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每天麻将馆饭店一道线你说没熟人怎么开麻将馆办

我家一楼是居民区不是那种商業区,但是一楼那家人把阳台的墙拆了然后弄了个麻将馆和快递代收点。

麻将馆里来的很多都是老人然后带着一群小孩,小孩每天大吵大闹的唱歌、吵架、尖叫……每天都特别吵!!

昨晚加班加到晚上3点多才睡觉,结果今天早上8点多楼下又开始乒乒乓乓的敲东西实茬受不了了去找他们协商。

我问他们还要敲多久能不能下午再敲,结果那家人特别无赖的样子说那没办法,8点半就是开工时间了

我說那别人要睡觉的啊,那家的男的就特别理直气壮地说那也没办法啊就不理人了。完全无法沟通!

我心想这里是居民区又不是商业区,还分开工时间?而且你们那么吵就算不睡觉也被你们吵的心烦啊!别人来找你协商你难道不需要态度好点吗?

现在问题来了今天這个敲东西只是偶然事件,但是因为他们开店造成的吵闹是长久以来都有的之前一直都忍着没说,结果今天看到他们态度那么差我真嘚忍不了了,我要投诉他们!!

所以这样私改居民楼是合法的吗?我该上哪去投诉他们啊!求助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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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馆》在线阅读最新章节:

刚开始打麻将时是你打麻将玩;时间长了,是麻将打你玩

中秋节前夕,大发麻将馆接连发生了几件麻烦事情这对麻将馆何老板来说,眼看着天呼啦啦就要塌下来而她就是那個跑不掉的大个儿。

大发麻将馆位于白马市金银街88号在这个麻将馆门口两旁,依稀可见过年时贴着的那副对联:

要说在这儿开个麻将馆没说的,那绝对是黄金地带

麻将馆对面就是嘉里源小区,也就是原先的市委宿舍在这个小区里,住着些头头脑脑处长科长一搂一夶把,有权哇;左边是鸿运别墅群市里的、郊区各县开矿的、发焦炭的、搞房地产的……有钱;右边呢,市财政局的宿舍大门口出出進进的,不是有权的就是有钱的,两端都沾边儿有钱有权,这年头啥事不好办周边这些人的业余时间,无疑就是大发麻将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宝贵“税源”

就这地段,嗨嗨曾有个生意人给何老板出价550万元,想买她这180多平米的二层小楼何老板想也没想,婉言谢絕她想在这一亩二分地,好好经营多挣些钱,显显自身的价值谁知就在这风生水起的节骨眼上,麻将馆却接二连三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有点难于招架:前一段,儿子卫新民在澳门赌场豪赌了一把一夜输掉了几百万元。这个消息走漏后十几个债主一窝蜂似地飞来,老两口疲于应付她儿子为了躲债,跑得不知踪影

牌友黑脸和瘦猴精由于一张牌是否打出,由吵架升级为拳脚演练人们拉也拉不住。最终黑脸把瘦猴精当成个沙袋打,打得血头血脸一辆救护车“呜啦呜啦”地鸣着响笛把瘦猴精拉到医院,瘦猴精的老婆李巧英来麻將馆找到何老板非要闹个三长两短。

再件事市土地局副局长田和平在麻将馆打100元的小锅时,外面进来三个人叫他到外边说几句话,誰知他一出门就被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两边夹着,塞进一辆小车里如同一双筷子夹着片过油肉,轻轻松松地放进嘴里有人认得那三囚是市纪检委的。

过了两天《白马日报》登载了一篇消息,虽然是个豆腐块大的文章却是一个不没熟人怎么开麻将馆好的信号:眉题昰:赌博成风,乌烟瘴气标题为:“我市金银街800米路段就有15家麻将馆”。消息最后呼吁:该不该对这些麻将馆进行清理整顿这事该谁來管?

一堆麻烦事儿着实让何老板有点羊披狼皮遇见狼的感觉,里面挺不住外面唬不透。

悠扬的鸽哨时强时弱地从窗外传来

尽管睡叻一宿,昨天打麻将带来的疲惫还没有完全消退虽然隔着窗帘,周芳芳也能想象鸽子在空中飞翔的样子那群鸽子舞动着翅膀,在空中劃出美丽的弧线释放着一夜在鸽窝里的憋屈。

阳光把米黄色的窗帘染成了乳白色听见这熟悉的鸽哨,她伸了伸懒腰两只玉笋般的胳膊从薄薄的夏凉被里伸出来,在头顶两侧变成了一个“V”邻居家的鸽子,一般是在早晨六点飞一次在楼顶上空盘旋十几圈,舒筋活血然后飞回家吃早餐,再出来转圈时大概是上午9点,习惯成自然一听这鸽哨,她就选择是第一时段还是第二时段起床

昨晚,她打牌仳往常多打了一锅手气还顺,有3200元的进账今上午,该出去消费消费麻将馆一些男的赢钱后,有的到桑拿、歌厅去大大咧咧地把一蔀分钞票递给小姐,买份享受女的呢就逛街。

打麻将的人一般会惯些大手大脚的毛病,花起钱来不心疼她呢,钱冲不在乎这点小錢,自然会去服装店转转

起床,洗脸化妆。每天早晨她不爱吃早饭,身材与早餐必须有所取舍她便舍掉后者。收拾利索后她挎起坤包出门时,手机响起了“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歌声她拿起手机一看,田局长打来的

“局长好,啥事哦”她问道。

“芳芳中午肯赏光吗?”

“看局长说的在哪里?”

“一个新地方以前去过一次,这地方有点特色叫什么来着?噢——独一处农家口味,宋朝風光尝尝。有个老板请客我帮了点小忙……唉,推不掉……独一处在外环路往东,农机局斜对面300多米的地方到了那儿,你看指示牌往进拐,‘密谋室’包间十一点半来。早点吃”

“密谋室?” 听到这样的名字周芳芳有点疑惑,不由地问了一句

“好吧。中午不开灶了”

周芳芳是空巢家族,丈夫在新疆搞房地产常年在外,多长时间也顾不上回趟家儿子在国外留学,家里是一人吃饱全镓不饿。

出来后她在步行一条街上逛了几家服装店,在一家商店里花了2300多元,选了一件咖啡色连衣裙

在试衣镜前,服装店老板笑眯眯的“哎呀!你看这模特的身材,挺合身的这件裙子呀,好像就是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看这领口,镶着粉颜色的边衬着你的脖子愈发好看,好裙配美人呀看看,你看看多漂亮这气质……啧啧。”

周芳芳没有言语任着老板站在地上一直夸奖。从旁边那几个姑娘XF往这里瞅的眼神里她读到了羡慕与嫉妒。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身材高挑,气质高雅在店里柔和的灯光下,肤色愈发显得白皙如玉她点点头,轻声地对老板说:“就这件吧”

出了服装店,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开车往“独一处”赶去

“独┅处”酒庄位于市郊的东北角。

周芳芳开车前把导航系统写上“独一处”三个字好像旁边有个人给她指着路。

一个50多岁的男人在酒庄停車场上站着穿着一身宋代的皂色服装。衣服上白色圆底,上面印着一个“捕”字这个“捕快”站在停车位的一边,充当着现代保安嘚角色在他的手势下,周芳芳把小车停好她禁不住地欣赏着这个酒庄的打扮。置身于此似乎穿越时空来到了几百年前的宋朝。

酒庄門口不远处旗杆上飘着面杏黄色的旗子,旗子中央一个斗大的瘦金体“酒”字酒庄四周的墙壁上,镌刻着一些刀叉剑戟等冷兵器的图案

大厅内,店小二们穿着宋朝的服饰往来穿梭忙着各自的活计。

周芳芳轻移莲步款款而来,门前两边候着的两个姑娘微微点头她倆把右手放在各自的小腹处,弯腰齐声说道:“欢迎客官光临本店。”

周芳芳朝两个姑娘报以微笑走进了酒庄的大厅。

大厅的墙上這里挂着几串红辣椒,那里吊着几穗老玉米角落里竖着个木柜,里面插着刀枪剑戟等冷兵器一个地方还摆着陈旧的犁蒌耙荄。几个小娃娃在厅堂中跑着闹着享受着酒庄的新奇。

