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炒鸡容易胖的苦逼学生党(上课时间长,可运动时间超短)... 请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减肥?

“温小初,你骗老师是不是,昨天晚上你又和陶雨润睡在一张床上了?”

  一个垂头丧气的小女孩,一个气急败坏的小男生,她的左鼻孔,他的右鼻孔,一模一样挂着一道清水鼻涕,在幼儿园老师明察秋毫的眼睛里,这明明白白告诉她,两个小人肯定近距离接触过,一个把感冒传给了另一个。

  小初的爸爸妈妈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晨报编辑,同时上夜班是常事。不放心把小初一个人放在家里,妈妈就每天晚上十点上班以前,把裹在被子里睡着的小初寄放到邻居嬷嬷家,嬷嬷把这个香甜的小包裹抱到她家儿子床上,“哦哦不怕不怕,和雨润哥哥一起觉觉哦!”

  两个睡得香香甜甜的小孩,一人一头,小初一个翻身,紧紧抱住陶雨润的脚丫。

  “这孩子,天天抱着小熊仔睡,习惯了。”这么着妈妈要回去拿玩具小熊仔。

  嬷嬷拦住了:“不用了,让小初抱着,雨润就踢不了被子了。”

  妈妈不好意思经常麻烦邻居嬷嬷,悄悄拜托幼儿园老师做做小初的工作。

  老师给小初讲了好多勇敢小朋友的故事,小初答应晚上一个人睡觉。可是晚上,妈妈出门前,把钥匙插在锁孔里轻轻轻轻关门的一刹,灵敏的小初还是醒了,带着哭腔大喝一声,“妈呀――”

  结果,妈妈万分歉意地敲开邻居嬷嬷的门。

  嬷嬷有点为难,“雨润伤风了……”

  话音未落,小初自己抱着被子熟门熟路爬上雨润的床,搂住雨润的脚丫,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迅速坚决地打起了小呼噜。

  结果早上起来,两个人比赛一样打喷嚏,好在都没有发烧。

  “小初呵,你是大班小朋友了,要勇敢。如果你一直不锻炼一个人睡觉,长大以后怎么办?”老师继续谆谆教导,“再说你可是女生,陶雨润是男生哎。”

  “我还要和雨润哥哥一起睡觉!”温小初一语惊人。

  “他比小熊仔暖和多了!”

  底下的小朋友咯咯咯笑成一团。

  脸憋得通红的雨润终于爆发,“温小初,不许你趁我睡着了爬到我床上来!”

  “又不是我要爬的,是你妈妈抱我上来的!”

  那天晚上,雨润重重踢了小初一脚,小初狠狠咬了雨润一口。

  好几天,一个脸上乌青,一个一拐一拐,面对面,斗

鸡一样,气呼呼地你瞪我我瞪你。好在爸爸想办法调成了日班,寄宿的问题迎刃而解。

  十年过去了。小初搬了两次家。

  第一次是爸爸升了主治医生,一下换成复式大房子。温小初在白班爸爸和夜班妈妈之间交接,爸爸做早饭,妈妈做晚饭。三个人各有一套作息时间,干脆一人一间房,互不干扰。

  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小初偶尔会想起童年寄宿在邻居嬷嬷家,一居室的拥挤和暖和。

  白班爸爸和夜班妈妈感情日淡,爸爸离开妈妈,和一个女病人走到一起。那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好像时不时要晕倒,爸爸在她那里感觉到了强烈的被需要。

  从头到尾,他们分得安静、干净。复式大房换成两套单元房。爸爸一套,妈妈和小初一套。

  第二次搬家的第一个晚上,妈妈照常上晚班,小初又要一个人过夜,恐惧如潮涌来。

  妈妈打电话回来,小初对妈妈说有点想爸爸。

  “你是不是怪妈妈太骄傲了,对爸爸一句挽留也没有?”妈妈说,“小初,那是妈妈的想法,不强加给你。妈妈只是觉得爱来的时候,你不要搭架子,有人爱你,不是你骄傲的资本。爱要走的时候,你才要骄傲,求来的感情没有任何价值。”

  小初说:“我支持妈妈骄傲,我们都要做骄傲的女生!妈妈安心上班,我已经长大了。”

  睁着眼睛,心怦怦乱跳,小初强忍着一动不动。呼呼的风声,走廊的脚步声,冰箱突然启动的声音,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末梢。像被抛弃在黑暗里的孤儿,6岁时的那种感觉又来了,小初还是那个白天胆大包天晚上胆小如鼠的女孩。

  她仰面躺在那里,脑子里跳出一个人,让小小的她抱着脚丫安心香甜地睡着的那个人,大拇哥特别长,还有檀香皂的味道。

  拥有干净的香香的好看的温暖的脚丫的男生,为了她被全班小朋友嘲笑而恼羞成怒的男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早上昏头昏脑赶去上学,和奈奈、唐梨、刘佳圆她们一起挤进地铁车厢,忍不住东倒西歪打起瞌睡来。一道闪光灯忽然在眼前闪过,小初吓一跳,收起流到一半的口水,睁开眼睛,对面一个眯眯眼的男生举着手机镜头正对着她。

  糗样被人偷拍了!小初狠狠瞪他一眼,警告他收手。

着手机,居然还冲着小初做了个鬼脸。小初生气了,看看奈奈她们,可三个人只顾吃吃笑着看那个器张的家伙,居然没有一点声援她的意思。

  可恶!小初只好孤身作战,她径直走到那家伙面前,“喂,给我看看。”一边用左手捏着右手掌,“我可是散打冠军喔!”

  用手机偷拍的家伙果然很自觉,乖乖把手机递给扮野蛮女生的小初。

  小初的表情瞬间由气势汹汹变成呆若木鸡。

  奈奈、唐梨、刘佳圆一涌而上,“哇,小偷!”照片上,小初的书包拉链拉开了,一只手伸在里面。

  小初赶紧翻书包,还好,钱包、手机、MP3统统都在。

  “你打瞌睡,是人家用手机闪光灯帮你口下走小偷了噢!”奈奈捅捅小初示意她表示谢意,一边对着眯眯眼男生展开甜甜笑容。

  “早知道你是散打冠军,我就不管闲事了!”眯眯眼收起手机。

  “哼哼,算你好心,不找你算账了!”小初听不得他话里有话责备她不知好歹。

  “以后看帅哥以前先看好自己的包!”他冲了她一句。

  “谁是帅哥呵?”小初故意左看右看,问唐梨、刘佳圆,“你们看到了没有?”

  眯眯眼做了一个遗憾的动作,头也不回朝着车门走去。

  “谢谢,谢谢呵!”奈奈她们冲着他的背影喊。

  眯眯眼回头一笑,闪光灯一闪,“哈,抓拍成功!”刘佳圆叫起来。

  “再见,再见,帅哥!”看着眯眯眼高高的个头闪出车厢门,三个小姑娘一起叫起来。

  “干吗呀?”小初受不了三个死党雀跃的花痴样,惹得四周的大叔大婶们纷纷侧目。

  “你干吗呀?人家帮你还不谢谢人家,你也太拽了吧?”她们异口同声声讨。

  “干吗不跳出来和小偷正面交锋呵?胆小鬼!”小初就是不肯服软。

  她们不理她,唐梨、奈奈一起扑向刘佳圆,“看看,看看你的手机,拍到了没有?”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兴奋地嘀嘀咕咕,“啊,啊,好像Rain呀,眯眯眼电力太厉害了!”

  第二天,三个家伙逼着小初一起坐上相同时间的地铁。

  小初被她们三个夹在中间,“押送”着从地铁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去找那个闪了她一下的眯眯眼的“Rain”。

  “你这丫头必须为你的骄傲无礼付出代

价!”唐梨俨然正义使者。

  “要是再见到他,他手机里有你的照片呀,你可以借口问他要,如果他还没有删掉的话。呵呵,然后我们就帮你一起道歉,请他喝茶吃汉堡。放心,不用你买单了!”奈奈理由充分。

  “曾经,上天给你一个多好的机会,可你却把帅哥赶跑了,害得我们失去了一个认哥哥的机会,一个像Rain那么帅中之帅的哥哥噢!”刘佳圆简直捶胸顿足。

  地铁里来回兜了一圈,根本没有眯眯眼的影踪。到了中午,小初的女朋友们情不自禁又翻出手机里眯眯眼的照片左看右看。

  “帅在哪里?眯眯眼,那么小一条缝,睁眼闭眼都搞不清楚!”小初咕哝。她对帅哥不感冒,也不大去想入非非。她喜欢把自己围在课桌上一直垒得高高的书堆里,又安心又舒服。她喜欢就这样让自己处在简单的状态,没有忧郁,没有复杂的感情,没有纠缠不清的关系,很自尊,很自在,很好很好,小初想一直这么持续下去。

  放学,小初抓起书包就跑,她怕奈奈她们又押着她去找眯眯眼,她可以在很自然的气氛里向他道谢或者道歉,可不想像小狗找肉骨头一样馋兮兮找到眯眯眼男生然后眼巴巴求他做她们的哥哥,太没面子了。

  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难道女孩不也应该有一股那样的劲头么?

