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部右边中间位置在三年前被踢了解放军一脚踢飞印度兵,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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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打架中,致对方腰部受伤,笔录中我说是因为我踢了一脚,然后被鉴定为二级重伤
陕西-榆林&09-02 11:55&&悬赏 0&&发布者:ask201…… & 回答:(4)
争吵打架中,致对方腰部受伤,笔录中我说是因为我踢了一脚,然后被鉴定为二级重伤,我是否会被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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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伤害,可以判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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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气:254308流川在左,仙道在右。
藤真:流川在左,仙道在右
万人宠爱的仙道似乎很喜欢和流川一对一,哪怕是面对对方冰雪样凛冽的细长黑眼,和并不让人愉快的评语:白痴!被骂做白痴的那个,反而笑得更加愉快,很享受的样子。是啊,那秀眉细眼虽然凛冽,却是无比标致,至于“白痴”,谁说不是一种亲密的表现呢,对无关的人,他可是连“白痴”都懒得说呢!
唯一让仙道郁闷的是,一旦下了球场,流川立刻把他撂到一边,像对待擦脚布的态度,黑眼珠目不斜视,跨上单车,抬腿走人。
“流川,连句感谢的话也不说吗?”
黑眼珠总算挪移到他脸上,迸出一丝火花。恩?想打架?
仙道快快撤退到五米以外的安全地带,嘴角上弯,仍然笑的温柔无比,拿去诱惑女孩子一定战无不胜:“我要饿死了,你可以请我吃面。”
“流川!”
仙道第N+1次被晾在球场,目瞪口呆地看着流川一跃上车,矫健得像只偷袭的猫般眨眼无影无踪。翘起的嘴角耷拉下来,仙道冲那背影威胁地挥拳。陪这死小子一对一两个月,每天都一身臭汗,没得到半个铜子或一丝微笑做奖赏,却被谁狐媚的只两个字就勾去了魂魄。
仙道连朝天发垂头丧气了。
等等,那声音很耳熟呢。
一个笑容明媚的优雅少年在脑海中渐渐浮现。
藤真健司!&
难得的周末,湘北、陵南、翔阳三只篮球队安排了一场友谊赛。不过在比赛之前,玩了场“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湘北体育馆当中搭起高台,高到和篮球筐平行,抽签上去的那个人,说自己最最想说的一句话——平时不愿说不敢说或者什么什么。
自诩天才的樱木第一次变成缩头乌龟。
还好他没有抽到第一个。
幸运的是仙道。
居然是仙道!扫把头崇山峻岭,嘴角弯成最佳弧度,字字珠玑,口出惊人之语:我爱流川枫!
鱼住愤怒:仙道!
彦一结舌:仙……仙道学长!
福田斜眼看过去:开什么玩笑!
全体抓狂。流川亲卫队欢欣鼓舞:我爱流川枫!我爱流川枫!
万人迷的仙道都拜倒在流川的11号球衣之下,不正验证了我们的流川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吗?
撄木痴呆状:扫把头一定疯了!
“嘭!”扫把头迅速低下去,没被破空而至的篮球击中。保命要紧。仙道落荒而逃。
藤真大笑,忘了学生教练的沉静自制,天啊,肚子好痛!
宫城粉墨登场,振臂高呼:我爱彩子!
掌声雷动。彩子的大折扇距离太远,打不到蘑菇头,美女经理人横眉立目:笨蛋!还不住口!
赤木自然是“全国制霸”,花形理当是“打倒海南”,想到无法高屋建瓴,补充“湘北和海南”。
流川那小子,恩,不会在上面睡着了吧?
细长身形伫立台上,俯视的目光,看白痴的眼神,刺激得璎木又想冲上去打架。“你……”居然难得的没说白痴,冷冷的语声,伸出一根手指,点着台下人群中的某一个:“来!”
还真是惜字如金呢。
面面相觑。一干人等顺着手指的指向看过去。撄木花道!倒抽口凉气。不对不对,是他后面的,呃,藤真!&
翔阳笑不出来,陵南幸灾乐祸。
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成了表白大会了?
藤真拔脚就走,这小孩不知道会作出什么来。一头撞到另一个身体,三井露出一口白牙齿,闪闪发亮:喂,叫你呢!
“藤真!藤真!”谁说只有流川才有亲卫队?翔阳女生蜂拥而来,载歌载舞,为王子加油助威。
头疼。大猩猩摸了摸头,叹气。撄木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连候补的也有这么庞大的拉拉队?!
好象越来越有趣了。
“怎么?”事出非常,藤真依旧笑的一派优雅。眯细眼睛,对上流川的视线,眸子闪亮。
一个秀挺峭拔,一个玉树临风,一样的华彩逼人,光芒万丈。全场疯狂,红衣绿衣亲卫队不约而同,振耳欲聋:流藤!流藤!
错了错了,应该是仙藤才对!仙道顾不上自己的风度大声疾呼,可任凭他喊破了嗓子,压根就没人听得见他。
藤真摆手,欢呼迅速平定。流川右手抓起他的左手,举高,冷冰冰地开口:你,我的!
呵呵,宣布所有权呢!藤真健司已经是流川专利,其他家伙,同性异性,仙道花形,别打他的算盘!
三井揉着肠子,红毛猴子双脚乱跳:狐狸……狐狸逮着猎物了!聒噪得花形想吐他口水。
“请问,我可不可以和你握手啊?”那个曾经幸福地与藤真相握的小女生出现在携手下台的藤流前。
“不可以!”流川命和藤氏亲卫队把两个人团团围住。“藤真是流川的,是流川的谁也不能动!”流川命怒火大炽。混蛋!流川命还没逮着机会向藤真下手,她算什么?谁有可能一辈子桃花灿烂?
“流川是藤真的!”藤氏亲卫队义愤填膺。那个面瘫的小子,哪一点比得上学生教练?不提面相风度,单是春暖花开的一个笑容,流川也练上几生几世而不能得,凭什么?
恩?流藤命两军对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呃,两个是我的。仙道在说梦话?桃花眼似睁非睁,声音低的只有鱼住听的见。大猴子怀疑自己幻听。两眼发直地往那张魅力十分的脸上戳过去,仙道笑吟吟摸摸朝天发:这可伤脑筋了呢!队长于是确认刚才幻听。
“饿。”寡言少语的流川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字。早中晚加夜宵四餐,都是藤真不耐其烦地忙碌。翔阳一等一的优等生,篮球社的学生教练,篮球队的灵魂和王牌,把课余与训练后难得的休息时间都用在扎着围裙做厨房穿花蝴蝶了,翔阳的家伙们如果见到他这副模样,一定把流川生吞活剥。
有时候太累了,藤真就叫外卖(可怜,连叫外卖都是他的责任。那么流川呢?对不起,流川只负责吃,其他时间都在看电视和睡觉。这小孩好象天生就是让人家无微不至伺候的,不单面孔长的象王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脾气也像。藤真面孔也象个王子,可惜天生操劳的脾性,这世界还真是不公平)。还好藤真没什么怨言,为流川做的再多,他也不会计较,看着那倔强脾气的小孩埋头在饭碗里的可爱样子就心安理得了,甚至还有种叫做幸福的心情呢。
好在流川这小孩也不是完全无视他的劳碌的,尽管不做饭,但他会在看电视的时候给他削苹果,只是技术太差,好好一个红富士被他去了皮就差不多只剩果核了(恩,他好象只有篮球打的好,窃笑中)。
藤真身子要散架了,闭着眼睛咬一口,硌牙,扫兴摇头,爬到床上睡觉。
流川看不下去电视了,前后脚跟到卧室,推推他:“还早呢。”“别烦我,累。”藤真喃喃自语,翻个身把头埋到被子里。流川站了半晌,不声不响地脱衣、上床。“你的床在那个房间。”被凉凉的冰块似的身体贴住,藤真激灵灵打个寒噤,一跃而起,翡翠般诱惑的眸子闪出愤怒的光芒。流川猫似的往他身上拱了拱,哼了一声:“才不要。”
藤真作为暖炉的作用在流川的开发下发挥的淋漓尽致。
好在仙道的自投罗网首先把藤真从厨房解救出来。
“做饭。”流川对仙道发号施令。
仙道看不出一点不乐意的模样,怀抱大包小包乐呵呵直奔厨房。
藤真倒在沙发上吃吃发笑。
流川赏他一个白眼,抢过遥控器搜索有篮球的部分。藤真终于可以靠在他身上休息,懒洋洋地东张西望,一不小心窥视到流川衬衫领口更下的部分。这小孩的身体好象雪砌的一样,摸一摸,柔韧有弹性,手感真好啊,就是凉了点,也象雪堆里扒出来的。流川一巴掌打掉那只不安分的手,怒目而视。
藤真正襟危坐,不发一声。
流川仍然在看电视,但明显有点不安,偷偷从眼角撩他,藤真一脸冷峻,暗地笑个天翻地覆。
“苹果。”
流川递过去一个最大的苹果,红彤彤的。
藤真压根没理睬。
厨房里,仙道悠哉游哉地哼着小曲,心花怒放似的。
“白痴!”流川就手另一个苹果砸到半敞的门上,砰地闷响。小曲戛然而止,仙道的朝天发小心翼翼地伸出来半边,然后,门无声无息地合上。
藤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一场暴笑的。
流川关了电视,垂下头,不吭声。
小孩从来不会道歉,何况,好象自己没错啊?不过藤真真的生气了,这让他不知所措。
似乎过了一光年光景,流川反手抓住藤真的手,握紧了些,薄嘴唇抿了抿,好容易说:你……
四目相对,藤真的笑声终于爆发,流川迟钝的脑神经终于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地飞起一脚,把暴笑不止的美少年一脚踹到地上,大步流星奔厨房,谁知脚下一绊,来了个小猪啃泥。翔阳教练坐在地上,温柔地道:流川,不是只有你会打架的!