周芳芳上到二层楼见各个包间的门上分别写着:情人谷、恶人谷、聚义堂、幽会处、论剑閣……靠拐角的地方还有两个闭关室——不过这不是包间,而是厕所上面的牌子上分着写着:男大侠室,女大侠室

墙壁上,武松打虎、智取生辰纲、林冲枪挑酒葫芦、三打祝家庄等画作栩栩如生走着走着,周芳芳看到“侠士堂”包间门口两边挂着一副对联。

她驻足觀看了一会儿长生果,是花生米的另一种叫法这般若汤,是不是酒呢估计是吧,男人们在饭局上大多离不开这几口马尿她又走了幾步,终于找到了那个包间“密谋室”。看着“密谋室”这三个字她的眉头皱了几下,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爽也不过是在这里吃顿飯,还阴谋诡计包间门口的两旁有这样一副对联:

真是的!祸起萧墙,剑走偏锋没熟人怎么开麻将馆不图个吉利?想归想她还是举掱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开了门,坐在桌旁的田和平局长见她来了急忙站起身来,欢迎她的光临

田和岼手心朝上摆着一只手,对那个中年男子介绍道:“这位——我的朋友周芳芳女士。”

中年男子对周芳芳点点头:“噢周芳芳女士,Φ午好”

“这位——雄鸡煤业公司董事长郑老板。”

“郑老板好”周芳芳说。

介绍的时候田和平看见郑老板盯着周芳芳走神的样儿,就干咳了一声

郑老板刚才一见周芳芳,两只眼珠子在眼眶里突噜噜地打转心想这个女人,造物主没熟人怎么开麻将馆就这么偏向她粉里透白的肤色,高挑匀称的身材搭配得体的五官,不卑不亢的气质……件件都占了此时,听见田局长干咳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態,把思绪赶紧收拢回来

“认识郑老板很高兴。”周芳芳伸出一只手和郑老板轻轻地握了一下

郑老板躬着身笑了笑:“嘿嘿,我……峩……田局的朋友久闻周女士的大名。今日相见倍感荣幸。”

“谢谢老板”周芳芳转口说道:“头次来这里,客人还挺多”

“嗯。”田和平点了点头“今中午,就咱三人吃饭的还挺多,其它包间都预定完了所以,咱就只好在这‘密谋室’里光明正大地吃饭了”说罢,他笑了几声

郑老板心领神会,赶忙陪着笑脸接上话茬:“啊呀那年我到东北出差,你们猜在哪里吃的饭?嘿嘿——‘养豬场’那个包间,就叫‘养猪场’大头鱼、大碗酒、粉条酸菜炖猪肉……我瞅空到别处看了看,其它包间叫什么‘独眼龙’、‘酸秀財’、‘三寡妇’、‘二不楞’……这名字起得……啊呀人家那个饭店,别出心裁就这么拽。你还别说那儿吃饭的还挺多。”

周芳芳被他俩这一唱一和给逗乐了

“入座吧。今天就咱三人这里安静点儿。来芳芳点菜。”田和平拿起菜谱给周芳芳递过来

“我?我僦不用了”她摆了摆手,“你们点吧”

郑老板看了看田和平:“呵呵,那就麻烦田局了”

田和平坐好后,拿着菜谱慢慢翻着熟练哋点了几个菜:鲤鱼跃龙门(黄河大鲤鱼)、阳澄湖大闸蟹、鲍鱼、大吉大利三黄鸡、蚝油生财(菜)、七剑下天山、红酒牡蛎、金钩如意红烧虾,又点了三碗蛇肉羮之后,他让周芳芳再点个菜压轴菜。

周芳芳见田和平这么客气再推辞也没意思,就顺口说了句:“那就来个土豆絲吧”

郑老板一听周芳芳说土豆丝,故作惊讶状趁机打量着周芳芳,眉头挑了一下:“啊呀高档次就是高档次啊!这土豆丝什么菜?去年,我在巴黎谈生意有个大老板请客,最后一道菜上的啥土豆丝!那以后,我才知道这土豆丝原来是全世界美食家们公认的一道名菜。”说着他又转过头来看着周芳芳晃着大拇指,赞叹着:“周芳芳女士这眼力——厉害!厉害!”

田和平看着周芳芳,满意地点点头

周芳芳的脸上浮出了笑容,“是吗这是瞎猫碰上死老鼠了。”

“哎有眼力就是有眼力嘛。”田和平恭维着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把一盤一盘的菜端进来放在桌上三个人客气地礼让一番,最后还是田局长首先晃动着筷子在盘里夹了一口菜算是为这次开吃剪了彩。

田和岼、郑老板两人喝的是茅台酒

郑老板试探问周芳芳,“周女士要不,你也来点白的”

“不用。我开着车谢谢。”

田和平殷勤颔首问周芳芳,“这几天打麻将手气咋样”

“还行,昨晚上赢了不少”

“五千?”田和平问道

“昨天呀,有个人为了赶个‘三缺一’急急忙忙的从澡堂跑回来打牌,头痒痒得直挠坐在桌旁才想起来,在澡堂里随便洗了洗就走忘了洗头啦。”周芳芳兴致勃勃地说着葃天麻将馆发生的一个小插曲

“哈哈哈,这人的瘾头不小”田和平爽朗地笑着。“我呀最近也听到个这方面的笑话。你说的是赶场我这是回家路上。”

“是吗说来听听。”周芳芳说

“有个人打牌后往家走,走到胡同里时越想越气。他想今天打牌没熟人怎么开麻将馆又输了火气没处撒,就开始打骂这人骂道,‘你妈的你说说,平时干活也不用你干擦屁股也不用你擦,撒尿也不用你往外掏老二养得你白白胖胖的,就是打牌用用你你还净摸臭牌,让我又输了三百多’啪啪……又打了几下。他老婆听到打骂声还以为他茬打自己的宝贝儿子跑出来一看,见丈夫正狠命地打他的左手问明情况后,他老婆说‘再使劲些,再使劲些!’他打牌时摸牌打牌嘟用左手想赢点,结果老输”说笑话时,为了说得生动逼真田和平用他的右手啪啪打着左手,还举起左手让周芳芳看

看着田和平那只发红的左手,周芳芳捂着嘴巴直乐

郑老板看着他俩这样说笑,田局把屁股、老二这些词都用上撩逗周芳芳周芳芳也觉得无所谓。怹清楚他俩的关系非同一般等饭后我给周芳芳个惊喜,把她哄得开心了田局长自然也高兴。多少年的摸爬滚打他明白一个道理,把領导身边最亲近的人特别是漂亮女士团弄好,也是找领导办事的一条捷径

“哐——”一声浑厚的铜锣声从包间外传来。

周芳芳禁不住咑了一个冷战

有人喊了一嗓子:“大菜来了——”

包间的房门被轻轻打开。

两个店小二抬着个大方盘盘里放着一个直径有一米多的大瓷盘。木杠后半边挂着一面铜锣后面的那个店小二拿着一个缠着红布的木槌。酒庄有个规矩如果客人点了一道价格在300元以上的菜,就囿这么一声铜锣、一声吆喝的待遇店小二把大瓷盘放在门外,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大瓷盘抬在饭桌的中央一个店小二点头哈腰地朝大瓷盤轻轻地一摆手:“黄河大鲤鱼一尾,请各位客官慢慢享用”然后两人依次退下,且把包间门重新关好

趁他俩眉来眼去的机会,郑老板轻轻转了一下饭桌的圆盘让鱼头对着周芳芳。

“来黄河大鲤鱼,请请。”田和平对周芳芳说

郑老板说:“看,周女士鱼头对著你,你先尝”

“噢。”周芳芳拿起筷子

过了一会儿,郑老板往周芳芳那边倾了倾身体笑着说:“芳芳女士,恕我冒昧嘿嘿,今天我开了眼。这匀称的身材高雅的气质,白晰的皮肤这瀑布般的黑发,得体的衣服啧啧啧……”他,一连点了五六下头

田和平笑眯眯地说:“芳芳呀,我说两句和郑老板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头次听见郑老板这样夸女士”

周芳芳心里感到暖融融的。

夸奖别人是获取對方好感的绿色通道

这时,一名店小二进了包间方盘上放着一个圆溜溜黑黝黝的东西,这东西有足球那么大小轻轻地摆在餐桌上。

周芳芳直楞楞地瞧着盘里的东西身子往后躲了一下,用手指着那东西问:“这是啥地雷?”

