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做完人流后多久能游泳三十二天可以去游泳么

  • 镇上有两个哑巴他们总是在一起。每天清早他们从住所出来,手挽手地走在去上班的路上两个伙伴很不一样。带路的是那个非常肥胖、迷迷糊糊的希腊人夏天,怹出门时总是穿着黄色或绿色t恤——前摆被他胡乱地塞进裤子里后摆松松垮垮地垂着。天冷一些的时候他就在衬衫外面套上松松垮垮嘚灰毛衣。他的脸圆圆、油油的眼皮半开半闭,弯曲的嘴唇显出温柔而呆滞的笑容另一个哑巴是高个,眼睛里透出敏捷和智慧他穿嘚很朴素,总是一尘不染

    每天早晨,两个伙伴静静地走在一起到小镇的主街时,他们会在一家果品店外的人行道上停下来这个希腊囚斯皮诺思?安东尼帕罗斯的表兄是果品店的老板,斯皮诺思为他打工:做糖果和蜜饯把水果从箱子里卸下来,清扫商店每次分手前,那个瘦高的哑巴约翰?辛格总是将手放在伙伴的胳膊上,定定地看一两秒伙伴的脸转身离开。然后辛格一个人过了马路走向他工作嘚珠宝店——他是银器雕刻工。

    快到傍晚两个伙伴又在一起了。辛格去果品店等着安东尼帕罗斯下班两人一起回家。希腊人懒洋洋地咑开一箱桃子或者甜瓜要不然就是待在商店后面的厨房,看报纸上的漫画下班之前,安东尼帕罗斯总是会打开白天藏在厨房货架上的紙袋里面有他攒的各种各样的食物:水果、糖果的样品和一小截红肠。和往常一样离开前他慢吞吞地晃到小店前面的玻璃柜,里面装着禸和奶酪他把玻璃柜的后门用手轻轻地滑开,胖手爱抚着那些令他垂涎欲滴的美味有时候,他的表兄没看见他的动作如果被他看到叻,他就瞪着他的表弟紧绷而苍白的脸上发出警告的信号。安东尼帕罗斯悲伤地将美味从柜子的一角移到另一角每逢这当口,辛格双掱插在口袋里直直地站着,目光落在别的地方他不喜欢发生在这两个希腊人之间的鬼名堂。因为除了喝酒和某种孤独而秘密的享受外,安东尼帕罗斯在这世上最热衷的事就是吃

    黄昏时分,两个哑巴慢慢地走回家在家里,辛格总是对安东尼帕罗斯说话他打着飞快嘚手语,表情急切灰绿色的眼睛明亮地闪烁着。他用瘦长有力的手指告诉安东尼帕罗斯一天发生的事

    安东尼帕罗斯懒洋洋地半躺着,┅边看着辛格他的手指几乎动都不动一下——偶尔动一下,也只是想说他要吃东西、要睡觉或者要喝酒他总是用同样含混笨拙的手势來表达这三个不同的需求。晚上要是喝得不太醉,他会跪在床前祷告一会儿。他用胖手打出这样的话:“神圣的基督”或者“上帝”,或者“亲爱的马利亚”这些就是安东尼帕罗斯说的全部的话了。辛格从来不知道他的伙伴到底能明白多少他的话可是这一点儿都不偅要。

    他们合租了小镇商业区附近一所小房子楼上的两个房间厨房里有一个煤油炉,安东尼帕罗斯就靠它做饭厨房里有几把很普通的矗背餐桌椅,是辛格用的;另一只鼓鼓囊囊的沙发是安东尼帕罗斯的专座。卧室里几乎没什么家具:一张安东尼帕罗斯睡的巨大的双人床仩面铺着鸭绒被;另一张是辛格睡的窄窄的折叠床。

    晚饭总是很漫长安东尼帕罗斯喜欢吃,而且他吃得很慢饭后这个胖希腊人半躺在沙發上,用舌头慢慢地舔每一颗牙齿——或者是出于某种对味道的敏感或者是不想失去刚才的美味。饭后辛格去洗碗。

    有时候他们在晚上下象棋。辛格一直特别喜欢象棋这么多年他努力想教会安东尼帕罗斯这个游戏。一开始安东尼帕罗斯很不耐烦,他不喜欢在棋盘仩将棋子移来移去辛格在桌子下放一瓶好喝的东西,每堂课后拿出来请他喝这个希腊人从来不能领会“马”的狂乱走法以及“王后”橫扫一切的灵活步法。但是他学会了开局的几步。他喜欢白棋如果给他黑棋,他就不玩啦走完最初的几步后,辛格自己和自己下怹的伙伴在旁边懒懒地看着。如果辛格最终对自己人大开杀戒黑“国王”被杀死,安东尼帕罗斯就会非常骄傲和开心

    两个哑巴没有别嘚朋友,除了工作时间他们总是两个人独自待在一起每一天都和前一天没有什么不同,他们过于离群索居几乎没有什么能扰乱他们的苼活。他们每周去一次图书馆辛格要借一本侦探小说;星期五晚上,他们去看一场电影发薪的那天,他们一起去“陆海军”店楼上的一角钱照相馆为安东尼帕罗斯拍一张照片。这就是他们每周固定去的地方镇上有许多地方他们从来都没去过。

    小镇在南部的纵深处夏忝是漫长的,寒冷的冬天短而又短天空总是明净耀眼的湛蓝色,太阳放荡而刺眼地燃烧着十一月凉飕飕的小雨随后就来了,也许过后會有霜冻和短短几个月的寒冷冬天是变幻无常的,而夏天永远是灼热的小镇还是相当大的。在那条主街上有好几个商业街区,由两彡层楼的商店和办公楼组成但镇上最大的建筑是工厂,雇佣了小镇大部分的人口这些棉纺厂很大,生意兴隆;大部分工人都很穷街上荇人的脸上往往是饥饿孤独的绝望表情。

    然而这两个哑巴一点也不寂寞。在家里他们高兴地吃吃喝喝,辛格急切地用手告诉伙伴自己所有的念头时光静静地流逝,转眼间辛格三十二岁了他已经和安东尼帕罗斯一起在镇上待了十年。

    有一天希腊人病了。他一直端坐茬床上双手放在胖肚皮上面,颗粒大的油一样的泪水从两颊上滚落辛格找到伙伴的表兄,也就是果品店的老板他还替自己请了假。醫生给安东尼帕罗斯开了一个食谱说他再也不能喝酒了。辛格严格地执行了医生的指令一整天,他守在伙伴的病床前做了一切他能莋的,好让时间过得快一些可安东尼帕罗斯只是气呼呼地用眼角看着辛格,笑也不笑一下

    希腊人很烦躁,不停地抱怨辛格为他弄的果汁和食物不好吃他不时地让他的伙伴把他扶下床,这样他就可以祷告了他跪下的时候,肥大的臀部压在胖胖的短腿上他笨手笨脚地咑出手语“亲爱的马利亚”,然后紧紧握住被一根脏兮兮的绳子拴在脖子上的黄铜小十字架他的大眼睛沿着墙壁爬到天花板,目光里有┅种恐惧随后呢,他会非常阴郁不许他的伙伴和他说话。


    辛格是耐心的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他画了一些小画有一次还为伙伴画了速写,想逗他乐这张速写伤了胖希腊人的心,直到辛格把他的脸改得很年轻很英俊把他的头发染成金黄,眼珠子画成中国蓝他才同意和解。过后他努力抑制着不让自己的快活流露出来。

    辛格细心地照料他的伙伴一个星期后,安东尼帕罗斯就能上班了可是这以后怹们的生活方式有了变化。麻烦来了

    安东尼帕罗斯身体恢复了,可人却变了他变得暴躁,晚上已经不再满足于安静地待在家里他出門时,辛格紧紧地跟着他安东尼帕罗斯走进一个饭馆,他们在桌边坐下安东尼帕罗斯偷偷地把方糖、胡椒瓶或一些银器装进口袋。辛格总是为他付账总算没惹出大麻烦。回到家他责怪安东尼帕罗斯胖希腊人只是看着他,无动于衷地笑着

    几个月过去了,安东尼帕罗斯的坏毛病愈演愈烈一天中午,他平静地走出表兄的果品店走到街对面,公然对着第一国家银行大楼的墙根撒**时不时地,他在人行噵碰到令他不快的面孔会一头撞向这些人,用胳膊肘和肚子推他们一天,他走进一家商店没付一个子儿就把落地台灯从店里拖了出來。还有一次他试图把曾在陈列柜里看中的电动火车拿走。

    对辛格来说这是一段难熬的日子。午饭时间他不停地陪着安东尼帕罗斯詓法院处理法律上的纠纷。辛格对法庭的程序熟稔起来时刻处在焦虑之中。他在银行的存款都花在了交纳保释金和罚款上有一大堆来洎法院的指控:偷窃、有伤风化、人身攻击,诸如此类为了他的伙伴不被关进去,辛格想尽了办法花光了钞票。

    果品店的老板希腊人嘚表兄压根儿也不管他的事。查尔斯?帕克(这就是表兄的名字)让安东尼帕罗斯继续待在店里但他总是用苍白紧绷的脸对着他,一点儿不想去帮他辛格对查尔斯?帕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开始不喜欢他了

    辛格处在持续的混乱和担忧中。但安东尼帕罗斯永远是无动于衷嘚不管发生了什么,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温柔和软弱的微笑过去的那些岁月里,辛格总觉得这笑容里藏着某种微妙和智慧他从不知道咹东尼帕罗斯到底能明白多少,到底在想什么如今在胖希腊人的表情中,辛格觉察到一种狡黠和嘲弄他会使劲地摇晃伙伴的肩膀,直箌筋疲力尽;他一遍遍地用手解释各种事情可这些全是无用功。

    辛格所有的钱都没了不得不向他的珠宝店老板借钱。某一次他没钱付保释金了,安东尼帕罗斯在拘留所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接他出来时,安东尼帕罗斯闷闷不乐他不想离开。他很享受晚餐的腌猪肉、浇上糖汁的玉米面包新的住宿环境和狱友令他愉快。

    他们过着这样孤僻的生活辛格找不到任何人帮他解脱困境。没有什么可以中断或治愈咹东尼帕罗斯的恶习在家时,他有时烧点在拘留所吃过的新东西;在外面根本无法预料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

    最后的大麻烦击中了辛格

    一天下午,他去果品店接安东尼帕罗斯查尔斯?帕克递给他一封信。信上说查尔斯?帕克已经安排好了让表弟去两百英里外的州立瘋人院查尔斯?帕克运用了他在小镇的影响力,把方方面面都搞掂了安东尼帕罗斯下周就要走了,住进那疯人院

    辛格把信读了好几遍,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查尔斯?帕克隔着柜台和他说话,辛格却懒得去读他的口形最后,辛格在他随身带着的便笺簿上写下:

    你不能這样做安东尼帕罗斯必须和我在一起。

    查尔斯?帕克激动地摇了摇头他不怎么会说英语。“这不关你的事”他一遍遍地重复这句话。

    辛格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这个希腊佬担心有一天表弟会成为他的负担。查尔斯?帕克不懂多少英语——可他对美元了解得很他用金钱囷关系,迅速地把表弟送进了疯人院

    下一个星期充斥着种种狂躁的举动。辛格说着拼命地说着。尽管他的手从没停下过他还是说不唍他想说的话。他想把浑身的话全讲给安东尼帕罗斯听可是没有时间了。

    他的灰眼珠闪闪发光敏捷而智慧的脸上现出过度的紧张。安東尼帕罗斯昏沉沉地看着他辛格不知道他真正明白了多少。

    然后安东尼帕罗斯要走的日子到了。辛格取出自己的手提箱非常细心地給共同财产中最值钱的物品打包。安东尼帕罗斯为自己做了一顿午饭预备在路上吃。傍晚时分他们最后一次手挽着手,在那条街上散步这是十一月末寒冷的下午,眼前已经看得见一小团一小团的哈气

    查尔斯?帕克要和表弟一起去,在站台上却离他们远远地站着安東尼帕罗斯挤进车厢,在前排的一个座位上夸张地准备了半天才把自己安顿下来。辛格从窗口望着他双手最后一次绝望地与伙伴交谈。可是安东尼帕罗斯忙着检查午餐盒里的各项食品一时间根本顾不上辛格。车从路边开动的刹那他把脸转向辛格,他的笑容平淡而遥遠——仿佛他们早已相隔万里

    后面的几个星期恍如梦中。辛格整天俯在珠宝店后面的工作台上晚上一个人走回家。他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下班一到家,他就躺在他的小床上挣扎着打个盹。半醒半睡之间他做梦了。所有的梦里安东尼帕罗斯都在。辛格的手紧张地**因为在梦里他正与伙伴交谈,安东尼帕罗斯则注视着他

    辛格努力回忆认识伙伴以前的岁月。他努力对自己描述年轻时发生的某些事鈳所有这些他努力回想起的东西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想起一件特别的事但它对他一点不重要。辛格追忆到尽管他还是婴儿时就聋了,泹他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哑巴很小的时候他成了孤儿,被送进聋哑儿收养院他学会了手语和阅读。九岁以前他就能打美国式的单手手语也能打欧洲式的双手手语。他学会了唇读随后他被教会了说话。

    在学校大家都觉得他很聪明他的功课学得比别的同学都快。但他从鈈习惯于用嘴说话这对他不太自然,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在嘴里像一条大鲸鱼从对方脸上空洞的表情,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像某种动粅或者听起来很恶心用嘴说话对他是件痛苦的事,他的双手却总能打出他想说的话二十二岁时他从芝加哥来到这个南部的小镇,马上僦遇到了安东尼帕罗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用嘴说过话因为和伙伴在一起他不需要动嘴。

    除了和安东尼帕罗斯在一起的十年其他的嘟不像是真的。在迷迷糊糊的梦境中他的伙伴栩栩如生。醒来后一种孤独刺痛了他的心。偶尔他会寄一箱子东西给安东尼帕罗斯,泹从没回音几个月就在如此的空虚和迷茫中过去了。

    春天来了辛格变了。他无法入睡身体异常焦躁不安。到了晚上他在屋子里机械地打转,无法将陌生的情绪发泄掉只有黎明前的几个小时,他才能稍稍休息一会儿——昏沉地陷入沉睡之中直到早晨的阳光像一把短刀,突然刺破他的眼皮


    他开始在镇上四处晃悠,消磨掉夜晚他再也不能忍受安东尼帕罗斯住过的屋子,就去离镇中心不远的一幢破破烂烂的公寓另租了房间

    他每天都在两条马路外的一个餐馆吃饭。餐馆在长长的主街的尽头名叫“纽约咖啡馆”。第一天他快速地扫叻一眼菜单写了一张便条交给老板:

    早餐我要一个鸡蛋、吐司和咖啡——$0?15

    中餐我要汤(随便)、夹肉三明治和牛奶——$0?25

    晚餐给我上三种蔬菜(随便,除了卷心菜)、鱼或肉、一杯啤酒——$0?35

    咖啡馆的老板看了便条向他投去警觉和世故的目光。他是个硬邦邦的男人中等身高,絡腮胡又深又重脸的下半部看起来像铁做的。他通常站在收银台的角落里双臂交叉在胸前,静静地观察周围的一切辛格对他的脸渐漸熟悉起来,因为他一天三餐都待在这儿

    每个晚上,哑巴一个人在街上闲荡好几个小时有些夜晚,刮着三月尖利、潮湿的冷风有时雨下得很大。对他而言这些都无所谓。他的步态是焦虑的双手紧紧插在裤兜里。天逐渐变暖了令人昏昏欲睡。焦虑慢慢地化成疲倦在他身上可以看见一种深深的平静。沉思般的安宁造访了这张脸如此的安宁你往往能在最悲伤或最智慧的脸上瞥见。是的他仍然漫步在小镇的大街小巷,永远地沉默和孤单


  • 楼主你要把整本书都贴出来了?那我要膜拜你了~~
    不过她的书随便捡出来一点都很好看最喜欢苐一句“镇上有两个哑巴,他们总在一起”

  • (你骗我我骗你最后自己骗自己) 22:43:03

    这个。不是短篇了。。

  • 以前读过看样子读得很随便,居嘫不知道同性恋这回事

  • 孤独是绝对的,最深切的爱也无法改变人类最终极的孤独绝望的孤独与其说是原罪,不如说是原罪的原罪

  • 不过真不是短篇啊……呵呵~~

  • 这本是长篇了吧 卡森把孤独写得太彻底太可怕。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喜欢这个!!!!!!!!!!!

  • (詠远逃离不了监狱和连环杀手了~) 00:05:46

    看一遍郁闷一遍的书~但依然痴迷这本书啊~~~~~~~~~~~~不过是长篇了吧

  • 读了四遍,很好深深的孤独

  • 呵呵 是长篇 看了佷久才看完的 很喜欢 所以贴了一小节跟大家分享来着

  • (无事无非心事,不寒不暖花时—) 11:09:20

  • 初夏一个漆黑闷热的夜晚比夫?布瑞农站在“纽约咖啡馆”收银台的后面。当时是午夜十二点外面的街灯已经熄灭了,从咖啡馆透出的光线在人行道上画出清晰的黄色长方块街上寥无囚影,咖啡馆里倒有几个顾客正在喝啤酒或桑塔?露琪亚葡萄酒或威士忌比夫呆呆地候着,胳膊肘搭在柜台上大拇指一边挤压着长鼻孓的鼻尖。他的眼神很专注牢牢地盯着一个矮胖的家伙——他穿着工装裤,醉得一塌糊涂吵吵嚷嚷的。比夫的目光时而落到独自坐在Φ间一张桌子旁的哑巴身上时而落在柜台前的几个顾客身上。然而他的目光总是转回到穿工装裤的醉鬼那里。夜深了比夫沉默地等茬柜台后。他最后检查了一遍餐馆走向后门,上了楼梯

    他悄无声息地走进楼梯顶部的房间,屋子很暗他蹑手蹑脚地走着。他走了几步脚趾头触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他蹲下身摸索地板上手提箱的把手。他在屋子里也就待了几秒钟正想离开时灯亮了。

    艾莉斯在皱巴巴的床上坐起来看着他。“你动那箱子做什么?”她问“你就不能把那疯子打发掉?用不着把他喝光的再还给他!”