  这么想着,小初舍近求远,不搭地铁,避开她们,也避开说不定会碰上的眯眯眼,改坐49路车。

  车来了,还挺空,小初挺高兴,跳上台阶,糟糕,口袋里没有硬币,只有一张50元的纸币。

  要像傻瓜一样站在门口收硬币,49个硬币要收到几时呀,恐怕坐到站了也收不全。

  小初僵在那里,司机和后面的乘客都在催促,“要么下去要么进去,别堵在那好不好?”

  靠门位子上一个大婶不停在翻自己的布包,然后一枚带着体温的暖暖的硬币塞到了小初手里。

  小初坐到大婶旁边,“谢谢呀。”

  大婶一双胖乎乎的手伸过来,替她拨了拨簇拥在前额的密密的刘海,眯缝着眼睛看着她,“是、是温医生家的小初吗?”

  “啊,啊……”小初嘴巴张大了,很快绽放出惊喜的笑容,“陶……嬷嬷!”

  人生何处不相逢。陶嬷嬷拉着小初的手就不肯放下了,小初提前一站下车,乖乖跟陶嬷嬷到家坐

坐。陶嬷嬷顺路在永和豆浆店里买了油条,说要做又松又香的肉圆给小初吃。

  小初被嬷嬷牵着,小时候半梦半醒中被妈妈交到陶嬷嬷手里时那种安心又温暖的感觉又回来了。

  虽说是雨润哥哥的妈妈,可亲切的嬷嬷更有一种奶奶般的安详和慈爱。

  嬷嬷家用的还是老式家具,收拾得干干净净。

  听见门铃声,陶嬷嬷乐颠颠跑去开门,“雨润回来好早,好像知道你来了一样!”小初的眼皮跳跳跳,心也跟着怦怦怦。

  他走进来,小初站起来,差点又跌回椅子里。

  “我没那么帅吧?不用那么夸张,上门来道谢呀。”他的眯眯眼似开非开,脸上似笑非笑。

  “噢,我、我是遇到了嬷嬷……”小初手足无措,指指陶嬷嬷。

  “她是小初呀,小时候住在对门,抱着你脚丫睡觉的小丫头,你不认得了?”陶嬷嬷推推雨润。

  啊啊,原来昨天早上在地铁上狭路相逢的眯眯眼,今天早上让奈奈她们在地铁里疯狂搜索的酷像Rain的超超级帅哥,就是雨润呵。

  “哦,噢……”他也抓抓头皮,一时不知吃惊,还是尴尬,眼眯眯地冲小初笑笑。

  幸亏嬷嬷迫不及待抓起电话和小初妈妈叙旧,妈妈很高兴,“你们家雨润,明年也要考大学了吧?”

  陶嬷嬷说起雨润一脸骄傲,“他在格致中学读书呢,每天都安排得扑扑满的,人家开始早自修的时候他游泳训练结束,午休的时候参加奥数特训,放了学还练篮球。我心疼他睡得少,这孩子居然说,搞得掂啦!老妈别担心我睡不够,因为我死了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睡。啧啧……”

  小初听了有点发呆,十年,雨润已经成了那种从运动到大脑样样完美的男生。自己呢,功课一般才艺一般身材一般,除了那点自尊心和坏脾气,好像没什么出息呢。

  雨润在一旁咳咳咳清着嗓子,“要不,去看看我养的东西吧?”

  小初对他是不是超超级帅哥没感觉,呵呵,大概是没看过Rain的《浪漫满屋》的缘故吧?可暗地里不得不承认雨润是超级男生一个,那么忙居然还有时间养宠物?

  一进门,小初就看见了那张床,还是那张老式木床,曾经抱着他温暖的香香的脚丫香甜入睡的大木床。

  电脑旁边有一个玻璃缸,雨润小心翼翼抓出两只蜥蜴来,

放到手臂上,给小初看。

  “是一对小情侣吗?”小初没有像别的女孩一样吓得跳起来,还很镇静很幽默。

  雨润摇摇头,“个头大的是GG,小的是MM。你看,GG会趴在下面,让MM趴在上面的树枝上。自然界里,蜥蜴容易受到袭击,树枝上的蜥蜴更容易逃跑,CG其实在对MM说,‘敌人来了先吃掉我好了!’不过,蜥蜴GG基本上是没声音的,只用行动来表示。”

  “哥哥带着妹妹,出来散散步噢。”雨润的眯眯眼放出温柔的光芒。

  一阵麻酥酥的感动,悄悄掠过小初的心头。

  晚饭的肉圆松松的,青菜炒得滑滑的,番茄蛋汤颜色很好看,好久没有吃到这样好吃的家常菜了,小初又添了一碗饭,雨润也像是饿了,大家只顾着吃饭,很少说话。

  一顿静静的、香香的、一家人团团围坐、吃得津津有味的晚饭,还有笑眯眯的嬷嬷伯伯和雨润,温暖的家的味道,小初真渴望自己缩回六岁的那个小姑娘,就可以赖在嬷嬷家不走了,就可以不要回到那个只有一个人的冰冰冷的家。

  “冷了,黑得早,雨润呵,你送小初回家吧。”陶嬷嬷一边洗碗一边吩咐。

  雨润走得很大步,小初跟在后面,两个人闷头走路,直到看见小初家的那幢楼,她望着那扇黑乎乎的窗口,脚步拖得越来越慢。

  在无边的黑夜里,那个家愈发像一座孤零零的岛屿。

  雨润停顿脚步,“一个人上楼,没关系吧? ”

  发出的音节都简略到不能再简略,两个人好像比赛着谁更酷。

  小初用力跺脚,走廊里的声控开关居然坏了,她一把把摸索着钥匙,连插了几把,都拧不开。黑暗里陡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小初靠着墙壁,嘴唇发颤。

  “我!”是雨润的声音,“我、我忘了,妈妈让我问问你妈妈的手机号码。”

  他翻开手机盖子,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亮,小初找到了家门钥匙。门一开,雨润蹿在小初前面进去,看床底,看卫生间,还细心地打开储藏室的柜门看。

  “好了,参观完毕!”安全审查完毕后,雨润走到玄关那里,在便笺纸上刷刷写了一串号码,“爸爸妈妈不用手机,我的留给你们。”

  小初洗漱完毕,躲在被

窝,一下一下把11个号码输入手机,在名字一栏,她输入了四个字母:Rain,想了想又加了两个字母――GG。

  夜里,小初一个人微笑着哭泣,想着那张老式的木头床,床架子上有暗幽幽的好看的木头纹路,六岁的她喜欢把这些纹路想象成格林童话里森林中迷宫一样的路,那一双被贫穷的爸妈残忍地抛弃在森林里的可怜的小兄妹,靠着聪明的哥哥在来时路上偷偷撒下的面包屑,一路跌跌撞撞找回家。那个让她伤心得大哭的故事里,小哥哥是妹妹全部的依靠和光明。

  打开手机,她慢慢输入了三个词组:对不起。谢谢。晚安。

  “雨润的手机每天晚上蟋蟀一样叫不停,我关照他早点关掉,真不知道那些女孩半夜三更不睡觉要干什么,我们家雨润可要保证睡眠的!”陶嬷嬷刚刚和妈妈闲聊的话乍然在她耳边响起。

  小初摁了关机键,把头无声地埋进枕头。

两个星期无声无息过去了,小初的死党们迷上Cosplay,忙着排一个二十几个人参加的班级秀,题材是《东京巴比伦》,连最没表演细胞的小初都给抓去做一个小配角。可放眼看去,全校男生中就是找不到那个拥有赚人眼泪的痛苦回忆的阴郁美男主角皇昂流,奈奈唐梨刘佳圆在那儿抓狂,到哪去找皇昂流到哪去找皇昂流……一天不知道要念叨几百几千遍,一边念叨一边怨怨地看着小初。

  小初被她们碎碎的念叨和幽怨的眼神折磨得头晕目眩。终于有一天,她从课桌的书堆里奋力跳起来,“皇昂流是吧,我给你们找去!”

  “你找到他啦!找到那个Rain啦?”她们一迭声尖叫,把小初团团围住,就差严刑拷打了,“快说快说怎么找到的?他是不是不坐地铁了?他是哪个学校的……”

  小初蒙住耳朵大叫:“别问了别问了,要不我不去找他来了!”,

  晚上,小初打开手机,翻出那个名字――Rain GG,盯着看了很久,然后一边打字一边有点惴惴的。

  “陶雨润,”她很庄重地用了全名,“我们班的Cosplay急缺一个男主角,你能加入吗?”

  “你也参加?”他马上回信了。

  “嗯,不太习惯呢,”小初松了口气,继续打字,“画得粉白黛绿的。”

  看来要回绝,她的心凉了半截。

不过,还是来陪你玩玩吧。”还好,他很给她这个老邻居加幼儿园同学面子。

  Cosplay演出那天,聚光灯下,白衣少年孤独伫立在墙角,风吹动他的衣角,头顶有片片樱花飘落,绝了!

