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波兰巧遇哥伦比亚时间最终的结果会如何?

上帝之盾,不死之鹰——波兰宪制简史 (全)(201612)| 冬川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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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之盾,不死之鹰——波兰宪制简史 (全)(201612)| 冬川豆
波兰,“四塞环敌而非环海之英格兰”。波兰,一再守护欧洲和基督教的桥头堡。波兰,屡遭灭国而灵魂不死,总能浴火重生。日,刘仲敬老师在冬川豆主办讲座上,从宪制演化和民族发明的视角出发,勾勒出波澜壮阔、荡气回肠的波兰历史画卷。冬川豆在此发布录音整理稿,由xqmxqm、冬园李整理(分别负责正文部分和问答部分),三马兄校对、冬川豆注释配图。(一)荣耀波兰宪法的基本精神就是贵族和贵族的平等。小贵族面对大贵族,有权利像最穷困的罗马公民对待最富有的罗马寡头一样,保持高度的自豪感和爱国精神。这种具有波兰特色的爱国主义是以后几个世纪波兰战斗力的根源。们所谓的波兰,不是今天地图上的波兰,而是历史和文化意义上的“大波兰”,粗略地说,就是包括今天波兰、立陶宛、白俄罗斯和乌克兰在内,从波罗的海到黑海的这个广大的区域,或者说是叫“大波兰”。这个历史区域,从它刚刚开始在历史上出现的时候,是许多零碎的小线头;直到十五世纪,这些线头引出的众多线索才结合在一起,变成一束线索;到十九世纪,这些线索才正式理清,变成现在的国家体系。如果说来自地中海东岸的两希文明是一个核心线索向四面八方扩展、不断产生各种各样的支线的话,那么“大波兰”的历史就恰好相反,是由众多支线慢慢地聚合起来,最后才形成一条主线的。▌960-992年的波兰波兰的实质历史要从毁灭罗马帝国的蛮族大迁徙以后才开始,尤其是在奥托大帝和日耳曼的诸王朝开始跟阿尔卑斯山以南的罗马教廷建立常规关系以后。在那以前,大波兰地区的历史是零零星星的。罗马人的史家和日耳曼的传教士、骑士留下了一些零零星星的记录,基本上跟塔西陀时代的日耳曼部落没有什么明显差别。在这以后,来自日耳曼的秩序输出开始影响到东方,沿着波罗的海沿岸形成了几种不同的格局。最常见、最主要的格局就是,在狮子亨利①时代,在东方,大波兰、小波兰、东西波美拉尼亚这些地方形成了一些类似神圣罗马帝国的公国,这些公国和那些日耳曼化程度比较浅、仍然由盖特曼——也就是部落头人——统治的部落逐步拉开了差距。我们可以合理推测,在日耳曼的影响进入维斯杜拉河流域以前,这些地方的部落民主要还是由他们的头人统治着,组织也是比较松散的;后来在接触日耳曼人和波希米亚人以后,有些比较强大或者是学习能力比较强、互动比较多的部落,开始把他们自己的酋长称之为“大公”,把他们的部落结构改造成为类似日耳曼式的封建主义结构。————1、Heinrich
Lōwe(),萨克森公爵(称亨利三世,)、巴伐利亚公爵(亨利十二世,),韦尔夫家族成员,他一度是神圣罗马帝国最强大的诸侯,曾跨过易北河,击败斯拉夫人,建立起不伦瑞克、吕讷堡、慕尼黑。后因与腓特烈一世决裂而被没收领地。▌965年,波兰的基督教化▌12世纪的各部落封建主义结构一开始就是边疆性、殖民性很强的结构。无论在日耳曼人入侵罗马以后还是周人入侵东土以后,他们分封制度的基本前提就是军事贵族阶级和殖民主义边疆精神相结合。日本开拓东土武藏野、关东的过程,也是武士道精神产生的源泉。就欧洲的情况来说,日耳曼人入侵过去罗马帝国统治下的郡县制地区,例如勃艮第和意大利,和他向东方开拓,也就是自查理曼大帝征服萨克森人以后,直到狮子亨利开拓东土,这两个过程是不一样的:前一个过程当中,日耳曼人和原来罗马帝国统治下的顺民必须达成一定程度的妥协,形成两种法律共用的情况;在开拓东方的过程中间,形成了更加完善的封建主义,因为他没有原先罗马制度下的郡县制国家和官僚机器可以接管。开拓的主体就是为数甚少的贵族骑士,形成的体制比较分散化,中间留下的余地更大。同时,开拓过程中的军事殖民性质也更强,因为它不像意大利或勃艮第那样有本来就有定居人口的连绵地带,它形成的是类似十九世纪美国西部那种断断续续的开拓地带。▌1138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洛泰尔二世为了向易北河以东开拓版图,并抵御斯拉夫人西进而创设的勃兰登堡边区在各个开拓地带中,尽管现代地图学家往往会把这些地方划成神圣罗马帝国的领土,但是东部的神圣罗马帝国跟莱茵河沿岸的神圣罗马帝国是非常不同的地方。莱茵河沿线是罗马帝国过去开拓过的地方,沿着科隆直到阿尔卑斯山有连绵的城市和农耕地带;但是在东方易北河一带甚至易北河以东,理论上的国界线实际上并不存在,存在的是一个一个的孤立的居民点。封邑在这些居民点上建立,对孤立的居民实施保护,但是各个不同的封邑之间隔着相当长的距离。各诸侯要把他们的边界连接起来,还需要几百年的时间。在最初的时候,各诸侯也像是周天子封的东方各诸侯一样,他们要么是面对无人区,要么是面对蛮族地区,彼此之间没有明确的边界,也比较缺少因为边界而形成的争议。他们之间的冲突往往是一支探险队和另一支探险队在荒野上的冲突,冲突过去以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据点上,而荒野仍然是荒野。▌车匠皮亚斯特和他的儿子吉莫威特·皮亚斯特,半传说式的维斯瓦部落联盟大公及波兰王公,皮亚斯特王朝开创者波兰最初的几位公爵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出来的。这四、五个公国彼此之间的联系,还没有它们跟波希米亚和德国诸公国的联系紧密。同时,它们的主要任务与其说是开疆拓土、相互竞争,或者是跟德国各诸侯相互竞争,倒不如说是引进和学习对于它们来说是比较先进的日耳曼封建结构,把自己的组织完善起来。这种输入秩序的紧迫性比较接近于西非和马来的伊斯兰教苏丹国,它们必须不断地向伊斯兰核心地带去取经,去培训人员,尽可能地把自己原来比较松散的社会组织改造成与文明中心地带比较相近的、组织比较完善的国家。跟这个紧迫需求相比起来的话,它们彼此之间的斗争还是比较次要的。我们现在所熟悉的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斗争,都是在国家内部的政治结构已经非常严密、内部的统治已经没有问题以后,它们才相互竞争的,但是,最初产生的诸公国实际上还带着过去酋长领地的浓厚痕迹,它们自身的组织还不完善。因此对于这些公爵来说,他们最核心的目的就是加强他们跟日耳曼人和罗马人的联系,把他们自己的贵族子弟送到日耳曼,甚至送到意大利去游学,去学习那里比较复杂的统治方式,然后他们回来,经过几代人以后,原先的酋长领地就会变得更像是封建公国了。▌梅什科一世(Mieszko I,约935-992)波兰皮亚斯特王朝大公 ,966年接受基督教并引进了拉丁文,992年在即将去世前于一份文件中将波兰置于教皇保护之下▌1025年,博莱斯瓦夫一世(Boleslaw I,约967-1025)加冕为波兰国王在这个过程中间,这些公国也就变成了罗马教廷和神圣罗马帝国的附庸。这种附庸不是征服性质的,而是学习性质的。因为你要到神圣罗马帝国去学习它的封建体制,或者要接受基督教传教士作为你自己的教师,对于你来说,自然而然的手段就是象征性地承认皇帝和教皇的权威。这种权威不需要你付出什么,因为你所居住的地方和开拓的地方基本上都是荒野,承认皇帝和教皇的权威,皇帝和教皇也不会当真来统治你或者收你的税。但是你既然在理论上来讲已经加入基督教世界了,那你就可以打通一条比较稳定和畅通的输入渠道了,可以不断地向他们学习,不断地流通。学习和流通基本上是不平衡的,是边区输入得比较多,对边区来说这个流通曲线更加重要。这些公国当中有几个势力比较大的,甚至从皇帝那里得到了国王的称号,但是他们的后裔并不能保证继承国王的称号。往往是,一位比较雄才大略的大王获得了波兰国王的称号,然后接下来他的几代后裔又重新变成了波兰公爵或者马索维亚(今马佐夫舍)公爵之类的;有一位雄才大略的国王把几个领地粘合在一起,但他死以后,他的几个儿子或者是亲属又重新把这些领地分开了;或者是,贵族会议选立新的大公,又把原先的所谓的王国给拆解了。这在早期法兰克王国也是很常见的现象,大波兰、小波兰、马索维亚和波美拉尼亚在最初几个世纪的状态就是这个样子。▌波列斯瓦夫三世(Boleslaus III,年在位)▌1138年,波列斯瓦夫三世死后,波兰分裂为几个公国再往东北方向移动,就是普鲁士——波罗的海地区以格但斯克为中心的这块地方。普鲁士人最初跟波兰人和立陶宛人是相近的,也是信奉多神教的斯拉夫人。他们的地位跟波兰不同:波兰基本上是接近于内地,它联姻和交涉的对象是德国中部、南部的各诸侯以及波希米亚和匈牙利人;而波罗的海沿岸是海运比较畅通的地方,所以它接触的秩序输出主要是两个方面的,一个是骑士团,一个是汉萨同盟。汉萨同盟沿着今天瑞典东海岸、芬兰南海岸、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海岸直到波兰北海岸——今天的波兰北海岸就是最初的普鲁士异教徒居民居住的地方,汉萨同盟在这条线上建立了一系列城市国家,最大的就是但泽,再往东方是里加,再往北方是今天属于瑞典的维斯瓦。但无论今天这些地方属于哪里,当时这些汉萨城邦都是日耳曼系居民建立的城市国家。它们在理论上也是神圣罗马帝国的藩属,但是实际上是享有高度自治、有自己的外交政策的独立政治实体。它们把包括波兰、立陶宛和罗塞尼亚——也就是俄罗斯和乌克兰广大内地的出产物运到这些港口,然后转手经营,运到西欧去,这是它们主要的经济命脉。而内地的各大国、各部落基本上是没有经营能力的。▌汉萨同盟第二个就是骑士团。骑士团不是只有一种,而是有好几种,从宝剑骑士团到立窝利亚骑士团。①骑士团的组成人员是骑士加僧侣,也就是说,他们不是一般的骑士,而是负有传教士职责的特殊骑士,是教廷和帝国联合向异教徒地区传教的一个推手。骑士团的组织能力和战斗能力,再加上他们的虔诚程度,都比异教徒的部落要强得多,所以尽管他们的人数极少,却能够绥服相当广阔的地方,也就是说沿着今天波兰和德国的西部边界——奥得河一线、一直延伸到波罗的海东岸拉脱维亚一线的地方。这些地方,通常一个骑士团的小组——少的只有一个人,多的也只有几十个人——就可以维持一个城堡,打通城堡和城堡之间的连线,构成一个沿着波罗的海南岸和东岸分布的骑士网络。