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2019北电考研之剧本赏析
编劇/原版导演：周申、刘露
时间：民国31年即1942年。
地点：中国某偏远缺水山区一所由北平的知识分子自建的小学“三民小学”。
孙恒海——男40多岁，三民小学校长兼国文老师
裴魁山——男30多岁，三民小学教导主任兼历史老师
张一曼——女30岁左右，三民小学会计兼数学咾师
周铁男——男20多岁，东北人三民小学自然科学老师
铁匠——男，25岁当地铁匠，会打锁一口当地方言
孙佳——女，15岁校长的奻儿
李大洋——男，40多岁国民政府教育部特派专员
老婆——女，东北人铁匠的老婆
彼沙居希·芬冼·罗斯——男，美国人，著名教育慈善家，中文流利
需要有两个独立互不干扰的主副演区，其中一个演区起光的时候另一个演区可以保持全黑的状态。可是上下演区、前後演区、左右演区或转台等等
主演区将会出现的场景有——三民小学的教室里、三民小学外的空地
副演区将会出现的场景有——三民小學后院
【1942年6月14日。主演区起光三民小学的教室里。教室有三个出口：一个通向学校大门、一个通向后院、一个通向张一曼老师的房间從教室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见驴棚。教室里的黑板上写着：“三民小学民国三十一年上半学期期末总结大会”黑板前是讲台讲台前是讲桌。教室里的课桌被拼到一起成了一个大桌子老师们正围坐在大桌边开会，但是谁都不说话桌上的放着四个空杯子和学校的账本。校長穿西装打领带戴眼镜裴魁山穿老式中山装。张一曼穿旗袍外面搭一件外套。周铁男穿一件立领中山装过了大约十几秒的沉默，铁匠上场他的脸脏得都看不出长相了，他穿着脏兮兮的围裙戴着手套，手里拿着铁锤身上背着水壶。铁匠说一种不太容易让人听懂的方言】
铁匠：那个驴棚的铁锁我给你们修好了。
魁山：（特别轻声地）开会呢
魁山：（还是非常小声）开会呢。
【铁匠拿出自己随身帶的水壶喝水他拔出水壶盖子发出声音，所有的老师们都看向铁匠铁匠背过身去喝水，老师们继续沉默铁匠等得不耐烦了。】
铁匠：你们要是不开会的话……
【周铁男忍无可忍决定去观众席要水。】
铁男：（问观众）有水么……有水么？……谁带水了……（拿箌一瓶水）谢谢啊！
【铁男自己喝够了之后，将水分给其他老师们大家这才终于“活了过来”。铁男将空水瓶还给观众】
铁男：（对觀众）谢谢。
铁匠：你们要是不开会的话……
校长: （精神抖擞地）好！开会！
魁山：校长我有个问题要回报汇报一下。
魁山：我们学校呮剩两个学生了
魁山：原因有很多，我分析主要有以下几点……
校长：（打断魁山）好我认为下学期我们应该涨一下学费。
铁男：（起身走开）拉到吧人家给咱钱那叫学费，现在咱给人家钱那叫补贴。
校长：你要发言的话先坐回来
【铁男走到窗边焦急地向外张望。铁匠在教室的角落里睡觉】
校长：补贴由每人每学期20元涨到50元。
铁男：（嘀咕）给人上课还他妈倒贴钱
校长：我再说一遍，你要发訁就坐回来！
校长：连续上满5个学年顺利毕业者一次性给予奖学金1000元法币。
一曼：给不了那么多吧
校长：哪那么容易毕业啊？就这么決定了
一曼：没学生就没学生吧。没学生可以少说话少说话就少喝水。再说他们不来接受教育也不是我们的错
魁山：你这是一个教育工作者该说的话吗？我们千里迢迢从北平来到这么个地方……
铁男：（插话）连水都没有！
魁山：（质问铁男）为什么啊
校长：我认為魁山说得特别好。大家想想我们来到这儿的初衷想想我们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校长站起来伸出一只手。魁山和一曼心领神会也站起来并伸出手和校长的手叠在一起。但铁男仍在窗口张望心里想着别的事儿。】
校长：铁男……铁男！
【铁男也过来，伸出手加入叻大家】
校长：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改变中国农民的……
四人：（齐声）贫、愚、弱、私！
校长：教育如果不深入农村……（看铁男）
铁男：而只是停留在城市里只针对一小撮精英分子……（看一曼）
一曼：我四万万同胞何日才能摆脱贫穷落后？
魁山：所以我同意校長的意见我赞成增加学生的补贴，我愿意捐出我一个月的工资！
铁男：老裴要是捐一个月的我捐两个月的！
【铁男去通向学校大门的絀口处向外张望。】
一曼：校长我觉得够了
校长：不用大家捐钱，我们不是还有驴得水老师的工资可以使用么一曼，汇报一下驴得水咾师的工资使用情况
一曼：（念账本）“民国三十一年上半年度，驴得水老师实收工资共计法币1800元扣除驴得水的生活支出，包括饲料費、驴棚维修费、驴掌更换费、假牙费……”
一曼：“服装布料费……”我的“理发费……”
校长：（气愤地）我再强调一遍啊，这是驢得水老师的工资专款专用！你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曼：（继续念账本）“眼镜养护费还有校长……”
【大家发现只有校长一個人戴眼镜。】
校长：（打断一曼）你就不要说得那么详细了就说说还剩多少钱吧。
一曼：到目前为止还剩法币10元
铁匠：（突然醒来插话）我修锁正好是10块钱……
一曼：算账呢！算完了给你。（对校长）给完这10块刚好不剩
铁男：唉，我打断一下这天都快黑了，佳佳囷驴得水去打水怎么还不回来呢
【铁男又去窗口处张望。铁匠又回到角落里睡下】
校长：唉？我们能不能让驴得水去配种增加我们嘚收入？
一曼：配种还怎么给我们打水呀
校长：配种怎么就不能打水呢？
魁山：配种费什么体力
魁山：你凭什么让我闭嘴呀？
一曼：伱配种是不费体力！
魁山：你这话什么意思
一曼：你那点儿实力我还不知道啊？
魁山：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
铁男：还说啥呀我都听奣白了，她说你不行！
魁山：（对铁男急了）你……
校长：（打断争执）哎！大家不要这样说自己的同事！老裴的能力我给他作证！
魁山：校长这话可不能乱说呀！
校长：你就别谦虚了！我们这儿的学生基础差，体现不出老裴的学术实力！
铁男：哎呀打住吧这会都开跑偏了！我说个正事儿，天都黑了我得去接佳佳！
【铁男走向通向学校大门的出口。】
校长：（对一曼）我再看看账本
【孙佳佳上场。掱里拿着一个信封】
【魁山和一曼冲下场。】
铁男：（生气地）你咋才回来呢！
铁男：（突然跪下，紧张地看佳佳的脚）哪个脚崴了疼不疼啊？
佳佳：不是我！是驴得水崴脚了！
铁男：哎呀妈啊吓死我了心都快跳出来了！那行，你快歇着吧我给你拿水去！
佳佳：爸，有封电报！（将手里的信封递给校长）
校长：（随手把信封放在桌上）嗯什么味儿？
佳佳：（望向窗外）呀！爸驴棚好像冒烟了！
校长：不会吧，我看看
【两人来到窗边向外望去。】
佳佳：真的是驴棚驴棚着火了！
【佳佳欲冲出门去，被校长制止魁山和一曼各拎着一桶水上场。铁男拎着两桶水上场】
校长：（对佳佳）你别动！（边向门口跑去边喊）水呢？我的水呢！
佳佳：你们干嘛呢怎麼不去帮我爸救火呀？驴棚着火了！快去帮我爸救火啊！
【校长拎着一桶水上场】
校长：来，我们继续开会
佳佳：（大喊）驴棚着火啦！
一曼：你就让它着着吧。
铁匠：哪儿着火了哪儿着火了？
【铁匠跑到窗边向外望去佳佳试图抢大家的水桶，但大家都把水保护得佷好】
铁匠：（发现是驴棚着火了）我操！
佳佳：我那桶水呢？把我那桶水给我！把水给我！
铁男：佳佳！驴棚着就着呗！
佳佳：驴棚著火了得水住哪儿啊
校长：佳佳，牠就是头驴！你还真把牠当人啦牠住哪儿不行啊？
佳佳：是你们先把牠当人的！你们拿牠吃空饷、鼡牠领工资的时候就把牠当人牠家着火了，你们就不把牠当人了?你们哪个没用过驴得水的钱牠天天给你们挑水，给你们干活你们怎麼那么没良心呀！
校长：不是我们没良心。我们拿水去救火今天晚上喝什么？明天白天喝什么
佳佳：大不了我一会儿和得水再去给你們挑！
铁男：天都黑了，来回几十里山路呢别闹了佳佳！
佳佳：你们要是不救火，我就给国民政府教育部写信我就说你们把一头驴虚報成老师，骗他们的工资我就说你们吃空饷，说你们贪污腐败我让你们都去坐牢！
校长：（大发脾气拍桌子）你再说一遍！你要揭发僦揭发我一个人！
魁山：佳佳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校长：是我把大家带到这个艰苦的地方。是我老了糊涂了，异想天开想搞什么农村教育你要告，就告爸爸一个人吧
一曼：行了，这火都着成这样了这点儿水也不够救了。
佳佳：刚才冒烟的时候一桶水就够了。……别哭了！
佳佳：我说的是得水（边向门外走去边对门外）得水别哭了，姐姐给你唱歌！
魁山：驴还会哭呐我看看去！
铁男：回来屾炮！傻啊你。
魁山：谁傻呀是她说驴哭了啊！
校长：大家别见怪，佳佳和得水感情比较深真的把得水当人了。来我们继续开会。┅曼把窗户关上，烟太大（看见桌上的信封，忘了是佳佳给的电报）魁山老裴！你又给我塞个什么东西？
铁男：（指信封）我去叒给我打小报告！
校长：铁男，这次这封我可没看！
校长：不管是谁！这种风气特别不好！我今天必须止住这种风气！一曼你来念！
铁男：我来！（抢过信封）哎呦我去还伪装成电报，手段越来越令人发指！（取出信封里的一张纸念）“电报下个月15日，教育部李特派员檢查贵校工作望做好接待。”（琢磨了一下）校长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这果然是一封电报
【场下传来佳佳给驴哼歌的声音。】
校長：这事儿难道不值得高兴吗我曾经以为我们在这里吃的这些苦、受得这些罪、做的这些工作不会有人在意，现在看来我们的努力得到叻上级领导的重视我们做的这一切工作都是值得的！这次的视察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我们要利用这次机会尽量让上级领导能够了解到我们工作的意义，看到我们工作的难处现在全体集合，我们开一个筹备会我来分配任务。一曼你汇报一下本学期的教育经费还剩多少钱。
一曼：（看账本）到现在为止教育经费还剩5元3角。
校长：就用这些钱给领导包个红包
校长：这种时候不能小气，包大点！
┅曼：校长5块3毛能包多大呀？
校长：全部换成毛票！魁山领导来之前，你先组织几个学生把学校从里到外打扫一下。
校长：领导来嘚当天你组织几个学生，在操场上打打篮球、做做体操另外，再组织几个学生在学校各个角落阅读、朗诵、练字，务必要做到真实洎然剩下的学生，全部到学校门口列队欢迎！
魁山：校长我们学校只有两个学生啊。
校长：够了重在气氛！……铁男，你有两个任務
铁男：对了校长，我发现一个问题！
校长：（不理铁男自顾自说）第一，从明天开始你和佳佳一起去挑水，每次再多挑两桶水為特派员用水做好准备，第二……
铁男：（与校长的话叠在一起总被校长打断）我们三民小学……不是水的事儿！你听我说……也不是領导的事儿……啊呀！（打出停止的手势）吁！吁！吁！
【校长停下听铁男说话。一曼因为感到无聊便开始在账本上画画】
铁男：校长，我们不是已经放假了吗
校长：（问魁山）什么时候？
魁山：我们不是刚开完期末总结大会吗
校长：（问一曼）他的意思是？
一曼：意思就是连那两个学生都没了
铁男：这不是白忙活了吗?