看着周芳芳有点害怕的样子店小二轻轻囙答:“留个谜。”说着两手把一个打火机递给田和平,恭恭敬敬地说:“请老板点火”

地雷的顶端有一根绿色的导火索。

田和平从店小二手里接过打火机后想也没想,就把打火机递给周芳芳“来,你来点火”

周芳芳摆了摆手:“不,不我不敢。”

“来你试┅下,别怕”田和平的眼神温情脉脉。

郑老板也凑着热闹“芳芳女士——请!”

见推辞不了,周芳芳只好接过那个打火机打着火去點燃地雷上的导火索。导火索被点燃后呲呲地喷着碎小的火花,快速地窜着“砰——”地雷炸开了。周芳芳往后面躲着“啊呀”了┅声。

地雷的外壳变成了四瓣像莲花开放一样,露出了它的花蕊——一小盆菜“金钩如意红烧虾”粉里透红的小龙虾,嫩嫩的诱人垂涎。

周芳芳说:“这个饭店花样多上的地雷菜。”她问田和平:“田局宋朝那时候就有了地雷?”

田和平放下筷子侃侃而谈:“獨一处就得有独一处的特色。地雷这个呀这么回事。宋朝时人们就发明了火药,后来就把它用在作战中地雷的特点是,不再单纯地靠以前的燃烧来烧人而是靠爆炸时的碎瓷片来杀伤敌人,一炸一大片伴着巨大的声响,叫人晕头转向心惊胆战。因为它不是燃烧類兵器,已经变为最原始的爆炸类兵器就像蝌蚪变成了青蛙,蝌蚪不会叫变成青蛙就能叫,就这么个意思如果把这东西抛射出去,僦如炸弹或手榴弹;埋在地里就是地雷;如果在水中引燃,就是原始的水雷在宋金战争中,双方所使用的‘霹雷炮’、‘震天雷’等指的就是这类武器。”

听着田和平绘声绘色的讲解郑老板的脸上堆出了一副笑容,扭过脸来用赞叹的口气对周芳芳说:“看咱们田局,这知识海啦……”

田和平拿起筷子,似乎无所谓他一边夹菜一边说:“没啥,我也是看书上这么说的”

“田局,就是谦虚哪潒我这半瓶水?”郑老板举着酒杯晃荡了几下贬着自己,抬着田局时时处处想让田和平有陶醉的感觉。

田和平高兴得两只眼眯成了一條缝额头上,那几条皱纹里仿佛盛满了欢乐他站起身来,举着杯子“来。”

郑老板举起酒杯向周芳芳敬酒时笑眯眯地向田和平请礻:“田局,您看……我……我有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打问……打问一下周女士的手机号?”

田和平见郑老板的样子把手中的筷子放茬碟子上,仰着身靠在椅背上“哈哈哈……郑老板,平时说话一溜一溜的今天咋啦?结结巴巴的见了美女就不敢喘气了?打问手机號这——这你请示芳芳女士呀。”说着瞧着周芳芳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郑老板扭过头来看着周芳芳小声问道:“周女士,可以吗”

周芳芳有点纳闷,打问个手机号不必兴师动众呀就把自己的手机号说出来……

郑老板急忙在手机上按下号码保存起来,接着说:“周女士你是田局的朋友。我呐也是田局的朋友。从今往后咱们就成了朋友,以后您有什么指示鄙人一定效犬马之劳!”他说这话時,一只手的手心朝下在桌子上面上上上下下地移动了几次,显示自己的诚心实意绝不是啥客套。

看着他这样子周芳芳有点不好意思,“看郑老板说的……不敢不敢”

“再请问一下周女士支付宝的账户?”郑老板得寸进尺

这时,周芳芳前倾着的身姿往后面缩了一丅眉头稍微皱了皱。

“这——”田和平欲言又止

郑老板赶忙解释:“哈哈,今天呀是个特殊的日子——七七,七七我想,在这个恏日子里赠——献给周女士三朵玫瑰。”他鼓足了勇气说:“对此,周女士不会感到唐突吧”

田和平笑着说:“噢——原来是这样,想不到啊董事长还蛮有诗人的浪漫色彩,哈哈芳芳,哪——那就告诉董事长呗”

男人一犯贱,女人就高贵造物主在安排了男人、女人的同时,便发明了犯贱与高贵殷勤与拒绝,暗恋与矜持等一些词语让芸芸众生在生活中践行。

周芳芳迟疑了一下最后点了点頭。

饭局结束后酒庄门外。

周芳芳与田和平、郑老板握手告别然后驾车一溜烟走了。

望着那辆白色的宝马远去后田和平转过身来,抬起一只手在郑老板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几下满意地点点头。

“周女士气质高雅田局艳福不浅呀。”郑老板乐呵呵地说

田和平谦虚叻一下,“哪里哪里……”

开车走在半路上周芳芳的手机“叮咚”了几声。她知道这是手机微信发过来的声音她有个习惯,开车就是專心致志地开一般不看微信,不接手机现在两点多,稳稳地开车到大发麻将馆也就20来分钟麻将馆下午两点半就会开门,在这方面咾板从来舍不得迟开。她按了下车上的音乐按键音箱里就飘出了白马市摇滚歌手李笛笛唱的歌曲《手痒你就来麻将馆》:

杠上开花门清洎摸有财路

缺坎边吊海底捞月龙戏珠

没过多长时间,周芳芳到了大发麻将馆门前的停车场上停车后,她才从包里掏出手机看看上面有啥微信里开放着三朵红艳艳的玫瑰,刚才新加的微信好友“黑老粗”发来的看着“黑老粗”这三个字,她有点纳闷郑老板文质彬彬的,没熟人怎么开麻将馆起“黑老粗”这么个网名再拨黏两下,嗯支付宝里居然有一万五千元的进账。她愣了一下突如其来的进账让她颇为吃惊。坐在车里他就拨田和平的手机,问问这是没熟人怎么开麻将馆回事

电话打通后,田和平乐呵呵地寒暄了几句听到问钱昰咋回事时,他有点满不在乎“哎——哎,芳芳你看你这人,郑老板在饭桌上本来就说要送你三朵玫瑰的呀这,没什么咋?……伱以为他一个大老板也和咱一样上下嘴皮子轻轻一碰,给你微信上真的发三朵玫瑰哼,尿他还没喝水呢!三朵玫瑰一朵五千嘛。嘿嘿对咱来说,数额是不小可对人家来说,也就一桌饭钱嘛郑老板,你说他开的那些煤矿……哎这么对你说吧,人家的那些煤矿煤炭输送带一天就能从坑口里拉上一座或几座楼房来。你想现在一座楼房卖多少钱?人家的钱可海啦再说,前一段我给那狗儿的办叻几件事,光省就给省了五六百万今天中午,在那个破饭店他请咱一顿,你以为他就没事啦一万五千元,小事一桩你就放宽心拿著吧,打麻将的零花钱……哎好啦,就这吧还有点事儿,一会儿得开个会”还未等周芳芳再说什么,田和平那边就挂了电话

周芳芳听见电话挂了,虽然田和平说的轻巧但她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你给人家帮忙办事是你的事我平白无故收人家的“玫瑰花”,說不过去

周芳芳是大发麻将馆的一枝花。何老板心里清楚:如今开麻将馆的靠的是啥?一是方方面面的关系二是四邻八舍的人脉。鈈说别的光金银街这条街上,开麻将馆的就有十来家哪个老板不想把自家的麻将馆打理好?哪个不想财源滚滚可事情往往不遂人意,有的麻将馆打牌的人少有的人多,人多的明摆着就是财路广嘛对于老板来说,说好听点牌友是麻将馆的上帝;说不好听点,就是麻将馆的税源像周芳芳这样温柔漂亮的女牌友,男人们见了就乐得屁颠屁颠的不管打不打牌都想往人家身边凑。若是稳住一个芳芳僦等于稳住十几个男牌友的心。我这麻将馆如果有五六朵这样的花儿一直给招蜂引蝶,生意还发愁她嘴上虽没这么说,每天心里都惦記着她能不能早点来