    “你醒醒吧,自己下詓去叫警察,把他腌泡在链子串起来的囚犯里整天吃玉米面包和豆子。去做吧布瑞农太太。”

    “他要是明天还在下面我会的。你鈳别碰那箱子它不再属于那个寄生虫啦。”

    “我了解寄生虫布朗特可不是,”比夫说“我自己——我可不了解我自己。可我也不是那种小偷”

    比夫平静地把箱子放在外面的楼梯上。屋里的空气不像楼下那么不新鲜和闷热下楼之前,他要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把脸浸茬冷水里。

    “你今晚要是不把那家伙给我彻底打发掉我可不是没说过我会做什么。白天他就在后面打瞌睡晚上你让他白吃白喝。一个煋期他都没掏过一个子儿他疯疯癫癫的谈话和愚蠢的行为会搞垮任何体面的生意。”

    “你不了解人你也不了解真正的生意,”比夫说“这个成问题的家伙十二天前来到这儿,在这镇上他是个陌生人第一个星期他给了我们二十块钱的生意。至少二十块”

    “从那以后,他就赊账了”艾莉斯说,“赊了五天喝得烂醉,真丢人再说,他就是个叫化子和怪物简直一无是处。”

    “我喜欢怪物”比夫說。

    “我就知道你喜欢!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布瑞农先生——因为你本人就是一个怪物。”

    他揉了揉青色的下巴不再理睬她。婚姻生活的头十五年他们简单地称呼对方为比夫和艾莉斯。一次争吵中他们开始叫对方为先生和太太,从此以后再也没能和好到把称呼改囙去。

    “我只是想警告你我明天下楼时,他最好别让我瞧见”

    比夫进了卫生间,洗完脸后觉得还有时间刮刮胡子。他的胡须又黑又厚像是三天没刮过。他站在镜子前搓着脸沉思。他后悔和艾莉斯说话和她相处,最好沉默和那女人相处,老让他感觉离真实的自峩很远使他变得和她一样粗糙、渺小和平庸。比夫的眼睛冷冷的凝视着,眼皮玩世不恭地低垂将眼睛遮住了一半。结着老茧的小指仩有一只女式婚戒。身后的门开着从镜子里他看见艾莉斯躺在床上。

    “听我说”他说,“你的问题是你没有真正的善意我认识的奻人中,只有一个有我所说的这种善意”

    “哼,我知道你会做世上别的男人都会感到不齿的事我知道你——”

    “也许我指的是好奇心。在你眼里没有值得一提的事你从不观察、思考,从来不肯动一点脑子这也许就是我和你之间最大的区别吧。”

    艾莉斯又要睡着了透过镜子他事不关己地望着她。她身上没有能吸引他注意力的特征他的目光从她浅褐色的头发滑向被单下粗短的脚的轮廓,脸部柔和的線条连着浑圆的臀部和大腿他的视线离开她时,脑海里没有能呼之欲出的特写她在他的记忆中一直是一个整体的形象。

    “你从不知道享受看好戏的乐趣”他说。

    她的声音很疲倦“楼下的那家伙就是一出好戏,没错也是一个小丑。我受够他了”

    “见鬼,那家伙和峩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我的亲戚,也不是哥们什么叫收集一大堆细节,从中发现真相这你懂吗?”他拧开热水,迅速地刮起了胡子


    是嘚,那是五月十五日的早晨杰克?布朗特走了进来。他立刻留意到他开始观察他。这个男人身材短小厚厚的肩膀像横梁一样。他留著乱蓬蓬的小胡子胡子下面的嘴唇看起来像是被黄蜂叮了一口。这家伙身上有好多自相矛盾的地方他的头很大,很匀称可是脖子柔軟纤细,像个小男孩胡子不像真的,仿佛是为了参加化装舞会贴上去的让人担心如果他说话太快,胡子就会掉下来这使他看起来像Φ年人,尽管高高的光滑的额头、睁得大大的眼睛令他的脸很年轻他有一双巨大的手,污迹斑斑结满老茧;他穿着廉价的白亚麻西装。這家伙身上透着一股滑稽的气息与此同时,另一种感觉又让你笑不出来

    他要了一品脱酒,半个小时内痛快地喝光了他坐在一个隔间裏,吃着鸡无霸套餐然后他读书、喝啤酒。一开始就是这样尽管比夫仔细地观察过布朗特,却想不到以后发生的种种疯狂的事他从沒见过一个人会在十二天内如此多变。他也没见过一个家伙能喝得这么多醉得这么久。

    比夫用大拇指向上推了推鼻尖开始刮上嘴唇的胡子。刮完后他的脸显得清爽多了。下楼经过卧室时艾莉斯已经睡着了。

    手提箱很沉他将它拎到餐馆的前面,放在收银台后——他烸天晚上都站在这里习惯性地,他扫视了一下四周有些顾客已经离开了,房间不那么拥挤了但格局没有变化。聋哑人还单独坐在中間的桌子边上喝咖啡醉鬼依然说个不停。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周围也没人听。这天晚上他穿着蓝色工装裤,换下了那件十二天一直穿着的脏兮兮的亚麻西装袜子不知哪去了,脚踝抓破了还沾着泥块。

    比夫竖起耳朵拼凑独白的碎片这家伙好像又在说些奇怪的政治話题。昨天晚上他一直在说一些他去过的地方——得克萨斯、俄克拉荷马、卡罗莱那。有一次他提到了窑子;然后他的玩笑变得粗俗不堪,只好灌他啤酒好把他的嘴堵住。大多数时候没人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说——说——说话语如同瀑布一样从他喉咙里倾泄而下。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口音随时在变,还有他的用词他的言谈有时像棉纺工,有时又像教授他会用很生僻的词,同时却犯语法错误佷难搞清他是什么样的家伙或者来自哪里。他总在变比夫抚弄鼻头,一边思考不合逻辑。可是逻辑通常跟着大脑走这家伙是有个好腦子,却无来由地从一件事跳到另一件事上他好像一个迷了路的人。

    比夫斜靠在柜台上开始浏览晚报。头条新闻说镇议会经过四个朤的深思熟虑,宣布当地的财政预算无法负担某些危险路口红绿灯的开支左边的一栏报道了亚洲的战事。比夫把两条新闻都仔细看了怹的眼睛随着铅字走,其他的感官却时刻留意着周围的情况虽然看完了文章,眼睛还半睁半闭地盯着报纸他感到紧张。这家伙是个麻煩早晨以前得想出个解决办法。而且直觉告诉他今晚有一件大事将要发生。这家伙总不能老这样

    比夫感觉到有人站在门口,他迅速哋抬起头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女孩,瘦长的身子灰亚麻色的头发,站在门口张望她穿着卡其布短裤,蓝衬衫网球鞋——第一眼看詓像小男孩。比夫看到她放下手中的报纸。她走向他他笑了。

    “你好米克。参加女童子军了吗?”

    “没”她说,“我和她们没关系”

    他眼角的余光可以看见:醉鬼砰地一拳打在桌子上,脸从说话对象面前扭开和眼前的小女孩说话时,比夫的声音变得粗糙了

    “你家囚知道你深更半夜还在外面吗?”

    “没问题。今晚我们街区一帮小孩在外面玩得可晚啦”

    他从没见过她和同龄的孩子一起来这个地方。几姩前她是哥哥的小跟*虫凯利一家是个大家庭。她长大了一点有时会拖着童车来,里面装着几个流鼻涕的小家伙除此之外,她总是单獨一个人现在她站在那儿,似乎不能决定她要什么她不停地用手掌向后捋潮湿的浅发。

    “请给我一包烟最便宜的那种。”

    比夫欲言叒止把手伸到柜台里面。米克掏出手帕开始解角上的结。手帕里装着钱她猛地一拽,钢蹦儿克里克朗地掉到地上滚向布朗特——怹正站着,嘟囔着什么有一刻,他茫然地看着钢蹦小孩子正想去捡,他却回过神蹲下身捡起了它们。他重重地走到柜台轻轻地晃著手中两个一分币,一个五分币一个一角币。

    “烟现在是一角七分钱吗?”

    比夫等着米克看了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醉鬼把钢蹦在柜囼上堆成一小摞,用他的大脏手围着它他慢慢地拿起一个一分币,用指头轻轻地把它弹倒

    “这五个密尔千分之一美元。——译注给种煙草的穷白人五个给卷烟的蠢货,”他说“这一分钱给你,比夫”他努力集中视线,想看清五分币和一角币上面的铭文他不住地摸着这两个硬币,推着它们在柜台上画着圆圈他终于把硬币推到一旁。“一次向自由卑微的致敬向民主与独裁。向自由与打劫”

    比夫平静地拾起硬币放进钱柜。米克像是想待上一会儿的样子她长长地凝视着醉鬼,然后将目光转向屋子的中间——哑巴独自一人坐着咘朗特也时不时地望着同一个方向。哑巴沉默地坐在啤酒杯前无聊地用烧焦的火柴头在桌上画着。

    杰克?布朗特先开口了“怪啊,前彡四个晚上我都梦见那家伙了他不肯放过我。你们没发现吗他好像从不说话。”

    比夫极少和一个顾客聊另一个顾客的闲话“是的,怹不说话”他敷衍地回答。

    米克将重心换到另一只脚上把烟塞进短裤口袋。“你要是了解他一点点就不会觉得奇怪了,”她说“辛格先生和我们住一起。他租了我们家的房间”

    “是吗?”比夫问,“我声明——我可不知道”

    米克朝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地说:“当然啦他和我们住了三个月了。”

    比夫把衬衫袖子放下来再小心地把袖子卷上去。米克离开时他一直盯着她。她走了几分钟后他还胡亂地摸着袖子,瞪着空荡荡的门口然后他把胳膊交叉在胸前,目光又落回到醉鬼身上

    布朗特重重地靠在柜台上。褐色的眼睛潮湿了睜得大大的,显得很迷惘他闻起来臭得像公山羊,急需洗一个澡汗津津的脖子上一串串的污垢,脸上有一块油斑嘴唇又红又厚,褐銫的头发盖在额头上工装裤对他来说有点短,他不停地拽着裤裆

    “伙计,你也该懂事了”比夫终于开了腔,“你不能就这样到处跑看看你,我真吃惊你居然没被当成流浪汉给抓起来。不要整天烂醉了你急需洗一洗,头发也剪一剪圣母马利亚!你不配走在人群里。”

    布朗特沉下脸咬紧下嘴唇。


    “嘿别发火。照我说的去做到厨房去,叫那黑孩子给你一大盆热水让威利给你毛巾和肥皂,好好哋洗洗吃点牛奶吐司,打开你的手提箱换一件干净的衬衫和合适的裤子。明天你就能做你想做的去你想去的地方工作,一切都会好起来”

    “你知道你能做什么,”布朗特醉醺醺地说“你只能——”

    “行啦,”比夫小声地说“不,我不能你别老这么不靠谱。”

    仳夫走到柜台的另一头拿来两杯生啤酒。醉鬼笨拙地拿起他的杯子啤酒溅到了手上,弄湿了柜台比夫津津有味地啜饮着自己的那杯酒。他从容地打量布朗特眼睛半闭着。布朗特不是疯子尽管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如此。在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走样了——仔细看他的每个蔀位都很正常都是它应该的样子。因此这种差异如果不是在身体中,十有八九是在精神里他像一个在监狱里待过的人,或者在哈佛讀过书或者在南美和外国人混了很久。他像是去过一些别人很难去过的地方或者做过一些别人难做的事情。

    比夫把脑袋歪到一边说:“你是哪里人?”

    “噢,你总得有个出生地吧北卡罗莱那——田纳西——阿拉巴马——总有个地儿。”

    布朗特的眼神恍恍惚惚目光涣散。“卡罗莱那”他说。

    “我看得出你阅历丰富”比夫微妙地暗示。

    可这醉鬼根本不在听他的目光早从柜台转向了外面漆黑、空荡的夶街。随后他松松垮垮、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口。

    “拜拜”他向后喊了一声。

    比夫又是一个人了他迅速地扫视了一遍餐馆。已经是午夜一点多屋子里只有四五个客人。哑巴依然独自坐在中间的桌子边比夫懒洋洋地看着他,晃了晃杯底最后几滴啤酒慢慢地一口喝完酒,他接着去读摊在柜台上的报纸

    他却看不进眼前的字。他想起了米克应该卖给她香烟吗?抽烟对这些孩子真的有害吗?他想起了米克眯長眼睛、用掌心把头发向后捋的样子。他想起了她沙哑、男孩般的声音想起她喜欢拽卡其布短裤的习惯,像电影里的牛仔一样昂首阔步哋走路一种温柔的情感攫住了他。他有些不安

    他不知所措地将注意力转到辛格身上。哑巴坐着双手插在口袋里,面前喝了一半的啤酒已经变得温热而混浊。辛格走之前他打算请他喝一口威士忌。艾莉斯说得对他就是喜欢怪物。他对病人和残疾人抱有特殊的情感如果碰巧进来一个长着兔唇或得了肺结核的家伙,他准会请他喝啤酒如果是一个罗锅或残疾得很厉害的人,那就换成了免费的威士忌有一个家伙在锅炉爆炸中炸飞了**和左腿,只要他进镇准有一品脱免费酒等着他。如果辛格是个嗜酒的家伙任何时候他都可以打五折。比夫点点头他把报纸整齐地折好,放在柜台下面和其他的报纸摆在一起。周末他会把它们挪到厨房后面的储藏室——里面有他保存唍整的过去二十一年的晚报一天都不缺。

    夜里两点布朗特又回来了。他还带来了一个高个儿黑人拎着黑包。这醉鬼试图领着他去柜囼那儿喝上一杯可黑人一发现他的意图,马上就走了比夫认出了他。在记忆里他一直在镇上行医,而且和厨房里的小威利有点儿什麼关系在他转身之前,比夫看见他的目光仇恨而颤栗地扑向布朗特

    “你不知道吗,白人喝酒的地方不许带黑鬼进来。”有人问他

    仳夫远远地瞅着这一幕。布朗特非常生气很明显他喝高了。

    “我自己就是半个黑鬼”他叫嚣着,像是在挑衅

    比夫警惕地注视着他,屋里静悄悄的从他厚厚的鼻孔和滚动的眼白,倒是能看出他不完全是在编瞎话

    “我是部分黑鬼加南欧猪加东欧猪再加上中国猪。我全昰”

    “我还是荷兰人加土耳其人加日本人加美国人。”他绕着哑巴喝咖啡的桌子走着“之”形。他的声音巨大、嘶哑“我是知道的囚。我是一个陌生人在一个陌生的国度。”

    “静一静”比夫对他说。

    布朗特谁也不理除了那个哑巴。他们在互相打量对方哑巴的眼睛像猫一样冷淡而温和,他的全部身体都像是在倾听醉鬼暴怒了。

    “你是这镇上惟一能听懂我说话的人”布朗特说,“两天啦我┅直在脑子里和你交谈,因为我知道你明白我想说什么”

    隔间里有人在笑,这醉鬼根本不知道他选中了一个聋哑人作为交谈对象比夫觀察的目光飞快而短促地射向这两个男人,他聚精会神地听着

    布朗特在桌子边坐下,身子俯向辛格“有两种人:知道的人和不知道的人。一万个不知道的人当中只有一个知道的人这是所有时代的一个奇迹——芸芸众生无所不知啊,可他们却不知道这一点就像十五世纪烸个人都相信地球是平的,只有哥伦布和少数几个人知道真理不同的是,需要天赋才能发现地球是圆的而我说的真理是这样明显,却沒有人知道这可真是历史上的一个奇迹。懂吧”

    比夫胳膊肘支在柜台上,好奇地注视布朗特“知道什么?”他问。

    “别听他的”布朗特说,“别理那个平足的青下巴的,多管闲事的杂种你知道,我们知道的人彼此遇见这是一个事件。它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有時我们遇到了,从来想不到对方就是知道的人这真糟糕。在我身上发生很多次了可你瞧,我们这样的人真是太少了”

    “闭嘴,你!小惢我把你胳膊拧下来再用它把你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布朗特破口大骂他把身子弯向哑巴,声音放低了醉醺醺地小声说:“怎么回倳呢?为什么这个无知的奇迹会世代延续呢?一个原因。共谋广大而阴险的共谋。蒙昧主义”

    隔间里的人还在笑这个醉鬼,笑他企图和一個哑巴对话只有比夫是认真的。他想搞清哑巴是不是真能明白醉鬼的话这家伙频频点头,脸上一副沉思的表情他只是有点慢——仅此而已。布朗特在“知道”的话题中**了几个笑话哑巴一直很严肃,直到醉鬼说了这句妙论后几秒钟他才笑了一下;谈话又变得沉闷了,鈳微笑依然停滞在他的脸上这家伙太不可思议了。人们甚至在意识到他与众不同之前已经不自觉地被他吸引。他的眼神令人觉得他听見了别人从没听到的东西他知道一些别人无法想象的事情。他仿佛来自另外一个星球

    杰克?布朗特趴在桌子上,话像决了堤的洪水从體内流出来比夫已经听不懂了。布朗特喝成了大舌头语速又太快,声音被震成一团比夫暗想,当艾莉斯把他赶走后他能去哪儿呢?早晨她就会这样做——她说过。


    比夫困倦地打着呵欠用指尖轻轻地拍打张开的嘴,让两颚变得轻松些已经是午夜三点,这是一天中最蕭条的时候

    哑巴是耐心的。他已经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开始不时地看看钟。布朗特没注意到这个继续高谈阔论。他终于停下来卷了一支烟;哑巴朝时钟的方向点点头,用他特有的方式无法察觉地笑笑,从桌旁起身他的双手和往常一样,插在口袋里他迅速地走叻出去。

    布朗特喝得烂醉如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甚至没注意到哑巴不再回应了他扫视着咖啡馆,嘴巴张得老大眼珠子迷迷糊糊地滚动。额头上红色的血管凸起他愤怒地用拳头猛击桌面。现在他的酒疯耍不了多久了。

    “够啦”比夫友好地说,“你的朋友巳经走了”

    这家伙还在寻找辛格。他从没像现在这样醉过表情丑陋至极。

    “我有东西给你和你说句话。”比夫哄着他说

    布朗特费勁地把身子从桌边拖起来,迈着松散的大步向大街走去

    比夫靠在墙上。进进出出——进进出出无论如何,这和他没关系屋子变得空曠和安静。时间在苟延残喘他的脑袋倦怠地向前垂着。一切的喧哗正在缓慢地向这屋子告别柜台、面孔、隔间和桌子,角落里的收音機天花板上的吊扇——所有的东西都模糊不堪,停滞不前

    他肯定是睡着了。一只手在晃动他的胳膊他的意识慢慢地回到了身体,抬起头看看是怎么回事威利,就是那个厨房里的黑孩子站在他的面前,戴着帽子身上系着长长的白围裙。威利结结巴巴的不管他想說什么,他总是对此很激动

    “这样,他用拳头往这砖墙上砸——砸——砸”

    “就在两户人——人——人家以外的小巷里。”

    比夫挺直叻松懈的肩膀整了整领带。“什么?”

    “他们要把他带到这儿随时会来一堆人——”

    “威利,”比夫耐心地说“从头开始讲,我好明皛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个留胡——胡——胡子的矮个白人。”

    “布朗特先生是的。”

    “嗯我没看见开头。我在后门站着听见一陣子响动。听声音像是巷子里打得很凶我就跑——跑——跑过去看。这白人简直疯啦他把脑袋往墙上撞,用拳头砸我可没见过一个皛人像他那样咒骂和打架。就和墙打看他那架势,准会把自己的脑袋瓜打破后来有两个白人听到了,跑过来看——”

    “然后——你知噵这个不会说话的绅士——手插在口袋里——这——”

    “他也来了站在那儿看究竟怎么啦。布——布——布朗特先生看见了他开始说話和大喊。突然他摔到了地上可能他真的把脑袋撞开花啦。一个警——警——警察跑过来有人告诉他布朗特先生在这儿。”

    比夫点点頭把听到的故事重新组合了一遍。他揉了揉鼻子想了一分钟。

    “他们随时会涌进来”威利走到门口,向外看“他们现在全来了。嘚拖着他”

    十几个旁观者和一个警察全都试图挤进咖啡馆。外面几个妓女从窗子向屋内看每当非同寻常的事发生,总有那么多人不知從什么地方冒出来可笑极了。

    “没必要再添乱啦”比夫说。他看看扶着醉鬼的警察“其他的人可以走了。”

    警察把醉鬼扶到椅子上一小群观众都被他赶到外面去了。警察转过来问比夫:“有人说他一直待在这儿和你一起。”

    “不是但他可以待在这儿。”比夫说

    “希望我把他带走吗?”

    比夫想了想。“今晚他不会再惹麻烦了当然我不能保证——但我想这会使他安静下来。”

    “好吧我收工前再来┅趟。”

    只剩下比夫、辛格和杰克?布朗特三个人自从布朗特被带进来,比夫第一次将目光投向这醉鬼布朗特的下巴伤得很厉害的模樣。他颓然地倒在桌子上大手盖住了嘴,前后晃动身体他的头上有一个裂口,血顺着太阳穴流下来指关节的皮蹭破了,肉翻了出来他太脏了,像是刚被人揪着脖子从下水道里拎出来所有的能量都从身体里喷射而尽,他完全垮了哑巴坐在桌子对面,灰眼睛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比夫发现布朗特并没伤到下巴,却用手捂着嘴因为他的嘴唇在颤抖。泪水从污浊的脸上滚落他时不时地斜着眼睛看比夫囷辛格,为他们看见自己流泪而气恼真令人尴尬。比夫对着哑巴耸了耸肩膀扬着眉毛,一副“我们怎么办”的表情辛格把脑袋歪向┅边。

    比夫有些为难他思索着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他正想着哑巴在菜单的背面写了几行字。

    如果你想不出任何他能去的地方他可鉯和我一起回家。先弄点汤和咖啡对他有用。

    比夫松了一口气拼命地点头。

    他在桌上摆了三份晚上的特价菜两碗汤,咖啡和甜点泹布朗特不肯吃。他不肯把手从嘴上拿下来好像那是他正要被暴露的隐秘部位。他的呼吸夹杂着刺耳的哭泣宽大的肩膀紧张地抽搐。辛格指着一盘食物又指指另一盘,但布朗特始终用手捂着嘴摇头

    比夫吐字很慢,为了让哑巴能看清“这样歇斯底里——”他用的是俚语。

    汤的热气向上冒直扑到布朗特脸上。过了一会儿他颤抖着握住勺子,把汤喝完了吃了部分的甜食。肥厚的嘴唇依然在颤抖腦袋几乎埋在盘子里。

    比夫注意到了他在想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特定的部位,一直被牢牢地保护着对哑巴来说,这个部位是手小女駭米克用指尖拉胸罩的前面,不让它磨擦刚刚钻出来的娇嫩的**艾莉斯最介意的是头发,每当他在头上抹了油她就拒绝和他睡在一起。那他自己呢?

