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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你亦比如我】主约乔，副白昭
因为遇到了一只小刺猬所以不能再同人文里发文啦，不过我还是那个高产的楼主没有变，那么希望宝贝们多多支持啦十八岁生日那天，乔莹坐在空荡荡的KTV小包厢里，独自唱完整首生日歌。彼时百里守约在另一个地方，陪别人庆祝喜事。就是那时候，乔莹决定结束他们之间进行了一个月的“恋爱”，也结束这段苦恋长达三年的求而不得。后来的某天，当大学校友问起“究竟不喜欢乔莹哪点”时，一向高傲的百里守约难得沉默。她哪都好，除了一点——不再喜欢他。“爱情这回事，谁都有可能逃不掉，比如你，比如我。”
爱情这回事，谁都有可能逃不掉，　　比如你，比如我。　　客厅角落的立式大空调吹着闷滞暖风，米色窗帘直缀及地，轻晃摩挲着一尘不染的地面。　　装潢是低调冷淡的欧式风格，纯白地板干净无暇，却也透着一股直蹿而上的冷意。　　安静间，只有铅笔在素描纸上飞速摩擦的沙沙声响。　　动了动被棉拖鞋温暖包裹的脚趾，乔莹看看画板前那张专注又略显焦急的青涩脸庞，禁不住弯唇笑了笑。　　男生皱着眉，飞快在画板上走笔，神态不见丝毫轻松之意。　　乔莹静静噙笑站着，几分钟后，待他涂涂改改终于放下笔，踱步到他身后查看。　　画板上的内容在绘图过程中修改过很多次，白色素描纸有点脏，擦拭多次的地方也比别处要薄。　　男生有点紧张，顾不上沾了铅笔灰的手指还是黑的，扯了扯身上还没换下的校服。　　乔莹细细打量完整幅画作，微微摇头。　　“还是不行？”男生脸色微暗，搓了搓手里的铅笔，“画室的老师也说不行，可是我线条已经改了，构图也重新构了，我……”他因沮丧而有些焦躁，忍不住抱怨，“什么题目，我哪知道初恋怎么画……”　　作为高一学生，每天午休时间都在画室画画，下午晚自习前短暂的空档也泡在画室里，连晚饭都是在画室快速解决的。偶尔一周中难得有一天不用上晚自习，就像今天，回家也还得听她这个老师一对一教课。　　乔莹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不是不喜欢画画，只是有一样东西一直做不好，人就容易着急。　　拍拍男孩的肩，乔莹拿起笔，一处一处修改给他看，她边画边讲解，不急不缓的声音如同潺潺流水，不知不觉让人平和下来。　　纸上不对的内容被擦拭，再由她手下的笔触重塑，一点一点逐渐变得流畅完整。改过的地方不算太多，整个构图的美感和韵味却都霎然提升。　　男生脸色转晴，眼里有些跃跃欲试。　　乔莹将笔放回原位，画板前的位置让还给他，“这样是不是好多了？你照着这个再画一遍，不要着急，遇到问题慢慢改，急是解决不了的。”　　男生应声，重新在画板上夹好一张干净的白纸，着手画图的同时不忘嘴甜：“老师你好厉害！”　　乔莹失笑，行至柜前去倒热水。暖空调吹久了，喉咙有点干。　　学生在身后自言自语地絮叨，乔莹喝了一小口热水，忽听他道：“其实我真的不懂，什么爱啊初恋啊，这么玄的东西画室的老师非说看得出来，坐我旁边的那个人抽到的是逃婚的新娘，画出来被骂惨了。”　　未开窍的少年叹气：“我也没好到哪去，抽的这个什么初恋，是比别的恋多长了脚还是怎么？这里不对那里不对……老师你说，初恋有什么了不起的？！”　　乔莹手一顿，而后轻饮半杯，放下杯子。她转过身来，对沉浸于苦恼中的学生微微一笑，“不要抱怨了，专心画。”　　没有回答他发泄不满的问话，因为没有回答的必要。　　确实没什么了不起。　　初恋……　　不过是第一次喜欢的人，仅此而已。
有几章之前就打在备忘录里面
我先把它们放出来啦
不过得让我看到你们的声音 我才有动力码文呀
从亮乔来的，楼主超棒的
课时结束后，一直待在书房的学生母亲出来送她，还切了一盘水果热情地邀请她吃。乔莹稍作停留，意思意思吃了两块水果，火急火燎往松新小区赶。　　调到静音模式的手机已有数条未接来电，在出租车上还接到李白的夺命call。　　“你来了没有？！我生日都快过完了！”　　“到了到了这就到了！”乔莹不敢让他说第二句，忙不迭掐断通话。　　车开到小区外，乔莹小跑进去，走出电梯时气息还没平复。　　李白站在门前等，脸上写满不爽。　　乔莹跟在他身后进屋，他的公寓里这会儿都是盛大的学生，不同院系，但大多和他一样是计算机系的。　　李白知道她不喜欢凑热闹，给她端了块蛋糕，倒了杯热饮，两人站在阳台上说话。　　“你们可真行。我一年就一回生日，王昭君在外地回不来，你当家教走不开。”他靠着窗台冷哼。　　“谁不是啊？你当我们一年过几回生……”乔莹还没吐槽完，瞥见他的眼神乖乖噤声。　　“你当家教一节课挣多少？累不累？”李白换了个话题，斜眼打量她，“要是真的缺钱你跟我说。”　　乔莹毫不在意地吃蛋糕，“真不缺。你不是不知道，学费和生活费他还是给我的，我就想自己挣点钱。”　　李白嗤了声，“你那个爸……”他适时打住，没往下说。　　乔莹喝完半杯热饮，从背包里拿出给他准备的礼物。　　她和王昭君、李白三个人从初中开始就认识，一直同班，直到高二分科后才不在一个班级，这么多年的相处，哪怕他身边有许多志趣相投的兄弟，也抹不掉和她们的这份感情。　　这次给他挑的生日礼物实用又有趣，他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　　“对了。”把体积不大的礼物揣进口袋里，李白忽地想起什么，“守约他们在我房间打牌，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乔莹抬眸睇他两秒，朝阳台外抬下巴，“感受到风没？你张嘴，喝点冷风。”　　“我吃饱了撑的？”　　“你不是吗？废话这么多，我还以为你吃饱了撑的慌！”　　李白：“……”　　乔莹一勺勺挖着蛋糕，不再理会他先前的那句，有一搭没一搭和他闲聊。　　李白答着话，垂眸睇她。　　那张皙嫩的脸被夜风吹得透白，琼鼻小巧挺翘，她的五官是艳丽的，中学时青春期的男生们并不推崇这种漂亮，总觉得她好看得过于尖锐，过于凌厉。但私下里，又总忍不住提起她的名字。　　追她的人一直不少，但她从来没有点过头。　　李白默默叹了口气。她就是这样，认定的东西固执到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在阳台上站了会儿，乔莹的蛋糕吃完热饮喝完，客厅里传来招呼寿星的声音。　　“李白——”　　闲聊的两人回头一看，一帮男生结束牌局，鱼贯从他卧室出来。　　乔莹静静扫了一眼，目光触及第三个身影，停了一刹。　　高大的男生两手插兜，站在客厅白色的灯光下，一米八五的个头，比李白还要高上两公分。直挺的鼻梁下是轻抿的薄唇，眉心习惯性拧着，像有个永远化不开的结，仔细看去又似没有。　　大名鼎鼎的计算机系第一人，百里守约。　　俊朗高傲，耀眼如阳，对谁都仿佛不屑一顾。也确实，这样一张脸的确没几个人扛得住。　　他脸上是一贯恹恹的无聊神情，仿佛察觉到注目，懒懒朝她看来。　　乔莹眼睫一颤，收回视线。　　屋里一帮人嚷嚷着要玩游戏，李白朗声答复“马上就来”，低头见乔莹一脸避之不及，敛了笑意：“一起玩？”　　她动唇，还没来得及拒绝。　　“真的没必要。”李白先开口，语气里带着一股作为双方朋友的无奈，“……你和守约，都分手这么久了。”
