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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张的身份》(半架空only/中篇HE/已完结) BY 十翼【瓶邪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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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张的身份》(半架空only/中篇HE/已完结) BY 十翼
1L授权,2L说明,3L正文。希望不要C楼。
这篇《张的身份》原作者十翼在吧里发过连载,原帖地址在此:这里作者授权转载了同人本实体书的定稿版。由于当做无水版,为了阅读方便,请大家在发完前不要插楼。最后艾特作者:
正文0.没有钱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合适工作而在外闯荡,或许是一种“寻找自我”的办法,但别忘了,“自我”也是要吃饭喝水的。也就是说,物质条件不足时,精神方面必定空虚,所谓的“自我”也就不可能以真面目向你阐释理想如何伟大了。这是吴邪今日的平静心理学,感慨原因是资金周转困难而又少吃了两顿饭。对快饿成心理学大师的吴邪来说,当水电费都交不上的时候,“寻找自我”这种刚毕业时向家里喊出的豪言壮语,就如物业催费的纸片:物理上轻薄无力,精神上沉如千钧。“叫你硬扛吧,死要面子活受罪!活该!”吴邪默默的撕下门上的单子,心里暗骂。这张最新的催费单是压死牛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一堆或黄或绿的通知面前(水电、煤气、信用卡、停车证、物业管理),吴邪同志终于放弃了伟大的革新抗争,准备向旧社会封建传统的淫威屈服,也就是回老家老老实实的接收家族生意。他喟然长叹,叹息自己未竟的大业——他现在清醒的知道:外贸生意没钱周转就是白日做梦,而且还是饿醒的白日梦。因为还不起款,吴邪的发小老痒已经悄无声息的被关进了号子,当初信誓旦旦要保他出来的吴邪,如今也到了举步维艰的田地。除了回家低头,还能怎么办?吴邪不情愿的从扔在衣柜顶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堆文件和银行卡,清点了一下,准备去银行先把欠下的费用都还上。花这笔钱就是向家里低头,表示:我混不下去了,我乖乖认输,很快就回去。这堆卡在自家二叔给他带来的时候,吴邪还一脸鄙视的把它们扔到一边,并指天画地的表示绝不会动用一分。二叔当时不咸不淡的口吻吴邪记忆深刻:“绝不动一分?那你现在把它们给我撕了,我就信你不动一分。”自然,吴邪吴小三爷当时犹豫了那么一秒钟,就一秒钟而已,可狠话刚安排好还没出口,自家二叔早头也不回的走了,还悠悠然丢下一句“保重”。前几天还骂自己没骨气不把卡撕了誓不为人,今天却感激自己当日那一怂没把救命的稻草丢掉——这样的吴邪同志,开着破金杯拐向了银行,一切的故事就如此从“没有钱”开始了。
吴邪纠结要不要放弃“寻找自我”之路的那几天,有个年轻人刚刚发现自己不得不走上这条路。年轻人其实对自己的年龄毫无认知,只是救他的苗族老农这么叫他,他便暂时把“自我”定为了年轻人。奇怪的是,他不记得任何关于自己的事,只有一些脑子里的知识:语言——老人们的苗语,当地医生的普通话,医院标示上的英文,药品上的某些拉丁文和德文;医学——听得懂医生对他脑部的诊断,遇人优先观察眉心、咽喉和左胸;军事——进入建筑会提前观察安全出口,下意识编排合理的逃生方案。这些让他困惑。医生和护士关切的表示他应该报警,毕竟游客被人下药抢劫是广西景区偶尔会发生的事情。但直觉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他惊讶的发现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和看透对方所想都是很容易的事情,于是他微笑的表示希望和救他命的恩人谈一谈。送他去医院的老人看他如此,表示如果不愿意住院可以跟他回去呆两天,说不定有线索,顺便把伤养养好。语调殷切诚恳的让人感动,然而眼里却是怀疑和冰冷,这让年轻人决定暂且按兵不动。年轻人说:“请问您,救我的时候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吗?”老人眉头微皱,从怀里拿出一只表,说:“就一只老怀表。”这只表老人其实已经查过,表上面什么都没有,只在内侧刻了个地址,地址也已托人查清,那里曾经有个手工表制作的铺子。年轻人看见表马上记起了一段数字,但他感到这些不能对面前这个心口不一的“恩人”说明。于是他摆出困惑的样子,好像什么也没想起来一样。随后他找机会离开了医院,老人好心的给了他一些钱和衣服,让他能够去造表的铺子查查自己的身份。“后生仔,没有身份证在市区很危险啊,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如果你不想报警,就给我打电话吧。我姓陈,只要跟他们说找四阿公,就不会有人为难你。”老人送他走的时候依然和蔼可亲,但年轻人已经心里有数,这位四阿公应该是地方黑势力的老大,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还不一定有谱,至于他为什么帮自己,一定是还有重要的事情隐瞒。汽车站里,年轻人果然发现有人偷偷跟随,观察好自己上了哪辆车,又若无其事的离开了。年轻人从跟踪者的耳朵和骨架推测,这人是个打手,并且不可思议的觉得自己应该和他交过手。记忆复苏了吗?年轻人再想,却只记得如何压制对方的腿法和拳术,再没有其他跟自己相关的消息了。莫非我也是个打手?他于是如此猜测。跟踪者向陈皮阿四回报,说那个小哥确实坐上了去市里的车,如果要做了他,去那个表铺堵就可以。陈皮阿四一笑:“榆木脑袋,谁说我要他的命?他晕之前打伤你们几个人?你忘了,我可没忘。这种高手如果肯给我做事,当然最好……现在是要等他欠下咱们人情。他人生地不熟,早晚会回来。”年轻人在晚上才到表铺地址,周围饭馆饭菜飘香,但他毫无兴趣。表匠铺里只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头也没抬:“打烊了,修表的话明天再来。”年轻人斟酌词句,向老头解释了自己的来意,老头在看见表的时候惊讶万分,说:“你是张家人?这种材质……”随后却板起脸,说:“我不认识你。你想知道什么就去Q银行的总行吧。别再来找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年轻人被赶了出来,老头当着他的面狠狠拉下了卷帘门,之后飞也似的跑了,完全看不出上了年纪的样子。年轻人于是想:原来我真的姓张,不是幻觉。他拦下一个出租,问Q行总行在哪,居然就在几个街区之外,权衡了剩下的资金,年轻人,或者我们称他为“张”,决定走过去,因为“没有钱”。
1.我是谁Q银行总行在一座写字楼的三楼,虽然只是三楼,但是高度绝对惊人,因为写字楼的一个前厅就足够50个小孩溜冰,整个建筑的大小可想而知,这个写字楼上有三个银行,好几个公司的办事处,几个餐厅。名字吴邪都略微耳熟。吴家小三爷心里狠狠骂二叔的阴险,居然要本人亲自到总行来激活账户才能使用那几张卡里的资金,摆明了要让他深刻了解一下家里的团结和想自力更生的个人的渺小。Q行办业务的人很多,吴邪想去VIP直接联系经理,走个后门,毕竟欠费已经到了马上就无可挽回的地步,被人停水停电赶出门这种凄惨的事情,是不可想象的。在VIP通道门口,他却被保安拦下了。这时的吴邪已经放弃了革命同志的伟大情操,决定回归二世祖的封建嘴脸,于是自认为冷傲的给他看了一张二叔的文件。保安不明就里,旁边的大堂经理却已经小跑过来领路,把吴邪带到靠里的软沙发上并殷勤的倒茶,让他稍等。小巧的茶杯配上西湖龙井,大堂经理抱歉的解释:“快过节了,办VIP的人有点多,请稍等。”吴邪不是太高兴,很想说一句:这地方就是我家办的,老子现在急着用钱呢,今天交不上,下个月就没地方住了!可话在嘴里转了两转,他又凄凉的想,估计家里收到消息的第二天就得派车把他接回去,租的那个小公寓,其实根本不可能住到下个月。于是他掏烟,却又看见了大厅的禁烟标志,只好把动作改成了掏纸,随后开始在桌上算账,清算欠下的钱和从家借多少可以不被嘲笑的太惨。这一算又让他不甘心,硬撑下这个月,就可能有转机,自己的自立道路就有走下去的可能,而过会账户一激活,他再想从家里脱离出来,就难了。这时保安领进来另一个人,吴邪没抬眼,他想:反正VIP室办的业务又不是只给自家人的,肯定来的又是个哪里的大佬,封建余毒加社会黑手,没一个好东西……可那人居然不坐,只是对大堂经理说:“我要查一下我存的东西,外面的人说要来这个区办。”看来是填单子的时候被普通区的经理发现了差别,果然,VIP区的业务员一看他手写的账号,就提出让他进保险库先验证身份。吴邪没甚兴趣,只是不满意的哼了声:“排队啊这位小哥,我先来的。”张探寻式的回头看坐在沙发上的人,见他穿的相当随便,落魄的打扮倒是跟自己很像,只是身上完全没有之前四阿公那帮人的那种戾气,整个人干干净净,却不是圆滑的毫无棱角,像是刚经过雨水的新叶。这边吴邪却忽然觉得同是天涯沦落人——没想到居然有穿的比自己还破的人进VIP办业务,连来人身上线衣的小破洞都看起来无比亲切。没等吴邪调整出善意的笑脸并表示谦让,业务员已经假笑着开口:“这位先生的优先级比较高,他可以随时办,不用排队。”于是吴邪的谦让就被自己扼杀在了摇篮里,他装作不在意的低头继续算账,其实暗暗在心里比了个中指。
张跟着保安进去内门,需要验证指纹并输入密码,他愣了愣,却不知道应该输什么。周围的保安已经开始怀疑的看着他,有走过来的趋势。张只好掏出怀表,对柜台处的业务员说:“抱歉,我不记得了。这个可以用吗?”业务员本来因为来的是个落魄帅哥心里正激动,马上无比殷勤的说:“应该不可以用实物进行认证,但我可以帮你查查。这是您的身份证明物品吗?是否和原设密码有相关性?”张突然顿悟,密码是六位,而这个做工不错的怀表早就停住不动,时间显示也可以看做六位,只是到底是24小时制还是12小时制?业务员看他为难的样子,继续微笑提示说:“可以输错三次,您要不要先试试?不记得的话我再帮你查查物品认证方式。”张于是从屏幕输入数字,用的是12小时制的时间,居然绿色通过了。他心里的紧张忽然放松了,顺利进入保险柜区,等着业务员拿出他刚刚的账户指定的箱子。查看物品的单间不大,箱子也不算大,他打开箱子先看见了一摞证件,第一张就是身份证“张起灵”。“原来我叫张起灵。”张起灵又拿出剩下的几张,居然有护照和其他国家的通行证若干,都还在使用期内。下面就是隔板,打开看是各国现金,红色最多的一摞,不用说,就是人民币。还有若干银行卡和信用卡。最下的隔层里面有匕首,张起灵拿起它,抚摸了一下刀背,却没有熟悉的感觉,于是又把它放了回去。还有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他打开读了几页,突然脸色一僵。退还箱子后,业务员注意到刚才的落魄帅哥带来的背包鼓了一些,但是客户的隐私是不能过问的,于是她礼貌的送对方出门。业务员小姐没有注意的是,背包帅哥拿出箱子时,就有同事不动声色的通知了远方的某些人:那个账户,有人动过了,而且是本人亲自来动的。送走客人,没有“兼职”的业务员小姐只是失望的发现,门口等着的另一个帅哥,已经不在沙发上了。十几分钟前,吴邪核对完账目,觉得实在不能再等,于是问大堂经理是否可以先解冻一张信用卡。