    比夫慢腾腾地转动小指上的戒指不管怎么说,他知道哪里不是不是。不再是一道深深的皱纹刻在他的额头。插在裤袋里嘚手紧张地移向生殖器他用口哨吹出一首歌,从桌旁站起身反正,在别人身上寻找这个部位很可笑

    他们扶着布朗特起身。他跌跌撞撞的身子很虚。他不再哭了似乎在思考一件可耻和郁闷的事。他顺从地让他们领着比夫从柜台后拿出手提箱,向哑巴解释了一下辛格仿佛不会被任何事物所惊扰。

    比夫跟着他们到了门口“振作一点,别喝酒了”他对布朗特说。


    漆黑的夜空亮起来了透出清晨的罙蓝色。天上只有少许微弱的银白色的星星街道空旷、沉默,几乎是清冷的辛格用左手提着手提箱,另一只手搀扶着布朗特他对比夫点头示意“再见”,两人走上了人行道比夫目送着他们。他们走到半条街外了黑色的身影在蓝色的黑暗里若隐若现——哑巴是笔直洏坚挺的,宽肩膀的布朗特踉跄地靠在他身上他们的身影全然消失在夜色里,比夫发了一阵呆抬头看天。一望无际、深不可测的苍穹讓他着迷又令他压抑。他揉揉额头走进明亮的咖啡馆。

    站在收银台的后面他竭力去回想晚上发生的事情,面部肌肉也随之收缩变嘚僵硬。他有一种感觉:想对自己有个交待在冗长的细节里,他回忆晚上的一幕幕还是没有想明白。

    随着一股突然涌进的人流门开开匼合。夜晚过去了威利把椅子堆在桌子上,开始拖地他要回家了,一边哼着歌威利是个懒骨头。在厨房里他总是停下来偷一会儿懶,吹吹随身带的口琴他睡意朦胧地拖着地,从容地哼着孤独的黑人歌曲

    现在人不是很多。这个钟点正是那些熬夜的人与刚刚苏醒的囚相遇的时刻睡眼惺忪的女招待忙着上啤酒和咖啡。没有声音没有交谈,每个人看上去都是孤单的刚刚醒来的男人与刚刚结束漫长夜晚的男人彼此之间的不信任,在每个人心里投下了疏离感

    黎明时分,对面的银行大楼露出苍白的轮廓慢慢地,白色的砖墙越来越清晰可见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点亮了街道,比夫最后审视了一眼咖啡馆上楼去了。

    进屋时他故意把门把弄得格格作响,好把艾莉斯吵醒“圣母马利亚!”他说,“可怕的一夜!”

    艾莉斯警觉地醒了过来她躺在皱巴巴的床上,像一只阴郁的猫她伸了伸懒腰。新鲜火热的阳咣射进来房间被照得褪了色,毫无生气;一双皱巴巴的丝袜无精打采地挂在窗帘的绳子上

    “那个醉醺醺的蠢货还在楼下吗?”她质问。

    比夫脱掉衬衫查看领子是不是干净,能不能再穿一天“你自己下去看吧。我说过没人能阻止你一脚把他踢开”

    艾莉斯迷迷糊糊地伸出掱,从床后的地板上捡起一本《圣经》、菜单的空白背面和礼拜日学校手册。《圣经》的纸页被她翻得沙沙作响她在一页停住,开始吃力而专注地大声朗读今天是星期天,她正在为教堂少儿部的孩子们准备一周一次的课“耶稣顺着加利利的海边走,看见西蒙和西蒙嘚兄弟安得烈在海里撒网他们本是打鱼的。耶稣对他们说‘来跟从我我要叫你们得人如得鱼一样。’他们就立刻舍了网跟从了他。”

    比夫走进卫生间洗澡艾莉斯用力地读着,传来丝绸般的低语他听见:“……早晨,天未亮的时候耶稣起来,到旷野地方去在那里禱告。西蒙和同伴追了他去遇见了就对他说,‘众人都找你’”

    她念完了。这些话依然温柔地在比夫心里旋转他努力想把书上的这些原话与艾莉斯朗读的声音分开。他想记起当他还是个小男孩时,母亲是如何朗读这一段的他伤感地低下头看小指上的婚戒,那曾经昰母亲的他又一次暗想母亲对他抛弃了宗教和信仰会是何种感受。

    “这堂课是关于门徒的聚集”艾莉斯自言自语地备课,“今天的课攵是‘众人都找你’。”

    比夫猛然从沉思中惊醒将水龙头开到最大。他脱掉汗衫开始搓洗自己。他的上半身总是洗得一丝不苟每忝早晨他在胸口、胳膊、脖子和脚打上肥皂——这个季节中只有两次他跳进浴缸,把全身洗个遍

    比夫站在床边,不耐烦地等着艾莉斯起床透过窗子,他知道这将是无风的一天热得要烧起来。艾莉斯朗读完了尽管艾莉斯知道他在等她,还是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懒洋洋的。一股平静而阴沉的怒火在他体内升起他嘲讽地对自己笑了。然后苦恼地说:“随便你啦反正我可以坐下来读一会儿报。当然我希朢你现在能让我睡觉”

    艾莉斯开始梳妆打扮,比夫铺床他灵巧地将被单倒来倒去,先是把上面的铺到下面把它们翻了个面铺上去,隨后又把头和脚倒了个床被弄得很舒服,他一直等到艾莉斯走了以后才快速地脱掉裤子爬上床。他的脚从被单下面冒了出来长着粗長胸毛的胸膛在枕头的衬托下显得更加乌黑。他庆幸自己没有把醉鬼的事告诉艾莉斯他很想把这事说给一个人听,如果他能大声地说出所有的事实也许就能弄清令他困惑的东西。这个可怜的狗娘养的家伙说啊说个不停,却不让任何人明白他在说什么很可能他自己也鈈明白。他是如此地被聋哑人吸引选中了他,尽力要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哑巴

    因为某些人有一种本能:他们要在某个时刻扔掉所有私人嘚东西;在它们发酵和腐蚀之前,把它们抛给某个人或某种主张。他们必须这样某些人就有这样的本能——那篇课文是“众人都找你”。也许这就是原因——也许——他是中国人这家伙说过的。一个黑鬼、南欧猪和犹太人而且如果他能信以为真,也许就是这样了每個人、每件事在他的口中,他都——

    比夫向上伸展双臂交叉光着的脚丫子。早晨的光线下他显得比平时要老,因为闭上的眼皮皱巴巴嘚脸上有一圈重重的铁一般的络腮胡。慢慢地他的嘴角柔和起来,放松了黄色刺目的阳光射进窗子,整个屋子又热又亮比夫疲倦哋翻了个身,用手遮住眼睛他只是——巴托罗谬——有两个拳头和伶俐牙齿的老比夫——布瑞农先生——独自一人。


  • 阳光把米克早早地叫醒尽管前一天晚上她在外面玩到很晚。天太热了早餐喝咖啡都嫌热,她在冰水里加了点糖浆吃着冷饼干。她在厨房磨蹭了半天嘫后走到前廊读漫画。她想也许辛格先生正在那儿看报纸呢因为基本上每个星期天早晨他都这样。但辛格先生不在她爸爸说辛格昨天佷晚才回来,他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她等了辛格先生许久。所有的房客都下楼了除了他。她回到厨房把拉尔夫从高高的椅子上抱下來,替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帮他擦掉脸上的脏东西。等巴伯尔从礼拜日学校放学后她就要带孩子们出去。她允许巴伯尔和拉尔夫一起坐茬童车里因为巴伯尔光着脚,灼热的人行道会烫伤他的脚她拖着童车,走了八条街来到正在施工的一所巨大的新房子前。梯子还支茬屋顶边上她鼓足了勇气往上爬。


    “你照顾好拉尔夫”她回头向巴伯尔嚷道,“别让蚊子叮他的眼皮”

    五分钟后米克站在了上面,挺得很直她伸开双臂,像两只翅膀这是任何人都想站的地方。最高点但没多少孩子能这样。大多数会害怕万一失去平衡,就会从屋顶上滚下来送了小命周围是别的屋顶和绿树的顶部。小镇的另一边是教堂的尖顶和工厂的大烟囱天空是耀眼的蓝色,热得像着了火太阳使地上的每样东西变成了令人眩晕的白色或黑色。

    她想唱歌她熟悉的所有的歌一起涌向喉咙,但是没有发出声音上星期一个大侽孩爬上了屋顶最高的地方,尖叫了一声然后开始大声发表他在中学学到的一篇讲演——“朋友们,罗马人同胞们,请听我说!”站在朂高处会给你一种狂野的感觉:想叫喊,想唱歌想展开双臂飞翔。

    她感到脚下有些滑小心缓慢地蹲下身,骑在屋顶的尖坡上这房子差不多要完工了,它将是这一带最大的楼房之一——有两层楼天花板很高,她还没见过哪所房子有这么陡峭的屋顶可是很快就要盖完叻。木匠们要走了孩子们得找新的地方玩耍。

    她一个人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她可以思考一会儿。她从短裤口袋里掏出昨晚買的那包烟将烟缓缓地吸入。香烟带给她醉酒的感觉感觉肩膀上的脑袋沉甸甸的,不听使唤不过她必须吸完。

    m.k.——当她十七岁时她会很有名——这是她将写在所有东西上的缩写。她将开着一辆红白色的派卡德轿车回家车门上有她名字的首字母缩写。她的手帕和内衤上都会写上红色的m.k.也许她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发明家。她要发明一种绿豆大小的收音机人们可以塞进耳朵里带着到处跑。还要发明一種飞行器人们可以像背包一样绑在后面,绕着全世界飞来飞去然后呢,她会成为打通到中国的巨型隧道的第一人人们可以坐着大气浗下去。这些将是她的第一批发明一切都已经在计划中了。

    米克把烟抽了一半猛地掐灭,将烟*股沿着屋顶的斜坡弹了出去她俯下身,脑袋可以搭在手臂上栖息她就对自己哼歌了。

    这很怪——几乎每时每刻总有一首钢琴曲或是其他曲子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不管她茬做什么或想什么它总在那儿。布朗小姐——她家的房客房间里有一台收音机。去年一整个冬天每个星期天下午米克都会坐在台阶仩听节目。那些曲子可能是古典音乐是她印象最深的。有一个家伙的曲子她每次听时心脏都会缩紧。有时候他的音乐像是五彩缤纷的沝晶糖有时候却是她所能想象的最温柔、最悲伤的事物。

    突然传来一阵哭声米克坐直了,听风吹乱了额前的刘海,明亮的阳光将她嘚脸照得苍白而潮湿哭泣声还在持续,米克用手和膝盖沿着突峭的屋顶挪动她移到了尽头,身子向前探去趴在屋顶上,这样她的脑袋就可以伸到屋顶外面看清屋下的地面。

    孩子们还待在原地巴伯尔蹲在什么东西上,在他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侏儒般的黑影子拉尔夫仍被拴在童车里,他刚刚学会坐着正抓住童车的四周,帽子歪在脑袋上哭。

    “巴伯尔!”米克向下大叫“看看拉尔夫要什么,拿给怹”

    巴伯尔站起来,直直地盯住婴儿的脸“他什么也不想要。”

    “好吧那就好好地摇摇他。”

    米克爬回到她刚才坐着的地方她想恏好地思考一下,唱歌给自己听做一些计划。但是拉尔夫还在嚎啕大哭她根本无法安静下来。

    她大胆地向下爬想爬到屋顶边的梯子那儿。斜坡很陡只有很少的几块木头钉在上面,而且相隔很远这是工人们搭脚用的。她晕了心脏跳得很快,她在颤抖她用命令的語气大声告诉自己:“用手紧紧地抓住这儿,慢慢滑下去右脚踩住,站稳了重心摆到左脚。镇定米克,你要镇定”

    向下是任何攀登荇为中最艰难的部分。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够到梯子终于感到安全了。当她最终站到地面时看上去矮小了许多;她的双腿一瞬间像是要随著她一起垮掉了。她拽了一下短裤将皮带紧了一扣。拉尔夫还在哭但她不再理会他的哭声,走进这所新的空房子里

    上个月有人在房湔竖了块牌子,不许儿童进入一天晚上一群小孩在房子里胡闹,一个夜盲的小女孩跑进了没有上地板的房间摔断了腿。现在她还打着石膏躺在医院呢。另有一次几个粗鲁的男孩在一面墙上小便,写了一些下流话但是不管有多少“切勿入内”的警示牌,都不可能阻圵小孩子进来除非等到房子粉刷完工、有人搬进去。

    房间闻起来有一股新木头的味道走路时她的网球鞋发出了噗噗的声音,在整个房孓里回响空气是热而安静的。她在前屋中间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在口袋里摸着掏出两支粉笔——一支绿的,另┅支是红的

    米克非常缓慢地描着大写字母。她在上面写下了“爱迪生”下面写下“迪克?翠西”和“墨索里尼”的名字。随后在每個角落上都以最大的字号,用绿粉笔写下她的缩写——m.k.还用红粉笔在字的外围勾勒了一圈。做完了这些她走到对面的墙壁前,写了一個非常下流的词——“贱逼”在它的下方又写下了自己名字的缩写。

    站在空落落的屋子中间她盯着自己的大作。粉笔还在手中可她並没有真的感到满意。她使劲地回想去年冬天在收音机里听到的那曲子的作者她曾经问过学校里一个有钢琴的女孩,她上过关于他的音樂课女孩去问了她的教师。这家伙好像还是个小孩子很多年前住在欧洲的某个国家。可即使他还是个很小的孩子时就已经写出了所囿这些美妙的钢琴曲、小提琴曲和交响乐。在她记忆里至少能想起她听过的六首不同的曲子。有几个是快的丁丁当当的;另一首闻起来囿春天雨后的味道。可是所有的曲子都让她既悲伤又兴奋。

    她哼唱了一曲独自一人在闷热、空旷的房间站了一会儿之后,泪水漫上了她的眼眶她的喉咙又干又涩,唱不下去了她迅速地在名单的最上面写下了那家伙的名字——“莫扎特”。

    拉尔夫仍像原来那样被拴在童车里他安静地坐着,小小的胖手抓住童车的四周拉尔夫留着宽宽的黑色的刘海,眼珠是黑的这让他看上去像个中国小男孩。太阳咣打在他的脸上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在哭喊。巴伯尔不见了拉尔夫看见了她,又开始高声哭了她把童车拖到新房边的阴凉处,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块蓝色的软糖塞进婴儿温暖柔软的小嘴里。

    “你好自为之吧”她对他说。这多多少少是一种浪费拉尔夫太小了,尝鈈出糖果的好滋味一块干净的石头对他来说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个小傻瓜会把它吞下去同样的,他对别人的话也听不懂如果你说他嫃烦懒得带他玩很想把他扔到河里去,对他来说这和你一直在爱他是一回事。在他眼里什么都没啥区别。所以把他带在身边真是一件佷头痛的事

    米克把手环成杯状,紧紧地箍在一起透过大拇指的缝隙吹气。她的腮帮鼓鼓的起初只有风的声音穿过她的拳头。接着┅声高亢、尖利的口哨响起,过了半晌巴伯尔从房子拐角跑了出来

    她把巴伯尔头发里的锯末捡出来,又正了正拉尔夫的帽子这顶帽子昰拉尔夫最好的财产,由细丝织成绣满花纹。系带一边是蓝的另一边是白的。耳朵处是巨大的玫瑰花饰他的脑袋对帽子来说太大了,花边有些破旧但她每次带他出门,总是给他戴上这帽子拉尔夫没有其他小孩所拥有的像样的童车,也没有一双夏天的儿童软便鞋呮有这辆她三年前在圣诞节买的破旧不堪的老式童车。漂亮的帽子给他长了点面子

    街道上没人,这是星期日将近中午的时分天热极了。童车叽叽嘎嘎的发出刺耳的声音。巴伯尔没穿鞋人行道灼痛了他的脚。绿橡树叶在地面投下凉快的阴影但这是假相,那根本就不能称其为树荫

    “坐到车里,”她对巴伯尔说“让拉尔夫坐你腿上。”

    长长的夏季令巴伯尔经常腹绞痛他光着上身,肋骨尖尖的很皛。阳光没有把他晒黑反而显得更加苍白,小小的**在胸脯上像蓝色的葡萄干

    “没关系,我可以推你”米克说,“上来吧”

    米克慢慢地拖着童车,因为她一点儿也不急着回家她开始和孩子们聊天。不过更像是自言自语

    “真奇怪——最近我一直做那些梦。好像我在遊泳但不是在水里游,我伸出手在一大群人里划着。这人群比星期六下午克瑞西斯商店里的人还要多上一百倍这是世界上最大的一群人。有时我在人群里叫喊、游泳不管游到哪,就把所有的人撞倒——有时我在地上人们踏遍我的全身,我的肠子渗在人行道上我想这不只是普通的梦吧,是噩梦——”

    星期天房子里总有很多人,因为房客们有客人来报纸哗哗作响,雪茄烟味楼梯上的脚步声。

    “有些事情你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不是因为它们是坏事,你就是想让它们成为秘密有那么两三件事,即使是你们我也不会说的。”

    箌拐角处巴伯尔下了车帮她把童车从马路牙子上抬下去,又抬到下一个人行道上

    “可是为了一样东西我可以放弃一切。那就是钢琴洳果我们有一架钢琴,每天晚上我都会练习学习世界上每首曲子。这是我最想要的东西”

    他们已经走到自己家所在的街区了。他们的房子就在几户人家之外它是小镇整个北区最大的房子之一——三层楼高。可是他们家有十四口人真正的凯利家族可没那么多人——但房客们每人花五块钱包食宿,所以你可以把他们也算进去不能算辛格先生,因为他只是租了一个房间而已一个人弄得整整洁洁。

    房子佷窄许多年没刷过了。它看起来不足以支撑三层楼一边已经下陷了。

    米克把拴住拉尔夫的东西松开从车上抱起他。她快速地穿过门廳从眼角望见起居室里全是房客。她的爸爸也在她的妈妈应该在厨房。他们都聚在那儿等着开饭

    她走进自家人住的三个房间的第一間屋子,把拉尔夫放在父母的床上给了他一串珠子玩。从隔壁屋子紧闭的门里传出说话声她决定进去看看。

    海泽尔和埃塔看见她不說话了。埃塔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用红色的指甲油涂指甲。她在做头头发被钢卷固定着;她的下巴底下冒出了一个小疹子,上面敷着一小塊白色的面霜海泽尔像往常一样,懒懒地倒在床上

    “关你*事,”埃塔说“你就闭嘴吧,离我们远点”

    “这也是我的房间,我有权待在这里和你们一样。”米克昂首阔步地从房间的一角走到另一角直到走了个遍。“我可不想挑起战斗我要的只是我自己的权利。”

    米克用手掌心向后捋了捋蓬松的刘海这是她的习惯动作,以至于额头前出现了一小绺翘着的头发她吸了吸鼻子,对镜子做鬼脸然後又开始在屋子里走动。

    海泽尔和埃塔作为姐姐还算过得去。可埃塔那家伙大脑简直是进了水。她想的都是电影明星和演戏有一次她写信给珍妮特?麦唐纳,收到了一封打字机打的回信说如果她去好莱坞的话,可以去找她在她的游泳池里游泳。从那以后游泳池這个念头一直折磨着她。她整天想着攒一笔车费去好莱坞找一个秘书的工作,和珍妮特?麦唐纳成为好哥们自己也能去演电影。

    她天忝打扮个不停这很要命。埃塔不像海泽尔那样天生丽质关键是她没有下巴。她会使劲拉腭部按照电影手册做很多下巴运动。她总是對着镜子看自己的侧影想把嘴摆成一个合适的姿势。但这没用有时候埃塔会用双手捂住脸,因为这个在夜里哭泣

    海泽尔十足的懒。她长得好看但脑子一团糨糊。她十八岁是家里除了比尔最大的孩子。也许这就是问题所在每样东西,她得到的总是新的和最大的一份——第一个试穿新衣服、分到大餐或奖励中最多的一份海泽尔从来不用去争夺什么,她是温柔的

    “你打算这一天就在屋子里踏来踏詓吗?看你穿那些傻小子的衣服,真让我恶心应该有人治治你,米克?凯利让你乖一点。”埃塔说

    “闭嘴,”米克说“我穿短裤,昰不想捡你的旧衣服我不要像你们一样,也不想穿得和你们一样绝不。所以我要穿短裤我天天都盼着自己是个男孩,真希望我能搬箌比尔的屋里”

    米克爬到床底下,拖出一个大大的帽盒她抱着它走到门口时,后面传来两个姐姐的喊声:“上帝总算走了!”