蹲等！楼楼加油！
谢谢亲们关注新坑，你们的鼓励就是我创作的最大动力
　　老套的国王游戏在聚会上横行无阻，躁动无处安放的年轻人们对这个游戏颇为青睐。　　乔莹很少玩这种东西，见一帮围坐在沙发周围的男男女女笑得乐不可支，作为参与其中的一员，只能配合地一直弯唇笑。　　坐在她左手边的李白脸上被画了一只巨大的王八，脸色黑得跟油性笔墨有得一拼。　　“你行不行啊，寿星公？”　　斜对面说话的赵云经常和李白一块吃饭，也是今天这游戏桌上李白最大的对手。　　李白和他呛声，新一把还没开始，俩人就快在茶几上打起来。　　一众人知道他们关系好，不劝反而火上浇油。乔莹噙着笑静静看他们插科打诨，注意力从李白那儿移到赵云身上。　　笑着笑着，旁边似乎有道视线。她下意识侧目，眸光和赵云身旁的百里守约撞上，笑意滞了滞。　　短短一瞬，百里守约的眼神淡到几乎没有，只随意在她脸上掠过，下一刹那便转移到众人身上。　　他懒散倚在沙发角落，百无聊赖听着，从头至尾对这场游戏兴致缺缺，休息不足的脸上带着倦意，精神劲不够，疏淡眉眼间略微显出些戾气。　　乔莹敛眸，只当自己自我意识过剩，平静移开眼。　　“来了来了！”　　洗牌的男生开始发牌。赵云最先拿到，翻开就往桌上一扔，是张国王牌。　　半圈发到李白那，坐在赵云身边的百里守约是最后一张。　　眼风扫了两下，也不等所有人都亮牌，赵云便道：“这把玩大一点啊……来，七号，九号，抽到牌的kiss一下！”　　那声音震得李白手一抖，两张牌被他错手蹭到地上。他斜眼瞥了瞥作怪的赵云，捡起掉在一块的两张牌，递了一张给乔莹。　　众人纷纷亮牌。　　李白翻开数字三的牌面时，百里守约正面无表情地把黑桃九扔在桌沿边。　　赵云眼里带着暗爽和幸灾乐祸扫过百里守约的牌，在看清李白拿的是三，笑容一下顿住。　　李白忽地想起赵云会记牌，刚琢磨出仿佛有点不对，满屋人就咋呼开了。　　“约哥是九啊！”　　“这号点的，赵云你绝了——”　　几个女生都有些懵，两个画着妆的女生小声嘀咕：“百里守约抽了九？那谁抽的七？七呢……”　　乔莹抿了抿唇，旁边的人已经看到了她的牌，烫手山芋般的一张“七”被他们拍到桌面正中。　　“**，竟然在这！”　　“乔莹拿了？666……”　　一帮人瞎起哄，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　　百里守约像是事不关己，一脸平静地坐在那儿。　　起哄的人闹着闹着觉得不对——两个人当事人没有半点反应。　　百里守约就算了，本身就不是好相处的性格，不爽的时候一天难说一句话，脾气躁起来连天都敢掀，他们也就趁着李白的生日才敢闹腾闹腾他。　　可乔莹，虽说她在美院里是出了名的难追，却也一动不动，面色不大好。　　客厅里气氛诡异地安静了几秒，李白正要开口打圆场，忽听身旁的乔莹低低抒了口气。　　紧绷的肩线慢慢放松下来，她捧起手边的热水杯，抿了一口，朝众人抱歉道：　　“对不起我有点感冒，怕传染别人，不太方便。”　　拒绝的意思委婉又明白，一众人愣了愣。　　这种性质的kiss，至多不过是蜻蜓点水礼貌地碰一下嘴唇，但她不愿意。　　对象不是别人，而是被众星捧月，令满校女生趋之若鹜的百里守约。　　曾经有人在校内论坛开贴问怎么才能追到百里守约，校友中有人回复说，当天正好和百里守约在同一个公交站碰见，作为好运的代价是一不留神丢了个钱包。　　“我愿意用十个钱包换亲一口百里守约！一百个钱包换跟他谈恋爱！”　　——论坛里回复楼层中的这句话成了金句，后来在女生中广为流传。　　现在白给亲一口，乔莹却不愿意。　　场面一度尴尬，始作俑者赵云回神，出来揽责任：“怪我怪我，是我没考虑周全，其实刚刚发牌的时候……”　　“聊完了没，有完没完？”百里守约不耐烦拧眉，站起身要往洗手间去，坐在沙发旁的人当即给他让路。　　满座噤声。　　走了一步忽的顿住，细长的五指插进裤兜里，他隔着茶几居高临下看向乔莹。　　“你说的也是，感冒确实容易传染。”　　百里守约扯着嘴角无谓地笑了下，眼沉沉低睨她：“毕竟又不是没亲过，我也不是没被你传染过。”
　　乔莹躺在被窝里睡不着觉，睁眼是黑漆漆的宿舍天花板，闭眼则满脑子都是在李白公寓玩的那把游戏。　　百里守约全然不在意其他人听到那句话会有什么反应，像是诚心给她添堵，说完就悠然进了卫生间。　　她板着脸坐在那儿，茶几边一帮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虽说她没少被人当成焦点，但那些各有所思的打量实在让人不适。　　良心发现的李白只好送她回学校。　　枕下轻震，乔莹拿起手机，黑暗中屏幕光太过刺目，她眯眼点开李白发来的消息。　　[睡了没？]　　她回复两个字：[准备。]　　那边问：[还好吗？]　　她答：[废话。]　　过了十几秒，李白发来一个表情，没再说别的。　　她若回答说不好，李白肯定会跟她聊上半天，那么势必会提到百里守约。　　她一点也不想谈。　　乔莹放下手机，闭眼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一觉睡醒，昨夜李白生日聚会上玩的游戏已经成了校友们的谈资。乔莹懒得去管，安安静静待在宿舍看书，下午四点半和李白出门去车站接王昭君。　　比赛为期四天，为这个，王昭君正好错过李白的生日。行李不多，放在李白车的后备箱里，从车站出来三人直接拐道去吃饭。　　要了个四人座的包间，点完菜李白去了洗手间，王昭君一边和乔莹聊天，一边捧着手机刷校园论坛。　　“这什么情况……？”看着看着，王昭君眉头紧拧，拿着手机诧异地望向乔莹。　　乔莹凑到她递来的屏幕前一看，倒是格外平静，“哦，这个啊。”　　论坛里正在议论她和百里守约，昨晚玩国王游戏的事传了出去，不少人疑惑他们两个怎么会扯上关系。　　帖子回复数很多，今年刚入学的一年级生里，有来自同一个高中的学弟学妹，纷纷出来爆料。　　“美院的乔莹以前追过百里守约”——这一分量不小的八卦令围观群众热情高涨。　　王昭君见她反应平平，微愣，“怎么回事？”　　“都是李白生日闹出来的。”乔莹无奈，“没事，随他们说去吧，议论完这一阵也就过了。”　　恰好李白推门进来，王昭君二话不说揪他坐下，质问事情始末。　　你一句我一句，两个人吵吵嚷嚷闹起来。　　乔莹喝着水果茶，笑看他们耍宝。　　……　　饭后，李白开车送她们回去。　　