大堂经理很热情的引他去窗口,里面的业务员查询后却表示:“这张卡已经注销了,是空卡,就算您现在开了也没有钱,还要先交业务费。”吴邪脑子一懵,又递给她几张,结果全一样,因为关联的总卡已经撤销。总卡是他三叔的,三叔做生意不可能会把这个账户的钱全部挪空的,但现在……其他的户头要查就得等别的窗口,那是吴邪亲爹的,他还真是不太敢用。吴邪没有多想,可能这只是二叔给他的一个教训,让他既然动了心思自食其力,就要做得彻底。想到这层,吴邪认为银行不给他插队的机会,是让他再独自撑下去的信号。于是回归自力更生的吴邪毅然的楼下去开车,准备低声下气的向自己的大学同学借点钱先周济一下。正在车里考虑谁还能给面子借钱的时候,刚才那个插队的男人不知从哪里绕了出来,不紧不慢的敲他的窗户。吴邪打开车窗,听到对方说:“你好,我刚才听到了,你的卡都被冻了?”吴邪心里正在郁闷,于是没好气的说:“是,我现在急着去借钱,没时间跟你聊天。”说着就要发动车子。那个人躲也不躲,自己伸手进来开锁并开门,动作连贯一气呵成。等吴邪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吴邪不高兴的吼:“你想干嘛!”声音差点盖过了街拐角的警车呼啸的铃声。张起灵面不改色的看了看后视镜中的警车,说:“给你三十万,带我去长沙。”2.殊途“你说什么?”吴邪觉得自己绝对是幻听了。开车载个人就有三十万?要是出租车司机这么好赚,还做什么外贸公司啊,全天下的黑的都冲去中东买油田了。一边警车越近,张起灵的脸越白,吴邪顿悟:“抓,抓你的?你是……”张起灵心里叹气,是不是来抓他的,他心里也没谱,但是根据笔记内容的警告,现在还不赶紧跑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张起灵还没回答,吴邪却发动了车子,并迅速绕开了警车。吴邪想,这种情况如果我不从他,肯定立刻被打晕扔下车,到时候老子身无分文,还没车,连钱都借不了了。拐出路口,正好黄灯亮起。闯红灯这种不遵守交通规则还要罚款的事情,吴邪是绝对不干的,所以他只是非常正常的离开了拥挤的车流,拐了个弯,准备把车开向自己家。不管这个陌生人危险不危险,在家附近他会很容易找到帮手。二叔安插的眼线肯定不会离自己的公寓超过三道街,想到这里,吴邪又感慨了:之前自己嗤之以鼻的所谓家族保护,现在居然成了唯一的定心丸。“小哥,鉴于干这个风险这么大,你是不是先给我点定金之类的?”吴邪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帮这个怪人,虽然他很缺钱,但是也没缺到要帮助不认识的“罪犯”的程度。吴邪一心想做个腰缠万贯的普通小市民,虽然脱离本家的愿望很强烈,但对“法律”这种东西其实不是太看重,或许这跟他家不清不白的生意有些关系。张起灵目不转睛的看着后视镜,知道确实没有人开车跟踪,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缺钱的人会为了钱出卖很多东西,包括良心,可给了钱也不一定能买来真心实意。张起灵丢了一把钱在吴邪怀里:“我不知道刚刚那些人是不是来找我。但我必须去长沙。”说完他侧头看吴邪,发现这位司机的神色不太自在。张起灵于是机敏的观察了下路况,吴邪似乎准备把车开进一个小区,这明显不是去“长沙”。他马上警告说:“你不想载我,就停车。”一边左手用劲,别住了方向盘,右手顺势压吴邪的腿,将刹车踩到底,车“铛”的一下熄了火。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见他怎么用劲,吴邪却一动也动不了,只剩下冷汗如瀑。刚刚还觉得自己回到小区就安全了的吴邪,此时才对这个“罪犯”的身手有了了解:起码他是懂得关节技的,也就是说,就算二叔的眼线看到他开车载了不对劲的人回来,也赶不及过来救他,这人手一动就可以要他的命。这双手轻易便可扭断他的喉咙,但手的主人没这么做,这大概是给他个活命的机会。正常人这时候大概会吓得屁滚尿流,然后让车上的这位瘟神赶紧滚蛋走人或者干脆自己晕掉,可吴邪不是个正常人。他想:爷家里也是出来混的,何必怕你个有点身手的小毛贼?吴邪于是对现在还能笑得一脸平静的自己钦佩不已。他急中生智:“小哥,你别紧张,我只是回去交个钱,顺带拿两件衣服。”张起灵没动。吴邪对着近在咫尺却冷若冰霜的脸,心跳如鼓。心里想,完了,他肯定要敲晕我了,二叔的人能看见我中招了吗?别把我丢地上冻感冒了啊,我这衣服可单薄,外面看着秋风萧瑟的……张起灵却放了手:“五分钟。”吴邪斜着眼睛一看,心里一动,这位“罪犯”眼底的疲累让人心惊。吴邪忙点头,想:这人说话真简洁,肯定是怕交流多了被我记下特征,瞧他一个男人头发这么长,应该不是越狱出来的。可是这么白净,八成是个夜里工作的,强盗还是小偷?心里纠结着,手下却没停,把车开到自家楼下——五分钟够他跑路了。吴邪下车就上楼,没敢耽搁一分钟,看见公寓办老头马上眉开眼笑,伸手就是一摞红色票子:“我的物业费水电费房租,期限内我交了吧!”老头不可置信的点了点,可能是害怕假币,发现没问题之后说:“小子,你找到新活了?”吴邪含糊其辞的哼了两声,跑向电梯,电梯来的一瞬,他突然停住,问老头:“老伯,楼下我车还在不?”公寓老头看了眼监控:“在啊。”吴邪于是上了电梯,真的拿衣服去了。心想,这真是个怪人,自己开车跑不就行了,我钥匙又没拔。眼见电梯门关上,公寓办老头马上拨了一个号码,脸上的漫不经心一扫而光,恭恭敬敬的对电话那头说: “三爷,小三爷刚交了房租水费……对,现金……嗯,没看见什么特别人……他没说他接了什么新活……好,有问题我会再说。”老头眼看监视器,突然一愣:“三爷!小三爷车上有个生人……”
吴邪下楼后发现车里的不速之客居然没走,心想:得,反正爷也没事,拿了你的钱,就替你当回司机好了。他开门丢下衣服,上车发动,好奇的说:“我本来以为你已经偷车走了呢。你居然不跑,不怕我刚刚是去报警吗?”张起灵闭目养神:“你不会。”“为什么啊?我看着那么像老好人吗?帮逃犯的老好人?还是你认定我是个守信用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吴邪继续好奇。张起灵摇头,他的意思是刚刚你的心跳血压没剧烈变化,瞳孔也没不正常收缩,所以你说的“交钱和拿衣服”是实话。吴邪这边一头雾水,真心以为自己长了一张人善可欺的脸,还感慨怪不得做生意到处被人坑,被人骗,被人卷钱跑路。吴邪不知道,他那远在长沙的三叔,猛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3.同归路上吴邪已经迅速把情况乐观化了:反正八月十五也得回家过节,这时候机票火车票汽车票估计都订不着了,开车回个长沙也没啥,回去老家还可以显摆显摆自己赚了钱!至于这位长头发的小哥,当他是买不到票回家的同路客就好了!碰上警车就说不认识不知道,反正越靠长沙家里能帮忙的人就越多,还怕在家门口被人算计?想通了,吴邪就开心了,颇有点喜上眉梢的意思。看着他的司机,觉得这人很有趣,明明单纯的像张白纸,眼睛里却透着精明,一眼能看透的同时却也还保留着点什么,一时无法看清。“小哥,你贵姓?”路上尴尬,吴邪想试探着聊聊天。不要过分纠结于人的关系,的直觉告诉他,于是他只是尽量友善的开口,实话实说:“我不知道。”其实不止一张,也有好几个版本,姓名却不一致,除了表匠铺的老头一句“你是张家人”,他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真的叫“张起灵”。所以,姓名,真的不知道。吴邪差点咬了舌头,对方正直的表情不像说谎。他想,莫非自己载了个精神病院逃出来的?那自己岂不是很危险?心里一下又紧张起来。一紧张,吴邪就开始说话:“哈哈哈你开玩笑吧,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我叫吴邪。你难道失忆了?……对了我有个发小也经常健忘呢,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干了啥,只能靠记笔记!……我正好也想去长沙,我老家在那边上,送你到了我就正好回家过节!这就叫缘分啊……老家那边啊,我小时候……”……两个小时之后,吴邪掏光了所有可以跟陌生人聊天的话题,副驾驶的长发小哥却像块石头一样,没什么特殊的表示,只有偶尔的眼神接触和微不可见的点头。吴邪不知道,已经在心里惊讶万分——居然有人不设防至此,说的都是身边的真人真事,对着一个陌生人半句假话也没有,如果不是城府极深的说谎高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好处理。吴邪垂头丧气,决定闭嘴。沉默突然溢满了整个车厢,独属秋季的冷寂和漠然有点让人难以接受。竟然怀念刚刚吴邪喋喋不休的那种气氛,开口却还是淡淡的:“我可能叫张起灵,我真的不知道。我确实失忆了。”吴邪手上一慌,差点打错了方向。这位祖宗,你考虑一个问题考虑了两个小时吗???吴邪心里抓狂,莫非碰上一个精神病院逃出来的自闭症?等等,他说他真的失忆了……看他一脸人事不熟的表情,确实有对现实世界隔了一层薄雾的不真实感,倒真是失忆了的样子。“哦,那你是回长沙,找家人?”吴邪似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急于得到肯定。不置可否。吴邪于是心安,原来是回家啊,早说嘛……对话又进行不下去了,吴邪心里叹气,对待失忆病人应该怎么办,大学只修过建筑的普通青年是不可能知道的。过高速路口的时候,吴邪终于又找到了话题:“对了,今年新政策啊!中秋十一假期高速不要钱啊!真是太好了!”高速路口附近有加油站和饭店什么的,都是可以提供话题的材料。点头,他没有关于高速的具体记忆,但是饥饿感提醒他,该吃点什么来保持精力了。“我饿了。”诚恳的说,其实他还很累,很渴,想睡觉,不安,混乱,但是这些没必要对别人说。吴邪不由的看向这位特殊的同路人,他淡定漠然的神情并没有任何改变,刚刚从后视镜看到的那一瞬间的脆弱,就像个幻觉。吴邪一拍脑袋:“我也没吃晚饭,居然完全忘了。我们去吃饭。”“三爷,小三爷的车刚过去,现在停了。”有人在收费口旁边的加油站报告。不久,有些不那么友善的人也停在了这个平常的高速路口,由于回家高峰,高速路口非常拥挤,下来的那些人看起来并不特别引人注意。过了一会,有人放下望远镜,对电话那头的人汇报:“生面孔的照片不好拍,他把兜帽戴的太低。而且,头发很长,不是假发就是很久没理过。”更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三爷,要不要绝后患?万一是呢?”远在长沙的吴三省骂了一声,揉着眉头:“这个混蛋白痴侄子,总不是趁着回家过节,出柜吧?!”吴二白轻笑出声:“能回家就行,现在不太平。平安回来再收拾他。”“那老大还不打断他的腿?”吴三省担心自家侄子的安危,愤愤不平。他家大哥的传统脾气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吴邪到底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不愿意接家里生意就算了,还要搞这么一出的话,这节是谁也别想过了。吴家二爷敲了敲自家老三的肩膀:“老三,你的脑子太一根筋。小邪可能只是捎个朋友同路,等拍到照片,查清楚底细再说。”“咱家侄子没可能直了二十多年,看见个长头发男人就弯了。”老二总是比老三沉得出气,吴二白淡定的喝了口茶。