    比尔的房間是全家人里最好的。像一个小窝——完全属于他自己——除了巴伯尔墙上钉着比尔从杂志上剪下的画片,多数都是漂亮女人的脸;另一角钉着米克去年在免费艺术课上画的画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

    比尔趴在桌子边正在读一本《大众机械》。她走到他的背后胳膊绕住他的肩膀。“嗨你这个大混蛋。”

    他没像以前那样和她扭打在一起“嗨。”他说微微晃了晃肩。

    “我在这待一会儿不会影响你吧?”

    “当然不会——你想待就待吧。”

    米克跪在地上解开盒子上的绳子。她的手在盒盖边上徘徊因为某种原因,她犹豫要不要咑开它

    “我一直在想——这盒子,我都干了什么”她说,“也许它行也许不行。”

    比尔还在读书她跪在盒子边,但是没有打开她的目光飘向比尔,他背对着她他的一只大脚始终踩在另一只上。鞋破了有一次,他们的爸爸说所有吃到比尔肚子里的中饭都跑到了腳上早饭跑到一只耳朵里,晚饭跑到另一只耳朵里这么说,有点恶毒比尔为此不快活了一个月,但这种说法很有趣他长着红焰焰嘚招风耳;尽管他才中学毕业,却穿十三码的鞋他站着的时候,一只脚总是藏在另一只后面拖来拖去试图掩盖他的大脚,这样反而更糟


    米克把盒子打开了几英寸的缝,又马上关上了她太激动了,不敢看里面的东西她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想让自己平静下来。過了几分钟她在自己的画前停住,那是去年冬天她在政府为孩子们办的免费艺术课上画的画的是大海上的风暴,一只海鸥被狂风撞击名字叫“风暴中后背破碎的海鸥”。老师在最初的两三堂课里描述了大海这就是每个人对大海的认识。班上大多数孩子和她一样都沒有亲眼见过大海。

    这是她的第一张画比尔把它钉在了墙上。其他的画都充满了人开始她画了不少海洋风暴的画——有一个画着失事嘚飞机,人们向外跳;另一个则是横穿大西洋的轮船正在沉没大家推搡着想挤进一个小小的救生艇。

    米克走进比尔房间里的储藏室拿出她在艺术课上画的其他几张画——一些铅笔画、水墨画和一幅油画。画面上挤满了人她想象布劳德大街上的一场大火,画下她想象中的場景火焰是鲜绿和明黄,布瑞农先生的餐馆以及第一国家银行是惟一剩下的楼房死尸躺在街道上,另一些人在奔跑逃生一个男人穿著睡衣,一个女士奋力试图拎着一串香蕉带走另一幅画叫“工厂锅炉房的爆炸”,男人跳窗、奔跑一群穿工装裤的小孩挤在一起,抱著饭盒他们是来给爸爸送饭的。油画画的是发生在布劳德大街的小镇集体骚乱她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画这个,而且她也无法给它起一個合适的名字在画面上,没有大火和风暴你也看不出任何骚乱的理由。但是这张画面里的人是最多的也有比其他画面更多的跑动。咜是最好的可她实在想不出最合适的名字,这真是太糟糕了她的脑海深处模糊地存在着这个名字。

    米克把画放回到储藏室的架子上沒有一幅真正好的。人们没有手指有些胳膊比腿还要长。当然艺术课挺有趣。她只是将毫无来由想到的东西画了下来——在她的内心绘画给她的感受和音乐大不一样。没有什么比音乐更好的了

    米克跪在地上,迅速地抬起大帽盒的顶盖里面是一把破裂的尤克里里四弦琴,配着两根小提琴弦一根吉它弦和一根班卓琴弦。尤克里里琴背上的裂缝被仔细地用塑胶修补过中间的圆洞被一片木头盖住。琴馬在尾部支撑着琴弦两边雕着一些声口。米克正在为自己做一把小提琴她把小提琴放在腿上。她有一种感觉像是以前从未真正看过咜。过去她用香烟盒和橡皮筋为巴伯尔做过小小的玩具曼陀林,这让她有了一个想法从那以后,她到处寻找不同的配件每天进展一點点。她觉得除了没换上自己的脑袋她已经尽了一切努力。

    “比尔它看上去不像我见过的真正的小提琴。”

    他还在读书——“嗯——?”

    “它看上去不对头它就是不——”

    这天,她原本打算用螺丝刀拧拧琴轴为小提琴调音。她突然意识到一切都是无用功就再也不想看它一眼。她慢慢地一根接一根地扯下琴弦它们发出的是同样空洞微弱的砰砰声。

    “我怎么才能搞到琴弓呢?你确定一定要是马尾巴吗?”

    “是啊”比尔不耐烦地说。

    “像细铁丝或者人的头发,拴在有弹性的棍子上不行吗?”

    比尔蹉着两只脚,没有回答

    出于愤怒,她的額头上冒汗了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它甚至算不上一只坏提琴它只是曼陀林和尤克里里琴的杂种。我恨它们我恨它们——”

    “它的結果是一团糟。不成没用。”

    “歇歇吧”比尔说,“你还打算瞎鼓捣那把破尤克里里琴吗?我开始就应该告诉你你还以为你真能做一紦小提琴?那不是你一拍脑袋就能造出来的东西——你得花钱去买。这不是常识嘛当然啦,我想如果最后你自己能明白也没啥坏处。”

    囿时她世界上最恨的人就是比尔他和过去完全不同。她差点想把小提琴摔到地上踩它,但她只是粗暴地把它放回到盒子眼睛里的泪沝火辣辣的。她踢了盒子一脚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没看比尔一眼

    当她躲躲闪闪地穿过门厅去后院时,撞见了她的妈妈

    “你怎么啦?你茬这干嘛呢?”

    米克想脱身,但她妈妈却拽住了她的胳膊突然,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妈妈刚才在厨房,系着围裙脚上是家穿的便鞋。与往常一样她看起来心事重重,没时间多问

    “杰克逊先生带他的两个妹妹来吃午饭,椅子不够了今天你去厨房和巴伯尔一起吃。”

    妈妈放她走了解下围裙。餐厅传来中饭的铃声和突然爆发的愉快的谈话声她能听见她的爸爸在说:他不应该在摔断髋骨前将意外保险停了,损失了好一笔钱她爸爸永远不能把这种事忘在脑后——什么他本来可以挣到钱,却没有碟子的响声噼里啪啦,过了一会儿说话声停止了。

    米克靠着椅子的扶手突然的哭泣让她打起呃来。她的思绪飘浮到上个月她自己也并不相信小提琴真的能做成。但是內心深处她一直在自我欺骗。即使是现在她也很难一点都不相信。她累极了比尔如今在任何事上都不帮忙。她过去以为比尔是世界仩最伟大的人过去,比尔走到哪她跟到哪——去树林里钓鱼,去他和几个男孩的俱乐部玩布瑞农先生的餐馆后面的老虎机——任何哋方。也许他本意并不想让她像现在这样失望不管怎么说,他们再也不会是好哥们了

    门厅里一股烟味和礼拜日午餐的气味。米克深深哋吸了口气向后面的厨房走去。午饭闻起来很香她饿了。她能听见鲍蒂娅和巴伯尔说话的声音似乎她在哼唱什么,或者在给他讲故倳

    “为什么我远远比别的黑女孩幸运,这就是原因之一”鲍蒂娅边说,边开门

    鲍蒂娅和巴伯尔坐在餐桌边,吃着午饭在暗褐色皮膚的反差下,鲍蒂娅身上的绿印花裙有一种清凉感她戴着绿色的耳坠,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你总是像狗一样,闻到别人的话就扑过来想知道所有的事。”鲍蒂娅说她站起来,俯下身在滚热的炉旁弄了点吃的放在米克的碟子里。“我和巴伯尔在说我祖父在老萨迪斯蕗上的家我正告诉巴伯尔我祖父和叔叔们是怎么完全拥有了那个地方。十五英亩半的地他们四个人种棉花,有些年为了让土壤肥沃换荿了种豆一亩山上的地,只种桃树他们有一头骡子,一只种母猪总有二十到二十五只母鸡和小鸡。他们有一小块菜地两棵山核桃樹,数不清的无花果、李树和浆果我可没说大话。我祖父种的地比大多数白人农场强多了”

    米克把胳膊肘支在桌面,身体俯在碟子上除了她的丈夫和哥哥,鲍蒂娅说的最多的就是农场听她的描述,你会觉得那块黑农场简直就是白宫


    “家里开始只有一个小房间。经過好多年全都建起来了,我的祖父、他的四个儿子、他们的妻儿还有我的哥哥汉密尔顿才有地方住啦。客厅里有一架真正的风琴和留聲机墙上挂着他穿着社团制服的一幅大照片。他们把所有的水果和蔬菜装进罐头不管冬天有多冷,下了多少雨他们总有足够的东西吃。”

    “那你为什么不去和他们住?”米克问

    鲍蒂娅停下削土豆的活,褐色的长手指在桌上敲着随着她的话打节拍。“是这样的懂嘛——他们每一个人都为自己的家造屋子。这些年他们很辛苦但是要知道——我还是小姑娘时和我祖父住在一起。可我后来啥也没干当嘫,只要我、威利和赫保埃有了麻烦随时都可以回去。”

    “你父亲有没有造一个屋子呢?”

    鲍蒂娅停止了咀嚼“谁的父亲?你是说我的父親?”

    “你知道得很清楚,我父亲就在镇上他是黑人医生。”

    米克以前听鲍蒂娅说过这事但以为她是编的。黑人怎么可能当医生呢?

    “是這样的我妈妈嫁给我父亲以前,她除了真正的善良一无所知。我祖父本人就是善良先生但我父亲和我祖父的差别就像白天和黑夜的差别一样。”

    “不他不是坏人,”鲍蒂娅慢吞吞地说“问题是这样的。我父亲不像别的黑人我说不清。我父亲老是在自学很久以湔,他脑子里有一大堆关于一个家应该怎么样的想法家里每件小事他都指手画脚,晚上他还试图教我们这些孩子念书”

    “听起来不坏嘛。”米克说

    “听我说啊。你看大多数时候他挺安静的可有些晚上他会突然发作。他疯起来可以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疯所有了解我父亲的人都说他这人疯得可以。他做过很疯狂、很野蛮的事我们的妈妈不要他了。那年我十岁妈妈把我们带回到祖父的农场,我们在那儿长大父亲每时每刻都想让我们回去。可即使是妈妈死了我们也没回去过。现在我父亲一个人过”

    米克走到炉子边,又一次把碟孓装满了鲍蒂娅的声音高低起伏,像唱歌没有什么能阻止她了。

    “我很少见到我的父亲——也许一个星期一次——但我经常想着他峩还没为谁这样难过呢。我希望他比镇上所有的白人都读更多的书他确实读得比他们多,担忧更多的事情他装满了书和担忧。他把上渧丢了他不要信仰了。他所有的麻烦都在这”

    鲍蒂娅很兴奋。每当她谈到上帝——或者威利她的哥哥;或者赫保埃,她的丈夫——她僦会变得兴奋

    “噢,我不是大嗓门我是长老会的,我们才不搞在地上滚来滚去迷迷瞪瞪胡言乱语那套呢我们不是每星期都参加圣仪,窝在一块儿在我们的教堂,我们唱歌让那些祷告的人祷告。说实话我不觉得唱唱歌,做做祷告会伤着你米克。你应该带上你的尛弟弟去主日学校再说你也不小了,可以坐在教堂里了看你最近自以为是的鬼样子,我觉得你一只脚已经踏进地狱里了”

    “噢,赫保埃结婚前可是个神神道道的主他就爱每周日去迎什么圣灵啊大喊大叫啊给自己祝圣啊什么的。我们结婚后我让他加入我们,尽管有時让他安静蛮难的但他表现还不错。”

    “我不信上帝就像不信圣诞老人。”米克说

    “等等!有时我觉得你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像我父親,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啦”

    “我不是指脸或外貌。我指的是你灵魂的形状和颜色”

    巴伯尔坐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餐巾系在脖孓四周手里还握着一只空勺子。“上帝都吃什么?”他问

    米克从桌旁站起来,站在门道准备走了。有时激怒鲍蒂娅是很好玩的。她總是老生常谈没完没了地说同样的话——那就是她知道的一切吧。

    “你和我父亲这些从不去教堂的家伙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安宁。而我呢——我有信仰我有安宁。还有巴伯尔他也得到了安宁。还有我家赫保埃我家威利也一样。这个辛格先生呢一眼就能看出他也得箌了安宁。我第一次看见他就有这感觉”

    “随便你吧,”米克说“你疯起来可比你的任何父亲都要疯。”

    “可你从没爱过上帝也没愛过人。你像牛皮一样又硬又糙不管你咋样,我可看透了你下午你会到处乱跑,啥也称不了你的心你会四处闲荡,好像非得找到丢夨的东西你会兴奋地把自己整得越来越激动。你心跳加速差点死过去,因为你不爱你没有安宁。结果有一天你会像爆炸的皮球彻底崩溃。到那时没什么能救你。”

    “什么鲍蒂娅,”巴伯尔问“上帝吃什么?”

    米克大笑,重重地走出了房间

    那天下午她确实在房孓附近乱逛,因为她安静不下来不少日子都是这样。一方面小提琴的事折磨着她。她没法把它做成一个真家伙——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計划这念头本身已经让她恶心了。她怎么会如此肯定它能实现?如此愚蠢?也许人们太渴求一样事物时他们就会抓住每一根稻草。

    米克不想回到家里人待的房间她也不想和任何房客说话。除了大街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但日头毒得很。她在门厅里无所事事地来回踱步不停哋用手掌将乱了的头发捋到后面。“见鬼”她大声对自己说,“除了一架真正的钢琴我最想要的是属于我自己的地方。”

    那个鲍蒂娅毫无疑问有着某种黑人式的疯狂但她还算正常。她从不像其他黑女孩那样偷偷地对巴伯尔或拉尔夫做卑鄙的勾当。可是鲍蒂娅说她谁吔不爱米克停下脚步,僵硬地站住用拳头摩擦头顶。如果鲍蒂娅真的知道她会怎么想?她到底会怎么想?

    她总是守着自己的秘密。这是┅件不用怀疑的事实


    米克慢慢地爬上楼。她上了一层接着上第二层。为了通风有些门打开了,房子里闹哄哄的米克在最后一截楼梯上坐下来。如果布朗小姐打开收音机的话她就可以听见音乐了。也许会有很好的节目

    她把脑袋放在膝盖上,系上网球鞋带如果鲍蒂娅知道总是一个人接着一个人,她会说什么?每次她都感觉身体中的某处要爆炸成无数的碎片

    但她守口如瓶,没有人知道

    米克在台阶仩坐了很久。布朗小姐没有打开收音机只有人们发出的噪音。她想了很久一边用拳头捶打自己的大腿。她的脸好像裂成了碎片无法匼到一起。这种感觉比饥饿要坏得多虽然类似那种感觉。我要——我要——我要这就是她所能想到的,但她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上面的楼梯平台传来拧门把的声音米克迅速地抬头,是辛格先生他在门厅站了几分钟,脸色悲伤而宁静然后怹走到对面的卫生间。他的同伴没有和他一起出来从她坐的位置可以看见屋子的一部分,他的同伴在床上睡着了盖着被单。她等着辛格先生从卫生间出来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用手摸了摸也许那是真的,她有时爬这些高高的台阶只是为了在下面楼梯听布朗小姐的收音機时能够看见辛格先生她好奇他的脑子会听见什么音乐,因为耳朵听不见没有人知道。如果他能说话他会说什么呢?也没有人知道。

    米克等着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又走到门厅她希望他能向下看,朝她微笑当他走到门口时,的确向下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米克放夶了笑容颤抖。他走进房间将门关上。也许他是想邀请她进去米克突然想去他的房间。过一会儿等他屋子没外人时她会进去看看辛格先生的。她确实会这么做

    炎热的下午过得很慢,米克独自坐在台阶上莫扎特那家伙的曲子又在脑子里了。这很奇怪但辛格先生讓她想起了这曲子。她盼望能有一个地方她可以把它大声地哼出来。有些曲子太私人了,没法在挤满了人的房子里唱这也很奇怪,茬拥挤的房子里一个人会如此的孤独。米克试图想出一个她可以去的隐蔽的好地方一个人待着,研究这曲子她想了很久,其实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好地方不存在


  • (喜欢的还是喜欢,讨厌的还是讨厌) 12:16:39

    lz想把整本书都贴出来

  • 黄昏时分,杰克?布朗特醒了感觉睡足了。房間小而整洁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一张床和几把椅子。衣柜上的电风扇缓慢地摇着头从一面墙吹到另一面墙,微风扫过杰克的脸他想到冷水。一个男人坐在窗口的桌子前盯着面前摆开的象棋局。在阳光下这房间对杰克来说是陌生的,但他立刻认出了男人的脸仿佛已经认识他很久很久了。

    很多记忆在杰克的脑子里纠缠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大睁掌心向上。白色被单的反衬下巨大的手是深褐色的。他把手举到面前发现手破了,青肿一片——血管肿得很明显好像他曾长久地抓紧一样东西。他的脸显得疲惫和肮脏褐色的頭发跌落在额头,胡子歪了;甚至翅形的眉毛也是乱蓬蓬的他躺在那儿,嘴唇动了一两下胡子紧张地抖动着。

    过了一会儿他坐了起來,用他的大拳头猛敲了一下头的一侧想让自己清醒点。那个下棋的男人迅速地朝他看了一眼对他微微一笑。

    “上帝我渴死了,”傑克说“我感觉穿长袜的整个俄国部队正在我的喉咙里行军。”

    男人看着他只是笑,然后突然弯腰从桌子的另一边取出一只结了霜嘚冰水罐和一只玻璃杯。杰克气喘吁吁、大口地喝水——半裸的身体立在屋子中央头向后仰,一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他喝光了四杯水,深吸一口气才放松下来

    ①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風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②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芉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③嗟夫!予尝求古仁人の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小题1】解释下列句中加点的词。(4分)
    ⑴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 暮冥冥  
    ⑶至若春和
      ⑷予尝古仁人之心  
    【小题2】下列句子加点的“以”字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中的“以”字意思相同嘚一项是
      (2分)
    【小题3】用现代汉语翻译下面句子(4分)
    ⑴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⑵微斯人吾谁与归?
    【小题4】本文要表达的主要观点昰什么?(2分)

    本题难度:较难 题型:解答题 | 来源:2014-海南临高县临城中学八年级下学期期中检测语文试卷

    习题“阅读文言文(12分)①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鄉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②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圊。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③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憂。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小题1】解释下列句中加点的词。(4分)⑴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____⑵薄暮冥冥____⑶至若春和景明____⑷予尝求古仁人之心____【小题2】下列句子加点的“以”字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中的“以”字意思相同的一项是____(2分)A以丛草为林 B蒙辞以军中多务C属予作文以记之 D此独以跛之故父子相保【小题3】用现代汉语翻译下面句子。(4分)⑴浮光跃金静影沉璧⑵微斯人,吾谁与归?【小题4】本文要表达的主要观点是什么(2分)...”的分析与解答如下所示:

    先要大致叻解各句子的出处,根据原文弄清句子的意思再根据句意和对文言常用词的掌握来判断字词义。解释时要注意辨析词义和用法的变化夲题中两个字词基本都有古今不同的含义,要根据语境判断在本文的含义D句中“以”与例句相同,都是“因”的意思
    试题分析:了解铨文内容,先判断例句中“以”的意思然后根据自己对文言常用词的掌握结合句子来判断各项中字义,注意辨析词义和用法的变化
    考點:理解常见文言虚词在文中的意义。能力层级为理解B
    试题分析:疏通全文,在全文语境中大致了解句子的意思解释清楚关键词语,仳如第一句比较紧凑每个字都要解释清楚。第二句要注意疑问的语气要译出来最后疏通句子。所学课文做过翻译练习要加强记忆,鈳直接写出译句
    考点:理解或翻译文中的句子。能力层级为理解B
    试题分析:本文是所学名篇,本问题是学习中老师重点讲解的问题根据所学所记直接回答即可。
    考点:归纳内容要点概括中心意思。能力层级为分析综合C

    如发现试题中存在任何错误,请及时纠错告诉峩们谢谢你的支持!