这话倒是真的,否则单凭那张无可匹敌的精致面孔,早被无数垂涎的家伙生吃了。藤真打架讲究谋略,因此比樱木的纯暴力场面更具观赏性。
别因为藤真温文而雅就心怀轻视,他会笑着扒你一层皮。
流川才不管,豹子似的扑上,把学生教练死死压在身下,冷哼:那就试试,白痴!
“吃饭了!”
仙道大厨终于大功告成,一手托着托盘,迈着优秀服务生的步伐笑眯眯地出现在客厅,咪咪的笑眼骤然瞪大:你们在干嘛?!哗啦咣铛,午餐在地板上分崩离析*#8226;#¥¥*¥*
饥饿的流川看看午餐又看看仙道,长长的刘海下,细长黑眼杀气四起。
仙道的惨叫经久不息。
藤真站起身,缓缓伸个懒腰,阳光真好,可以出去散步并解决温饱问题。
身后,仙道血泪的控诉:藤真……快救我啊藤真……啊……
谁说过,同情心是这世上最奢侈的东东?
—*(*—……—*¥*#*…………—……¥&
这一天,笑眯眯的安西教练出现在体育馆。
“过几天我们要和另一支球队进行联合集训,你们的意见,谁比较适合啊?”
流川转过头,目光闪闪。
“当然是陵南!”樱木几步蹿过来,大言不惭,“本天才发誓要打倒仙道的!”
“海南也不错啊,和神奈川最强的球队集训一定很有收获……”宫城话说了一半,被彩子狠狠一折扇打在头上,万分委屈,“阿彩……”
“流川枫,你有什么意见?”彩子热情洋溢。三井背了身,从鼻子里冷哼:挖陷阱呢!
把流川当成樱木那种原始的单细胞生物就大错特错了,别看这孩子整天不说一句话,脑袋聪明得可以和精灵的仙道相媲美呢!流川一下一下地拍球,长刘海遮住黑眸黑瞳,全然不动声色。
“其实翔阳也很适合,藤真在全力准备比赛,篮球队的实力更加坚强,两个学校距离又近,联合集训也十分方便……”赤木完全是从实际出发,樱木却一跳三尺高,挥拳怒喊:“大猩猩!你偏心!你是因为翔阳那个候补的……”“咚”地一拳,青烟袅袅中浮凸一个大包,赤木面红耳赤:“大笨蛋!胡说什么啊你!”
“就翔阳了!‘彩子一锤定音,笑容坚决同时满怀期盼(可三井怎么看怎么是心怀叵测):“藤真领导的球队,真的很令人期待呢!”
“不要不要啦老爹!”樱木愁眉苦脸地猛揪安西教练的下巴,“那个候补的没什么本事啦!要么海南,要么陵南,哪怕武里也好啦!”没人晓得他怀的什么鬼胎,
哼!晴子刚刚对流川有点死心,万一被候补的迷住……想想脊背上都要冒冷汗呢!
“混蛋!快住手!”三井一掌把樱木抡到一边。
“流川同学,”安西教练镜片一闪,“是。”“藤真虽然年轻,却已经是最好的篮球教练之一了,”安西呵呵微笑,“他教给你的东西,会比仙道同学还要多的啊!”
流川挺直脊背,泼墨似的的黑发遮掩里,锐利的眼眸焕发着光彩:好的!“
可仙道居然先行一步,跑到翔阳提出联合集训。
“你答应了?”流川的暴力倾向迅速抬头。
“我在考虑。”藤真忙着换衣服冲澡。流川亦步亦趋地跟进浴室,“说不行!”
藤真杏核眼一横,不客气地一把将他推出去,砰地把门锁死。
一片深蓝颜色的陵南高校里,湘北的红黑校服格外醒目。流川靠着单车打盹,187厘米的秀挺身形鹤立鸡群。
“哇!流川枫啊!湘北的流川枫啊!”天仙亲卫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簇拥着仙道,一窝蜂似的冲出体育馆,一路高呼:“仙流!仙流!”
“是仙藤了!仙藤!”仙道更喜欢自己的组合方式。
流川沉睡未醒,春天暖暖的阳光照耀下,线条单薄的瓜子脸白玉样地半透明,平素冷冷的神气在酣睡中一扫而光,完全是婴儿的纯粹与纯净。
“天啊!好帅啊!”原本忠诚度就欠缺的天仙亲卫队员们春心大动。
“你找海南!”流川乍然睁眼的神色,就好象从未睡去过,每一根头发都是清醒的。
以最俭省的词句表达极其复杂的内容,向来是流川的特色。
仙道摇头:“不要。”
危险地压底了声音,流川狭长的星眸张大,握起的拳已经跃跃欲试。
仙道觉得看不见的飞刀攒射一身,头皮有点发炸。瞧流川的神气,再说个否定词他一定把自己碎尸万段不可。
哦,乖宝宝仙道君并不是打架的好手,虽然天生地不畏强权,但是……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天仙护卫队众目睽睽之下出丑,一世英名岂非付之东流?
于是,七窍玲珑的仙道君,历经一个世纪之久的利弊权衡之后,不甘不愿的,万分委屈的点点了沉重的头。
“海南才是霸主哩!”在藤真面前,却拼命装出漫不经心的神气,好象有了更高一等的目标,根根头发都立得光明磊落,“所以我们决定换一支队伍……”
能刺激一下藤真也算报仇了。
可惜翔阳教练玉雪冰聪——笑话!不然怎么年纪轻轻就领袖翔阳,可以跟业界首屈一指的高投田岗等老狐狸们一较长短?
“这样啊!”藤真凑到仙道脸上零距离,仔细端详,表情诧异,“居然没有受伤啊?”
天才仙道的眼角嘴角便一起耷拉下来。
天啊!既生瑜,何生亮啊!*……—*¥*—* `
集训地点定在里仁温泉,是湘北与翔阳两校的中间点。打球一身臭汗后可以泡温泉,啧啧,多么美妙的享受!
对水极度热爱的宫城第一个拍手叫好:不愧是藤真啊,考虑这么周到!白痴状地脸上两颊酡红:彩子穿泳装的样子……
“彩子啊,我们可以住一个房间的啊!”晴子高兴地说。樱木在旁边把脸笑成一朵花:晴子……
“不要不要不要!”刚刚还笑成一朵花的樱木得知和流川分在一个房间,象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蹿到天上去,“我才不要和狐狸住在一起,换换换!”
“藤真!”