  全场观众尤其是女生们呼吸暂停,随即欢声雷动。

  小初不觉看得入神,同台的同学都退场了,她还像一截木头那样站在那里。

  “结束了!”皇昂流走向缩在舞台角落的扮小小配角的她,扯扯她长长的衣角,“想不到我们都赶时髦走秀喽。”

  小初顿时看到一个打回原形的雨润,他笑起来像巧克力一样,让人不但想尝,还能把人粘住呢。

  “Rain哥哥,走吧,请你吃麦当劳!”奈奈过来,把手插进雨润的臂弯。

  她们知道了他叫雨润以后,一口一个Rain哥哥Rain哥哥叫得理直气壮又欢喜无比,雨润也照单全收了。

  “还是我请吧,小初,还有你们,谁喜欢吃巧克力圣代,跟我走!”他继续露出巧克力一样的笑容,粘住了一帮整天喊着要减肥的女生呼啦啦开进麦当劳。

  她们咬着小勺子,目不转睛盯着他喝可乐,清脆地咀嚼着冰块。那个刘佳圆,看起来要休克了一样。

  雨润好像也很享受众星烘月的气氛,他对每个女孩子都好亲切,几乎有问必答。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眼睛特别特别像Rain?”

  “是《浪漫满屋》里的那个眯眯眼么,哈哈,”雨润咬着冰块,兴致勃勃地说,“我的眼睛小得和他有得一拼噢。我有一次躺在沙发上看碟,正看得入神,妈妈忽然过来给我盖上毯子,还不由分说‘啪’把DVD关了。我明明在看碟呵,眼睛睁得大大的,天,她以为我睡着了!”

  “Rain哥哥身材好棒呀。”

  “我只是身材比较匀称,游了5年的泳,一天都没拉下过。”

  “那Rain哥哥有几块腹肌呀?”

  他眼珠转了转,忽然低头,飞快地一撩衣服下摆,放低声音,做个怪腔说:“6块!”

  她们都被他逗得咯咯笑,又一阵阵惊呼。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奈奈对星座呀生日密码之类的最感兴趣了。

  “我从来不过生日!”雨润稍稍打了个格愣。

  “妹妹怎么能不知道哥哥的生日呢,你就告诉我们吧?”奈奈撒

  “好吧,既然一定要知道――”雨润的神色有点古怪,“告诉你,是……2月29日!”

  “哇噢哇噢!”奈奈叫起来,“怪不得那么帅, 连生日都那么酷,四年轮到一次,算起来你就是世界上最年轻的人之一呢!呀呀,今年是2004年,要是按过生日算的话,你就只有4岁喔。哈哈,叫你哥哥好呢还是弟弟好呢?”

  小初就坐在雨润旁边的位子上,看着其他女生更加用无条件崇拜的眼神看他,有点恍惚,这个花心的高高的帅哥真的是陶嬷嬷陶伯伯那样一对矮矮胖胖和和气气的老夫妻生出来的吗?

  刘佳圆忙个不停,用她的数码相机拍下雨润的每个侧面,每一个迷人的眼神,每一个香甜的笑容……

  最后,雨润被一群都叫他Rain哥哥的女孩簇拥着拍了一张合影,他太有明星风范了,连麦当劳里的小删都忍不住挤进了合影的删堆里。

  小初把那张合影放大了,常常一个人偷偷拿出来欣赏,用指腹轻轻抚摸着雨润的笑容。那么多人中,他的手只搭在她一个人的肩上喔,小初忽然脸红了。

  她们开始2月29日倒计时。每个人都计划着要送雨润一个嗲得不得了的生日礼物,一个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一个要他看到就绝对忘记不了是谁送的礼物。

  她们每一个都认定他是自己的Rain哥哥,邀请她吃巧克力圣代的亲切又甜蜜的哥哥。

  她们互相保密,哼,想知道我在准备什么呀,NO DOOR!

  暗暗的像竞赛一样,每个人都变得节俭,奈奈戒掉了每天一杯的奶茶,唐梨就算经过肯德基也目不斜视,刘佳圆每天把钱包落在家里,光光带一张交通卡上学……

  没了吃的喝的玩的乐趣,没关系,课余也有别的乐趣,就是团团围住温小初,从这个从小和Rain哥哥一起长大的邻家小妹那里,挖出点他的边边角角的小八卦。

  小初,小时候Rain哥哥有那么帅么?

  帅个头,小猪一头!眉毛像蜡笔小新,粗粗的,倒挂的!咯吱咯吱!

  小初,你知道他喜欢些什么?

  摆酷耍帅,和别的男生没两样!咯吱咯吱!

  小初,他就没有点特别的爱好?

  不知道……喔,对了,养了两头蜥蜴,变态!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喔,你

们要不要来点,很好吃的!

  小初发神经啦?人人都勒紧腰带过日子,她却好像发横财咧,天天一盒巨贵的日本巧克力,没事就躲在书堆里,咯吱咯吱,一颗接一颗咬。

  “不要不要,高热量食品耶!”奈奈第一个拒绝诱惑。

  “免了免了,我怕牙齿上色!”唐梨最呵护她那一口漂亮的小白牙了。

  刘佳圆好馋,日本巧克力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她拈起一块,又马上放下,“喂喂,小初你再吃下去,小心变成又胖又黑的巧克力猪喔!”

  “我不做猪,我做一只熊,没见过巧克力熊吧,咯吱咯吱……嘿嘿,最后一颗了,明天再去买!”小初真上瘾了,无可救药的样子。

  雨润从游泳馆出来,只套一件紧身圆领T恤,浑身热腾腾的,一甩湿漉漉的头发,猛听得身后一阵惊呼,“啊―啊―啊……”

  他转头,呼啦啦,一群丫头包围上来,脸上挂着亮晶晶的水珠,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们、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慌忙穿上外套。

  “我们有向导呀!”一个人被硬推出来,低着头,雨润愣了一愣,“小、小初呀!”

  报应来了,咯吱咯吱了半个月巧克力,尖尖下巴的小初一下多了一层浑圆的下巴。

  雨润的吃惊还没消化掉,一群丫头一拥而上,他的两只脚突然脱离地面,哎呀呀,这群丫头不知道吃了多少吨菠菜,个个大力水手一样,飞快地把雨润抬进最近的好乐迪KTV,往沙发上一扔,奈奈高呼一声:“奏乐!”

  歌声还没退潮,他又被一波接一波的礼物活埋了――

  头顶层层叠叠扣了黑的红的白的各色棒球帽,脖颈里长长短短挂了项圈皮绳银链,腰里荡了好几截帆布的牛皮的条纹的打铜钉的痞痞的威武的皮带,“丁零丁零……”那个叫刘佳圆的女孩奋力举了一个挂着无数张小相片的钥匙坠在他鼻前晃呵晃,定睛一看,全是他的脸,各种各样表情的脸……

  “你们、你们……”雨润又惊又呆,呼吸不畅。

  哎哟哟,她们觉得他脸红的样子真是可爱死了

  “快说,最喜欢哪个妹妹的礼物?”她们一起追问。

  “唉,唉……”他额头冒汗,鼻子冒汗,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样子。

  他坐直身体,一口气灌了大半杯子冰可乐,“咦,这是什么?”他用两个手指夹起来一样很迷你的东东。

  旁边有个人坐立不安,不停喝水。

  “好花!”雨润自言自语。

  那是一粒小小的熊,材料是很朴素的布包棉花,只有几厘米大小,手足是玫红的,身体是草绿花纹的。

  “这么小呀?好像更适合女孩子用吧?”他耸耸肩,努力装作很喜欢这个小不点熊的样子,“不过,不错!谢谢!”

  “唉……”她们集体泄气,为什么偏偏他挑出最差劲的一个来看。

  “谁送的呀?”有人忍不住抱怨,“这种小气巴巴的东西,亏她也拿得出手!”

  “噢――”她们紧接着就恍然大悟,齐刷刷转向角落里,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巧克力熊! ”

  在聚焦过来的很多道责备的眼神里,小初缩起脖子,胖胖的下巴跟着垂了下来。

  “真的有点吃不消你们,嘿嘿,男生不太习惯这套的。不过,你们一片心意,我就领了!”雨润随手把那粒小小熊塞进口袋,“怎么谢谢你们呢,唱歌我请了,要吃什么随便点吧。”

  雨润打了服务铃,请服务生代购一只巧克力香草蛋糕,一边彬彬有礼问她们:“不介意发胖吧? ”

  “怎么会呀?”她们露出欢喜的样子,Rain哥哥又要请客吃巧克力了,好甜蜜。

  雨润喝了刘佳圆的煎米茶喝了奈奈的玫瑰花茶再喝唐梨的奶茶……咕嘟咕嘟谢谢你的钥匙圈费心了咕嘟咕嘟谢谢你的字母项链很特别咕嘟咕嘟谢谢你的帆布带很衬我的牛仔裤……

  他礼貌周全,一杯杯喝完一个个道谢;他动手切蛋糕,每块大小相等,亲手送到每个女孩手里。他有点像幼儿园老师给小朋友们分糖,每个人一颗不多一颗不少。

  “你是电/你是风/你是唯一的神话/只能爱你/You are my superstar/除了爱你/没有真理…… ”她们一起唱一起手舞足蹈。

  “十个男生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跳出来/就算甜言蜜语也要把他抢过来……”她们一边唱一边把奶油巧克力往他脸上乱抹。

  包厢里陷入一片疯狂,每个人都High起来啦。

  一个人悄悄站起来,悄悄推门出去,手里拿着一粒不知什么时候丢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被踩扁的熊……

  小初坐在好乐迪后门无人经过的消防梯上,捏着一粒小小的熊,草绿身体玫红手脚的小熊,眼睛里泪光一闪一闪――

  雨哥哥,你不知道它是生日泰迪熊么,不知道它是最最珍贵的第366款么?