4.千钧一发如果你问过节期间哪里人最多,吴邪会告诉你,高速路口旁边的肯德基。堵在这里回不去家,只好先吃点东西的人,险些要挤爆这小小的三间房子。周边其他饭店便利店就更加人满为患,挨饿的人一脸愁云惨淡,店主和经理们也愁眉苦脸,这个挤法,这个客流量,大家都别想回家过中秋了。吴邪一边排着队,一边还要分心看着一脸生活能力九级伤残的。对弱者人们肯定有天生的保护欲,吴邪这么想着,一边第四次拽过张起灵的肩膀,让他别在发呆的时候被其他客人撞到。“……我有点困。”眉头微蹙,从醒过来到现在将近60个小时没有深入睡眠,神仙也顶不住了。陈皮阿四那里环境太复杂,让人无法安眠。他把兜帽摘下来,室内太热了,戴着帽子让人更容易发困。他这句话这一动作却让吴邪眼睛睁圆。试想一个皮肤白皙头发漆黑,眼神朦胧鼻子挺拔的人,用不那么清醒的含混声音跟你这么说一句,你也会惊的暂时失语。“额,要不你回车里睡一会?”吴邪好容易找到舌头在哪,马上好心的提议。摇头,在车里一个人睡着太危险了,相反,在人群里打打瞌睡安全的多,总不会有人在这种情况下在人群中挥刀攻击,这样误杀太多。更何况,自己旁边还有个天真无邪的烂好人。“那要不你……靠着我睡一会?”吴邪认为一定是怕寂寞所以不肯回去,心里已经开始同情这个人生地不熟,脑袋还不清醒的自闭症。“弱者”顿时激发出吴家小三爷无限的英雄情怀,他甚至暗暗握拳,准备不要张起灵那么多钱了。吴邪大度的想:说不定是这人精神有点问题,被家里人排挤出去了,我一个社会主义大好青年不能白占人家便宜,得好好把他送回家去过中秋才行。队伍似乎不再前进了,周遭的抱怨声越来越大。“抱歉,后面的顾客们,材料基本上已经售罄了!等不及的顾客可以先去旁边的商店,也有食品和饮料!”不详的喇叭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吴邪一把抓起挤向门口,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十几号人一块冲进便利店也够马上抢光吃的了,就像闹蝗灾似的。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便利店也已经水泄不通。吴邪看看应该摆放,现在空空如也的货架,又看看空空如也的包子柜,觉得人生就像自己的肚子一样,虚空饥饿,却总也不能适时得到现实世界的满足。饥饿状态的吴邪果然是一位大师。饼干面包,这些抢手货基本已经不剩什么了,吴邪只好赶紧抽了一些价格不那么离谱的矿泉水,抬头看见已经在排队了。吴邪挤过去,却只见他拿着几包,心里不由得佩服:哎,这人还真是有艰苦卓绝的隐忍精神啊,跟自己这种骨子里骄奢淫逸还妄图自力更生的二世祖就是不一样!他一边叹气,一边把水递过去准备一起结账。等两人休整好,已经又过了一段时间,吴邪给车子加满油,准备继续上路。夜深,很多人决定睡会再走,他却一心想快点把这位张姓失忆症患者送回家。车刚打起火,猛然按住方向盘,用眼神示意后视镜,语调严肃:“你认识他们?”吴邪顺着他看过去,心下了然:一定是三叔这个混蛋派人跟踪他!一个个贼眉鼠目的不好好睡觉,也发动车子赶夜路的肯定有问题。“小哥,这么说你可能不太明白,这些人应该是来看着我的……一言难尽。”吴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保镖?家人?朋友?都不太像啊。“啊,这么说吧,我家管的比较多……”吴邪终于找到一个好的理由,想继续说下去,却一把按低他的头,“开车,快!别回头看!”吴邪想说不是啊小哥你误会了,他们虽然看起来像不良人士,其实不会伤害我们的……话还没顺圆,车后保险杠已经被撞上,这一猛然的冲击害的的吴邪差点咬伤嘴唇。“操,你们不想活了吗?”吴邪抬头就想停车教训这些不听话的伙计,却又死死按低他的头:“别动!开车!”语气冰冷,不容置疑。前面有辆车也突然发动后退,是想包夹住吴邪的破金杯,吴邪心下一惊:莫非不是三叔的伙计,而是小时候偶尔会遇到的“绑票的”?抓住吴家独子的价位一直是个天文数字,吴邪在成年之前已经受够了无法顺利和同龄人交流玩耍的辛苦,一怒之下要自力更生也是由此而来。危急时刻,童年时期玩伴小花的感慨这时候在心里回放起来:“有时候倒很羡慕你,不用扛下这些事情,能好好做个普通人。”我早就说我不过问家里事,老爹也和我闹翻将近十年了,绑架我换不着钱的!吴邪暗骂,方向盘却不含糊的打到底,也不管什么交通规则了,乱道开到最里面的通路,猛然加速到底,一边按了下挂着的手机,直接拨到三叔的私人号码。他没注意到,自己这种遇到事情的第一考虑,早就不是个普通人了。
心里已经觉得不对,千钧一发之际,天真无邪的司机突然冷静迅速的做出了最正确反应,语调也不再嘻嘻哈哈:“他们肯定要活口,开到最快,他们就不会开枪。”估计,高速路上监控少,被人从后面枪击的概率是有的,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硬甩。想到给自己的司机带来了这样的麻烦,却没时间道歉,既然有人明目张胆的来追,事情就已经开始无可挽回了,身边的这个人不管是什么来历,想活命,只能跟他一起马上疾行去长沙市里。自古匪怕官,希望张启山肯帮忙。
5.失算“三叔,有人找我麻烦。”吴邪对着手机冷静开口,为自己居然没丢掉这只专用手机庆幸不已。说完他还不忘歉意的看了一下副驾驶的旅客,因为自己给人家的行程带来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却没空理他,迅速把刚刚买来的东西和吴邪的衣服包掏了出来,开始翻找。手机沉默了一会,传来的却是吴家二叔的声音:“小邪,你到底带了什么人?”刚刚已经得到确证的吴二白不相信自家老老实实的会卷到这么大的麻烦里,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必须先确认吴邪究竟知不知情。吴三省已经出门周旋,陈皮阿四不知道查明了什么东西,咄咄逼人,来者不善。佳节在即,这些人却搞得整个吴家全无过节的气氛了。吴邪对自家二叔毫无脾气,马上一五一时把事情讲了个大概。吴二白听后更加头疼,说:“你先进桂林,我马上派人。”“二叔!你千万别告诉我老爹!”吴邪急的大叫,没注意已经开了车窗,丢了什么东西出去。吴邪方向一拐,冲进了一条不平的下坡小路,这时他才看清,刚刚追击的那辆小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糊了前挡风玻璃,刹车声尖锐的响起,刺破了黑夜的平静,险些撞到栏杆的车子在昏黄不明的路灯下显得异常诡异。“你扔了什么?”吴邪纳闷,甩掉一辆,还有一辆紧追不舍。从衣服包里找出一顶帽子扣到吴邪头上,自己拉低兜帽,说:“别减速。”十字路口的一排照相机咔嚓咔嚓,吴邪心里难过,超速被拍下来了!刚刚不知道破坏了多少交通规则,这回分要扣没了可怎么办?还有罚款啊罚款!速度直彪120,幸亏半夜郊区没什么人开车,吴邪一边心里默念老天保佑,一边看着导航往可能往人多的地方开,他也担心会在闹市区撞到人,但人多的地方对方也不敢太嚣张,更容易逃跑。商业圈酒吧街不夜城,你们都在哪呢,赶紧让老子看见一个啊!吴邪想着,油门就一直没松过,甩不掉那就换辆车再跑,总要撑到自家人来救场。“拐弯。”突然说。“左还是右!”吴邪已经开到麻木,不知道已经开过了几个十字路口,眼看着后面的车只近不远,听天由命吧!眼睛一直没看过前方,像是一直在观察后面的车子,他拎起一个东西:“右!”吴邪右转到底,车身晃了晃险些要倒,的体型根本就不可能漂亮的甩尾漂移,吴邪的驾驶技术也远没到能把金杯开成F1,保证不撞飞路灯就谢天谢地了。忽然后面的车刹车声刺耳,吴邪不敢怠慢,赶紧加速跑路,冲进像灯火闪亮的夜市区。后面的车子不见了,吴邪放慢了车速,也不管什么禁停标志了,随便找了个路边一停。“靠,快没油了。”吴邪擦擦冷汗,旁边的小哥示意他拿了东西快下车跑路,趁没人发现他们违章停车。等他们又拐过好几个街区,坐进一个网吧包厢的时候,吴邪还觉得他刚刚只是做了一场大梦。可是几乎湿透了的衣服告诉他,那些紧张和追逐都是真的,不是极品飞车玩的太多。飙破可真是一点也不好玩。“换衣服吧。”提醒吴邪,他自己已经开始脱汗湿了的外套。吴邪点头,这小哥为什么这么淡定?什么都不问?这种险象环生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正常人会遇到的?还有,怎么穿别人衣服穿的这么理直气壮的?扒了件别的颜色的衣服,穿的动作做到一半,吴邪瞥见身上居然有黑青色的纹身,似乎是浴火的什么动物,但还没等他看清楚,纹身的主人已经迅速套上了衣服。吴邪心里一凉,话已经出口:“你是……道上的?”没有吭声,拿出从昏昏欲睡的网吧老板那借来的剪刀,“刷”的把自己费劲的头发剪掉。吴邪继续说:“二叔问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你到底是什么人?”其实最想知道这个问题的人是我,没这么说,而是反问:“吴老狗,是你什么人?”吴邪心里一愣,对着这个把自己头发剪的乱七八糟的人却不想说实话了:“……不认识。你看这头发弄的,我给你修修。” 眼里杀气忽然闪现,刚刚吴邪说的不是实话,可他看了看吴邪伸出的手,那是柔软没有枪茧的手,又把那一星的冰冷锋芒收了起来。剪刀也是凶器,用的好,一刀毙命。可看了看被吓的脸色发白的吴邪,还是把剪刀给了他。张起灵累了,要是就这么被吴邪这种白痴拿剪刀戳死了,他也认了。不能相信别人,他的心里在报警,这个人没有看上去这么单纯,他的心里在提醒。可他还是闭上了眼睛,乖乖低头,把身上至少七个致死点暴露在了一个跟自己没关系的人眼前,一把剪刀下。如果连你这样的干净的人都要杀我,那就是我失算,死在你手里,也不亏了。
吴邪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尽职尽责的给把头发修好了,还好心的把前面刘海剪短了一些,包厢里的小破灯光芒不明,吴邪看看闭目皱眉的这张白皙的脸,居然有点别扭。“好了。”“……”收回剪刀,眼睛里甚至有了一点点释怀的笑意。谢谢,谢谢你没有……下手。不管了,再不睡觉就要累死人了,睡觉,吴邪不知道是在笑什么,也懒得再猜。“跟丢了?你们这些废物!”陈皮阿四手上用劲,捏的报信的人喉间哽咽,“您……您说……不要开枪……”“算了,吴家言而无信,这是我失算。这笔买卖,说什么也不能让别家插手。”“几个矿泉水瓶也能砸的你们没办法停车,我看我平时是太宠你们了。”陈皮阿四虽然上了年纪,狠辣手劲却没变化,直掐的那个伙计眼睛突出,才放了手,任他滚地咳嗽不止。华和尚算是军师一级别的人,此时也只有他敢上前安抚老爷子:“老爷子,不如咱们从香港那想想办法……让那边再等等?”“想也别想,张家在海外的分家,为了这事,已经回来了。”陈皮阿四甩开众人,转身出门,“这笔生意做不好,你们谁也别想活命。”众人冷汗直流,各自退下继续工作去了。
“老二,你说大什么也不懂,怎么会趟这个浑水?”吴三省跟陈皮阿四放完狠话,说为了吴邪不怕和他鱼死网破,回来还是一身的冷汗。这笔买卖太凶险,还跟上头有扯不清的关系,现在国家形势就不太平,吴家韬光养晦决定不插手,还准备把远在广西搞外贸的小儿子召回来,让他安安分分的呆在眼皮底下。这才想了那么多招逼吴邪回老家。好容易吴邪是钻了套要回家了,车上却载着那笔买卖的关键人物。面对陈皮阿四的质问,说一句“路上碰上的”,是没人信的,倒不如告诉他吴家也插了一腿,让他别轻举妄动。吴三省无奈,这事情再收不住,就得告诉大哥了。“别叫我老二,叫二哥。”吴二白也没心情喝茶了,他扶额长叹:“我现在倒真希望是你之前瞎猜的,小邪只是领了个男人回家过节……”
“他不是说不卖吗!人在哪里?”张海客抓狂的打电话,飞机才刚降落没多久,这一航班上的旅人们风尘仆仆。有心的工作人员会发现,他们登机牌上的名字整齐的吓人,通通有个“CHEUNG”。本家意见不一,已经闹得很大,险些分崩离析,分家听到风声不对,本也希望分一杯羹。可关键的族长大人却突然失踪了几个月,刚刚有了银行消息便急急赶回来的张家人们,不能不说是心急如焚。
为什么感觉格式怪怪的?楼主试试空一行看看。。。
等下!楼主是想一次全更完吗???!!!