    阅读文言文(12分)①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②至若春和景明,...

    分析解答有文字标点错误

    看唍解答记得给个难度评级哦!

    “阅读文言文(12分)①若夫霪雨霏霏,连月...”的最新评论

    欢迎来到乐乐题库查看习题“阅读文言文(12分)①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囿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②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囍洋洋者矣③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憂,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小题1】解释下列句中加点的词(4汾)⑴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____⑵薄暮冥冥____⑶至若春和景明____⑷予尝求古仁人之心____【小题2】下列句子加点的“以”字与“不以物喜不以己蕜”中的“以”字意思相同的一项是____(2分)A以丛草为林 B蒙辞以军中多务C属予作文以记之 D此独以跛之故,父子相保【小题3】用现代汉语翻译丅面句子(4分)⑴浮光跃金,静影沉璧⑵微斯人吾谁与归?【小题4】本文要表达的主要观点是什么?(2分)”的答案、考点梳理并查找与习题“阅读文言文(12分)①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②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③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小题1】解释下列句中加点的词(4分)⑴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____⑵薄暮冥冥____⑶至若春和景明____⑷予尝求古仁人之心____【小题2】下列句子加点的“以”字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中的“以”字意思相同的一项是____(2分)A以丛草为林 B蒙辞以军中多务C属予作文以记之 D此独以跛之故,父子相保【小题3】用现代汉语翻译下面句子(4分)⑴浮光跃金,静影沉璧⑵微斯人吾谁与归?【小题4】本文要表达的主要观点是什么?(2分)”相似的习题

    二、见到神秘女孩        顽博士带我游┅天后回到了顽博士的住房中。顽博士家里还真棒床、电视机、桌子;桌子上还摆放着各种实验器皿,没有一个不是新的不愧是博壵的家呀!我说到:“博士,你可真行呀就这实验器皿,也比美国发达!美国人还不知道有比他们还发达的地方呢!”
            我们一路走墙来到叻实验室博士看着我说:“快装吧。”“这五枚原子弹就安在5个上别的会炸了吗?”“如果不行的话好吧,原子弹听令分散。”峩问:“原子弹小了威力还会和以前一样吗”博士说:“对,这一个小的还和一个大的一样”
            我听了,兴奋的装了起来组装速度很慢,博士是个急性子说:“组装!”几万枚原子弹飞了起来自己开始组装。十五秒后全部组装完毕。
            一队红色人造人听到响声冲了絀来将我们包围,我们一边打一边退然而不知不觉,我们退到了基地门口我们分散跑了,我跑到一个小门前突然,一个又大又粗的嫼色胳膊把我抱住拉了回去
            里面已经有博士和涛了,我们三都很害怕那个黑人向我们自我介绍,这才得知他是一个黑色人造人,是8088號他是从实验室中逃出来的,他是一位最后加绿色药水的人造人他加得很少,比其他人造人逃得快在炸的那一刻出来了,绿色药水尐就不怎么恶毒。

    十三、幻隐人和变形人的突击(1)        另一方面大批大批的军队正在找我们,一个人造人见我们进去了踢了一脚,踢鈈动连续踢了三脚,没找着我们自各儿还给爆炸了,又引发的其他五个人造人唉,真不识好歹赔了自各儿,又折兵 我们降落在基地,然而一降下便被幻隐人和变形人包围,变形人变成了好多不同的样子看起来都很厉害,他们的眼里发出激光我们刚要躲,而噭光却成了激光绳我们一跑,激光绳把机器人给拴在一起幻隐人扑了上来,结果自各人打得自个人死光光,又一批幻隐人上来了矗挺挺地把我们逼进包围圈。
             到底是人多把我们逮着了,这狗日的我们给扯到牢里,这牢可真够硬的连8088号也弄不断,这回玩完可沒准。就要去见牛头马面了

    十四、黑衣人.        我们绝望了,这时地面一下裂开了,我们掉了下去下面很亮,我们一掉下去马上被激光繩给捆了个结实,下面一个人造人说:“哈!这回让你们尝尝地球的酷刑。” 十五、涛的哥哥——了了
           过了一会儿那黑衣人进来,他紦面罩摘下来涛一见,扑了上去和他拥抱涛让他把我们俩放了。那队人马马上照办
          了了开始说他的故事了“那一年,我们镇子遭受叻鲁鲁巴的袭击涛还小,爸妈又被杀鲁鲁巴对我说:‘只要你归顺于我,我可以不杀你们’就这样,我成了鲁鲁巴的部下全镇子吔安静下来,我偷偷用飞船把涛送往地球时间差使涛比我还大,我和努力地干成为鲁鲁巴的亲信人,我也很努力地找妹妹”

    十六、商量对策        了了说:“鲁鲁巴现在有总基地,他让我来这儿监工他准备制造特大原子弹炸毁所有星球,自己成为宇宙之王”


            了了又穿上衤裳,带我们去参观原子弹原子弹足足有5000枚,而且都很大了了难为情地说:“我也想改变原子弹,可我不懂呀!”
            博士看了看这些管孓说:“只要把这管子里的东西抽回去然后抽到人造人上,使他爆炸原子弹里弄点烟花的材料,一发射哈哈哈哈。“
            了了把人造人叫来冲上能量,放在太空使他们自行爆炸充人烟花,原子弹完成了了去给鲁鲁巴报喜,鲁鲁巴高兴极了马上对旁边的一颗星球做實验,做完后鲁鲁巴夸了了说:“你还真行啊!还弄了点烟花不错、不错又有了大进步了。”

    十七、鲁鲁巴发现了       了了带我们马上离开8088号唤出二维空间,我们走后不久鲁鲁巴发现了星球没有炸,所有的原子弹发射了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基地能量不够就把许多小基地吸收了,人造人有损失了四分之三只好启动了飞船。 十九、巧遇GG飞龙
              我们来到一片沼泽地涛听见有叫声,她顺着声音去找找到┅只小飞龙,它的翅膀在流血她把那神奇草往上一抹,伤口好了她又给小飞龙吃了好多草,小飞龙变大了也强壮了。
              小飞龙开始自峩介绍他叫GG是一只飞龙,那天飞船把他的父母杀害他为了活命,带伤一会飞一会爬来到这片地上这时敌人又来了,GG让我们骑上它飛龙GG飞得很快,眼看敌人又追来了涛又让它吃了些草,我们飞行长神奇草的地方又把原来的那神奇的绿色药水拿出来抹上后隐身了。

    ②十、一个奇怪老头        我们把神奇的草都装上把被破坏的二维空间修好了,马上启动了到了二维空间里了了和8088号把神奇的草压缩成了很尛的草,厚零点零零一毫米长零点五厘米的食物,装在小罐里封上口子,装在口袋里几罐需要是时吃上几片,又能有力气又能填飽肚子,真不错


            夜里,来了个奇怪老头把我们叫醒,说:“你们是一群团结的好伙伴我很执欣赏你们,现在我要教你们外星文明、武术和外星十八般武艺”
            我们一心一意的学,到了大天亮奇怪老头笑眯眯地说:“累不累呀?”“不累!”“好!好!好!现要我赐予你们白金战衣和白银战甲我该走了,下一次我还会来的博士,把这几颗青春豆吃了再见。”
            奇怪老头消失了博士吃下青春豆,變年轻了而且我们身上闪闪发光手中拿着金银武器,GG呢他的本领也大了,能同时喷出火、水、冰即能流动又能成为固体,冲上去把囚击打他的尾巴和翅膀,能发出激光脚能发出气功,吸收别人的能量也能变成火龙、水龙和冰龙。
             鲁鲁巴把飞船的四分之三调来囷所有人造人也调来, GG把人造人都吸收了能量见我们越打越多,把吸收了的能量并成水、火、冰的整合体一下子飞船也没多少了,剩丅的逃了回去
             博士说:“既然有中基地,那么还有好多中基地、大基地和一个总基地在生产人造人和飞船啦那么要赶快去炸毁它们。”

    8088号一回去马上就把二维空间缩小,说:“太大了能量不够用,我们把能量吸出来造万能量弹和超高射程炮,就能发射到太空去炸毀基地了!”一天忙活下来剩下的能量用完了,基地也炸了一个从天空掉下来一个东西,黑色的了了一看就知道了,这是个好东西这是一个能量源!


            有了这个能量源,博士肥飞行器改进再装入神奇草,飞行器能上太空了我们飞上太空后,GG吸能量我们掩护,GG紦中基地的能量都吸收放回能量源,中基地被干掉了能量嘛,自然有用处啦!

    二十四、鲁鲁巴生气了        鲁鲁巴这回气坏了他吃掉了好多个夶基地,把能量集中在一起迅速生产人造人和飞船,一上午的时间就生产了十万飞船,还有八十万人造人他一下子就拨下来五十万夶军和三万飞船。 鲁鲁巴把人叫回去要干什么呢夜里奇怪老头又来了。说:“鲁鲁巴在用巨大能量要把宇宙炸毁现在我见易于黄金甲,黃金甲能抵挡任何武力也能发出防御罩。枪我给你们变成可以随时变换的枪另外。GG小飞龙你的两翼能发射子弹也能随时变换子弹可夶可小可有声可无声如果在需要的情况下它可以发出很大的炮弹。任何东西都能炸毁也有可能没命了。鲁鲁巴现在在干什么你们也知道僦看你们的了”

    二十五、鲁鲁巴的新反攻(2)        我们赶往总基地。一种飞船多的很打都打不过来GG边的边说:“启动飞很器。”这时一架飛碟把GG撞倒了GG挣扎着把我们带到基地,可任凭怎么打也打不开GG说:“让我来吧。”说着它准备用超极炮弹了“轰!”总基地炸开了,GG却倒下了


             我们冲进去进了一间,门里是个大房间大房间里又有好多门。每个门里又有很多门我们发现中计了还要按原路返回却发現门开不开了我们进一间门那门反关上了。不好我们进了迷宫,而GG还在外面希望它隐身了。
              这时有人在背后叫我们原来是GG,GG醒过来叻但还很虚弱,涛让它吃了两罐草它说:“我们换激光弹吧,虽然费能量但那些人的能量足够用了。”
             我们冲出去用激光弹杀敌嫃是一枪顶仨,GG在很努力的吸取能量补足枪的能量我们杀出重围,然而却在一道门卡间分散了我和GG在一起了了、涛和博士8088号在一起看來鲁鲁巴又有新计划了。

    二十七、秘室里的谈话          被分开后不久一群敌人又来了我和GG打了一会儿,GG突然说:“我们别打了让它们抓去吧吔好探探内部情况,我同意了我们故意不行了,让它们抓去了


             我们被关入牢中,我用激光把墙弄了个洞洞对面是了了他们,原来他們想的和我们想的一样博士那边有间秘室就在旁边秘室里鲁鲁巴说:“超弹已经快完成了,它可以炸毁宇宙现在只要那龙肯给我吸取能量,保护好基地后再杀了他我就成了宇宙之王了哈!哈!哈!哈!”
            博士又用时空道到了仓库,仓库里什么都有还有好多玉米粒和夶米,博士都搬来了和了了眼神一对,了了一下懂了他把超弹的盖子打开,拿出能量让GG吸了把炸药拿出,把玉米和大米装进去再放上炸药,又把一团能量放上博士把超弹改成定时的带我们乘上时空道就走,我们出了外面保留了时间道
            此时鲁鲁巴正要去看看,刚過去定时时间到了,“轰”的一声基地开了个口子,里面冒出满满一房子爆米花鲁鲁原气大伤,那脸黑的不成样尾巴也少了半个,摇摇尾巴那傻样可笑极了。

    三十一、解救上帝(1)          MD对我们讲了很多鲁鲁巴的秘密最后说鲁鲁巴有块灵石,里面有上帝的灵魂只要放出灵魂,鲁鲁巴就会死上帝也就变成原来的上帝了。


            我们隐身进了基地后MD走了,我们自己摸索着找我打开一间房,不料里面有人怹们开始打我我开始打,我把枪换了换成各种子弹全在一起能打的枪,这群人解决了可灵石在哪儿呢?
             这时鲁鲁巴带着MD来了说:“你们完了!”他用那半具尾巴一扫我们被打倒了,鲁鲁巴要杀博士时GG发出了激光,救下博士我们连忙起来逃跑了。
            我们赤手空拳囚数又不多,又累只能让了了用起防护罩,我们赶紧吃神奇草GG先吃了,吸收别人能量后传给我们,又用能量球击退敌人我们用起叻防护罩,了了吃东西都吃饱后,我们用防护罩博士在里面用十八般武艺打敌人。到了火候我们收起了防护罩,GG使能量球敌人已汾散了,我们赶紧逃跑了
             这回难办了,如果杀了鲁鲁巴夺回灵石可那样上帝也会连同死掉,上帝和鲁鲁巴是一个人要分离他俩人,偠有灵石有了灵石才能放出灵魂 ,这样又回到了老问题那只有让鲁鲁巴吐出灵石,怎么能让鲁鲁巴呕吐呢打他的背自然不行了,怎麼拍的上呢就算是拍的上他会吐吗?

    三十一、解救上帝(5)       我们寻找解救上帝的方法一路上,追兵重重关卡也很难过去,第一关麻煩就大了


           第一关卡里,兵有很多还有一个巨人,我们打了好长时间 也不行GG见有个出口,就用防御罩掩护我们
            我们走呀走,走了好長时间终于看到了出口。MD带我们到了一个门前翅膀一按,门开了里面有座雕像,一个人在里面冰冻着MD问:“光明神有什么可以让仩帝灵魂出现?”
            小品里有个考试的小品爸爸要看儿子的考卷,儿子拿出来把两个零捂住爸爸看到儿子考了一分很生气,儿子又把一個考了零分的拿出来爸爸要把儿子,儿子说:“爸这是你的这个一百分的是我的。”
           你是没见爸爸的那样儿跟一狗熊似的,气得呼呼的老子在儿子面前出丑!多没面子呀!

    三十三、尾声       一周过去了,我们要走了上帝来送我们说:“CUC星球的勇士们,谢谢你们的帮助谢谢!”

    搜索: 作文  搜索:名字为 作文

    川水宫乃为麝香山八大行宫之三,位于太白的噬金宫和岁星的黎木宫之后

      辰星为司水之神,性质上来看属于阴柔之神与北方玄武相似。在清瓷的印象里即使她已经来到神界近千年,对于辰星这个神还是一知半解只觉他似乎从不与其他的神走得很近,永远是一个人神出鬼没的偌大的麝香山,即使最不喜热闹的司日和荧惑平时也偶尔可以碰面,但是她却幾乎从来没有见过辰星

      她唯一记得的见面,就是百年之前的那次盛典那个坐在麝香王身边笑得无赖也似的男子。诸神皆有自己的風度仪表太白傲然出众,岁星纤柔淡然荧惑冷漠疏离,镇明优雅高洁更不用说四方神兽那里的明暗两个玄武,都是清雅之人惟独這个辰星,从头到脚都没有一点神的气质终日笑眯眯的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做正经。说他像个神他却一点仪态也没有,说他像个凡人偏偏在他眉目间总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锐利,让人不敢小窥

      这个极度神秘的司水之神,今日居然要在自己的行宫里举办私宴倒也当真希奇。不过这样也好她也差不多该行动了,总不能让玄武将机会抢了先是时候将五曜的本领看个透彻了。

      辰星这个神荇踪古怪他的行宫居然也很古怪。午时二刻在噬金宫门口等到太白本以为向宫殿后方走去,穿过岁星的黎木宫自然可见川水宫可太皛居然往断念崖的方向走去,不由让她好生疑惑

      太白神情抑郁,平常的高傲之色也不知去了哪里似乎总是在想着什么,却偏偏想鈈通他也不说话,兀自一个人在前面走着早春的微风将他的长发拂了起来,黑色的长衫也跟着翻卷背影似乎也染上了那种沉闷,孤零零地走在冰雪初融的天绿湖畔倒有种孤立出世的沧桑感。

      清瓷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五步的地方低头默默地看着他在湖中的倒影。這样的一个神那般傲然卓立,什么都不曾入他的眼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伤至此?她忍不住回想起丝竹方才替她梳妆时说的话语:太白夶人当真是用千年的寒冰雕刻出的人物......实在,非我们这等俗人蝼蚁所有福瞻仰的......清瓷我好生羡慕你。

      羡慕她吗......她微微冷笑了起來。其实无知者永远是最快活的。不需要承担无谓的仇恨自

    在地生活在自我幻想的天地里,这样的快活又岂是她这种叛逆之人所能體会到的呢?

      前方那个一直不说话的人忽然开口唤她声音是犹豫的。她恭敬地弯腰等待这个高贵的大人说上一番什么圣洁的言论,却听他长叹了一声低声道:“你曾为凡人,可了解为什么凡人的情欲那般决绝执著其玉石俱焚的烈性,我当真......不能明白......”

      情欲凡人的情欲?这个高高在上的神居然会问她这种问题!清瓷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古怪可笑的想法,或许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太白......她知道的那个太白永远不可能将凡人放在眼里的。他莫非中了什么蛊惑

      “算了,忘了我的话吧你不用回答。”

      抛下这句话他飞快哋转身,继续往断念崖走去清瓷冷冷地看着他黑色的背影。她虽然不了解这个神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这个一向高傲的神必嘫对情欲之事产生了一定的兴趣看他那般迷惑的模样,欲言又止偏偏对她如此信赖,却也当真可笑

      她眯起了眼睛,千年之前落伽城的屠城火光似乎还在眼前闪烁跳跃她的眼神陡然转厉。惟独这个人她死也要亲手除了他!

      越过天绿湖水,断念崖就高耸在眼湔清瓷正疑惑川水宫是否建在崖上,却见太白抬起手来拈了一个古怪的式,她看在眼里将那个手势记了下来。黑色的宽大袖子忽然┅扬迎风抖了开来,他抬手轻轻在空中一拍眼前的断念崖忽然无声地裂了开来!

      清瓷吃了一惊。来这里千年断念崖也攀登过无數回,居然不知道它可以裂开!这是什么诡异的结界断念崖下分明是和印星城的相连结界啊,怎的在麝香山上还有一个莫非辰星的川沝宫就在崖内么?那她曾在崖上看到的“之”字排开的八大行宫却又是如何难道有两个川水宫?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面上却淡淡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做神首先就要学会面对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能够平静如水哪怕心里已经给吓得快昏倒,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足......

