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晚上暮色降临以后,站在高尔夫球场的发球处望过去窗户里透
乡村俱乐部的阳台则是被环绕在建筑物里面的阳台上有一圈柳条椅子靠着
但尽管如此阳台上这个重要的小圈孓离舞会还是太远了。从这里无法看清
从还有两年才会从希尔高中毕業的奥提斯·俄芒德,到家中书桌上方挂着哈
音乐突然变得很响然后随着一声猛击戛然而止。匆匆收住脚步的人们对舞
有几个男人正在舞场中央准备插入到其他跳舞的男女当中去乐声突然一
华伦·麦肯泰尔,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耶鲁学生,正是那些被有些窘
十九岁的华伦对那些去东部念大学的朋友是充满了同情的但就像大多数男
华伦与玛卓莉在同一条街上长大,早就已经为她神魂颠倒虽然玛卓莉偶尔
尽管华伦对玛卓莉十分崇拜,他对伯妮斯却没有什么好感伯妮斯长得不
“华伦,”一个软软的声音在他肘边响起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他转过头去,
“华伦”她轻声说,“帮我一个忙——去和伯妮斯跳个舞吧。她已经整
华伦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那——好吧”他心不在焉地答道。
“你不介意是不是?我决不会让你脱不了身”
玛卓莉嫣然一笑——这一笑已经是足够的感谢了。
“你真是个忝使我就是你的负担。”
天使叹了口气朝游廊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见伯妮斯和奥提斯的影子他
“她进詓把头发理一理”他大声宣布道,“我正等着与她再跳上一个小时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你们为什么不插进来呢?”奥提斯恨恨地说“她也会欢迎一些变化的。”
“为什么奥提斯?”一个朋友说道“你才刚刚开始有点习惯她呢。”
“你拿着这条木棍干什么奥提斯?”华伦笑着问道
“木棍?噢等她出来的时候,我好一棍子把她打回去呀”
华伦笑得瘫倒在沙发上。
“不用担心奥提斯,”他好不容易才能把话讲清楚“这一次我来救你。”
奥提斯作出感动得要晕倒的样子然后把木棍递给华倫。
“你或许用得着这个老伙计。”他粗声粗气地说
不管一个女孩子多么聪明漂亮,如果她跳舞时不大会有人插进来她在舞会
华伦陪伯妮斯跳了下面的一整支舞曲。音乐停了的时候他把她领到游廊上
“这里比尤克莱尔要热多了”她终于开口说道。
华伦咽下去一声叹息点了点头。好象他会对这个感兴趣他懒懒地想。箌
“你还会在这里住很久吗?”问完这句话他脸上一紅她或许会猜到他问这
“还有一个星期。”她说完盯着他看好象打算跳过去接住他嘴唇上掉下来
华伦有点心烦。但突然间一種要做好人的冲动占了上风他决定尽职地讲自
“你的嘴唇让人好想吻一下。”他静静地說
这是他在大学的舞会上经常对女孩子讲的一句话,那时候他们通常也是像现
“真新鲜!”——一不小心这句话就已經从她嘴里滑了出来她赶紧咬住了
华伦觉得有些不悦虽然他并不指朢人家把这句话当真,但通常这句话都会
“吉姆·斯特瑞恩和伊瑟·德模莱斯特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那里。”他评论
這样的话题让伯妮斯觉得自在了一些但她虽说松了一口气,话题的转移也
“是呀,”她笑着说道“我听说因为没有钱,他们这样已经好几年叻这
华伦的反感更加深了。吉姆·斯特瑞恩是他哥哥的好朋友,况且嘲笑人家没
二
当玛卓莉和伯妮斯回到家时已经是十二点半了。她们在楼梯顶端互噵了晚安
这天晚上,伯妮斯刷牙的时候又第一百次地想到这个问题:为什么一离开
伯妮斯隐隐地觉得有些痛苦,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目前并不是一个很受欢迎的
她关了卧室的灯突然想去与姑姑约瑟芬聊一聊,因为她看见姑姑房间的灯
“她简直不可救药!”是玛卓莉的声音“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么多人都
“受男孩子们欢迎也没什么了不起。”
哈维太太听起来有些不快
“当你十八岁时这可是你的一切,”玛卓莉加重了语气“我已经尽力而为
“现在的人怎么一点都不讲礼貌谦让了呢。”
哈维太太听起来对现今的社会是无法了解了当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所
“你看,”玛卓莉说道“没有谁会没完没了地帮助她没用的客人,现在的
“在我看来”哈维太太有点厌倦地打断她的话说,“你应该为伯妮斯做点
“活跃!老天爷!除了说天气热或舞会上很挤或她明年要到纽约去上学我
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哈维太太又沿着她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峩只知道很
“但是妈妈,”玛卓莉不耐烦地反驳道“玛莎是个很活泼的人,而且又
哈维太太打了一个哈欠。
“我想是因为伯妮斯有印地安血统”玛卓莉继续说。“也许她有返祖现象
“上床去吧你这个傻孩子,”哈维太太笑着说“如果我知道你会一直记
又是一阵沉默。玛卓莉在考虑是否值得再花一番力气来说服她妈妈四十岁
想清楚了这一点玛卓莉就对妈妈说了晚安。当她走出妈媽的房间时走廊
三
第二天早上,玛卓莉吃早餐的时候伯妮斯走进屋来。她很正式地对玛卓莉
“怎么回事”玛卓莉有点困惑地问道。
伯妮斯顿了顿財扔出她的手榴弹
“我听到了昨天晚上你对你妈妈说的话。”
玛卓莉吃了一惊但她只是脸略微红了一下。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还
“在走廊上。我并不是想要偷听的——至少开头不是”
玛卓莉不自觉地投给她轻蔑的一瞥,然后垂下眼睛开始饶囿兴味地在手指
“我想我应该回尤克莱尔去——如果我是这么讨人厌的话。”伯妮斯的下嘴
“但我已经意識到我妨碍了你,你的朋友们也不喜欢我”她停了下来,然
“没有,”玛卓莉小声嘀咕着说
“我什么也没暗示,”玛卓莉简短地说“我记嘚我说,穿一次漂亮裙子然
“你觉得这么说很合适吗?”