流川坚定不移的拦住彩子的去路。
“藤真是翔阳的人哎,你要不要加入翔阳篮球队?”彩子要疯掉了。
小孩闭嘴了。
樱木仍在喋喋不休,“让狐狸马上滚出去了,本天才……”
这个时候,赤木的拳头是最有效的。
于是两队球员每天早上都看到流川和樱木两人鼻青脸肿程度不同的光辉形象,脸上更换着花样翻新的伤痕。
藤真终于坐不住了。
尽管怎么都看不出来流川比樱木伤的更厉害。
“我和樱木交换好了。”
不是请求,是陈述句。学生教练彬彬有礼,风度优雅的提出建议。
尽管不是很合乎常理,不过看在流川虽然板着一张冰山脸,冰块却好象在哗啦啦融化的份上,彩子体贴地成人之美。
之后的流川是神采奕奕没的说,反而樱木垂头丧气起来。
唉,那个戴眼镜的家伙居然把他这个天才当空气对待。
前四场比赛中藤真出场两次,两次打后卫,一次打前锋,虽然身高与体重明显逊色于流川,但身体的柔韧性与灵活度却占了上风,加上匪夷所思的快攻与突破,展现了翔阳从未显示过的强大攻击力。
“藤真那家伙,真是不简单呢!”彩子忧心忡忡,目光所及,绿色球衣的4号冲锋陷阵一往无前。
“藤真也可以打任何位置啊,”安西教练面露微笑,“不论在哪里,都可以掌控全局。在藤真出现之前,如今与海南同属神奈川最强队的翔阳,从来没有在县级赛上出线呢!”
四场比赛下来,两队都是两胜两负打平。藤真心情很好,破天荒地放了翔阳半天假去宿营吃烧烤。看到翔阳队员兴高采烈热火朝天地做准备工作,最好热闹的樱木坐不住了,“我们也去吧老爹,翔阳放假啊,我们也去烧烤好不好啊!”
不止樱木,其他队员也期待地看着安西教练,集训闲暇的放松是多么令人开怀啊!至于流川,眼珠跟着藤真打转,倒不是同样对野营或者什么什么的娱乐有兴趣(他的生活就是打球和睡觉嘛),但离开藤真片刻就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把他拴在自己身上,时时刻刻能看到。
……那个大个子,和藤真贴得太紧了吧?
流川忽然大步冲到正忙乱着的翔阳队伍里,面对面挡在正和藤真头挨头的花形跟前,冷冷地:让开点!
湘北翔阳两队队员的眼珠子都掉到地上了。
这这这……这也太霸道了不是?¥*—……*(*
花形愤怒,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个矮自己十几个公分的学弟,刚刚还笑容满面的脸结了层寒冰。
翔阳队员默不作声地把流川围住。小子,想打架?藤真不是你一个人的!
湘北队员也呼啦啦涌过来。就算流川不对,也轮不到翔阳动手,人嘛,个个都是要护短的。别看翔阳人高马大,打架和身高没多大关系,樱木三井宫城早已经身经百战了。樱木一个箭步到了花形对面,嚷:戴眼镜的!以为长的高就了不起了!
这分明和流川并肩作战嘛!也许在他单纯的大脑里,想的是:狐狸嘛,我打可以,别人可不行!
好好的一场野营有演变为群殴的架势,安西教练站了起来。
藤真却浑然不觉似的,流川那横蛮的小孩,他有一千种法子应付。
“还不去准备帐篷?”学生教练环视翔阳队员,把眉毛皱了皱,微笑还在嘴角,语气温和却威严,“席子、蔬菜、肉卷肉片马上去买!带好铁架子……还有……快点,半小时后出发!”
藤真是翔阳的!
翔阳队员满意地散去,接着忙碌去了。
花形冰雪融化,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掉头走了。哎,小孩子不懂事,跟他计较什么!
湘北人等的脸上都是讪讪的。
赤木一直冷眼旁观,此时哼了一声:胡闹!
彩子松了口气,牙痒痒的,一折扇打到流川头上:发什么神经啊你!
藤真这才看向流川,唔,那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呢!
樱木这个老粗居然也有点发傻。
藤真转向安西教练,微微鞠躬:“安西教练,如果可以的话,湘北也参加吧!”
呵呵呵呵!所有人都打心眼里乐出来。樱木手舞足蹈,哇哇哇!野营!烧烤!篝火!开心死了!而且那个候补的做事让人一百个放心呢!
连晴子也喜笑颜开,哦,多么好玩啊!
流川不在乎,只有和藤真在一起,去钻老鼠洞都没有关系。
“好啊好啊,”安西慈祥地说,“那么,让赤木带队吧,一切拜托你了!”
美妙的夜晚啊!
一空的星星都在眨眼,空气新鲜得滴水,就是天气凉了点,不过谁在乎呢?
除了打球,赤木可想不出大家还可以做什么,可是篮球场呢?何况月光也不足以照明的。吃着烤肉的赤木居然有无所适从的感觉。
还好有彩子,这个精明的丫头或者有什么把戏玩。
玩?美女经理人惊讶无比:现在不是在玩吗?
恩,烤肉不是足够了吗?边享受美味边闲聊,已经很娱乐了呀?三井宫城自然是满意的,樱木虽然对小钢珠念念不忘,但也无可奈何,何况晴子就坐在他旁边,简直幸福的要死呢!晴子递了根肉串给从开始就躺在席子上睡觉的流川(哦,他已经醒了,只不过完全没有起身的趋势),“流川君!”
流川压根没听见,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隔了十米远篝火照耀下笑语喧哗的翔阳。藤真的声音清清除楚地传进耳朵:花形,把沙拉拿来!不是那个了,那是盐粉啊……那个大个子随着吩咐快乐而忙碌地打转,被藤真颐指气使都甘心情愿的呢。
“臭狐狸,你聋了!”樱木暴跳如雷,挥拳就打。“樱木!樱木!”晴子慌忙阻拦,伤心地看了眼流川,垂了头把肉串缩回来,“樱木,给!”
单细胞对是否转过二手倒无所谓,只要是晴子眼里有他就好。幸福的吃着香喷喷的烤肉,忽然想到痴迷彩子的宫城,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彩子的烤肉呢,宫城真是可怜!
“小宫,给你啦!”樱木好心地把啃了一半的肉串再次转手。“死樱木,上面都是你的口水!”宫城非但不领情,反而喊的很大声,连藤真花形都吃惊地转头看来。樱木满脸通红,跳起来就打,宫城不甘示弱,两个人扭成一团不可开交。
流川忽然一跃而起,细长的眼睛张大,定定地望着远处。
“流川……你……”彩子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突然冒出鬼魂之类的东西来。
影影绰绰一小撮人渐渐近了,月光尚且明亮,清晰的朝天发的高大影子,和更加高大的类人猿的结实身体。&
陵南吗?半夜三更跑到这里来了?
樱木忘了打架,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半天才扯了喉咙喊:刺猬头也来了!
仿佛大嚷:狼来了!
嘻嘻哈哈的声音更近了,明明是仙道、鱼住,越野等人,大步流星,个个怀里也是大包小包,内容很丰富,听得见一行人在齐声高喊:烤肉!烤肉!
流川的表情却是想吃仙道的肉。
果然,仙道与鱼住笑容满面地和湘北球员打过招呼,径直跑到翔阳那边去了。
“藤真的烤肉香味儿那么远吗?”宫城张口结舌。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三井懒洋洋地打个呵欠,一针见血。
“藤真啊!”骤然的寂静里,仙道含着笑的声音显得嚣张而张扬,存心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少得了陵南?我们也要加入了啊!“从几十里外的陵南坐车兼步行赶到这边,只为了加入吃烤肉的行列?
“藤真,”仙道大咧咧地拍了拍藤真的肩膀,其实心里很想把手指插入对方柔滑的褐发,满满的一腔温柔。可惜有流川……不过……那又怎么样?除了亲卫队成立时间比那小子晚了点,身高,球技,人缘,哪一点不比那面瘫的小子强!
“叫学长!”玲珑剔透如藤真扬起轮廓完美的下巴,威胁地眯细翡翠似的杏眼。
别轻易打藤真的算盘,这个秀美少年不是一只漂亮的宠物猫,而是一匹有着美丽花纹的猎豹。
仙道不敢怠慢,站直,鞠躬,恭恭敬敬地纠正:“藤真学长。”只是仍然满脸的笑。
鱼住说:藤真,我们也加入吧!听到彦一的消息,我们就连夜赶来了,这些日子训练太辛苦,大家都想好好地放松啊!
果然是彦一那个大嘴巴,难怪他三天两头跑到里仁探头探脑,安西高投两只老狐狸,借花献佛一古脑把队伍推给学生教练,自己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偷笑呢。
还能说“不”吗?越野彦一已经垂涎三尺直奔肉香而去。
好在他们带来更丰富的食物,虾仁、鱼片、豆卷……足够一群人大快朵颐。
“没问题,”藤真绽放魅惑微笑,“那就麻烦各位负责烧烤了。”拍拍手召集队友,“欢迎陵南的加入,现在,请大家享受美食吧!”