————1、1202年,里加主教阿尔伯特把波罗的海沿岸的骑士们组织起来,仿照在巴勒斯坦建立的几个骑士团的形式,组建了宝剑骑士团。1204年,教皇英诺森三世批准了这一骑士团的建立。在1236年在苏勒战役被萨莫吉希亚人击败后,幸存的骑士团成员被并入条顿骑士团,并形成一个独立的分支,被称为立窝尼亚骑士团。▌宝剑骑士团徽▌立窝尼亚骑士团装备骑士团的产生对于立陶宛来说特别重要,对于波兰来说不太重要,因为最初的波兰基本上是在内地发展,最初的波兰几位公爵主要是跟波希米亚人和匈牙利人联姻,但是立陶宛作为东欧最大的和最后的异教徒国家,特别强烈地感受到了骑士团的压力。最初的立陶宛人在人种上跟最初的波兰人略微有一点差异:波兰人跟与他们接触的波希米亚人和萨克森人差别不大,而立陶宛人则跟乌克兰人和白俄罗斯人——当时称之为罗塞尼亚人——的关系比较紧密,他们在语言上更多地受东斯拉夫人的影响,而不是像波兰人那样主要属于西斯拉夫系,跟大摩拉维亚公国、波希米亚王国关系密切。同时立陶宛地理比较接近海路,它的多神教文化受北欧影响比较多,它的多神教文化有很多神祇跟北欧奥丁系的神话是非常相似的,闪电之神、雷电之神和战争女神在北欧神话系统中间都可以找到类似物;而波兰最初的多神教文化留下的痕迹就比较少或者说是比较模糊;芬兰人留下来的最早的神话,则具有更多的亚洲特色。立陶宛原先的多神教神话比较完善,因此围绕着多神教形成的骑士组织和国家组织比较完善,也就是说,它是东欧各异教徒文明当中唯一有能力抵抗基督教扩张、而且能够坚持到最后的,这种形势也跟北方的奥丁文明抵抗基督教文明的形势比较接近。▌立陶宛神话中的爱神Milda▌1387年,立陶宛的基督教化所立陶宛最初的几个异教君主能够很有效地形成一种跟早期希腊罗马相似的骑士制度,这就是为什么只有在波罗的海沿岸才会形成骑士团制度的原因。传教的基督教世界在进入波兰各公国的时候,没有感到有使用武力的很大必要。这种情况比较像是传教士进入英格兰和爱尔兰的情况,一般来说,波兰各地的原有部族酋长对基督教传教士是比较欢迎的,他们自己原有的理论跟基督教的解释体系相比不那么完善,而且接受了基督教、打开了流通渠道以后,对于酋长完善他们自己的国家体制又很有帮助,因此他们大体上表示欢迎的态度,他们接受基督教甚早,而且接受得比较完善。但是传教士进入普鲁士人、萨莫吉希亚人(Samogitians)、立陶宛人的地区的时候,遭遇的抵抗就比较强大,这也像他们进入挪威人、丹麦人和其他奥丁神教信奉者的地方的情况差不多,也主要就是因为原有的异教徒的国家体制和骑士体制已经比较完善了,对新来的体制的排斥性比较强。也就是说,在这些地区,传教士如果仅仅是传教士的话,自身很可能会站不住脚,因此和平的传教士在这种环境下就变成了武装的传教团,传教士和骑士结合在一起。因为立陶宛人是不尊重怯懦的、像唐僧一样哭哭啼啼、只讲爱和仁慈的传教士的,但是如果这些传教士像日耳曼骑士团那样,既是披袈裟的传教士,又是拿着武器的骑士,能够跟他们作战的话,他们反倒会对这样的传教士比较尊重。▌13世纪至今立陶宛国土的演变▌蒙古西侵在波兰和立陶宛最初的酋长国开始演变成为大公国的时代,蒙古人的势力从东方侵入,首先毁灭了伏尔加河流域的钦察人,然后在第聂伯河上粉碎了基辅罗斯的核心。他们的偏师进入到波兰和匈牙利的边境,跟波兰人和匈牙利人组成的十字军打了一仗,然后撤出了。蒙古人对罗塞尼亚人的影响和对波兰、匈牙利的影响不一样:波兰和匈牙利虽然在跟蒙古人打仗的时候损失了很多骑士,但是蒙古人只是闪电式地来了一下又走了,没有影响到波兰诸公国原有的体制,反而激发出了他们的好胜心;但是对于东方基辅罗斯诸公国来说,蒙古人造成了较大的破坏,把最核心的几个公国给打散了,扶植和产生了东方化的莫斯科公国,使西部的各公国,例如亚历山大·涅夫斯基①的公国和残存的基辅公国,面临着非常艰难的选择,他们要么是依附于东方的蒙古人,要么就是向西方求援,而向西方,最接近的力量就是立陶宛大公国。在蒙古入侵以后的几个世纪,立陶宛人开始向第聂伯河沿岸扩张,最后打通了通向黑海的路线,把包括基辅公国、斯摩棱斯克、罗斯托夫在内的今天属于白俄罗斯和乌克兰以及俄罗斯西部的大多数公国,都纳入了立陶宛大公国的统治之下。它之所以能够这样做,主要原因是由于莫斯科的东方性质比较明显。在金帐汗国势力开始衰退的过程中,像潮水退去以后,过去被潮水遮掩的那些礁石,过去在潮水之下,像是在海面下的东西,潮水稍微退一点的话,原有的礁石就会露出海面,变成小岛一样,莫斯科以西的各公国就是这样,在蒙古撤退的过程中间逐步露出了水面。————1、亚历山大·涅夫斯基(Alexander
Nevski,),真名为亚历山大·雅罗斯拉维奇,诺夫哥罗德公爵(),日在距爱沙尼亚边境附近的楚德湖冰面上击败了立窝尼亚骑士团(“冰上之战”)。1246年被金帐汗封为基辅大公,1252年起为弗拉基米尔大公。▌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冰上之战他们选择自己未来的归属,主要是看哪一方能够给他们较多的自治权,而立陶宛人在给予他们宗教和政治上的自治权方面都比较慷慨。这跟立陶宛自身的性质有关系。我们刚才提到,立陶宛长期以来是基督教欧洲最后一个异教徒大国,在雅盖沃大公①最后改信基督教——这件事我们后面再提,现在先不管——以后,他国内仍然有大量的异教徒居民,他在基督教世界里面相当孤立,感觉到自己是容易被排斥的、不那么正宗的人,所以他是最早、最热衷于宗教宽容的。立陶宛大公国的宪法首先就强调宗教宽容,在立陶宛内部,他的各个贵族世家是可以选择自己的宗教信仰的,这种自由在法兰西和德意志是不存在的。即使是在雅盖洛大公本人通过跟波兰联姻改信基督教以后,立陶宛仍然有很多世家大族并不信奉基督教,或者是名义上信奉基督教,但实际上仍然保持着传统的异教信仰。————1、雅盖沃大公(Wladyslaw
II,1348?-1434),立陶宛大公和波兰国王。立陶宛的最后一位异教统治者,1386年昄依天主教,取教名为瓦迪斯瓦夫,和波兰女王雅德维加结婚,并以瓦迪斯瓦夫·雅盖沃的名义加冕为波兰国王。他统治波兰48年,实为后来的波兰立陶宛联邦的奠基人,他的统治时代通常被认为是波兰的黄金时代。他的名字(Jagie??o)是雅盖隆王朝(Jagiellon)名字的来由,该王朝统治两国至1572年。▌19世纪画像中的雅盖沃大公在这种情况下,立陶宛人开拓罗塞尼亚——这主要是在雅盖沃大公以后的事情,很容易接受罗塞尼亚各诸侯提出的要求。这些诸侯的要求,主要说起来也就是要保证他们自己城市的自治权,要保证他们原有的宪法结构,要保全他们原有的东正教信仰和语言,这对于立陶宛来说都不成问题。立陶宛跟波兰和匈牙利不一样:波兰和匈牙利自从改信基督教以后,它们的国语都变成了拉丁语,波兰语和匈牙利语只是他们的方言;而立陶宛却愿意用罗塞尼亚的语言做他们的国语。莫斯科人所谓的“立陶宛语”,照立陶宛人自己的叫法就叫罗塞尼亚语,它与其说是属于立陶宛的,不如说是属于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尤其重要的是,立陶宛不仅保留各城邦的自治权,而且愿意保存他们的宗教信仰,这样,雅盖沃大公以后的立陶宛变成了一个宗教上的百纳被。因为它把宗教宽容列入了立陶宛宪法的核心部分,结果受到宽容的人也就不仅是东正教徒或者是传统的多神教徒,而且还包括犹太人和穆斯林。这样一来,立陶宛的核心城市维尔诺和格罗德诺变成了高度多元化的地方。在立陶宛大公、大统领和主要领主的保护之下,各种在欧洲其他地方不一定能够获得宽容的宗教信徒都能够在立陶宛立足。而波兰的情况不一样,波兰自从接受天主教以后,它原有的异教文化本来就不像立陶宛异教文化那么强势,像是阳光下的冰块一样迅速地走向消融。波兰的各诸侯接受基督教是比较虔诚的,波兰宪法当中虽然保留了各诸侯和贵族的权利,但是没有保存除天主教以外的其他宗教的信仰自由。这是波兰和立陶宛发展路径最早的差异。▌1575年的格罗德诺在波兰皮亚斯特王朝由于自然的原因绝嗣以后,波兰贵族决定选择匈牙利的安茹王室做他们的国王。①安茹王朝在当时的地位很像是后来的哈布斯堡王朝,通过联姻的关系把他们的种子撒向全欧洲。无论是英格兰王国、法兰西王国、那不勒斯王国、匈牙利王国和波希米亚王国,要么就是由安茹家族的王子在做他们的国王,要么就是由安茹家族的公主在做他们的王后。对于波兰贵族来说,在本土的王室绝嗣以后迎接安茹王室做自己的国王,是进一步融入欧洲、加入欧洲封建体系的措施,他们也实现了这个目的。安茹王朝来到波兰,最主要的结果就是使波兰各公国原先比较模糊的习惯法稳固下来。因为原先的波兰各公国的国王跟最初波兰各部落的酋长是没有很大差别的,他们是自然而然发展出来的,自然而然发展出来的结果就是没有建立契约的迫切需要;但是等到他们绝嗣以后,外国君主来做了波兰国王,波兰本土的贵族和外国君主就感到有必要把双方之间的权利和义务以比较明确的形式规定下来。这就是波兰宪法的起源。波兰最初的宪法是波兰贵族阶级和外国王室之间的契约,很像是诺曼王室和英国贵族之间的契约。但是有一点不同:诺曼王室在英国的贵族其实也是诺曼人,撒克逊原有的贵族已经消失了;但是波兰的贵族和波兰的王室,他们的起源是不一样的,波兰贵族是波兰本地人,而波兰的王室则是波兰贵族引进的外邦人。这个起始路线的差别,是波兰贵族权力格外强大的最重要原因,因为初始条件的敏感性在以后的几百年之中是很容易不断放大升级的。————1、1370年11月,无男嗣的卡齐米日三世病逝,皮亚斯特王朝王统中断。根据1339年维谢格拉德条约的规定,匈牙利安茹王朝的路易(卡齐米日三世的外甥)来到克拉科夫,加冕为波兰国王,开始了为期12年的波兰和匈牙利的王朝联合(年)。路易一世没有把多少精力放在波兰,他与那不勒斯、威尼斯及立陶宛等作战,几乎征服了全部达尔马提亚,使保加利亚、波斯尼亚、塞尔维亚、瓦拉几亚和摩尔多瓦等巴尔干小国承认匈牙利的宗主国地位。<font color="#ff年,他击退了入侵巴尔干半岛的奥斯曼帝国军队,使中世纪的匈牙利国力达到了顶峰。1374年,他给波兰的小贵族颁发了科希策特权。▌路易一世(),又称拉约什一世,安茹王朝的匈牙利国王()和波兰国王()安茹王室是一个国际主义的、全欧洲的王室,它把它自己的公主嫁给法兰西的路易十世当王后,它自己的亲王在那不勒斯当权,同时也是匈牙利和波希米亚的国王,对于它来说,波兰不是一个特别重要的地方,所以它像后来的瓦卢瓦家族一样,觉得给波兰贵族多一些让步,那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安茹家族在克拉科夫加冕登基的誓言就是,首先要保证波兰贵族的自由和特权,同时也要承认波兰贵族作为一个阶级的平等性。