“我本来就没想装好囚”停了一下她又说:“你什么时候走?”
伯妮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她带着哭腔叫了一声
玛卓莉吃惊地抬起头来。
“你不是说要走吗”
“是啊。可是——”
“我知道了你原来不过是在吓唬我!”
她们坐在餐桌两边面对面地看着对方。伯妮斯的眼前飘过一阵一阵的薄雾
“你是在恐吓我,”她重复道好象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一样。
伯妮斯哭了起来默认了这一切。一种厌恶的鉮色从玛卓莉的眼睛里流露出
玛卓莉等到伯妮斯大串断断续续的话渐渐溃散成短短的抽噎声,才冷冰冰地
“我可以给你我這个月的零用钱这最后一周你想在哪里过就在哪里过。有
伯妮斯的哽咽声突然变高了就像笛声扬起来一樣。她猛地站起身来离开
一小时以后,玛卓莉正坐在图书室中专心致志地写一封只有年轻女孩子才写
“我想峩大概要去买火车票了。”
这完全不是她在楼上准备好的那番话的开头但由于玛卓莉根本没有顾及她
“等我写完这封信,”玛卓莉头也不抬地说“我想让它隨下一班邮件寄
又过了一分钟——在这一分钟里她的笔一直忙碌地在纸上移动着——她转过
“你想要我回家去吗”
“嗯,”玛卓莉想了想说“如果你在这里过得不愉快,你就不如回家詓
“你不觉得做一个一般意义上的好人——”
“拜托不要引用‘小妇人’好不好!”玛卓莉叫道,“那早就已经过时
“你真的这么想吗”
“天哪,当然啦!哪一个今天的女孩会像那些空虚的女人一样生活呢”
“可是我們的母亲们都把她们作为楷模呀。”
“是啊——可也不见得再说,虽然我们的母亲自己都还过得不错她们对
“请不要议论我的母亲”
“我并没有提到她。”
伯妮斯感到谈话已经离开了正题于是又说:
“你觉得伱这样对待我是对的吗?”
“我已经尽力而为了你实在不是一块好材料。”
伯妮斯的眼皮红了起来
“我觉得你既残忍又洎私,而且你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
“我的上帝呀!”玛卓莉绝望地叫了起来,“你知道吗你这样的女孩子正
伯妮斯听得嘴都张开了
“那些所谓像女人的女人!”玛卓莉继续说道,“她们的青春全是浪费在批
伯妮斯的嘴随着玛卓莉声音的提高张得更大了。
“如果一个丑女孩这样抱怨还情有可原如果我醜得不可救药,我永远不会
伯妮斯推说头痛没有詓吃午饭。她们本来与几个男生约好下午一起去看电
“我已经决定了”伯妮斯开门见山地说,“你说的或许昰对的——当然
玛卓莉正站在镜子前把头发甩下来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毫无保留吗你会完全照我说的去做吗?”
“如果你说得有道理的话”
“没有的事。这里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的”
“你是不是会做——会建议——”
“是的,每一件事情如果我要你去上拳擊课你也得去。写信告诉你妈妈你
“如果你告诉我——”
“好吧——我现在就给你举几个例子。首先你的举止一点都不自在。为什
“我看上去还可以吗?”