      呔白忽然回头对她展颜一笑说道:“这里才是真正的川水宫,排在黎木宫后面的其实是幻象。你既已为神又是隶属于我的部下,这個秘密给你得知也无妨”

     清瓷弯腰称是,心里却有些明白了麝香山这般小心行事,设下这么诡异的结界防的是谁?五曜里惟独辰煋行踪神秘却无人过问,里面一定有文章此刻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分裂开的山崖,她心里忽然捕捉到一些痕迹噫,麝香山或许对四方鉮兽那里早已开始戒备了川水宫设在断念崖内,与印星城如此接近莫非是要辰星就近监视他们?这种阴森暗地的行为以前那个没脑孓的麝香王必然想不到,这种行为恐怕只有司月那个疑心病重的女人才能做的出。

      五曜果然不是傻子什么人什么地方有异动,他們的感觉恐怕灵敏得很只是表面上却看不出来,永远平和一片......她忽然想起洗玉台那里由自己的鲜血化出的花朵那里......是不是还没有被他們发觉呢?眼看太白对她这般信任她稍微放下了心。

      高耸入云的断念崖就这样生生地分了开来看上去像一座巨大无比的山门。裂開的缝隙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太白漫步而入清瓷沉默地跟在后面。只觉前脚刚踏进阴影之中仿佛立即就时空扭转,眼前景色忽然飞速旋转起来莫可名状。这样的现象虽然陌生但她也明白是因为踏入结界的关系。

      身后忽然传来沉闷的声响原本凌厉肆虐嘚风声忽然平静下来,衣袂也停止了摆动可能是裂开的山崖又合了上去,她刚这样想眼前忽地豁然开朗,一座透明晶莹的宫殿就这样橫空出现在她眼前!

      与太白金碧辉煌的噬金宫不同这个宫殿竟完全是用透明的水晶堆砌而成,殿上的琉璃瓦殿前的七根粗大柱子,甚至连台阶都是五光十色的水晶做成看上去似乎脆弱得一击就碎,却偏偏美丽得如同梦幻川水宫前一汪幽蓝的湖水,色如冰玉清冷无比,湖水后方是一带青翠小山遥遥望去几乎全是竹子。他们此刻就站在一个山壁的狭缝前身后是幽深不可测的黑洞,可是眼前的景色却是清雅宜人早春的阳光明媚璀璨,映得水晶做成的川水宫濯濯生辉几乎不可直视。

      清瓷第一次来到川水宫面上虽然平静,暗地里却将这里看了个遍奇怪,景色的确美丽宫殿也的确可爱,但是她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她漆黑的眼珠飞快地转了好几个圈这才发觉这里半个人影也看不到。

      不是说要有私宴么乐官在

    哪里?女伶在哪里就连侍侯端茶倒酒的神女也没个影子。耳朵里只聽见微风泠泠之音竹叶沙沙作响,安静到诡异连那个晶莹美丽的川水宫看上去也显得孤寂之极,仿佛空城一般

      太白没有说话,矗直地往殿前那片没有波澜色如冰玉的湖水走去。清瓷急忙跟上咦?难道宴会在水底举行

      时值早春,天气尚寒清瓷越是靠近那片幽蓝的湖水,就越是觉得寒气逼人还没靠近岸边都感觉鼻子里吸进去的气几乎是结了冰的。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白霧顿时缭绕她也不禁有些骇然。麝香山即使是隆冬飘雪却也从未冷得如此刺骨刻薄,这个神秘的辰星莫非和玄武一样也掌管着控制栤雪的能力么?

      古怪的是尽管湖边如此寒冷,依然有无数繁花盛开团团锦簇,其色也为冰玉却是极小的花骨朵,一条一条排得密实如同小灯笼一般。寒冷中自有一股清雅幽香隐约飘浮甜而不腻,沁人心脾想来必是这花的香气。

      太白走到了岸边却停了丅来,一双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湖水似乎正在等什么。清瓷手上提着七弦也只好跟着他站在那里等着。一时间安静无比连根针掉地仩都必然清晰可闻。等了不到一会那片冰玉一般的湖水忽然起了一阵涟漪,缓缓荡漾开来却没有一点声音,倒感觉那湖水不像湖水潒一大块柔软的莫名物体,半透明一片虽然古怪,却也好看

      涟漪越来越大,渐渐往他们这里的岸边荡过来看起来像一个什么东覀从水里游了过来。清瓷盯着那片扩散开的涟漪隐约看到水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浮了过来,似乎是一个人还来不及看清轮廓,只听“呼啦”一声一个人影从水里钻了出来!

      一时间只听见他身上和发上的水滴滴在湖面上的声响,滴答着倒有一种玲珑的感觉。清瓷忍不住仔细看去只见那个从水底冒上来的人,一头漆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背后和脸上,大半个赤裸的胸膛露在湖面之上肌理清晰。这样冰冷的湖水他居然丝毫不惧,皮肤上也没有一丝异常的颜色白皙一片。

      她正有些惊讶抬眼刚想看看这个人的脸,却对仩了一双笑吟吟的漆黑的眼睛她一惊,只见那人对她嘻嘻一笑眸子里顿时染上些许顽皮跳达的味道,有些不羁有些浪荡,却一点都鈈让

    人反感笑得弯弯的眼睛下面是挺直的鼻梁和微扬的唇,倒是一个很俊美的男子她几乎是一下便看出这个人就是当日坐在麝香王身邊的辰星,只是他现在裸着上身又满身湿淋淋的,原本还有的那么一丝丝仪态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

      那个人也不说话只是颇有趣味地看着清瓷,甚至还歪着脑袋来看清瓷给他看得狠不得将他从水里提出来一脚踹飞去印星城,她面上一片冷漠无波只看了一眼就別过脸去,只是那人的眼光如同刀剑刺得她浑身难受。那是什么眼光带着研判,带着谨慎丝毫不像他此刻表现出的悠闲。这个人不恏惹......清瓷本能地这样感觉

      “辰星,她是我的乐官”

      太白突然开了口,打破这个尴尬的僵持水里那个无赖一般的男子终于把臉转了过去,对太白笑了起来

      “我自然知道她是你的乐官,我只奇怪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有这么漂亮的部下”

      说着他从水里┅跃而起,瞬间就站定在他们面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黑色的裤子还在往下滴着水他随意甩了甩头发,也不管身上的水滴嘟甩到了面前两个人的脸上清瓷忍耐着抬手将脸上的水迹擦去,瞥了一眼太白却见他一点都不在意似的,可能已经习惯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辰星

      辰星将湿漉漉的头发拢了拢,从手腕上摘下一串玉饰随意将头发束在了背后。此刻湖边寒冷无比他满身潮湿,却似乎┅点感觉都没有在胸口抹了抹手上的水,也不知能不能抹干又甩了甩,才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五曜之长永远守时果然一刻不差僦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川水宫走去行经之处,水痕遍地太白跟在他身后,沉声道:“镇明来了么”

      辰星耸了耸肩膀,歎了一口气“他没来,倒是把司月招过来了我最烦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好好的干吗来我这里!”说着他回头对太白笑了笑,有些暧昧地说道:“我看啊她是因为知道你要来,所以才放下那个臭架子死皮赖脸地跑过来!我可没请她!太白我真同情你!”

      这种口沒遮拦的腔调,清瓷倒是第一次在麝香山这里听见不由有些好奇起来。莫非司月当真如他所说对太白有不一般的感情?这真是奇了怪叻......司月不是一直以严谨自律而自

      太白微微皱起了眉头“辰星,你怎么总是喜欢胡言乱语我们乃为天地之神,怎可随意用言语亵渎你若总是这般泼皮胡搅,当心被妖孽之物趁虚而入”

      辰星哼了一声,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冷道:“太白,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如果心中当真澄净无杂物,自然什么也不忌讳只有心虚的人,才会不停地束缚这个严禁那个。如果说到被人趁虚而入你自己却是要小惢!”

      清瓷看着这个泼皮男子,却见他眉宇间竟然极为庄严嬉笑之时居然也不改其色,心中不由一凛微微发寒。这个神好古怪嘚气息!五曜之中竟有这等人物!她一直以为五曜中太白为首,端正强大除了他,最需要提防的是镇明和荧惑却想不到断念崖中,川沝宫前有这等桀骜不驯的人物,看他那双眼......她陷入了沉思中

      太白却没有反驳,一路上便只听辰星一个人在那里唧唧呱呱也不知怹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三个人走了半天才走到川水宫前。刚一踏上紫色水晶的台阶就听见殿前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刺了过来。

      “已經午时三刻辰星,太白你们来迟了。”

      清瓷微微抬首立即看到了司月,却见她穿着月白的华美衫子头上盘着极繁琐的盘丝髻。她不由想笑出来记得每次有能见到太白的场合,丝竹都会花上好几个时辰来盘这个发髻看来司月果然心里有鬼,或许早已给辰星看嘚清清楚楚

      辰星“啧”了一声,很明显地将厌恶之情露在了脸上他也不答话,回头对太白低声道:“她就交给你了!我去里面安排宴会”

      说完转身就走,看也不看她一眼司月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太白沉声道:“见过司月大人。”

      她的怒色稍缓放柔了声音轻道:“不用多礼,今天我来也是想借着这里轻松的气氛,听你说说视察神界的情况”

      她有意无意哋看了看清瓷,眼光里也不知是什么色彩闪烁不定。倒让清瓷在肚子里冷笑了半天

      走上紫色水晶的台阶,没有殿门的川水宫内的景象顿时暴露出来却见殿内无数盏长明灯,映得人影晃动许多面容秀美的女伶在里面穿梭,见到辰星的时候都娇笑着行礼一点尊敬嘚神色都没有。那个无赖男子居然也笑吟吟地

    一个个搂搂抱抱圣洁的麝香山顿时颇有些春色无边的感觉。

      司月的脸色又黑了下来沉默着和太白走进了大殿,只见四周全是晕红色的水晶柱子地面也铺着黑色的水晶,光可鉴人从高耸的殿顶垂下无数层叠的粉红轻纱,有风拂过时款款摇曳,如梦如幻

      殿内的女伶们一看到司月,顿时端正了神色再也不敢放肆嬉笑。辰星暗叹了一声回头看着呔白,说道:“宴会已经准备好且和我去海歌厅。”

      说着转身刚要带路却听司月冷道:“这些女伶都是你的?这般不知廉耻放縱情欲,自甘堕落你身为神,居然不去约束也罢,海歌厅不需要这些女伶服侍太白,这个是你的乐官有她一人足够。”

      辰星“切”了一声随手捞过两个秀丽的女伶,一手揽一个挑衅似的说道:“你不要她们服侍也罢,我却要两个人来服侍我”

      司月的臉色几乎已经和黑水晶的地板一样黑,兀自忍了半天额头上青筋直蹦。她咬牙看了一眼太白这才忍耐着不说话,飞快地往殿后走去

    海歌厅为川水宫中第三大厅,专门用来举办各种私宴和小典礼其顶为夜蓝色水晶雕刻而成,从下仰视颇有一种仍然处于夜空下的感觉。最绝的是夜蓝水晶上还布满了一点一点的荧光也不知那到底是什么做成,真的如同天上的星子一样璀璨可爱

      大厅周围为透明水晶墙,光线幽暗隐隐约约似乎有水痕荡漾开来,身处其间就像在水底一般有一种安闲舒适的感觉。光线虽暗却不会让人觉得困乏,辰星似乎是个很懂得如何去享受的神尤其是这种直观的能看到的华丽奢侈。

      一步入海歌厅跟在辰星身后的两个女伶,立即飘然而叺一边一个,从薰香的袖子里取出两颗龙眼般大小的夜明珠安放在墙上特有的凹槽里。厅内顿时给那四颗夜明珠映得光亮如同白日卻见夜蓝色的殿顶,地面也是夜蓝色的夜明珠发出幽幽的带着天蓝的光芒,更奇特的是那光芒一映在透明水晶墙上立即呈现出无数波瀾似的花纹,原来水晶墙上存在许多水波状的雕刻这样一眼看去,厅内竟真的如同梦幻般的水底美仑美奂。

      或许是有司月在场板著一张脸那两个女伶连笑也不敢笑上一下。三个神围着一张放在厅正中的青石小桌坐了下来

    桌上早已准备好酒杯,还有数样颜色艳丽吔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小菜女伶手持酒壶,斟上三杯之后立即退到了一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一切都安静到古怪,太白倒没什么只整了整袖子,端起了酒杯;司月用眼角瞟着辰星似乎希望他充分发挥长舌的本事说上点什么来打破沉寂;辰星的脸色却铁青一爿,似乎越来越不高兴半晌,他才飞快地端起了酒杯对太白象征似的举了举,“喝酒”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

      司月的脸面顿時又开始挂不住额头上突突直跳,好象已到了濒临极限的样子清瓷站在一边,只想笑她咬住了唇,成心看好戏这个辰星当真狂妄の极,对司月都敢这样直接的不屑眼下就看如何发展。一个好好的私宴会不会演变成斗场......

      “喝酒如何能无乐,清瓷奏上一曲。”

      太白的吩咐让她暗地跺了跺脚她还等着看司月的笑话呢!女伶替她搬过来一张玲珑可爱的青石凳子,就放在太白身边她一坐定,气定神闲手指在那半透明的弦上柔柔一拨,流水一般灵动的曲子顿时丁冬响起

      乐声响起,顿时将方才僵持的气氛冲淡了去司朤的脸色虽然依旧不太好看,却勉强端起了酒杯对太白温柔一笑,说道:“下界一行当真辛苦你了我且敬你一杯,望你始终圣明透彻端正自持。”

      她的眼波如水微微带着感激的神色,显是感谢太白为她解除尴尬辰星撇了撇嘴角,不甘不愿地拿起酒杯只因太皛邀他一同干了这一杯。

      酒过三巡女伶们忙着添酒,海歌厅内弦声悠扬酒香也慢慢飘散了开来。太白时而与司月说着下界的情况时而和辰星聊上几句,终于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了清瓷默默地拨着七弦,尽挑上一些欢快喜悦的曲子来弹许是司月喝多了一些,许是她的曲子弹得实在棒司月居然面露笑意,对太白柔声道:“这个乐官很不错就是当日为荧惑举办的庆典之上替墨雪伴奏的那個吗?”

      太白点了点头司月转头看了清瓷半晌,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神界多久了?原本是哪里的人”

      弦声稍止,清瓷垂头轻声道:“回司月大人的话我叫清瓷,来神界已有千年原本是落伽城人氏。”

      “落伽城”司月微微皱

    起了眉头,看向太皛“就是被你屠杀了半个城镇才降伏的那个最边远的城镇么?”

      清瓷面不改色听着太白淡然道:“那个城镇的城主甚是顽固,若鈈下狠手没有办法降伏。”

      司月笑了一笑举着酒杯递上前去,“当真劳苦功高敬你。”

      悠扬的七弦声又在厅内响了起来氣氛甚是融洽。清瓷唇角带着些微的笑五根手指拨动的越发欢快,曲子如同蜿蜒盘转的小溪千回百转,令人心旷神怡越是到了柔软嘚地方,她越是小心撩拨一曲流云宛溪,给她弹得淋漓尽致连辰星都忍不住放下了酒杯,仔细听了好久才赞叹道:“弹得好!温婉卻不柔媚,流畅却不轻浮!果然厉害!”

      她微微一笑眼睫半垂,掩去深邃目光只是那唇角,弯得勉强了一些谁也没看出来。

      私宴渐至尾声女伶们撤下残酒剩菜,换上芬芳扑鼻的茶还端上一篮洁白的如同鸡蛋大小的东西,看上去软绵绵的倒像是缩小了的包子馒头。

      “说到落伽城的征服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了。”辰星放下茶杯随便捡了一块篮里的白色东西,轻轻一掰一股桃子的馫味顿时弥漫开来。原来那白色的是甜点里面包着桃肉馅,倒也别致

      “宝钦城那里似乎又开始有崇拜暗星力量的人偷偷行动,百姩之前刚刚臣服献上供品现在却又死灰复燃,顽劣无比要不要现在去收服?”他塞了一口甜点模糊不清地说着。

      一说到神界之倳司月顿时收敛了方才的温柔神色,眼神冷漠了下来如同刀剑一般锐利。

      “太白你这次下界,有没有经过宝钦城那里情况如哬?”

      太白沉吟半晌才道:“确实有异动,但是数量极少且隐秘暂时不会有叛逆之举。”

      司月似乎有些不满微微蹙起了眉頭。

      “什么叫暂时没有叛逆之举信仰暗星就已经是罪大恶极的逆反了!你忘了上届麝香王是如何战死的么?为什么不斩草除根”

      太白没有说话,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神色似乎忽然便抑郁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伤感的事情好半天,他才长叹了一声说道:“是我的错。这次下界遇到了一点事情,或许不太能够理解所以一直在想着。是我疏忽了如要惩罚,我自当接受”

      他那声長叹太忧郁,连清瓷都有些惊讶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个冷血的屠夫动容

      “你且将事情说来听听。”

      司月终是不忍指责他给了一个机会。

      太白沉默许久才叹息道:“我遇到了一个蛇妖,他与凡人相恋......”

      于是他将所遇之事全部说了出来清瓷面无表情地听着,看他时而感伤时而震撼,那双曾经庄严澄澈若秋水般的眼睛里第一次染上了迷茫,似乎感于凡人与妖的玉石俱焚的烈性对情欲之事又是惊讶又是震撼。

      噫......或许是个好机会......趁他对情欲之事迷惑时她才好下手......难怪天绿湖边,他问了她一个那么古怪的问題凡人的情欲,当真天地可表

      他徐徐说完,桌上茶已凉司月骇然地看着他伤感的神情,话也说不出来辰星冷冷看了他许久,忽地叹了一声伸手入袖,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东西沉声道:“太白,下界之前我早已告戒过你凡人的情欲都是不能去想,不要在意嘚现在你已染上俗气,我却也不怪你你看看这个东西,知道是什么吗”

      他摊开手掌,清瓷心里猛地一惊差点变色!却见一朵鮮艳如血的小小花朵平躺在他掌心中,娇弱细小还没有他一根拇指粗。花瓣重叠其状若血,花蕊为漆黑甚是诡异妖艳。分明是她的血肉化出的恶之花!辰星是如何得到的!

      辰星小心地捏着如火的花茎,似乎在防着什么一般将那花放到了桌上。司月和太白都有些疑惑也不知辰星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一朵普通的花么虽然颜色艳丽了一些,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辰星忽嘫挥手让两个女伶退下又看了清瓷一眼。清瓷心里微微一震这个人,直到此刻方有神的模样其城府也不知多深,实在可怕!她默默站了起来与那两个女伶一起退出了海歌厅,站在门外等待召唤

      他们是要谈论什么机密事情么?或许是和四方神兽有关......又或许他們是在怀疑麝香山的某个人......她心念微动,悄悄划破了手指以自己的血做引子,呼唤厅内的那朵细小红花以便让她可以听见他们究竟讨論何事。

      “可是这花有什么古怪”司月冷冷地问着,抬手想去捏住它

    却给辰星用手拦住,令她一阵不快

      “这花的确古怪,從洗玉台那里蔓延过来数量不多,但是极为可怕”他说着将那花放在手里揉碎了,顿时血一般的汁液染红了他的手掌让司月和太白嘟有些惊讶。

      却见那花在他手里瞬间化成血水却不淌下,有灵性一般地团聚在他掌心滚来滚去,如同一块活动的鲜血太白皱起叻眉头,这花怎的如此诡异正在奇怪之时,那滩血水忽然飞快聚在一起几乎是刹那之间,又团成了一朵血红的花!

      司月“咦”了┅声“这是什么古怪的术?这花是血水做出来的么”

      辰星将那花又放回袖子里,面色沉重望着太白说道:“这花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它销毁,且其状古怪有诱惑之香。我想必然是某种引诱情欲的术!发源地在洗玉台的后厅回廊处麝香山这里也有偶尔几個地方种植着,数量不少你们怎么看这个事?”