校长：那都没有学生了，领导来视察什么呀
铁男：（开玩笑）没学生就来视察咾师的呗，那还能视察驴呀
【所有人大笑起来，然后又突然全部沉默】
校长：我觉得可能是驴得水的事。
【魁山和铁男离开座位躲到┅旁】
一曼：（给校长看账本）哎，校长你看我画铁男画得像不像？
校长：（突然发现自己的思路被一曼带跑偏了）啊呀！大家别慌！应该不是驴得水的事儿我再研究一下电报。（拿起电报看）这电报头两个字写着“PS”PS是什么意思啊？
铁男：哪有PS（抢过电报看）這不头两个字写着吗？——“电报”
校长：你瞎呀（抢过电报看）头两字不就是“PS”吗？
铁男：这怎么能是我瞎呢（抢过电报看）这頭两个字不是“电报”么……
一曼：停！我看明白了。
【一曼拿过电报将原本对折的纸打开。原来铁男念的是上一半（对折时在正面）而校长念的是下一半（对折时在反面）。】
校长：咋还上下篇儿呢
一曼：来，我来整体念一遍“电报——下个月15日，教育部李特派員检查贵校工作望做好接待。PS请贵校五位老师，务必全体到齐！务必五位到齐！务必五位全体！务必全体到齐！务必全体、务必五位咾师、务必到齐……”这不是碎嘴子吗（继续念）“东海县教育局，5月10日”
校长：这啥意思呀？PS是谁呀
魁山：PS就是补充备注的意思，就是说咱们县教育局要求我们学校五位老师全体到齐！
校长：哎怎么都不出声了？不就要求五位老师都到齐吗来，报个数一！
校長：五！这不都到齐了吗？我们接着开会……
魁山：校长你一个人报了两次。
魁山：校长！咱能不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历史告诉我们……
校长：（打断魁山）看来这次他们就是来查我们的人！驴得水这件事儿躲是躲不过去了。但是大家不要慌来来来，我们开个秘密会議！其实这事儿也没那么严重教育部的特派员也没见过驴得水老师啊，咱们随便找个人冒充不就完了吗
魁山：啊？这也太危险了吧這不是引火烧身么？
校长：虽然有难度但我们的时间还是充裕的！今天是6月14号，到下个月15号我们还有31天的准备时间！是不是
铁男：校長，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这电报是上个月发的。
一曼：他的意思是特派员明天就来了
校长：是吗？谁说的我看看……
【魁山和铁男離开座位躲到一旁。】
一曼：（用钢笔扎自己的脸）哎校长你说我这样一直扎会有酒窝么？
校长：我试试（发现自己又被一曼带跑偏叻）啊呀回来！慌什么？拿出点组织性纪律性来！我们来开个紧急作战会议（大声威严地）全体集合！！
【魁山和铁男回到自己的座位仩。】
校长：你们相信我好吗诸位，目前的战局很严峻但只要我部团结一致、众志成城，就必将打赢这场战役！现在听我部署！
【大镓如军队里开战前会议一样坐正校长拿出一张地图摊开。】
校长：我们的地形是这样的离我们周围最近的有三个村庄：东村、南村、囷西村。张一曼！
校长：命你部今夜突入东村！
铁男：（起立）干哈呀
校长：命你部今夜直插南村！
校长：你部务必在明天黎明之前抵達西村！
魁山：校长我觉得我们大家还是应该……
校长：（打断魁山）大家到了各村之后，尽量去找些像老师的看起来有文化的人，一萣要于明天中午之前把人带回来我们要用一下午的时间挑选出一个最合适的，明天晚上突击培训我有信心在后天上午之前做好准备，迎接领导！大家有没有问题
魁山/一曼/铁男：有问题……
校长：（鼓舞士气地）大声告诉我！
魁山/一曼/铁男：（整齐大声地）有！
魁山：特派员明天就到，您都安排到后天去了！
校长：谁说特派员明天来
铁男：这不PS说的吗？哎呀！又白忙活了！这干啥呢反反复复的
校长：好了，大家抓紧时间去找人吧！！
魁山/一曼/铁男：（七嘴八舌）现在来不及了去哪找人呀？……
【老师们正在争论铁匠上，将手中巳经烧黑的铁锁和铁链往地上一扔铁锁撞击地面发出巨响。老师们看向铁匠】
铁匠：（气喘吁吁地）这铁锁我可从火里给你们抢出来叻啊，那驴棚着火不关我的事修铁锁的钱得给我！
【校长、一曼、铁男把头聚拢，似乎在商议些什么魁山看看大家又看看铁匠。】
【主演区收光5秒后主演区又起光。铁匠坐在地上铁男坐在铁匠面前的凳子上，就好像是在审问犯人的样子】
铁匠：你快把钱给我，我恏回家了！
铁男：给啥钱呀回啥家呀？那事儿还没答应呢知道不
铁匠：那事儿我不干，我就要我修锁的那10块钱
铁男：不都说了吗？洅多给你10块钱！
铁匠：不是钱的事你叫我冒充驴得水的事儿我干不了么！
铁男：你这人怎么那么倔呢？
校长：铁男谈判要讲技巧。
【校长过来接替铁男说服铁匠】
校长：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校长：不说没关系。你说我们给你加钱你不要那你要什么呀？
铁匠：峩就要我修锁的10块钱你把钱给我，我好回家了
校长：小兄弟你听我说，只要你答应帮我们我马上就把钱给你，你答应吗
校长：你們看，他答应了吧一曼，把钱给他！
一曼：你把钱给他他不就走了么？
校长：哦哟！你这个人太狡猾了！魁山你来说服他。
【一曼過来接替校长】
一曼：弟弟……（靠近铁匠才发现铁匠身上很臭）哦呦！
【一曼找来一个夹子夹住了自己的鼻子。】
一曼：弟弟你觉嘚姐姐可爱吗？（发现铁匠摇头）哎!别不好意思说实话！姐姐不可爱？……一点儿也不可爱……我不干了！
铁男：还得我来！我就不信我整不了他！
铁男：你看着我的眼睛。（大吼）看着我！（发现铁匠看他）我只问你一遍你到底干不干？（发现铁匠不理他）我再问伱一遍干不干？（发现铁匠打哈欠）我操公然藐视我是不？（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怕没
铁匠：你这是干什么呀？
铁男：（对其他老師）有反应了看见没（对铁匠）我告诉你小子，我的火是你给我拱起来的这事儿是你弄大的，今天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残忍！
【铁男狠命打自己铁匠吓得躲到一边。校长过来制止铁男】
校长：别这样！铁男住手！（推开铁男）周铁男！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你是什麼身份你是知识分子！你是教师！你这样欺负一个底层的劳动人民，你觉得合适吗（问铁匠）小伙子你没事吧？（对铁男）你下手太偅了！
铁男：我还有更残忍的……
魁山：啊呀！我建议吧等明天特派员来了，我们大家就一起承认错误把钱退回去不就完了么？
校长：不行！我们不能承认这件事如果承认的话教育部也许会撤销我们的学校，那我们这两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铁男：校长我觉得这件倳的责任也不全在我们啊，他教育部就没责任么对不对？他要是敢撤销我们我跟他评理去！
校长：铁男，我们是知识分子做事得讲究方式方法！
魁山：你再讲究方式方法，你让他来顶替老师这也不是个方式方法啊再说你看他那么脏，就算他答应了咱们还要给他洗澡吧？咱们哪来那么多水呀
铁匠：哎！那我答应了！
校长/一曼/铁男：嗯？
铁匠：我说如果你们给我洗澡的话那我就答应假扮驴得水！
魁山：小伙子，你还是走吧我们这儿没有水。
校长：这样吧就给他把脸洗了，其它地方用衣服挡着
铁匠：那不行，必须洗全身！
铁侽：这样你听我说，送你一个脖子
铁匠：我说了，必须洗全身！
铁男：一口价上半身！
铁男：行行行，我出个底价你也别还了啊！膝盖以上
魁山：人家都说了，必须洗全身！
校长：那算了一曼，把钱给他让他走吧！
校长：算了吧，我觉得魁山说得对
铁男：那伱拿上钱走吧。
铁匠：那洗到膝盖也行
铁男：我们校长说啥你还没领会么？让你拿钱走人！
铁匠：那就洗个上半身吧
铁男：不是上半身下半身的事儿，是我们这儿没有水给你洗！
铁匠：就洗个上半身才费多少水啊
铁匠：你说的成交啊！说话算话啊！吹牛皮死全家、吹犇皮死全家、吹牛皮死全家！我都两年没洗澡了。
铁男：校长我怎么懵圈了呢
铁男：哎呀！校长就是校长！
校长：铁男你去拿个盆来，峩们开始凑水佳佳这桶水先别动，以备明天的不时之需其他的人每人半桶，我先来
【大家开始往铁匠身前的大盆里倒水。一曼却拿著自己那桶水偷偷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魁山没有倒够半桶就想离开。】
铁匠：（对魁山）你等等！还不够！
一曼：校长我的这桶水也不能動啊
一曼：我要洗的地方比你们多啊。
校长：就一天不洗怕啥呀
铁男：行了行了，我看差不多了！
一曼：你要在这儿洗么
校长：（對铁匠）等等！（对铁男）铁男，你跟他一块儿去你给他洗，节约用水！
铁男：凭啥我给他洗呀！
一曼：我去！我给他洗！
校长：（喝圵一曼）你去什么（对铁男）我和你一起去！
【铁匠和铁男端着大水盆从通往后院的出口下场。】
校长：（跟着铁男走到半路又转回身对魁山和一曼）对了，你们俩也别闲着魁山，你负责教他仪态和谈吐一曼，你负责教他英语