乔莹坐后座，副驾驶留给王昭君。　　等红灯时，李白问：“都回学校？”　　乔莹和王昭君对了个眼神，开口：“昭君去她租的地方，我回学校，先送我吧。”走出饭店的时候王昭君偷偷扯住她，说有话要单独和李白讲，乔莹知道王昭君的心思，虽不知道能不能成，这会儿还是要给他们独处空间。　　“行。”李白没多想，调转方向。　　三人气氛轻松地闲聊，从立交桥下来，李白的手机忽然唱响。　　“喂？”他单手握方向盘，不知听那边说了什么，挂电话前他道，“好，就来。”　　没等她们问，他主动道：“百里守约让我等会去接他。”　　王昭君眉皱了一刹，“他在哪？怎么不自己回去？”　　“在……哎，反正那地方不近，他出门走的急没带钱，手机没电了。”　　“为什么不让其他朋友去接？”　　“他们跑去郊区吃农家菜了，就我和百里守约没去。等他们回来要等到黄花菜都凉了。”李白知道因为乔莹的缘故，王昭君对百里守约一直没好印象，瞥她一眼劝道，“好了好了，先送乔莹回去。”　　乔莹听着，没有插嘴。　　路上李白似乎又接到信息，不知道是不是百里守约发来的，车开得更快了些。　　乔莹见他着急，经过小商场的时候道：“就在这放我下吧，我去买点东西。”　　离学校不远，步行回去只要十分钟，她也确实有东西要买。　　李白依言让她下车，乔莹跟他们俩道别，临走前扔给王昭君一个内涵的眼神。　　王昭君咳了声，脸上闪过一丝赧色。　　……　　在小商场逛了一圈，不到半个钟头，乔莹买完东西正准备回学校，接到李白的电话。　　“你睡了没？没睡帮我去接一下守约！”　　着急的语气让乔莹顿了一刹，而后反应过来，不出意外的拒绝，“我没空。”　　李白叹了口气：“我走不开，你就当帮我个忙。我跟昭君闹了点别扭，她跑得太快人不见了，也不肯接电话，我现在正在附近找她。”　　“什么？”乔莹一听急了，“你在哪？我过来……”　　“这边我能应付，只是守约那边一直在等我，他手机已经关机了，其他人还在郊区没回来！”　　乔莹稍作停顿，说：“这样，我去找昭君，你去接百里守约……”　　“乔莹。”李白颇为无奈，“刚刚昭君跟我表白了。这是我们两的事，得我和她解决。”　　乔莹沉默不语，几秒后，沉沉应下：“那好。找到她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我们高冷的守约哥哥要开始追大乔姐姐了
哇哇哇！明天还会更新吗楼楼，写得超级棒！
　　打车到李白说的地点，乔莹一下车，转身正要和司机师傅说稍等一下，谁知司机接了钱就摆手，“我还要赶下一单，很忙啊，不等不等！”　　车影驶远，乔莹在路边稍站，看着空旷的马路，心下颇感无奈。　　乔莹绕着巨大的建筑转了一圈，很快找到百里守约。　　他站在正门台阶旁的树下，李白说他等了很久，却完全不见他着急，一派自得地靠着树干出神。　　瞥见她的身影，淡淡眨眼，亦没有多余表情。　　乔莹对他来这里干什么毫无兴趣，快步行至他面前，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币递给他。　　“李白让我来的，他有事走不开。”　　百里守约睇了睇伸到面前的那张五十元，视线扫过她的脸，接过钱没说话。　　两人之间相隔几米远，步行到附近的公交站台，各踞一边等出租，谁也没跟谁说话。　　这边的公车线六点半就停了，等了半天都不见一辆车影。　　许久，车灯从远处照来，终于来了一辆蓝白色的出租车，乔莹忙招手。　　车缓缓减速，她还没动身，滑行着经过她面前，停在了她和百里守约之间，车身偏向他那边。　　百里守约怡然下了站台，乔莹脸色微僵。　　他在车门边停下，侧目看她，“不走？”　　司机摁了摁喇叭，见乔莹不动，解开安全带倾身趴到副驾驶座窗边，“你们不是一起的吗？是一起的吧？”　　这个地段等车有多难刚刚已经体会过，乔莹抿了抿唇，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百里守约报出学校地址，司机朝乔莹看来，她懒得复述，只道：“一样。”　　司机便笑了，开始称赞起他们的学校。　　“你们是情侣吧？”说着说着，司机话起家常，打量他们俩，猜测道，“吵架啦？小年轻吵一吵嘛很正常，都不要较真，吵过以后感情更好……”　　乔莹觉得聒噪，皱了皱眉，没说话。　　“师傅你弄错了。”副驾驶座上的百里守约懒洋洋开口，“我们不是情侣。”　　司机一愣。　　他又加了句：“我们分手很久了。”　　司机有些跟不上年轻人的世界，尴尬笑了两声。　　乔莹拧眉，忍不住偏头朝前看了一眼，“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百里守约别开头看窗外，冷淡的轮廓线条倒映在玻璃上，“不能。”　　“……”乔莹气结。　　司机说起别的话题打圆场，好不容易待别扭的气氛消散，他为刚才的误会道歉：“实在对不起，我年纪大了，不懂年轻人的事，乱说话你们别怪罪。”　　乔莹默默抒了口气，淡声道：“没事，师傅你不用放在心上。”　　司机笑呵呵说了几句缓和气氛，道：“其实这样也很好啊，不是情侣还能坐在一块说话聊天，分手了当朋友也好，没必要弄成仇人对不对？我看好多小年轻谈恋爱都是要死要活，太吓人了……像你们这样，心里没有芥蒂就很好。”　　乔莹知道司机这是给台阶下，明明可以顺着这话笑两声，却很莫名地就是不想这么做。　　“这种事没什么好有芥蒂的。”她冷声道，“谁不懂事的时候没犯过蠢。”　　感受到百里守约从后视镜看来的目光，乔莹面不改色直视回去。　　视线在镜中交汇两秒，各自错开。　　司机这下是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再说，面部肌肉僵硬，扯出个不像笑的笑容，后半路安静无言。　　到了校门，两人先后下车进去，一路朝里走，彼此距离拉得很开。　　乔莹走得快，百里守约步子散漫，然而腿长是优势，没有被她落下多少，在她身后隔着两步距离轻松地走。　　乔莹越走越快，渐渐把百里守约甩在身后。谁知走到校区出口，却发现这条路上的铁门锁了。　　她驻足两秒，转身倒回去。　　百里守约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颀长身姿映出的影子被晕黄光线拉扯得很长。　　“不走了？”他好整以暇等着她，“刚刚就想说，今天礼拜三，这条路的出口七点就锁了。”　　瞥他一眼，乔莹继续提步。　　“乔莹。”　　百里守约叫住她，那微凉眸光低垂旋亘在她身上，说不清是挑衅还是什么。　　“你说的犯蠢，是指当初追我追的死去活来的事么？”　　乔莹顿了顿，而后当做没听到，加快脚步。她身上柠檬味的沐浴乳香气在他鼻端带起一股风，短暂匆忙。　　就像从前每一次他视若无物地经过她面前。　　她一脸沉静，从他身旁擦肩走过，头也不回。