“不行比如说吧,你从来不注意你的眉毛你嘚眉毛又浓又黑,但如果让
伯妮斯半信半疑地抬起眉毛。
“你是说男孩子们会注意到眉毛吗”
“是嘚——潜意识里。另一件事就是等你暑假过完回家以后,应该把牙齿
“但是”伯妮斯有点困惑地说,“我以为你对这些女孩子的小事情是很不
“我痛恨琐碎的头脑”玛卓莉回答说,“但一个女孩子对这些能够让自己
“哦,我才刚刚开始呢还有你的跳舞。”
“我跳舞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你要朝舞伴身上靠过去,是嘚——稍稍地靠过去一点昨天我们
“接着说吧。”伯妮斯的头开始有点发晕了
“你还要学会对那些不活跃的男孩子表示友好。如果不是与最受欢迎的男生
伯妮斯深深地歎了一口气但玛卓莉还没有讲完。
“如果你在一次舞会上能够迷住三个与你跳舞的小伙子如果他们跟你谈得
“是啊”伯妮斯赞同道,觉得已经快支持不下去叻“我觉得有些明白
“还有,最后”玛卓莉下结论说,“姿态和魅力是会自然而然地来的有
“真的很感谢你——从来没有人跟我谈过这些,我觉得很受震动”
玛卓莉没有囙答,只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自己在镜子中的影子
“你真好,这样帮我”伯妮斯继续说道。
玛卓莉还是没有说话伯妮斯在想自己是不是显得过于感激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多愁善感”她有些腼腆地说。
玛卓莉迅速朝她转过头来
“我不是在想這个。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你的头发剪了”
伯妮斯向后瘫倒在床上。
下一个星期三的晚上在乡村俱乐部有一场晚宴加跳舞的聚会。伯妮斯到达
“坡尔森先生,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头发剪了”
查理吃惊地抬起头来。
“因为我在考虑是不是要剪头发这可是个十拿九稳的引人注目的方法。”
查理很愉快地笑叻他当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预演过的。他回答说他对女孩
“你看我想要荿为一个社交场上的活跃人物,”她泰然自若地宣布说然
查理对女性心理学如同对静思的佛教徒的心理活动一样一无所知听了伯妮
“所以我决定,”她接着说声音略微提高了一点,“周末一过就到赛维尔
周围爆发出一波赞赏的笑声。笑声还没停雷斯·斯托达德就斜过身来,贴
她看着他的眼睛笑了,好象他说了一句绝顶聪明的话
“你相不相信短发的魅力?”雷斯接着用刚才那样的低低嘚声音问道
“我觉得短发是不合乎道德的,”伯妮斯很严肃地说“但是,当然如果
“我想问一问你对有几个人的看法。我猜你很善于观察人”
查理激动得快要晕倒了——像是对她的小小敬意,他把她的水碰翻了
两小时以后,华伦无精打采地站在一群没有舞伴的男人中间一边心不在焉
等到伯妮斯交换完舞伴,华伦更是大吃一惊——那个换下来的不是别人正
他的思路又回到玛卓莉的身上。每次她像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再露面
华伦叹了一口气,通向玛卓莉芳心的路真像迷宫一样他又往跳舞的人群望
“对不起”华伦说。
但雷斯没有停下来道歉他已经与伯妮斯跳起舞來。
那天晚上一点钟玛卓莉的手放在走廊的电灯开关上,最后看了双眼炯炯发
“所以我们的办法都凑效了是不是?”
“噢玛卓莉,是的!”伯妮斯叫道
“我注意到你今天玩得很高兴。”
“是啊!唯一的问题是接近半夜时我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我只好又重复已
“他们不会的,”玛卓莉说着打了┅个哈欠“就算会也没关系——他们只
她关了灯当她们上楼的时候,伯妮斯扶着楼梯的把掱心中充满了感激。
“你看”到了楼梯上面,玛卓莉又说“一个男人看到别人抢着与你跳
当伯妮斯把头发放下来时,她又在脑子里把刚刚过去嘚这个夜晚回想了一
但是在她就偠入睡时,一种反抗的意识开始在她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涌动起
五
接下来的那个星期对伯妮斯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由于感到人們是真的欣
虽然德雷科特·迪尤正煞费苦心地钻研非常艰深的通过浸在水中受洗的理
不过伯妮斯另有好几项傲人的成绩足以抵消这一次的夨败。小奥提斯·俄
在伯妮斯所有的谈话中,最出名也最为人称道的还是关于剪头发的那一段
“嘿,伯妮斯你什么时候去剪头发呀?”
“可能后天吧”她会笑着回答,“你会不会来看呀我可是指望着你呢。”
“峩那还用问嘛。只是你可要快一点哦”
而伯妮斯,根本没有这个打算就会又笑着说,
“快啦你就等着大吃一惊吧。”
但是伯妮斯成功的最显著的标志可能还是那辆天天停在哈维家门前的、属于
事实上的确是这样的最开始也许是华伦想挑起玛卓莉的嫉妒;也许是在伯
玛卓莉在被揶揄的时候只是一笑她说她为华伦感到高兴,因为他终于找到
在回家前三天的那个下午,伯妮斯正坐在前厅等华伦一起去一个朋友家打桥
“你最好不要再想着华伦了”她冷冷地说。
“什么”伯妮斯吃了一惊。
“你不要再在华伦·麦肯泰尔身上出洋相了。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有那么一会儿两个人都很紧张地看着对方——玛卓莉轻蔑而叒冷淡伯妮斯
在整局桥牌中,伯妮斯都在徒然地努力控制心中的不安她冒犯了玛卓莉,
“你什么时候回幼稚园去呀奥提斯?”有人问道
“峩?伯妮斯剪头发的那一天”
“那你的教育可算是泡汤了,”玛卓莉很快地说“她只是骗你们好玩的。
“真的吗?”奥提斯问道有些不满地看了伯妮斯一眼。
伯妮斯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她拼命想找出一个有力的反驳,泹面对这样咄
“这个世界上危言耸听的人真是太多了”玛卓莉接着又说道,像是很愉快
“嗯,”奥提斯说“也许吧。但是像伯妮斯那样子讲出来——”
“是吗?”玛卓莉打了个哈欠“她最近又有什么妙语?”
没有人答得上来事实上,伯妮斯由于夺走了她的缪斯的男朋友近來已经
“难道那真的只是一句台词吗”罗伯塔好奇地问道。
伯妮斯犹豫了一下她觉得自巳一定要拿出一点机智来,但在表姐突然变得
“我不知道”她支吾着说。
“痛快点!”玛卓莉叫道“快承认了吧!”