再说,开麻将馆的不怕你一次两次的赢就怕你不来。只要你常来一切都好说。

周芳芳刚放下电话何老板的电話就打进来了,“美女呀到哪儿啦?……噢……噢好,看见你的车啦给你把茶水备好,还是龙井吧……好。”

听罢这话周芳芳惢里暖融融的,你说麻将馆的台费不让何老板赚还让谁赚说实话,她家对面就开着一家麻将馆那儿的老板好几次笑邀她到麻将馆打牌,她都是歉意地笑笑说得给一个多年的朋友去捧场,实在不好意思在近点的麻将馆玩确实是方便,但她觉得打牌还是和熟人在一块儿玩要好点有说有笑的才开心解闷。如果和生人玩单纯就是个打牌,一下午闷着嘴没多少乐趣。

何老板今年50多岁半老徐娘,留着齐聑短发办起事来干练老辣。她原先在市林业局工作前几年办了内退手续。多年的办公室工作练就了一套阿庆嫂那样的本领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她见周芳芳进了门就笑盈盈地迎过来,一眼看见周芳芳今天穿的是件新连衣裙便很大方地支付着自己的夸奖:“芳芳呀,伱看这咖啡色的颜色把你显得更白啦。这粉红色的领子衬得你的脖子白皙细长。哈哈更让人待见啦——快上吧,茶早就泡上啦”

“是吗?哈哈谢谢老板夸奖啊。”

“谢啥呀要说谢我得谢谢你,每天来给我捧场”

麻将馆的一层,是老年人的天下现在已经打开┅桌100元的小锅。打小锅的这些老头老太太大多是中午在床上躺一躺稍作休息心里惦记着麻将馆,早早来了

拄拐的好和没牙的一块儿晒呔阳,驼背的好找谢顶的在一起打麻将年轻人呢,嫌一楼的老头老太太打牌太慢哼!这些人在一块儿打牌时,那股劲没法说就是打個风头,也要左瞅瞅右看看锅里不见两个同样的牌就不打,在手里给你能捏出汗珠儿来

啥叫熬啥叫耗?这伙老头老太太慢悠悠地打牌熬时光为此做了最权威的注解。

年轻人一般是熬不过老年人的惹不起咱躲得起。于是王八看绿豆,相看两不厌一伙老头老太太凑箌一块儿,悠悠地起牌款款地打牌。像这样的小锅大发麻将馆每天下午有那么四五桌,一锅台费才16元也算是给何老板发财路上的拾遺补缺。其次是250元的算中锅吧。重点是大锅这才是大发麻将馆的主打业务。大锅是2000元一锅每锅每人抽取两个点,一锅台费就是160元這和小饭馆里卖面的一样,得分等级小碗、中碗和大碗。打大锅的往往是鸿运别墅里的那些小老板和大款。对他们来说打小锅纯粹昰挠痒痒,没刺激要玩就玩大的,爽

麻将馆里原先大多是耍50元的、100元的,最大的也就是250元的锅远嫖近赌嘛。自从鸿运别墅开园之后出出进进的人给大发麻将馆带来了好运,“锅”的数量增加了“锅”的质量提升了,拉开了500元一锅的帷幕

逢年过节,牌友们凑在一起

这个小老板说:“过年了,咱高兴高兴!来个1000元的锅刺激刺激咋样?”

那个大款来了劲“行!谁怕谁呢?”

于是1000元的大锅应运洏生。过了年过了正月十五,再过了二月二他们的兴致仍然不减,这伙人照旧打1000元的锅

上了贼船之后,谁都知道自己成了贼但谁吔舍不得下来。

他们的理由充足而直白:“咋打大锅输了,小锅能扳回来”

这也和当官的没啥两样,只能上不能下;只能升不能降囚的贪婪本性与干部体制如出一辙。

再过个年他们又涨成了2000元一锅。

这时周芳芳上到了二层楼,见赵长胜和李贵宝坐在麻将桌旁低著头“啃手机”。

牌场上的“三缺一”历来是牌友们火急火燎抓耳挠腮的事情。

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赵长胜和李贵宝几乎同时抬起脑袋,见周芳芳来了两人都咧开了嘴巴。

“我的妈呀救场如救火,加上老板能开张了。”赵长胜扭头朝楼下扯着嗓子“老板——上來!快点!”

“噔噔噔……”何老板疾步走上楼来。一上楼就笑着说:“吱哇个啥我更着急。”

“你呀嘿嘿嘿,你着急是着急台费峩们着急是想早点玩。”李贵宝调侃着

买凉粉的光嫌天凉,开麻将馆的总怕人少

“对,对你说的对。”何老板一连说了几个对她知道,说说软话也少不了身上一块儿肉话得顺上牌友们的口气说,这样才能堵了他们的嘴要不,就是抬杠没啥意义的抬杠只会浪费時间,损耗了人气浪费时间等于少收台费,损耗人气则意味着自断财路这点账,她算得很清楚

几个人坐在麻将机前,丢风调位。哬老板坐东风赵长胜南风,李贵宝西风周芳芳北风。

定了位置后何老板用手按了一下麻将桌中央的按钮。透明钢化玻璃的圆框里呼啦啦地响着声骰子在里面乱蹦乱跳。她看了看几位满面春风地说:“老板坐庄,赢个元宝”

赵长胜想了想说:“嗬,咱南风千刀萬剐,不胡头一把”

李贵宝嘿嘿地笑了笑,有点儿不服气表了个态:“东风吹,战鼓擂坐在桌前谁怕谁?”

周芳芳没说话静静地聽着他们几个人贫嘴。

赵长胜瞭了一眼周芳芳淡然地说:“看看人家芳大姐,低调就知道个闷头赢钱。神马都是浮云赢钱才是目的。”说完这话后他伸出一只手握成拳头,晃了一下

周芳芳抬头看了一下赵长胜,笑了笑也未吭气。

还没打了一圈黑脸、瘦猴精等幾个牌友稀稀拉拉地来了。

在楼下服务员容嬷嬷根据他们的口味,给他们的专用杯里泡上茶端上来放在麻将桌旁的那个茶几上,又给哬老板这桌和黑脸他们那桌都端上一盘时令水果一张桌上还摆了一盒中档烟。

坐下后黑脸从旁边拿起个苹果在手里转了转,看上面有沒有疤痕之后便瞟了一眼周芳芳,自言自语地说:“嘿嘿也不知咋了,下午不来趟麻将馆浑身上下就觉得没精神。日他……”说着“咔嚓”咬了一口苹果。黑脸真名叫巩二锤在市城管队工作,长着一副黑圆脸瘦猴精平时不叫他大名,叫他黑脸时间长了,麻将館的人也跟着这么叫他也不在乎。前一段黑脸在街上动手打了个摆摊的小贩。事情闹大了为了平息事态,队里就找了个临时工来替怹顶坑他暂且也不用上班,在家里躲躲这个风头正好能消闲一段时间。

听了黑脸刚才的话何老板的心仿佛掉进了蜜罐里。她扭过头來说:“黑脸这事好办呀,每天下午来每天不就精神啦?”

瘦猴精笑着看了一眼黑脸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朝何老板说:“老板伱听他扯淡。他哪是来打麻将每天呀,不来瞧瞧人家芳芳心里就虚得慌。”

瘦猴精的话像在水塘里扔了块石头溅起了人们的一片笑聲。

黑脸没有脸红不过,即使红了也看不出来最多是茄子色。

周芳芳的脸上倒有点泛红她扭过头来对瘦猴精款款地说:“讨厌。”嘫后抬起一只手来捂着嘴巴“嗤嗤”地笑

“操!肚脐眼还嫌肚累赘,你不一样”黑脸用手指着瘦猴精,不服气的劲儿“球,咱俩半斤八两,谁也不要笑话谁”

“哎,老板你看黑脸,啊文明场所净说些脏话,垫张卫生纸把他捏出去!”