6.你是谁手机一震,包厢里的两个人就都醒了。吴邪第一个反应却是抓过张起灵,把脸贴近,指着自己问:“我是谁?”张起灵莫名其妙,还是老实的回答:“吴邪。”吴邪点头,表示满意。张起灵心里觉得好笑:我是失忆了,可也不会时时失忆,我现在就只认识你一个人,再忘了的话,岂不是又要从头开始。吴邪的手机上显示短信:“想办法到A区12号,车可用。速回长沙,现在没人敢动你们。”来件人竟然是小花。吴邪觉得不可思议,二叔三叔这是打算……不管他了?居然让解家的来帮忙。于是他发过去一条询问的短信,小花的回复快的不可思议:“你这回玩的够大的。你家不方便出手,不细说,自己看着办吧。”吴邪赌气再问,竟然没有回复了。
两人收拾一番把没用的通通丢掉,准备继续北上。他们在清晨的路上走着,啃着隔夜的压缩饼干,吴邪觉得渴的不行,一掏背包,竟然一瓶水也不在,“小哥,矿泉水呢?我买的可是一升大瓶的……”“扔了。”张起灵淡定的回答。吴邪醒悟,昨天丢出去的……是矿泉水?张起灵停了下来,看着街对面,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过去——那是公安局。难道要帮我交罚单?可也不是去公安局交啊?吴邪一伸手却拉不住他,只好和他一起进去,不敢靠近,只远远的站在后面。警察没假期,一脸的不愉快,看着来人没什么反应。“您好,我朋友的车被偷了,您得帮忙查查昨天的监控录像吗?最后一次出现应该是C街口……”张起灵换了异常诚恳的语气,吴邪看不见他的脸,想必他脸上也是相当正直诚恳的表情。不过这转变有点大,吴邪有点反应不及:我车,没丢啊……不是被咱俩扔了吗?警察表示他不能随便调录像,需要去找交警大队的人查,就表示可以让他们填单子先报案,废话还没说完,只见张起灵伸手做了什么,警察的声音一下弱了下去。过会就见这个警察打了个电话,报了吴邪的车牌号,还看了吴邪的身份证,随后和蔼可亲的送他们走了。吴邪一头雾水:“你这是塞钱了?”张起灵说:“昨天的人不是追你的。”“怎么不是追我的?难道是追你的?”吴邪觉得这个人有些太看不透,好奇心大增。“那几个车牌号,我见过。”张起灵不愿意再多解释。吴邪恍然大悟:“你查了昨天超速的照片?追咱们的人的车牌号?”你这家伙可真够阴的啊,自己超速把人家拍下来,太坏了。“塞了多少钱?”吴邪不死心的继续问。张起灵摇头,下意识的把身上的证件确认装好,那里面有张警官证。
吴邪果然在A区找到了辆车,可惜破的简直惨不忍睹。什么“可用”,你解家就这么帮朋友的啊?心里狂啸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吴邪不高兴的开门上车,见张起灵竟然不再观察车后视镜,抱肩就开始睡觉。吴邪发动车子,打了好几下才打着火,心里更不满意这位旅客居然就这么睡觉了。要知道我也是没睡醒的啊!想着吴邪就问:“小哥,你先别睡啊,有没有想起来什么以前的事情?你到底是谁?”张起灵不睁眼睛,吴邪伸手就想推他,手却被准确的档下了。“不知道。你是谁?”冷淡的声音响起。吴邪气的吐血,“你现在想装不认识我?!那我再说一遍,我是吴邪!”张起灵竟然微笑抬眼:“那吴邪是谁?”吴邪这才明白刚刚张起灵是问他的身世,觉得刚刚自己的反应好囧。也难怪,昨天他自己的反应也不像个普通人,人家问问也是正常的。“好吧,吴老狗是我一个亲戚,差好几辈的那种。我跟吴家其实没什么关系了,昨天那些人,我以为是……”吴邪说到一半就泄气,反正回了长沙被人叫一句“小三爷”,自己的身份就得穿帮,不如先给人家含糊一点交个底。张起灵闭眼不再言语。问别人的身世这种事,他以前似乎并没做过,但鉴于他已经完全失忆,这么做一次也没什么。
这一路果然没人不要命的来追,只是这车实在太破,吴邪开的万分小心,高速太堵就只好绕路。半天时间,两个人才终于来到长沙市里。张起灵说了个地址,两人却发现开到一半就没法再进。门口牌子白底黑字,上写“军事管理区”几个大字。门口的站岗哨兵站的笔直,门卫盯了他俩半天才同意让他们登记再进。吴邪心里讶然,这里的树木和建筑排列,自己好像有点印象,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小哥,我送你到这就算了吧,你家也到了,我就自己回家了。”张起灵眉头却越来越紧,他对吴邪说:“我家不是这里。”其实我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家了。吴邪嘴巴大张,不是这里,那来这干嘛?“那我……在门外面等你会?”吴邪斟酌着问。张起灵点头同意,就进了这个军属大院。
张启山已经年老,精神却很好。他从门卫处得到消息,于是下到前厅亲自接待这位“不速之客”。“我已经说过,这事情太大,在我过世之前,不要再提。”张启山亲自倒茶,说的话却毫不客气。“你放在这里的东西,我也不能再留,这里也不安全。你拿走吧。”张启山似乎对来者的沉默毫无反应,从兜里拿出一个盒子,“除非你有本事通天,否则还是忘了为好。”张起灵知道这位老者说的都是实话,按照他自己的记录,既然张启山这个级别的人都不想经手,那真的没有办法了。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被人拒绝的这样彻底。眼前这个老头,不是开国功臣吗?难道老了之后,就只想个人安危了?而他自己也已经失忆,不记得到底那里存了什么,存了多少了……“怎么不说话?”张启山终于还是对沉默的年轻人失去了耐心,“看你风尘仆仆的,刚从广西回来吧?去上次的地方休息下吃点东西,明天再走。”张起灵心里还有疑问,却直觉不能告诉这个人自己已经失忆。于是只是微微点头,表示准备离开。张启山叹了口气:“你跟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计较什么家族辈分?算是我不守规矩,族长。”他以为张起灵不冷不热的态度是因为自己一个被赶出去的分家,没有老老实实的叫他一声族长,在摆架子。张起灵却因为这一声猛然一停,明显动摇了,有些记忆的片段涌上心头,却没有一样是欢乐的。阴冷的情绪像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慢慢盘绕上他的身体。
“不必了,我这就走。”吴邪懒得把车停的太远,他饿了。看到个便利店就随便把车停到了路边,反正在这里违章也不会有人敢罚他钱。便利店里中秋的气氛很浓厚,连宣传海报都是关于送月饼的。吴邪想,空手回家会不会太不好,要不我也买点月饼?光洁的冰箱门好似一面镜子,映出自己一张黑眼圈严重,胡茬乱遭糟的形象。这么一看吴邪奇怪,小哥也没见刮胡子,怎么就没胡茬?难道……他是女的!!想着吴邪就拍了自己一巴掌,自己见过他脱衣服,明显是比自己更男人的男人。店员看他动作笑出了声,吴邪大囧,随便拿了点东西的就赶紧离开——找个公厕洗脸刮胡子去。等他事情办完,觉得自己帅了不止一倍,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自己早应该去和小哥汇合了。路上吴邪犹豫的摸了摸手机,还是没给家里电话,心想还是等晚上到了老家再说吧。不然以后连开破车的机会都没有了。远远的,吴邪就看见有个人在门口树旁边发愣,便走过去打招呼:“小哥,你出来啦?”张起灵看向他,神色竟是松了一口气。他刚刚出门很恍惚,害怕前几天的经历只是一场梦,从头到尾只是他一个人失忆,一个人抗争,一个人逃避,因为太寂寞而编出一个理想的陪伴者,兜兜转转,不过是把必然发生的事情拖了两个月。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害怕,害怕刚刚那么单纯可靠的人,也不过是另一个幻影。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当吴邪不在身边的时候,一切都那么不可靠。当连你自己的存在都有可能是幻觉的时候,怎么能指望身边的另一个人就是真实的?吴邪被他的反应弄的发懵,这是害怕走散了?随后又释然,对失忆症患者的缺乏安全感表示理解,拿出哄孩子的劲头说:“别怕啊,我没丢下你,没事的没事的。”张起灵被他的语气噎的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好摇头。“这么说来,你这个有钱有势的亲戚不要你,所以你还得去找其他家人?”善解人意的吴邪自动脑补了事情的经过,好心的询问。张起灵没有回话,事情的经过,也差不多吧。“这样吧,今天就是八月十五了,晚上你跟我回老家好了,明天我再送你去找亲戚。”吴邪估摸着这么陪他耗下去,今天就回不去了,出城的路上堵的要死,不如就先带他回家过节。反正这里是长沙,安全的很。“你送我去这里就好。”张起灵递给他一个地址,离这里不算太远。吴邪心里叹气,果然,随便邀请人家回老家去是不太合适,人家也有地方过节的。有辆拉风的摩托车不知从哪里跑出来,骑车人戴着头盔看不清面目,像是挑衅似的咬着吴邪的破车屁股不放,颇有找事的架势。那意思大概是,您这老爷车,还没我这个二轮的快呢?此处路上居然没什么行人,吴邪心里不爽,就没有减速避让,直接踩油门往前,心说不能被你个街头混混看扁了,让你瞧瞧什么叫技术。看他加速了,摩托反而减速停车了。吴邪有点得意,就想直飙到小哥说的地址算了,反正也快到了,这时吴邪觉得手下感觉不对:方向盘非常不灵敏。他心里一慌,刹车猛踩下去,竟然毫无动静。吴邪脸色发白,这破车是,坏了?旁边张起灵已经看出车子的不对劲,道:“开门!”吴邪此时早慌了手脚,心里只顾着盘算:车速已经减下来了,可也有70多,要如何是好?身体这时下意识的听从了小哥的指示,手已放上门把手,还未等吴邪计算完加速度,身子已经被踹出了车厢。愣神的一瞬间,吴邪已在地上滚了两滚,停住了。顾不上检查自己的伤势,他马上朦胧的抬头,眼见那破车撞飞了垃圾箱,方向变成右转,依然没停下,直接撞上那座老楼破败的墙,彭的一声巨响,旁边停着的几辆车警报大作。“小哥!”吴邪喊了一声。烟尘太大,车子虽然没翻,车头却已经完全看不出形状了,墙皮碎了一地。那边没有回答,寂静让吴邪一时站不起来,心头充满恐惧,周围的一切声音似乎都不存在了。晃神中,十米开外的地方传来小哥的咳嗽声,吴邪骤然心安。眼光朦胧是因为满是泪水——吴邪鼻梁刚被车门狠狠撞到了,鼻子酸的要命。脑门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他一抬手,才觉出水泥地划得他手掌生疼,想站起来,一用力又感到膝盖骨被撞得不轻,疼的一跳一跳的。 