波兰贵族即使犯罪,不经过同侪审判——也就是由波兰贵族构成的陪审团的审判,他们的财产不得没收,人身不得侵犯;未经波兰贵族的同意,安茹家族的国王不能向波兰人征税,不能组织常备军。你们可以看到,这些条件跟英国贵族在大宪章时代强迫约翰王接受的条件是非常相似的。但波兰贵族比英国贵族还得到了一个更多的条件,就是平等的条件。这个条件在英国封建制度下是没有的,英国贵族是不平等的,贵族和贵族的附庸之间是有一系列个别和具有差等性的契约的,但是波兰贵族在安茹家族国王的面前是一个像兄弟会一样的组织。▌路易一世的领土,1370年波兰贵族还有第二个英国贵族和德国贵族所没有的特殊权利,那就是,波兰贵族在跟盖特曼——也就是非基督教和没有加入封建制度的各部落酋长——进行交涉的时候,无权转让他们自己的封建领地和教区,但是反过来就可以。换句话说,这样的条款实际上是说,一个地方如果已经变成了基督教区和日耳曼封建体制笼罩的地区,当地的领主和牧师是没有权利把这些地方重新交给异教部落的酋长的,但是反过来就可以。异教部落酋长可以皈依基督教,基督教的领主可以购买异教部落的土地,然后在当地传教,但是反过来的过程就不行。这样的条款说明什么问题呢?就是说明在安茹王朝统治波兰的时候,波兰实际上还是一个基督教文明和异教文明相互错杂的地方,只不过历史学家多半是基督教的传教士或者修道士,或者是受基督教文化熏陶的贵族,他们在记录的时候是只记录基督教一边的事情,所以我们看到的记录,就好像是波兰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基督教国家了。实际上,在比较醒目的基督教领地之间还穿插着很多异教徒的部落,这些部落在今后可能还要经过几百年时间才不动声色地被基督教的领地吸收,因为到十五世纪以后,至少在大波兰和小波兰,你是看不到有盖特曼这个词的出现,也就是说当地已经不再有部落组织了,但是在东方,波兰人所谓的“新边疆”,这种交互错杂的情况是仍然存在的。这里所谓的“新边疆”,从构词法来讲就是“新疆”的意思,性质上来讲有一半像美国西部,有一半像是英格兰撒克逊诸王国的威尔士和苏格兰边区,大多数是属于立陶宛大公国的土地。· 未完待续&·(二)联邦卢布林联合以后,选举会议变得正规了。国王变成了共和国的一位官员,而不大像封建欧洲的其他君主。·接上文·兰在它的早期历史中,主要是跟匈牙利人和波希米亚人联姻,跟日耳曼人发生关系。当时神圣罗马帝国在东部是没有边界的,像十九世纪的美国西部一样。美国在东部跟英属加拿大有明确边界,但是在西部跟英属哥伦比亚之间就没有明确边界,因为那是一片荒野。从理论上讲,波兰的诸公国和诸王国实际上也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的藩属,只是宗藩关系比较松弛而已。神圣罗马帝国在东部没有明确的边界,最初的波兰公国和王国也乐于利用这一点给自己提供外交上的方便。但是安茹家族在波兰加冕以后,波兰就变成了正式的王国,它像匈牙利王国一样,跟属于神圣罗马帝国的各公国,例如波希米亚之间,就划出了一条比较明显的边界。波兰的国王尽管在此后的几百年内仍然跟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特别友好,但是他们不再是神圣罗马帝国的诸侯了,也不再参加神圣罗马帝国的国会和皇帝的选举了。同时,波兰人开始跟东北方向的立陶宛人、东南方向的摩尔达维亚人发生边境冲突,这两个大邦在中世纪早期和中期都是边界不明确、非常有开放性的大邦,因此有极大的开拓余地,因为领地的关系产生了众多的纠纷。▌神圣罗马帝国对于波兰贵族来说,他们实际上是面临着一个外交路线上的选择。如果他们继续他们祖先的路线,加强跟波希米亚人和萨克森人的联系、跟日耳曼人的关系越来越密切的话,他们就会渐渐地被引向西方,引向欧洲的方向。在这个方向上文明程度比较高,钱也比较多,但是开疆拓土的余地基本上没有。这个道理就像是鲁国和齐国没有什么开疆拓土的余地,但是燕国、赵国、秦国和楚国却能够开疆拓土一样,也就是说,波兰如果顺着这个方向发展,它将失去它的边疆性,新边疆将不会属于它。同时,由于波兰更加德国化了,它跟东方的摩尔达维亚人和立陶宛人的关系必然会恶化。这两个邦国很可能会异教化,很可能会东正教化或穆斯林化,或者保留原有的异教文化。总之,这样是不利于整个基督教文明向东方扩张的。▌14世纪的立陶宛大公国这两条路线的冲突最后在雅德维加①一朝得出了结论。雅德维加是安茹王朝最后一位国王的小女儿。最初国王驾崩的时候,应该是由大女儿玛丽亚当国王的,但是大女儿跟基督教欧洲的亲王西吉斯蒙德早已订婚,而且已经成年,她日后的人生道路将会主要跟她丈夫联系在一起,所以波兰贵族对他们感到不满意,另外立了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儿雅德维加做波兰国王。雅德维加跟她姐姐相比的主要好处是:第一是她的年龄很小,她当波兰的女王,实际上就是波兰贵族全面专政,把国王给撇到一边了;第二呢,她还没有长大到对婚姻问题能够产生一个明确见识的地步,所以波兰贵族可以解除她原先跟奥地利的威廉亲王的婚约关系,给她另外找一个丈夫。这个丈夫就是立陶宛的雅盖沃大公,他在跟波兰贵族谈判的时候还是一个异教徒,为了得到雅德维加的婚约他才承诺改信基督教的。————1、雅德维加(Jadwiga
Andegaweńska,),匈牙利和波兰国王拉约什一世的女儿,父亲死后和姐姐分别继承两国。为创建一个比过去与匈牙利更大的领土联合和为大多数异教的立陶宛人打开改信基督教之路,波兰贵族积极说服她结束与威廉的婚约,促成她与雅盖沃结婚。日雅盖沃在克拉科夫受洗,2月18日与雅德维加结婚,3月4日加冕为国王。▌雅德维加成为女王从波兰贵族的角度来看,波兰贵族的权力和财富比起立陶宛的异教贵族来说要大得多,他们的文明程度要高得多。波兰贵族完全有能力驾驭波兰的王室,而立陶宛异教贵族跟立陶宛异教大公之间的关系是不明确的,缺乏规范性。如果立陶宛大公娶了波兰的女王,自己搬到克拉科夫来住,就会产生两种后果:第一,波兰和立陶宛的边境冲突就此消失了,波兰在东北方向获得了一块巨大的新边疆,基督教在这个方面是大有可为的;另一方面就是,立陶宛大公得到波兰国王这个头衔以后,可以极大地加强他在立陶宛国内的地位。随着他到达立陶宛的基督教传教士和波兰文化,对于立陶宛的基督教化和立陶宛宪法的正规化会有极大的帮助。▌波兰纸币上的瓦迪斯瓦夫二世(雅盖沃)波兰贵族和立陶宛大公签署的联姻条约,是后来波兰和立陶宛宪法的第一个核心基础。它包括的内容就是以下几条:第一,立陶宛大公应该出钱补偿威廉亲王,因为威廉亲王失去了雅德维加这个未婚妻;第二,立陶宛大公必须保证尊重波兰贵族的传统特权,未经波兰贵族允许,不得对他们征税、征集常备军,不得干涉波兰贵族对波兰贵族进行的同侪审判;第三,立陶宛必须解决跟波兰之间的领地纠纷和边疆问题,把立陶宛东南部的某些领地转交给波兰。从这些条约的内容你就可以看得出来,第一个部分是波兰贵族按照以前对付安茹家族的方式来对付雅盖洛王室的,是保全波兰原有的宪法结构和贵族阶级统治的完整性;第二部分是外交性质的,波兰和立陶宛联姻等于是提高了立陶宛的文明程度,因此波兰要索取一定的报酬,这些报酬主要就是设东方的领地、为波兰打开新边疆这方面的。▌1526年的波兰和立陶宛▌1569年的波兰-立陶宛波兰和立陶宛通过联姻的方式构成联邦,但是在雅盖沃王朝还在的时候,这个联邦是不稳定的。雅盖沃本人和雅德维加过了十三年的夫妻生活以后,雅德维加生了一个小女儿,就很快去世了,去世以后没过几天,这个小女儿也去世了。于是雅盖沃一度心灰意懒,想要返回立陶宛。因为他和波兰之间的关系是依靠雅德维加个人来维持的,雅德维加一死,他作为一个根基并不深厚的天主教徒,在波兰贵族当中没有根基,感到很难继续维持自己的统治。但是波兰贵族不希望失去东方的新领土,劝说他一直留下来,把他跟其他几个妻子生的孩子立为将来的波兰国王。但是,雅盖沃家族在波兰虽然稳住了根基,在立陶宛的根基却不那么稳定。立陶宛的贵族不愿意让波兰的国王继续做立陶宛的大公,尽管这个波兰国王也是他们的大公雅盖沃的后裔,他们宁愿迎立雅盖沃的另外一个儿子做立陶宛的大公。尽管波兰和立陶宛的联盟关系仍然存在,他们之间的王室和大公都是雅盖洛家族的人,但是立陶宛人很警惕地尽可能避免让担任波兰国王的同一个亲王到立陶宛来当大公,因此他们的联邦仍然是不完善的。▌维陶塔斯(Vytautas Didysis,约),中世纪立陶宛最有名的统治者之一,雅盖沃的表兄弟。他统治时,大公国处在最大规模的领土扩张时期,并在1410年格伦瓦德之战中挫败条顿骑士团。同时,立陶宛在东方开拓方面仍然走得比波兰人更远,在宗教自由和宗教宽容方面并不分享波兰的宪法。波兰和立陶宛有各自的司法机构,有各自不同的军队,有各自不同的经济体系,他们使用的货币不一样,军事制度也不一样。波兰的军事制度跟匈牙利和德国的军事制度基本相同,是典型的欧洲封建特质:国王没有或者很少有常备军,他在需要发动战争的时候要召集贵族会议,由各级贵族率领自己的扈从来参战,王师的统领通常也就是国王本人。在立陶宛,大公和大统领——王师的统领——是不同的人。大统领或者盖特曼是一个罗塞尼亚的词,这个词在乌克兰和白俄罗斯更多的是指军事民主制之下成立的一个军事团体,在立陶宛变成了立陶宛大公的武装力量。但是这个武装力量的统治是有名无实的,能够担任盖特曼或者大统领的立陶宛贵族,实际上享有跟王室平起平坐的权利。立陶宛大公在立陶宛大公国当中不是唯一的权力中心,甚至也做不了像波兰国王这样的权力象征,而是几个不稳定的权力中心之一。立陶宛的军事统领享有的权力,比波兰贵族将领享有的权力要大得多。▌波兰立陶宛联军唱着圣歌,冲向条顿骑士团波兰和立陶宛的第一次联邦,最主要的后果就是产生了Sejm,也就是联邦王国或者Commonwealth(共和国)的国会。Commonwealth这个词,可以把它翻译成“联邦王国”,像英格兰王国和苏格兰王国那样的联邦,也可以翻译成为“共和国”。现代的波兰历史学家出于法统的需要,一般把Commonwealth称为“第一共和国”,跟后来毕苏斯基的第二共和国相对应,作为波兰法统的来源。这个第一共和国的宪法是双重的。一方面,波兰和立陶宛各有自己的宪法。波兰宪法比较单纯,它跟封建欧洲的各等级共治宪法是一样的;立陶宛的宪法本身就是多元的,它是立陶宛本土的宪法、立陶宛人跟罗塞尼亚诸公国之间达成的各种特殊条约、立陶宛跟波兰达成的各种特殊条约的一个大杂烩。