  雨哥哥,那天我在那家店里看到明治制果出的正版的“365天生日泰迪熊”巧克力,每盒巧克力都附着一只泰迪小熊,365天生日365种造型。那真是壮观的场面,从1月到12月,从第一天到最后一天,一排一排高高地堆积上去。我激动,我心花怒放!

  雨哥哥,我踮起脚去找那个日子,属于你的好特别的日子。可是一层一层好多层架子,密密麻麻没有规律地摆放着成千上百个盒子,我下定决心了――找!

  雨哥哥,那是很巨大很艰难的工程喔.我小心翼翼平行前挪并向左微转45度,以便拿到最里面那一排。不用担心,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我完成了第一层推开,挪动,掏取,查看的过程。店主开始白眼,没找到你的生日熊,我红着脸流着汗抓了一盒买单。第二天、第三天……我红着脸流着汗,每天都在找,每天都颗粒无收。店主说你的生日是最最珍贵最最少见的第366款,那满满一架子也许根本就没那一款。幸福的云雾顿时在我面前烟消云散。

  雨哥哥,我可不是那种轻易就放弃的女孩。一定是你的小熊在和我捉迷藏,我坚持查完了每一层的每一个盒子上的日期,我找到了2月23、24……28日、3月1、2、3……8日,我统统买下来了,我一颗一颗咬着巧克力,一边傻傻地想:那可全是你的左邻右舍呀。

  雨哥哥,作为对忠实顾客的奖励,店主答应每次进货一定帮我留意你的生日熊。很奇怪,即使人家那样答应了,我还是放心不下,一有空就往那家店里跑,怕哪天它来了,又悄悄溜走了……

  雨哥哥,巧克力在我身体里发酵,希望也跟着发酵了。感觉很美妙呀,即使胖了也无所谓。

  雨哥哥,当我终于把它捧在手里那一刻,眼睛里出现无数闪烁的小星,散发耀眼的光芒。半夜里醒过来,打开灯,看一遍再看一遍,不相信自己真的找到了你的

生日熊。我把脸贴在它的身体上面,听到怦怦怦的心跳。是小熊的,还是我的呢?

  雨哥哥,把它交给你的时候,我想好了要告诉你:每个生日小熊就是每个人的守护天使,拿好了,别丢了!

  雨哥哥,可你随随便便就把它丢了,瞧,它脑袋都挂花了呀,你知不知道它很疼呀?真讨厌那样的你呀,完全没有心肝的你,我不要理你了,你不配做我的哥哥!

  听到身后那个声音,小初头也不回,站起来飞快地逃走。

  身后的那个人比她更快,三步两步追上来,捉住了她的手腕,牢牢的。

  “对不起,看!”他翻出裤袋布,“有一个大洞,我一发现它溜走了,就来找它了。”

“不用找了,你根本不喜欢它!”

  “喔,刚刚的确称不上喜欢,可现在喜欢了!”

  “不用了,它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现在我不想把它交给你了!”小初用力把眼泪藏到眼球背后。

  “再说对不起也没有用了吗?”他有点黯然的样子。

  “你有没有想过,每一份生日礼物后面,都有一份珍贵或者喜欢的心意?”小初缓缓、倔倔地摇头,“我们,我和她们全像傻瓜一样,比你还要在乎你的生日。我看出来了,你根本就是讨厌过生日,真为陶嬷嬷难受,讨厌自己生日的人,根本也是轻视妈妈的人,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生日泰迪熊!”

  边说着,边一个一个掰开他的手指,头也不回走开。

  “温小初,你说得对,我讨厌过生日,真希望世界上没有生日这种日子!”突然,他在她身后绝望地喊起来。

  她站住,转身,目不转睛看他。

  “因为、因为……”他跌坐在楼梯上,“我根本不知道我的亲生妈妈是谁,我根本不知道我生在哪一天!我是被人家丢在陶嬷嬷家门口的。”

  “啊?啊!”小初想起比起自己的爸爸妈妈,更显得像爷爷奶奶一样老的雨润的爸爸妈妈。

  “我讨厌过生日,奈奈拼命问我,我绕不过去,我想挑个可能麻烦最少的日子好了,所以就说了2月29日。听你们唱生日歌的时候,我拼命克制才没有拔腿逃跑……可是我没有想到,一个女孩为了我随口说的一个日子,那样拼命那样不惜一切去寻找……小初,对、对不起!”

  “是我,我对不起,对不起…

…小熊缝好再给你行吗?”小初蹲在雨润面前,温柔地一下一下拍拍他的膝盖,她能感觉到雨润在轻轻颤抖,“有没有生日不重要,有亲人的感觉才重要,对不对?你有陶伯伯陶嬷嬷,他们是世界上最疼你的爸爸妈妈。”

  “还有妹妹,”雨润抬起头,“我听见你叫雨哥哥了,以前你从来没有叫过我哥哥,就算她们都叫我Rain哥哥。”

  “喔。”小初低垂下睫毛,拨弄着那一粒小小的熊,一边听到雨润在说――

  “我第一次有做哥哥的感觉,是我的脚丫被小小的胳膊紧紧搂着。很累很累呀,一个晚上下来,整条腿都麻了,可那样小的我居然有忍耐力坚持一个晚上,因为第一次有很奇妙的感觉,被一个小妹妹全心地需要着,单纯地依赖着……”

  夜色如水,雨润的声音像回荡在梦中。

  卸下了骄傲,卸下了倔强,小初嘴角绽放出一朵温暖的笑容来――“就算Rain哥哥是她们的,雨哥哥却是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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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洒在序风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清幽的山林,无际的大海,宁静的村庄,还有诡异而动人的花灵。

  卡拿小镇的中心花园里,娇艳的花儿开了又落,谢了一地。

  晚风熏得人昏昏沉沉,绯樱站在花园的角落里,她身旁的枯木在月色下散发着淡淡的紫光,由微弱,逐渐变强,透露着诱人的气息。

  “离开护主太远,不怕消失吗?”绯樱突然开口。

  树后晃出一个黑影,黑影移出月影,月光无遗漏地洒落下来,端正地停在半空的竟是旎旎。

  它笑了笑:“她的能力很强,这个范围她还管得了。”

  “是吗?还是一样的强啊。”绯樱轻道。

  “悔儿也不弱,不是吗?”旎旎应了一句,又问:“你找我出来,有事?”

  绯樱呆了呆,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连忙道:“你可知道风火两大神殿议和的事进展很迅速?”

  “我知道。可是不意外。毕竟除了我们,还有多少人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呢?”旎旎的声音变得低沉。

  绯樱缓缓低下头:“再过五百年,他们会完全忘记这个仇恨了吧……”

  “大概。”旎旎不置可否,只是问:“那又如何?”

  绯樱意识到自己的失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准备好了吗?”

  “时间要到了。”绯樱轻轻地道。

  旎旎身子一僵:“怎么说?”

  绯樱一抬头:“难道不是?尽管长久以来不提起,可是,大祭司和族长是知道的。”

  “知道什么?”旎旎装傻着问。

  绯樱一皱眉:“你该明白我说什么,他们知道事情的一部分,大祭司甚至还知道……知道‘他’是谁……”

  旎旎打断她的话:“那又怎么样?我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他们愿意护灵,尤其是序风神殿的大祭司,可是他们知道的那些所谓的真相,根本什么都算不上!他们能说些什么?”

  绯樱盯着它:“你不希望事情结束吗?”

  旎旎又是一怔:“你胡说什么!”

  “你不想,是吗?”绯樱轻轻地叹息道,“为什么呢……你,你们还有什么阴谋吗?”

  “阴谋?”旎旎嗤笑道:“我也希望有,可惜我根本不知道,根本不知道游戏的主宰者到底想玩些什么样的把戏!如果现在结束,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旎旎大声地道,它的声音在四周不断地回响着,久久不散。

  “可是,”绯樱说了两个字,顿了顿,才直视着旎旎的双眼,说:“可是,已经太久了,无论是什么,早就该在五百年前结束,现在……现在……如果还继续下去,他们会怎么样谁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结局,都应该尽早结束!”

  “我不愿意看到悲剧!”

  “还有什么比五百年前更糟糕!”旎旎的声音大,绯樱的声音更大。

  旎旎怔怔地望着她,没说话,好久,才露出一个疲倦的微笑:“我该庆幸,五百年,至少还有你没疯掉。”

  绯樱眼中闪过一抹苍凉:“我疯了,早就疯了,只有疯子才能不顾一切。只是我……疯得不够彻底罢了。”

  “疯子才能不顾一切……”旎旎咀嚼着绯樱的话:“也许你是对的。”它扑了扑翅膀,开始往回走:“其实,结束不结束,决定权不在我们手上吧?我们是最无能为力的啊,如果他们想说出一切,就说吧,我等着,至于我保管的东西,早五百年我就想交出来了。”它突然停了停,回头对绯樱一笑:“你知道,太绚丽的梦境不适合我这么老的年纪啊。”

  绯樱轻轻一笑,突然问:“没有了舞凌步,你会不会不习惯?”2

  旎旎没再回头,只是远远地回了句话:“不知道。”随即隐没在苍茫夜色之中。

  绯樱望着它消失的地方,终于松了口气,唇边的笑意未去,她轻轻地度着步子离开。

  什么时候,平衡者也开始卷如了局中?