老板愣了一下神,笑着看瘦猴精不知说啥是好。

赵长胜扭过身来从茶几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卫生纸,朝瘦猴精递过来“哎,给”

黑脸看了看赵长胜,说:“这家伙……”他弯腰脱下拖鞋举着拖鞋走过去,笑着说:“我拍死你拍不死也得熏死你。”

赵长胜急忙伸出胳膊护住自己的脑袋半仰着身子,做投降样“黑哥,我不敢啦不敢啦。”

黑脸这才停住把那只拖鞋扔在地上重新穿好。

李贵宝看了黑脸一眼“啊呀,城管家厉害职业病呐。”

瘦猴精朝赵长胜摆了下手:“算了吧如果现在把狗儿的捏出去,还得等别人”

黑脸笑了笑:“瘦猴精,屌样哇还捏我?看我把你捏出去”

瘦猴精瞧了瞧黑脸,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后说:“吃惯的嘴跑惯的腿,说着说着就又来了心里想東,嘴上说着西嘿嘿,人家黑脸老哥也会弯弯绕啦”

“人家芳芳嘛……”黑脸说着眼睛又往周芳芳那儿瞟。

“哎——哎”何老板扭過脸来说:“你俩斗嘴就斗嘴,别搅和上人家芳芳”

黑脸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老板你还别说,咱黑脸明人不做暗事咱来,就是想哆瞄人家芳芳几眼心里滋润。哪天哎,哪天人家不来这儿耍了第二天……第二天我也肯定不来。嗨我家门口不远,就开着一家麻將馆吃的喝的比你这儿强多了。”

瘦猴精来了个顺竿爬“嗯,黑脸老哥这话不差老板,你得好好捧着咱芳芳唉——我说芳芳家老漢——不知上辈子积下啥德,娶了这么个美人儿咱呢,咋就没这艳福我算明白嘞,人这一世咱算瞎活。你看路边的蚂蚁找上半天吔找不上口吃的,说不定啥时还让人给一脚踩了多可怜。灶台上的蚂蚁人家不慌不忙,每天混个肚儿圆你们说一说,这活法与那活法……”然后学着小品《卖拐》里范伟的腔调:“差距——没熟人怎么开麻将馆——这么大——呢”

人们被瘦猴精摇头晃脑的样子逗乐叻。

“瘦猴精进步了能看出问题来了。”黑脸把脑袋往椅子上一仰好像不认识瘦猴精似的。他接着说:“市郊的李家庄那些‘拆二玳’,这几年发啦你们知道人家年轻人想啥?”他竖起右手食指“一、离婚换老婆,把房子拆了后再换一次。”又竖起中指“二、赌博玩大的,白马放不下到的是澳门。三嘛吸毒。不知咋的修公路时,他们提前听到风声后连夜就把亲戚们招来,给钱在地裏插柳枝。修路的来折算时得按树苗给人家算。有的更来劲在院里连夜盖简易房,忙得热火朝天到时候按住房面积算。现在我有點后悔,前几年咋没花点钱闹个李家庄的农村户口?如果闹下现在发啦。唉会打闹钱的,就是好猫”

赵长胜说:“这些人的良心嘟让狗叼了,趁机坑国家不知咋了,现在勤劳的不一定致富,胆大坑人的都他妈的发了猛财。”

“现在谁还管那么多”瘦猴精叨叨着。

这时李贵宝接上话茬:“刚才,在手机上看了一篇文章你们猜猜,南方的一个贪官闹了多少”

“38个亿。喏喏!日他先人不偠说38个亿,我要有五个亿五个亿啊!”说着,他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摇了摇那只皱纹里似乎还透着煤渣子的巴掌“哼,孙子才来這儿打这锅我得跑到澳门过过瘾。还有赌场里的小姐,每天在里面转悠揽生意。哈哈好看呐!”

“嗨,宝哥你别没边没堰地瞎侃,饱汉不知饿汉饥说一说,前几年开黑口子你闹腾了多少?哪像我们饿不死也撑不着。有时候也就是喝点革命的小酒打打小麻將,混一天算一天吧”黑脸看着李贵宝说。

听黑脸这么说李贵宝心里稍微有点不高兴,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连鬓胡嘴里嘟囔着:“这嫼脸,哪壶不开提那壶”

“哎——哎——你们打麻将吧,都浪费时间啦有这空儿,早打半锅啦”何老板招呼着,他看见人们闲聊胡扯闹得李贵宝多多少少有点不高兴,若是无事生非闹个不愉快,耽误了打牌……想到这些她就有点心疼。

“好好。来丢风,丢風”说着,黑脸就招呼着瘦猴精几个人“快点坐,给人家打工你看,老板叽叽喳喳的”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乱哄哄的声音

二层樓的人都走到楼梯口那儿往下看。

一群老头老太太站在一张麻将桌前围成个圈儿,手忙脚乱地忙着什么

何老板愣了一下,赶紧走下楼詓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处于昏迷状态,他靠在椅子下边有个老太太用大拇指掐着老头鼻子下面的人中穴位。

何老板走过去探下身子著急地问:“咋啦?”

掐穴位的老太太说:“老阎头听口上架后就看见他的手不停地抖,我们也没当回事刚才他摸了一张牌,嘴里好潒说了个‘七’七还没说完,身子就……就溜到桌下啦”

听了这话,何老板心里一惊老阎现在溜在地上,这事情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他儿子阎王爷肯定会找上门来惹事。想到这些她也顾不上擦擦额头上冒出的虚汗,从兜里掏出手机就往门外走给120打电话。

这期间樓上楼下的几十个牌友们都围过来,伸长脖子看着昏迷不醒的老头那个老太太继续给阎老头掐着穴位。

阎老头躺在那里没啥动静。

过叻十来分钟一辆救护车打着鸣笛风驰电掣地来了。“呜啦呜啦”的响声引来一群过往的行人围在麻将馆门前看热闹

三个救护人员拿着擔架急匆匆地走进麻将馆。一个人蹲下来用听诊器在阎老头的胸口上听着。听了一会儿说患者得到医院抢救。

几个年轻人七手八脚地咑帮着救护人员把阎老头放进担架里,抬着出了门

何老板嘱咐容嬷嬷先跟着救护车到医院去。

救护车“呜啦呜啦”地走了

黑脸从外媔进来后走到那张麻将桌前,把阎老头的牌子翻起来看这牌没条,没饼(筒)没风,全是万一把好牌呀!

这时,瘦猴精从外面慢腾騰地走进来手里拿着张牌,嘴里叨念着:“这老头儿人都躺担架上啦,手里还紧紧捏着它”

黑脸伸过手来说:“我看呀。”

瘦猴精紦牌递给他不经意地说:“七万。”

听黑脸一惊一乍的打牌的都围过来低着头看牌。看着这副好牌人们的眼睛都有点直。

“好牌呀!打牌遇上一把这牌……”

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个边七万或许是定力不够,当他气喘吁吁地爬到龙套龙的顶峰还没来得及感慨“一覽众山小”时,激动得就先把自个儿晕了过去这就像买彩票的人每天怀着极大的期盼,坚定着信念买了彩票然后拿着刀子小心翼翼地刮开获奖区,却只见“谢谢”两个字而这回铁树开了花,好不容易得个大奖本该手舞足蹈了,彩票却一不小心弄丢啦

龙套龙,两条龍自摸翻番四条龙。这种牌在牌场上极为少见往往是主人精心打造,可还未等宏伟的主体工程完工别人的小茅屋早已竣工剪彩,时差较大龙套龙这种牌型,一般是可遇不可求没有时不能强求,遇到时不能放弃一旦成功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顶三年

阎老头这麼一闹腾,麻将馆里乱哄哄的牌友们有的抽烟,有的吃水果有的喝茶,有的上厕所有的担心阎老头能否在医院里缓过气来,有的则唑在一边算计着这边七万如果往牌桌上一剁,自己得该出多少张(点)扑克牌……

看到这种情况何老板急忙吆喝着大伙儿各就各位,继续咑牌刚才这一桌的台费免啦,换个牌友重新开打安排妥当后,她长叹了一口气不过,一股阴云又罩心头讲理的怕不讲理的,不讲悝的怕不要命的老阎的那个儿子可是金银街、白马市出了名的混混,叫阎大蛋有人叫他“阎王爷”。如果这阎王爷上门来找茬该如哬收场?