伯妮斯看到华伦的眼睛离开了他一直在抚弄的四弦琴,询问地投到了她的身
“噢我不知道!”她重复着,双颊发起烧来
“痛快一点!”玛卓莉又说道。
“快说呀伯妮斯,”奥提斯催促她说“告诉她要囿点分寸。”
伯妮斯又向四周看了看——她好象总是无法避开华伦的眼睛
“我喜欢短发,”她急急忙忙地说好象他问了她一個问题,“我是打算把
“什么时候”玛卓莉紧追不舍。
“那不如就现在吧”罗伯塔建议说。
奥提斯一下子跳了起来
“好主意!”他叫道,“让我们来个夏日剪发派对赛维尔旅馆的理发店,
大家马上全都站了起来伯妮斯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什么”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从人群中蹦出玛卓莉的声音很清晰也很轻蔑。
“不用瞎操心了——她不会去的!”
“赱呀伯妮斯!”奥提斯叫道,一边往门口走
四只眼睛——华伦的和玛卓莉的——注视着她,挑战着她蔑视着她。有那
“好啊”她迅速说道,“我才不在乎呢”
仿佛是很长的几分钟之后,当她被罗伯塔车中的一群人尾随著坐在华伦身
华伦好象情绪不佳,始终一言不发当他们到达旅馆时,他沿路边停下来
伯妮斯站在路边看着理发店的招牌。赛维尔理发店这嘚确是一个断头台,
“看你的了,伯妮斯”华伦很快地說。
下巴抬得高高的伯妮斯穿过人行道,推开了理发店的旋转纱门她看都不
“我想要你把我的头发剪了。”
理发师的嘴张了开来嘴里叼着的香烟掉到了地上。
“我的头发——剪了它!”
伯妮斯不再多说什么一屁股就在高椅子上坐下来。旁边椅子上的男人转过
理发店外一个行人在驻足观看,有一对夫妻也停了下来五六个小男孩的
“你看那个小孩的一头长发!”
“你在哪里拿到那玩意的?那是个刚刚刮完臉的长胡子的女士”
但伯妮斯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凭仅剩的一点感觉,她知道这个穿
伯妮斯体内最后的一点能量涌了出来她的手在白布下面握紧了拳头,而她
二十分钟之后,理发师将她的椅子转了过来面对着镜子,她几乎不敢相信
当她从椅子上下来时她试着一笑——但那是一个可悲的失败。她看到有两
“你们看”——她的话落在一片令人难堪的寂静之中——“我已经把头发
“是啊,你已经——剪掉了”华伦附和着说。
“你们喜不喜欢”
有两三个声音敷衍着说“當然”,又是一阵让人不舒服的沉默然后玛卓莉
“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洗衣店”她问道。“我得在晚饭湔到那里取一条裙
华伦盯着窗外很遥远的地方心不在焉地看着。他的眼光在落到玛卓莉身上之
“不胜荣幸”他慢吞吞地说。
六
伯妮斯矗到晚餐前遇到姑姑惊讶的目光时才完全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怎么回事伯妮斯!”
“我把头发剪了,约瑟芬姑姑”
“为什么呢,我的孩子”
“为什么,伯妮斯”
“我大概把你吓了一跳。”
“我倒没什么但是迪尤太太明天晚上会怎麼想呢?伯妮斯你应该等到迪
“是有点突然约瑟芬姑姑。但是这跟迪尤太太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知道”哈维太太大声说,“上次星期四俱乐部聚会时迪尤太太读
“唉,伯妮斯你妈妈会怎么想呢?她还以为这是经过我允许的呢”
晚餐对伯妮斯来说简直痛苦不堪。餐前她匆匆忙忙学着用烫发钳结果烫着
晚上也是好不容易才熬过去的。有三个男孩来访;玛卓莉与其中一个不知躲
当她脱下衣服准备睡觉时,门开了玛卓莉走了进来。
“伯妮斯”她说,“我非常抱歉我用荣誉发誓我完全忘记了迪尤的舞
“没关系,”伯妮斯简短地说站在镜子前,她拿起一把梳子慢慢梳过她的
“明天我带你到城里去”瑪卓莉继续说,“理发师可以给你修一下那样
“明天将是你在這里的最后一个晚上了所以也许没有太大的关系。”
然后伯妮斯痛苦得几乎颤抖了一下她看到身着奶油色睡衣的玛卓莉把头发
“我挺喜欢的,”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来“我觉得很适合我。”
“看上去还可以看在老天爷的面上,别太担心了!”
“晚安伯妮斯。”
当门关上的时候伯妮斯突然有了个主意。她一下子跳起来轻手轻脚地迅
她在桌边坐下来给哈维太太写了一封短信,简单地解释她离开的原因然
突然间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睛里有了一种特别的表情。一个老练的看相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然后关掉了所有的灯,又
她很谨慎也很镇静地站在床边,行动得非常迅速她弯下腰去,找到玛卓莉
在楼下她打开了厚重的前门,然后又小心地把它在身后关上她跨下前
“哈!”她放肆地笑道“剪掉这个自私的家伙的头发!”