  “步小姐,大祭司想见你们。”绯樱径直走进宴会厅,完全无视周遭的目光,停在舞凌步面前恭敬地道。

  舞凌步放下了碗筷,有点意外地抬起头:“见我们?”

  “是。”绯樱微微一福,偷偷地瞟了旎旎一眼。“请各位现在到序风神殿去。大祭司和族长在那儿恭候各位。”

  舞凌步看了看其他人,又问:“是什么事?”

  绯樱略一顿首,道:“大概是各位会关心的事情吧,关于……关于风火之间的渊源。”

  “小步,去吗?”旎旎不知什么时候飞到舞凌步肩上,轻声问。

  舞凌步没做声,所有人都看着她,以为她会拒绝,却没想到她突然扬起一抹分外灿烂的笑容:“去,当然去。”她紧盯着绯樱,“你那天说的话,我还记

着呢,战争停止了,可是,你的话我不明白。这次,大概会有结果了吧?”

  绯樱先是一愣,随即一笑道:“大概是吧。只是,你作好准备了吗?”

  舞凌步紧握着拳压抑中心中无名的冲动:“当然。”她知道自己依旧无法停止战栗,未知的现实将要呈现在她眼前,她无法说清楚自己的高兴还是恐惧。

  序风神殿就在卡拿小镇的旁边,是一座淡绿色的,精巧的建筑。在神殿的屋顶中央,有一个墨绿色的旋涡图案,象征着风。

  舞凌步轻轻地靠着泱,因为从看到神殿开始,她心中就有一种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压得她无法透气。

  众人停在了神殿门口,等着守门人的通报。这时,舞凌步突然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猛地抬头,看到的竟然是绯樱。

  一旁的泱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之间,绯樱了然地一笑,松开了手。

  “还是一样,你不允许别人碰你的所有物。即使是你所抛弃的……”她突然低声道。

  “你说什么?”泱皱眉看着她,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被说中了什么似的厌烦。

  绯樱一眨眼:“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她转过头看着舞凌步,眼眸中带着一丝让人无法理清的忧伤与喜悦。她微笑着道:“悔儿可以走进去,你也可以。”

  舞凌步不解地望着她,却只是得到了一个莫测的微笑。

  “各位请进,大祭司在里面。”

  众人随着绯樱走进去,舞凌步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强烈得让她不断地想掉头就跑,只是来到这里,顶着天下第一的护灵师的身份,她决不能逃。

  逆衣跟悔儿走在后面,碎寒则在中间,所有人都刻意地放轻脚步,似乎觉得如果脚步声太大就会破坏了这里的庄严。而自始至终显得一派自然的人只有泱一个,让人无法明白的,他的自在显得分外显眼。

  序风神殿的大祭司叙云站在正殿中央,看着一行人徐徐走进,他的目光停在了泱的脸上。花族的族长牡丹就在他身后,只是静静地看着众人,她知道,大祭司为了将要发生的事,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而他终于选择了最看不清的一路。

  绯樱走到二人面前,行了个礼,恭谨地道:“步小姐他们来了。”

  众人正打算行礼之际,却让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的,叙云和牡丹居然同时走到

泱面前,行了个礼,以最郑重的礼仪。

  其他人诧异地看向泱,却发现泱脸上也一片茫然。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舞凌步,从开始护灵起她就一直很好奇泱的身份,一路走来,无数的事情证明着泱的身份的特殊,可如今,连堂堂序风神殿的大祭司也对泱如此恭敬,她终于问出了那个她想了很久的问题:“他到底是谁?”

  “他是……”叙云张了张口,终究说不出来,一个用了五百年掩盖的真相,要他说出来,他始终难以做到。

  “他是创世者。”牡丹明白他的心情,作为大祭司,要毁掉前人的一切心血,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

  “不可能!”几乎同一时间的,舞凌步、碎寒、悔儿、逆衣口中吐出同样的两个字。

  旎旎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半空,认真地道:“她没说错。”

  “旎旎,你……”舞凌步错愕地 看着它,一时间完全说不出话来。

  逆衣冷哼一声:“别开玩笑了,创世者只有七位,天下皆知,泱又怎么可能是创世者呢?”

  叙云仿佛此时终于下定了决心,走上一步,道:“他是,他是创世者,我们用了五百年隐瞒的人。”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道:“他是时?祭空,第八位创世者。”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舞凌步无意识地倒退着,不敢置信地摇着头。

  牡丹微微一笑:“不但是他,还有你。”

  碎寒三人同时看向舞凌步,只见她只是呆呆地瞪着双眼:“我?”

  牡丹正要说话,却意外地被绯樱抢先了:“对,还有你,现在的你是宿魂居的护灵师舞凌步,而从前,你是守护七片零梵的花精灵……”她顿了顿,终于还是补充道:“你是五百年的双生精灵,七片零梵的‘左的诅咒’……你的名字叫片儿。”

  悔儿首先倒吸了口气,难以自禁地用双手掩着嘴。

  舞凌步怔怔地站着,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飞闪而过。怎么可能,她是七片零梵的守护精灵?片儿?宿魂居的祭坛中那无数的字符不断浮现,她难受地低下头,那上面……是她的名字?

  “我是谁?时?祭空又是谁?”耳边突然响起泱的声音,舞凌步猛地抬头,竟发现泱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已变得透明,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无意识地走向叙云和牡丹。

  牡丹不禁退了一步:“请……请您

别过来。”五百年,尽管一切的真实都成为了历史,可是创世之战的那段过去,创世者的强大却被一次又一次的修饰后流传了下来,听着这样的历史长大的人,在面对世上最后的一位创世者带着理不清的情绪一步步走近时,又怎能不惊恐万分呢?

  “旎旎……”舞凌步没有阻止他,只是低声地唤道。

  旎旎轻轻地应了一声。

  “旎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舞凌步的头更低了,谁都看不到她的眼中是怎么样的感情。

  犹豫了很久,旎旎终于道:“是的,我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舞凌步的身子微微一颤。

  旎旎别过头不去看她,没说话。

  叙云突然失声叫道:“难道,是……”他的眼中充满了不信,好久,才拼命挤出了一 句话:“难道是因为月提?”

  舞凌步心中一震,月提……刚开始护灵的时候,泱所信任的也是月提,那个让她莫名嫉妒的人。

  旎旎有点诧异地转头看向叙云:“你知道?”

  叙云苦笑道:“作为战争的补偿,序风神殿和炽焰神殿所知道的事情,比起其他神殿,的确的要多得多。至少我们知道五百年前曾经有一项约定,只是没想到月提……”

  “什么约定?”泱缓缓地问,他站在那儿,身体慢慢恢复,却依旧带着一丝丝的透明。

  叙云道:“一个五百年后的约定,至于内容,我想,大概它更清楚吧。”他指着旎旎。

  旎旎为难地滞在半空,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绯樱的唇边突然勾起一抹淡淡地笑容,她摇了摇头,道:“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还是把东西还给他们吧!”

  旎旎死死地盯着她,许久,才重重地叹了口气,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其实我是骗你的,不是不知道。”它无视绯樱脸上的了然,硬是要把话说完:“其实我很在意。”

  “旎旎……”悔儿突然开口,“你跟绯樱,在说什么?”

  绯樱一耸肩:“只是私人问题而已。别在意。”她也死死地盯着旎旎:“开始吧。”

  旎旎点了点头,“小步,泱,我现在把你们的记忆还给你们。”

  “记忆……还给我们?”舞凌步无法反应地重复着。

  “是的,你们从前的记忆。”旎旎飞到舞凌步肩膀上,低低地道:“一直瞒着你,其实,现在的你七

岁前的记忆,是不存在的。”

  舞凌步猛地清醒,眼光及处却发现自己和泱已经被一阵柔和的白光团团围住了。在失去意识前的一刹那,她听到绯樱对叙云说:“其实,我是很希望你先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的……”

  “为什么要背叛?”他站在一片云雾之中,耳边传来了严肃的审问。

  “创世之战已经过去很久了,创世者的存在只会影响世界的平衡!”另一个声音响起。

  他突然笑了,他终于知道是谁在讲话了。序风神殿可笑的大祭司以可笑的理由挑起了愚蠢的战争,他记得。

  而如同天平般对称,站在另一方的炽焰神殿的大祭司对他的虔诚深刻得让他汗颜。

  因为人拥有了不同的信念,于是便有了战争。这句话是谷玄告诉他的,谷玄被称为土之创世者,是所有创世者中最照顾他的人。

  因为人的信念不断改变,于是这世间纷争不断。这是他自己的结论,见证了数不清的岁月,他有自己的体会。千百年来,战争不曾停息,千百年前创世之战如此,现在也如此。不曾改变。

  一片叶子轻轻飘落,是一片淡紫色的半透明的七角叶片。七片零梵。

  满园的树上是如云海般的淡紫,七片零梵在空气中透露着诱人的芬芳,片儿在树下轻盈地舞着,碎碎的歌声不绝的传来,祭空笑了。

  掌握着轮回的力量,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他想着。手上晶莹如玉的石头在阳光下散发出瑰丽的色彩。

  “想什么呢?”歌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片儿走到他身边,顽皮地问。

  “没想什么。”祭空笑了笑,没回答。

  片儿伸出手轻轻抚过他嘴边的笑,偏着头道:“也许你不该笑那么多。”

  “因为你是时?祭空啊。你是创世者。我从小就听说,无之创世者时?祭空是最可怕的,因为他绝对不会对对手留情。他笑起来就像地狱里的修罗那么可怕。”

  祭空板着脸:“我有那么丑吗?”