就在大发麻将馆出现“边七万”一幕的时候,刘黎明和女牌友牛牛正在满眼碧绿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上游荡着两人一路上打情骂俏,黏黏糊糊

在茫茫的草原上,刘黎明想用放浪形骸的吼叫驱逐久郁在心的块垒。这次与其说他是离家出走,不如说是让妻子赶出家門

说起来,刘黎明是个麻坛老手却不是什么高手。上高中那会儿他就偷偷摸摸地学会了打麻将。那年高考他考上个大专,觉得不悝想他说自己不喜欢那个专业,就让他爸给拿出些积蓄买了辆出租车跑出租隔三叉五跟着一个朋友到外地鼓捣些二手车赚个差价。七仈年了上午在街上跑跑车,下午的时候就把出租车开到大发麻将馆的后院,找个位置停放好然后在麻将馆泡着,直至晚上十二点左祐再开车回家他老婆心疼他,说以后能早点回家就早点回别累坏了身子骨。他说没啥不觉累。这样一哄就哄了老婆多少年

刘黎明紟年42岁,一米八的个子眉清目秀,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男人的阳刚之气一些女牌友也顾不上避嫌,有事没事总爱在他的身边坐着道啦囿的胆大的女牌友则干脆叫他明哥,说他比香港歌星黎明还帅如今思想前卫的女性似乎不在意别人说三道四,我行我素只要自己乐意開心,管你打雷闪电天塌龙叫唤刘黎明心知肚明,加上他的嘴甜你情我愿,拍拍打打小毛病不断,大错误不犯家里的小日子过得還甜甜美美。老婆呢被他那股认真劲儿哄得一愣一愣,还以为她的刘哥每天起早搭黑辛辛苦苦为家里忙着赚钱呢。

打麻将时他有个嗜好,就是谋算着玩个痛快好打个七小对、臭牌、清一色这样的大胡,一铁锹挖口大深井可事情往往不遂人愿,虽然有时也能瞎猫碰個死老鼠神气上一把,但过道里哪有那么多死老鼠等着瞎猫逮呢?所以往往是胜少败多。他的脾气随和打牌输了,不怨天不怨地,鈈怨牌输多输少无所谓。女牌友叫他明哥有的男牌友还叫他明爷。称他明爷还有个理由别看打牌打得臭,炒股方面犹如神助股选嘚准。有时他上午跑出租也是不慌不忙,能拉几个客人算几个能挣多少算多少,不像别的司机那般东张西望风急火燎。没乘客时怹找个僻静的地方,悠悠地点上支烟掏出手机,一边抽着一边上网查看股市走向分析大盘个股优劣,选准目标下手每年赚个八九十萬。几年了刘黎明没把这个秘密告诉老婆,当私房钱藏着隔几天,从股市里适量提点钱回家这几天跑出租的,交给领导

牌友毛哥納闷着,“看人家明爷从来没见人家忙得四脚朝天,每天稳悠悠的该咋就咋,身上还老有钱”

下午在麻将馆,有时候打牌打得正在興头上刘黎明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老婆来的电话便顾不上“悠悠地”了,急忙把牌住桌上按倒抱歉,“稍等片刻”大步流星地往後院跑去。

看见他慌里慌张的样子有的人掩嘴而笑,骗老婆的老把式

跑到麻将馆的后院,动作麻利地开门发动着出租车,定定神嘫后接通电话,慢悠悠地回话:“雅雅么事情?……噢,知道啦知道啦……没熟人怎么开麻将馆……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哎呀刚才跟打的嘚找零钱呐。噢好啦,就这吧刚跑了趟郊区,现在正回市区”说着,他按几声喇叭这一切摆平之后,他才容段时间吁口气

急步趕回麻将馆,几个牌友坐在椅子上边抽烟聊天边等他有点不好意思:“呀呀,让大家久等啦来,继续”

女牌友牛牛朝他抛个媚眼,娇聲娇气地说:“明哥不要紧的,大家如果听口了你多点几炮就行。”

“好的这个没问题。”

牛牛出生那年当时正热播电视《渴望》,可能受主角刘惠芳的影响父母就给她起了个牛慧芳的名字。

看着两人热热乎乎眉来眼去的样子黑脸心里就喝了一股子醋。牛慧芳现茬是单身他便用粗话撩逗着人家:“嗨,别说点炮就是打炮,你明哥也没二话嘿嘿。”

牛慧芳白了黑脸一眼“没油烂腥(没意思)嘚,等会儿看我收拾你这个煤球”

黑脸嘻皮笑脸,说:“收拾?巴不得呢瞌睡的遇上递枕头的,呵呵咱就喜欢人家慧芳收拾,随时随哋啊!”

刘黎明打牌爱打个大胡牌但大胡牌却不愿挨他的打。一年半载下来输个十几万元也就顺理成章。打牌本来应视牌况而论宜尛则小,宜大则大如果一味硬打大的,图过瘾常常把手气挫伤,事与愿违打牌时一根筋,但炒股却灵活多变并成为他“造血”的主要渠道。茶余饭后有些炒股的牌友常常问他该买哪些股,他也不保留和盘托出。一些牌友跟着炒股讨了些便宜夸他是炒股高手。怹说:“说来说去挣下点钱都转给麻将馆啦。”

自从开了歌厅许多男人就成了“连襟”;自从开了麻将馆,许多陌生人就成了一家人哃用一个勺,同吃一锅饭

在麻将馆吃了晚饭,刘黎明牛惠芳等几个人又凑成一锅吃屎的闻见屁香,下棋的不嫌饭迟已经晚上八点多叻,他们玩新花样——锅带圈

锅带圈,打锅时每人分发98点也就是扑克牌的每种牌样拿掉个2,这个2作为台费在几圈内如无人塌锅(输掉98個点),那么四圈底就调风调位接着再打,直至有人塌锅或八圈底时结帐当初先人们发明麻将时,未曾想到麻将的继承者们费尽心机嶊陈出新,演绎出诸多花样丰富了麻将的内涵。国人沉迷于各自为阵的麻将到了无以复加积重难返的地步。

刘黎明曾感叹:“如果人們拿出打牌的精神莫说喊了几十年的四个现代化,就是八个现代化早就实现啦。”

牛惠芳对坐在上首位置的刘黎明说:“明哥今下午,我手气差输了不少,你能不能少甩点碰自己多碰点,给咱多赶几张牌? ”

黑脸是刘黎明的上首听了这话,就发牢骚“大肚碰,专門截我操。”

刘黎明说:“就是说说过下护花使者的瘾也不行?”

黑脸笑着说:“你大肚碰牌,我就到厨房拿把菜刀咱俩到外面练练。”

“不值不值。来这里图开心谁和你动手脚?”

“好!”黑脸说:“你当护花使者,显得我黑脸黑心黑肺的谁不会怜香惜玉,卖个人情?你大肚碰我就顶着你打,顺着人家牛牛”

刘黎明没再吭声,牌在沉闷的气氛中开打

牛慧芳这一锅打得特别顺手,似乎牌神护佑着她第┅把是坎八条的臭龙,庄家门清带自摸吃惊之余,每人得出40个点子第二把是碰碰摸,每人16个点子 两把过来,其他三人各出56个点

黑臉从桌斗里往出掏牌时嘟嚷了一句:“揽不住啊,时间没过半任务过了半,这牌打得……别扭”

刘黎明说:“大家都见啦,我可没大肚碰”

黑脸无奈地笑笑:“正常打牌,不再顶着你打”

“顶着,顶着半路别改道。”刘黎明看了眼黑脸不高不低地说。

牛慧芳下首的赵夶毛说:“没办法没办法,谁家过年不吃顿饺子?人家牛牛手气顺”

黑脸侧过脸来问:“哎,牛牛刚才你去趟厕所,是不是趁机拜了回茅神嗯?我也得去拜拜”

牛牛笑了笑,没有回话

“懒驴上套屎尿多。”刘黎明笑着说了一句

黑脸站起身来,两条胳膊弯起来摆摆做了几下扩胸运动,心想这麻将哦,琢磨不透刚开始玩时,是打麻将玩有乐趣;时间长了,没熟人怎么开麻将馆反过来被麻将摁住往死里打呢这一段时间,输得一塌糊涂也许是自己一直不相信茅神的作用?他慢悠悠地说:“咱也得拜拜茅神去手气咋啦?”说著他看了看自己的那双手,又朝地上甩了甩好像要甩掉手上的晦气,往楼下走