张起灵在强转了方向盘又拉了手刹后才跳车,却只比吴邪晚了一点。落地前做了保护姿势,只是被灰尘呛到了,咳嗽不止。吴邪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扶他:“你没事吧?”那边小哥衣服乱作一团,咳嗽刚停,正闭目顺气。他眉头皱着,胸口起伏不定,看的吴邪又有点不好意思。没时间让他感慨如此强悍的硬汉子还可以这么……好看。他们迅速离开那辆破车,周围人群已渐渐聚集过来。没人注意这两个人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出了事件的焦点。“小花干事情真不靠谱,我就觉得那老爷车不行,果然说坏就坏了。”吴邪绕过那段老楼,忽然觉得一阵眼熟,这里莫非是——三叔的某个盘口?“小哥,你要来这?这里……”吴邪已经完全糊涂,胡思乱想,这位张姓小哥难道是我家的伙计?这也太搞笑了吧?“刚刚不是意外,车是被人弄坏的。”张起灵答非所问。远处人群发出惊呼,“砰砰”的更大声音的响起,两人循声看去,微暗的天色竟然亮了起来。“有人要毁尸灭迹。”张起灵看向吴邪。“这不可能……”吴邪却闭了嘴,他开的车他心里清楚,油本已经不多,刚刚也没有翻车,正常情况是不会着火起爆的,现在却这样严重的起火,肯定有人趁他下车闲逛的时候做了手脚。“在长沙不可能有人敢害我,你到底是谁?”吴邪问。“你不能再跟着我了,到此为止。”张起灵数着楼牌号,岔开话题,“我自己进去。”吴邪把身子一横,挡在面前:“跟我说清楚,这里是我家的盘口,我不能让你随便进去。”张起灵心里叹气,吴邪,你还是承认这是你家的盘口了。你不是不愿意搀和家族纷争,想要自由自在,脱离这一切吗?你是谁,你想成为什么?你和我不一样,你可以选择自己的身份。吴家小三爷的眼神冷峻,如果有人要对吴家不利,哪怕违背了自己的本心,他也不会坐视不理。他叫吴邪,不天真。
7.烦恼张海客认识现任张起灵已经很多年了。对于这个“弟弟”,他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是不服气——一个自己照顾过的小辈竟然比自己还有能力,一方面是担心——本家的形势每况愈下却都让他一个人扛。早在动荡的年代张海客的家族就外迁出去和其他海外势力汇合,而本家在经历了那一系列“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剩下的也只是苟延残喘吊着一口气罢了。改革开放之后情况有了很大好转,但这只是经济方面的,而有很多时候,有钱是完全不够的。想要留存下去保护自己,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家族,需要的是权势和够硬的拳头。而政治的舞台就像瞬息万变的赌场,没有稳赢不输的赌客,却吸引着一代代人一掷千金,于是,有人叱咤风云顺利终老,有人棋错一招身败名裂,培养一个真正靠得住的后台真是难于登天。成王败寇,你怎么知道你苦心经营的那一个不会一朝失势,前尘往事,烟消云散?张海客是一个实际而精明的人,能以他的年纪带领海外的张家正说明了这一点。在脱离本家时他们已经计算好,若本家此次真的失算,那么就由他们收拾残局,人事物相关产业通通打散变卖,该处理的处理,该销毁的销毁,不该开口的人让他永远闭嘴,不该出现的就让它悄无声息的消失。但心里总还是希望本家撑得下去的,所以当看到w不管不顾的去寻求A国保护时,张海客心里还不相信整张网会崩裂的这么迅速。他问本家的参谋,3个月能不能平息下去?对方却惨笑,问他南海和岛国当下生意如何,A国是不是比之前老实了很多。张海客心里黯然,既然国内的头几把交椅不希望看到一个软弱的回应,那么鹰派的才是众望所归——本家还是押错了人。不久,B的倒台果然如此顺水推舟毫无悬念,实在没有必要再去细究官方公布的事情因果。后续处理要快,只要不被抓住把柄,还隐在幕后的张家当然可以细水长流,这种处理自然对B也是有好处的,买卖不成仁义在。海外的张家本来就是用作外贸交易,卖什么不是卖,黑道白道,只要安全有的赚,当然可以干。但当手下人大费周章的给他接来一条保密外线,张海客才知道这次要“处理”的东西有多凶险。张海杏虽然是二把手,但女人家天生就是对军火和政治少根筋,做起生意来总是只考虑价格,不考虑后果,所以当张海客教育她要多想清楚的时候,她顶嘴:“不就是一批材料,还是高丽产的,能怎么样?”张海客于是把她从这次事件完全剔除,他已经担惊受怕的好几天无法安睡,思前想后终于觉得不妥,问本家的人:“怎么会那么多,到底从哪来的?”那边也是几天没睡:“这个你当年在东北也应该记得,为什么咱们要保护朝鲜那只弱鸡?”“六方会谈,不过是做个样子吗……”之后张海客便全心投入到寻找买主上,这东西国内不可留,查出来谁也活不了。要想安全的处理掉不动声色,只能扔到欧洲去。当好容易有了安全的买主,本家却已经大乱一场,张海客不用回去也知道,“组织”得到了风声,不管是哪条链上出了差错,内讧外压已经不可避免。果然知情的工人通通被“组织”灭口,放出去的“鸽子”也无一幸免,好容易探来的消息却是:族长不同意卖,地图不知所踪。“那人呢?”东西丢了暂且不说,天塌地陷也不差这一会,可人呢?“新族长,他,他失踪了。”
王胖子第一次认识吴邪是因为某次生意,当时吴邪的举手投足都让他觉得太嫩,简直掐的出水。但是对方真诚热情的让他不忍心打击,只是小小的敲了一笔,完全符合道义,合作愉快一切顺利。庆功的酒席上胖子喝的脸红脖子粗,得了便宜卖着乖:“小天真,这回胖爷为了你可没赚着钱,你怎么报答?”吴邪不知道是酒后吐真言还是酒后说胡话,回手一拍正中胖子的肥头大耳:“黑我的钱,爷不在意,因为只有你肯和我做生意。”胖子自然是装醉了听不懂,心里清明起来,这位看着二了吧唧的二世祖,不是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废物,只是不知道生意上受了谁的打压,竟然没人搭理。之后他们合作了好几次,倒也顺利,只是吴邪发现胖子做的“贸易”并不纯白透明的时候,脸色相当不好。胖子当时大笑,揽着他的肩膀说:“天真别怕,胖爷上头有靠山!”吴邪只好笑的很勉强,问他为什么要卖军火,胖子实话实说,老子当年扛过枪,干活没枪摸着就难受。“军火商!说出去多霸气!”胖爷给吴邪倒酒,“拜倒在咱裤衩下的妹子,那是一抓一大把!”“扯!就你个二师兄脸,估计人家是想看看你卖的钉耙!”认识久了,吴邪说话也颇不着调。“我说怎么今天来找我那几个看着都跟村姑似的!”胖子也乐的和他贫。“可不是,秋高气爽的,正是高老庄晒玉米的时候……”这是他们唯一一次喝那么多酒,吴邪莫名的豪气万千,喝白酒像喝水。后来王胖子才知道,吴邪就是不想沾家里不清不白的生意,才落到走投无路的境地。 有时候一件事情搞的半清不楚,还不如茫然不知的好。这是吴邪今天的最大感慨。刚才在三叔的盘口门前,他好不容易硬气了一回,总以为能逼出点实情,张起灵却十分干脆的问他谁才是现下吴家管事的人,他的消息不是谁都有资格听。吴家小三爷毕竟只是个“小”三爷,只能叫了里面伙计联系自家叔叔们。吴三省却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只留话说让吴邪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处别动了,老家也别回了,开个窗自己赏月去吧。吴邪只好逮住伙计问个详情,伙计们却都一问三不知,只说三爷在忙一笔生意,只带了几个人去处理,如果有事要找,节后再说,其他他们也不知道。回话的时候伙计们都不停的偷瞄张起灵,更有不怕死的想赶他出去,都被吴邪拦下了。“这事情你帮不了我,既然吴三省不在,我就该走了。”张起灵觉得自己耽搁的已经很久,再拖就来不及了。吴家虽然是第二人选,既然主事的想要推脱,那就再换别人。实在不行,就只好联系张海客了。吴邪一咬牙,说:“他不乐意帮你,我帮。你说要送一批货?”做生意最重要的是消息要灵通,所以当道上纷纷传言陈皮阿四和吴家老三因为一笔生意杠上了的时候,王胖子的第一反应是趁乱去捡个漏,他向来是喜欢单干的,不是因为路子少,只是因为他信不过别人。利字旁边一把刀,其实到现在,真正能得到他信任的,也不过一个常常赔钱又缺根筋的吴邪罢了。所以吴邪电话一求助,他便答应过去当面商量,其实接电话的时候胖子早不在北京了,但来电号码不是吴邪常用的手机,他就没细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天真,你是不是惹什么麻烦了?胖爷本来赶着去忙大生意的,你这突然要我过去,可没预约啊。”挂电话前,胖子直觉不对劲,小小的试探一句。“过来再说吧。”谁知道这条线是不是被窃听了?吴邪现在万事小心。他知道小哥要运的东西,必然不简单。三叔的这个盘口,要说起来只有一个好处,就是清静。虽然吴邪不知道为了这份清静,有多少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险些丧命。他只知道月光姣好,却不知道这间房子是狙击死角,他只知道该打个电话回家问候自家双亲,却不知道打给王胖子的电话让自己三叔有多头疼。电话里,吴邪妈妈依然建议吴邪回杭州发展,那边生意很多都清清白白的又好赚,“实在不乐意就去西湖风景区那卖个古董!”她总是这么说,却总也打动不了他,再怎么轻松,还是家里给的,不是他自己赚的。挂了电话,才发现这份清静确实有点不适合过节的气氛,随便吃了点东西,吴邪就把让人眼晕的保镖都挥走,把灯关了看月亮,回不了家那也不能不过节了啊。“等我朋友来,你的事情好说。”吴邪总疑心自己一个不小心,这位小哥就会开溜,从此再也见不着。于是刚才开始就总心细的留意着不让他离开自己视线。“我不问你是什么人了,就刚才那车祸,你救我一次,我得知恩图报。”吴邪觉得自己有理由不问原因帮他一次,继续补充。张起灵已经看明白,吴邪是那种认死理一根筋的人,说道理是说不听的,于是也就放弃。反正他当下也找不到可以用的关系,既然吴邪说了他找的这位朋友是至交,值得信任,那就听他一次。或者这也是一个局,吴邪早已入套,那他也就只好陪着吴邪继续,好保他周全。这是一个干净的人,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害死他。吴邪想洗澡换件衣服,无奈三叔这里什么都没有。刚刚翻车,他把手机和行李都放在车里,现在估计烧的连个渣也不剩了,无奈的摸兜,竟然摸到一块月饼。这是他刚才在便利店买东西送的,刚才那一串翻滚倒地惊心动魄的,居然愣是没有滚出去。他拆了月饼袋子掰下一块,递给张起灵:“节日快乐。”张起灵接了过来,想了想说:“我还欠你三十万。”吴邪咬了一口自己的那块,含糊不清的说:“啊,对,所以不能就这么让你跑了。”月色如水,照进来让人感到一丝凉,屋里的两个人各怀心事。突然吴邪叫道:“操,你的钱!都被烧了啊!”张起灵也颇为无奈,那是他暂时可用的全部积蓄,所以现在除了等吴邪的朋友,也没别的办法了。