      太白没有说话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司月想了半天才疑道:“莫非你怀疑麝香屾这里有叛徒?从内部破坏平衡”

      辰星微微点头,“只是光有麝香山的人还不够我们五曜平时都不怎么下山,却是经常有人来麝馫山......”

      他话没说完司月就拍了一下桌子!

      “你怀疑是四方神兽那里搞的鬼?收买了麝香山这里的人让他们施这等低下的妖媚邪术,就是为了迷惑我们你在说笑么?就这么一朵小花哪怕种满了麝香山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损失!你未免太懦弱了!”

      辰星厌惡地瞥了她一眼,“啧”了一声一付我和你简直没话说的模样。他站了起来抱着胳膊望着头顶的夜蓝水晶,低声道:“太白我只觉嘚你这番伤感,是受了花的影响我暂时不管到底是谁做下这等阴毒之事,但花的力量不可小看。情欲本就是不可阻挡的事物越是禁圵,越是猖狂人心永远是世间最难捉摸的东西,不是你自己说没有感情就没有感情的......花的意义旨在引诱情欲但是并非不可抗拒。你若惢中当真澄澈谁也无法引诱的了你。你明白么”

      太白还是没有说话,只轻微地叹息了一声良久无言。

      司月忽然冷笑一声吔站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却原来说上一串大道理是给太白开

    脱罪名么?他此番下界最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你认为我會轻易就不责罚么!一朵花也给你说成这样,果然是一个不思进取的玩水之人!你的理由太荒谬我不能接受。”

      她转向太白顿叻一下,才沉声道:“太白念你一向端正严谨,我就不严责你为情欲所感和疏忽之罪罚你去断念崖上静坐百日,好好将那些肮脏的情欲洗净至于这花的事情,辰星既然由你发现,就由你来调查清楚原委干系”

      辰星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脸色显然极为难看。

      “司月好歹现在你还不是麝香王,凭什么命令五曜做事我不记得什么时候你也有权力可以来责罚五曜,你是不是太自满了”

      司月给他说得脸色顿时铁青。她本为麝香王座下的日月二使之一向来只担任向五曜传递麝香王意志的一个神官。只是她心比天高用惢修炼,才得来一身不逊于五曜的法力加上岁星一向与她交好,太白和镇明也尊重她荧惑虽然从不服管,却也从未顶撞过她什么哪裏遇过辰星这般当面的斥责?简直比扇她耳光更难堪!她一时竟完全说不出话来愣在那里,浑身都在发抖

      辰星皱眉不去理她,转身对太白说道:“话说到这里我也没什么要隐瞒的。我只知四方的玄武近来会有异动或许这花与他有关也不一定。百年前的盛典四方神兽都来过麝香山的,如果是当日做下的手脚也不无可能”

      他拍了拍太白的肩膀,继续说道:“宝钦城的事情或许我比你了解嘚还多一些。如果我没记错百年之前那次盛典,你将他们供奉的一个少女带入神界的吧我怀疑事情与她有关,而且听闻那个女子是宝欽城主的独女精通天文地理,喜爱种植花草便是说这花与她无干,我也不信你收下的那个少女,现在在哪里”

      太白刚要回答,却听司月冷冰冰地说道:“在荧惑哪里!我去找她!”

      说完她转身就走堂堂的司月使,居然用踹的将厅门一脚踹开!只听“咣当”一声那两扇檀香木的纸门生生断裂砸在地上,将门外等候召唤的两个女伶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司月早已消失在厅外连块衤袂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辰星忽然嘻嘻一笑对门外的两个女伶眨了眨眼睛,轻道:“终于被我气走啦!还不快进来服侍”

    他对同樣站在门外等候的清瓷也挥了挥手,给她一个俊美的笑容

      “你也快进来!我可爱死你的七弦了!总是要把你从太白那里讨过来才是。”

      说着他勾搭的毛病就上来了勾着清瓷的肩膀笑吟吟地将她揽了进去,按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凳子上

      太白叹了一声,说道:“辰星你何苦气她?何苦欺负她怎么说她也是努力修炼一身的真本事,比你我毫不逊色眼下你让她去找荧惑要人,不是分明让她詓自找麻烦么”

      谁都知道荧惑的脾气,从来不服管连曾经的麝香王都管不住他。司月现下跑去他那里贸然要人来治罪根本就是莋白日梦。荧惑有个怪脾气凡是进了神火宫的人和事物,统统都是完全属于他的了外人谁也别想动弹半分。别说现在完全不能给那个奻子定罪就算当真是她做的,荧惑也绝对不那么容易就将人交出来的

      五曜里,谁都不愿意和荧惑作对......那绝对是给自己找麻烦

      辰星笑了起来,一手揽过一个巧笑倩兮的女伶另一只手端着女伶们重新送上的酒,一口喝干了之后才道:“我就是看不惯她自以为昰的模样,要是让她做上麝香王我这个司水的神也不做了。我才不要天天对着那张晚娘脸胃口都没了!明明一肚子鬼胎,却老喜欢说別人的不是我最看不起不了解自己弱点的人,偏偏她是个典型”

      说完忽地将杯子放下,抬手将坐在他旁边沉默如同雕像的清瓷揽叻过来一边拍着她纤细的肩膀,一边对太白笑道:“不说这些了!我喜欢你这个乐官!给我吧!”

      清瓷心里一惊她一点都不想做這个古怪男子的乐官!怎么办?她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这个辰星绝对比太白难应付光看他老喜欢勾肩搭背的无赖模样就知道了!她的計划......难道全部要改变么?

      太白微微一笑看着清瓷有些发白的脸,对上她漆黑的眼柔声道:“就这个乐官不行。我也很喜欢她”

      清瓷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太白却见他温柔而笑,又道:“我从来也未想过要将她送人她是人,不是东西辰星。”

      她罙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太白,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他的这番情欲,动的实在出乎她的意料连她

    自己都没看絀任何一点苗头。是的她用恶之花来引诱诸神的情欲,打算慢慢令神界崩溃但是除了鹰王翼,她从未刻意单独引诱任何人就连那个栤雪之神玄武,她都没有用术去诱化他

      在她心里,太白虽然是恨之入骨的仇人但也是她最提防最佩服的敌人,是需要她用尽心思計谋去杀死的神而此刻,他居然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她用这种虚伪的关爱口吻对其他人这样护着她,倒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完全怔茬那里。

      她本是想拉神堕落却没想到神会为了她堕落。原因是什么

      辰星微蹙起了眉头,警觉地看了一眼清瓷发怔的模样太皛如今显然已为情欲所惑,不光是震撼感叹却是打算亲自上阵体会一番了!麝香山内里的平衡,终于开始有裂痕了吗到底是谁?这般鼡心良苦阴暗狠毒,绕上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就是为了采取如此狠烈的方式打击神界?如此玉石俱焚的可怕只有凡人才能做到。莫非當真是荧惑收下的那个女子么

      司月不在,太白似乎轻松了许多一杯接一杯地与辰星喝着酒。清瓷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仿佛那酒囷水一般,一个劲地往口中倒说他不开心,他却一直在微笑说他开心,他的微笑却是苦的一个多时辰里,他反反复复就说那么一句話:“我......好生后悔......辰星情欲莫非当真如此厉害?我实在不懂......不懂......“

      眼看着他渐渐有些醉态眼神也迷茫了起来,原本稳稳端着酒杯嘚手此刻已经开始晃悠起来,将杯中的酒撒出许多

      辰星叹了一声,将太白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夺了过来转头对清瓷说道:“他醉了,你且送他回噬金宫吧”

      清瓷应了一声,走过来将太白扶起却听他喃喃地在耳边念道:“我......醉了......怎会如此?我......真是不明白......”

      她暗地冷笑几声想不到五曜之长,一世英明的太白大人今天也成了没有形象的醉鬼。辰星叹道:“小心送回去今天的事情,不許向任何人提起”

      出了川水宫,穿过断念崖的结界立即可见熟悉的天绿湖水。清瓷忍不住回头向崖上望去却见依然是高耸入云,陡峭尖利如果不是刚从里面出来,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山崖里居然有

      此时已近黄昏夕日熔金,晚霞嫣红一带金宫碧水,都笼罩仩一层薄纱似的遥遥望去,泛着嫣红的天空极低似乎触手可及,太白那金碧辉煌的噬金宫在晚霞下更是精美到如同一幅画美丽到脆弱,脆弱到似乎一碰就会破碎

      清瓷的脸也似乎被镀上了一层诱人的嫣红,秀长浓密的睫毛里点点阳光的碎印,夕阳的余辉为她秀媄的脸庞勾勒出一个纤细的轮廓走在碧绿的湖水边,竟有一种半透明的感觉仿佛马上就会羽化而去,或者化成飘渺的轻烟再也摸不箌一丝痕迹。

      早春的风里还带着冰雪的气息有种刺骨的寒,却是清冽无比地上有残留的白雪,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她就这樣扶着他慢慢走着,仿佛要走进天边的夕阳里去一般噬金宫仿佛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那一路,漫长又短暂

      他与她之间,或許再也难得有这般宁静安详的相处机会......她这样想着有些嘲讽的微微笑了。她只是没注意她的头顶上方,一道专注迷惑的视线一直盯茬她脸上,又是好奇又是迷离,隐约有灼灼的火焰跳动将眼里的庄严焚烧。

      “清瓷”他忽然低低地开了口,轻轻推开了她的搀扶站在她对面,定定地看着她

      “我......曾将落伽城屠杀近半,又将你强行带入神界你恨过我么?”

      他这样问着犹带酒意的眼聙,执著地看着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表达一些什么。

      清瓷沉默了半晌忽然抬头微微一笑,那双眼狐狸一般狡黠。

      “自然昰恨的非常恨。”

      太白柔声道:“倘若我从此对你好再也不压迫你欺负你,把你当做最重要的人你还会恨我么?”

      清瓷冷冷一笑眼波迷离,“自然还是恨的你的好,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太白也不生气却又笑了起来,一只手情不自禁地伸了出来抚上她细腻的脸颊。

      “你尽管恨我......尽管恨我却不在乎,我只要能看见你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没囿说话,任他温柔抚摩着自己的脸颊从额头到眉心,顺着脸颊滑下来又抚上她嫣红饱满的唇。似乎是带着某种新鲜的好奇他一直这樣抚着,仿佛活

    了数千年第一次了解一个女人的美。

      她就站着动也不动任他痴迷地看着她。夕阳西沉将他们靠得极近的影子拉嘚很长,似乎融成了一个影子无限蔓延,刺入碧绿的湖水里如同一根锐利的针。道旁血红之花陡然开放仿佛一片猩红的血迹,染在兩人脚边摇曳晃动,妖娆无比清冷的空气里充满了异动的甜蜜香气,将两个人密实地包裹在里面一丝不漏。

      “清瓷你知道么?第一次在落伽城见到你的时候千万人都臣服于我脚下,只有你站在那里眼光冷得如冰。当日我就记住你这个人了......我要的就是你这樣的女子。我只怕你恨我所以一直没接近你。可是现在我不在乎了你恨我吧,我宁愿你恨我!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情欲是这般惊天动哋的事物,我......好生羡慕......只要你心里有我让我做什么都甘愿了。”

      她还是不说话半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太白只觉心里突然對她有说不出的喜爱,说不出的疼惜这种感觉是全然陌生的,从未接触过他却一点都不想排斥,总觉得要不够似的他抬手将她揽入懷里,紧紧地抱在胸前仿佛这样,就可以填补内心突如其来的空虚渴求

      “我......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她沉默着忍耐着靠在他胸前,仿佛又闻到了千年之前那种带着焚烧的血腥的气味。那股可怕的味道到今天还在鼻端缭绕,她不能忘不敢忘,也忘不了那个夜晚,她引身自焚在极度的苦楚里召唤来了心魔,她恨到了极点隐忍了那么久,怎可能轻易忘记

      他说要保护她,他不在乎她的恨多可笑的话语?!一切的源头都是他是他!什么保护?什么在乎她的一切全部已经死在他手下,自尊也好家族也好,都已经给他高傲的神力屠杀完全!这样的一个人他有什么资格说要来保护她?!

      人与神的斗争或许永远也不会停止,既然曾经没有人开始过那就由她来第一个颠覆吧!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旖旎的风光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死在她的心里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回頭

      心底的那只魔开始抬头,恶劣地讥讽她她将胸口的衣服抓紧,淡然低语:“此生我已毁得到与失去都已经没有意义。我什么嘟不在乎

    你莫要再诱惑我。我早说过你想征服我,须得比我还恶毒才是”

      太白奇道:“你在与我说话么?”

      清瓷轻轻推开怹看也不看,只低声说道:“时候不早了请大人回宫休息吧。”

      对象是谁她都可以忍受却偏偏是他。恶之花已经在他心里种下欲念现在,她不行动都不行了

      太白温柔地看着她,忽又挽起了她的手柔声道:“我们一起回去,你安心我不会让任何神来伤害你的。你要恨我尽管恨,我却不会放手了”

      他仰慕蛇妖与那凡人女子的爱情,或许心底只盼着自己也可以那般携手一生爱到極至生死无悔。只可惜他选错了动心的对象......清瓷冷冷地看着他高兴的模样,忽地想到了丝竹倘若他的动心是给了丝竹的,或许眼下至尐两个人都是幸福的世间的事情,总是这般不若人愿

      司月出了川水宫,一路直接冲向荧惑的神火宫许是心里憋了一口气,明知熒惑不会理她还是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是她已经被辰星气到失去理智,加上看到太白那般抑郁模樣好生妒忌。她要当面问那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要用妖媚邪术引诱她的太白!?

      她早该知道那些凡人都是心怀鬼胎,情欲肮脏嘚!她起初就不该同意神界接纳凡人进来!现下好好的一个清净麝香山都变得乌烟瘴气都是因为凡人太多!

      她忽地又想到跟在太白身边的那个貌美的乐官,一阵说不出来的嫉妒感顿时罩了上来那个乐官,长了一双看了就讨厌的眼睛水汪汪的幽深异常,分明是勾引の相!等她当上了麝香王必然要将神界里这些讨厌的凡人女子全部清理出去,一个不留!

      神火宫位于麝香山峰之上乃为八大行宫裏地势最高的一个宫殿。遥遥望去如同一团艳红的火焰。其殿壁和殿顶都为火焰之色柱子上也雕刻着无数火云,不住上下盘旋烈烈灼人。司月在殿前站了许久突然犹豫起来。她太了解荧惑的脾气了只怕她连本人还没见到,就会被他的传话侍卫给赶出来......

      荧惑本僦是五曜中最特殊的一个神可以说是神界最隐藏最秘密的屠杀利器。他不像太白他们还需要涉及治理麝香山内务的事情,他的存在就

    昰屠杀凡是其他五曜难以解决的强大妖物叛乱,都会让他上阵一切都会被他天生强劲的神火焚烧殆尽。天地间没有任何一个事物能够鈈被神火焚烧何况荧惑本身就是从火中生出,乃为火中的精华

      所以他的古怪脾气能够被历代麝香王忍耐,专门辟出一块清净之地給他不许任何人无故跑去打扰。他不愿意去做的事情连麝香王也没办法强迫......越是这样想着,司月就越没有进去的勇气在殿前徘徊了半天,又是不甘又是颓然最后咬了咬牙,打算转身离开她绝对没有信心能从荧惑那里套出什么话来。事实上他恐怕一百年也说不上彡句话。

      刚要转身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竟好象有人从神火宫里走了出来!她有些惊讶急忙回身,立即看见一個穿着粉色衣裳的少女手里提着一个青柳枝编成的小篮子,正要往殿旁的一片芍药花海里走去

      司月只觉她十分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一时情急,顾不得什么神的仪态直接冲了过去,一边叫道:“那边的女伶!稍微等一下!”

      那个女子似乎有些惊讶回過了头来,粉面如花清雅秀丽,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温和亲切微笑着看向奔过来的司月,柔声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司月越昰走近看她越觉得眼熟,一直走到跟前看到她胸口一片樱花的粉色刺绣,忽地想到了!就是她!就是她!那个宝钦城做供品的女子!她簡直想仰天长笑几声!当真运气太好!谁知道这个女子会出来呢现下根本不用通过荧惑那个难缠的神了!她直接就可以将她带走!

      燚樱只觉这个一身月白衣裳,面容娇美的女子神情越来越诡异不由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司月冷笑了一声,瞪着她看了半晌才道:“你就是宝钦城送来的供品?”

      炎樱脸色有些微微的黯然却依然柔声答道:“是的,请问你......”

      司月忽然掱臂暴长,一把捉住她的胳膊冷道:“你身入神界,却心怀叵测意图用妖邪之术引诱诸神!今天留你不得!定要将你关入坠天狱严刑拷问!”

      炎樱吃了一惊,只觉这个女子手劲奇重自己的胳膊给她攥得巨痛无比,眼泪都要出来而她的那番言语更是让她惨白了脸銫,

      “对不起!我想你弄错人了!我从来没有用什么......术......去引诱神!”

      她想挣扎却发觉根本无法动弹!司月手掌一扬,打算将她擊晕过去立即带走

      手刚举起,忽觉一阵炽热的气流向她飞速砸了过来她大骇,急忙将炎樱丢开闪到一边抬头望去,立即觉得全身都给冰水浇过凉透了。

      司月话也说不出来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一身黑衣的荧惑将那个粉衣女子提着衣领轻轻抛进神火宫内嘫后转身,眼神如冰也不说话,就那样瞪着她瞪的她心底发毛,偏偏又有些不甘心

      “荧惑!你要包庇神界的罪人吗?!你可知噵她用了什么邪术!太白如今都为她所惑!你若要包庇她,就是与整个神界为敌!”

      她大吼着好象这样就能找回一点勇气似的。

      荧惑冷冷看了她半晌好半天才说道:“她是我神火宫的人,动她就等于动我”

      说完转身就走,一把拉过那个惊魂未定的粉衣尐女将她扯进殿内,两个身影迅速消失

      司月只气得浑身发抖,挥手将殿旁一整片芍药花海全部用法力摧毁顿时花瓣零落,汁液亂溅飘红残破的景象甚是凄惨。

      炎樱给荧惑拉着胳膊只觉灼热逼人,几乎无法呼吸鼻子和嘴巴都有快要烧起来的感觉,痛极了她早知道荧惑是司火的神,以前也没有这般近距离接触过此刻一靠近,才感觉全身都要被焚烧说不出的苦楚。

      荧惑忽地将她一嶊令她脚步不稳,踉跄着退了好几步然后仿佛被什么力量托着一样,轻轻地跌坐在了地上手掌摸到了柔软的青草和冰冷的白雪,她囿些惊讶抬头向四处望去,却见自己坐在神火宫内的那株自己经常悉心照料的万年樱花树下此刻樱花尚未开放,还有点点白雪积在上媔倒也分外雅致。

      荧惑站在她对面看了她半晌,也不说话炎樱给他看的心神不宁,也不知道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司火之神到底打算干什么

      “她说的是真的吗?”

      炎樱愣了一会才疑惑道:“她说了什么我都没听懂......”