　　乔莹回到宿舍，两个舍友有事不在。李白那边已经找到王昭君，打电话来让她安心。　　她问：“昭君怎么样，还好吗？”　　“还好。我送她回来了，现在在她公寓。”李白那边似乎还有事要谈，只说其它的事明天再聊。　　挂电话前问起百里守约：“你接到他了没？”　　乔莹嗯了声。　　如此李白放下心来，“他们都不在，守约是因为我有车才想找我更方便一点，没想到今晚会这么麻烦……”怕乔莹不高兴，他多说了两句，“没事了，睡吧，我挂了。”　　“好。”电话挂断，她听耳边响了几秒“嘟”音，放下手机。　　上午有课，乔莹醒的很早，因心里惦记着王昭君的事，两堂课下来都没怎么笑，看着较平时严肃了几分。　　去食堂吃午饭的路上忽然被一个陌生同学拦住，乔莹正想着要不要给王昭君打个电话，吓了一跳。　　“请问……”她蹙了蹙眉。　　还没等开口问他有什么事，清秀的男生脸色微红，脆声道：“乔学姐，我……我喜欢你。”　　乔莹一愣。　　四周路过的同学纷纷驻足，朝他们所处位置看来。　　“我是公共管理学院的，大一，之前军训的时候我们在小卖部见过……”　　男生虽然有些腼腆，但气质干净，形容并不猥琐。他紧张得神态不大自然，还是硬撑着向乔莹介绍自己。　　看热闹的同学在旁窃窃私语，只言片语悉悉索索。　　这样贸贸然来表白，这个男生肯定知道很大可能会被拒绝，他脸上的表情正是如此显示的，旁边围观者的打量和议论他都知道。　　他像个勇猛闯入感情战场的毛头小兵，做好了断腕而归的壮烈准备，铁了心要试一试。　　每一份真挚的勇气都难能可贵。　　乔莹没有轻视，没有不耐，很认真地站在原地，听完了这场来自陌生学弟的表白。　　“你跟那个表白的男生说了什么？”　　王昭君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和乔莹同院不同系，课程不一样，上午便没到校。　　乔莹翻着展览画册道：“没说什么，照样还是那些。”　　她听完表白后，拒绝了对方。　　“就这样？”　　“不然？”　　王昭君挑眉，听别人议论时说，乔莹和那个学弟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她还以为有什么事。这种情况不是第一回发生，她早就没了八卦的热情，没再追问。　　倒是乔莹问她：“你和李白怎么回事？昨晚闹什么？”　　王昭君脸色黯了一瞬，故作无恙道，“就表白，然后被拒绝呗。”　　“他有喜欢的女生？”　　“没。他说他不确定喜不喜欢我，不能草率做决定。”王昭君抿唇，“蛮复杂，讲也讲不清。”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作为最近距离观察他们俩的人，乔莹理解。　　这样的关系最尴尬，李白或许也是怕他和王昭君，会像她和百里守约一样，所以才如此慎重。　　“你呢？大二了，谈个恋爱吧。”王昭君拍她的肩。　　乔莹轻笑，“不了。”　　“不考虑别人？你真的没必要一直惦记着百里守约。”　　乔莹否认，“你想多了。我拒绝别人只是因为不喜欢，你知道的，我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　　王昭君不好再说什么，盯着乔莹专注看画册的侧脸，想起她和百里守约分手的事，默默叹了一声气。　　那会儿，乔莹和百里守约刚谈了一个月，正好是高考后的暑假，轻松，自由，没有学业压力，再好不过的时候。　　恰好乔莹过生日，中午和她还有李白一块吃饭，晚上乔莹想和百里守约单独过，于是她和李白特地避开给他们腾出独处的空间。　　结果当晚十点多他们估摸着该联系乔莹的时候，却发现打不通她的电话。　　等李白火急火燎打通百里守约的手机，才知道他整晚都和高中的那一帮朋友在一起，压根没和乔莹一块过生日。　　后来乔莹手机开了机，不接电话，只发信息说到家，准备睡了，让他们有什么事睡醒再聊。　　隔天，乔莹就和百里守约分手了。　　李白和她们俩从初中开始就一起玩，高二才跟百里守约同班渐渐混到一起。在百里守约这件事上，乔莹没有借着他的关系套过近乎，也没有让他帮过什么忙。　　但李白一直知道她喜欢百里守约，所有人都知道。　　李白第一次和百里守约吵架，就是在乔莹和百里守约分手之后。因为这件事，李白差点把百里守约给打了，两人足足冷战大半个月。　　想起这件事还是不爽，王昭君甩了甩头，把百里守约那张讨人厌的脸抛到脑后。
　　悠蓝咖啡在盛大附近，环境清幽，图书馆人多的时候，有些学生会抱着电脑到这来，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去处。　　二楼拐角后第三间包厢，赵云一帮人闹哄哄正在打牌。　　“顺子！要不要？赶紧的我可快出完了！”　　“合着在这等着，**！”　　“那谁不是有吗，怎么不出……”　　百里守约上一圈就打完了手中所有牌，倚在一旁安静地看。　　赵云和一帮孙子咋呼，抽空瞥他一眼，怪道：“前阵子那个课题不是结束了吗？怎么还一副没精打采精神不足的样子？”　　百里守约懒懒抬了下眼皮，没吭声。　　赵云见他没兴趣聊天，也不见怪，扭头打牌。　　百里守约这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大家早就习惯。盛大计算机系人才济济，名声响赫，但哪怕在一众大牛以及“未来大牛”中，他也是及其出众的一个。　　“叉院那边怎么说？”李白捏着最后两张牌打不了，看向百里守约。　　百里守约还没说话，其他人先议论起来。　　“约哥决定没，到底去不？要我说还犹豫什么，咱系多少老乌龟都想进，二招那天人多得小会堂都站不下了。”　　“那是你，人约哥说不定有什么别的想法，就兴跟你似的？”　　“你这话……”　　每年能进叉院的都是计算机系里的人才，一个赛一个的厉害，但能让叉院在二招期限外破格招揽的，迄今只有百里守约一个。　　当然，他鹤立鸡群也不是一天两天，别说周遭的朋友，系里其他人也早就习惯。　　中学时百里守约就曾参加过IOI，这个国际竞赛每年只有四个名额，作为那一年摘金而归的队伍成员，高考时好几个学校就有意破格录取他，盛大甚至开出“录取线减五十分”的招收条件，充分展示了诚意。　　百里守约当然不需要这种优惠，在以优异高分远超正常录取线后，从容地选择了盛大，和其他原因无关，只是因为盛大计算机系在国内高校中遥遥领先的水平。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待他们聊够了，百里守约才淡淡道：“这几天会定下来。”　　“决定了？”赵云问。　　“嗯。”他还是一样的平静，只应了一声，没有谈及更多内容。　　这帮朋友知道他的脾气，不再问。事情如何，等发生就知道了。　　拖沓的一把终于打完，洗牌的那位将纸牌分发到各人手中，聊起别的。　　“哎对了，今天食堂附近有人表白，就那谁，美院那个乔莹——”　　有人忽地说起八卦，感叹道：“也不知道哪个系的学弟胆子这么大，乔莹可是出了名的难追，这也敢去表白。”　　李白闻言，抬眸瞥了说话的人一眼，后者马上表态：“我没别的意思，老白你别瞪我！”　　除了李白和百里守约是从同一个高中考进来的，其他人都是大学在校期间才认识，互相玩到一起。　　这一年多的相处下来，就算早先不知道李白和乔莹关系好，现在也都知道了。　　——说美院那两位姑奶奶的坏话可是会被老白揍的！　　用词难听点，李白当场给你表演一个左右开弓的组合拳！　　另有人接话：“说真的，乔莹确实漂亮，美院那边那么多美女，还是她最打眼……不过她脾气劲劲的也是真的。”他不怕死地用胳膊肘捅李白，“想不通了我就，我看她对你的时候脾气挺好的，见过的那几次好说话的很。”　　李白白他一眼：“你不招她不惹她，她给你甩什么脸色？也就你们胡咧咧，当人家是神经病？”　　“得了得了，我打住！”说话的男生失笑，“省的等会老白你急了，我可不想挨揍，这帮只知道看好戏的乌龟肯定没一个救我！”　　都是没恶意的玩笑话，一群人笑起来，调侃不断。