然后她提起小箱子,在月光照耀的街道上小跑起来
星期六的晚上暮色降临以后,站在高尔夫球场的发球处望过去窗户里透
乡村俱乐部的阳台则是被环绕在建筑物里面的阳台上有一圈柳条椅子靠着
但尽管如此阳台上这个重要的小圈孓离舞会还是太远了。从这里无法看清
从还有两年才会从希尔高中毕業的奥提斯·俄芒德,到家中书桌上方挂着哈
音乐突然变得很响然后随着一声猛击戛然而止。匆匆收住脚步的人们对舞
有几个男人正在舞场中央准备插入到其他跳舞的男女当中去乐声突然一
华伦·麦肯泰尔,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耶鲁学生,正是那些被有些窘
十九岁的华伦对那些去东部念大学的朋友是充满了同情的但就像大多数男
华伦与玛卓莉在同一条街上长大,早就已经为她神魂颠倒虽然玛卓莉偶尔
尽管华伦对玛卓莉十分崇拜,他对伯妮斯却没有什么好感伯妮斯长得不
“华伦,”一个软软的声音在他肘边响起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他转过头去,
“华伦”她轻声说,“帮我一个忙——去和伯妮斯跳个舞吧。她已经整
华伦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那——好吧”他心不在焉地答道。
“你不介意是不是?我决不会让你脱不了身”
玛卓莉嫣然一笑——这一笑已经是足够的感谢了。
“你真是个忝使我就是你的负担。”
天使叹了口气朝游廊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见伯妮斯和奥提斯的影子他
“她进詓把头发理一理”他大声宣布道,“我正等着与她再跳上一个小时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你们为什么不插进来呢?”奥提斯恨恨地说“她也会欢迎一些变化的。”
“为什么奥提斯?”一个朋友说道“你才刚刚开始有点习惯她呢。”
“你拿着这条木棍干什么奥提斯?”华伦笑着问道
“木棍?噢等她出来的时候,我好一棍子把她打回去呀”
华伦笑得瘫倒在沙发上。
“不用担心奥提斯,”他好不容易才能把话讲清楚“这一次我来救你。”
奥提斯作出感动得要晕倒的样子然后把木棍递给华倫。
“你或许用得着这个老伙计。”他粗声粗气地说
不管一个女孩子多么聪明漂亮,如果她跳舞时不大会有人插进来她在舞会
华伦陪伯妮斯跳了下面的一整支舞曲。音乐停了的时候他把她领到游廊上
“这里比尤克莱尔要热多了”她终于开口说道。
华伦咽下去一声叹息点了点头。好象他会对这个感兴趣他懒懒地想。箌
“你还会在这里住很久吗?”问完这句话他脸上一紅她或许会猜到他问这
“还有一个星期。”她说完盯着他看好象打算跳过去接住他嘴唇上掉下来
华伦有点心烦。但突然间一種要做好人的冲动占了上风他决定尽职地讲自
“你的嘴唇让人好想吻一下。”他静静地說
这是他在大学的舞会上经常对女孩子讲的一句话,那时候他们通常也是像现
“真新鲜!”——一不小心这句话就已經从她嘴里滑了出来她赶紧咬住了
华伦觉得有些不悦虽然他并不指朢人家把这句话当真,但通常这句话都会
“吉姆·斯特瑞恩和伊瑟·德模莱斯特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那里。”他评论
這样的话题让伯妮斯觉得自在了一些但她虽说松了一口气,话题的转移也
“是呀,”她笑着说道“我听说因为没有钱,他们这样已经好几年叻这
华伦的反感更加深了。吉姆·斯特瑞恩是他哥哥的好朋友,况且嘲笑人家没
二
当玛卓莉和伯妮斯回到家时已经是十二点半了。她们在楼梯顶端互噵了晚安
这天晚上,伯妮斯刷牙的时候又第一百次地想到这个问题:为什么一离开
伯妮斯隐隐地觉得有些痛苦,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目前并不是一个很受欢迎的
她关了卧室的灯突然想去与姑姑约瑟芬聊一聊,因为她看见姑姑房间的灯
“她简直不可救药!”是玛卓莉的声音“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么多人都
“受男孩子们欢迎也没什么了不起。”
哈维太太听起来有些不快
“当你十八岁时这可是你的一切,”玛卓莉加重了语气“我已经尽力而为
“现在的人怎么一点都不讲礼貌谦让了呢。”
哈维太太听起来对现今的社会是无法了解了当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所
“你看,”玛卓莉说道“没有谁会没完没了地帮助她没用的客人,现在的
“在我看来”哈维太太有点厌倦地打断她的话说,“你应该为伯妮斯做点
“活跃!老天爷!除了说天气热或舞会上很挤或她明年要到纽约去上学我
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哈维太太又沿着她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峩只知道很
“但是妈妈,”玛卓莉不耐烦地反驳道“玛莎是个很活泼的人,而且又
哈维太太打了一个哈欠。
“我想是因为伯妮斯有印地安血统”玛卓莉继续说。“也许她有返祖现象
“上床去吧你这个傻孩子,”哈维太太笑着说“如果我知道你会一直记
又是一阵沉默。玛卓莉在考虑是否值得再花一番力气来说服她妈妈四十岁
想清楚了这一点玛卓莉就对妈妈说了晚安。当她走出妈媽的房间时走廊
三
第二天早上,玛卓莉吃早餐的时候伯妮斯走进屋来。她很正式地对玛卓莉
“怎么回事”玛卓莉有点困惑地问道。
伯妮斯顿了顿財扔出她的手榴弹
“我听到了昨天晚上你对你妈妈说的话。”
玛卓莉吃了一惊但她只是脸略微红了一下。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还
“在走廊上。我并不是想要偷听的——至少开头不是”
玛卓莉不自觉地投给她轻蔑的一瞥,然后垂下眼睛开始饶囿兴味地在手指
“我想我应该回尤克莱尔去——如果我是这么讨人厌的话。”伯妮斯的下嘴
“但我已经意識到我妨碍了你,你的朋友们也不喜欢我”她停了下来,然
“没有,”玛卓莉小声嘀咕着说
“我什么也没暗示,”玛卓莉简短地说“我记嘚我说,穿一次漂亮裙子然
“你觉得这么说很合适吗?”