  “什么嘛,修罗是很漂亮的。”片儿不满地叽咕,“只不过他的笑容会让人心寒。”

  “我的笑容也让人心寒?”祭空仰面问。

  片儿甜甜一笑:“才不是呢,依我看你这个笑容只能算是白痴。”

  “哦!原来你骂我是白痴!看我怎么收拾你!”

祭空笑骂着伸手便装着要呵她的痒。

  一时间,清越的笑声响彻天际。

  镇天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越过重重结界穿如后庭,天空被炽热的火焰照得通红。

  花精灵一声又一声惨叫划破天空,祭空知道炽焰神殿的大祭司的脸上必定已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片儿又哼起了他喜欢的曲子跳起了令他着迷的舞蹈了,她在树与树之间来回穿梭着,如同与漫天的七片零梵融为一体。

  但愿七片零梵的精灵不要灭绝,因为他还想看那美丽的叶子飘落在片儿的身上,想看片儿的美丽成为他眼中的一切。

  又是一阵阵轰鸣,片儿停了下来,不安地皱着眉,走到他身旁,轻轻地靠在他身上。“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人拥有了不同的信念,于是便有了战争。这是谷玄告诉我的,只要这世上还有人,战争就会不断。” 祭空轻松地道。

  片儿眉头深锁:“可是为什么是你?就算你是创世者,可是你已经没有干预这个世间的事了……为什么他们还是非要杀了你不可!”

  祭空慢慢翻开右手,手上是一块玉白色的石头,他微微一笑:“因为我还拿着这个,我还掌握着生与死的钥匙。只要我存在一天,就会有人认为我破坏了世间的平衡。”

  “为什么要这样,现在的世间,不也是你们创立的吗?就算有一天你们要把它毁掉,这大地上的生灵也不应该有任何怨言啊!”

  祭空阻止她说下去:“你错了,千百年过去后,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已经不是当初创世之战的人了,而是这个大地上的生灵,他们以自己的意愿不断改造着这个世界,他们才是现在的创造者。而我们,我,和死去的七个同伴,我们早在胜利的时候就得到了馈赠。他们的愿望都实现了,即使是我,也在他们的缝隙中捉住了改变生死的钥匙,所以我们早就不是主宰世界的人了。”

  “可是……他们现在却要杀你!即使现在的世界是他们创造,可是如果没有你们,又怎么会有他们呢?”片儿无法理解的说着,泪水悬着眼角,似乎随时都会落下。

  “无所谓,我有你就足够了,他们要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就来拿吧。” 祭空无所谓地道。

  “有我……就足够……”片儿睁着眼,看着他,久久没再说话。

  结界之外叫声不断,一次又一次地划破宁

  “希望炽焰神殿的大祭司别太狠心了。” 祭空突然道。

  “为什么?”片儿愣了愣,问。

  “如果七片零梵的精灵死了,那不是很可惜吗?七片零梵是很漂亮的植物,我喜欢看你在它之中跳舞。”

  片儿又是一愣,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花精灵又怎么样?你还是你啊。”祭空轻轻抚摩着片儿手臂上的印记。“你是最特别的花精灵。”

  “我……”片儿咬着下唇,“我是七片零梵的花精灵,双生精灵中的左的诅咒。”

  “什么诅咒,才不是呢!我的片儿是最美丽的赐福。”祭空搂着她,低声在她耳边道:“族里的人,让你受苦了吧?”

  片儿眼眶顿时一红,不禁低头埋在他胸前,“不重要,都不重要……我也有,我的好朋友,还有你……什么苦都不重要了!只是……只是他……”

  “放心,我会告诉他的,被族里的人欺负的精灵,怎么会帮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呢?他会喜欢你的,因为你是我的宝贝。”

  剑穿过片儿的身体,血凝在剑尖,又一滴一滴地慢慢滴在地上。祭空不敢置信地瞪着双目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慢慢松开剑柄。

  “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声音响彻云霄。

  剑身的重量突然加在身上,片儿难受地哼了一声,支撑不住地跌落下来。祭空惊恐地伸手接着,却在瞬间感觉到手间迅速消逝的体温。

  “为什么……为什么要替他挡下这一剑?”他的声音掩盖不了心中的恐惧。他竟然在一刹那间是如此地害怕失去她。

  片儿难受地呼吸着,艰难地道:“因为……我不愿意看到你……”她拼命想说出最后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眼中的那一丝光芒终究在失望中完全消失。

  狂风吹起,庭中的七片零梵发出沙沙的声响,数不清的叶片被卷到半空中,漫天的紫色如同罩顶的密云,久久不散,却终究跌落凡尘,七角的叶子落了一地,而那前一刻还繁花盛放的树枝却在一刹那间只剩下了干枯的枝条,向着无际的天空,仿佛索求着什么。

  祭空伸手想去拿那块石头,那块扭转轮回的石头,却一无所获。

  是的,他忘了,那块石头……已经交给“他”了……

 月提坐在大殿中,耀眼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远处逆钟楼的钟声连绵不绝。

  终于解开了吗?旎旎身上的记忆的封印,那么游戏也该落幕了。

  他抬眼看去,面前一团白烟中,两个闪烁的人影不停地晃动着,他不自觉地笑了。

  一只云鹰掠过空中,发出悲凉的鸣叫,那白烟蓦然失去踪影,月提缓缓地站了起来。“为什么要破坏我的计划?”他轻声呢喃着。慢慢伸出手,一团紫黑色的浓雾升起,慢慢变成人形。

  “去吧,到序风神殿去,把我的话传给他们。”

  浓雾瞬间消失,望着浓雾消失的地方,月提低声道:“时,我等着你。”

  舞凌步慢慢睁开眼,片儿的记忆把她压得几乎窒息,轻轻动了动手指,她总算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是的,她又活过来了。曾经说不出口的话,她还有机会说一遍。她转过头去,想寻找最熟悉的身影,正好看到泱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她,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她所熟悉的那个人,她笑了,却蓦然在他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丝迷茫。

  泱定眼看了她很久,突然开口问:“是谁……”

  “谁?”舞凌步愣了愣,一种久违的不安袭上心头。

  旎旎和绯樱都不禁呆住了,旎旎迟疑着问:“哪个他?”

  泱一字一句地道:“拿走石头的人……片儿,是替谁挡的剑?”

  旎旎不懂了:“石头?什么石头?”

  舞凌步不自觉地退了一步:“是月提……那个人是月提,可是,什么石头?”

  泱眼中的疑惑更深了。“属于我的创世者的证明。能够绝轮回,断阴阳,改变生与死的交替。名叫……”他没再说下去了,似乎有什么在脑海中漂浮着却又无法捉紧,拼命地思索着,他缓缓地抱着头。

  “不要想……不要想……你会消失的,我的能力不够啊……”舞凌步叫着,她终于知道,不是记忆有无的问题,而是因为他的强大,她所引以为豪的护灵能力根本难以长久维持他的存在。

  “你们……都不知道吗……”绯樱突然开口道,语气中带着难掩的错愕。

  “什么意思?”旎旎猛地回过头去,紧紧地盯着绯樱。

  “无之创世者所拥有的法器,能够绝轮回,断阴阳,改变生与死的交替,如果有它,片儿就不会死了,如果有它,

泱也可以变回人体,因为那是约定的东西。”绯樱喃喃地说着:“时?祭空不记得他是谁吗?你不知道那个人是月提?你不记得月提是谁了吗?”她仰头看着泱。

  “月提……”泱重复着,“他是……”他不记得,可是一股莫名的感觉却一直在他心中乱窜。

  “难道说……旎旎所保管的记忆,并不是全部?”绯樱的眼中充满诧异,还有一丝的恐惧,“他有什么打算?为什么会这样,旎旎,你知道……”

  “我不知道。”旎旎郁闷地道,“早在七大神殿的战争开始时,我就已经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舞凌步突然开口道:“难道,真的如碎寒所说,旎旎的记忆,被封印了?”

  “碎寒……”绯樱回过头看向碎寒,“你,认识月提?”

  碎寒点了点头,不懂地道:“怎么了?我是月提养大的。他告诉我,我是人鱼族族长抛弃的孩子。”

  “他养大了你?”绯樱又是一阵惊讶:“他到底想干什么?月提他的目的,难道不只是阻止片儿的重生吗?”