8.帮手来了 胖子来的时候结结实实的被门口的伙计们吓得不轻,那阵仗让他疑心吴邪是因为缺钱被什么地方的地下钱庄给扣下了,不带银子来赎人就给你切个指头之类的。所以当他被领到个像极了行刑的暗室门口的时候,还真心的抹了两把冷汗,担心天真清水芙蓉弱官人已经被打的只剩了一口气。可领路的伙计敲门问了声“小三爷”,他才脑门清明似一道闪电劈中:长沙吴家,吴吴吴,吴家老三——“三爷”他是知道的,吴邪“小三爷”莫非是……? 这一明白他却只是放了心,不再担心吴邪是被人勒索,只担心这会的事情他到底帮不帮得上了。伙计似乎是不被准许随便进门,敲完门就悻悻然的走了,似乎已经挨过好几顿臭骂的样子。胖子联想吴邪之前一副厌恶黑势力的正义使者的小样,又明白了七八分。 于是思索好揶揄他的一席话,推门进去,却不想硬生生的把那句“小天真”憋回了肚里。 “操!”胖子在门口瞪眼,瞪了一会兀自把门关上,捧腹大笑出声:“天真!你跟家里出柜被扣了?所以让胖爷救你来了?哈哈哈!!亏你想得出来啊!” 门里边吴邪还没睡醒,刚刚似乎听见伙计来叫,还没听清楚。这间三叔精心挑来自己休息的小屋里自然只有一张床,他和小哥又跑又跳的逃命,好容易遇到一个可以放心休息的地方,自然躺倒放心大睡。吴邪迷糊之前还暗暗的想,都是男人,睡了又怎么了,再说这么好看的男人,闷是闷了点,挨着睡了也是爷占他便宜。 可惜吴邪睡相不佳,加上这几天着实受了惊吓,睡的就不大安稳,翻着翻着就四脚八叉的占了大半张床。张起灵睡的浅,本来的想把整张都让给他,不想一起身被他扑了个正着。吴邪睡的正酣,伸手就把张起灵当成了自动产热的枕头给塞了满怀。张起灵一挣却没挣开,心里又不忍心下狠手,加上他也实在累了,索性随吴邪去了。没想到却被胖子开门看了个正着,彼时真是春光无限,惹人遐想。 “有胖爷罩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你家里那些个老八股的不开窍,胖爷是皇城脚下的人,见多识广,肯定帮你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胖爷脑补的开心,乐呵呵的响着大嗓门补充。门外伙计脸已经黑了一片,有人摸了手机就给吴家二爷报信。 “我就说你小子长的跟我胖爷一样俊俏非凡,怎么不见和胖爷一样春风得意,原来是好这口!”胖爷嗓门眼见着更大。 吴邪被这雷神一般的吼声吓醒,反应过来,却不知道张口该骂还是该笑。 “吴邪他老公,你也说句话嘛!我是胖爷,他至交好友,从今天也是你至交了!咱们怎么称呼?”胖子已经调整好认知,准备好好认认这个“妹夫”。 被点了名的张起灵眼神示意,吴邪才发现自己把人家当了枕头,听着胖子的戏谑,脸上腾就变了颜色。 “闭嘴!!死胖子!”吴邪恼羞成怒,从床上一跃而起,出门就把胖子勾脖子拖了进屋。 “为什么是我老公不是我老婆?!?呸,不对,你丫误会了!我跟他不是这种关系!”
等误会解除说开胖子哦了一会,心说你们两个长相倒也蛮般配,拖出去吃饭也不丢人,很好很好。吴邪心里磨牙,倒是记恨胖子把他当成了下面那个,十分不悦。再怎么看我吴邪也是身高颇有优势(虽然其实就1厘米),看身量也不占下风,怎么就被人一眼就认定是被压的?然而,再挑起这个话头却是十分的不合适,吴邪决定以大局为重,大丈夫能屈能伸,先把大事说清楚了再辩,和你胖子的理论来日方长。 胖子十分豪爽,听了吴邪的话,表示运东西他十分在行,干活只问分量和路途,货是什么既往不咎,说清能招来几批狼即可。 “价钱好说。”吴邪看胖子竟然没问价格,心里颇为感动,十分慷慨的表示不会浪费他的这份信任。 “当是给你运嫁妆呗,胖爷肯定上心,让你在婆家风风光光。”谁知胖子竟是这么一句,噎的吴邪差点吐血。随即决定装听不见,敲定好碰头时间和大概人手装备,吴邪便着手对付自家伙计去了,三爷那边还没交代,他想从这里脱身还是不太容易的。
“小哥,借一步说话。”胖子见吴邪出门,眼里的那几分不正经不着调就刷的全不见了。 胖子拿起张起灵定下的要求,薄薄一张纸,跟化学绝对不亲切的吴邪刚才全没仔细看,胖子肚子里却早就有了深浅。“这要求,国内怕是没几个人敢接。敢问一句,您到底什么来头?” 张起灵心里叹息,若不是他不能借用张海客的势力,事情怎么会落到如此被动的局面?可他此时也没有其他办法,事情必须在11月前尘埃落定,否则这之后的血雨腥风,恐怕将不局限在这几个内陆家族势力和“组织”的博弈之间。可他失忆未痊愈,细节还是记不真切,只靠着当年接应人的笔记和记录行事,暂时只能“赌”一把了,赌一赌这位胖爷对吴邪的所谓“情分”。
房内两人开始真正的讨论运货细节,屋子外面吴邪却被伙计拖住了。
“小三爷,二爷回话,说不管谁来,除非吴家大爷亲自来提人,绝不能放你出这个房门。”伙计听墙角功夫一流,虽然不全然知晓,但料定吴邪一会是要跑路,三爷的下手阴狠,要是不看好他的宝贝侄子,估计得被折腾的凄苦,所以他拖吴邪拖得十分卖力。 “你叫我声小三爷,自然就该听我的!”吴邪脱不开身,十分烦闷,决定耍赖到底。 “你放不放我,要是不放,日后我接手生意,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小三爷仁慈,小的们都知道,小三爷下不了这个手的!”伙计面不改色,已经有人通知了吴二白,过会就该派人来接了。吴家小三爷下不了手,吴家的另外两个爷可是下的了手的,不看好他,当下就要吃苦,哪还有什么日后?想到这层,留守的伙计纷纷“不要命”的表示不能放吴邪走。 再次口头要挟“灭了你们全家”之后未果,吴邪仰天长叹,他不乐意回家就是因为从小这帮“伙计”闹的他不安生:在自己家上幼儿园没人敢和他说话;上了小学摸爬滚打的受了班主任批评,回头罚站独独免了他的;上高中跟人口角约好午后干仗,结果人家鼻青脸肿的跟他道歉说再也不敢了……吴邪长辈们的规矩也让他生厌:回老家见的小朋友都是这个那个的直系不能乱了辈分,这位是谁谁谁的大伯要恭敬,那位是爷爷的旧相好千万不能跟她走云云。当自己五六岁时心水的水灵灵的招贴画小姑娘,竟然也成了解家当家的时候,吴邪终于不能忍,决定远走高飞上大学,毕业之后自力更生,却不顺遂。张起灵的那“三十万”虽然是个空头支票,却是他人生际遇的重要转折点,解了近渴,给了他硬闯下去的无限可能,然而这之后的种种窘况,阴差阳错的让吴邪又绕回了自己家族的陷阱,不能不说真是命运的捉弄。
吴邪只好回刚刚的房间,想和胖子商量下如何脱身,没想到推门却见门里两人气氛古怪,细看却没有什么不对,胖子笑的一脸春光荡漾,小哥依旧平静稳重似沉水,可似乎已经生出了什么默契,倒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这种被人欺瞒的表情吴邪自小见的多了,比如吴三省说你乖乖别动我给你买糖吃去结果却把他丢在那里丢了一天,于是马上不爽。心头十分不满,语调里也就带了三分怒气:“你们想瞒着我什么?”胖爷心思敏捷,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我胖子替你干来算是保你吴邪周全 ,叫你知道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于是嘴上马上跑马,毫不含糊,眼见着他就从“好好合作”扯到了“婆媳关系不好处啊天真这不是帮你了解下张家环境”,苦口婆心却明褒实贬,吴邪回嘴也颇不留情,倒是很快就把刚刚感觉到的一丝不对抛诸脑后。张起灵见他们吵得欢腾,竟然有种难得的轻松感觉,他家自从事件发生很久之前就没了共进退的团结,处在自家却还要谨防着反水和暗算。广西之行他失去大半记忆,思来想去也只推测出自己是在某处找到了安放“货物”和办理交接的地点,出行之前他为了安全想求张启山以老姿态老前辈出面替他征召帮手介绍几个后门,好借此通天安安稳稳的不把这批东西流落出国内。然而本家意见从一开始不一致,早有人在败露之初就联系了海外的通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思考到此,张起灵料定海外张家已经和卖家谈好了条件,万一被他们抓到,这批东西便再不能受自己控制。陈皮阿四的插手让人费解,张起灵忘记了自己为何要故意和他们惹上关系,被他们探到了这笔复杂的买卖,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想做什么,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然而这般不靠谱的计划,毫无章法,倒成了最安全的掩护。主谋者张都忘了自己当初是要做甚,窥伺的几方势力就更加探听不到实情了,只觉得他做什么都有可能,下一步完全不能预测。此时,只有一件事情让张起灵忧心,那就是并不是普通人的“普通人”吴邪。胖爷看张起灵愣神,嗓门有意大了起来:“吴邪啊,虽然你小子干啥啥不成,十分不省心,可胖爷不得不说,你有一点十分讨人欢心。”“哪一点?”吴邪反应不及,怎么话题转的这么快,刚刚还损我傻了吧唧呢!“天真又二啊,这点胖爷十分喜欢。”闻言张起灵嘴角微微弯起一个谁也看不出的弧度,眼光也柔和了些:这点我也喜欢。吴家三爷是名义上的当家,背后的一把手其实是吴一穷,家里的军师不消说,是二把手吴二白。于是吴三省遇事都要在外周旋,明的暗的的狠手也都冲他而来,同时也就保全了家里真正扛大梁的头两位。和陈皮阿四谈妥后谨慎的吴二白警告自家老三不能掉以轻心,亲自派了人手处置陈皮阿四的眼线,然而总有事情出人意料。潘子神色紧张,看着吴三省进入病房心却久久放不下去,若是自己反应再快那么一点,三爷也不会受伤。吴二白看他熬得眼眶赤红,一副内疚的要死的表情,也不忍心责罚他,自己默默转头去思考下一步的对策,人既然不是陈皮阿四伤的,手法又这么利索,看来上头果然派人插手了。第一刀就是吴三省,那么说明,有人要吴家彻底收手,否则杀无赦。可惜,吴二白从不怕人要挟。