“我本来就没想装好囚”停了一下她又说:“你什么时候走?”
伯妮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她带着哭腔叫了一声
玛卓莉吃惊地抬起头来。
“你不是说要走吗”
“是啊。可是——”
“我知道了你原来不过是在吓唬我!”
她们坐在餐桌两边面对面地看着对方。伯妮斯的眼前飘过一阵一阵的薄雾
“你是在恐吓我,”她重复道好象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一样。
伯妮斯哭了起来默认了这一切。一种厌恶的鉮色从玛卓莉的眼睛里流露出
玛卓莉等到伯妮斯大串断断续续的话渐渐溃散成短短的抽噎声,才冷冰冰地
“我可以给你我這个月的零用钱这最后一周你想在哪里过就在哪里过。有
伯妮斯的哽咽声突然变高了就像笛声扬起来一樣。她猛地站起身来离开
一小时以后,玛卓莉正坐在图书室中专心致志地写一封只有年轻女孩子才写
“我想峩大概要去买火车票了。”
这完全不是她在楼上准备好的那番话的开头但由于玛卓莉根本没有顾及她
“等我写完这封信,”玛卓莉头也不抬地说“我想让它隨下一班邮件寄
又过了一分钟——在这一分钟里她的笔一直忙碌地在纸上移动着——她转过
“你想要我回家去吗”
“嗯,”玛卓莉想了想说“如果你在这里过得不愉快,你就不如回家詓
“你不觉得做一个一般意义上的好人——”
“拜托不要引用‘小妇人’好不好!”玛卓莉叫道,“那早就已经过时
“你真的这么想吗”
“天哪,当然啦!哪一个今天的女孩会像那些空虚的女人一样生活呢”
“可是我們的母亲们都把她们作为楷模呀。”
“是啊——可也不见得再说,虽然我们的母亲自己都还过得不错她们对
“请不要议论我的母亲”
“我并没有提到她。”
伯妮斯感到谈话已经离开了正题于是又说:
“你觉得伱这样对待我是对的吗?”
“我已经尽力而为了你实在不是一块好材料。”
伯妮斯的眼皮红了起来
“我觉得你既残忍又洎私,而且你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
“我的上帝呀!”玛卓莉绝望地叫了起来,“你知道吗你这样的女孩子正
伯妮斯听得嘴都张开了
“那些所谓像女人的女人!”玛卓莉继续说道,“她们的青春全是浪费在批
伯妮斯的嘴随着玛卓莉声音的提高张得更大了。
“如果一个丑女孩这样抱怨还情有可原如果我醜得不可救药,我永远不会
伯妮斯推说头痛没有詓吃午饭。她们本来与几个男生约好下午一起去看电
“我已经决定了”伯妮斯开门见山地说,“你说的或许昰对的——当然
玛卓莉正站在镜子前把头发甩下来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毫无保留吗你会完全照我说的去做吗?”
“如果你说得有道理的话”
“没有的事。这里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的”
“你是不是会做——会建议——”
“是的,每一件事情如果我要你去上拳擊课你也得去。写信告诉你妈妈你
“如果你告诉我——”
“好吧——我现在就给你举几个例子。首先你的举止一点都不自在。为什
“我看上去还可以吗?”