  “绯樱。”舞凌步的声音突然响起,绯樱转过头去,看到她脸上的疑问。“绯樱,你真的只是绯樱精灵的继承者?可是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么多的东西?”

  绯樱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这世上,可没有那么多愿意承认双生精灵存在的花精灵呢。”

  “你……你是绯樱……”舞凌步愕然道,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的愚蠢。

  “我当然是绯樱。”绯樱笑了笑:“除了我这个笨蛋,还有哪个花精灵会那么在意你的事?”

  “你……”舞凌步刚说了个字,眼便不由自主地红了。五百年前,片儿最好的朋友……片儿的记忆消失了五百年,而她却用五百年来证明了她们的友谊。

  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拥着她。舞凌步的泪难以自禁地流下,即使记忆残缺,可是五百年前的东西,没有任何改变,她曾经无法拥有的人,又回到了她的身边了。

  “别哭了,笨蛋,现在你该想的是怎么让他变回人体,月提的目的现在我们都弄不清楚了,这对你们来说是很危险的。”绯樱轻轻拍掉她的泪水,道。

  “可是,我们能怎么做?”

  “石头。记得吗?无之创世者的法器。那是五百年前,时?祭空跟月提订立契约的东

  泱轻蹙眉头:“可是我们并不记得那是什么。”

  “那是……”绯樱回头看了看碎寒,没说下去。

  碎寒一征,问:“跟我有关?”

  “这……”绯樱迟疑着,正殿外的长廊突然传来空虚的脚步声,众人不禁同时看了过去。

  一个全身套在白袍中的人走了进来,一双露出的眼睛闪动着诡异的光芒。

  “你是什么人?”最靠长廊边的逆衣和悔儿同时挡在门口,逆衣喝问一声。

  “绯樱,你说的已经太多了。”那白袍人没回答,只是向着绯樱走去。

  绯樱转身面对那个白袍人:“是吗?我不觉得。”

  泱突然道:“他只是禁忌法术下的傀儡而已,还是听听他要说什么吧。”

  白袍人嘿嘿地笑了几声:“旎旎果然把记忆的封印解开了。”

  “少罗嗦,有话快说。”旎旎沉声道。

  “我是来传达月提的话。”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白袍人的声音突然变了,一个柔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凛冽。“时,游戏该到最后一幕了,你也该来见我了。你的记忆……不,应该说是我们的记忆,在我手上,想要就来吧。我在逆钟楼上等着你。”声音顿了顿,又道:“绯樱,我一直容忍你的胡作非为,可是你不能再破坏我们的游戏了。关于我的一切你不许再说下去,否则,我会当作时输掉比赛,如果那样的话,你可爱的朋友就会马上死去。请你好好考虑。”

  话音刚落,那白袍人便缓缓地倒在地上,化作一缕轻烟飘逝而去。

  所有人都看着绯樱,绯樱呆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还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是他,是月提,那是月提的声音!他知道我们这里的事……”

  “绯樱……”舞凌步轻唤一声。

  “我不能再说了。”绯樱摇了摇头,“我必须确保你的安全。”

  “那石头的事……”旎旎开口问。

  绯樱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我不认为说出来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没有?有了那石头,泱就能恢复啊。”旎旎冲口而出。

  绯樱看了看旎旎。又看了看舞凌步和泱,终于道:“真的想知道吗?即使有任何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舞凌步不懂地问。

  绯樱淡淡一笑,走到舞凌

步面前:“五百年前我就说过,我不愿意看到你伤心。所以,我不想说。可是,如果你真的下决心想让他恢复,非要知道的话,真的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的话,可以翻一下神殿里的书,神殿里有很多五百年前被藏起来的书,那些免去一劫的书记载着五百年前最真实的历史。”她说着慢慢迈开步子走向门外。

  “绯樱,你去哪?”舞凌步焦急地问。

  绯樱停下来,回头道:“我到我们以前常常去的地方,我在那里等你,等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再来找我。”她的长发被走道里缠绕不散的风吹起,她的眼中染上了一丝伤感:“也许你已经忘记了,五百年前,我们还有一个约会没有实现。”说完,她没再停留,径自走出正殿。

  ――片儿,你可不能只管陪心上人哦,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在老地方等你,你要来陪我哦!

  ――好啊,不过我不放心,现在必须到他那儿去,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讨厌,他那么大的人你还怕他会被人拐了啊?你就陪我一天嘛。

  ――放心,我在日落前一定能赶去见你的。

  ――那好吧,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久远的约定在脑海中回荡,舞凌步淡淡地笑了,轻轻地道:“我记得。”

  “小步,真的想知道吗?”站在古老的藏书阁,旎旎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回答它的却不是舞凌步,而是碎寒和逆衣,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罗嗦什么,都来到这里了。”

  舞凌步握了握拳,终于点了点头,坚定地道:“去吧,我做好准备了。”

  旎旎叹了口气,径直飞进那一排又一排书架之间。

  风声从门缝传来,四周很静,只有呼吸声与轻轻地翻书声,所有人都在等着,那块石头,那块能够改变一切的石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连他的主人都会遗忘了它的存在呢?

  蓦然间,书架间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众人心中暗自一惊,连忙循着声音走去。

  旎旎站在地上,它身旁是一本散落的书,它满眼惊愕地看着那本书被翻开的一页,一动也不动。

  “旎旎,你怎么了?”舞凌步询问着想走过去。

  “不要过来!”旎旎大喝一声,舞凌步顿时吓住。

  “旎旎?”悔儿不解地叫它。

  旎旎低下头,没去开舞凌步:“小步,那

石头的事,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你知道了?”舞凌步又走上一步,想去拣那本书。

  “不要走过来!”旎旎又大叫了一声。看到舞凌步眼中的疑惑,它又放轻了声音:“不要再想那石头的事了……对你,没好处。”

  “为什么?你知道了些什么?”

  旎旎低着头:“我不懂,我不明白那代表什么,只是,我知道,真相会伤害你。”

  “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旎旎,不要隐瞒了。”舞凌步站在那儿,没再向前。

  “你会后悔的。”旎旎低低地道。

  舞凌步看了看泱,道:“后悔也罢,如果我不知道,我也会很后悔。绯樱也像你这样说,可是,你们谁都没问过我,我想知道啊……我想让泱恢复。”

  “旎旎,你就说吧,有什么事,我们都会帮着抗。”碎寒也帮着说。

  旎旎看着碎寒,又看了看舞凌步,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书上记载的只是关于石头的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舞凌步问。

  “算了,别管了。也许一切只是巧合罢了。我告诉你书上的内容吧。”旎旎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上面写着,上古有异石,其色如白玉,寒如碎冰,能绝阴阳,能断轮回,名曰……”

  “名曰什么?”看到旎旎又停了下来,舞凌步忍不住问。

  旎旎别过脸,刻意不看众人的双眼,好一阵,终于缓缓读出完整的话:

  “上古有异石,其色如白玉,寒如碎冰,能绝轮回,能断阴阳,名曰……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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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般的碎寒玉在掌心泛着寒光,清冷的气息慢慢从内而外地散发着,泱轻轻地合上掌,把小巧的石头完整地包在手心,寒气慢慢沁入肌肤,直灌体内,最终在心房出凝成隐约的疼痛。

  宿魂居后院那几棵枯树显得死气沉沉,阵阵凉风拂过,更显得软弱无力。

  片儿又坐在那儿了。

  成为泱后,第一次看到她坐在那儿,是因为碎寒。如今也是。

  他曾经想过重塑碎寒的生命,可惜那个人啊,做得比谁都彻底,除了一块石头,一张薄纸,一段零散的记忆,他没有任何东西留下来。

  从若浔到宿魂居来的那天算起已经快一个月了。可惜时间似乎停顿了,一个月前的忧伤盘桓至今,没一丝淡化的痕迹。

  泱不着边际地想着,心中泛起一抹恐慌。

  五百年,究竟是多长的时间呢?他从来没考虑过,在五百年前的那些日子里,他完全感觉不到时光的消逝,时间的长短对于他,只是日升日落,忧伤或快乐。

  可是,这五百年呢?失去记忆的躯壳又重新装上了记忆,只是,这些记忆意味着什么呢?

  遗忘后的某一个瞬间,是不是会有另一种不同的东西进驻心田呢?

  片儿眼中的忧伤浓得化不开,她悼念的是否真的只是一个朋友?

  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泱这才突然醒悟,恢复记忆后,心中一直存在的那种无以名状的情绪是什么。

  当他还是泱的时候,他的任性,他的霸道,把“舞凌步”紧紧地拴在身边,直到记忆恢复,五百年前的种种更证明着一切理所当然,只是,没有人问过,没有人想过,也没有人知道,那颗不曾被遗弃的心是否还与五百年前一样。

  没有记忆时的感情单纯而激烈,依着自己的意愿,他为所欲为;恢复记忆后的感情深远而浓厚,他死死捉紧决不放手,可是……泱慢慢移开定在舞凌步身上的视线,仰望亘古不变的苍穹,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

  可是,片儿啊,你没有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爱我。

  旎旎站在窗台上,看在后院中的一男一女,长长地叹了口气。

  世事多磨。可有哪件事比这延续得更久呢?