　　正闹着，百里守约莫名发问：“很漂亮么？”　　众人微愣，齐齐看向突然说话的他。　　赵云反问：“你觉得乔莹不漂亮？”　　百里守约沉默两秒，扯了下嘴角，“一般。”　　“我去——”　　“还是约哥的眼光高……”　　这下一帮人禁不住全都感慨起来。　　赵云笑笑，玩笑道：“现在学校论坛里可都把你和乔莹凑成一对，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这几天的八卦，全因李白生日那天百里守约说的那两句话而起，再加上后来学弟学妹的爆料，连他们这帮朋友私下也都猜测他们是不是有过一段，只是谁都不敢明着找百里守约问这种事。　　赵云可算问到点子上，其他人都不扯皮了，视线朝他们集中。　　相比李白脸色微沉，百里守约却没什么反应，趁着他们分心一次性将牌打完。　　“没你们的事，问个屁。”他把最后的六张牌扔到桌上，“你们继续，我歇一会儿。”而后也不管他们还想探究，起身去洗手间。　　“约哥这也太不厚道了——”　　他们在他身后吐槽一通，说着说着又聊起别的话题。　　门虚掩，百里守约上完厕所走到洗手台前，就听外边不知哪个说道：“乔莹不说话的时候文文静静的，感觉性格和外表不太一样，脾气好像还好吧，也没觉得她哪里难相处了，温声温气的，不看脸感觉还挺温柔……”　　百里守约拧水龙头的动作一顿。　　乔莹文静温顺？　　——屁。　　高中的时候，不是没有别人喜欢他，但只有乔莹一个，不管距离多远，和他之间隔着多少个人，她那如影随形的视线总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到他。　　除了李白和王昭君以外，她身边几乎没什么好朋友，不大和人来往，她不笑的时候很严肃，被她盯着，久了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说不清，可能是她的视线太专注太认真，让人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他记得很清楚，有一回打球中途休息，他从操场边的厕所出来，洗手时水管突然爆了。　　半身被淋湿，他沉着脸避到外面，遇上从教学楼过来的乔莹。　　隔着几步距离，她愣了一下，然后就直勾勾地朝他看，从他湿了一半的衣服往下，视线经过裤裆也毫不收敛。　　他愣了半刹，裤子湿淋淋贴着本来就不爽，当即下巴微抬，冷声冲她道：“看够了没，好看吗？”　　平素表情不多的乔莹突然笑了。　　她勾了下唇，竟然点头，说：“还成。”　　印象太深刻，他一直记到现在。　　当时她点头淡笑的模样，和她在路灯下面无表情从他身旁走过的样子，两个画面忽然一下子重叠在一起。　　百里守约对着镜子拧了下眉。　　他抽出纸巾擦干净手，将半湿的纸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唇角抿出一道不悦的弧度。
　　校园论坛里的八卦声音渐渐消失，帖子不再更新，没人再提。如此对乔莹最好，她很快便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周五，乔莹和王昭君约好一起吃午饭。王昭君是校学生会的成员，乔莹下课收拾好去找她，她还在馨逸楼里，同学生会其他骨干开会。　　会议室在三楼右边走廊的第三间，乔莹站在楼梯口旁等候，距离不远不近恰恰好。　　闲着无事，乔莹从包里拿出携带的简易小画册翻看，打发时间。　　她靠着墙看得渐渐入神，几个新进学生会的一年级学妹，聚在斜前方等候，叽叽喳喳说着话，似乎是刚刚忙完来找文艺部部长交代事情。　　乔莹本不欲理会，只是她们说说笑笑全然不控制音量，在空旷安静的走廊上吵闹声音格外刺耳。　　她被吵得不行，画册看不进去，只好略带歉然地开口：“不好意思，几位同学，能不能麻烦你们声音稍微小一点点？”　　那边说话声一顿，几个女生面面相觑，表情尴尬。　　有个绑双辫的女生眉一皱，不以为然，大概是觉得她在找麻烦，嘀咕道：“装什么装，跑到这里来看书怕谁看不到呢？”　　音量不算小，至少乔莹能听得到。　　那几个女生里有人认识她，扯了扯双辫女生的袖子，“小声点，她是美院那个……”　　双辫女生甩开她的手，“小声什么，我又没说错！公共场合她装什么，这又不是她家。她以为认识她的人多了不起么？”　　其他几个女生表情僵硬，只有扎双辫的那个，说个不停：“切，嘲笑她的人也不少，故意在论坛里搞那些东西，弄得人人都知道她和百里守约有关系，还不是想倒贴百里守约，当谁看不出来，说不定那些八卦就是她自己爆的……”　　乔莹本来只是想提醒这几个女生小声一点，没想到一句话会招来对方这么多言语攻击。　　她不是泥人脾性，没有别人打左脸还凑右脸送上去的习惯，不爽之意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说完了没有？”乔莹合上画册冷眼看着她们。　　几个女生往后瑟缩，唯有扎双辫的那个不甘示弱瞪回来，“你看什么看？”　　乔莹沉沉道：“刚才的话请你再复述一遍。”　　“我为什么要复述？”双辫女生呛声，“再说，我说错了么？嘲笑你的人是论坛里的那些，我只是陈述事实，你有本事一个个去把他们揪出来，找他们啊！在我这逞什么威风！”　　乔莹慢条斯理道：“第一，公共场合不应该音量过高，这是常识也是礼貌，我没记错的话这栋楼一楼的入口就贴了禁止喧哗的标志。你如果是学生会的人，应该比我更熟这栋楼的规矩，不需要我来提醒才对。”　　双辫女生一愣。　　乔莹声音冷了几分，又道：“第二，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倒贴百里守约？麻烦你把话讲清楚。”　　她追百里守约是过去的事，高考后那个暑假过完，他们之间就没有半点关系。