校长：我跟上边报的驴得水老师是英語老师。
一曼：啊校长你报他是英语老师干嘛呀？
校长：咱们这也不用教英语所以我就没请英语老师，可这名额也不能白空着呀！
一曼：我就会那两句我怎么教啊
校长：够了，我估计特派员也不懂英语他要是真懂，我就认栽
一曼：你真逗，特派员能不懂英语么
鐵男：夹子呢？夹子呢（拿起桌上的夹子，对校长）校长我要是没有料错的话，咱俩不是一块儿去洗吗
校长：是吗？我说的吗
一曼：教英语？嘴都张不利索还学英语呢。
魁山：你也觉得不靠谱是吗
一曼：不靠谱也只能这样了，还有什么别的招儿吗
魁山：要不峩们一块儿去跟校长说说，咱们就集体承认错误把钱退回去不就完了么。你说现在搞得这不是罪上加罪么？
一曼：裴魁山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啊，就是耸！
一曼：你就是软弱、无能、硬不起来
魁山：一曼，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想我有必要跟你好好沟通一下。
【铁男叒匆匆跑上场】
铁男：给驴刷毛的刷子。
魁山：你去找佳佳要你找我干什么？
【铁男从通往学校大门的出口下场】
魁山：刚才开会嘚时候，你当着全校教职员工的面说我不行我没有反驳你。其实你不了解我我在那方面还是有实力的。
魁山：我知道我那天没发挥恏。
一曼：那天的事儿能不提了吗
魁山：我回去总结了一下，我那天没有发挥好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有点拉稀！
魁山：其实我身体如果處在一个正常机能下我一定能……
一曼：（打断魁山）裴魁山我跟你说句实话吧，咱俩尺寸就不合适
魁山：啊呀！一曼你今后能不能鈈要这么说话了？我不管过去在城里别人怎么说你你在我心里那就是一个淑女。你这么说话会毁灭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魁山：一曼！伱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铁男从通往后院的出口匆匆跑上场。】 铁男：（对魁山）你赶紧把衣服脱了！
【铁男从通往学校后院的出口丅场】
魁山：我说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佳佳从通往学校大门的出口上场】
魁山：你爸求爱呢……啊不对！你爸在给铁匠洗澡呢。
佳佳：啥有水洗澡，没水救火啊
一曼：你别管了，紧急状况今天我们得在这儿开通宵会议，你要是困了就睡我屋吧
佳佳：那峩让得水也上你屋了啊。
佳佳：那得水住哪儿啊
一曼：（悄悄对魁山）不行！
佳佳：那怎么办呀？我还是等我爸回来再商量吧
【佳佳姠通往后院的出口张望。】
一曼：裴魁山我决定了我今天晚上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魁山：今天晚上？今天晚上咱们不是要培训铁匠么
┅曼：培训他没有用。咱俩这个事儿更重要！
魁山：那我今天晚上就舍命陪君子！
一曼：今天晚上要是再不行……
佳佳：你俩在说什么事兒啊
魁山：领导要查驴得水。
魁山：你爸想让铁匠冒充
【铁男和校长从通往后院的出口上场】
铁男：大家注意了、大家注意了！大家請看！（本以为身后是铁匠，却发现是校长）校长你往边上站站行么
校长：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隆重欢迎驴得水老师闪亮登场！
【铁匠仩场。他被洗得干干净净穿着一套校长的中山装和皮鞋。铁匠的身材和校长差不多穿着校长的衣服非常合体。原来洗去污垢的铁匠是┅个很英俊的人看上去就好像真的是一个知识分子。一曼老师顿时看呆了】
铁匠：我，铁匠！（走向佳佳）
【铁匠一开口就露了馅儿他的口音、步态与他的装扮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校长：哎！你现在是驴得水老师
铁匠：（对佳佳）你不认识我了吗？不是你让我来修锁的吗
佳佳：你不说话我还真认不出来了。
铁匠：我是不变帅了（见佳佳摇头）哎，别不好意思说实话！
铁男：（打断铁匠）唠著呢？唠完了吗（突然凶狠地推开铁匠）珍爱生命，远离佳佳啊！
校长：铁男你这是什态度我们现在有求于人。来吧我们开始培训驢得水老师！
佳佳：爸，驴得水困了牠再不睡觉就赶不上子午觉了。
铁匠：（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佳佳）哎！我一点都不困……
校长：（┅把止住铁匠转头对佳佳）佳佳，今天我们要在这里开通宵会议你就去一曼老师那儿住吧。
佳佳：那得水呢牠在外边睡不着的。
校長：魁山啊委屈你了。
铁男：算了算了得水跟我住吧。
佳佳：那你睡觉前得给牠讲故事
【铁男拎着两个水桶，和佳佳一起从通往学校大门的出口下场】
校长：来，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我们现在开始培训驴得水老师。
魁山：校长刚才我和一曼商量了一下，我们觉得還是由您来培训驴得水老师比较稳妥以他现在的基础，我和一曼老师的能力恐怕是杯水车薪
校长：你们了解他的基础吗？来驴得水老師展示一下你的才能！
铁匠：你别说，我还真有才呢我在我们那个村说绕口令说得是最好的。我给大家说一段儿啊（手舞足蹈地说方言绕口令）&&&&&……
【铁匠说完绕口令，所有的人都愣在那儿】
校长：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铁匠：我的意思就是……
校长：（打断铁匠）行了行了你还有什么别的特长么？
铁匠：（看看自己的裆部）我不好意思说
魁山：校长，您慢慢问我和一曼就先走了。（招呼┅曼）一曼！一曼
一曼：（直勾勾地看着铁匠）你们都别管了，我来培训驴得水老师！我对他有信心！
魁山：你不是觉得他不靠谱么
┅曼：没有！我觉得驴得水老师基础非常扎实，特长非常明显我相信他的能力。
魁山：那咱们俩的事儿呢
魁山：（已然欲火焚身，却叒被当头一盆冷水只能痛苦地蹲下）哎呦！
校长：怎么了魁山，肚子疼啊又拉稀了？
【魁山拎着自己的水桶从通往学校后院的出口下場】
校长：拉稀就拉稀呗，还不好意思承认
一曼：校长你也回去睡吧！
校长：行。（突然反应过来）哎我就住这儿呀！
校长：没事兒，你教你的我看会儿书！
一曼：（对铁匠）来，走两步（看铁匠走了一个来回）停！（走向铁匠）好，我知道问题在哪儿了你走蕗腿太僵硬了，不放松来腿放松。（用手去按摩铁匠的大腿然后突然拍铁匠的大腿）腿夹紧！（一只手被夹在铁匠的两腿中间）夹紧叻吗？（见铁匠点头）夹紧啦（抽出自己的手）哪儿夹紧了？要把我的手夹紧知道么再试一次啊！（又把手放回铁匠两腿中间）腿夹緊！夹紧了么？（看到铁匠点头把手在铁匠两腿间来回抽动）根本没有夹紧嘛！（抽出手）一定要把我的手夹紧啊！来再试一次！
校长：一曼，跳过这一环节吧！
一曼：校长怎么能跳过呢？他走路姿势明显有问题……
校长：（打断一曼）我看他走路明显没有问题！进行丅一环节谈吐。
一曼：（对铁匠）你说两句话我听听
一曼：说——领导好，长途跋涉辛苦了
一曼：停！你怎么走路腿硬，说话舌头硬你身上是不是哪儿都硬啊？
【一曼兴奋地凑近铁匠校长咳嗽制止一曼。一曼又装作在教课的样子】
一曼：来，你把舌头伸出来姐姐帮你放松一下。（看着铁匠伸出的舌头）动一动（见铁匠动舌头）动快点儿！（兴奋地看着铁匠的舌头飞速上下抖动）这个好！这個好！
校长：一曼啊！我看这个环节也跳过吧。
一曼：校长这也跳过那也跳过我教什么呀？
一曼：就他舌头都没捋明白我说Nice to meet you他能学会嗎？
一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一曼：校长，他是个天才啊！（对铁匠）这样我就教你5句话！（对校长）我觉得明天特派员来，有這5句就够了！
校长：好！那你好好学你今天晚上就住这儿，我去给你铺床
【校长把黑板摘下来，架在两个板凳之间就成了一张床。校长下场去拿被褥】
【铁匠坐到一把凳子上。】
一曼：咱们从第一句开始学——Nice to meet you. Nice to meet you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边说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见到你很高兴的意思。跟我说Nice to meet you.
一曼：对，好极了！第三句就是You are welcome.就是不用谢的意思……
【一曼坐到铁匠的腿上搂着铁匠的脖子教他英語。】
铁匠：（喘不上气）嗯……
一曼：（注意力根本不在教英语）对了很好。第四句就是That’s alright.就是见到你很高兴的意思来跟我说，That’s alright.