鱼住一脸黑线。狡猾的藤真,拿陵南当劳工呢!
不过烤肉并不是辛苦的劳动,甚至,也比较享受。这样的夜,这样的令人馋涎欲滴的香气,这样激情飞扬的少年们……
藤真转身,向湘北的方向挥手:赤木!流川!带你们的人过来,让我们和陵南一起吧!
魅力四射烤肉的仙道苦了脸:藤真……
人更多,篝火更旺,气氛更热烈。樱木诡秘地和仙道脸对脸:刺猬头,你来找候补的,还是找狐狸啊?他声音不小,至少没烤肉的人全部可以听到。
这家伙!仙道水在喉咙里呛了一口,不住咳嗽。
“我的位置!”清清冷冷的声音。波澜不惊。厚着脸皮紧挨藤真坐着的仙道叹气,呃,这就来了。却还是笑笑地抬头,流川站他背后,居高临下地俯视,分明恶虎扑食的神气。
不是湘北和陵南势不两立,是流川与仙道势不两立。这个简单透明的小孩,把脸上永远灿烂却一肚子主意的仙道视为自己与藤真之间的最大障碍。
对藤真而言,不存在障碍与否的问题。可是常和仙道一对一的流川,却深知朝天发表面云淡风清其实百折不回的脾性。流川与仙道,那么迥异的两个人,本质却如此地相似。
仙道委屈地望向藤真。
藤真满面笑容地回看他,“你为什么不去烤肉?”
“藤真啊……”仙道十二万分地委屈,搔乱了一丝不苟的朝天发。
流川嘴角极其迅速地闪过一抹微笑,却被对面的樱木抓个正着,樱木仿佛见鬼,扯着嗓子嚷:狐狸笑了!狐狸也会笑!哈哈……还没笑完,被流川一拳打中,狐猴大战再次上演。
首先被殃及的池鱼是藤真,被撄木一个趔趄踩中左脚,188公分的身高180斤的体重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贯冷静自持的翔阳王牌勃然大怒,冷眼看撄木又一个踉跄后退,狠狠一肘撞他胸口。撄木猝不及防,大叫一声咕通栽倒。
“漂亮啊!三井和宫城一眼看出藤真是个打架的好手,这招耍的着实漂亮,情不自禁大声喝彩。
其余人目瞪口呆。谁都见藤真文质彬彬一派斯文,哪想到他这么好的身手,做保镖也够资格了。
温柔的情人与厉害的保镖,呵呵,和藤真在一起的人实在福气啊!
其次殃及的池鱼就是仙道。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流川飞起的一脚没有命中撄木,无巧不巧地踹到仙道腰肋。好在刺猬头应变神速,千钧一发间躲闪开一点点,却还是被蹬翻在地,正和撄木撞个脸对脸。
骤然零距离面对另一张嵌满眼睛鼻子嘴巴的脸,两人同时尖声惊叫,各自往后做个懒驴翻身,一骨碌爬起来,惊魂未定,撄木的一脑袋灰头土脸,仙道的朝天发塌陷一半。众人都忘了劝解调停,见二人狼狈不堪的模样笑得歇斯底里。
彦一塞了满嘴的烤肉,费力地咀嚼,咧着嘴却笑不出来。
月夜真美好啊!
住宿问题让藤真犯了难。
里仁是有温泉没错,但绝对算不上什么著名风景区,不过一个小镇,旅馆就那么两家——呃,就是说,一家小小的只是个家庭旅馆,另一个大的,就是翔阳与湘北球员住的,是满的。
那么让陵南的一干八人幕天席地吗?季节不对,已经深秋了啊,否则大家在外面通宵也没有关系。去歌厅或哪里混一夜?好象都困的要死的样子。至于回陵南高校——笑话!现在是凌晨!!!!!
藤真看着花形鱼住等人清理战场——哦不,垃圾场——脑筋飞快地转动。
和赤木商量:只好和我们挤挤了。
赤木明知没有更好的主意,还是有点发晕。两个打篮球的大个子挤一张床……想想都恐怖!
把两张床并上吧。有人提了个貌似聪明的建议。
三井咧嘴,朝天翻个白眼。房间里的三个人都别扭死。
不过建议被通过了。大概大家认定不能够同富贵,共患难也是好的。
仙道蹭到藤真身边,眼睛眨巴眨巴,讨好地笑:“藤真,我可不可以和你一个房间?“
贼心不死!
仙道发誓听到流川牙齿咬得咯咯响。
不过仙道君是不怕死的。
和仙道睡在一起……藤真打个寒噤,仿佛一万只小虫在身上爬,几乎一记直勾拳打扁那张欠揍的笑脸,忍住了,还笑笑,指指樱木:“到他那里!”
*……—*((
仙道吞只苍蝇的表情让旁边的三井发自内心的狂笑,边笑边跑的远远的。
“撄木做梦都要打败你呢!”藤真无懈可击的笑脸怎么看都属于天使,“仙道君,你可不能让学弟失望哦!”
仙道没回答,一口气还在喉咙里噎着下不去,险些窒息。
藤真无可挑剔的俊美脸孔怎么看都是魔鬼的变形。
撄木倒是很欢迎新舍友的加入。呵呵,天上掉下来个人肉沙包啊!那个候补的真是成人之美呢,这几天没了流川对垒,拳头正痒着,刺猬头生就一副欠扁的德行。
没有人反对,翔阳湘北当然不会,至于陵南,粗线条的鱼住不认为有什么不妥,机智点的越野等人,没勇气跟藤真作对——他会让你好好地走路也会跌到黑洞里——眼睁睁地看着仙道待宰羔羊似的,送进撄木的虎口里去。
“越野到我和流川的房间……”就这家伙看着还算顺眼,做个发号施令的领袖的好处之一嘛,可以先挑挑拣拣。
“呃……”越野一个大大的呵欠胎死腹中,张大嘴巴看仙道,后者正哀怨又羡慕的盯着自己,这个……我宁愿和别人一起……越野很清楚地记得流川曾经的表白,恐怕自己多看藤真一眼都会引爆炸弹。越野不是仙道,不愿意因此领教流川的铁拳。
“藤……”嗫嚅着只说一个字,勇气顷刻泄掉了。
反对藤真的后果,远比和流川对决严重十倍。
鉴于流川的睡眠暴力,越野非常之赞同藤真的意见,没有将床合并,挨挨挤挤地躺在藤真身边。
本来不会这么顺利,如果不是流川已经迷迷糊糊在另一张床上睡过去的话。
单人床铺的满满,翻身都困难,耳边就是藤真均匀的呼吸,一股好闻的味道。越野紧张地动了动,该死,心脏如擂鼓。
瞪大双眼看漆黑的天花板,忽然对上一双亮亮黑眼,猫一样荧荧发光。
越野的惊叫整个里仁都听得见!
藤真开灯,一片光明中越野很不雅观的摔在床下四脚朝天,脸儿煞白如见鬼魂。
清醒的流川背心短裤,盛气凌人地俯瞰脚下胆敢入侵藤真领地的讨死鬼。
藤真困的要命,简单地命令:“越野,你睡流川的床。”把流川拉进自己被子里来,眼皮一合就睡过去了。
越野如蒙大赦,三两步冲到另一张床,扯了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个严实。
求之不得呢!
另一床被子下,流川长手长脚把藤真圈得严严实实,暖暖的肌肤相亲,死命吸着藤真身上莫名的好闻味道,心旷神怡,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第二天,当越野醒后发现已经是艳阳高照,居然没有任何人来叫门,看来昨天大家都筋疲力尽。他舒服的伸懒腰,无意识地瞥一眼对床,伸了一半的懒腰僵住,整个人石化中。
流川向来有蹬被子的习惯,此时被子早可怜巴巴地在地板团了一堆,床上的两个人,正面相对,额头抵着额头,鼻子碰着鼻子,流川仿佛怕冷,半个身子都偎进藤真怀抱。学生教练睡梦中觉出凉意,一只手从流川的T恤下摆探入,贴到他腰背上取暖。一色的雪白肌肤修长四肢,只是紧挨的两个脑袋,一个毛发漆黑,一个蜂蜜颜色。
石化的越野流口水中。
“藤真……”
花形终于来拍门。奇怪,队长一向都很早的。
“越野!”
和撄木周旋半夜的仙道,居然还有精神来探望被幸运安排与王子同床的队友。
“臭狐狸!还不怕起来!”