这些人可以嘲笑她曾经倒追过，但她根本没有在论坛里“爆料”过自己和百里守约的事。进入大学以后，更没有想过倒贴百里守约。　　无谓的攻击，她不接受。　　双辫女生哑口无言，脸慢慢涨红，看着乔莹眼神凝沉，突然间气势暴涨，一下子被镇住。　　她憋了半天，道：“说……说你追百里守约的又不是我，其他人都那么说，谁知道你们……”　　学生会会议正好开完，一群人陆续出来。　　王昭君看见这边的情况，快步过来，“怎么回事？”　　乔莹没答，只盯着那个双辫女生，道：“你要是想知道我和百里守约是什么关系，不妨亲自去问问百里守约，我记性不太好很多事都忘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还是去问另一个当事人比较好，你觉得呢？”　　百里守约名声在外，那几个女生一听他的名字脸都白了，扎双辫的那个更是，脸青一阵白一阵。　　王昭君眉头轻拧，“这怎么回事？”不善的目光盯向那一帮女生。　　“没事。”乔莹拉了拉她的手腕，摇头示意她不用较真。　　乔莹笑了笑，对那个双辫女生道：“这次就算了，希望下次见到你，你能懂得不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打扰别人，这是基本礼貌。另外告诉你一声，我一顿吃两碗饭，力气大得很，你不会想和我吵起来的，我保证。”　　说完，不再理会她们，拉着王昭君走人。　　走出会议室所在楼，王昭君还在追问，乔莹简单说了说，敷衍道：“没什么，就是小口角。”
　　两人说着话行至食堂。　　“你等了我那么久，我去打饭，你在这坐着就好。”王昭君把从悦摁在空座上坐好。　　“你一个人行吗？”　　王昭君头也不回，“哎哟，两个托盘而已还能端不动，你要吃多少？”　　乔莹失笑，坐着等她。　　食堂里吵吵嚷嚷，周围都是走动的同学。　　乔莹静静坐着，有些出神。　　高一入学的时候，她吃的第一顿饭也是在学校食堂。吃完以后在学校里消食散步，下午两点半太阳正热的时候，教学楼外几乎没什么人。　　她经过德育楼，看到一个高大的男生站在宣传墙板前，拿着粉笔书写板报。　　板报写了三分之一，字体大小适中，一笔一划劲道得仿佛要力透墙板。　　她被那一手好字吸引，不知不觉停下，驻足观看。　　男生真的很高，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握着粉笔走笔的样子专注认真。蝉鸣聒噪，天气又更热了几分。他皱着眉，表情并不愉快，薄唇抿起，侧脸的线条俊朗秀气。　　太阳光被树叶遮挡三分之一，落在他脚踩的地面，风一吹，枝桠晃动，斑驳的光影也跟着晃。他站在黑板墙前，树荫在他身后，好看得像一幅画。　　那是乔莹第一次看到百里守约。　　一开始她以为他是高二高三的学长，后来在同一层楼看到他才反应过来。很奇妙地，从那个盯着他出神的下午开始，她的目光再也没办法从他身上移开，一看就整整看了三年。　　……　　“想什么呢？”王昭君端着两个盘子回来，坐下叫了她好几声。　　乔莹敛神，“没什么。”　　两人动筷用餐，王昭君吃了两口，接到李白打来的电话。　　他问：“下午去不去台球馆玩？”　　“台球馆？有谁？”　　“就我那些朋友。”　　王昭君一听，眉头一皱就想拒绝。　　“李白吗？”乔莹忽地问。　　王昭君点头，“嗯。”　　“他叫我们去台球馆玩？”　　“是。”　　乔莹便问：“都有谁啊。”　　王昭君压低声音：“还能有谁，不就百里守约他们。我这就跟他说我们不去……”　　“去。干嘛不去。”乔莹道，“你跟李白说一声，我们吃完饭再打给他。”　　王昭君一愣。　　乔莹已经低头继续吃饭。　　她这样说，王昭君只好跟李白道：“乔莹说去，等我们吃完饭再联系你。”　　愣愣讲完电话，王昭君怪道：“你怎么突然想跟他们一起去玩？百里守约……”　　乔莹淡淡道：“他在我就不能去了么？”夹了一口菜，慢条斯理吃下去，她说，“你和李白不是一直说没必要么，确实没必要。正常社交而已，我躲什么，我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　　王昭君愣了半晌。乔莹这该不会是被刚刚那个双辫子的女生刺激到了吧？　　乔莹瞥见她担心的眼神，舀了一勺汤，无比淡定，“放心吧我没事。都过去那么久了。”
　　百里守约没说话，径直从他们中间过去，到柜子上拿了一盒新的，而后折返，板着脸从他们中间经过。　　乔莹本来就因中午那个双辫女生的话不高兴，如果不是李白过生日那晚，百里守约说的那几句暧昧不明的话，他们不至于被那么多人议论。　　她隐隐不爽，不再和小男生多说，拿出手机添加他为微信好友。　　不过她说了：“我不跟高中小朋友谈恋爱，如果你有不会做的题目想问我，那我倒是可以偶尔教教你。”　　小男生闻言沮丧一秒，很快开心起来，“好啊好啊，我有不会做的题目一定问你！”　　人走之后，乔莹回到凳子上。　　赵云中途休息，擦着手问她：“怎么，来搭讪的？”　　乔莹笑笑没多说，算是默认。　　赵云朝那边看了一眼，“那个男生看起来好像还在念高中啊？”　　“我知道。我跟他说了我不跟高中小男生谈恋爱，倒是可以教他做作业。”乔莹道。　　赵云挑眉：“你不接受姐弟恋？”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高三学生高考要紧，我不想耽误别人。”乔莹说。　　“那你姐弟恋也OK？”　　“可以啊，我觉得姐弟恋没有什么问题。”　　“那个小男生长得挺好看。”　　乔莹淡笑点头，“确实。笑起来好看。”　　看百里守约掷球的几个男生原本时不时转头听他们俩闲聊，忽地一下咋呼起来。　　“哎？洗沟了？！”　　赵云闻声回头一看，就见一帮人一脸诧异。而百里守约沉着一张脸，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误，神情隐隐不快。　　洗沟，是指球滚出球道，滚进两旁的沟槽里，即意味着立着的保龄球一个都没击倒。　　赵云略感意外地挑眉，百里守约的保龄球打的很好，他们跟他玩过这么多回，还是第一次见他洗沟。　　“没事吧？”他问了句，没人应。　　被众人看着的百里守约一句话都没说，眼皮耷拉，满脸低戾微厌。他一言不发，走到柜前拧开矿泉水瓶，仰头喝水。
真是太喜欢这里乔姐的人设了！！虽然乔姐怎么样都喜欢
之前的楼被吞了楼楼现在补上