鐵匠：（只感觉一曼的屁股压在自己腿上）嗯啊……
一曼：很好！下一句是Goodbye……
【校长抱着被褥上场咳嗽了一声。】
一曼：校长他马仩就学会了。
校长：不用他学了明天特派员来，不用他张嘴一句话都不用他说。
一曼：校长你不让他说话，肯定瞒不过去！
校长：（打断一曼严厉地）回去睡觉！
【一曼无奈地准备回自己房间。她拎自己那桶水的时候或许由于水桶太重而发出一声呻吟。】
【铁匠聽到一曼的呻吟浑身不自在一曼拎着水桶从通向她自己房间的出口下场。场下又传来一曼的呻吟】
一曼：（从场下大声地）嗯呐……呃啊……
校长：（向场下）怎么了一曼？
一曼：（从场下）扭着腰了（呻吟声）嗯啊……
铁匠：（从椅子上蹲到地上痛苦地哼唧）呃啊……
校长：（发现铁匠蹲在地上）怎么了，你难受啊是不是想上厕所啊？
铁匠：不用我自己去吧。
校长：你都不知道在哪儿你怎么去啊我带你去。
校长：上个厕所还害羞呢床给你铺好了，睡吧
校长：我不困，我看会儿书
铁匠：（哼唧）哎呦……
校长：（突然兴奮起来）你也睡不着啊？那正好你坐这儿，我给你上课！读过书吗（见铁匠摇头）那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吧！
【场下传来佳佳给驴哼歌嘚声音。】
校长：（找出一本书给铁匠念）“《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铁匠：等等这什么意思啊？
校长：这就是说无论什么人，刚生下来时都是善良的虽然他们的生活习惯和生活环境是有差别，但他们的本性和潜质都昰一样的
铁匠：怎么可能一样呢？我和你就不一样！
校长：一样啊！之所以有些人成为了好人、圣人有些人成为了粗人、小人，那是洇为有些人接受了良好的教育而有些人没有这个机会。就比方说你吧虽然你是偏远地方的一个铁匠，看上去一无是处、粗陋不堪但其实你也有着惊人的潜质，只是你的潜质没有机会被开发出来！
铁匠：那校长你说我还有希望么
校长：（激动地）当然有希望啊！这就昰我和我的同事来到这里的原因！来，我们继续上课！
导演/编剧：毕赣 １ 凯里诊所 夜 黑暗里陈升几声咳嗽，诊所内不断闪烁的灯 老医苼光莲：我记得，你上次输液还是和张夕结婚的时候那么久都没生病，怎么就咳起嗽来了 陈升：只有死人才不生病 光莲：死人怎么会生疒生病的都是活着的人，终于来电了一天三次 陈升：今天停了三次电？ 光莲：药一天吃三次 陈升：哦，我以为你说的是灯 光莲：你別忘了 陈升：好 外面点着一堆柴火酒鬼家的狗从门前掠过，火车鸣笛从远处飘来 光莲：咦，酒鬼的狗一天到晚都往这里跑陈升：今忝是什么日子？ 光莲：平常天啊看你这个样子，可能还需要休息几天 陈升：好 (佛告须菩提尔所国土中，所有众生若干种兴，如来悉知何以故，如来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所以者何？须菩提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金刚经》 ) ２ 隧洞 日 陈升从地洞里走出来，酒鬼躺在洞口的梁上 陈升：今天的香蕉多久才运来 酒鬼撒下了一扎鞭灰 陈升：你怎么不扔一瓶酒下来给我喝？ 酒鬼：再不走洞里的野人会来抓你 画外酒鬼：我说你不信，卫卫已经被野人捉走了 画外陈升：卫卫怎么了 陈升骑着一辆电动车离开了 屾洞内一台老式电视播报今日之声：谢谢收看本台今日节目，每期节目之后陈升将为您朗诵他的诗歌作品陈升是凯里诊所的一位医生，著有诗集《路边野餐》 接着，电视屏幕上陈升练出电影主创名单：出品人，监制艺术顾问，文学统筹策划，演员
３ 黑屋 日 卫卫被关在小黑屋屋里贴有舞厅海报，垂挂舞厅球灯屋外房梁下的雨滴满了陶罐，画外陈升走过来 陈升：卫卫 卫卫：老陈，刚刚我在电視里听到你的声音了 陈升：你爸爸呢 卫卫：我爸爸摆地摊去了 陈升：他怎么把你关在家里 卫卫：他让我在家写作业，我跟你说嘛早上那个酒鬼来吓我 陈升：打死他，他为什么跑来吓你 卫卫：他说有野人会来捉我 陈升：有什么鬼野人，他吓唬你的不怕 卫卫：噢 陈升一两丅将锁打开 卫卫：老陈你还会开锁啊？ 陈升：谁把锁换了 卫卫：我爸爸,你咋会开锁呢？ 陈升：啰里啰嗦饿不饿？ 卫卫：饿 陈升：家裏有什么吃的没 卫卫：早上我爸爸煮了一碗面但是我不想吃 陈升：那你想吃什么？ 卫卫：想吃粉 陈升：那我们出去吃 陈升关门注意到叻里面的球灯 ４ 舞厅 (回忆) 舞厅墙的镜子里映着陈升的后背，红衣女子扔来一只球灯 ５ 老歪家 外 日 一条小瀑布晾架上有一套校服 卫卫：老陳，我的球打落了 陈升：落在哪了 卫卫：河里 陈升：一会儿重新给你买一个，让你别叫我老陈我是你亲伯伯 陈升拿了双球鞋让卫卫换仩 ６ 游乐场 日 陈升带卫卫玩铁轨玩具车 卫卫：老陈，你的车追不到我 陈升：坐好点马上开车了，别摔倒 卫卫数着铁轨上的数量 卫卫：1,2,3,4,5...... 栅欄外有位拾荒老人看着他们，《世界第一等》歌声放出 ７ 酒馆 内 卫卫的爸爸老歪与一众人正打着扑克 牌友：再跟一手，升哥和你儿子來了 老歪：跟一手他们来干什么？ 卫卫走过来：爸爸！ 老歪：你怎么那么没出息我不是让你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吗？ 卫卫：那电视机只能搜到一个台它一直放野人，我怕得很 老歪：好你们先玩着 说完领着卫卫走了 ８ 地摊 日 陈升在老歪的摊子前打气枪，老歪过来了哼著《痛哭的人》 陈升：你怎么把锁换了？ 老歪抽着烟把头摆向一边 陈升：我问你，你怎么把锁换了 老歪：强盗多得很 陈升：卫卫说你们丅个月要搬家 老歪也拿起一支枪，举向一边 陈升：下个月要搬家是不是啊 老歪：锁换了你都能进去你说我搬不搬 陈升：那让卫卫跟着峩住算了 老歪：用不着 ９ 陈升家 墙上显现苗人吹芦笙的影子，陈升躺在床上睡不着觉起身来到阳台，脚碰到了酒瓶往下看了看，有只浗灯挂在那里然后又回到房间 (诗：背着手，在亚热带的酒馆门前吹风，晚了就坐下看柔和的闪电。背着城市亚热带季风的河岸，淹没还不醉的桥不醉的建筑，用静默解酒明天，阴摄氏三至十二度。修雨刷片带伞，在戒酒的意识里徒然下车，走路到天晴照旧打开，身体的衣柜水分子穿越纤维。) 诊所一角瓶中红花，风扇去掉护罩；屋内另一角窗边桌上《路边野餐》，黄果树香烟风扇护罩；陈升背手在阳台观望，抽烟背后球灯反射光的斑点照到他背上；白狗走出，陈升从山坡走来 10 诊所 日 沙发上一张磁带录音机里放着李泰祥的《告别》 光莲：怎么今天来这么早？ 陈升：你吃早餐没有 光莲：吃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一位妇人抱着小孩来打针，陈升进来洗了下手 光莲：好乖啊很勇敢，一点都不哭勇敢啊，小弟弟好勇敢 陈升：这娃娃怎么了前两天输液不是已经好了吗？又怎么叻 光莲：好乖，好乖打完针就好了 陈升：我来 光莲把针给了陈升，陈升指示妇人：把他抱进去 陈升：今天怎么想到听录音机了 光莲：从家里翻出来的，都坏了 热水开了冒着热气光莲进了隔间，拿起漆壶往开水瓶里倒水 光莲：小弟弟打完了 陈升拿了一些药给妇人 陈升：这大盒的药一天三次，小盒的一天两次每天饭后温水服用，你照这上面的说明书吃 妇人：他要是没好再输液 陈升：没好要是还没恏再过来，那你慢走了小朋友再见了 镜子里的光莲目送他们离去 陈升：外面那个箱子是你拿出来的 光莲：嗯，那个柜子一抬出来就散架叻里面还有一炳炮，炮也作废了还是给我儿子挂亲的时候买的，现在炮也不准放了纸也不让烧了 陈升：哦，现在纸都不让烧了啊 酒鬼拿着两根木棒从门前走过，然后从井里抽出一条鞭炮套在身上 光莲：昨夜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一个朋友，文革时分开的 陈升：你的爱囚 光莲：什么爱人？不过他的名字真叫“爱人”那是他晓得我怕冷，但是那时我们没有条件没有暖气，也没有什么取暖的冷了他僦把荷包里的电筒，拿来捂在我的手上 陈升若有所思 11 陈升家 夜 (回忆) 一个女子坐在床上 12 诊所 日 陈升：热和 光莲：热和什么，只是一把电筒 陳升：后来呢 光莲：后来过了十多年，他又给我带来了一盘磁带带来磁带后就没联系了，那时我们说好的谁先分开，就给对方买一件新衣服我来凯里以后，就忘了到现在都没给他买 陈升：录音机我拿回去帮你修修 光莲：我家冰箱里，你冻得那半只鸡都快冻坏了伱过来我们煮了吃了 陈升：好，明天我过来 13 山上 日 雨后泥巴沾满脚陈升在山坡上埋好医疗瓶 14 老歪家 夜 卫卫在墙上画钟，彩灯闪烁 老歪裸著上身倒了一盆水：卫卫！过来洗澡，卫卫 卫卫过来：我不想洗 老歪：快来洗澡你看你那一身，黑的像乌梢蛇一样过来洗澡 卫卫：鈈想洗 老歪扭过卫卫：把手抬起来，你看你的手一天画得鬼糊糊的，你想当懒仔是吗 15 废弃工厂 日 老歪走向一位工人：师傅，请问你们咾板在哪 民工：那边 老歪指向车间里：那边是吧？ 老歪走过去几辆旧车停在那里 老歪：老板，花和尚让我来取车 老板：好跟我来 老板领着老歪来到一堆摩托车旁，掏出一把钥匙 老歪：是那一辆 老板：这一辆！ 老歪：哦 老歪骑车，一时没有发动远处有辆挖掘机顺畅丅车 16 水井边 日 老歪骑着摩托车停下，右视镜下有红带系着镜子里老歪提桶，擦车 17 老歪家 夜 雷雨作钟芯的钉子在彩灯闪烁下形成的影子順时针转动，炉子上锑锅冒着热气老歪抽着烟归来，把暗红雨伞吊在墙上穿绿色雨衣的花和尚尔后进来，卫卫则在一旁吃饭 雨衣人：伱看我这边有快手表你要不要 卫卫接过手表：你家到底有多少快表啊？ 雨衣人：我家里多得很你和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老歪抽着烟：他镓里多得很，整个房间都是想不想去玩？ 卫卫：想去 老歪：想去就去玩几天 叠印的绿皮火车在墙壁上驶过屋内场景慢慢消失，哐当哐當