撄木嘹亮的嗓门惊飞落在窗棂的麻雀。
越野继续石化,口水继续滴答。
门没锁,樱木毫不客气地一头撞进去。
花形怒目而视,仙道脚跟脚地溜进:“藤……”
三个人石化中。
两个大个子男孩,一张狭窄的单人床,都是背心短裤,怎么联想都诡异的画面,怎么竟美丽得震撼无比?
近中午的灿烂阳光照耀在两张睡梦的面孔,一张消失了刀刃的锋锐,抿紧的嘴唇微微张开,半透明的俊秀的脸无戒备地散发孩子似的纯净神气。另一张脸颊是淡淡的粉红,一如霞光里的栀子花,线条完美的嘴唇略略弯曲了弧度,不知在做着怎样的美梦。闪着光彩的润泽皮肤,柔韧健美的躯体,精致的脚踝……
可以把这张唯美的床摆到卢浮宫展览。
如果摆到神奈川高校做巡回展出,得疯掉一大半女生和一半男生。
女生是疯狂地追逐,男生是疯狂地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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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三人也在口水中。
花形:藤……藤真,好想伸手摸摸……
仙道:呜呜,为什么是流川……
樱木:原来狐狸这么好看……
还是仙道最先醒悟,被流弹击中般怪叫一声,百米冲刺奔过去,抄起被子没头没脑把半裸的两具身体盖个严丝合缝。
这种场面,除了仙道他自己,怎么可以让别人看见!
狠狠回看花形撄木越野,真想他们立刻失明!
很不幸地,惊醒了流川。
条件反射,冲着床边人先一霹雳拳再一旋风脚。
仙道四仰八叉瘫倒在地。
流川下意识地抬手揉眼,另一只手紧握藤真的,送到眼前一看,不对,黑眸聚焦,看抓得紧紧的两只手,一怔,仍然面无表情,却反手抓得更紧。
藤真总算也醒了,嘴角上扬,深邃碧绿的眸子慢慢张大,看到傻站的三人,习惯地微笑,蓦然意识不对,眉头一皱,笑容后面结层薄冰。
石化的花形悄悄撤退。
“花形!”
呃,没逃过去。
“晨练跑十圈!”
偷窥要付出代价的。
越野偷偷擦去口水,去扶仙道。
撄木讷讷地说:狐狸,你的腿很好看!
石破天惊!
花形逃之夭夭。
仙道和越野有幸亲眼目睹狐猴大战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场战斗。
藤真去了美国,流川希冀变的更强的篮球圣地。
度假的藤真爷爷病倒在那里。藤真走的太匆忙,甚至翔阳高校方面还是流川代为通知。
流川搬回自己家,依旧每天边骑单车边睡觉,一天三顿下泡面,和仙道不折不挠地一对一。只是不再睡的那么酣沉,时时警醒地睁眼,因为藤真柔和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回放:流川,小心看路哦!泡面一股腐烂的味道,流川筷子拨来拨去,强烈怀念藤真手下活色生香的三文治鱼卷,意大利通心粉和色泽鲜艳的料理。仙道也奇怪,老缠着自己ONE
的愈挫愈勇咄咄逼人的小子怎么突然失了生气?仍然敏捷,灵活,强悍,可是缺少了冰雪覆盖下烈焰熊熊的激情和斗志,整个人苍白了。
晚上,好空旷啊!
身边没有了另一个人的温度和萦绕不去的好闻气味。床太大了,那么孤独和寒冷。
走路都会打瞌睡的流川,一连几个夜晚辗转难眠。
翔阳一片沉寂。
并非但指篮球社,当然,缺少藤真的翔阳篮球队,尽管有花形尽心竭力地支撑,仍然只是玻璃的闪亮,而不是钻石的璀璨。
缺少藤真的翔阳高校显得空旷而寂寞。只是走了一个人,却仿佛带走了太阳的光芒。依旧有大批的学生涌到体育馆,只因为,藤真曾经一直在这里。
失去藤真的翔阳,便等于失去了灵魂。
湘北体育馆。
“狐狸!快传球!这边这边!!!!”樱木永远活力满满。
流川如今连“白痴”都懒得开口,薄薄的嘴唇抿成直线,左冲右突,横冲直撞,象石头,从里到外都冰冷坚硬。
两块巨石撞个正着。
似乎听见骨头喀嚓折断的声音,吸气,痛!
“流川流川!”大家吓坏了。
樱木龇牙咧嘴爬起来,没人理会这个钢筋铁骨似的怪物(我也疼啊,你们都偏心,樱木欲哭无泪)。
撕心裂肺地痛,摇摇晃晃站起来,又扑倒了。
樱木也吓着了,上去一脚,并不重,“臭狐狸!装什么装!”
彩子的大折扇以前所未有的力道击下去:“樱木花道!你打球还是打架?这样要出人命的!”
哼!当我是弱不禁风的小妞吗?流川翻个白眼,清清楚楚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白痴!
嘘! 提心吊胆的人们不约而同长吐一口气。恩,还好正常。
“流川枫,有人找!”外面有人汇报。
一干人眼睛都要脱落眼眶,呆若木鸡地看着刚才还爬都爬不起来的流川一跃而起,旋风般卷了出去。熄灭的火焰重又熊熊燃烧。
赫然入目的是一头朝天发和一张迷人笑脸。
流川硬生生止住脚步,凌厉地怒视那个不知死活的刺猬头,没说出来,口型分明是:滚!
已经丧失和仙道一对一的兴趣。
冷冷地擦过仙道,走出去。
萧瑟的秋风漫卷过他单薄的外衣长裤,柔长黑发四下飞舞。
一天一地湿冷的绵绵细雨里,流川伫立不动。右手抚上冰冷的胸口。藤真,你知不知道,你走以后,这里,是空的。
依稀是怜惜地责备:流川,会生病的!蓦然回头,天地依然寂寥。
生活单纯到只有篮球和枕头、在欢呼和崇拜中长大、从不知失败和伤感为何物的十六岁少年,第一次感受到心痛的冰冷滋味。
又一次和陵南打练习赛,只是练习,输赢并不重要。两边都嘻嘻哈哈,难得地轻松愉快。仙道依旧防守流川,这真是两个宿命的对手。不过,流川相对于仙道,似乎还是差了一点点。也只有一点点罢了。
赛后,相约到外面吃拉面。
“流川,下午一对一。”仙道主动要求。
仙流的传说曾经一度泛滥,在二人频繁地一对一一个月以后,流川在湘北体育馆正式表白之前。流藤的交往在翔阳并不算秘密,不过藤真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强大对手无动于衷。“仙道吗?”据说他微笑面对一个被好奇心煎熬得不知吃了几个豹子胆来窥探隐私的家伙这样说,“还不错啦。”
啧啧,单这气度,在陵南被捧上天的仙道君也无法匹敌的了。
流川从未停止过和仙道一对一,直到藤真离开之后。
是因为,总想在那个一样笑容满面的刺猬头身上,发掘藤真的影子,然后,是更深刻的寂寞。
一向被诩为天才的仙道,同样在花瓣簇拥中长大的仙道,伸手要星星也并非绝无可能的仙道,这辈子只遇到两个异数,一个流川,一个藤真,有着决不逊色于自己的光华和耀目,让懒散的仙道一下子打起了全部精神。
流川斜睨,白眼。
分明拒绝,仙道却装傻,“明白了,那么,老地方哦,不见不散。”
“没时间。”本来不必废话的。流川蹙起黑眉,就要发作。
“我们先走一步了。”赤木发话。仙流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不过仙道那家伙还真是赖皮,明摆着挖藤真的墙角,也许流川可以把他一拳打醒。
“仙道!”鱼住劝诫。你的目标好象是藤真吧?或者,两个都想上手?鱼住被这想法刺激得一脸黑线。
前面说过,不擅长打架的仙道是不怕死的,所以依旧笑的很灿烂,“那么,明天怎么样,流川?”
同样一脸黑线的越野恨不得敲他一记!哼!还真是百折不挠呢,这才是他的本性吧?正如对篮球,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全心全意。
“明天嘛,如果流川有时间我再通知你好了!”
沉静柔和的声音是心头刀刻斧凿一般清晰。
是做梦?流川猛地回头。
尽管一脸疲倦,却仍然笑容淡定,风尘仆仆立定在门口的绿衣少年,不是藤真是谁!