同时,在这两个王国或大公国之上成立一个共和国,这个共和国在底下是王国或大公国,在上层却是共和国。共和国的国会由波兰和立陶宛的贵族阶级选举产生。因为波兰人口比较多,文明程度也比较高,在联邦王国或者共和国的国会中间占有了大概七成的议席。这个国会是Commonwealth唯一的权力机关,然而在底层,立陶宛大公国和波兰王国的贵族会议都不是王国或大公国的唯一权力机关。▌波兰第一次国会,1182年▌卡齐米日三世时的国会雅盖沃王室和波兰进行了第一次联邦以后,立陶宛和波兰在这种松散的联盟之下又走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金帐汗国的势力完全衰退了,莫斯科大公国日益强大,最后吞并了诺夫哥罗德,开始跟立陶宛大公国争夺第聂伯河沿岸的罗斯诸公国的土地。这使立陶宛大公国感到,他们要么必须争取瑞典人的援助,要么就必须争取波兰人的援助。在这种情况下,经过一系列的谈判,双方达成了卢布林的第二次联合。①卢布林的第二次联合以后,立陶宛大公和波兰国王就必须由同一个人担任了,新形成的波兰国会变成了一个常设性的机构。卢布林联合条约是后期联邦王国或者共和国宪法的核心。它要求波兰国王和立陶宛大公必须是一个人,由波兰-立陶宛共和国的国会选举产生;国会有了正式的制度,规定国王兼大公至少两年必须召开一次国会,国会每次议事至少要有六个星期;国会由两院组成——上议院和下议院,下议院由波兰王国和立陶宛大公国的贵族阶级通过他们自己建立的审议会间接选举产生,代表王国和大公国贵族的兄弟之情,上议院由波兰国王兼立陶宛大公通过在王国宗教界的元老和贵族界的元老中选择德高望重的人,推荐他们担任上议院的议员;国王兼大公、上议院的议员和下议院的议员联合开会构成的这个Sejm或者叫做国会,就是联合王国或共和国的最高权力机关。————1、维陶塔斯死后,立陶宛与波兰王国的关系急剧恶化。包括拉齐维乌家族在内的立陶宛贵族试图破坏与波兰的君合关系。1569年7月,波兰与立陶宛在卢布林重新签订联盟条约,规定两国有一个共同的议会、共同的选王制和执行一致的对外政策,原来属于立陶宛的乌克兰地区直接并入波兰版图,立陶宛大公国保留其政治独立性,拥有自己的政府、法律、军队和国库。▌卢布林联合这种宪法理论跟伊丽莎白时代“国王在国会之中”的理论是非常相似的,国王兼大公不能够脱离上下两院而单独行动,他在离开上下两院之后什么也不是。国王去世以后,新任的国王不再由原先国王的后裔担任,而是由新的国会选举产生。如果国王去世的时候,两年一届召开的国会还没有到新国会召开的时间,也必须产生一届新国会,专门作为选举国王的选举团会议。波兰王国和立陶宛大公国以前的国王和大公实际上也是由贵族阶级选举的,在特殊情况下也是贵族可以罢免的;但是一般来说,前任国王如果还有儿子或者女儿的话,贵族一般会乐于选举前任国王的后裔担任自己的新国王,而选举会议也是不太正规的。卢布林联合以后,选举会议变得正规了。尽管雅盖沃王朝的最后几位君主和后来瓦萨王朝的几位君主都是有后裔的,也有相当大的机会在国会选举中间获得胜利,但是国会选举变得更加正规化了,国王变成了共和国的一位官员,而不大像是封建欧洲的其他君主。▌共和国权力的巅峰,自由选王制的确立,1573年雅盖沃王朝在过了几代人以后,也像以前的皮亚斯特王朝一样绝嗣。这时,波兰国会选举出了当时的瑞典瓦萨王朝的西吉斯蒙德①,当波兰-立陶宛共和国的国王。这次选举的目的本来是为了把波兰作为东欧大国进一步扩张。波兰和立陶宛联合以后,处于主导地位的波兰贵族很想沿用他们在雅德维加时代的做法,通过联姻来扩大国境,最主要的候选人就是两个国王,一个是北方的瑞典国王,一个是南方的匈牙利国王。波兰国会在不同的时期,曾经选举匈牙利国王,例如斯特凡·巴托里②,兼任波兰的国王,这样就可以把波兰和匈牙利的力量联合起来对付东方莫斯科的大公“恐怖伊万”。巴托里果然不负所托,依靠这个联合的力量收复了普斯科夫,打败了莫斯科人的扩张。瓦萨王朝入主波兰,也是出于类似的动机,只不过这一次是通向北方的联盟。————1、西吉斯蒙德三世(Sigismund
Vasa,),瑞典国王、波兰立陶宛联邦国王。父亲为瑞典国王约翰三世,母亲为波兰公主凯瑟琳,被波兰贵族选为波兰国王的西吉斯蒙德试图将瑞典由新教国家恢复到为天主教国家,引起内乱。1598年9月,他的叔叔摄政卡尔(后来的卡尔九世)与西吉斯蒙德在斯坦格布罗开战,西吉斯蒙德被击败,失去瑞典王位。▌西吉斯蒙德三世▌金币上的西吉斯蒙德三世2、斯特凡·巴托里(Stephen
Batory,)被称为自由选王制以来最伟大的国王,原为特兰西瓦尼亚的匈牙利贵族。1572年波兰国王西吉斯蒙德二世去世后,
雅盖隆王朝绝嗣,只留下一个未婚的安娜公主,波兰贵族首先选举法国瓦卢瓦王朝的亨利(凯瑟琳·德·美第奇的三儿子),但亨利到波兰后,发现无力控制局面,于是在预定登基前夕逃回法国,后来即位成为瓦卢瓦王朝末代国王亨利三世。波兰一部分贵族又提议选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马克西米利安二世,又被另一派贵族以德意志的影响过大为由否决。接着,波兰贵族把眼光放到斯特凡·巴托里身上,他在特兰西瓦尼亚推行的宗教自由政策获得了大部分人的好感。在王位空缺3年以后,斯特凡·巴托里以与波兰安娜公主结婚为条件入主波兰,他安排其弟克里斯托弗·巴托里继任特兰西瓦尼亚君主后,即赶到克拉科夫,于日加冕登基。称斯特凡四世
(年在位)。斯特凡即位后,改组了波兰军队,确定了波兰翼骑兵作为重骑兵的地位;在外交上,与瑞典、土耳其、克里木汗国结成针对俄国的同盟。1581年包围普斯科夫,俄国被迫求教皇调解,以放弃所占立窝尼亚领土而求和。▌斯特凡和玛丽▌斯特凡·巴托里围攻普斯科夫,接见俄国使者但是这个联盟后来出了问题,因为宗教改革来到了波兰和整个大东欧、大北欧地区,使波兰和瑞典的王室联盟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瑞典走上了新教的道路,而波兰继续坚持天主教的路线,结果信奉新教的瑞典贵族不愿意让瓦萨王朝的后几代君主继续兼任瑞典国王,而信奉天主教的波兰贵族则鄙视改信新教的瑞典人,甚至企图把他们的瓦萨家族的亲王再重新送回瑞典去。结果,这次联合的结果不但没有使瑞典和波兰联合起来,反倒使瑞典和波兰反目成仇。因为后期瓦萨王朝的国王,尽管他们的主要阵地是在波兰,但是仍然像英格兰国王自称法兰西国王一样,说我的祖先就是瑞典国王,瑞典国王的正统继承人仍然是我,现在当瑞典国王的这个我们的新教徒表亲是篡位者。这样一来,瑞典和波兰的关系就没法好起来了,不但没有办法形成联盟,而且为了争夺瑞典王位的缘故,双方是经常要兵戎相见的。▌使西吉斯蒙德三世失去瑞典的瑞典国王卡尔九世宗教改革还带来了另外一个结果。尽管立陶宛的宗教宽容或宗教自由最初不是针对新教徒的,但是新教改革一旦来临的话,欧洲唯一一个在宪法上正式承认宗教宽容和宗教自由的大国——立陶宛大公国,就变成了新教徒的重要避难所,尤其是德国新教徒的重要避难所。他们在德国混不下去的时候,可以自然而然地跑到跟他们非常邻近的立陶宛大公国来,建立他们自己的教区组织。而立陶宛的大贵族也看到,德国的新教徒,无论是加尔文教还是路德教徒,就文化水平来说,比起异教色彩还很浓厚的立陶宛贵族,文化水平要高得多。他们接受来自德国的新教,可以极大地提高自己的教育和文化水平。尤其是著名的拉齐维乌家族,就在这个阶段改信了加尔文教,变成了欧洲新教徒的一个重要的保护者。▌拉齐维乌家族徽章雅盖沃王室实现波兰和立陶宛联合以后的主要一个外交收获就是,把条顿骑士团原先控制的土地变成了波兰-立陶宛联合王国或共和国的藩属。划分为两个部分:西部是王室普鲁士,东部是普鲁士公国。这个普鲁士公国后来在宗教改革以后首先接受了新教。它的地理位置插在波兰王国和立陶宛大公国之间,又隔着波罗的海跟瑞典王国相望,变成了新教向东方传播的一个重要中心,同时也就成了波兰天主教徒的心腹之患。立陶宛残留的异教徒要比波兰要多得多,这些异教徒在这个时候看到,既然基督教已经变成大势所趋了,他们也得改信基督教,但是他们出于对波兰人的竞争意识或者说是嫉妒,就宁愿选择从波罗的海德语居民那里传来的新教,而不愿意选择波兰人特别喜欢的天主教。这个逻辑跟伊斯兰教在中东传播的时候,伊朗人出于嫉妒阿拉伯人,宁愿选择什叶派而不选择逊尼派的动机,是很有相似之处的。同时,汉萨同盟从海路向立陶宛输出,比起向波兰输出更容易得多,而汉萨同盟跟瑞典、挪威、丹麦王国是有特殊关系的。在北欧各王国普遍皈依路德教以后,汉萨同盟的各港口,尤其是波罗的海东岸的里加港和库尔兰公国,也变成了向立陶宛大公国输出新教的一个大本营。▌亚努什·拉齐维乌(Janusz
Radziwi??,),曾任立陶宛宫廷侍臣(自1633年起)与立陶宛陆军指挥官(盖特曼,自1654年起),以及萨莫吉希亚、卡缅涅茨、卡齐米日与赛伊维的长老,是联邦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在大洪水时代站在瑞典国王一方这样一来,到了十六世纪中期,立陶宛贵族当中,新教的势力就超过了天主教的势力。在“黝黑的”拉齐维乌(Miko?aj
'the Black'
Radziwi??)当议员的时代,立陶宛大公国的国会或贵族会议当中,除了两个天主教的大主教以外,天主教议员的份额还不到新教议员的三分之一。这时候立陶宛在宪法上讲仍然是宗教自由的国家,但是已经差不多变成了新教徒的国家。这样一来,就严重地危及到它跟波兰的联盟关系,导致了波兰和立陶宛自联合以来最大的一次宪法危机,就是大洪水时期的立陶宛和瑞典结盟的阴谋。这次阴谋的主要推动者就是著名的拉齐维乌家族。在这里我得顺便提一下拉齐维乌家族。拉齐维乌家族在十五、十六世纪的时候,是欧洲最富有的贵族家族之一。拉齐维乌家族的公爵通常也担任立陶宛大公国的大统领,拥有自己的私家军队。他的私家军队人数之多,跟波兰-立陶宛联合王国的王师差不多。他是加尔文教的主要保护人,同时也是罗塞尼亚东正教徒的主要保护人,是耶稣会士最主要的政敌。拉齐维乌公爵把他们的子弟送到荷兰和德国去读大学,在英国当兵,参加德国的宗教战争,是波兰-立陶宛联合王国最国际化的贵族家族。只要有他们在,东欧的新教势力就显得很有希望。▌“黝黑的”拉齐维乌(Miko?aj Krzysztof Radziwi??,)波兰王室为了跟他们对抗,不得不引进了耶稣会的势力。因为原先的波兰天主教的组织跟这个升级版的新教改革的组织相比,在文化水平和传教热情方面都已经远远不足了。反宗教改革的主力是耶稣会,也只有耶稣会在教育质量方面能够跟新教徒相比。欧洲整体上的现象是,大体上讲,在新教徒的改革以前,欧洲的大学是比较少的,关注教育的程度也不太高;新教改革以后,新教徒在最初时期关注教育的程度比较高,传教热情也比天主教徒高,因此他们最初占了上风。而天主教反攻的方式之一就是耶稣会,耶稣会建立了很多大学,至少在教育这一个领域把过去新教徒占据的优势给扳回来了。波兰国王扬·卡齐米日①是瓦萨家族的后代,他对抗拉齐维乌家族的方式就是把耶稣会引进到波兰和立陶宛。现在立陶宛的维尔纽斯大学,就是新教和天主教在王国进行教育竞争的产物。立陶宛的新教徒和拉齐维乌家族给扬·卡齐米日起了一个侮辱性的绰号,叫做“耶稣会的国王”,或者叫做“僧侣国王”,意思就是说,他太虔诚了,只关心宗教事务,不关心行政事务和军事事务,尤其是波兰-立陶宛王国自古以来最强调的军事美德,在这位文弱的国王身上体现不出来,他简直就是一个和尚或者是僧侣,只配去做祈祷或者写文章,没有资格做尚武的贵族的领袖。————1、扬·卡齐米日(Jan