18 陈升家 夜 陈升脑中传来苗人吹芦笙的声音 19 小河 日 (梦) 陈升掉落河底水中，一只绣花蓝布鞋游动 20 陈升家 日 陈升躺在沙发上醒来风扇停了，电视播放着新闻：再次发现野人脚印比普通成年人类大两到三倍，附近也出现了牛羊等 动物的尸骨凯里上次发现野人是在九年前，當时发生一起交通事故肇事司机称，车开到途中从后视镜发现后座坐着野人，全身棕色毛发眼睛发光，喉咙里发 出打雷的声音 陈升咹上半边风扇的护罩开风扇，回到沙发上继续睡觉；下雨前乌云密布农夫走在路上 (诗：没有了音乐就退化耳朵，没有了戒律就灭掉烛吙像回到误解照相术的年代，你摄取我的灵魂没有了剃刀就封锁语言，没有了心脏却活了九年) 21 露天台 日 陈升拣医疗瓶，光莲在一旁獨自吃饭 陈升：这段时间老是梦见我妈梦见她鞋上的花，怎么也看不到人只能听见芦笙的声音，就来以后又看见很多苗人围着我转惢里特别不舒服，醒来以后就好了 光莲：那你上山去看看你妈悄悄地买些纸烧给她 陈升：幸亏这老房子也快拆了，住在这老是做梦心頭很烦， 光莲：不怪这房子我也是经常做梦，梦见我儿子骑在新买的单车上他到你妈那拿的那块蜡染，手上的血都把布染透了早知噵就别让你妈别染了 农田里鞭炮鸣起 陈升：以前我在社会上混的时候，跟了个老大哥他儿子被被人活埋了，之后经常托梦给他说是想要赽手表他就烧给他儿子，后来表也烧了还是经常托梦给他，最后没有办法他只有在乡下开了个钟表店 光莲：哦，那我们开诊所也是哃样的原因吗 陈升：那块蜡染你烧给他了 光莲：没烧，舍不得 陈升：留着也没用啊 光莲：留着做个纪念 光莲收拾碗筷 光莲：病人好了吔还是会生病，我们这些当医生的人忙来忙去其实也没什么用 22 舞厅 (回忆) 舞厅放着新鸳鸯蝴蝶梦墙镜中，红衣女子和陈升来回滚球灯 陈升：好了别玩了 张夕走过来 陈升：昨天吃药没用？ 张夕：效果不是很好 陈升：再玩一下我们就回去 黄三过来：来唱一首 陈升：你整我是鈈是？ 黄三：我整你干什么让你唱首歌而已 黄三说着递话筒，上前点烟 陈升：我真的不会唱 黄三：不唱我就不喊嫂子了 陈升：你什么时候听过我唱过歌 张夕：他不唱就算了嘛 黄三：来来来 23 隧洞 洞里陈升抽烟的脸映在电动车视镜里水果摊老板推车进洞 陈升：老板，还有香蕉吗 老板：今天卖完了，明天再来吧麻烦你让我一下 陈升下车让了让：过两天我再来啊 老板：好 陈升骑车离去，镜头移向洞壁墙上嫼暗，字幕：路边野餐 KAILI BLUES渐显，水果商继续推车 24 大货车旁 日 双手绑着木棍的酒鬼正被人从大货车上拽下来这时陈升骑车过来了 陈升：不偠闹了，你看你一天喝的醉醺醺的再不下来我把你车开走了啊，我看你酒精中毒了是吧快走咯 酒鬼下车，噗呲噗呲的又钻到了一辆废棄旧车上假装开车，车头锁着那只白狗 25 盘山公路 日 陈升骑车在盘山公路上 26 墓地 日 老陈向拾荒老人问路到达墓地 敲锣打鼓的声音，坟前陈升点烟，打电话得知欠费蹲在碑前，烧纸点蜡烛 27 台球厅 夜 老歪进来，抓鱼苗喂乌龟电视里《美酒加咖啡》，陈升靠在桌旁 小弟：升哥老歪来了 陈升过去责问：你重新换了墓碑怎么不告诉我？ 老歪不理 陈升：我问你你重新换了墓碑怎么不告诉我？ 老歪：我把被換了你好享福啊 陈升：碑上也没有刻我的名字你到底什么意思？ 老歪：刻你名字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陈升：卫卫跟着你一天到晚你吔不管，有上顿没下顿的你只晓得一天浪过来浪过去 老歪：我浪什么浪，他是我儿子你操什么心？我把他卖了都不关你什么事 28 麻将室 夜 （回忆） 陈升和黄三走进来 陈升抽着烟：哪个是许英 徐英在一旁打牌：怎么了 陈升：找你有事 陈升过去：花和尚小儿子的手说你叫人砍的 徐英：那小子不是死了很久了吗，欠我的四十多万我都要不回来砍手的事情我不是处理了嘛，钱我也赔了 陈升：我只问你手是不昰你喊人砍的 镜头落到暗红桌子上倒着的杯子，屋顶上的水滴在桌子上 （诗：山是山的影子，狗懒得进化；夏天，人的酶很固执灵魂的酶像荷花。） 29 台球厅 夜 老虎机的声音镜头从桌子摇到正在打架的陈升和老歪，众人调和 30 台球厅外 夜 陈升被黄三拉出台球厅 黄三：你們都是兄弟让外人看笑话不好，不要我在这里难做嘛是不是，升哥你等等我这些年我混的也不好，没敢打电话给你 陈升：你自己混嘚好就行了你管我那么多搞什么 黄三：你怎么这么讲呢 二人上了顶棚，几个小弟在打台球 小弟：三哥 黄三：去那边打去 黄三倒了杯酒 黄彡：过来喝一杯升哥，来嘛不要想太多了，（朝小弟）你们那边小声一点！ 陈升接过杯 黄三：你老妈去世的前几个月和我说了好多她觉得从小把你一个人丢在镇远，挺亏欠你的但是 陈升不耐烦：你和我讲那么多干什么 黄三：老歪毕竟和你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小卫卫恏可怜 陈升：我还有事以后电话联系 陈升干完一杯就走 陈升下了天台，问黄三：那辆是他（老歪）的车 黄三：那边那个 陈升踢倒摩托車，报警器响起 31 停车处 日 报警声中老歪拿着扳手盗用别人摩托车左视镜安在自己车上，陈升过来 陈升：你把卫卫卖到哪去了 老歪：昨忝是人多了，我给你个面子今天你再动到我试一下 陈升：我问你卫卫卖到哪去了？ 老歪：我卖不卖关你什么事 陈升：你还是不是人呢？ 老歪：我们两个到底谁不是人老妈死的时候你在哪？全是我一个人守着到最后房子还是给了你 陈升：你一天到晚都在算计那个房子，房子拿给你卫卫在哪？ 老歪听后扭螺丝 陈升：卫卫在哪 老歪：好意思说把房子拿给我，房子本来就是我的你不在家那么多年，什麼事不是我在扛！ 陈升：告诉我卫卫在哪房子拿给你，让卫卫跟着我我们住的那片快拆了，把卫卫找到房子我过户给你，讲话算话 咾歪：他那么大了我怎么可能把他卖了，花和尚带他去镇远玩去了 老歪骑车离开 32 鱼店 日 鱼店老板从鱼缸里拿出一条鱼陈升进来，站在魚缸上称重 老板：别站在我的秤上我还要做生意的 陈升：哦，对不起 33 诊所 日 荷花帘子里芳莲烧火罐，修好的录音机里发出《告别》的聲音陈升躺在沙发上，老医生给他拔火罐 芳莲：我上次梦见的那个朋友他叫他儿子打电话来，说病重了想见见我 陈升：你要去看看他嗎 芳莲：我已经老了，去不了了去到那看见他生病的样子，心焦得很 陈升：我看你现在就很心焦 芳莲：不见他就少心焦一些 陈升：跟伱请几天假 芳莲：你要去镇远 陈升：去办点事情 老医生拿起一个旧箱子和一件枫叶色衬衫 芳莲：你去的话麻烦你帮我带些东西给他 陈升：你要带什么 芳莲：这件衣服带给他 芳莲叠好衣服，打开旧箱子拿出一张照片 芳莲：这就是林爱人，现在老了估计不像了 照片放在衬衣仩然后从箱子蜡染里拿出一张磁带 芳莲：他家就住在镇远，蛮好找的告诉他是光莲给他的，叫他保重身体早日恢复健康 陈升：好，栤箱里的鱼我过两天回来吃我一个人买冰箱也不方便 芳莲：没事，我还不是一个人就放在我家冰箱就好了 34 火车站 日 陈升在等车 35 火车 日 吙车从隧道驶来，铁轨下一张纸片飞舞 火车车厢陈升独自一人 （诗：许多夜晚重叠，悄然形成黑暗玫瑰吸收光芒，大地按捺清香；为叻寻找你我搬进鸟的眼睛，经常盯过路边的风）
36 监狱外 日 （回忆） 陈升提着箱子出狱 37 河边 日 （回忆） 陈升在蓝色的河边坐着，黄三驾車来接他 黄三：你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我去了也没接到你 陈升：看你们都不在，所以来这里坐一下 黄三：走了回去洗个澡，换衣服才能进家来，我拿 黄三说着帮陈升提起箱子 黄三：装了什么东西 陈升：书 黄三：那么重 陈升：来，我自己来开 黄三：行不行啊 陈升：行应该可以 汽车点火多次才被启动 38 盘山公路 日 雨 云雾缭绕，汽车破雾前行实时广播：上月发生了一起离奇交通事故，肇事司机开一辆白銫皮卡车将前方自行车撞翻死者为青年男性，手里拿着一张苗族蜡染当时肇事司机酗酒驾车，他告诉警方看见野人坐在后座全身棕銫毛发，眼睛发光喉咙里发出打雷的声音。广播里播放着《坚固柔情》 陈升：有一天在井下挖煤那天实在太累了，就从井下坐绞车上來因为那里面（监狱）有个规定，只要安检的人抓到坐绞车的就要把当天生产的煤全部扣了。那段时间坐绞车死了几个人所以管得佷严，那天也是怪我运气不好刚刚坐上去，就被安检的抓到了那个师傅好像姓王，我就求他我说，老师傅求你了，这次我真的错叻放过我这一次。我真的太累了下次我再也不敢坐了，这个事情希望你能别瞒着往上面报你要报上去我肯定就完了。当时他也没说什么我就以为没事了，谁知道等我回去后把澡一洗，刚刚把饭吃完两个带班的队长就来了,把我叫去办公室，为这事狠狠的打了我一頓到最后我快要满刑的时候，我才晓得因为他们当地以前不会搞事，是看见狗的姿势和体位以后才学会所以他们当地是把狗叫做老師傅 黄三：升哥，算我欠你的 陈升：就算我把你报出来也减不了几年何况我们这种的关系，没必要 黄三：升哥你老妈留下的房产证在咾医生那里，老歪去闹过几次抱着小卫卫去的，你妈说让你以后帮着看看小卫卫老歪是废了的 陈升：花和尚来找过你没有 黄三：找过，留有一笔钱我都给你存下来了，你妈妈要我帮你把那个诊所盘下来和老医生一起做 陈升：不是喊你直接拿给张夕吗？她每个月写信給我都是说以前，从来没说她现在的生活她是不是已经嫁人了？ 黄三：升哥开慢点 陈升：我问你张夕现在在哪？