三井正堵着撄木的嘴巴,不然他早就嚷出来了。彩子偏了头看,意味深长地笑。宫城笑吟吟地摸着自己的蘑菇头。
“藤真,刚下飞机吗?”
鱼住看看地上硕大的旅行袋。
仙道没一点尴尬的样子,反而喜不自禁,嘴角扬了60度还不止,“藤真,你终于回来了!这些日子可是很想念你呢!”亲亲热热地跑去,想要抱个满怀。
“哦?”藤真眯了眯眼,微笑,眼神却是威胁的:你敢!
仙道便乖乖地缩了手臂抱了抱自己。
“白痴!”还是挨了流川一拳,还好不重。
“你没有打电话。”流川把自己的手机给藤真看,没有表情,眼睛却亮闪闪的。是控诉,还有委屈。到美国这么久,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流川的确愤怒和不解。
“对不起,”藤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太忙了。”
只有半个月,他整个人瘦了不止一圈。爷爷还好安然无恙,奶奶却又病了,两个病人忙得他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他太累了,好象,全身的骨头都散了,几乎支撑不住身体。为了早些看到流川,才下飞机直接赶到陵南,一刻都没有休息。
然后,绝无仅有地,藤真侧了身子靠在门上,居然,就睡着了。
昏天黑地的一觉,不知过了多久,藤真醒来,明亮的日光在眼皮上跳跃,下意识地遮住眼睛,转头,看到伏在自己身上同样昏天黑地的流川,心里的温柔一点点泛起,怜爱地摸了摸他顺滑的黑发,喃喃低语:流川!
流川不安地动动,懵懵懂懂地半睁开眼,抬手就是一拳。藤真迅速偏头闪过,失笑道:真是个暴力的家伙呢!
使劲揉了揉眼,流川彻底清醒,紧盯着藤真,两眼放光,然后,死死抱个满怀。“流川……”藤真被勒得喘不过气来,略挣了挣,流川抱的更紧,身体微微地抖,嗓音嘶哑地道:白痴……睡了一天一夜……
扳住流川的脸,苍白憔悴,哪里还是那个酷呆帅毙,拽的要死的小子?幽深的黑瞳在水气后莹润闪亮,终于有一颗珍珠似的滴到藤真衣襟上。
“好了啦,
我不是好好的!”藤真俏皮地伸舌头往对方眼角一舔,流川骇得直跳起来,雪白的脸涨的通红,完全是条件反射,一脚把藤真从床上踹了下来。
“哎呦!”毕竟还虚弱,没躲过去,藤真大声呼痛。
“砰!”门开了,乱哄哄一群人眨眼涌进来,花形,鱼住,赤木,三井,等等等等。
本来就不宽敞的卧室被挤个水泄不通。
“藤真,”花形重又把队长扶到床上,狠狠瞪一眼流川,喜形于色地,“你终于醒了!”
竟然在客厅直直等了一天一夜。
樱木跳出来嚷:“候补的,从前天晚上我们就没有吃东西,还不去做饭……”“咚!”赤木一拳头截住他以下的话。
“我们有叫外卖!”仙道真是玲珑剔透的心肝,瞧藤真一脸歉疚,赶快补充。
“可没有人吃啊!”樱木死性不改,探着脑袋又是一句。三井揪着脖领子把他拖出去。
“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藤真微微鞠躬,叹息,微笑。
这样的队友和对手们,自己真是很幸运呢。转眼再看流川,微笑满满地从嘴角溢出来,不止幸运,而且幸福。
“藤真,”仙道抚上藤真额头,掩饰不住地怜惜,“以后不要那么拼命了,我们真的要担心呢!“
“白痴!”流川怎么就觉得那只章鱼爪子好象要一辈子扒住藤真不放,一巴掌打掉了,横眉立目,以示不满。仙道大笑:“哦,吃醋呢!”顺手把花形拖起来,“这个流川,真不是一般的自私,碰一下藤真都要杀人似的!”
“那么,我们就回去了。”鱼住说,“请好好休息。我们还想和翔阳打一场友谊赛呢。”仙道跟着队友去了,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很期待藤真的挽留,但眼光被流川挡住,秋波压根送不出去。
“美国方面,没有问题了吧。”花形关切地问。
“是啊,我已经送他们到法国,我父母会很好地照顾的。”藤真轻描淡写。
宫城脑袋里有问号。美国?法国?藤真家里很有钱吗?国外好象是他家后花园似的!如果他多看看东京的报纸就会知道,日本最大的电器制造商之一的藤氏企业的公子,就是藤真。
从一出生,就是几百亿的身价。
不过神奈川相对偏僻,篮球少年们对经济政治全不感冒,所以没有人知道底细。人们只晓得,藤真,那个笑起来春光明媚的十七岁少年,只属于神奈川,属于篮球。
在藤真交换一个月后,恰逢湘北校庆日,于是上上下下忙忙乱乱如蚂蚁搬家。
“那个,藤真啊……”优等生木暮作为学生会部长专程找藤真讨教。
全知全能的藤真是完美的化身。
既然藤真老被木暮半途劫走,流川和仙道单独相处的时间明显增多。对于藤真,仙道已经无法可想,恁般伎俩都被看个通透,内心难免恨恨,索性拐走狐狸再说。流川虽然吊梢眼尖下巴,却不具备狐狸的狡猾诡谲,显然比藤真容易对付。
“流川……”仙道逮着机会,还没提出建议呢,流川言简意赅地宣布:一对一!
呃!!!!!仙道差点背过气去。
“我要去钓鱼!”仙道气鼓鼓。转身就走,又觉可惜,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如果你输了,陪我去钓鱼!”
狐狸默许。
一场龙争虎斗……
仙道一头栽在草坪上,四肢摊开,大口喘气。
流川那小子,老是把打球当拼命。
“钓鱼。”流川一言九鼎。
“现在?”仙道一下子跳起来,嘴角都忘记挑起30度,白着一张俊脸冲狐狸挥拳怒吼:“臭小子!我还要休息!我不想累死!”
气急败坏,风度尽失。
流川眼珠子一翻下结论:白痴!
仙道悲哀地发现,捕获藤真固然是海市蜃楼,拐骗流川也只是镜花水月那只单纯的狐狸,没有藤真在侧,和他的交集仅限于一对一,其他的,一概免谈。
校庆日,老天爷很争气地给了个最明亮的笑脸,天上连朵云都没有,蔚蓝清透如琉璃。
足以容纳万人的礼堂人头攒动,一张张脸都是眉飞色舞,兴高采烈。
“听说有藤真的节目呢!”
“不止藤真哦,还有流川和仙道哦!”
“啊啊啊?真的吗?天啊!”
嘁嘁喳喳,嗡嗡嘤嘤,交头接耳之声不绝。
大幕缓缓拉开,蓝头发的三井赫然立在舞台正中。
“哇,好帅!”传来女孩子的尖叫。
什么叫出奇制胜?藤真谆谆教导木暮:从第一分钟起,就要抓住眼球!
湘北最抓人眼球的当属篮球队了,流川无疑最佳人选,不是没考虑过那小子的寡言,抱着姑且一试的想法木暮找到流川,果然,狐狸大大一个白眼下,木暮无功而返。
那么,樱木?
不成,那个红头发满嘴胡话,不搅个乱七八糟才怪。
恩,还是三井最合适。
侠肝义胆的三井见兄弟有难,慷慨答应。
藤真却没料到自己引火烧身,被木暮派来打头阵,万般推脱不掉,苦笑想到中国有“请君入瓮”一说,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有请藤真健司……”三井一本正经地报幕。
五彩灯光尽皆收敛,简简单单一束白光映射之中,藤真坐在钢琴前,微微侧身,柔和光线勾勒出面部秀美轮廓,纯黑长裤雪白衬衫,静谧如一夜星空。略一抬眼,笑容璀璨,分明一轮明月。
先是静默,继而沸腾,山呼海啸扑面而来:“藤——真!藤——真! 藤——真!“
后台,木暮满意地推推眼镜。感谢藤真,开场就牢牢地虏获了人心。
此时,翔阳高校里,老师们对着教室里空了一半的桌椅发呆。那一半桌椅的主人,此刻正坐在礼堂后面,和湘北一起摇旗呐喊。
琴声水一样在藤真修长的手指下流淌,有风吹拂,有雨飘洒,青草拔节生长,花朵静静绽放……那么优美纯净的旋律,仿佛滤尽杂质,能够穿越灵魂。
三井看着木暮,掩饰不住的诧异,“这家伙简直是个天才!“
听不到他的惊叹,人群里的宫城轻轻地说:仙道不算天才,藤真才是!