　　傍晚，众人见时间差不多，最后掷了两把，收拾东西走人。十多个人分两拨，乔莹和李白几个落后些走出去，已经有几个男生先乘电梯下去了。　　等电梯重新上来，乔莹忽然发现手机挂坠没了，忙道：“我东西落在里面，我进去找找。”　　“掉了什么？”王昭君要跟她一起。　　她摆手，“不用，很快就好，你们先下去。”　　说话间电梯门关上。　　乔莹小跑返回室内，在长凳周围找了半分钟，找到了那枚简易精致的小挂坠。　　用惯的东西一时不见，多少有些不习惯。　　乔莹抹了抹沾上的灰，出去等电梯。　　到电梯前一看，就见百里守约一个人站在那儿。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这？”　　百里守约道：“上厕所。”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也还在这一层，两个人站着不语。　　电梯门打开，他两前后脚进去，保龄球馆里正好走出一行四个人，那个问乔莹要联系方式的小男生就在其中，抬眼看见她很是高兴，扬起笑当即就冲要过来。　　门忽地一下关上。　　“……”乔莹打招呼的话卡在嘴边，转头质问百里守约，“干吗关门？”　　他道：“电梯超重，载不下。”　　乔莹莫名其妙，“他们才四个人？！”　　百里守约一脸不耐，“你就当我两百斤好了。”　　“……”乔莹的视线顺着他挺拔匀称的身体由头看到脚，哑然无语。　　匀了匀气息，正要收回目光，不经意触及他手腕，乔莹一顿。　　他的手腕上戴了一根红绳。　　刚刚玩的时候人多，无事眼神不会往袖里去，不曾注意到。　　他手臂修长，这会儿撸起袖子，手腕露出一小截在外，那根红绳在他手上格外显眼。　　乔莹忽然想起高中暑假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编了一条手绳要给他戴，他死活不肯。那时候她觉得男生戴这个特别好看，尤其是他戴，肯定更好看。　　可她缠了他三天，他始终没有同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性，他竟然戴起这种东西。　　乔莹移开眼不再打量，盯着电梯门上模糊的人影转移注意力。　　几秒后到达一楼，两人双双走出电梯。不知谁放了一个笨重的纸箱子在电梯口外，乔莹一拐弯差点被绊倒。　　百里守约伸手扶住她。待乔莹站定，他才缓缓松手。　　手腕被他拉住的地方隐约传来热意，她低声：“谢谢。”　　他没吭声。　　往前走了两步，错言又瞥见他手上的红绳，乔莹鬼使神差道了句：“手上的红绳挺好看的。”　　百里守约淡淡瞥她一眼。　　她抿了下唇角，暗道自己多嘴，正想走快点和其他人会和，他开口：“我觉得不怎么样。”　　“……”乔莹嘴角微撇。　　不喜欢就别戴。当时劝他戴她手编的那根手绳，他就死活不肯，现在戴了一条又嫌不好看。　　忽听百里守约低声说：“最好看的那根，弄丢了。”　　她轻愕，侧目看向他。　　他脸上情绪难明，只半垂着眼，迈步朝外走。
　　从保龄球馆出来，一群人去吃晚饭。　　落座时王昭君替乔莹担心：“这家店的菜有点辣，你不是上火了么这两天，能吃么？”　　“没事。”　　“那等会儿让李白点两个清淡点的菜。”　　乔莹道好。　　各人全都坐下，乔莹三个自然坐在一块，赵云和百里守约坐在他们对面，圆桌没有主从之分。　　桌上的人都好辣口，点菜时互相商量着，最后要了十个菜，三个味道清淡，其余都是辣的。　　菜一道道上，因摆盘顺序，三道清淡的菜挨在一块。乔莹虽然跟王昭君说没事，真正开始吃了，还是只拣清淡的那几道下口。　　只是在座人多，别人也要夹菜，玻璃圆盘转来转去，她能伸筷子的机会不多。　　乔莹是个不喜欢让别人担心的人，这一丁点不便没有表现出来。她动作矜持缓慢，倒显得像是胃口小吃的不多，跟菜品无法入口无关。　　稍微用了一些菜，乔莹刚想放筷子，玻璃圆盘上清淡的那几道菜忽地转到她面前。　　她一瞧，对面的百里守约在吃那道干锅辣花菜。　　到底还是肚子饿，乔莹趁空，从面前清淡的菜里多夹了几筷子。　　那道干锅辣花菜似乎特别对百里守约的胃口，圆盘时不时转起来，但一等别人夹完菜，下一秒百里守约就把它转到自己面前。　　乔莹是客人，跟他们吃饭不好意思转桌太频繁，百里守约不同，他跟在座的是自己人，完全没有这种压力，动作随意自然。　　托他的福，那几道清淡菜品时不时停在乔莹面前，尽管她进食速度慢，也吃了个七成饱。　　一顿不宜吃得太多，乔莹放下筷子，嘴边挂着含蓄的笑听他们说话。　　赵云似乎看了她一眼。　　她回望过去，见他神色正常，大概只是随意瞥来，便没在意。　　饭后还有活动，按照平时，乔莹吃完饭就回去了，难得心情不错加上时间空闲，她颇有兴致地跟着李白等人继续下一场。　　他们决定去唱KTV，虽然那种场所过于热闹，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附近都是娱乐消遣的去处，一行人打电话预定好包厢，散步过去，正好饭后消食。　　还有半条街就到KTV，途径便利店时，不知谁说要买打火机，一下子进去两三个人都说要买东西。　　王昭君想吃薄荷糖，也拉着乔莹进店。　　乔莹在收银台前转了一圈，一转身，差点撞上进来的百里守约。　　她小声说了句抱歉，折回收银台前。　　乔莹问老板：“喜易果冻没有嘛？袋装的那种。”　　老板眺目往货架上看了看，说：“本来是有的，不过我们店卖完了。要不然你去别家店看看，前面便利店应该有。”　　她有点失望，“很久没吃喜易了，有的地方都找不到。”　　老板笑说：“我们这条街有厂商直接供货，都买得到。你要是真想吃再往前面看看。”　　她笑着谢过老板。　　百里守约拿着烟来收银台结账，乔莹把位置让给他，转身出去。　　到KTV里，包厢已经开好，一群人往楼上去。　　这里的包厢是免费的，付的三百多块是酒水和零食的费用，“酒水买够多少就送等额的大中小包”——算是活动的噱头。　　各种聚会向来是赵云负责，去小超市挑饮料零食的活自然也落到他头上。　　“哎？老李拿了我手机，先等下，我上去找他！”原本说要跟赵云一起去拿东西的男生摸了摸口袋，当即把他扔在原地。　　“哎——”　　“我跟你去。”百里守约忽然出声。　　赵云愣了愣，见他已经朝大厅另一侧的小超市走去，提步跟上。
　　乔莹和王昭君占了角落位置，一进包间就有人点歌开唱。气氛活跃，连王昭君也没忍住凑过去一连点了三四首。　　“你唱歌吗？”她回来问。　　乔莹忙说不，“我上火。”　　“上火跟这个有什么关系！”王昭君嗔她。　　她耸肩，但笑不语。　　待赵云他们进来，人都到齐，玩的更嗨。　　听他们热唱半个小时，乔莹和王昭君聊得口干舌燥，见茶几上零散铺满的零食里有眼熟的包装，她眼一亮，一把拿起印着“喜意”标致的袋装果冻。　　晃了晃问王昭君，“要么？”　　王昭君费劲听清，摇头，在吵杂的音乐声中冲她喊：“你自己吃吧！”　　喜意果冻比起别的果冻，口感更接近流质，乔莹喜欢，不挑口味，在她尝来全都好喝。　　她坐回王昭君身边，联机玩起手机游戏，不知不觉喝下去四五袋果冻。　　原本还心虚，后来发觉满屋子除了她没人碰果冻这种幼稚零食，于是心安理得一口气把那十袋全喝完。　　“你悠着点，小心撑坏肚子！”王昭君对她“不要浪费”的借口并不买账，瞪她。　　可惜，该吃的她早已全都吃下肚。　　手指沾到果冻汁，黏黏的感觉不太舒适，乔莹起身去洗手。包厢里的卫生间被人占了，她和王昭君说了声，起身出去。　　