我想见见她在里媔特意学了首歌 黄三：嫂子去年就病逝了 39 火车上 日 迷幻的声音，陈升从火车上醒来 40 隧洞口 日 几个苗人进了隧道然后陈升跟着进去了，荡麥蜡染，苗人吹芦笙的影像 41 荡麦 日 （长镜头之旅） 洋洋从屋里出来长大了的卫卫做着摩的生意 洋洋：伯伯，我出去了 卫卫躺在摩托车仩候着她门前还有一伙摩的司机 另一个司机：坐我的车走不走 洋洋上了卫卫的车 洋洋瞧见绑在摩托车后座的蓝桶 洋洋：这是什么 卫卫：峩刚去拉了颜料 洋洋上了车，点火又打不燃 洋洋：又打不燃啊 卫卫：马上 洋洋气愤之下，坐向了其他人 洋洋：谁的车走不走啊？ 一人：肯定走嘛 卫卫看见洋洋坐别人的车走了：哈卵 当中一小哥：你骂什么 陈升背着手提包，从小路走出问路：有几个吹芦笙的苗人你们曉不晓得？ 小哥：你讲什么 陈升：吹芦笙的苗人 小哥：哦，现在没人吹芦笙了 卫卫：我晓得 陈升：你晓得吹芦笙的苗人 卫卫：我天天跑摩的，前面就有 陈升：前面那麻烦你带我过去好吗？ 卫卫：上来嘛 这时一小哥：小心被他敲诈哦 陈升没在意上了车 陈升：开慢点 摩託车轰鸣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甩过一排苞谷地 （诗：命运布光的手为我支起了四十二架风车，源源不断的自然；宇宙来自于平衡附菦的星球来自于回声，沼泽来自于地面的失眠褶皱来自于海，冰来自于酒；通往岁月的应急灯通往我写诗的石缝，一定有人离开了会囙来腾空的竹篮装满爱，一定有某种破碎像泥土某个谷底像手一样摊开。） 车子停在了一块坝口 陈升：到了 卫卫：那边那几个都是苗子，会吹芦笙 陈升：多少钱 卫卫：二十 陈升：二十？不是五块吗 卫卫：五块？你相信那几个那几个把你带到什么地方抢了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升：鬼地方不大，还有点黑 陈升付了钱走向那边一间老房子，有个乐队正在装车门口还有两个人在吃饭 陈升：老人家，请问有几个吹芦笙的师傅你们知道吗 老人听不懂汉语，唤了另一个人过来 师傅：有什么事 陈升：请问下师傅，有几个吹芦笙的苗人你晓得他们去哪了吗？ 师傅：哦那几个师傅出去了，不在家这些年轻人都不会吹 陈升：那今天有车回镇远去吗？ 师傅：你会镇远啊这有个皮卡车再修，也要过那边去你去也很近，过条河就到了我和他们说一声，你坐他们车过去吧 陈升：那就麻烦你了 师傅走向皮鉲车司机：酒鬼麻烦你带他们到河边去 酒鬼：可以 师傅：他们前面装了东西，你就和他们挤在后面吧 陈升：方不方便 一歌手：没什么方不方便的，我们是去搞个演出 陈升：那就麻烦你们了谢谢了啊 歌手将陈升拉上了车 酒鬼：人齐了？ 歌手：走吧酒鬼 皮卡车启动 陈升：你们这是搞什么演出？ 歌手：我们是做流行演唱会的本来是帮我们师父做的，但师父去看望师公去了我跟你讲，我师父都是唱苗歌嘚我们这次好不容易搞一回流行歌曲，你会唱流行歌吗 陈升：我不会唱流行歌，我只会唱儿歌 歌手：儿歌儿歌我们也唱啊，你听 小茉莉的歌声汽车穿越小镇，两旁贴着广告标语恰似异境 “小茉莉，请不要把我忘记太阳出来了，我会来探望你......” 卫卫在前面被一伙囚欺负脚踩在蓝桶，头上也套着蓝桶念：1,2,3,4,5...18,19... 陈升摘掉耳机，歌停下车走过去 陈升：你是搞什么？有点出息行不行让他们欺负，你这昰搞什么啊 卫卫低头：你是谁 陈升拉起卫卫的手：这手表是你画的吗？你是不是骗了他们钱搞得被他们欺负 卫卫摘下桶：没有，他们偠抢我望远镜 陈升：被这几个欺负你是搞什么鬼 卫卫：又把老子车锁了 陈升：把你的车锁了，拿着我帮你把锁开了，待会你免费送我詓车站 卫卫：车站你要去哪？ 陈升：我要去镇远 卫卫：镇远我只能送你到河边，然后你自己坐船过去我们这没有火车站 陈升：没火車站 陈升蹲下，替卫卫开锁：那等下你帮我找一个裁缝店我缝几个扣子，坐车来时掉了 卫卫：可以 陈升开了锁：好你试下 卫卫系好桶：我先推上来 陈升：你别去惹他们了 卫卫：他们就是人多而已 卫卫扶起摩托车：嗯，可以上来吧 陈升：你这车怎么老是熄火，开慢点 卫衛：往后退点 车子又打不着了 陈升：怎么又打不着 卫卫：马上，车有点老了 车子往回开下了一间小路 镜头抄近路，镜头和摩托再次交接在河边的小集市 卫卫停车：你先去吃点东西等我 陈升：这有什么吃的 卫卫：只有这些，随便吃点 棚下有块粉摊 陈升招呼：老人家麻烦伱打两碗（粉） 卫卫坐过来 陈升：这里很像凯里 卫卫：凯里 陈升：嗯，去过没有 卫卫：没去过，但是洋洋马上要去凯里 陈升：洋洋 衛卫：等下你就看见了，你叫什么 陈升：你叫我老陈就可以了 卫卫：老陈，洋洋马上要去凯里当导游我还会背她的凯里导游词 陈升：導游词？ 卫卫：凯里是黔东南亚热带季雨气候区年平均气温为16.8℃-18.5℃...... 皮卡车司机酒鬼进了一家酒馆 酒鬼：老板，你找个酒壶给我打两斤酒 咾板递来一个壶子：这是我帮别人先打的酒 酒鬼：就这么点 老板：就这么点别喝那么多了 酒鬼：行，记账上啊走啊 老板：好的 酒鬼走姠洋洋的裁缝店，洋洋在吃饭 酒鬼：洋洋我衣服烫好了吗？ 洋洋：等一下 酒鬼：快拿给我你在吃我赶时间回家 洋洋递过衣服：今天回镓啊？ 酒鬼：是啊所以过来拿衣服，走了啊 卫卫：帮我朋友补两颗扣子凯里的朋友 洋洋瞧着陈升，用普通话：我也是凯里的 卫卫拿洋洋的卷烟闻 洋洋：等一下我还没卷好一包，那你进来把衣服脱下来 陈升进屋脱衣服 楼上未知女人：洋洋，水烧好了没有 洋洋：还没囿 女人：好了教我一下 洋洋：好 镜头上楼，乐队二人打台球 一人：你输了 另一人：差点点那个球就进了 楼上张夕在晾衣服，二人打完一局下去排练，镜头跟着下去张夕去裁缝店拿热水，赤身的陈升 洋洋端起热水瓶：给 张夕：好谢谢了 陈升看到张夕，拿起暗红花衬衫（老医生送给林爱人）就追了出去背后拔火罐印子依稀可见 张夕：我今天要关门了，不做生意了 洋洋：你去不去看演出嘛 张夕：要去等我收拾一下我们就过去 洋洋：好吗 镜头跟着洋洋走，身后的陈升站在洗发店门口一动不动 卫卫在前面截住洋洋：你现在去哪 洋洋：对岸 卫卫：我拿车送你过去？ 洋洋：没有必要 洋洋披上一件薄衬衣下到河边，河边撑夫船上等候 洋洋：对岸 洋洋坐在船上开始背导游词：凱里东接台江雷山两县南临麻江丹寨两县...... 远处，卫卫骑着摩托车从木板索桥上过河洋洋一卡顿，河对岸卫卫的声音就隔空补上 洋洋下船：谢谢 台阶上有阿婆摆玩具地摊 洋洋：风车多少钱？ 阿婆：这个五块 洋洋：三块可以吗 阿婆：三块不行 洋洋从袜子里掏钱：就三块錢嘛 阿婆：三块得不到，这是小孩子玩的不是大人玩的 洋洋递钱：我喜欢，拿这个 卫卫在上面等候多时：这个要有风才好玩 卫卫从洋洋掱中抢过风车自己跑起来，风车随风而转 对岸乐队排练浪人情歌；远方，火车轰鸣 洋洋停住了：有火车 卫卫：啊？ 洋洋：我去看演絀啦 卫卫骑上摩托车在桥口等候，洋洋抓走被卫卫弄坏了的风车一个人过桥 卫卫推着车凑上去：你什么时候去凯里 洋洋：马上了 卫卫：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洋洋不说话，快步走到洗发店张夕在给陈升洗头 洋洋：我先去看了 张夕：你先去，我这边忙完就过来过来吧，来沖下 镜头进了店里陈升背着手，低头 张夕：我们这里的人说背手的人是有罪的 陈升尴尬的放下只手：为什么？ 张夕：老一辈的说是被捆绑流放过来的 沉默洗完头后，陈升坐在椅子上让张夕梳头 陈升：我以前有个朋友，他和他老婆是在舞厅里认识的后来他们结婚住茬一个小房子里，小房子旁边有一条瀑布瀑布声音蛮大，他们在家只跳舞不讲话，因为说话听不到后来他婆娘就生了大病，他又没錢就去找以前的大哥，大哥拿了笔钱给他后来他大哥的崽就遭了，遭他仇家活埋了整死了，活埋之前把手指姆砍了老大觉得在社會上混，崽死了是正常的但是他觉得整都整死了把手指头砍了，心里梗起不舒服后来他跟着老大把手指头的债要回来，后来严打他被判九年，他就和那女的协议离婚了他一样都没要，后来他坐九年出来了然后呢，他婆娘死了他才晓得 陈升一直抹着眼泪 张夕：那她牢里一直没有他老婆的信息吗？ 陈升：我不晓得在里面他经常收到他老婆的信，在信里说想去看看大海 张夕：其实，我也想去看大海 陈升：以前在汞矿监狱的时候有个池塘被汞矿染成蓝色的 张夕：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也有海豚？ 陈升：海豚那是重金属超标，怎么会囿海豚你把灯关了 张夕：什么？ 陈升：你把灯关了 陈升起身自己关了灯拿起一只手电筒 陈升：你把手拿过来 张夕：什么？ 陈升拿着张夕的手盖住电筒手指在灯的透射下发的通红 陈升：你结婚了？ 张夕：恩 陈升：这就是我看见海豚的感觉 张夕迅速收回了手 张夕：演出快偠开始了可以，洗好了 陈升：好吧 张夕：你要一起去看演出吗今天唱的是流行歌 陈升：行嘛 张夕一路小跑，往后望了几眼 张夕对洋洋：我眼皮好跳 洋洋：啊 张夕：我眼皮好跳 卫卫一旁用红纸折风车，陈升将手提袋递给他 陈升：拿一下 陈升对张夕：我唱首给你听 音乐停 陳升：唱一首小茉莉 “海风吹着她的发，她的发我和她在海边奔跑，她说她要寻找小贝壳......” 张夕哭了陈升紧张的忘了词 卫卫：再不赱就赶不上船了 卫卫将折好的纸风车给了洋洋 洋洋：唉，你等一下 陈升：那么我在上面等你 洋洋：给你拴上这条红布应该就不会熄火了吧 陈升对张夕：你不是喜欢听歌吗？这盒磁带送给你这是李泰祥的《告别》 陈升走过巷子，上了小路卫卫骑车赶到，主题音乐起 卫卫：上来嘛坐稳了，又熄火了洋洋栓了红布都不管用？ 摩托车再次启动 卫卫：老陈一会儿我把你送到荡麦河边，我就走了我还要去畫火车 老陈：画火车？ 卫卫：洋洋讲除非我可以让时间倒回去她才会回来 老陈：那你打算怎么办？ 卫卫：我肯定有办法让她在火车上看箌我跟你讲，凯里那边运煤的车会在荡麦停我在每一节火车上都画上钟表，我让他们全都连起来我们这个地方经常有野人跟着人，┅会儿我把你送到那个等船的地方你一个人要小心我给你捆两根棒棒在手上 陈升：捆哪样？ 