昏暗里流川黑眸同样星光璀璨。
一曲终了,轰动全场。藤真鞠躬便要退下,台下倒有半数人站起来,拼命呼喊以示挽留,藤——真!藤——真!
三井躲在幕后龇着白牙冲藤真诡笑,木暮无影无踪。
藤真知道上当,眉梢轻扬,径自走到话筒前,微笑开口,嗓音那样干净好听,“下面请欣赏……
这点急智都没有就不是藤真健司了。
这家伙!算盘落空的三井木暮对视一眼,各自摇头。
压轴的是模特秀。这一神来之笔是集体智慧的结晶。木暮提出篮球队员群体亮相,三井提议联合翔阳队员(反正有藤真在),藤真沉吟片刻决定:秀一场好了!
于是,大幕再度拉开之际,台上赤木撄木三井流川宫城藤真花形长谷川仙道越野(被仙道拖来的)一字排开,西装革履,各自英俊挺拔风流倜傥争奇斗艳,台下先是哗地惊呼然后轰地掌声雷动。
最前排的花白胡子的校长老泪纵横,连连喟叹:百年难得一见!
流川着黑,藤真着白,仙道着蓝,纵然百花齐放,还是被一眼从人群里剔出来。一个冷酷,一个秀雅,一个风流,仙藤流命欢呼声惊天地泣鬼神,如痴如狂,热泪奔流,激动过度昏倒一半。
剩下的一半不约而同齐齐冲向舞台,一路高呼:流藤!流藤!
仿佛千军万马,把舞台围个滴水不漏,然后纷纷找好肩膀借力冲上台去, 目标分明是流川藤真外加仙道。
大军压境,一干人都被那疯狂的气势吓住,藤真左看看流川,右看看仙道,大喝一声:闪!
三人夺路而逃!
后来,后来听说舞台险些被仙流藤命践为平地,而成功逃难后难免松懈大意的仙流藤被守株待兔在小球场逮个正着,慌不择路的三个人兵分三路,一个赶回翔阳,一个奔赴陵南,剩下的那个回家后立刻给门装了三重大锁。
“不该让他们三个一起出场,一个就够让人发疯的了。”事后木暮自怨自艾。
“快把那两个家伙赶回去了!”撄木要活活气死,哼,被臭狐狸和候补还有那个扫把头抢尽风头,天才的光芒今天一点都没有发挥嘛!&
担任交换生的两个月里,是藤真有生以来最惬意最快乐的时光。以至于后来在东京与人周旋到筋疲力尽几近崩溃的时候,还有这回忆护住心头仅存的一丝温暖。
傍晚时候,三人常常到海边散步。天已经颇寒冷,仙道从头到脚裹得密不透风,除了眼睛只有朝天发翘在外面。藤真和流川的脸,则被湿冷的海风吹的微微发红。
藤真在中间,流川的右手揣在他的棉衣口袋里,头一点一点地打盹。仙道的左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和谐亲密,宛如一家。狂热的追逐者偷偷拍下照片,洗出无数张张贴在湘北校园宣传栏,转眼就被更狂热的追逐者瓜分一空。
真是很温馨呢,虽然只是三个深色背影。
仙流藤版本的流传,给所有SD学员们一个皆大欢喜的圆满结局。
流川渐渐接受仙道的存在,但也时时给脸色看,譬如看见仙道的胳膊搭在藤真肩膀上,上去就用力扯下来,再干净利落地一拳。藤真站在圈外,一脸天真少年幸灾乐祸的笑,看着仙道黑着眼圈诉苦:藤真,你怎么喜欢这个暴力的臭小孩?然后拉开流川,“好了流川,仙道明天还要见人哦!”
狐狸细长黑眼逼视章鱼,咕哝:白痴!理直气壮地把自己的胳膊搭在藤真肩膀上,毫无同情心地撇下熊猫眼的仙道,开步走了。
某天,藤真需回翔阳交代些事情,因学校距离车站较远,便骑了流川的单车。
流川和仙道一对一完毕回到家中,天已擦黑,乌云四合,据说会有暴雨,仙道轻车熟路直奔厨房,苦着脸露出半边刺猬头,“没有东西吃。”
流川翻个白眼,指使:你做!
做东西嘛,如果偶尔为之,仙道君不会很厌恶的,所以翘了翘嘴角,没反对。要说章鱼的手艺虽然比不上藤真,也上得去台面,所以流川看到一桌子花花绿绿后,很有兴趣地眼睛发亮。
章鱼肚子扁扁,抓起一块豆卷就往嘴里送,被狐狸一掌拍掉。
“藤真!”
流川瞪他,虎视眈眈地看住桌子,犹如小狗护食物。
仙道回瞪他,嘴角习惯上翘,“藤真也许不回来了。”
“他没说!”
不容置疑。没说不回来就一定回来。这是流川的逻辑。
仙道翻个白眼,和狐狸在一起久了,臭毛病被染了不少,常常无法保持30度迷人微笑,“白痴!”
完蛋了!仙道君哀号,连狐狸的口头禅都学个十足十。
裂帛似的一声响,漆黑一片的夜划过闪电,刹那间如同白昼,紧接着倾盆大雨。
正大眼对细眼的两个人一起奔到窗子跟前。
大雨扯天扯地,夹杂电闪雷鸣,仙道头往外一伸,即刻缩了回来,朝天发淋个七零八落。
流川抓起电话。
“藤真还没有回去吗?”花形焦急的嗓音,彼端同样听得到低沉的滚滚惊雷,“他不在这里……”
流川啪地撂了电话,咬着嘴唇往外看,脸色并不比天气好看多少。
仙道安慰:“没关系了,藤真应该在哪里避雨呢。”自个也是心神不宁,遥控器无意识地按来按去,忽然定格,正是新闻时间,记者报道:“……新干线附近……一单车男子被撞,紧急送往……”流川扑过来,一把推开仙道把声音调到最大,屏幕却切换了画面。
“不会……流川!”
仙道根本来不及阻止,眼前一花,流川已经一头冲出门去。
神奈川医院。
一个眉目清秀到让人吃惊的黑发少年旋风般卷到接待处,“刚才……车祸那个……”从头到脚滴水,湿透衣服紧裹住削瘦的身体,雪白脸孔上原本淡粉嘴唇全无血色。
粗暴地撞进门去,藤真!
床上一个包裹得粽子一样的家伙费力地抬头看过来。
一步一步退出去,退到长廊尽头,背靠住墙壁,慢慢坐到地上。
不是藤真。
流川欣慰地弯起嘴角,地面冰冷,身体湿透,心里却是暖的。
不是藤真。
冬冬冬的急促脚步。
此时此刻,这熟悉的声音,犹如天籁。
“藤真。”流川并不知道自己在微笑,不知道自己正一遍遍重复,“藤真。藤真。藤真。”在睡过去以前,终于清清楚楚地抱怨,“冷!”
以后的半个月,每天藤真骑单车载狐狸上学。
幸亏狐狸个子虽然高,却不是太重,藤真虽然矮一点,不过没有感冒发烧,身体很好,所以还算轻松。
狐狸伏在藤真背上呼呼大睡,口水淌湿了对方一小块肩膀。
快到校门口,仙道哼着小曲晃过来,眼睛一亮:“藤真,我也要坐车!”
藤真阴了脸,单车笔直冲过去,仙道慌忙让开道路,头上啪一声响,直立的朝天发倾斜45度角。
仙道赌咒装睡的流川正乜斜着两只狐狸眼,笑得无比阴险。&
前面说过,失去藤真的翔阳等于失去灵魂。就在藤真交换到湘北不到一个月后,在从老师到学生上上下下怨声载道之下,翔阳校方硬着头皮去跟湘北商议,希望藤真提前结束交换生身份。湘北略一迟疑,便到了校庆,而藤真在校庆日上的出色表现让管理层激动万分,立刻义正词严驳回翔阳要求,理由自然是:……未到期……
卸下学生会主席与教练重担的藤真在湘北生活的悠闲无比,和流川打球睡觉兼爬山,有一回居然大发善心陪仙道去钓鱼,仙道乐不可支,把这天视为除出生日外的第二个纪念日。
篮球队员都喜欢藤真(当然,他们都是正常人),彩子眉眼弯弯地说:藤真学长,可以考虑来湘北啦,我们都希望你留下来,是不是啊流川?