II Kazimierz
Waza,)西吉斯蒙德三世的次子,在其兄瓦迪斯瓦夫四世去世后,被选为波兰国王(1648年)。1654年俄国起兵支持乌克兰哥萨克叛乱,1667年被迫将东乌克兰割让给俄国。1655年瑞典对波兰发动进攻,1660年被迫放弃对瑞典王位的要求,承认瑞典对整个利沃尼亚和里加的主权。<font color="#ff年放弃波兰王位,到法国成为内维尔圣马丁修道院院长。▌扬·卡齐米日当然,国王本人是不是这样的人,这是另外一回事,这个主要是新教徒和拉齐维乌公爵方面的宣传。这个宣传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把立陶宛从波兰联合王国中分离出来,重新归到瑞典人这方面去。由于瑞典在三十年战争中是新教徒方面的主力,在战争结束以后,在英法两国的支持之下已经在波罗的海南岸和东岸获得了很多领地,跟立陶宛大公国密迩。尤其是立陶宛的出口渠道基本上都要通过瑞典国王的领地,尤其是里加这个大港,所以立陶宛跟瑞典国王联合,在经济上是有莫大好处的。同时,这个时候正好是乌克兰哥萨克大叛乱的时代,乌克兰人投靠了莫斯科人,构成了一个压迫立陶宛和波兰东部边境的东正教大联合,立陶宛人迫切需要军事上强有力的支持。而瑞典军队在三十年战争当中打遍德国,跟强大的西班牙步兵团打仗,屡次取得胜利,在欧洲积累了极好的军事声誉。在位的波兰国王扬·卡齐米日又是个文弱的、不尚武的、一心抓教育抓宗教的人,看样子,这样的一个波兰国王能够给立陶宛提供的支持非常有限;而尚武的瑞典国王卡尔十世·古斯塔夫①能征惯战,似乎可以给立陶宛人提供很大的支援,可以帮助立陶宛人在东方战线上跟莫斯科人作对。————1、卡尔十世·古斯塔夫(Karl X Gustav,)卡尔九世的外孙,古斯塔夫二世之女克里斯蒂娜女王退位后继承王位,在位时出征波兰、德意志和丹麦,使瑞典领土达到史上最大。▌1631年在布赖滕费尔德战役中击败天主教联军的古斯塔夫二世这几个动机加在一起,所以立陶宛人的贵族就动摇了。他们在亚努什·拉齐维乌公爵(Janusz
Radziwi??)和博古斯瓦夫·拉齐维乌公爵(Bogus?aw
Radziwi??)的游说之下动摇了,跟瑞典的卡尔国王达成联盟。这个联盟条约跟立陶宛大公国以前跟波兰达成的联盟条约基本相似,就是,瑞典国王要尊重立陶宛贵族的传统权利,只是瑞典国王兼任立陶宛大公国的大公,同时在外交上瑞典和立陶宛结成联盟,但是立陶宛的内政仍然是属于立陶宛人的。从立陶宛爱国者的角度来看,这样一个条约加强了立陶宛的国际地位,挫败了波兰人利用文化和经济优势逐步把立陶宛吸收为波兰一部分的阴谋。但是从波兰的角度来讲,这是最卑鄙的背叛。在波兰人正在因为乌克兰叛乱的缘故跟俄罗斯人缠斗,快要民穷财尽,处境极度困难的情况下,立陶宛人和瑞典人联合,突然从背后插上这一刀,这是极为卑鄙的背叛行动。同时尤其不可原谅的是,你们竟敢改信异教——因为自从雅德维加王后死的时候把自己的宝石、衣服和财富都捐给克拉科夫大学的学者以后,天主教文化和波兰的爱国主义是密不可分、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爱波兰跟热爱天主教文化是分不开的,立陶宛倒向新教这一方,在宗教比国家重要的十六世纪,对波兰人来说是一个极其重大的伤害。▌哥萨克· 未完待续&·(三)洪水波兰宪法,跟英国宪法相比有一个重大缺陷,就是波兰下议院是没有自由城市的代表的。波兰的市民阶级在本国的宪法中得不到地位,在战争中受到了严重的损失,失去了波罗的海的航运之利,在未来的一百多年内迅速地走向破产。从此以后波兰王国的资产阶级基本上就是外国人了。真正的波兰人和天主教徒不是农民就是贵族。这是以后一百多年波兰经济走向破产、国家财政全面崩溃的基本原因。·接上文·是无论如何,立陶宛和瑞典已经联盟了,而“耶稣会的国王”扬·卡齐米日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王国,波兰和瑞典陷入战争之中,这就是波兰人所谓的“大洪水”。大洪水结束了波兰王国的黄金时代,使波兰走上了没落的道路,所以波兰爱国者直到显克微支(Henryk Sienkiewicz,)时代仍然对此耿耿于怀,用尽一切方法,通过文学作品来黑立陶宛人,尤其是黑万恶的拉齐维乌家族。《洪流》这本书在八十年代的中国曾经出过一个译本,当时是中国最反苏的时代,出版波兰的文学作品可能是反苏外交的一部分。但是译者没有正确理解显克微支的原意,用无产阶级革命文化来解读:显克微支的那本小说,英译本应该叫做The
Deluge,就是“洪水”的意思;而中国译者按照无产阶级革命的原理,把这个词译成“洪流”。什么叫做洪流呢?就是人民抗战的洪流,波兰的广大人民在瑞典人和莫斯科人的侵略战争之下团结一致,像中国人民在国民党和共产党的时代一样,形成了抗战的伟大洪流,因此这部小说叫做《洪流》。其实这是胡说八道了,波兰人用这个名词的意思就是大洪水,大洪水就是圣经上的大洪水。因为波兰人悲哀地发现,这场战争尽管他们最后取得了胜利,但是经过瑞典人和莫斯科人洗荡以后,波兰全国都变成了战场,经济生活彻底凋敝,以前的波兰是欧洲的经济文化中心之一,之后就变成了一个荒凉的、只剩下狼在嚎叫的地方,变成了欧洲的主要战场之一,以后就不可逆地走向了衰落,直到十九世纪。这是他们使用“大洪水”的原意。中文译者既不了解圣经文化,也不了解波兰历史,就用中国抗战时期和革命时期的政治宣传口号,于是把大洪水变成了人民抗战的洪流。▌显克微支(或译显克维奇),波兰文学巨匠,1905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创作于年间的《火与剑》、《洪流》、《伏沃迪约夫斯基骑士》三部曲▌年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梅汝恺译《洪流》在这部小说中,伟大的文学家和历史发明家显克微支发挥了一个文人能够掌握的最高级别的诽谤艺术,把新教徒的卓越领袖和立陶宛人的民族英雄亚努什公爵和博古斯瓦夫公爵①丑化为卑鄙的阴谋家。按照他小说里的描绘,这两位公爵是通过欺骗手段才使立陶宛贵族背叛波兰的,他们打着爱国的幌子,使立陶宛人背叛了长期的同盟。他们在公开场合大谈立陶宛的爱国主义,而在私下场合则厚颜无耻地说:“我就是一个马基雅维利主义者,你能拿我怎么样?什么爱国主义,爱国主义都是拿来骗人的,最重要的还是我们的私人利益。现在瑞典国王这么强大,我们把立陶宛卖给瑞典国王,对我们家族有很大好处,这对我们就已经足够了,我们还在乎那些干什么?我们在外面的贵族会议发表演讲说的那些话你千万别当真,那是我们骗你的话,我们实际上可聪明了,才不会上这种当。”按照小说的描绘,博古斯瓦夫公爵在自己的密室中对他的宠儿克密达(Andrzej Kmicic, 虚构人物,小说男主)发表这些演说以后,吓坏了克密达,以至于克密达没法忍受这种赤裸裸的马基雅维利主义,又叛逃回扬·卡齐米日那一边去了。当然这个故事纯粹是捏造的,克密达和他的女朋友作为波兰爱国者的典范具有的这种性格特征和爱国主义人格,按说应该是十九世纪在波兰被俄罗斯、奥地利和普鲁士三次瓜分以后才会出现的,在当时封建时代和宗教改革时代是不会出现的。————1、亚努什·拉齐维乌(Janusz
Radziwi??,)是立陶宛最有权势的贵族之一,加尔文教徒。1652年,亚努什·拉齐维乌利用自由否决权否决联邦下议院议案瘫痪联邦中央。1655年,瑞典入侵波兰时,亚努什·拉齐维乌和堂弟博古斯瓦夫·拉齐维乌(Boguslavas
Radvila,)一道,与北欧新教领袖的瑞典国王卡尔十世·古斯塔夫协商,试图让卢布林联合破裂,让立陶宛大公国分裂为两个公国,与瑞典形成仆从关系,分别由亚努什与博古斯瓦夫统治。部分贵族追随了他们,但波兰王国中占大多数的天主教贵族终因惧怕新教坐大而起来支持扬·卡齐米日国王。<font color="#ff年瑞军的战败与撤退,亚努什与博古斯瓦夫的努力失败。▌亚努什·拉齐维乌▌博古斯瓦夫·拉齐维乌尤其重要的就是,博古斯瓦夫公爵和他的表兄亚努什公爵都不是他描绘的这种人。从新教徒的角度来讲,这两位公爵都是具有高度自我牺牲精神的人,非但不是马基雅维利主义者,反倒是毁家纾难,为了立陶宛的事业和新教的事业把自己的家财拿出来保护新教的教堂和学校,为了立陶宛大公国的事业甘愿使自己冒极大的风险和牺牲的人。他们因为支持新教的事业,受到卡齐米日王室极不公正的迫害,甚至连参议院都没有进去。我们上次提到,联合王国或共和国的规矩是两院制,下议院是普通贵族通过审议会间接选举产生,上议院则是国王推荐。原则上讲,国王应该把王国和大公国最有影响力的大贵族和宗教长老都放进上议院里去,这样上议院才具有广泛的代表性,然而,拉齐维乌公爵家族尽管是立陶宛最大的贵族和立陶宛的大统领,却变成了立陶宛大贵族当中唯一没有享有上议院身份的人。从立陶宛人的角度来看,卡齐米日的做法是极不公正,他把很多天主教的暴发户都送进了上议院,而这个源远流长、最高贵、最古老、最强大的家族却没有资格进上议院,这很明显是卡齐米日国王在滥用他自己的王室特权,企图用掺沙子的方法把上议院变成王室的工具,逐步地使波兰人和天主教徒在议会中占优势,排挤立陶宛人和新教徒的举措。▌《洪流》插图:克密达和他的部队▌《洪流》插图:克密达和他的恋人这个推定其实是不错的。波兰国王没有什么大的权力,他所有权力中间最重要的就是两个:第一,就是通过国王作为军事领袖的英明和勇武,像斯特凡·巴托里国王和后来的索别斯基国王①一样,在战争爆发的时候,利用率领贵族打仗的这个机会,在贵族当中树立自己作为英明统帅的威望,从而获得一种非正式权力;第二,就是运用他提名上议院议员的权力,对上议院施加影响。卡齐米日国王,如前所述,是个不能打仗的国王,因为不能打仗,不仅受到立陶宛贵族的鄙视,在波兰贵族当中也不是很得人心,所以他唯一的力量就是上议院议员的提名权。而他淋漓尽致地使用了这个权力,拉齐维乌家族是他主要的受害者。而由于拉齐维乌家族在欧洲新教界的地位,这种行为明显是针对新教徒的敌对行为。同时,因为宗教宽容法案是立陶宛宪法的核心,同时也是立陶宛统治白俄罗斯和乌克兰东正教地区的主要依据,没有这条宪法,那么立陶宛就是一个小小的大公国,有了这条宪法,立陶宛就是兼有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的东欧大国,所以,这条宪法不仅是立陶宛内政的一部分,而且是立陶宛国家利益和外交利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波兰王室卡齐米日国王对立陶宛宪法的这种进攻,本身就是对立陶宛国家利益和未来前途的重大威胁。所以从立陶宛历史发明家的角度来看,拉齐维乌公爵不但不是什么马基雅维利主义者和卖国者,恰好是立陶宛民族的大英雄,最慷慨最无私的利他主义者。————1、约翰三世·索别斯基(John