“小三爷!”伙计不顾吴邪的禁令,推门而入。“干什么!不是说了我不要保镖看着我!烦死了!”吴邪心里大不乐意。“三爷遇刺了……”
9.转机吴家这个盘口的伙计有些被调走了,去看护吴三省。跟吴家颇有渊源的这家医院里,有自认为心思伶俐的伙计提醒吴二白:“三爷遇险,那小三爷的安危可得更加小心,现下调人离开,是不是……不妥?”吴二白冷笑,心说伙计只有做伙计的命,什么力量该用在哪里,下步棋如何走才真有转机,当家的心里有数就行,其他的只管跑腿,最好什么也不知道。“你只管让他们好好守门。”吴二白拿壶,开始沏茶。这意思是,你们只守门就可以了。大侄子,让你二叔三叔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胆色当得了下任当家。茶叶在热水的浸泡下渐渐伸展,整壶的水色却还清澈,吴二白将其轻轻一晃,茶壶中的茶色才扩散开来。就让我把这局再搅一搅,吴家二爷斟了一杯,想了想便去寻自家早醒了正装晕的三弟。“不行,得赶紧跑。”吴邪愤愤,却一时想不出该如何脱身,抱头苦思。他三叔被人坑了,还住了院,着实是这几年出的最大的事了。有人坑三叔,不早不晚,非在这个时候,迟钝如吴邪也知道跟自己办的这事关系匪浅。可他非但没有气馁,心里反憋了火,生出无限英勇来:给我吴家施压?行,那我就非要帮小哥做成这一件事不可!偷袭我三叔不算本事,有本事你来动啊?胖子对吴邪的反应也竖了竖拇指,夸他是条汉子。吴邪空有热情,对怎么出去还一筹莫展,却看好了楼层估清了楼下的形势,觉得自己走不是问题,于是眼看胖子。胖子似乎早就知道他要做什么,无所谓的一笑:“咱这一身神膘,可是敏捷的很。”
于是卷了床单开了半扇窗,在自己手上打了个结,问吴邪:“你怎么样?”吴邪被他问的发懵,搞清楚他要做什么后话都说不清了:“这……这是四楼啊!”“磨叽什么个劲,说要跑的不是你!”胖子心里好笑,想看吴邪出糗。“那你为什么要帮我?”问,手上的床单已经打湿拧紧挂到了一根木棍上,卡住窗框,“胖子先去开车。”胖子斤两不轻,动作却不含糊,眼看楼下竟没人站岗,手握着“床单绳子”一放,转眼就翻出了窗户。来不及赞叹小哥的力气,吴邪就见床单一松,知道胖子已经到底。吴邪心说,没想到猪八戒这么麻利,既然没听见死胖子惨叫,估计不会太难,就硬着头皮也学着胖子的动作准备。下去之前又犹豫,忍不住看了看楼下的胖子,发现他趁着天色渐暗已经转到了楼的一侧,还敲晕了两个伙计,清好了后院的通路。一咬牙,吴邪也顺了下去,避开楼下的窗户找着落脚的地方往下,走的比胖子慢了不止一个数量级,心里还是冷汗直流,床单到了头,他却慌了。身下依旧悬空,少说还有一层半,十来米,说高不高说矮不矮,难不成要用跳的?“天真,快点!”胖子看着楼那头轻声提醒,放倒两个不难,过会再来几个可就不好办了,总不好明着动手,这都是吴家的伙计,伤了损了可太伤和气。吴邪听他一催,手一软就松了床单,心下一急,激发出的前所未见的运动潜能,右脚竟然撑踩住了楼的拐角处,手一使力抓住了空调的保护罩,看的胖子直擦冷汗。还没等吴邪喘匀气,空调的保护罩发出了不详的“咔咔”声,一声不好还没出口,他就失去了平衡,姿势十分不优美的开始了自由落体,马上就和倒霉的空调一起摔在了地上。吴家伙计大部分都守在前面正门,忽听见一声巨大的金属撞击从后方响起,一个个如临大敌的跑向后院。胖子知道不能再拖,先行跑去开车好回来接应。吴邪在地上吃痛,悲叹自己的屁股和空调一样被摔成了不止八片,摇摇晃晃刚站起来,就见身边一个黑影落地顺势一滚,敏捷却从容的站了起来。没时间问吴邪情况,架起他扭身就跑。吴家伙计以为是外人来袭,一看是自己人玩信仰之跃,都有点反应不及,竟被他们冲出了突破口。引擎声轰鸣,胖子一个急刹车停住,甩开门接两人上车,门还没关就挂个倒档飞冲出了后院,压坏了一路草坪。伙计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动作,领头的伙计看了眼手机,传回话:“三爷说, 不追。早有对策。”高速路关卡依然堵的狠,图快,只能坐贵死人的飞机,可吴邪和的证件都不好再用,当下吴邪决定去挤火车,来个先上车再补票,补票查证件不严,且不入总系统不会有记录。车上人多眼杂,就算甩不脱跟踪,双方都不好动手,可得暂时安全。吴邪身上就只有最开始给的那些钱,明显不够用,而张起灵只两天就从身携巨款到身无分文,被吴邪直骂败家,当下可以依靠的只有胖爷。胖子最是慷慨,表示一切都算他的,都了了一起再结。火车站果然人满为患,很快追踪的尾巴们就都断了线。吴邪自认小赢了一局,在火车上,虽没座只能铺报纸缩着受罪,却觉得无比得意。一人在茫茫人海中给张海客打电话:“人又跟丢了。”张海客只觉得头疼欲裂,手边却再没可以砸的杯子。张海杏在一边幸灾乐祸,说:“叫你不派我去!”
吴三省趴在床上装死,吴二白不吃他这一套,跟他说:“你跟我得瑟个什么劲,你小时候跟人打群架都比这伤得重。”“这不是得让人以为咱重伤昏迷了么,二哥!”听见这称呼,吴二白决定不再损他。把计划一说,差人让解家赶紧押送个“吴邪”过来。“咱大侄子果然跑了,这小子真不是个软蛋!”吴三省笑的开心。吴邪他们窝在车厢角落,胖子闲的发慌,到北京还要很久,便提议斗地主,被小哥无视了,兀自靠着车厢隔板闭目养神,剩下吴邪和胖子贫嘴。入夜,逃亡成功的欢乐情绪已经开始消退,第三个小时开始,吴邪就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周围早鼾声一片,又闷又热,空气里满是奇怪的味道。他抬手一摸,兜里竟然没烟了,当即决定自己去逛逛再买点吃的回来。胖子立刻嫌他过的太讲究,说:“小心点,大妹子,夜黑风高的,别再引个色狼回来。”吴邪不屑的表示自己一直过的小心谨慎,之前和小哥一起开车被人跟踪,那是纯属意外。边走他边想:我一个靠智慧吃饭的有为青年,怎么可能在同一个陷阱里摔倒两次,从今天开始只有我追人的份,再没人追我的份。一个转角,他却猛然被人扣住脉门,刚要惊呼,嘴里却被塞了一支烟。“啪”的一声,打火机响,顺着火光吴邪看清来人。身高体壮眼神坚毅,不是三叔的左右手潘子,还能是谁?“三爷让我跟着你。”潘子给吴邪点着火,“小三爷,你还是太不机灵了。”
格式整理一下:10.暗战原来潘子早在吴邪他们溜出三叔盘口之前就先到了火车站,吴二白推测他们必定不会在选汽车这么没有时效性的工具,所以在机场和火车站都放了人。等到潘子在人群里看见了吴邪,便留心使了点手段,把眼线都断在了火车站。吴邪心里叹息,本来以为是自己精明,没想到还是二叔计算的更加清楚。潘子此次来却不是为了劝吴邪回去,纯粹是来当跟班的,说的直白点,是吴家小三爷的保镖。潘子一个人能顶十个伙计,还是吴三省的心腹,派他来是合适的。“你们闹什么我都不管,三爷只让我看好你。”潘子说道,他之前三个小时都没放心,在火车上找了一圈都没见便衣,看夜深了才放心来和吴邪碰头。“小三爷,这位小哥,到底什么来头?”虽说吴三省告诉潘子不必过问,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他还是不放心。”我观察过,他身手非常,连睡觉都十分警醒。不是练家子,就是当过兵。”吴邪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救过我……两次,这个忙我不可不帮。再说,眼下我三叔……”潘子说:“他们伤了三爷,这个仇当然要报。”吴邪点头,眼底里有了一点冷色:“听小哥分析,这次应该有三方势力要防。”潘子表示他已经得知一些情况,只问吴邪他们下一步的行程。其实潘子得到的信息是,如果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让吴邪脱离出去,解家已经派了替身“押解”回了吴家,局势更加混乱,现下那几方势力都已经被突然冒出来的“吴邪”打乱了阵脚,搞不清吴家是不是真的收手。因此就算这边吴邪惹了麻烦,马上扣下运回杭州就可以全部推脱个干净,算是招后棋。可这些他并没有对吴邪讲,虽然三爷没有明里吩咐,他却懂得这个“小三爷”的天真才是此行保护的第一要务,吴邪还太嫩,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让他搞清楚这次水有多浑。回去胖子窝着的那个角,吴邪还没开口介绍,胖子已经开腔:“哟,果然你就是追着咱们小天真的那只色狼。”潘子一愣,本自信没被这三人发现,却没想到这胖子倒是小有眼力,心里对胖子略微起敬。确实,胖子心细如发,上车时候就察觉了有人不远不近的跟随,然而再看却得知他并无恶意,也就乐得让他去做了“警务”工作,自己得了一时清闲,捧着肚子原地休息。张起灵略略抬眼,算是打个招呼,他也早就发现了这只“尾巴”,可和胖子一样,他也看出潘子一心只是在意吴邪安全,还不动声色的帮忙拦下了几个难甩的角色,知道肯定是自己人,于是也没有声张。吴邪不知道这层,还费了半天劲解释潘子和自己家的关系,胖子觉得可乐,也不点破,只忙着小声打趣着转移话题,张起灵更是没有搭腔。这之后的路并不好走,他还有太多东西没有搞清。十几个小时的车程说长不长,可也实在磨人,吴邪开始想念自己公寓虽然寒酸但好歹有温水热床的日子,可一想到自己的倒霉遭遇,料定这些都是没的选择。若是再让他碰上一回,估计还是要好奇的趟这一场浑水。北京西站人来人往,四人很快出了站,潘子说他领路,走到附近商业区街道,竟在暗处停着一辆好车。司机摇下玻璃,看着吴邪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好久不见。”吴邪惊讶:“小花,怎么是你?”回到解家势力范围,几个人都安顿好,吴邪心里盘算着之后的计划,边洗澡边去跑神,没注意身边的几人已经分组“讨论”去了。潘子心里对王胖子不放心,找个借口想细细盘问对方底细——胖子毕竟是皇城脚下混迹的爷,又是个单蹦儿干活的主,和南方起势的老九门地界不熟,倒成了吴邪自己找来的一个安全可用的“外界”资源,下一步找人运货,他的手腕必须得早早摸清。小花是当家的,这次当司机完全是为了让吴家放心。解家和吴家是世交,这次这局也算是一起策划,然而解家毕竟从官面上已经洗白,毕竟和吴家的机制不同,能出几分力还得从长计议。不过,解雨臣继承了他老子和爷爷的特点,做事谨慎为先绝不留后患,此时最大的隐患自然就是——张起灵。两人屋外对峙,解雨臣脸上带笑,问题剑指核心:“吴邪不在,话我就明了说。这次他掺和进来完全违背吴家意愿,也违背我家的意愿。”张起灵不动,听对方继续说话。