  人世间的情感究竟有何魅力,为什么人千秋万世纠缠回转,却永远理不清?

念,一个站在树后想,远在天边还有一个站在天底下等,人人心痛欲绝却偏偏苦苦纠缠。这能说不可笑吗?可这,又能说可笑吗?

  五百年,为什么还是人人都执迷不悟呢?

  树后的人影突然晃了一晃,旎旎心中一动,便已经听到了舞凌步的声音了。

  “祭空!”她像猛地惊醒般跳起来,树后泱慢慢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背后惨淡的阳光恍恍惚惚,似乎利箭般穿透他的身体,他的身体一闪一闪,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空气中。

  “你……不要,你会消失的。”舞凌步低哑地道,慢慢靠近他。

  泱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然后他看到了舞凌步脸上受伤的表情。他闭了闭眼,身体又淡了一点。“片儿……”

  “你怎么了?怎么了啊?”舞凌步惊慌地看着他,“不要消失,不要消失……”她低低地呢喃着,慌张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片儿喜欢碎寒吗?”泱幽幽地问。

  “喜欢啊,他像亲人……”

  “不对!”泱猛地打断她的话,他的身体又闪了闪。他使劲地摇着头:“不对,不是问这个……片儿喜欢他……不!”泱突然提高声量,死死地看着舞凌步,“步……你爱他吗?”

  舞凌步的瞳孔骤然放大,她怔怔地看着泱,完全反应不了。

  泱苦涩地一笑:“我在给你机会啊。现在不是五百年前,你也不是我的片儿……你可以随心所欲啊。”

  “不对不对……都不对……”舞凌步摇着头,拼命地说着,却不知道在说什么不对。

  泱靠上一步,咬了咬牙,又道:“忘记五百年前,告诉我,你的心。”他知道这样很残忍,只是不这样的话,他们只会一同下地狱。

  舞凌步还是拼命地摇头,紧紧地咬着唇不肯开口。

  “我可以让他活过来。”泱的语气幽冷得仿佛千年的寒冰。“告诉我吧。我会用碎寒玉复活。只要你一句话……爱我,那么我活;爱他,就把我的身体给他,”他逐字逐句地说着,“我死。”

  “不要!”舞凌步冲口而出,随即又拼命地摇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呢?”一行清泪滑落,她看着泱,“为什么要这样?”

  泱强抑着把她拥入怀内的冲动,微微别过脸,低哑地道:“太久远的记忆,会让一切变得模糊。我,不知道爱是不是会变成习惯

  “你对我呢……是习惯?”舞凌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哽咽着挤出一句话。

  “我不是!”泱冲口而出,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后,光芒又黯淡了下来,“只是你……我也只是很平凡的人,我也会嫉妒,我也会……担忧……”他断断续续地说出心中的话,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已变得透彻,一种绝望的单薄,似乎随时会四散而逝。

  “祭空!”舞凌步惊呼一声,想也不想便一扬手,带着淡紫光芒的细绳从手心伸出,一下子便把泱卷住了。轻轻一挥,细绳脱手而去,她双手合十,闭上眼低低地念起咒语。古老的咒语声在四周飘起,仿佛是沉重的烟雾无法逸去,泱看着她的脸色逐渐苍白,他知道她在用全力进行护灵,可是,她多日以来极少进食,身体,能负荷得了吗?惊慌地想要挣脱,却无能为力,他只能拼命地呼喊她的名字,却发现他的话语根本无法变成声音。

  柔和的紫光慢慢将泱包了起来,他透明的身体也逐渐变回实体。紫光又慢慢淡去,然后细绳松开,消失,舞凌步缓缓地张开双眼,定定地看着泱:“不是习惯……五百年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爱你不会是习惯……”她低柔地说出最后一个字,便软绵绵地跌向泱。

  “片儿!”泱一把扶住她,才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脸上显得苍白异常,双手也变得冰冷,若非还有轻轻的呼吸声,他就真的以为她就这样便走了。像五百年前一样。

  “片儿……”泱轻轻拥住她,温柔地拂开她脸上的细发,“对不起……还是我太任性了。”

  旎旎静静地看着一切,直到舞凌步晕倒,它还是没有过去。

  过去也只是打扰他们而已。

  爱情……它淡淡地笑了,即使是创世者,即使是创造大地的“神”,面对爱情,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爱情天平上的双方之间,没有身份异同,没有地位高低,没有寿命长短,没有任何外在的是是非非,有的只是爱与不爱。

  旎旎不禁看向那个泱曾经仰望的天空,心中默默地一叹。

  提,你又明不明白呢?

  舞凌步慢慢张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房间那古木镶嵌的天花。

  晕了过去吗?她不甚专注地想着,慢慢看向房间内的一切。

  太阳已经偏西,昏红的阳光照进屋内,洒了个满

地,遍地殷红,仿若鲜血。

  身旁传来低低的呼吸声,她慢慢低下头去,便看到泱趴在床边睡着了。夕阳照着他半边脸,少了一丝幽冷,却多了一份单纯。

  看着他孩子般的睡颜,舞凌步脸上不禁染上一抹温柔的笑意。

  你怎么会认为我不爱你呢?是我太疏忽了吗……想着想着,舞凌步伸出手,想要抚上那张脸。

  就这时,泱微微地动了动,舞凌步连忙收回手,脸上不自觉地出现一丝晕红。

  泱缓缓地张开眼,发现她已经醒来,顿时坐起,关切地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舞凌步怔怔地看着他,忽然眼圈一红,泪便掉了下来。

  “怎么了?辛苦?还是哪儿不舒服?你说啊!”泱紧张地打量着她,仿佛想要看出些什么。

  舞凌步只是拼命地摇头,泪却掉得更凶了。

  泱没再说话,看着她,凑了过去,轻柔地吻去她颊上的泪珠。

  舞凌步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我以为……我以为你不再要我了……”

  “笨蛋。”泱轻叹,“如果这么容易就放弃,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了。”

  “是我不好……碎寒他……我……”舞凌步极力地寻找着适合的话语,却毫无办法,“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泱心痛地道,不是她的错,他懂,只是他太任性。“除了你,还会有哪个护灵师耗尽精力来护灵呢?别人,会更爱惜自己的性命。”

  “我怕你会消失……”舞凌步心虚地低下头。

  泱轻轻一笑,笑容分外地清晰,“答应我,再也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只要你好好的。”舞凌步毫不吃亏地道。

  泱没说话,只是耸了耸肩。

  沉默了一阵,舞凌步突然开口:“复活吧。”

  “用碎寒玉复活吧。”舞凌步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太久了……他的话,是有道理的,真的,太久了。而且,他也是那样希望的。”

  “他……是个笨蛋!”泱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不留下自己的身体呢?我活过来后,一样可以用碎寒玉重塑他的生命啊。”

  舞凌步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不是他笨,是他担忧得太多了。重塑生命,是需要很大的力量的吧,他是怕碎寒玉让那么强大的你

复活后,能力不足,而你会因为这个而放弃重生。所以他只能断了你的后路。”

  “可是,一定有办法的,他是个笨蛋!”泱有点不甘地道。

  “而且,”舞凌步的声音变得跟低了,“若浔曾经告诉过我,即使他想留下身体也不行。真正的他,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是碎寒玉重新构造了一个新的生命。在碎寒玉回归原来面目后,他也变回原样,而死去的身体也腐烂了……”

  泱无语,他应该料到……应该料到。月提也知道的,故意的……

  “所以,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你重生。五百年前的约定,结束它吧。”

  泱沉默了一会,慢慢地点了点头。

  逆钟楼上,月提颓废地站在角落里,月光清冷地洒了他一身。

  已经等了多久,他说不清了。一个月?一年?五百年?还是千秋百世?岁月永远不停息而他却永远静止,这样的日子,他还要等多久呢?

  命运,就是握在手心,控制我们却又被我们控制的东西。

  远在千年前的对话,一直盘桓在脑海,月提看月,一向带笑却冰冷的脸上浮起一丝疲倦。

  我的命运,究竟是握在我的手中,还是你的手中呢?

  逆钟楼顶正中央,针轴上插着一柄寒气逼人的长剑,月光映在剑上,反射出一缕摄人的冷酷。

  无之创世者时?祭空一向只擅长术法的攻击,真正刀剑上的交锋,他也很强,可惜不是最强。

  “只有你才能杀死我,你知道吗?”月提自嘲地笑着,“不要妄想让别人取我的性命,我的福气,是你赐予的。”他的笑声变得奇怪,穿透夜幕,渐渐融入空气之中。

  “月提真的还会在逆钟楼上等着你吗?”舞凌步有点不确定地问。

  “一定会的。”泱肯定地道。没有理由,但他坚信不移。

  “走吧。”旎旎轻轻说了一句。泱的话是对的,不等,月提又可以做什么呢?

  三天前,泱用碎寒玉复活了。碎寒玉唯一的变化只是那一层浓浓的寒气淡了,可惜碎寒不知道。

  “旎旎,你这几天,好象一直很沉默。”舞凌步突然回过头道。

  旎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可它掩饰得很好。“有吗?也许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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