Sobieski,),曾参加反对赫梅尔尼茨基起义的战争,1655年追随瑞典人,翌年改弦易辙,成为驱逐瑞典人的领袖之一。在乌克兰同鞑靼人和哥萨克人进行的一系列战役中赢得名望。1665年任大元帅,1673年连续击败土军,1674年被选为国王。1675年试图利用法国和瑞典的支持夺取普鲁士的领土,但未能如愿。1683年与神圣罗马帝国利奥波德一世缔结反对奥斯曼帝国的条约。同年土耳其大军进逼维也纳,他率2.5万名波兰骑兵参战,9月12日在卡伦贝格一役中击败土耳其人,以伤亡4500人的代价斩获四万首级。但他的成就并没有给波兰带来多大的利益,内部的分裂和动荡仍使波兰快速衰落下去。▌1683年维也纳战役前,约翰三世·索别斯基为波兰祝福▌维也纳战役后,约翰三世·索别斯基派人向教皇送去胜利的消息从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看出民族发明学的妙用。民族发明学必须处理各民族共同的历史,像波兰和立陶宛这样曾经是同一个国家的历史,对于民族发明家来说就必须做双重处理了。同一个人物,同一件事情,在波兰爱国者和民族发明家看来是大逆不道的、必须坚决谴责的反面教材,但是在立陶宛民族发明家和立陶宛爱国者的角度来看,则是伟大的立陶宛人的英雄事迹,是广大立陶宛中学生必须认真学习、无限崇拜的对象。▌华沙肖邦公园内,约翰三世·索别斯基马踏土耳其人雕像▌波兰军队博物馆陈列的维也纳战役中翼骑兵装备无论如何,立陶宛人的倒戈给波兰人制造了极大的麻烦。从卡齐米日国王后来的表现来看,这位国王大概没有像显克微支描写的那样伟光正,而是确实是像当时欧洲新教徒嘲笑的那样非常不好战,因为瑞典人一旦兵临城下,不仅立陶宛人倒戈了,波兰人的很多贵族,像大波兰的欧帕灵斯基这些人也跟着倒戈了。他们倒戈的理由就不是宗教方面了,因为他们既不是立陶宛人,也没有东正教的臣民,也没有打算改信路德教或加尔文教,他们即使在倒向瑞典国王以后,仍然是忠诚的天主教徒,所以他们背叛波兰国王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一位波兰国王实在是太不能打仗了,而波兰贵族是最尊重、甚至可以说是只尊重英明的军事统帅的。瑞典的卡尔国王①是一位能征惯战的统帅,他能够给追随他的贵族带来军事荣誉和战利品;而可怜的“耶稣会国王”扬·卡齐米日只能给他们念经,带着他们去写书,波兰贵族对这样一种前途实在是很不感冒。于是瑞典人在大洪水的高潮席卷了整个波兰王国,卡齐米日国王带着他的耶稣会的会士一股脑地逃到神圣罗马帝国去了。————1、卡尔十世·古斯塔夫(Karl
Gustav,)瑞典国王,1655年7月率军攻打波兰,没有遭遇抵抗就进入华沙,占领了整个大波兰地区。波兰国王约翰二世·卡齐米日出逃至西里西亚。卡尔十世随即拿下克拉科夫,<font color="#ff年,瑞军围攻Jasna
Góra(光明山或光明顶)修道院遭受重大损伤,只得撤退。波兰人在民族和宗教热情下军势大振,卡尔十世逐渐在波兰陷入苦战。<font color="#ff年初,约翰二世·卡齐米日国王返回波兰。日,波兰军队收复华沙。▌卡尔十世▌扬·卡齐米日但是历史毕竟还是公正的,卡齐米日国王得不到军事贵族的支持,却能够得到天主教会的支持。天主教会非常清楚,这位国王是为了保护天主教、对天主教太虔诚的缘故才被他自己的贵族所抛弃的。所以,瑞典人尽管席卷了整个波兰,但是在天主教的圣地——光明山修道院(Jasna
Góra)面前却碰了钉子。修道院利用宗教虔诚召集了大量的波兰民兵,一定不准瑞典人进来,而瑞典人一定要进来,双方发生冲突。结果全欧洲都惊讶地看到,能征惯战的瑞典军队在德国和荷兰把最善战的西班牙步兵团打得落花流水,唯独到了波兰,居然打不过一帮连贵族身份都没有的乡巴佬组成的民兵。这些民兵的统帅也就是新教贵族嘲笑的那些只会念经的僧侣,而这些民兵的成员则是一帮平时只会用斧子、连刀剑都不会用的农奴乡巴佬,而这样一支可笑的民兵,居然能够让能征惯战的瑞典贵族连续啃了几个月啃不下来。这一次失败严重损害了瑞典人的军事声誉,结果使本来已经倒向瑞典国王卡尔的许多波兰贵族又重新回到了扬·卡齐米日一边。尤其重要的是,他把瑞典人和波兰人之间的战争变成了一场宗教战争,天主教徒一边倒地重新回到卡齐米日这一边。这时,出于军事荣誉方面的需求,愿意支持瑞典国王的波兰贵族处在一个尴尬的地位。卡齐米日国王虽然很不能打,但他毕竟是天主教徒,而他们麾下的天主教臣民不愿意接受异教徒的君主。▌光明山修道院之战(1655年11月-1656年1月)▌2006年,教皇本笃十六世在光明山修道院结果,瑞典和波兰的战争变成一场破坏性极强的拉锯战。瑞典人虽然没有能够攻下光明山修道院,但是他们仍然在每一次战役中都能打败扬·卡齐米日。卡齐米日尽管在天主教徒的支持下重新回到了波兰,而且召集起了比瑞典入侵者要大五、六倍的军队,但他在每一次战争中都是失败的。他回到华沙,瑞典国王像后来的卡尔十二世打彼得大帝一样①,率领着几千名瑞典偏师来打他,而波兰国王率领的几万大军在瑞典几千人的打击之下溃不成军,又一次的把波兰丢给了卡尔。但是,由于波兰人口大多数都是天主教徒,扬·卡齐米日尽管是屡战屡败,但是每一次失败以后,他总可以逃到利沃夫或其他边远地区,重新召集全国的天主教徒勤王,很快又能召集起几万人的大军,然后再去打瑞典人。再一次碰到战场上的时候,一般来说他又要打一次大败仗,把这些召集起来的民兵重新打散,然后他又必须做再一次的逃跑,逃跑以后再一次召集新的军队来打瑞典人。结果,瑞典人的处境很像是皮洛士在意大利和西西里一样:从战役上来看,瑞典人每战必胜,但是每次胜利以后他们的精锐部队都要受一次损耗;而波兰人尽管每一次都要失败,但失败以后他们总可以组织一支跟原来差不多的大军,回过头来打瑞典人。最后瑞典人终于丧失了耐心,决定放弃波兰,回到那些比较欢迎瑞典人的德国新教诸侯当中去。在德国新教诸侯当中,瑞典人能够得到相当多的支持,能够获得大量的给养;而在被战争严重蹂躏过的波兰,获得给养很困难,而人民也是敌对的。————1、卡尔十二世(Karl
XII,)1700年5月率军进攻丹麦,8月即打败对手,11月,率军8000人回援纳尔瓦要塞,击败俄国3万余人的围攻部队。1701年开始转战于波兰萨克森境内,屡获胜利,到1706年歼灭波、萨军队,迫使萨克森选帝侯兼波兰国王奥古斯特二世放弃波兰王位,转而同瑞典结盟。此后形势逆转,被俄军击败,进攻挪威时战死。▌卡尔十二世▌卡尔十世在华沙附近最后瑞典人主动退出了战争,扬·卡齐米日回到了国王的宝座上。但是他已经精疲力竭,而且即使回到国王的宝座上,他跟波兰贵族的关系仍然搞不好,于是他变成了波兰历史上很少有的几个辞职的国王。大多数国王都是在自己寿终正寝以后,波兰国会才选举一个新国王的,只有卡齐米日,是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出现问题,就借口宗教虔诚的缘故宣布他要退休了,要全心全意地为自己灵魂的福利着想,放弃了王国的政务。实际上他是厌倦了。他作为虔诚的天主教徒,企图把波兰王国和立陶宛大公国变成天主教在欧洲最坚强的阵地,为此牺牲了自己的一切,但是却搞得吃力不讨好,所以自己也感到很厌倦。卡齐米日的瓦萨家族和拉齐维乌家族在宗教改革的问题上基本上收到了两败俱伤的后果,谁都没有达到目的,而波兰的社会经济,经过他们这一场折腾以后基本上彻底毁灭,造成的严重后果跟三十年战争(是由神圣罗马帝国的内战演变而成的一次大规模的欧洲国家混战,也是历史上第一次全欧洲大战。 这场战争是欧洲各国争夺利益、树立霸权的矛盾以及宗教纠纷激化的产物。战争以哈布斯堡王朝战败并签订《威斯特伐利亚和约》而告结束)对德国造成的后果差不多。乌克兰叛乱只影响了波兰和立陶宛的边疆地区,而“大洪水”则把波兰最精华的地区变成了一片荒芜。——————————————————————————————————
威斯特伐利亚和约(the Peace Treaty of Westphalia)是象征三十年战争结束而签订的一系列和约,签约双方分别是统治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的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和法国、瑞典以及神圣罗马帝国内勃兰登堡公国、萨克森选侯国、巴伐利亚等诸侯邦国。而在日签定的西荷和约,正式确认了威斯特伐利亚这一系列和约,并象征三十年战争结束。一般史学家会视1635年的布拉格和约和1659年的比利牛斯和约为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系列之一。条约确定了国际关系中应遵守的国家主权、国家领土与国家独立等原则,对近代国际法的发展具有重要促进作用,被誉为“影响世界的100件大事”之一。▌大洪水前的克拉科夫波兰宪法,从我们现在的角度来看,跟英国宪法相比有一个重大缺陷,就是波兰下议院是没有自由城市的代表的。英国下议院是骑士和市民的代表,而波兰下议院则只有骑士,没有市民。市民阶级在波兰宪法结构中原有的地位就比西欧要低得多,经过这场大洪水的洗荡以后,波兰原有的市民阶级基本上是彻底破产了。瑞典和波兰变成敌对势力,这样一来就意味着波兰和立陶宛通向波罗的海的出海口都被封闭了。波罗的海沿岸的各个城邦和封建领地基本上都是新教徒,不是普鲁士人就是瑞典人,总之是跟德国的新教诸侯有非常密切的关系,经过这次宗教色彩极其浓厚的战争,他们跟波兰天主教徒已经变成了仇敌。波兰的市民阶级在本国的宪法中得不到地位,在战争中受到了严重的损失,失去了波罗的海的航运之利,在未来的一百多年内迅速地走向破产。破产的结果就是,从此以后波兰王国的资产阶级基本上就是外国人了。他们要么就是德国人,要么就是犹太人,真正的波兰人和天主教徒不是农民就是贵族。这是以后一百多年波兰经济走向破产、国家财政全面崩溃的基本原因。▌波罗的海重要港口城市格但斯克在波兰本土遭到宗教战争蹂躏的同时,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也遭到哥萨克叛乱的蹂躏。历史发明家显克微支在他的另一部小说《火与剑》当中,也作了跟《洪流》当中差不多的污蔑性的描写,把乌克兰民族发明家心目中的大英雄、哥萨克人的领袖、扎波罗热人最崇拜的赫梅尔尼茨基①丑化成为波兰的卖国贼。但从乌克兰人的角度来看,自从立陶宛和波兰王国合并以后,他们的日子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乌克兰和白俄罗斯臣属于立陶宛大公国的时候,因为立陶宛宪法规定宗教自由,它们原有的东正教的体制是不受干扰的。但是联合王国成立以后,立陶宛把自己东南部的四个公国(Volhynia,