解雨臣觉得对方沉默就是听了进去,接着开口:“我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别说什么‘杀伤性武器的材料’,我的探子早已去查。”“这里安全,我不会暗地窃听,留下证据。”解雨臣继续说。“引的国安都抽人来找,想必没那么简单。你说清楚,是废料还是提取后的成品?有多少,在哪里。”见张起灵还没反应,解雨臣却不放弃,把话说的更明。“既然知道,你不怕?”张起灵反问,“何必问我?”他善于读心,早看出解雨臣只是在试探,搞不好已经把形势看的比失忆的自己更清。听到他这么说解家当家笑意却更深,看上去眉眼如画,出口的语调却像冰水不带任何温度:“这么多年了,早忘了怕是个什么东西。我不怕东窗事发,也不怕身败名裂,只怕吴邪……他接受不了。”“我不会害他。”张起灵眉头微皱,他说的是实话,如果是别人他可以放心的先利诱再拖下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算不幸事发牵连到他们,钱砸下去他也就问心无愧,然而吴邪不同,他只是为了所谓“道义”帮忙,这个价格,他付不起。眼风一侧,却见解雨辰笑容已收,出手就是向他肩头一劈,张起灵侧身闪过,顺势左手格挡,右手挥拳如风就向着解雨臣的腹部使力。解雨臣却柔韧的吓人,硬是绕开了这一记重击,手上方向一转,直接向着对方咽喉挥去——然而,却被张起灵不动声色的捏住了。解雨臣心下一惊,他自认先下手为强,刚刚一下详攻已经占了先机,却连张起灵的身子都没碰到,手还被人一下扣住,像被钳子死夹,整只胳膊连一点力气都用不出,真是可怕的力气和反应。张起灵淡淡的一瞥,眼里没有杀气,解雨臣还是流了两滴冷汗,心里清楚:若是这人动了杀心,恐怕自己此刻已经是个死人。“不错,重新介绍下自己”,解雨臣抽回手,整理衬衣,“我是现任解家当家,解雨臣。小花这名字是吴邪起的外号。”解雨臣伸手,摆出个握手的姿势:“合作愉快。”张起灵看着他伸来的手,却转身走了。他已经下了判断:这人算是半个官,自然不可以相信。
吴邪裹着毛巾擦头发,把心里的计划翻滚了几回,出门却见张起灵面色不善的独自看天,远处胖子和潘子抽烟聊天,神情毫不散漫完全不像在谈心。心里更加奇怪,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心起,却不敢问小哥,只好凑去胖子那边,还没过去,胖子就挥手:“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两厢都在暗战,只有吴邪被蒙在鼓里。四人在北京商议如何前往“仓库”安全运货的同时,丢了线索的海外张家和陈四家两方都决定应该下手处理掉对方,或者抢下对方的情报。丢了人,张海客心里有火,明明听他的安排一切就能一切顺利,他连运货的航班和人员都已经搞定了,留守在本家的眼线也跟他表示,剩下的张家主族人因为身世和经历,并没有特别看重这个新族长,这次失算他们也是心里焦急,想赶紧丢掉这块烫手山芋。只是那一张布置的地图,除了族长谁也不知道在哪里。这东西他派人追着张起灵失忆前走过的路查问,想看看有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或是有什么线索,可也没弄明白他到底是用什么藏的,于是眼下就算是追到张起灵,也没法把东西偷到手张海客分析,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陈皮阿四,因为他们的这位族长不知道什么药吃错了竟然跑去广西人家的势力范围闹腾,还被扣了几个月音信全无,之后陈皮阿四就派人跟踪紧咬不放,还险些伤了吴家的小三爷,这么张狂肯定是知道了这笔生意的蛛丝马迹,迫不及待想分一杯羹。“那这小子呢?我觉得吴家才是突破口,陈皮阿四也就是族长利用来躲咱们的,成不了事。”张海杏手指着吴邪的照片,一如既往的给自家大哥顶嘴兼泼冷水。的确,吴家的插手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还是吴家小三爷亲自出马送人,暗地里保护的人多的要死,追起来十分费劲。可怎么看怎么觉得吴邪只是碰巧载了张起灵一程,然而谨慎为先,这一定是时间计划好的,张海客下了结论,张海杏说的正是他之前所想。他皱着眉头同意妹妹的见解,说出了此时最大的困惑:“吴家当然关键,我早派了人人去找,一查才知道,各地都有‘吴邪’活动,根本搞不清哪个才是真的。连缝在哪都找不着,怎么插针?”“伤吴家三爷的人不是咱们,应该是上头插手了,我们得快。”无视张海杏的惊讶,张海客又说到。他暗自细想:现在只能会会这个陈四家的人,再不济,从陈家那里搞清楚装地图的是什么东西也行。张起灵躲在广西两个月,被陈皮阿四看的那么紧,不可能什么线索都没留下。张海客不知道,张起灵早在去广西之前就把东西给了张启山,就算问陈皮阿四也是徒劳,这是后话。另一边,陈老爷子也为这路上的重重受挫十分伤神。陈皮阿四自然知道之前那个张姓的小哥来头不小,可是他把人送到医院,医生确诊是真的失忆了,于是心里算盘让他自己把生意送上门来,没想到半路被吴家“截胡”。吴邪一个小辈号称脱离家族,一直是他眼里的窝囊废,没想到这回到成了个敢挑事的,竟然还敢一把火烧了自己逃跑用的车。吴家本家的暗桩却回报吴邪已经被送回了长沙,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张启山他不敢去问,也不能去问,当下只能消减一下竞争对手的气焰,也就是香港来的张家人。对方人数不多,之前也没有太多接触,将来合作的可能性也极小,不怕出手太重会伤和气。陈皮阿四不知道,这么一来他也入了局——这局棋算是吴家和解家联合布下,名字也很简单——螳螂捕蝉。等两方斗的伤神,吴家顺势就可以去收拾了陈皮阿四当时侵占的地盘,顺顺当当做一只黄雀。别人都为了一批要命的货物费劲,吴二白和躺在床上的吴三省却一边跟上头装乖低头表示绝不僭越立即收手,一边悄悄把自家势力扩了一个边,扮猪吃老虎,玩的不亦乐乎。自然,这也是后话。水这么浑,吴邪却还以为只是帮张起灵运批不怎么清白的军火,头一回掺和胖子常干的“私活”买卖,为了这一点点“违法乱纪”和自家三叔的受伤,良心不安的几天没法安睡。别人怀的秘密根本说都无法说清,吴邪的这些小市民心思就显的格外的不像黑道出身,确实,他家之前把他保护的太好了。
11.雪域吴邪的计划是趁着国庆出游走旅游线路,先坐火车到山海关,再从那里转车去二道白河。吴家的主要精力还在南方制衡陈皮阿四,同时要分心顾忌上头的盘查,准备车辆和伪装的工作就都落到了胖子和解家头上。有解家在北京的官方势力保护,倒也不很难做,只是解家只能暗里帮助,不可以太明目张胆。胖子倒是如鱼得水,高速堵的厉害,导致很多关卡对客车不查直接放行,对他运必要的装备十分有利,连打通关节的钱都省了。关键的地图在张起灵手里,当地向导不能找,会留下线索,于是一行人只能自助。由于这批东西难搞,解雨辰很理解张起灵到现在也没给大家看具体的位置坐标,整个行程的方向只由张起灵口头指明。胖子看着地形提出疑问 :“敢情小哥把东西藏风景区里了?”潘子点上一支烟,他知道按规矩不到一定范围内,牵头的不会说明目的地的详细信息,只是这位置确实古怪,如果是景区,人多眼杂如何运问题很大,如果不是景区,荒郊野岭冰天雪地,更加麻烦。长白山很大,甚至有些部分在境外,总不能还要先偷偷越个境把东西运进来吧?可张起灵说出了了徒步就可以到,解家再出几个人在周边的村子里接应就够,弄的所有人一头雾水。“不用多带几个人吗?咱们就这么空手出发,也不用带枪?”吴邪也觉得奇怪了,按电影里拍的,不应该浩浩荡荡一群猛男带着违禁物品翻山越岭,冲破关卡,然后坐直升飞机逃跑么?这北上的一路太平静,让他觉得自己这回惹的事情还不如在广西赔本的时候刺激。“路上不带火是对的,”解雨臣解释,“现在形势敏感,查出来枪就很难脱身。”“东西我倒是备了,屯在山下。”胖子颇有一副咱是军火商的自豪调子,“小天真,还没见过真家伙吧?”“靠,老子打枪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走私’两个字怎么写!”吴邪回嘴,这话倒也不算虚,他小时候打过飞碟,成绩还很不错,还曾想去参加高级别的比赛。吴一穷怕吴邪对自己的枪法太自信,以后出事,专程带他玩过真枪,结果吴邪从此,再也不碰跟枪有关系的东西。“打的什么枪?打手枪吧?哈哈哈哈!”胖子大手一挥,笑的无比猥琐。“我就送你们出京,之后的路你们自己走。”解雨臣看了眼手机,安排的都差不多了,事不宜迟,“我得在这里打掩护,当家的突然说要去长白山,反而会引人注意。”“小九爷,这一路麻烦你了。”吴邪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对小花,甚至对自己家有了新的认识。“小三爷,这一次我可是分了不少好处,不麻烦。”解雨辰说,“总还是为了一个利字,我不做没好处的买卖。你家这位黑面神带来的信息,市面上值多少钱,想不想知道?”吴邪讪讪的笑笑:“行行,那我什么都不说了。”一切按计划进行,到了二道白河,接应的人手就到了。几个人顺着村子的小路开车,直开到再也没有路。一路村民只当是自驾游的登山客,没人留心。这里已经是山区,开车十分危险,果然就算人再多也没有帮助,反而目标太大又累赘。吴邪翻看了下之前运到的装备,最多的是登山用具绳子吃的之类,搞的很像是登雪山的驴友,细看竟然还有一堆护舒宝。“咱们这是要干嘛?去朝鲜推销卫生巾吗?”吴邪问是怎么回事,潘子就道:“当鞋垫,军训的时候你没用过?大太阳晒着,脚出汗特别难受。”吴邪摇头,大学军训他好像没受什么罪,他那一届不知为什么没有去军事基地训练,只草草的在本校训了两个星期。潘子却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没嘲笑吴邪的军训不像样子,迅速转移了话题。吴邪于是疑心,他的大学军训也被家里做了什么手脚,所以又没受罪。没受罪其实是好事,可吴邪从小就想找“虐”,每每都被家里阻止,害他生活体验相当不完整。山顶已经是一片雪域,十月倒还不是大雪封山的时候,山腰还能看到各种绿树,如果无视多走三十厘米就滚落山崖的危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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