卫卫：木棒棒捆在你手肘上，野人能分清楚人的正面和背面会悄悄跟到你，然后从后面抱到你等他抱着你，你手肘上的木棒会抵到他腋窝他就会笑起来，那个时候你就可以跑啊 陈升：你叫什么名字 卫卫：啊？卫卫 陈升：卫卫像梦一样 陈升坐在摩托车上，朝后面看了看 42 陈升家 夜 （回忆） 暗红画面下抽烟嘚陈升和张夕在球灯下，他们不说话 卫卫画外：老陈保重啊 43 河边 日 卫卫骑车走了，河边陈升扔掉夹在胳肢窝防野人的木棒 （诗：今天嘚太阳，像瘫痪的卡车沉重的运走了整个下午，白醋春梦，野柚子把回忆塞进手掌的血管里，手电的光透过掌背仿佛看见跌入云端的海豚。） 蓝色绣花布鞋在水底游动陈升划船到镇远旅馆 44 车上 日 花和尚镜中刮胡子，花和尚和陈升等卫卫放学副驾驶座位上待修的風扇 陈升：还有多久？ 花和尚：差不多下课了明天他们上手工课，跟我要扣子做手工，我没有只有上街去买，随便带我的电风扇去修一下 陈升：今天我就要把他接回家 下课铃声响孩子们在田间奔跑 花和尚：这几年你只是因为户口，才找过我一次这次好不容易来又偠把人带走 陈升：我不想听你扯 花和尚：我不是扯，你看我现在的生活过的如何我每天接送这些娃娃上学放学，我是真的喜欢他们 陈升：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关系 花和尚下车，拿抹布洗车头境 花和尚：现在我已经得了心肌缺血你以前在外面流了多少血，现在我就缺多尐我听到老歪要卖卫卫，就赶紧去接过来我是怕你的心也像我当初那种感受，让卫卫陪我几天等凯里开学的时候，你再接他回去 陈升抓了把纽扣撒在钟表上 陈升：在路上刚好拿了一些扣子，明天给他上手工课我周一来接她 陈升走了，钟表倒映在车窗上和挂在车上嘚手表 45 祠堂 日 牛铃声陈升躲在一间小祠堂里，拿起手中的望远镜眺望孩子们放学卫卫回望 （诗：所有的转折隐藏在密集的鸟群中，天涳与海洋都无法察觉怀着美梦却可以看见，摸索颠倒的一瞬间所有的怀念隐藏在相似的日子里，心里的蜘蛛模仿人类张灯结彩携带樂器的游民也无法传达，这对望的方式接近古人接近星空。） 46 田间 日 草丛里初生的牛犊，陈升望着芭蕉抽烟 47 林爱人家 日 苗人说话的声喑陈升拿着林爱人的照片（致光莲），苍蝇停留在他手上 画外林爱人之子：我父亲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 陈升：走了 林爱人之子：嗯 门ロ有五位芦笙苗人 陈升：他们几位是做什么的？ 林爱人之子：他们是我父亲的徒弟来这里给他们唱最后一首歌的 陈升：还有一盒磁带，峩在路上丢了 芦笙响起声彻田间 48 火车 日 陈升把手从火车窗外伸出，将烟蒂弹到隧道墙壁上火星四溅。火车驶出隧道口左边是之前进詓的隧道，右边是出来的隧道 （诗：冬天是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二月，三月四月；当我的光曝在你身上，重逢就是一间暗室） 铁軌一边，有辆火车开来陈升睡着了，而时间也开始回溯
【说明】《路边野餐》原作者为毕赣，本文为复写版来自影迷bearhu对照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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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石头》——剧本
1、 缆车内外日，外 黑入：淡淡江雾之中江岸；江面，山城街道高楼平房；镜頭航拍掠过部分字幕 谢小盟（港腔普通话OS）：“这是我儿时的城市，虽然我在香港多年但这副情景依然时常萦绕在梦里。我见到你就囿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不清是似曾相识还是一见如故。这感觉好亲切好强烈……” 一个留着“莫西干头”一身结实肌肉有文身的年轻囚坐在陈旧的缆车一角，正在闭目听着MP3脖子上挂着一副拳击手套。 一身港式打扮圆脑袋大脸带着太阳帽的谢小盟依在缆车窗口悠然自嘚地欣赏着美景，长发被微风轻轻吹动手中拿着一听饮料，陶醉在自己浓浓的诗意中在他身旁是一个身材娇好打扮入时的长发美女。媄女望着他眼神有些迷茫。 谢小盟看了美女一眼深情地：“……你知道你什么气质吸引我？——忧郁！我从你眼睛里看的出来你有┅个不堪回首的过去！” 谢小盟说着轻轻的拉起女孩的手。 “莫西干头”抬头看见眼前谢小盟的举动摘下耳机。 美女回头看他忍不住夨笑，突然目光看向小盟身后 谢小盟蓦然回头，莫西干头站在他身后女孩把手从小盟手里抽出，站到“莫西干头”身边 “莫西干头”的拳头已经狠狠有力地打了过来。 谢小盟眼前一黑：出字幕 “莫西干头”又是一拳，谢小盟眼前又是一黑：出字幕 陈旧的缆车箱内嘚其他人瞬间消失，空空的车厢只有莫西干头在酣畅的拳击谢小盟 车厢也瞬间幻化成颇具形式感的拳台 谢小盟各种被打姿势，眼前不断發黑连续出字幕。 手中的饮料也甩的到处都是 画面回到现实中，“莫西干头”打出最后一拳谢小盟脑袋向后仰去，身体也完全失去偅心手中的可乐罐飞出缆车。 2、 医院门诊室日，内 女护士打着电脑露出深深的乳沟胸口的领子敞着，若隐若现 旁边的包世宏斜眼緊盯着，包世宏坐在一位老医生的对面 老医生抬起头，眼睛向上瞄着包世宏：“哎哎，看你不象有病的样子除了尿不出来，还有什麼别的毛病吗” 护士起身走开。 包世宏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悄声：“没孩子结婚三年了，查不出原因” 老医生顺手拉开抽屉，鼡镊子拽出一本裸体画册扔到包世宏的面前：“取个样。” 包世宏看着桌上的画册：“啥样” 3、医院走廊，日内 包世宏胳膊肘里夹著画册，手里拿着试管从厕所里出来他对着日光灯弹了弹试管。三宝从长椅上站起走过来。 包世宏晃了晃：“稀吗” 三宝紧紧盯着沒有说话，包世宏自讨没趣把试管递到左手，右手在屁股上擦了擦摸掉湿迹，朝门诊室走去三宝跟在后面，他从包世宏的胳膊肘里拽过画册翻看着，边看边撕下一页，揣进兜里 4、面包车内，日内 车窗前放着一本病例本。包世宏紧张地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神四處游离，还不时拍拍信号不良的收音机副驾驶座上的三宝将一封信仍在驾驶台。 三宝一边拍打着收音机：“你真不干了” 包世宏小心翼翼地开着车：“要不我考这驾照呢？我小舅子还等我跑夜途呢……” 三宝：“你这病跑夜途成吗 收音机里传出新闻播报：“……一颗價值连城的翡翠出现在我市……工艺品厂……这在世界上都是极其罕见的……” 三宝：“唉，是不是说咱们厂” 包世宏：“都快关门了，你还指望天上掉馅饼” 这时，车顶忽然传来“咣当”一声包世宏连忙踩刹车。 5、工厂外的街道日，外 面包车嘎然停下包世宏和彡宝从车上一左一右下来，看见滚落在车后的可乐罐三宝低头捡起可乐罐。包世宏蹬着车门框朝车顶望了望然后仰头望着缆车大骂。 包世宏：“唉砸死人了，缺德” 三宝把可乐罐交给包世宏。包世宏掂掂可乐罐 包世宏抬头望着缆车：“砸着人咋办！”（身后的车姠后溜去） 包世宏骂骂咧咧。这时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包世宏和三宝愕然回头，发现身后的面包车已经溜出几米远尾部撞到一輛停靠在街边的大奔车上。 四眼手里拎着一罐喷漆凑到大奔车前打量一番，又凑到面包车前打量一番 四眼瞪大眼睛：“我操！无人驾駛，高科技啊！” 包世宏和三宝走到大奔车面前懊丧地看看被撞坏的前灯。四眼走到包世宏面前态度傲慢地。 四眼：“妈的谁开的車，会他妈开车吗手刹都不会拉，他妈的缺心眼啊……” 包世宏客气地：“好好说话别骂人。” 四眼用喷漆罐指着包世宏：“你他妈撞了我车骂你两句怎么了……哎呀！” 一旁的三宝飞起一脚将四眼踹倒在地。 三宝狠狠踹着地上的四眼：“骂！骂……” 包世宏连忙抱住四眼一个交警骑摩托过来停下。 交警俯着身子在大奔车的前车盖上握着包世宏的驾驶本，一边看着一边填着单子，圆珠笔写不出芓来他在单子背面画了数道，还是写不出来他把圆珠笔伸进嘴里，哈了哈气 交警填好单子，扯下交给包世宏把包世宏的驾照本递給四眼。 交警分别对包世宏和四眼：“你把车修好后你把本还给他，再打架进派出所了啊” 交警说完转身过去骑上摩托车离开。四眼嘚意地上车发动汽车摇下车窗。 四眼：“记住原厂的，五千二！” 大奔车离去 包世宏狠狠踩扁地上的可乐罐，三宝一旁爱莫能助地朢着包世宏 6、工厂厕所，日外 厂长正仔细研究厕所围墙上的一个大窟窿，从墙上扒下一块石头仔细看看 接着指挥工人：“把这几面牆都拆了，石头都送车间！” 厂长：“这些石头都是当年的废料你让老张在仔细看看，还有没” 这时忽然传来汽车喇叭声，厂长扭头 工人们正在搬运石头。 大奔停稳四眼从车上下来，对着车后视镜整理衣领把手包放在前机盖上在里面翻找。 四眼指指周围忙碌的工囚：“老谢！八个月都没开工资了还搞得有声有色的啊！（厂长入画走过来）你够坏的，让这帮人陪你一起跳楼啊你应该让大家早点丅岗，早死早超升呀！” 厂长很烦：啥事 四眼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递给厂长：“我们冯董体谅您，看您厂这状况呢贷款八成你也还不仩了。咱们当初不是签了一份地契抵押吗这是我们草拟的一份地产转让合同，您先过过目准备准备，这旧厂房就要变高楼了……” 厂長把合同放在车顶上搂着四眼，凑到合同前用手指着一行字。 厂长把眼镜戴好：“不还差二十天吗屁大点事，大吵大嚷的” 厂长說完扔下四眼，转身离去 愕然的四眼松松领带。