Kiev, Braclaw (eastern Podolia),
Podlachia)转交给了波兰王国,这四个公国就包含了今天乌克兰的核心地带,而波兰的宪法是不承认宗教自由的,波兰人的爱国主义体现在天主教信仰上面。因此,立陶宛人不积极要求乌克兰人改信天主教,而波兰人则十分积极地派来了很多传教士,尤其是波兰人跟耶稣会发展关系以后,敦促乌克兰人改信天主教的进程就如火如荼地展开了。这样一来,就把原有的那些不愿意改信天主教的东正教徒全都得罪了。他们原先很讨厌莫斯科人,在这种情况下也开始打新的主意了。赫梅尔尼茨基和扎波罗热的哥萨克叛乱就是这些人的政治代表,他们首先在黄水战役(?ó?te
Wody)中打败了波兰骑兵,然后把莫斯科人引进了乌克兰,形成了东正教的联盟。莫斯科人一旦参战,波兰人镇压这次内部叛乱的企图就完全没指望了,国内的叛乱变成了国际性的战争。————1、赫梅尔尼茨基(Bohdan
Khmelnytsky,)哥萨克贵族,年的赫梅尔尼茨基起义领袖。在鞑靼人领袖图盖伊·贝伊等人的帮助下,乌克兰哥萨克多次打败波兰,攻占了基辅,成立哥萨克酋长国,赫梅尔尼茨基与俄罗斯签署条约,承认俄罗斯的宗主国地位。▌《火与剑》插图:赫梅尔尼茨基叛军▌1648年赫梅尔尼茨基叛乱时欧洲版图在莫斯科人还没被引进来的时候,波兰的大臣一度还设计过一个三元君主国方案①,也就是把原先的二元君主制——波兰王国和立陶宛大公国联合形成的共和国——变成三元结构,把立陶宛统治下的白俄罗斯和波兰统治下的乌克兰划出来,成立一个独立的“罗斯大公国”,然后在以后的三元君主国当中,波兰国王兼任立陶宛大公和罗斯大公,波兰王国、立陶宛大公国和罗斯大公国在内政上彼此独立,但是在共和国这个层面上由共同的国王联结起来。这个计划如果能够形成的话,莫斯科人大概就没有机会进入东欧了,后来彼得大帝的改革也变得不可能了,十九世纪强大的俄罗斯帝国和后来的苏联大概都不可能产生了。但是这个计划没有成功,主要是由于波兰天主教贵族一方面歧视东正教徒,一方面瞧不起乌克兰乡巴佬,他们尊重立陶宛尚武的贵族,但是不尊重乌克兰哥萨克,不愿意让乌克兰人获得跟立陶宛人平起平坐的地位,而立陶宛人在这方面倒还是比较开明的。————1、1654年赫梅尔尼茨基与俄国签订别列亚斯拉夫协定,宣布接受俄罗斯保护。在后来的俄罗斯历史书中,这个协定被视为“俄乌合并”条约。实际上,赫梅尔尼茨基起兵之初,是求助于土耳其人及其盟友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只是在土耳其人抛弃了他之后才转而又投靠到俄国人的门下。赫梅尔尼茨基之后的历任盖特曼也是在内争之中对外多次反复结盟。盖特曼维戈夫斯基一度成功地击败俄国人,与波兰和立陶宛缔结平等的三方联盟,成立波兰-立陶宛-罗塞尼亚(罗斯)三元国家。但是很快盖特曼政权又陷入内讧,维戈夫斯基的政敌勾引俄国重掀战祸,使他的努力终于失败。西欧人用拉丁语的Ruthenia(罗塞尼亚)来称呼罗斯地区。后来,“罗斯”和“罗塞尼亚”的含义发生了分离——前者逐渐用来指代由莫斯科公国为核心发展壮大的俄罗斯国家(“Russia”),后者则仍指代原基辅罗斯境内,包含今俄罗斯西部、乌克兰西部、白俄罗斯以及波兰东部的这一片地域。▌1658年,波兰-立陶宛-罗塞尼亚(罗斯)▌联邦徽章罗斯大公国没有成功,于是整个乌克兰的粮食产区就变成了波兰人和莫斯科人搞拉锯战的战场。第聂伯河以东的乌克兰落入莫斯科人的手中,第聂伯河以西的乌克兰落入波兰人的手中。哥萨克团体一分为二,分别效力于莫斯科人和波兰人。对于乌克兰来说,这是一场民族的灾难。像尤先科和亚努科维奇时代,西乌克兰向着欧洲、东乌克兰向着莫斯科那种局面,在当时就已经出现了。撕裂的乌克兰民族把乌克兰变成了战场,乌克兰由欧洲的粮仓变成了一个只听见狼在嚎叫的荒野,也是在这个时代。于是,Commonwealth的整个疆土,从北方的波罗的海一直到南方的黑海都变成了战场,陷入全面凋敝之中,波兰的黄金时代也就到此为止了。————1、1667年,根据《安德鲁索沃停战协定》,乌克兰以第聂伯河为界分为两部分︰右岸以西归还波兰,左岸以东和基辅确认归俄罗斯所有;扎波罗热地区则由波兰-俄罗斯共同统治(1686年由俄罗斯单独统治)。▌俄罗斯的向西扩张▌哥萨克与翼骑兵厮杀随着瓦萨家族的结束,波兰王位变成了外国君主猎取的对象。波兰国会的贵族很可能觉得,他们在瓦萨家族绝嗣以后选举萨克森人或者法国人当他们的国王,会像是以前选举匈牙利国王和瑞典国王当他们的国王一样,加强波兰的外交势力。但是以前这种策略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波兰自身还有很强大的军事实力和经济实力,所以外国来的国王大体上来讲是给波兰增加了一个外交上的助力;但是在波兰本国的经济完全凋敝以后,兼任波兰国王的萨克森君主就不再把波兰当作自己的核心了。瓦卢瓦家族的亨利三世当了波兰国王以后,朝思暮想的就是哪一天等他的哥哥查理九世死了以后,他可以以闪电的速度逃回法国去竞争法国的王位,波兰本身的利益如何,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他待在华沙的日子是非常无聊的,一天到晚翘首以待,等待巴黎的消息,对波兰本地的事业基本上是无所建树。后来萨克森家族的国王在波兰也是这个样子,他们虽然兼任波兰国王,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在萨克森度过,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德国的诸侯政治当中,把波兰人抛在一边不管。▌亨利三世()亨利二世第三子,母为凯瑟琳·德·美第奇。1573年获选为波兰国王,但他只在波兰呆了6个月,1574年其兄查理九世去世后,跑回巴黎即位。1589年被刺杀在这种情况下,波兰贵族的离心力更加扩大,自由否决权逐步战胜了原有的波兰贵族阶级的兄弟情谊和爱国主义。在十六世纪中叶以前,尽管波兰宪法原则上仍然是推行共识政治的,但是参加国会的贵族仍然能够做到基本上达成协议。一个贵族议员投票反对、整个国会议事就进行不下去这种事件,是十六世纪中叶以后才有的,也就是大洪水时代才有的。它的触发点也是宗教战争。第一位因为他自己不赞成国会多数派的意见导致国会议事搞不下去的议员,就是拉齐维乌家族。所以波兰人那么恨拉齐维乌家族,也是有道理的。但是拉齐维乌家族也有他自己的道理:在国会70%以上的议员是波兰人和天主教徒的情况下,他如果不行使少数派的否决权的话,是保障不了立陶宛人和新教徒的利益的。但是经过他这样开了头以后,自由否决权就渐渐成了风气,任何一个议员只要不高兴的话,就会让整个国会的会议开不下去。最初拉齐维乌家族使用否决权的时候,他还是出于比较大的理由,也就是要么是出于立陶宛的国家方面的理由,要么就是出于新教徒这个宗教方面的理由,并不像是后来诽谤者说的那样是为了拉齐维乌家族的私利,但是过了一百多年以后,后来搞自由否决权的贵族就真的是为了自己家族的私利了。波兰贵族的兄弟情谊和爱国主义逐渐瓦解,国会变成了各个贵族家族为自己私人利益争夺的场所。每一次某一个大家族的私人利益得不到满意的时候,他的代表就可以站起来行使自由否决权,让国会的会议开不下去。于是,联合王国或共和国唯一的核心机构——国会,在大洪水时代以后完全陷入瘫痪。▌1653年亚努什·拉齐维乌行使了一票否决权贵族的党羽失去了共和国全体一致的爱国主义精神以后,边疆的防御也就变成了几个大家族和大统领私人的事情了,大统领渐渐变成了几个大家族的私人军队。除了在乌克兰和白俄罗斯边境拥有大量田庄的、有个人和家族利益的几个大家族以外,谁也不关心东方边境的事情。于是,立陶宛人和波兰人跟莫斯科人的战争就不再是联合王国跟俄罗斯帝国的战争了,而变成拉齐维乌家族和几个大家族跟莫斯科人的战争。这几个大家族,从封建主义角度来讲是相当强大的,因为他们动员他们自己的附庸,多的时候能够集结一万多人的军队,少的时候也能集结几千人的军队,比起大多数贵族已经强得多了。但是在俄罗斯帝国动不动就能够召集起来的几万大军甚至几十万大军面前,他们的军队总是处在一种以卵击石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值得奇怪的不是为什么立陶宛人和波兰人输给了俄罗斯人,而是他们在最终失败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够连续打很多胜仗。▌柯斯丘什科(Tadeusz Kosciuszko ,)领导的波军在日的Raclawice战役中击败三千俄军,叶卡捷琳娜二世随即派大军反扑立陶宛人和波兰人打俄罗斯人的情况,很像是瑞典人打波兰人的情况,只是这下双方的角色颠倒了,波兰人和立陶宛人在东方战争当中扮演了瑞典人的角色,而俄罗斯人在东方战争中变成了波兰人的角色。波兰人和立陶宛人总是以敌人十分之一或者八分之一的军队投入战场,但是在大多数战役中间,他们能够击败十倍于自己的敌军。