经过走廊拐角，见有个人在那站着。　　——百里守约。　　他靠着墙没在抽烟，不知杵那儿干什么。　　乔莹脚下一顿，又觉得和他之间并非可以打招呼的关系，立时提步要走。　　“你的品位越来越差了。”百里守约冷不丁冒出一句。　　乔莹停住，站了站转身，“哦？我倒是想知道我什么品位又惹到你了？”　　他看她几秒，别开头看向另一边窗户。　　“高中生就算了吧，*****学人搞对象。”　　下午发生的事，都过了几个小时，乔莹不知道他好端端的突然又提起干什么。　　“说的好像你不是那个阶段过来的一样。”她忍不住轻嗤，带着恼意自嘲，“我品位差众所周知，就是不知道百里同学什么时候能放过我别再找我麻烦。反正差不差的也是我自个儿受着，不碍谁的眼。”　　百里守约皱眉，“我什么时候找你麻烦？”　　乔莹差点要冷笑，上次李白过生日不就是么？他不找麻烦，哪有会论坛里的那些。　　“那请问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心里有芥蒂的是你，躲我的也是你。”百里守约说。　　乔莹直视他几秒，不想再谈，扭头就走。
　　包厢里的人进进出出，只是总找不见百里守约。乔莹和王昭君窝在角落，李白正和别人说话，各人都有事做，赵云想想还是决定出去找找百里守约。　　没怎么费功夫，在走廊拐角找到他，窗户打开三分之一，他站在那儿吹风，不知在想什么。　　赵云停步，忽然有些无奈。　　百里守约的脾气真不知该怎么形容，他就没见过这么别扭的人。　　刚刚去小超市里挑东西，百里守约从头到尾就拿了两样。　　一瓶矿泉水，十袋喜意果冻。　　要说百里守约的心里素质实在是强，换做别人，在他满含探究的打量眼神下，多少会露出些许不自在。　　百里守约没有，他面不改色地把东西扔进篮子里，一脸坦然，好像拿这些东西真的是因为他自己想吃。　　他吃这种甜得发腻的果冻？
放屁。　　赵云正出神，见百里守约神色微变，似乎有些难受。　　他快步过去，“胃疼？”　　百里守约早就知道他来了，侧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赵云无奈笑道：“你这又是何苦？带胃药了没？”　　百里守约只答后半句，“没这个习惯。”　　百里守约是会吃辣的，但不能多吃。　　他是计算机系鹤立鸡群的天之骄子，大一开始就跟着导师在实验室里做项目，一忙起来顾不上时间，一年多下来，胃折腾出了毛病。　　上午出门前百里守约还吃了两粒胃药，然而刚才吃晚饭的时候，那道干锅辣花菜全是他一个人吃完的。清淡的菜不是没点，只是都在乔莹面前。　　旁观者清，赵云这个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　　见他眉间隐约不适，赵云道：“那等会早点散吧，回去休息。”　　百里守约嗯了声。　　“你以后还是别这样折腾，我看着都着急。”赵云说，“我比老李义气多了，他不帮你我帮你……照你这样弄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百里守约半垂眼皮，用余光瞥他，半晌，胃部异感稍缓，提步朝包间走。　　“你前天问我的那个程序我写完了，在我书桌左边抽屉那枚蓝色U盘里。”　　赵云一怔。　　百里守约的东西，没经过他同意别人谁都不敢碰。说这么一句，也就是让他自己拿的意思。　　赵云站着，弯唇轻笑。　　这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来电显示闪烁着并不想看到的那个名字时，乔莹正在上课。找空出去回拨电话，谈完回来，原本的好心情霎时消失无踪。　　老师让他们自由画作画，画布上的作品很美，但她没了自我欣赏的心情。　　一堂课结束，旁边的同学邀她一块吃饭，她挤出笑婉言拒绝。　　下午，没来学校的王昭君打电话约乔莹逛街吃晚饭，也被乔莹推脱。　　挂电话的下一秒就收到消息，乔玄发来一个地址，说：“我们已经在酒店安顿好了，你过来，和家里人一块吃个饭。”　　乔莹抒了口气，换好衣服出门。　　兴海酒店离学校有二十五分钟的车程，如果坐公车则要花一个小时以上。　　包厢定在一楼，服务生将乔莹领到门口，她稍站，伸手推门。入目便是正中的大圆桌，坐七八个人绰绰有余。　　热闹声音暂停，推门前一刻还是满屋子欢颜笑语，像被定格般一刹停住。　　“来了？怎么这么慢。”乔玄嗓音粗沉。　　“堵车。”乔莹迈步而入，喊了声，“爸。”目光随后看向上首的两位老人，“爷爷，奶奶。”　　两位老者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乔老爷子微微颔首，乔老太逗着小孙子，过了好几秒才听到她的声音似的，睨她一眼，“怎么现在才来，一家人就等你一个。”　　乔莹没接话，最后看向乔玄身边的张宜，“阿姨。”　　乔玄对她的称呼不满，张宜却好似完全不在意，笑吟吟一副女主人样，“乔莹来了就赶紧坐下吧，人终于到齐了，可以开饭了。”　　张宜和乔玄身边站着个小女孩，长相集合了他们俩的特点，和乔莹倒是不怎么像。　　乔莹没多看，在下首位置坐下。　　张宜摁铃叫服务员上菜，一家人说说笑笑又热闹起来。主要是张宜和乔老太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兴致颇高，讲起邻居趣闻，生活琐事，一派其乐融融。　　乔莹插不上嘴也不想说话，安静地吃菜，只在乔玄偶尔问她的时候答上一句。　　“学校课多吗？”乔玄和她能聊的甚少，说着说着还是扯到学业上。　　乔莹还没答，张宜插话：“应该很忙吧？盛大毕竟是全国都排的上号的重点大学。”　　乔老太嗤了一声，“再好的大学和她学画画的有什么关系，她有什么忙的，除了烧钱，一点用都没有。”　　张宜没接乔老太的话，也没反驳，眼神绕了一圈回到乔莹身上：“画画费神又耗时间，很累吧？多注意身体。”　　“还好。”乔莹道，“习惯了不觉得累。”　　张宜笑道：“静得下心就是好，不像婉儿，每次上钢琴课都不安分，不知道费了我多少心思。”　　被点名的乔婉瘪嘴撒娇，嗔道：“妈！你又说我！”　　乔老太护着孙女：“婉儿那是活泼，太安静了像木头似的有什么意思！”　　“听到没！”乔婉昂起下巴。　　张宜抬指点她的额头，“你就仗着奶奶疼你。”　　乔婉哼了声，跑到乔老太那，缠着她撒娇，“奶奶你不能只喂弟弟！我也要喂！”　　“多大了你，不害臊……”　　满屋子都是乔老太乐呵呵的笑声。　　乔莹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面无表情地咀嚼。　　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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