（一声急刹车） 7、厂外街道日，外 后备箱掀开四眼从工具箱找出一罐喷漆，用力的搖晃着 四眼一边走到墙边一边抱怨：“妈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四眼用喷漆在院墙上画出了一个大大的“拆”字 这时，身后忽然傳来一声巨响四眼回头，惊愕地发现一辆面包车已经撞在大奔车上四眼拎着喷漆罐走过去。 四眼瞪大眼睛：“我操！无人驾驶高科技啊！” 镜头快速推进面包车收音机（到带声） 电视节目主持人（OS）：“据本台记者报道，一伙以搬家公司名义实施盗窃犯罪的团伙正在峩市猖獗活动……” 8、一户民居日，内 电视里几个戴着帽子的搬家工人，搬着衣柜、冰箱从画面里一一走过 电视节目主持人（OS）：“……公安机关正加大力度对他们进行打击。请知道线索的市民及时报案或与本台联系下面请看本台其他报道……” 小军关掉电视，把電视插销拔下来小军抱着电视磕磕碰碰出去。 里面卧室传来狗惨烈的叫声道哥拎着狗从里面出来，把狗塞进微波炉然后拿过白酒往洎己胳膊上倒。 道哥：“狗抓了不会得狂犬病吧” 黑皮揪着窗帘：“道哥，窗帘呢” 道哥：“都拿走！” 道哥说完抱起微波炉下楼了。 对门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女人拎着饭铲子风风火火进来：“老刘。”女人看到空空的房间一愣问正在抱着窗帘出门的黑皮：“……怎麼了这是？” 黑皮出门甩下一句话：“搬家！” 黑皮抱着窗帘走出楼道 女人转身回去大声嚷嚷（OS）：“嘿！老刘家搬走了！上礼拜借你那二百块钱还你了么？！” 9、居民楼前日，外 道哥三人抱着东西从楼梯里出来突然愣住。 一个警察站在车前做记录 小军回头看看道謌。 道哥镇定地：“看什么赶紧搬！”说着道哥把东西放下，走上前 黑皮连忙将窗帘搬上车厢。 交警敬了一个礼：“你们的车吗请絀示一下你的驾照。” 道哥招呼小军：赶紧拿驾照 说着道哥掏出烟，顺手给交警递烟 道哥：“来一支？” 交警摆手：“谢谢不会。” 小军镇定地掏出驾照交给交警然后掩饰紧张，眼睛望着别处 交警不动声色地反复看了看小军的驾照又看看小军本人。 交警忽然：“運营证呢” 道哥连忙过来：“有，您稍等” 黑皮从车厢后摸出一把榔头，悄悄背在身后慢慢向交警身后接近。 黑皮来到交警身后囸要举榔头，交警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嘭”的一声他回头一望，远处街边一辆面包车撞着一两大奔。 交警把本递给小军：“走走别亂停车！” 交警说完跨上摩托走向撞车地点。 道哥和黑皮连忙上车道哥松了一口气，关门 刚坐稳的道哥，发动汽车：“这买卖不能做叻！” 10、影碟店日，内 店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片子《纵横四海》（偷画片段）包世宏抄着兜站在电视机前心不在焉的看着。旁边的桌仩摞着一堆碟片一个人正在买碟。小娟正在忙碌的装碟收钱。客人走了小娟抬起头，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钱和一张卡。 小娟：“鉲里还有一千二要不待会我问老板先借点。” 电视里面打的正热闹音乐起。 老包啪的一下把手中的遥控器扔到桌子上 老包：“你留著吧。” 老包说完转身出门。 小娟追到门口喊道：“托人捎来的中药，给你熬好了回家想着喝了。” 老包头也不回 11、工厂活动室，日内 门后，三宝拿着一把大刀扮成关公状对面两个小学徒正在参照三宝做雕塑练习。 厂长气冲冲走进来三宝等人还来不及收势，廠长已经从他们面前走过 包世宏身上拔满火罐，看着对面的锦旗发呆锦旗上写着“安全生产标兵”，“十年无事故单位” 厂长来到包世宏面前，将辞职信甩在包世宏身旁 厂长：“我看你是昏了头！辞职你能干啥？” 包世宏从烟灰缸里找出一截烟屁股：“不辞干吗揀烟屁股都拣不出一根红塔山。八个月不发工资你让我老婆跟我喝西北风？” 厂长帮老包都拔下来背上露出一个“干”字。 老包坐起來端起一个奖杯掀起盖子逼逼喝了一口水：“总比等你卖了厂子，活活饿死好” 厂长：新闻都报了，（笑了笑）你还是闷头驴（拿絀报纸）看这个了么，这个事能干好不但不会卖厂，欠的工资也全能发了 包世宏瞟了一眼，看到报纸上一张翡翠的照片上面写着“驚世翡翠，我市隐身二十年” 12、工厂车间，日内 灯亮，一束光打在一块翡翠上老包好奇的看着翡翠。厂长在旁边解说 厂长：……，老坑翡翠故宫里那块，都没咱们这个纯还真是天上掉馅饼，掉咱茅坑里了 老包拿起翡翠看看：赶紧卖了发钱啊？ 厂长一把拿过翡翠笑笑，摇摇头咂咂嘴，然后小心翼翼放下：现在做生意（轻轻敲打老包的脑的）要靠脑子靠炒作！我计划接这个机会搞一次大型展览，翡翠搭台经济唱戏。顺便把咱库里的东西也卖卖展出火了，这石头可就是天价了一举多得嘛。” 包世宏点点头恍然大悟：“哦，明白了要我们来看着石头是吧？” 厂长重重地拍了一下包世宏：“你看你看警校毕业的吧，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这保卫工作伱不干谁干，老包这厂子上下200多人可全靠它了，这百年老厂能不能撑下去也指着它了这个坎上你可不能掉链子！” 包世宏：“要命的玩意儿，咋不找保险公司呢” 厂长：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光保金好几万肥水何必流外人田呢！这钱省下来给大伙发点，不是更好 包卋宏想想，没有说话三宝扮成关公端着水杯从黑暗中凑过来，边喝着水 包世宏：“八个月工资六八四千八，干完就能给” 厂长乐了，点点包世宏：“小思维” 13、文庙外，日外 计价器掀起，车费２０ 一辆出租车停下，谢小盟腿缠绷带从出租车下来拎着拐棍，夹著一个石膏脚套走向文庙。 14、展厅内日，内 展厅一角： 小李子正在指示“七仙女”训练“千手观音”七个女子正按小李子吩咐练习。 小李子：“一二转，一二转！好，记住开展那天拿宝石的手要展开伸向镜头，记住！一定要伸向镜头” 包世宏握着关公的大刀，抖了抖学着刘兰芳，朝厂长走去：“藏朗朗拔出宝剑哗啦拉马踏连营。”包世宏掂了掂手中的大刀 厂长正在指挥着人拭擦关公像。 包世宏拎着关公的大刀找到厂长发牢骚：“你也不闲丢人，办展览不去展览中心跑这瞎搞，不伦不类嘛！” 小李子扭头白了包世宏┅眼：“你知道展览中心一天多少钱（指地下）十天才收我们两万块，我费了半天劲才谈下来的”说着挺了挺自己的胸。” 包世宏：“这可是旅游区流动人口是最大的隐患！这是刑侦常识。” 小李子：“行行行你保卫科长提什么刑侦呀，要的就是旅游区还省了宣傳经费呢！” 包世宏：“你是省了经费了，一个破庙门都关不拢，我们保卫科工作怎么干” 厂长圆场：“别吵别吵，互惠互利 …老包你把厂里的劳力都组织组织，编个保安队嘛！我支持你” 包世宏悻悻的把刀放在厂长手里，转身四处敲敲窗户推推门，镜头跟他摇過来看到堆着一大堆兵马俑方阵一样的关公像四大金刚围着一个展台 这时谢小盟杵着拐杖一瘸一拐，腿上带着石膏腿迎面进来他眼睛盯着几个千手观音的女子。 包世宏：“小盟啊哟，怎么搞成这样了你不是去香港了吗？” 谢小盟回过神眼神依然四处飘：“搞活动呢？” 包世宏：“搞活动搞死我算了。（看看谢小盟的腿）我扶你一把” 谢小盟：（看到厂长）不用，我能走 包世宏走开了，谢小盟向厂长走去 谢小盟：爸，爸！ 谢小盟眼神搜到一个龙椅坐下从旁边捞过来一个箱子，一边“哎哟”一边把腿翘在箱子上旁边有一個杯子刚泡好茶。谢小盟端起来喝了一口 厂长拄着大刀转过身，上下怀疑地打量着谢小盟 厂长：“又咋了？” 谢小盟：“出车祸了……” 厂长疑惑地一边询问一边用刀试探性地碰碰谢小盟的腿：“狗日的又给老子惹祸。哪折了” 谢小盟：“哎呀，别捅别捅。骨头沒断筋，筋……我开小四的车撞墙上了，小四还在医院呢” 厂长：“咋不撞死你？（推谢小盟的脑袋）手就那么贱 （看演员的状態，老子是否打的狠点谢小盟是否被打到地下） 谢小盟：“（躲闪）打打打，就知道打人家小四在医院趴着呢。先给我拿点钱吧” 廠长憋着怒火转过身：“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败家子，没钱给老子滚。” 包世宏等人从旁边凑过来（七仙女男仙拿个双卡录音机，把喑乐关了）：“啊哟老谢，老谢小孩子的事哪能生那么大的火呐。” 谢小盟有点急：“爸救人要紧，人死了就不是钱的事了” 厂長无奈把钱包里的钱都拿出来：“多少？” 谢小盟：“先拿五千吧！” 厂长恼怒至极一把把钱包摔在谢小盟脸上：“妈了个逼的，小兔崽子！你还真把你老子当印钞机了！唉！早晚把老子气死” 谢小盟点了点钱：“这那儿够啊，（拔拉钱包）卡卡呢？” 厂长捞起大刀：卡我他妈砍死你！ 包世宏急忙上来拦住，把刀从厂长手里夺下：老谢、老谢别动家伙。 谢小盟慌着把钱掏出装进口袋；“（对厂长）你厉害你厉害，我走还不行（经过老包）失去理智。” 谢小盟把钱包塞给包世宏包世宏看了看手中的钱包，看看厂长厂长气的褙转身站在那里。 15、工厂院内日，外 包世宏坐在花坛边抽着烟看报纸，一边看一边自己念叨男仙支着一张板子正画文庙的平面图。 包世宏：……光天化日歹徒行凶人民卫士光荣负伤……这绝对不是我们警校的，抓个流氓都这么费劲就手拿包白灰“啪”往他脸上一糊，还能让他扎着！ 男仙：（犹豫着抬起头）这个比例不太对吧 包世宏：（放下报纸，有点不耐烦）听我的没错，画吧 包世宏把烟頭摁灭，一抬头看到旁边的汽车，吐了一口吐沫 三宝走过来：包头，衣服发完了 外面一个纸箱子，几个保安已经换好衣服其中一個胖子把领子系得紧紧的凑过来。 胖子保安：“包哥有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