但是每一次胜利都是得不偿失的,因为敌人总可以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经过几个月或者是几年以后,又带着跟上次一样多甚至更多的几万或几十万大军投入战场,而波兰人和立陶宛人仍然是只有几千人、顶多上万人的军队。每一次胜利,都使波兰人和立陶宛人在下一次战役中处在比原来更糟糕的地位;而每一次失败,都使俄罗斯帝国下一次带领着更多的士兵投入战场。最后的结果是,波兰人和立陶宛人打赢了绝大多数的战役,却输掉了所有的战争,波兰-立陶宛联合王国的东部领土逐步地被俄罗斯人所征服。▌十一月起义中的一场战斗与此同时,华沙的中央国会正在忙着搞派系斗争。他们主要的工作就是联合国外的势力,例如法国人、俄国人或者是普鲁士人,把亲近自己的外国君主推上波兰的王位。大洪水时代以后,国会选举出来的波兰君主多半都是外国人了,要么就是法国人支持的莱什琴斯基①,要么就是俄国女皇叶卡捷琳娜支持的斯坦尼斯瓦夫·奥古斯特国王②。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依靠外国君主的津贴收买波兰的大贵族,然后利用这些波兰大贵族的派系在国会中成立自己的党派,利用这样的党派把自己推上国王的宝座。而在国会下一次召集的时候,很可能是敌对派系上台,例如上一次国会开会的时候是法国人给的钱比较多,于是选上了法国候选人,但是下一次开会的时候又是俄国人给的钱比较多,于是又选出了俄国的候选人。同一个时期往往有两个波兰国王在位,随着法国和俄国在欧洲国际政治天平上的此起彼伏,今天你把我赶出华沙,明天我把你赶出华沙。经过这样反复的折腾以后,波兰的国力一天不如一天,由大国变成了小国。最后,等到路易十五国王在英法七年战争中元气大伤、法国人再也拿不出钱来支持法国候选人,而叶卡捷琳娜女皇打败了土耳其、使俄国的地位极大上升以后,俄国候选人在俄国军队的护送之下开进了华沙,强迫波兰国会的议员选举他们的候选人当波兰的国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波兰王国就变成俄罗斯帝国的附庸了。法国候选人逃到洛林,接受了法国王室的支持,变成了洛林的一个小诸侯。————1、坦尼斯瓦夫·莱什琴斯基(Stanis?aw
Leszczyński,),1707年被瑞典国王查理十二立为波兰国王,查理十二战败后,他随之退位。1725年,他的女儿玛丽·莱辛斯卡意外成为法国王后,1733年波兰王位空缺,他的女婿路易十五支持他再次成为波兰国王,遭到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六世和俄罗斯帝国女沙皇安娜一世的反对,最后演变成为波兰王位继承战争,1736年他失败退位,获得洛林公国终老。▌坦尼斯瓦夫·莱什琴斯基2、斯坦尼斯瓦夫二世·奥古斯特·波尼亚托夫斯基(Stanis?aw
Poniatowski,),波兰立陶宛联邦末代国王与大公(),早年在圣彼得堡认识叶卡捷琳娜二世,后在俄罗斯的支持下出任波兰国王。他试图实行改革,在1791年推动通过了五三宪法。1792年,以叶卡捷琳娜二世为后台的塔戈维查联盟击败了忠于国会和国王的军队。他被迫退位。▌1791年五三宪法通过俄国候选人来到波兰以后,波兰宪法问题再一次以宗教战争的方式体现出来。传统的波兰贵族讨厌俄国东正教徒的傀儡,于是他们的爱国主义再一次以天主教的形式体现出来。他们在波兰国会中间成立了天主教联盟,提出“一个真正的波兰人必须是真正的天主教徒”;而亲俄派则提出“宗教信仰自由宣言”,要求非天主教徒,比如说东正教徒和路德教徒,在波兰王国当中享有跟天主教徒同样的特权。天主教党派的后台是法国人和波兰民族主义,宗教自由派的后台则是叶卡捷琳娜大帝和普鲁士的腓特烈大帝。当时欧洲的启蒙知识界是反对法国和波旁王室、支持腓特烈大帝和叶卡捷琳娜大帝的。像伏尔泰和狄德罗这些人,他们就经常接受普鲁士人和俄罗斯人的津贴,在法国境内跟法兰西王室唱反调。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普鲁士人和俄罗斯人瓜分波兰①是保卫宗教自由的一次措施。伏尔泰就在叶卡捷琳娜大帝瓜分波兰的时候反复说:这次行动不是侵略,而是三位英雄所见略同。他们认为,波兰爱国者代表的天主教势力是跟波旁王室一鼻子出气的,代表了启蒙思想家最憎恶的耶稣会和天主教徒的势力,跟他们所提倡的启蒙运动和宗教信仰自由的原则背道而驰;而叶卡捷琳娜大帝作为东正教徒的代表,腓特烈大帝作为新教徒的代表,跑到顽固的天主教保守主义的大本营波兰去,是替他们弘扬宗教信仰自由的事业,替他们出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在法国是经常受天主教会的气的,看到天主教会在波兰倒霉,他们兴高采烈。————1、俄国和瑞典的进攻伴随大饥荒导致人口从1100万减少到700万。波兰参与击败奥斯曼帝国,仅仅是波兰的一次回光返照,联邦开始走向衰亡。<font color="#ff年,联邦在法律上成为俄罗斯的保护国,俄国,奥地利,普鲁士三强之间的缓冲国。<font color="#ff年,第一次瓜分波兰:俄国,奥地利和普鲁士开会之后分头进军,占领协议的波兰领土。1791年,联邦制定《1791年五三宪法》。1792年俄罗斯不宣而战,9.7万军队攻占波兰。1793年,俄国和普鲁士再次瓜分波兰30.8万平方公里:波兰仅剩21.7万平方公里。1794年,波兰起义,俄罗斯再次出兵镇压。1795年,俄国,奥地利,普鲁士第三次瓜分波兰:三国意见不一,先分头出兵瓜分波兰既成事实,1797年才按照瓜分的领土签订三国协议。▌三次瓜分波兰波兰王国最后的灭亡,就是在天主教党派和宗教信仰自由党派的斗争当中发生的。在波兰国会当中,天主教党派仍然占优势,他们在波兰民族的最后垂死挣扎中,宣布新教徒没有资格享有跟天主教徒同等的公民权;而宗教自由联盟就毫不犹豫地投靠腓特烈大帝和叶卡捷琳娜,把俄国人和普鲁士人的军队拉进来维持平衡。他们在外国军队的支持下最后实现了波兰的宗教自由,也就是说,最后实现了波兰王国的灭亡。波兰王国的宗教自由是在外国干涉者的支持下才得以实现的,对于波兰民族主义和民族发明家来说,宗教自由跟国耻是一回事。在英格兰和荷兰,宗教自由是爱国主义的体现,是民族发明学家最珍爱的王冠宝石;但是在波兰和立陶宛恰好相反,宗教自由的实现,是联合王国的灭亡和古老光荣的最后毁灭。波兰不用说,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忠实的天主教徒;立陶宛原本是一个新教徒、东正教徒和天主教徒混杂的地区,居然也在被瓜分的最后时代彻底皈依了天主教,主要就是为了对付他们的俄罗斯征服者。▌被俄罗斯流放西伯利亚的波兰人在欧洲和亚洲分界石柱周围告别欧洲,本画作者当时就在人群之中· 未完待续&·(四)重生第三共和国的宪法规定,天主教和波兰民族的关系是不可分割的,这种不可分割性体现于总统和教会的关系;但是在议会和内阁这个层面,波兰仍然是一个经典的议会制国家。所以可以说,波兰从联合王国时代和第二共和国时代就延续下来的这种看似矛盾、但实则是相辅相成的二元性质,在今天的第三共和国当中仍然能够体现出来。·接上文·分波兰的结果,是形成了俄罗斯的波兰行省、普鲁士的波兰行省和奥地利人的克拉科夫自由市。经过拿破仑战争,拿破仑把普鲁士人占据的那一部分波兰从普鲁士人的嘴里面挖出来,划归了拿破仑保护的华沙大公国。这个华沙大公国,就是近代波兰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者最珍爱的对象。他们把法国人看成是波兰民族独立的保护者,把华沙大公国的成立看成是波兰复国运动的先声。华沙大公国成立的波兰军团有一首军歌叫做《波兰没有灭亡》,后来就变成了波兰国歌。在拿破仑东征俄国的战役当中,波兰军团为拿破仑效死,创造了他们的民族神话。(拿破仑失败后)维也纳会议把拿破仑的华沙大公国变成了“波兰会议王国”,由大公国变成王国,由俄国沙皇兼任王国的国王,沙皇本人继续住在圣彼得堡,派康斯坦丁·巴甫洛维奇大公①到华沙来做它的总督。按照会议体系的要求,俄罗斯帝国应当是一个复合制的国家:沙皇在俄罗斯本土是一个专制君主,但是在芬兰大公国是立宪君主,在波兰王国也是立宪君主。波兰王国不包括所有的波兰领土,克拉科夫作为一个自由市,是由神圣同盟担保、主要由奥地利人保护的,由奥地利人控制的那一部分上西里西亚②的波兰贵族仍然是当地的主人,但是普鲁士人控制的波美拉尼亚③就不再是了。————1、康斯坦丁·巴甫洛维奇大公()沙皇保罗一世的次子,在拿破仑战争期间立有功勋,1815年维也纳会议之后,兼任波兰国王的亚历山大一世任命他为波兰武装部队总司令,行驶总督职权。2、上西里西亚:见上图,黄线之内是1871年属于普鲁士的西里西亚;青线之内是1763年前属于奥地利的西里西亚。“上西里西亚”指东南部分。3、波美拉尼亚:上图为17世纪的波美拉尼亚公国地图。下图红色部分为普鲁士的波美拉尼亚省。▌与俄国统治地区不同,哈布斯堡统治宽松,克拉科夫繁荣依旧▌《波兰没有灭亡》1863年波兰起义以后,俄国人镇压了波兰起义,把波兰王国的建制也废除了。于是,波兰的特殊体制被消灭,维也纳会议规定的那个波兰王国完全并入了俄罗斯本土。这是波兰历史上的最低谷。康拉德①流亡英国,在这个时候就相信波兰王国是永远不可能复国了,因为它的传统领土同时被三个相敌对的势力控制。如果德国人占了上风,也许华沙会获得解放,但是克拉科夫就不可能获得解放;如果俄国人占了上风,也许奥地利会失去克拉科夫,德国人会失去波兹南,但是俄国人同样不会让波兰独立的。波兰独立的前提条件是,德国人、俄国人和奥地利人同时失败,但是这好像是不可能的事情。俄国人如果失败了,那就会是德国人胜利;德国人如果失败了,那就会是俄国人胜利。他没有料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由于布尔什维克革命的缘故,这样的情况居然当真发生了。————1、康拉德(Józef Teodor Konrad Na??cz Korzeniowski,),波兰裔英籍作家,《吉姆爷》、《黑暗的心》的作者。▌1863年起义第一次世界大战对于波兰王国来说是一次最好的机会,因为交战双方都希望利用波兰的势力为自己服务。德奥双方在最初的几次胜利以后占领了华沙,于是在华沙成立了摄政国①。由于大战造成的兵员不足,他们成立了波兰军团,波兰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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