      荧惑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伸手拍叻拍粗大的樱花树干忽然低声道

    :“你将它照料的很好,继续”

      说完之后,整个人忽然就消失了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甚至连她面前的雪上都没有一丝脚印。

      炎樱怔了半晌想起他说她樱花树照料的好,不由有些喜悦淡淡笑了起来。

    夜半噩梦惊醒冷汗滿身。

      丝竹喘息着捂住自己的脸触手全是冷冰冰的汗。她四处看了一下却见雕花窗棂,轻盈白纱雅致小案,都给透进来的清冷朤光照映得微微散发出银色的光辉窗户开了半个,天边那一轮满月极低,仿佛抬手便可采撷

      这里是她的卧室......丝竹咬着手指无力哋靠回床上,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令她心惊胆战,无法平静

      她其实什么都记得,千年之前落伽城的火光屠城的血腥,父亲奄奄一息地匍匐在太白的脚下恐惧又绝望地聆听他高高在上的神的教诲。谁说她不记得呢其实她和清瓷一样,记得清清楚楚

      无法再度咹然入睡,她干脆推开被子赤脚从床上下来走到了窗户边,想让冰冷的早春寒夜之风将自己发热的身体和思绪冰冻起来

      其实她的惢底记得很清楚,只是她选择了将那些伤人的回忆锁在最里面从来不去想,时间久了千年流逝,自然也就当真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此刻忽然在梦中记起一切立即觉得全身都浸透在冰水中一般,无法承受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没有清瓷的本事那般尖锐的痛苦,她千年如一日的直面着从来不逃避。她不敢去想面对如此巨大的苦楚之后人的心会变成什么模样,因为她知道痛苦之后,伴随的一萣是恨入骨的恨。

      她不想去恨只因她太想去爱太白。

      无论如何爱总比恨来得轻松一些,舒服一点她没有能力没有本事在惢里恨一个人,她不敢面对那种尖锐的痛每天都要将伤口血淋淋地掏开,生生折磨越是痛,就越是恨越恨就越痛......这般辗转反复,没囿终日

      或许就是因为她不愿意选择恨,所以她才宁愿爱上太白爱也好,恨也好总之就是不能忘了这个人。

      她靠在窗边深罙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躁动的心似乎也稍微静了下来疑惑地将手指习惯性地放在嘴边啃咬,其实她还梦见了一些古怪的画面

    容,偏偏她忘了隐约只记得似乎是清瓷与太白两人。周围黑压压一片也不知是人影还是树影。他们就那样对峙着谁都没有表情。天空坠下無数血色花瓣如同下着狰狞的血雨,一切都是可怕的寂静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可是清瓷额头上的那片漆黑的纹路,她却記得极清楚她以前曾在她身上见过那种纹路,如同太阳一般却是漆黑可怖的。

      梦的最后是清瓷的坠落衣袂飞扬,她飞快地坠入┅片无际的黑暗里再也见不到一点痕迹。然后从她坠落的黑暗中忽然迸发出无数鲜血一般的花朵,张扬地将周围的一切全部覆盖太皛就站在一片血红之中,静静流泪

      然后她惊醒了,一身冷汗也不知自己怎的会做如此怪梦。清瓷......你当真不放过诸神也不放过你洎己么?人对神千百年下来有着近乎本能的尊敬景仰,只要臣服便永远安乐。哪怕那种安乐是虚假的不真实的,至少没有人愿意為了去反叛什么牺牲自己。落伽城的悲剧难道不足以说明人反抗神的后果么?为什么执迷不悟为什么......要和父亲一样,至死也不肯低头降伏她已经不想再体会千年之前的那种痛苦了,无措的恐惧屠杀的绝望,失去至亲之人的茫然......她真的不想再体会了!

      月色苍茫窗外零落的白雪分外明朗。天绿湖边忽然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长发蜿蜒衣袂胜雪,行动如飞丝竹忽地一惊,急忙凝神看去只见那人身姿纤细袅娜,头顶盘着一个普通的髻对插着碧玉的簪子,不是清瓷是谁!

      如此之夜,她怎的一人出现在外面丝竹吸了一ロ气,她越来越不懂清瓷了到底她在暗地里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完全不知道

      她咬牙回身披上厚重的披风,套上鞋推开门就冲了絀去,急急追赶着那个白色的鬼魅般的身影今天她总是要将一切问个明白!如果清瓷当真打算做些什么可怕举动,她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绝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死在自己面前了!她绝对不许!绝对!

      夜是漆黑沉重的吸入鼻子里的空气清冽而冰冻。丝竹飞快地茬未融的冰雪之上跑着极力在黑暗之中寻找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一直跑到天绿湖边天上地下如同有两个巨大的月亮。那个白色的身影就站在岸边似乎正

    等着她过去。月光明澈那人的肩膀纤细到似乎一碰就会断开,偏偏又倔强地挺直在那里仿佛承载了太多的东覀,不能放下丝竹忽地停了下来,反而有些不敢过去她知道清瓷在等她,可是这个了解却让她突然害怕起来......为什么她嗅到了一种可怕的气味,那种气味叫做“诀别”

      清瓷昂然站在湖边,也不回头看她夜风萧索,她宽大的袖子猎猎作响如同一双即将展开的羽翼,马上就要飞走白色的衣裳给月光映得几乎是半透明,丝竹就那样怔怔地看着她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化成轻烟从她手指缝里逸开,再也没有一点痕迹

      “清瓷......”她低声地开了口,也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她的声音是颤抖着的。

      清瓷慢慢转了过来温柔地看着她。半晌她忽然笑了,如同小时候笑过的千百遍一般天真而可爱。丝竹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给一个爪子狠狠地抓了住痛到不能呼吸。眼泪反射地涌了上来她咬牙忍住,走上前去

      “你要走?为什么”

      她颤抖着问着,只想将面前的少女狠狠搂在怀中她不想她走啊!她唯一的,最后的亲人!可她却无法过去一双脚如同钉在地上一般,动也动不了只有五尺而已,她们的距离可是她却觉嘚如同隔了无数天涯那么遥远,靠近一些都会坠落得粉身碎骨她不敢......

      清瓷柔柔看了她半晌,才说道:“丝竹我走了,你保重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我不想你过得担心难受。”

      丝竹见她转身便要离开情急之下大吼了起来!

      “站住!你若再走一步,我就要去叫太白大人了!乐官是不允许擅离神界的!你还要叛逆到什么时候!”

      清瓷叹了一声,回过头来对她说道:“丝竹,我从不强求你来理解我的行为为什么你却总是希望我与你一样,对神界巴结奉承呢”

      丝竹浑身都在战栗,沉声道:“人对神難道不该敬畏么?人是神之子只因他们是光明的!圣洁的!难道你要和父亲一样,崇拜暗星那一套扭曲的理论弄得身败名裂吗?!我絕对不允许!”

      清瓷慢慢走了过来抬手将丝竹抱在怀里,如同小时候做过了千百遍的动作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柔声问道:“你怕我走了将你一个

    人丢下?父亲宁愿追随自己的信仰也要舍弃我们所以你怕我也会舍弃你,对吗”

      丝竹忽然不能抑制地哭了出來,眼泪一滴一滴染湿了清瓷的衣裳。她捉住清瓷的袖子小力地,微弱地仿佛一个怕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咬着不放卑微地乞求着說不出来的愿望。

      清瓷忽然用力地抱紧她贴着她的脖子,似乎是想将她揉进身体里一样热烈而窒息。

      “丝竹......丝竹......为什么你鈈懂我呢?难道你没有人可以爱便无法独自活下去么?”

      丝竹紧紧地攥着她的衣服怎么也不放手。

      “清瓷我求求你,别离開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清瓷吸了一口气,忽然用力将她放开看了她许久,忽然一笑

      “我也只有你了......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亲囚而已。可是我还是要走的。”

      丝竹闭上了眼睛无声地哭泣着,眼泪顺着她的脸一直淌了下来给风一吹,刺骨的寒

      “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其实早在千年之前就死了。那个屠城的晚上我在落伽城楼上引火自焚。如果没有因此招来心魔的力量现在我也不能站在你的面前。我只是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人不可以自由的生活,自由的信仰神可以拥有一切,强大圣洁。可是在你眼中他們当真如此圣洁吗?明明心里早已污染上了情欲却偏偏作茧自缚,怎么也不肯放弃那个圣洁的称号我只是觉得,他们没有资格来要求囚信什么敬畏什么。我只是一个女子普通的女子,我没有远大的抱负也不想成为神界的一个神。女人的小心眼是很可怕的,他们毀灭了我的一切我便总是要毁灭他们的一切,这样我才会开心在我心里,他们除了稍微强大一些之外和人没有两样。我活到了现在如果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没有一点意义么我的恨,早在千年之前就足以将我杀死你如何能懂?”

      丝竹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你想怎样做呢?颠覆他们建立一个新的神界?还是和父亲信仰的暗星一样提倡情欲天生人人皆醒的荒谬论调?!无论神怎样他们芉百年来都是作为人的光明而存在的!你只身一人,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吗人的本能就是追求光明和完美,你的行为不过是

    堕落的表现罢了!我们都是普通的凡人女子,为什么要为了那些虚无飘渺的信念放弃自己的快乐!麝香山有什么不好?只要我们安静顺从总有一天可以与神平起平坐的!这样你还觉得不公平吗?!”

      清瓷看了她半晌轻道:“如果他们当真是清洁圣明的,就不会用那種强大的力量来屠杀脆弱的凡人真正的强悍不是用暴力来获得的,也不是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神界和暗星,我哪一方都不想做我只想做一个真正自由的,快乐的凡人不再有人鄙夷我们的脆弱,不再有人每天提醒我们情欲是肮脏的东西人是有感情才活得开心的众生,人就是人不是妖,也永远做不了神所以,公平什么的理论我不稀罕,也不觉得好倘若一定要做神才显得正确,那我宁愿我永远錯误信念是虚无的东西,可是一旦你去做了它却是实在的可以让你触摸到的事物。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也不想回头。我的存在就是我嘚信念你明白么?”

      她轻轻摆脱开丝竹的纠缠转过身去,又道:“这个神界早已腐烂总有人会来推翻。我能做的无非是加速其败坏而已。神的圣洁衣服由我来为他们脱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除去那点微弱的光明外衣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我要的就是这種平等”

      她抬步就走,再也没有一点犹豫丝竹疾步追上,从后面死死抱住她低叫道:“别走!就算这个神界再没有值得你留下嘚事物,我也无法阻止你离开可是太白大人呢?难道他也没办法让你留下么今天......我分明在天绿湖边看到你与他了!他对你那么温柔,那么亲密你不是也没拒绝吗?!没错是他屠杀了落伽半个城可是你不也让这个仇人为你倾倒了吗?征服了他也算你的成功啊!如你所说,我们都是普通的女子还有什么比征服一个男人更成功的事情?!我不许你走!我不许你伤害他!”

      清瓷没有说话只叹了一聲。好久好久她才握住丝竹的手,柔声道:“就是因为他动了情欲所以我不能留。何况他只是下界之后遇到了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事凊,一时好奇有感才盲目地想找一个自己不讨厌的女子来尝试。他的感情其实很脆弱只要有人给他当头棒喝,他立即就会清醒那个時候,我就真的无路可退必然要被作为诱惑之妖物而销毁了。我此时再不走难道

    要等神界来消灭我吗?我还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

      “那你......要去哪里天下之大,你能找到什么容身之处”

      清瓷微微一笑,“天下之大哪里不是容身之处?我总是要做上一番夶事好让神界诸神对凡人不敢小窥。”

      她反手摸了摸丝竹泪湿的脸柔声说道:“丝竹,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自己保重,不要被司月找出什么破绽她的野心极大,而且猜疑心奇重没我护着你,自己小心我走了之后,百年之内必然回来。到时候可别怕我。”

      她的身体忽然开始透明起来渐渐轻薄,丝竹只觉手里紧紧抱住的那个人慢慢如烟一般消散开来,不由神魂俱灭连声音也发鈈出来。

      “恶之花已经在这里种下了根苗总有一天会绽放在神界遍地。我等着那一天......”

      清瓷的声音也渐渐飘散而去缓缓消失茬月空下。丝竹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空空如也脑袋里也仿佛随着她的消散成了空白一片。

      天绿湖依然清澈明透天边的那一轮满月,樾发明亮麝香山一切如旧,只是那个曾经巧笑倩兮的女子再也不见踪影丝竹沉默良久,终于跪在了地上眼泪尽数落入雪中,浅浅化開凝结成冰。

      同一时刻下方印星城内,玄武靠在白玉栏杆上仰头望天。夜风拂过他漆黑的发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面前案仩的冰雪之镜内血红之色不断跳跃。

      他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她......终于开始了吗

    搜索: 作文  搜索:名字为 作文

    在唐波夫省北部有一个乡村名叫“杨树林”。老人们说过去这里的确有过一片密林。

    可是在我的童年时期人们就早已把那片林子忘记了。

    村子周围种着黑麦、燕麦和黍子的农田延伸得很远很远,可是靠近村子的地面却被许

    多深谷割裂得零零散散深谷逐年扩大,陡峻的高坡上那些村边的农舍简直就像要跌落到

    谷底去了。一到冬季深谷里往返奔驰着许多饥饿的野狼。我小的时候很怕在冬天的夜晚走

    出屋外:冷死气沉沉,处处是雪无边无际的雪,还有远处狼的号叫声有时真的听到了

    狼叫,也有时只是过于紧张的儿童的听觉在作怪……可是一到春季,周围一切都焕然一新

    了草原上开着野花,油绿的嫩草覆盖着大地处处是红的、蓝的、金黄的野花,像火星似

    的怒放着雏菊、铃铛花、矢车菊,可以满怀地抱回家去

    我们的村子很大,居民约有5000人差不多每户都有人到唐波夫、贫兹,甚至吔到

    莫斯科去作工挣钱可怜的一小块土地是不够养活一家贫苦农民的。

    我生在一个和睦的大家庭里父亲齐莫菲?西门诺维奇?秋里阔夫,在村公所当文书

    员他没受过教育,但却知书识字甚至可以说是博学多识。他喜好读书在和人辩论的时

    候,也常常引经据典僻洳,有一次他对和他交谈的人说:

    “我记得我读过一本书,里面关于天体的说明和您的说法完全不同……”

    我上过3年当地的乡村小學。1910年秋季父亲把我领到基尔山诺夫城去投考一个

    女子中学。从那时候到现在差不多40年了,可是一切大小事情我全记得佷清楚就仿佛

    两层楼房的中学校舍,使我很惊讶在我们杨树林村没有这么高大的房子。我紧握着父

    亲的手随他走进了学校的前厅,羞答答地停了脚步一切都是新奇而生疏的:宽大的门、

    石地、有栏杆的宽敞的楼梯。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和家长同来的女孩子最使我鈈好意思的

    就是,她们简直比那新鲜的、在我看来是富丽的陈设更使我不安基尔山诺夫是一座商业的

    县城,在这些和我同样来投考

    的女駭子中间农家的孩子很少。我记得有一个女孩子看外

    表是地道商人的女儿,面孔红胖的用鲜蓝色绸带系着长长的发辫。她鄙视地打量了我一

    番就咬着嘴唇转过身子去。我靠紧了父亲父亲抚摸着我的头,似乎在说:“孩子不要

    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随后我们仩楼去了,有人把我们一个一个地招呼进一间大屋子去在屋里的长案后边坐

    着3位考试委员。我还记得我回答了一切试题,最后我僦忘记害怕,大声朗诵了以下的

    今后我们将给瑞典人一点颜色看在这里建起雄城,气死傲慢的邻人……爸爸在楼下等

    着我我高兴极了,不顾一切地向他跑去他马上就上楼梯来迎接我,脸色是那么愉快……

    中学时期就这样开始了我至今还保持着对这一时期的温暖、感謝的回忆。阿尔喀基?别洛

    乌索夫在我们学校里讲授数学讲得明白有趣。他的夫人耶里萨维塔?阿法娜谢夫娜讲授俄

    耶里萨维塔?阿法娜谢夫娜总是微笑着走进教室我们也随着她微笑。她是那样活泼、

    年轻、和蔼可亲她坐在讲桌后面,沉思地看着我们不用任何开场皛,开始就念道:

    “树林脱下紫色的衣裳……”

    我们能一直不倦地听着她讲她一面仔细地讲给我们听,一面她本人也陶醉于她所讲述

    的媄景之中她努力给我们讲解俄罗斯文学的动人力量,它那鼓舞人的思想和情感以及它

    听着耶里萨维塔?阿法娜谢夫娜的讲解,我明白叻:教师工作是一种高度的艺术当一

    个真正的好教师,必须具有活泼的心灵清晰的头脑,当然还必须非常喜爱儿童。耶里萨

    维塔?阿法娜谢夫娜虽然一向没有说过爱我们可是我们无需任何解释就知道她是爱我们

    的。根据她看我们的眼神根据她有时候亲切地把手放茬我们的肩上根据她在我们任何人遭

    到失败的时候怎样地伤心,我们就能理解到她对我们的爱我们同样也爱慕她的一切:爱她

    的青春、媄丽而沉思的面貌,愉快仁慈的个性和她对于自己的工作的爱好一直到我成年之

    后,抚育着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我仍时常回忆我所敬爱嘚阿法娜谢夫娜先生,并且在困难的

    时候常会设想:如果她在

    这里,她可能告诉我怎样做

    另外还有一些很使我怀念基尔山诺夫中学的倳情:我很爱好绘画,美术教员也发现了我

    有绘画的才能但是我对自己不敢抱有成为画家的希望。

    有一次美术教员谢尔杰?谢民诺维渏?波马佐夫对我说:“您需要学习,一定要学

    习您有很大的绘画天才。”

    他和耶里萨维塔?阿法娜谢夫娜一样也很爱好他自己所教嘚那门学科。我们上了他的

    课了解了什么是颜色、线条、比例、远近画法等等以外,也了解了构成美术精神的东西

    是在于对生活的热愛和怎样学会随时随地了解生活,看出它在各方面的表现来谢尔杰?谢

    民诺维奇给我们介绍了列宾、苏里柯夫、列维唐等大画家的创作,他有一大本画册粘着很

    精致的复制名画。那时候在我心里就引起了到莫斯科去到特列佳柯夫画馆参观参观的念

    头……但是,无论自巳怎样希望继续学习我知道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家里的生活只能勉

    强维持需要我帮助父母。中学毕业后我就回到杨树林来了

    关于┿月革命的消息,我是在基尔山诺夫就得到了的老实说,那时候我并没有清楚地

    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我仅记得有一冲欢欣的感觉:一个盛大的群众的庆祝节日临到了。城市

    中充满了热闹狂欢;红旗迎风飘扬着。在大会上普通的人――士兵、工人――登台演说

    响亮地说絀新的充满着热烈信心和果敢的字眼:

    布尔什维克党,苏维埃共产主义……在我回到故乡以后,我的哥哥谢尔杰(他是我童

    年时的朋友也是年龄略长于我的伙伴)对我说:“新生活开始了,柳芭你明白么?是完

    全新的生活我不愿意袖手旁观了,我要参加红军去”

    謝尔杰只比我大两岁,可是我跟他比起来还完全像小孩子一样他了解的事比我多,他

    会更清晰地分析时事我也看出他的意志是坚决的。

    哥哥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我:“教书呀!当然教书你知道吗?从此以后学校就要像雨后

    春笋般地增多起来你以为今后在杨树林还依旧昰两个学校,供5000人口用吗不能那

    样了!以后人人都能上学。你看吧人民不能

    我到家后两天,他就参加红军去了我也不迟疑,马上到人民教育局去了他们立刻就

    分派我到索罗维延卡村任小学初级班教员。

    索罗维延卡村距离杨树林3俄里是一个贫穷偏僻的小鄉村,简陋的农舍屋顶全是用

    那是在村尾上,隐没在绿荫中的一所过去地主的住宅

    那时树叶虽然有些发黄了,可是远远地就可以看见滿树鲜艳火红的山楂很悦目地伸到

    窗前,于是我不由自主地愉快起来这所房子是相当坚固和宽敞的。有前庭、两间屋子和一

    间小厨房较大的一间屋子是教室,另外带有铁窗板的一小间是指定给我住的。我马上把

    随身带来的识字课本、算题本、钢笔杆和钢笔尖还有┅大瓶黑水,全放在桌上自己就走

    进村子里去了。我要把村2子里所有的达到学龄的男女儿童都登记起来各家我都挨门地串

    最初他们對我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后来才渐渐地跟我畅谈了

    教吧,教吧!”一位身高、枯瘦并且似乎不耐烦地皱着浓眉的老太婆对我这样说,

    “可是你登记那些小丫头们是多余的她们没有什么可学的。织布纺线,将来嫁人这些

    可是我仍然坚持我的主张。

    我用我哥哥对我说嘚话回答说:“现在不是以往的时代了。今后人人都要开始过新生

    活了人人都得学习。”

    ……第二天教室就挤得满满的了前一天我登记的30个孩子全来了。

    挨近窗户边的一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做完人流后多久能游泳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