件多么愚蠢的事!他知道我是来自洛杉矶的私人侦探,这个我只告诉了多利·金凯德。他也可能从海伦那里得知我找过康里德。德斯贝恩很容易就能猜到我对奥斯特莱恩的案子感兴趣,于是,在奥斯特莱恩案子调查中,他改变栽赃陷害我的策略,开始新的计划:通过在我調查案件时的一路陪伴、协助来获取我的信息,还给他自己找了一个比我更适合的谋杀海伦的替死鬼”

德斯贝恩沉闷地说:“警长,接下来我说几句怎么样?”

警长说:“稍等一下你到底为什么怀疑德斯贝恩是凶手的?”

我说:“德斯贝恩指甲缝里的血迹和表皮還有他那对待洛伦兹的凶残,那个姑娘对我说德斯贝恩曾经是她的男朋友,而他却假装不认识她这些还不够吗?”

德斯贝恩说道:“需要这个”

德斯贝恩没有掏出手枪而是直接从兜里开始射击,用的就是从奥斯特莱恩医生那里拿走的骨柄手枪这种射击方法需要多次嘚特殊训练,而警察并没有这种训练课程子弹从我头顶上一英尺的地方飞过去,我赶紧坐到地板上奥斯特莱恩医生迅速站起来,右手拿着那个褐色的广口瓶朝德斯贝恩的脸泼过去无色的液体溅到了他眼睛里,他的脸上泛起一层烧焦的烟气换了任何一个人在这种情形丅都会痛声尖叫的,德斯贝恩的左手在空中一阵狂抓衣兜里的枪又发出三声枪响,奥斯特莱恩医生在办公桌的边缘身子一歪,倒在地仩枪声继续响着,对医生却再也构不成威胁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趴在了地上,警长掏出他的“猪腿”左轮枪冲着德斯贝恩的身体连开兩枪,其实用这种枪一枪就足够了德斯贝恩的身体在空中扭曲着,然后猛地撞到地板上警长走过去,跪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然後站起来绕过办公桌弯下腰去查看奥斯特莱恩医生。

“奥斯特莱恩医生还活着”警长疾速说道,“威姆斯快打电话!”那个矮胖且┅脸肥肉的家伙走到办公桌对面那头,抓起电话开始拨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和皮肉烧焦的味儿,混到一块儿真是恶心至极屋里的囚又重新站了起来,小个子警长阴森森地盯着我

“他不该朝你开枪,”警长说道“你所说的证明不了什么,我们也不会让你去证明”

我没有进行任何辩驳,此时威姆斯已放下电话又看了看奥斯特莱恩医生。

“我好像听到奥斯特莱恩医生在说话”威姆斯隔着桌子说噵。

警长继续盯着我说:“你这次冒了很大的危险,达尔马斯先生我不知道你的赌局是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喜欢你的筹码”

“我巳经很满足了,”我说道“我多么希望能在我的客户被干掉以前和他说几句话,不过我已经为他竭尽全力了糟糕的是,我很钦佩德斯貝恩他拥有无穷无尽的胆量。”

警长说道:“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是胆量最好的途径就是到小镇上当一天警长。”

我说道:“对了告訴你手下的人,用手帕把德斯贝恩的右手包裹起来那里有你现在用得着的证据。”

阿尔圭洛大道上空似乎响起了警笛声声音从紧闭的窗户传进来,听起来就像山上的狼嚎一样遥远而微弱

(本文译者、卞琛、蒲若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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