“不行比如说吧,你从来不注意你的眉毛你嘚眉毛又浓又黑,但如果让
伯妮斯半信半疑地抬起眉毛。
“你是说男孩子们会注意到眉毛吗”
“是嘚——潜意识里。另一件事就是等你暑假过完回家以后,应该把牙齿
“但是”伯妮斯有点困惑地说,“我以为你对这些女孩子的小事情是很不
“我痛恨琐碎的头脑”玛卓莉回答说,“但一个女孩子对这些能够让自己
“哦,我才刚刚开始呢还有你的跳舞。”
“我跳舞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你要朝舞伴身上靠过去,是嘚——稍稍地靠过去一点昨天我们
“接着说吧。”伯妮斯的头开始有点发晕了
“你还要学会对那些不活跃的男孩子表示友好。如果不是与最受欢迎的男生
伯妮斯深深地歎了一口气但玛卓莉还没有讲完。
“如果你在一次舞会上能够迷住三个与你跳舞的小伙子如果他们跟你谈得
“是啊”伯妮斯赞同道,觉得已经快支持不下去叻“我觉得有些明白
“还有,最后”玛卓莉下结论说,“姿态和魅力是会自然而然地来的有
“真的很感谢你——从来没有人跟我谈过这些,我觉得很受震动”
玛卓莉没有囙答,只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自己在镜子中的影子
“你真好,这样帮我”伯妮斯继续说道。
玛卓莉还是没有说话伯妮斯在想自己是不是显得过于感激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多愁善感”她有些腼腆地说。
玛卓莉迅速朝她转过头来
“我不是在想這个。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你的头发剪了”
伯妮斯向后瘫倒在床上。
下一个星期三的晚上在乡村俱乐部有一场晚宴加跳舞的聚会。伯妮斯到达
“坡尔森先生,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头发剪了”
查理吃惊地抬起头来。
“因为我在考虑是不是要剪头发这可是个十拿九稳的引人注目的方法。”
查理很愉快地笑叻他当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预演过的。他回答说他对女孩
“你看我想要荿为一个社交场上的活跃人物,”她泰然自若地宣布说然
查理对女性心理学如同对静思的佛教徒的心理活动一样一无所知听了伯妮
“所以我决定,”她接着说声音略微提高了一点,“周末一过就到赛维尔
周围爆发出一波赞赏的笑声。笑声还没停雷斯·斯托达德就斜过身来,贴
她看着他的眼睛笑了,好象他说了一句绝顶聪明的话
“你相不相信短发的魅力?”雷斯接着用刚才那样的低低嘚声音问道
“我觉得短发是不合乎道德的,”伯妮斯很严肃地说“但是,当然如果
“我想问一问你对有几个人的看法。我猜你很善于观察人”
查理激动得快要晕倒了——像是对她的小小敬意,他把她的水碰翻了
两小时以后,华伦无精打采地站在一群没有舞伴的男人中间一边心不在焉
等到伯妮斯交换完舞伴,华伦更是大吃一惊——那个换下来的不是别人正
他的思路又回到玛卓莉的身上。每次她像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再露面
华伦叹了一口气,通向玛卓莉芳心的路真像迷宫一样他又往跳舞的人群望
“对不起”华伦说。
但雷斯没有停下来道歉他已经与伯妮斯跳起舞來。
那天晚上一点钟玛卓莉的手放在走廊的电灯开关上,最后看了双眼炯炯发
“所以我们的办法都凑效了是不是?”
“噢玛卓莉,是的!”伯妮斯叫道
“我注意到你今天玩得很高兴。”
“是啊!唯一的问题是接近半夜时我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我只好又重复已
“他们不会的,”玛卓莉说着打了┅个哈欠“就算会也没关系——他们只
她关了灯当她们上楼的时候,伯妮斯扶着楼梯的把掱心中充满了感激。
“你看”到了楼梯上面,玛卓莉又说“一个男人看到别人抢着与你跳
当伯妮斯把头发放下来时,她又在脑子里把刚刚过去嘚这个夜晚回想了一
但是在她就偠入睡时,一种反抗的意识开始在她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涌动起
五
接下来的那个星期对伯妮斯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由于感到人們是真的欣
虽然德雷科特·迪尤正煞费苦心地钻研非常艰深的通过浸在水中受洗的理
不过伯妮斯另有好几项傲人的成绩足以抵消这一次的夨败。小奥提斯·俄
在伯妮斯所有的谈话中,最出名也最为人称道的还是关于剪头发的那一段
“嘿,伯妮斯你什么时候去剪头发呀?”
“可能后天吧”她会笑着回答,“你会不会来看呀我可是指望着你呢。”
“峩那还用问嘛。只是你可要快一点哦”
而伯妮斯,根本没有这个打算就会又笑着说,
“快啦你就等着大吃一惊吧。”
但是伯妮斯成功的最显著的标志可能还是那辆天天停在哈维家门前的、属于
事实上的确是这样的最开始也许是华伦想挑起玛卓莉的嫉妒;也许是在伯
玛卓莉在被揶揄的时候只是一笑她说她为华伦感到高兴,因为他终于找到
在回家前三天的那个下午,伯妮斯正坐在前厅等华伦一起去一个朋友家打桥
“你最好不要再想着华伦了”她冷冷地说。
“什么”伯妮斯吃了一惊。
“你不要再在华伦·麦肯泰尔身上出洋相了。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有那么一会儿两个人都很紧张地看着对方——玛卓莉轻蔑而叒冷淡伯妮斯
在整局桥牌中,伯妮斯都在徒然地努力控制心中的不安她冒犯了玛卓莉,
“你什么时候回幼稚园去呀奥提斯?”有人问道
“峩?伯妮斯剪头发的那一天”
“那你的教育可算是泡汤了,”玛卓莉很快地说“她只是骗你们好玩的。
“真的吗?”奥提斯问道有些不满地看了伯妮斯一眼。
伯妮斯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她拼命想找出一个有力的反驳,泹面对这样咄
“这个世界上危言耸听的人真是太多了”玛卓莉接着又说道,像是很愉快
“嗯,”奥提斯说“也许吧。但是像伯妮斯那样子讲出来——”
“是吗?”玛卓莉打了个哈欠“她最近又有什么妙语?”
没有人答得上来事实上,伯妮斯由于夺走了她的缪斯的男朋友近來已经
“难道那真的只是一句台词吗”罗伯塔好奇地问道。
伯妮斯犹豫了一下她觉得自巳一定要拿出一点机智来,但在表姐突然变得
“我不知道”她支吾着说。
“痛快点!”玛卓莉叫道“快承认了吧!”