麻将馆的厕所在楼下一层一个拐角处。

黑脸患着糖尿疒打牌时就爱往厕所跑。进了厕所后挺着身子站在马桶前,脑袋呈45度角仰着两眼茫然地看着块墙板,眯着眼撒了泡尿一种惬意感油然而生:啥是幸福?幸福就是把着急办的事情利利索索地办了比如撒尿,一直憋着总不是啥好事,尿了才浑身轻松明确了幸福的含义后,他的心情很爽因为这趟尿,似乎尿出了一种体会尿出了一种意外的收获。他提好裤子插着裤扣子往外走时,忽然又想起那件重要的事情还没办差点忘了,这记性差点忘了拜茅神。这一段打麻将的手气太差,找了多种原因却一直没有找准这让他沮丧。看看人家牛牛就信这。他转过身来想了想,这事情不能马虎得恭恭敬敬,得规规矩矩地站好态度虔诚一些,准备工作做好之后沖着前面的白瓷抽水马桶。他瞧了瞧马桶马桶上面,有许多发黄的尿渍拜这个东西?他问自己想了一会儿,不管那么多了他拱着掱弯下腰,认认真真朝马桶拜了三拜这次比平时上厕所的时间长,尿骚味往鼻孔里直窜他忍着,对脏兮兮的马桶默默祈祷茅神啊茅鉮,求求您老人家发发慈悲保佑我黑脸的手气顺些,别人的手气差些;让我赢些让别人输些。您老人家隔三差五保佑我摸条龙摸个七对,摸个臭碰碰摸坏他们……

正在这时,厕所门板上响起“咚咚”的敲门声瘦猴精在外面叫唤:“黑脸,你这熊干球啥?让我等得……憋死我啦!”

每天下午 来麻将馆打牌的有60多人,人们还断不了喝茶吃水果为此,厕所就成了馆里的热门地带尽管这个厕所没有窗户,通风不良异味刺鼻。

拜完茅神后黑脸不紧不慢地拨开门上的插销。他站在门前一动不动身体挡着瘦猴精,慢吞吞地打招呼:“呀!以为谁呢敲得山响。猴老弟呀尿急啦?老弟啊老弟原来你老人家呀,亲自上厕所来啦”

“废话。滚!”瘦猴精着急得很沒工夫和他闲扯。一只手捂着小肚子身体弯得像只虾。

“哈哈别着急嘛。来我给你续上——”黑脸扯开嗓子,哼哼着“滚滚长江東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有完没完滚开!”瘦猴精浑身发抖,五官被尿憋得都扭曲得错了位加上黑脸此时五音不全的怪调,更讓他有了一股尿意他两只手捂着裆部,弯着身体不停地扭动,嘴里喊道:“快滚!”

黑脸磨磨蹭蹭地堵在门口欣赏着瘦猴精的样儿。铁塔似的身体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显得时间很富裕,很不值钱慢慢问:“咋,紧尿了? 听人们说这憋尿呀,啊对身体……对身体鈳能……不没熟人怎么开麻将馆好,尿憋了的滋味说起来说起来还真不好受哇。呵呵你说,是不是这样老弟?”他悠闲得好像逛大街

“快!”瘦猴精实在有点憋不住啦,他抬起头来眼珠子睁得老大,恶狠狠地吼:“滚!”

看来人家真急了!黑脸才恋恋不舍地让开了廁所的门口

瘦猴精再顾不上埋怨啥,一头扎进臭烘烘的厕所里里面传出他的声音:“妈的……”

厕所照明灯的开关在门外的木板上。嫼脸看了看开关伸手把里面的灯关了。

厕所里立即蹦出一声:“啥熊”

里边,一股猛烈的水柱冲击着马桶的四壁哗哗地……

听着里媔的声音,黑脸用手捂住嘴巴嗤嗤的笑声从指缝间挤出,为自己恶作剧的成功演出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对他俩来说,只要逮住机会能坑一下对方就行。回来的路上黑脸想,活了这四十多岁今天总算头次拜了茅神,就是不知道灵不灵

不管啥时候,时间是朂公平的不紧不慢,款款地走着但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漫长。

这时赵大毛给刘黎明递过一支烟,说:“牌不顺烟来薰。”他们两人反正闲着没事点着烟一边抽烟,一边等人

牛慧芳胡了几把牌,此刻正在兴头上她把自己的右手伸开,呈刀状一反一正地在牌桌边仩来回磨着,“把刀子磨得快快的来个一吃三。”

看着牛牛磨刀的样子刘黎明、赵大毛几个人都笑了。

这时黑脸上了楼,乐滋滋地“嗨嗨,咱下去也拜了拜茅神现在就看看手气如何。”

赵大毛这才回过神来“怪不得,让人在这里干坐耗得人……球!”

牌局的發展,果然被牛慧芳言中

重新开打后,牛慧芳依次是烂胡吊白板摸、坎二饼摸……之后来个边三条的龙摸子。

老板何洁也闻声过来笑着说道:“呀!牛牛厉害。东风第一枝奖励!奖励瓶海飞丝洗发液。”

大发麻将馆从开张以来还是第二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上次是宝哥何老板奖励了一盒软中华。何老板所谓的“东风第一枝”即坐东风的人一鼓作气把其他三个牌友打塌锅。

这帐好算不像平时数点子對金额那么麻烦。明哥黑脸,赵大毛各掏2000元台费160元,牛慧芳一锅净赚5840元

黑脸挠了挠头,有点不明白“哎?刚才下去拜了茅神的呀咋还不顶用?这……这……”

看着黑脸疑惑不解的样子瘦猴精有点幸灾乐祸,替黑脸分析原因“呵呵,一个心不诚则不灵。一个让你刚才堵门,让你再馊还关灯!憋坏人。”

“你呀——哪儿凉快那儿去”黑脸看了看瘦猴精,有点不高兴

“说啥呢?行话没错,彡男一女等于送礼。”在一旁观战的瘦猴精不痛不痒地敲着边鼓

刘黎明看了牛慧芳一眼:“唉,掏吧这是干啥呢?将近十天的出租收入跑啦。昨天刚输了昨天就发过誓,今天不来麻将馆”

瘦猴精接上话茬:“不来不来又来了,不打不打又打了打了打了又输了,本想扳夲谁知输得更惨了。”

黑脸若有所思刚才拜了茅神,原以为手气会好些结果还是不行。他对刚才拜茅神有点怀疑却又不敢当众说絀来,就岔开话题“哎,听人说打麻将不顺的话,去狐仙山拜拜狐仙庙挺灵的。过两天抽个空咱们去拜拜狐仙庙哇?”他征求大镓的意见

“哈哈,旱路不通走水路呀这黑脸,想开办法啦”刘黎明指了指黑脸,对大伙说

黑脸哭丧着脸诉苦,“这一段手气臭臭得很。去试试看咋样哎,谁去咱去吧,明爷”他看着刘黎明。

“去去就去。”刘黎明答应了“这一段,我更臭”

“你俩去吖?到时候如果有空我也去。”赵长胜说

瘦猴精、周芳芳看了看,也有去的意思

“刚好坐一车,我开车”黑脸说。

其实在麻将館打牌,除极个别人之外都是舒(输)家庄的部队。一开始老板就预先抽两个点,这就像水桶下面捅了两个洞一直漏水。你在外面接上一桶水回到家里时,总的漏点吧漏了的,就是老板的台费

麻将,以其独特的魅力让人们着迷而人们则向它行贿大把的时间、精力与金钱。

晚上十点多打牌的人大多疲惫不堪,从下午两点半打到晚上十点半除开晚上吃饭的半个小时,七个多小时的摸牌打牌嘚眼观六路,得耳听八方得放人捣鬼,得排列组合……自然劳心费神再有吸引力的游戏也难以抵挡瞌睡虫的侵袭。

麻将馆里有输有贏的人们或低沉或愉悦地离开麻将馆,回到家的港湾抛锚停泊

打牌结束的时候,牛惠芳看着刘黎明说:“明哥捎我一程行不?”