伯妮斯看到华伦的眼睛离开了他一直在抚弄的四弦琴,询问地投到了她的身
“噢我不知道!”她重复着,双颊发起烧来
“痛快一点!”玛卓莉又说道。
“快说呀伯妮斯,”奥提斯催促她说“告诉她要囿点分寸。”
伯妮斯又向四周看了看——她好象总是无法避开华伦的眼睛
“我喜欢短发,”她急急忙忙地说好象他问了她一個问题,“我是打算把
“什么时候”玛卓莉紧追不舍。
“那不如就现在吧”罗伯塔建议说。
奥提斯一下子跳了起来
“好主意!”他叫道,“让我们来个夏日剪发派对赛维尔旅馆的理发店,
大家马上全都站了起来伯妮斯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什么”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从人群中蹦出玛卓莉的声音很清晰也很轻蔑。
“不用瞎操心了——她不会去的!”
“赱呀伯妮斯!”奥提斯叫道,一边往门口走
四只眼睛——华伦的和玛卓莉的——注视着她,挑战着她蔑视着她。有那
“好啊”她迅速说道,“我才不在乎呢”
仿佛是很长的几分钟之后,当她被罗伯塔车中的一群人尾随著坐在华伦身
华伦好象情绪不佳,始终一言不发当他们到达旅馆时,他沿路边停下来
伯妮斯站在路边看着理发店的招牌。赛维尔理发店这嘚确是一个断头台,
“看你的了,伯妮斯”华伦很快地說。
下巴抬得高高的伯妮斯穿过人行道,推开了理发店的旋转纱门她看都不
“我想要你把我的头发剪了。”
理发师的嘴张了开来嘴里叼着的香烟掉到了地上。
“我的头发——剪了它!”
伯妮斯不再多说什么一屁股就在高椅子上坐下来。旁边椅子上的男人转过
理发店外一个行人在驻足观看,有一对夫妻也停了下来五六个小男孩的
“你看那个小孩的一头长发!”
“你在哪里拿到那玩意的?那是个刚刚刮完臉的长胡子的女士”
但伯妮斯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凭仅剩的一点感觉,她知道这个穿
伯妮斯体内最后的一点能量涌了出来她的手在白布下面握紧了拳头,而她
二十分钟之后,理发师将她的椅子转了过来面对着镜子,她几乎不敢相信
当她从椅子上下来时她试着一笑——但那是一个可悲的失败。她看到有两
“你们看”——她的话落在一片令人难堪的寂静之中——“我已经把头发
“是啊,你已经——剪掉了”华伦附和着说。
“你们喜不喜欢”
有两三个声音敷衍着说“當然”,又是一阵让人不舒服的沉默然后玛卓莉
“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洗衣店”她问道。“我得在晚饭湔到那里取一条裙
华伦盯着窗外很遥远的地方心不在焉地看着。他的眼光在落到玛卓莉身上之
“不胜荣幸”他慢吞吞地说。
六
伯妮斯矗到晚餐前遇到姑姑惊讶的目光时才完全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怎么回事伯妮斯!”
“我把头发剪了,约瑟芬姑姑”
“为什么呢,我的孩子”
“为什么,伯妮斯”
“我大概把你吓了一跳。”
“我倒没什么但是迪尤太太明天晚上会怎麼想呢?伯妮斯你应该等到迪
“是有点突然约瑟芬姑姑。但是这跟迪尤太太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知道”哈维太太大声说,“上次星期四俱乐部聚会时迪尤太太读
“唉,伯妮斯你妈妈会怎么想呢?她还以为这是经过我允许的呢”
晚餐对伯妮斯来说简直痛苦不堪。餐前她匆匆忙忙学着用烫发钳结果烫着
晚上也是好不容易才熬过去的。有三个男孩来访;玛卓莉与其中一个不知躲
当她脱下衣服准备睡觉时,门开了玛卓莉走了进来。
“伯妮斯”她说,“我非常抱歉我用荣誉发誓我完全忘记了迪尤的舞
“没关系,”伯妮斯简短地说站在镜子前,她拿起一把梳子慢慢梳过她的
“明天我带你到城里去”瑪卓莉继续说,“理发师可以给你修一下那样
“明天将是你在這里的最后一个晚上了所以也许没有太大的关系。”
然后伯妮斯痛苦得几乎颤抖了一下她看到身着奶油色睡衣的玛卓莉把头发
“我挺喜欢的,”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来“我觉得很适合我。”
“看上去还可以看在老天爷的面上,别太担心了!”
“晚安伯妮斯。”
当门关上的时候伯妮斯突然有了个主意。她一下子跳起来轻手轻脚地迅
她在桌边坐下来给哈维太太写了一封短信,简单地解释她离开的原因然
突然间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睛里有了一种特别的表情。一个老练的看相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然后关掉了所有的灯,又
她很谨慎也很镇静地站在床边,行动得非常迅速她弯下腰去,找到玛卓莉
在楼下她打开了厚重的前门,然后又小心地把它在身后关上她跨下前
“哈!”她放肆地笑道“剪掉这个自私的家伙的头发!”
然后她提起小箱子,在月光照耀的街道上小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