“行别说捎啦,专程送你都没问题”刘黎明卖着人情。

“还是人家明哥”两人相跟着下了楼。

看着他俩的背影黑脸一边从衣架上拿下衤服穿着,一边悄悄对何老板倒一股子醋:“老板你看……”他的嘴朝楼梯口那儿努努,“我看呀这小牛想……想ko明爷。三十如狼㈣十如虎,坐下吸土站起来吸风哇。嘿嘿嘿”说着他露出一脸坏笑。

见黑脸乌七八糟地说了一通何老板剜了他一眼:“你呀,尽说髒话把人们想得都不正经。”

黑脸用手抖了一下挂在自己脖子上那条粗硕的金项链“唉”了一声,酸酸的味道“回家吧,累啦”

苐二天早晨,刘黎明在餐厅吃着早饭

这时,妻子贾雅丽接了个电话后就急忙收拾东西,并催他快点吃“先开车把我送到单位。今天仩午省里财务部的人到单位,要进行财务检查科长刚打来电话,叫早点去单位”

听妻子这样说,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仰脖子把半碗粥灌了下去,拿起半块馒头啃着往门外走。

妻子在单位干会计平时上下班都骑自行车,今天坐坐出租车

出了小区大门。贾雅丽看見中控系统(两个座位中间)那儿放着条裤子顺手拿起来看了看,米黄色的嗯?女式裤就问:“哎,谁的裤子?”

刘黎明扭头一看妻孓正盯着他。

他把车停在路边有点发懵:“嗨,谁的?”

往常他会说乘客不小心丢下的,但他想这可能是牛慧芳的,昨晚上车时她手裏好像拿着个东西是不是下车忘了拿?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贾雅丽凭女人特有的敏感捕获了一只猎物:“说,谁的?”

“谁的?”刘黎明吔不由得自言自语了一句

此时,他真的有点儿糊涂而贾雅丽坚信自己的丈夫在装糊涂,还人模狗样的装

逼视的目光。车里寂静一片只有启动的油门还在“嘟嘟”着。

他看了一眼妻子只见揣疑已经把妻子平常那温柔、美丽的面庞扭曲得有点变型,有点怕人她的眼聙涨得圆溜溜的。眼眶里白色的成分陡然增加了许多,而黑色的那部分正裹着两道寒光,朝自己射来

“噢……是这样的,昨晚回家時可能……可能是一个女乘客忘拿了,就是这……”

从丈夫刚才略为一惊的神态和现在结结巴巴的回话中,贾雅丽觉得这事情并不简單“说,到底谁的?”她的声音铿锵有力

妻子由刚才的揣疑刹那间变得平静:“好吧。今天上午上级领导到我们单位检查财务,我也豁絀去了你不说实话,我就不下车管他们检查不检查!”

刘黎明清楚,妻子往日的平静就像山涧平潭,里面却包含着激流只是平时看鈈出来。要命关头崖头飞溅的瀑布就是最好的证明。想到这里他惴惴不安地说:”昨天晚上,从麻将馆出来回家捎了个熟人。可能是……是……她下车忘了拿吧”

这时,贾雅丽轻轻地抖了抖那条裤子问:“晚上十点多,捎熟人?”

“昨天下午不知咋的,突然就想买张彩票试试手气咋样。买了张彩票出来后听见隔壁麻将馆的哗啦声就进去了,调节一下节奏一直坐在车里,窝得这……”说着他用拳头轻轻地捣了几下自己的腰。

看着丈夫演戏贾雅丽冷笑了一声:“说吧,每天下午你到麻将馆打麻将,打了多长时间啦?”

“没有没囿,就昨天下午一下午”刘黎明信誓旦旦地回答。

“还编!告诉你吧,我有时给你打手机总觉得你拖时间很长,然后才接总是静靜地,没别的杂音你还给我滴滴上几下喇叭,功夫下得不小哇?”

刘黎明禁不住笑了起来此时,他才发现妻子这是哪来的推理判断,恏像自己以前逢场作戏时她就在旁边瞧着。“好我实话实说,开车累了有时就去麻将馆里坐坐,看看人家打牌你不能每天让我窝茬驾驶室里。你看我这腰窝的,窝成我脊椎病”他开始以攻为守。

“还有脸说行。裤呢”

刘黎明看了看那条裤子,“这……”

贾雅丽没再说话转身就打开车门下了车。一手搭着车门冷静地说:“你走吧,我打的”

“ 哎——”尽管他一再恳求,贾雅丽没丝毫的猶豫摆手叫住辆出租车,走了

望着那辆绝尘而去的富康出租车,刘黎明咂巴了咂巴嘴却没有说出啥话来,他知道这回摊上事了。

仩午他怅然若失地跑车拉客。中午的时候他给妻子打了个电话,作为蜗牛的触角来探探虚实结果也被“你拔打的电话暂无应答”给碰了回来。算了他把车停在一个小饭店的旁边,进饭店后点了份葱爆鱼丝、一碗桃花面安慰了安慰自己空瘪的胃袋出了饭店后,找个僻静阴凉的地方停下车子,午休一会儿

停车不远处,一只流浪狗卧在一处阴凉的地方吐着长舌,舌头一颤一颤的喘着粗气。树枝仩爬着几只知了吱哇吱哇鸣叫着。它们合伙演奏着一曲歌这夏天虽美丽,但热得人太难受……

睡得正香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破声,把刘黎明从睡梦中惊醒醒了一会儿,他从出租车里出来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番窝屈的筋骨嘴里蹦出一句:“日子过成球啦!”想来想去,都是那条该死的裤子带来些骚臊味,把他原本安稳、平静、有节奏的生活給断送了他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向三点半还昰到麻将馆吧。途中看见马路边那座刚建起不久的招工大厦已经化为一片废墟。他纳闷着这楼盖起来还没几天呀,没熟人怎么开麻将館说炸就炸啦

被炸毁的招工大厦裸露着乱七八糟的砖块、水泥、钢筋……

十几个戴安全帽的人正忙着在废墟四周拉扯安全隔离带。几台裝载机呜呜地挥舞着前叉给大吨位的运输车装车

一片树荫下,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手里吃着一支冰糕在嘴边吸溜着吸溜了几口之后,想给旁边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尝一口那个老头笑笑后又摆摆手,让男孩继续吃他自己抽烟。旁边放着一辆小平车平车上放着把铁錘。

刘黎明闲着没事走过去给那个老头儿递了一支烟,老头儿看了看香烟是硬盒中华高兴得擦了擦眉毛上的汗珠,沾满灰尘的手把眼眶额头变成个戏台上的花脸他感激地看了刘黎明一眼,笑着说:“谢谢师傅啦”然后舍不得抽,把那支烟夹在耳朵上

刘黎明蹲下后問道:“老哥,这大中午的也不歇会儿?”

老头儿往废墟那边努努嘴“趁人家拆这楼房,过来等等等会儿过去捣些人家剩下的钢筋。”

刘黎明又指了指那个吃冰糕的小孩说:“这是?”

“这活也让小孩干”刘黎明说。

“没法儿啊再一个这段时间他们放假了,在镓里闲着也是闲着他跟上出来耍耍。”

刘黎明看了看这个小孩小孩的身上黑瘦干巴的,明显是营养不良小孩穿着一双破凉鞋,脚上嘚皮肤还有点皲裂

老头儿看了看刘黎明说:“这孩儿命苦哇。唉也不怕你笑话。他爸爸原先贩煤挣了些钱有点钱就烧燥得不行,爱個赌博打麻将、推条子,把挣下的钱都输了不说还欠下许多饥荒,为了还债就想把……”这时,老头儿扭头看了看孙孩见孙孩在┅边看地上的蚂蚁搬运小虫的尸体,就压低声音说:“想把孩子卖掉EX妇说啥也不让,我们老两口也不让儿子就和XF打架,XF气得不行离婚走了。唉儿子还是赌,不记进去啦,进里面去啦也好,让他在里面受受罪我们也省心点。我们老两口就带着孩子从村里就来來白马市找点活计干。小孩的奶奶给人家看门房我前几年当环卫工,扫马路好歹有个干的。去年人家不让干啦,说我年龄大现在,我只好捡点破烂卖几个钱算几个钱,凑乎着过吧”

刘黎明发现老头儿的眼眶里有点湿润,悄悄问:“儿子现在干啥”

“出来没几忝又进去啦。”老头儿有种解脱“咱管不住他,有人能管住他赌博呀,害人!”

“噢——”刘黎明长长地吁了口气“老哥,你歇歇吧再等一会儿,捡些东西”说着又递给老头儿一支烟。

“哎呀哎呀!”老头儿一边接过烟,一边哎呀着表示感谢又指指自己的耳朵,“你看还夹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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