流川自然不理睬,反手抄球上篮,干脆利落。
藤真若有所思,点头说,是啊,如果流川来翔阳,花形一定很高兴。
于是聪明的彩子马上打住话头。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藤真归来,翔阳高校无人不欢欣鼓舞。
夹道欢迎的队伍从藤真所在的班级一直排到校门外,把不顾咆哮的田岗教练翘了练习送行的仙道唬得一愣一愣的。另一个执意相送的迷迷糊糊的狐狸睡意全消,警惕地攥紧藤真的手掌。原来身边的人这么受欢迎啊,证明自己的眼光还不赖。嘴角隐隐约约才要往上翘,忽然想到,看来今后要看紧点了。嘴角登时耷拉下来,冷眼盯住那个跑来抓着藤真手臂直摇的大个子。
“藤真,如果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到湘北抢人了呢!”花形说的很严肃。
切,明明校庆日上才见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流川的嘴角越发往下撇,止不住想到另一只老是死缠藤真不放的八爪章鱼,回头瞪一眼仙道。
可怜的仙道纵然聪明绝顶,毕竟不能通神,跟不上流川的跳跃性思维,把冷眼当秋波,嬉皮笑脸凑上去:没关系的流川,失去藤真还有我在哦!
火上浇油!
狐狸竖起吊梢眼,呼地一拳。
人们众星捧月簇拥藤真往里走,狐狸怔怔忡忡还跟着,被仙道一把拉住:流川,你可是湘北的学生呢!
藤真挥手示意再见,想起什么,分开人群又走回来,含笑对上狐狸漆黑的眉眼:流川,记住哦,美国!
黑眸黑瞳迸射光彩,钻石样闪亮。
直面那张充满期待的温柔笑脸,重重颔首。
年轻漂亮的女教师把志愿表递给藤真,居然小女生似的红晕满颊,“藤真君无论到哪里都是最优秀的吧?不过日本排名第一的大学,仍然是东大,或许藤真君可以考虑出国……”
出国?美国吗?
藤真接了表格出神,不留心碰了老师的手指。老师忘乎所以地握住他的手:努力啊藤真君,你永远是最棒的!
咳咳!门外一群偷窥的女生拼命咳嗽。
老师这才察觉失态。
“学校今年有一个交换生的名额,到荷兰……”
藤真眼睛一亮。荷兰?风车和郁金香?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之一。脑海中闪过一双黑亮眸子,于是风车和郁金香自动退后。
从来没有告诉流川,他有多么期待那种宁静祥和的生活,满山遍野的郁金香一片金黄,延伸到天际,湛蓝的天空无一丝阴影。他知道流川如此挚爱篮球,仿佛就是因为篮球而出生在这个世界。
不过,没关系的,还有很多的时间,他可以等。等到篮球不再是流川的唯一,等到流川对阿姆斯特丹比对灌篮更有兴趣。
“真是很好的机会呵,不过,其他人应该更加适合吧?”藤真轻轻回答说。
“你的志愿是哪里?”仙道问。
流川紧盯藤真,满怀期盼。
“东大。”藤真纵身扑到床上,顺手搂个枕头过来,好舒服。
流川变了脸,上前把枕头抽开:美国呢?
“我在东大专修英语,等你两年,然后一起到美国。”藤真翻过身来,头枕两手,胸有成竹地微笑,“我们要在美国生活很久呢,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至于小枫,打好你的篮球就足够了啊!”
为什么不是仙道彰而是流川枫?
仙道指着褐发少年夸张地哇哇大叫:藤真,你现在就做了流川的管家婆了吗?却心酸得几乎挤不出笑容。
流川猛地一个鱼跃扑到藤真身上,双手双脚死死缠住他身体,显然是乐坏了。
“呃,放开……”藤真险地窒息,四肢齐上手脚并用把流川蹬开,大口喘气,怒目圆睁:臭小子,想我死吗?
流川才不管,不屈不挠地又一把抱住,脑袋埋在他肩膀上,想也不想张嘴就是:白痴!
满地的啤酒罐,三个人七倒八歪横在地板上,流川脑袋垂到藤真肩膀上,头一点一点,十足十象只瞌睡的猫。仙道怎么看怎么心中泛酸,厚着脸皮挪过来,靠着藤真另一端肩膀,满足地叹气:健司啊,有没有想过甩了这个家伙,他实在比我差很远的哦!
藤真往后一倒,失去支撑的两个脑袋砰地撞在一起。
仙道喊痛,忙不迭地揉发晕的脑门。流川睁眼,气势汹汹地盯住章鱼。藤真捧好肚子在一边等着看热闹。
流川出拳之前,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六只眼睛都斜向茶几。藤真随手把空罐一丢,不理睬。
电话尖叫不断,来人很有耐心地等待。流川几步过去,抓起来。
“藤真啊……”声音不太熟悉。流川头向藤真一点,自顾自去开冰箱拿冰淇淋。藤真还是不动,懒懒地又开一罐啤酒。仙道接了电话,“您好,这里是山本家!”那边沉寂几秒钟,然后一个声音急急道歉:对不起,打错了!啪地挂断。
藤真一口啤酒喷出来。仙道笑得一头栽到沙发里,忽然抬头,刮了刮光光的下巴,恍然大悟:“是牧!牧绅一啊!他想干嘛?”语句拖得意味深长。
流川拿冰淇淋的手一顿,斜视安静下来的电话机。
和自己并称为神奈川双壁、那个黑炭似的阿牧?被樱木喊作“中年人”的阿牧?几年来一直山一样阻住翔阳通往全国大赛冠军的阿牧吗?
藤真蹙起眉峰,不解。他和阿牧交情实在不深,所有人都认为一直稳踞第一的牧是藤真最大的敌手和阴影,其实呢,篮球场上意志坚定、永怀必胜之心,而场下宠辱不惊藤真从未把输赢放在心上。和所谓的另一璧,不过点头之交。
阿牧也曾找他打球,被拒绝了。跟阿牧打球?没兴趣。
藤真对着天花板笑呵呵,慢条斯理地往嘴里倒啤酒。
“那个,藤真,牧也许要向你表白吧?”仙道神态诡异。
“噗”!藤真第二口啤酒喷了仙道一脸。
流川手里的冰淇淋掉到地上,然后,坐下来,两手抱住头,身体奇怪地发颤。藤真恨恨地拉开两只狐狸爪子,果然,流川的扑克脸接近崩溃,正狠命地咬嘴唇想把笑憋回去。
电话铃声乍然又起。
仙道边马马虎虎地拿毛巾抹脸边按免提键,“您好,我是藤真健司,谢谢您的来电。我现在不在,请留言,嘟。”可以搞配音,模仿很像,最后一个字尤其专业,惟妙惟肖。
流川又把两只爪子抱住头。藤真无可奈何地抬头研究天花板。
“藤真,这个……嗯……”那边迟迟疑疑。的确是牧。
藤真接了电话,摆手把仙道赶到一边,“你好,阿牧。”
“啊?藤真?”那边大吃一惊,低声,“我还以为……”
“有事吗阿牧?我正要和流川出去。”相对于仙道意义不明的微笑和流川毫无二致的冷眼,藤真一向婉转而明确。
“啊,这样啊。”阿牧不笨,立刻改变口吻,几乎能够看到他舒一口气,无限失望却也终于解脱,“没有什么了,听说你报了东大,希望还有机会见面……”
藤真放下话筒,仙道懒洋洋地蜷在沙发上,白毛巾滑稽地绕住脖子,大眼睛无辜地眨啊眨,“你瞧,我早说……”一个靠垫扑面而来,碰扁了鼻子,移开来,藤真站在两米开外,左右手各握住一罐啤酒,瞄准。
“啊啊啊,不要……”章鱼四足并举作可怜投降状,眼看着藤真放下啤酒罐,笑嘻嘻地对旁边流川道,“我早说牧是来表白的……”
藤真飞脚踢起地板上一只空罐。
敏捷、冷静、精确,一贯的藤氏风格。
“啊……”一声惨叫。
命中目标。
以全日本第二的名次升入东大,毕业典礼上,藤真作为翔阳最优秀毕业生发言。
流川和仙道当然要来捧场。
没有预约,半路上流川的单车险些把前面的仙道撞到路边的花地里去。看清楚是那只甩都甩不掉的章鱼,流川亘古不变的冰川脸比跟南极有得一拼。
仙道摸着朝天发笑嘻嘻,“那个,流川,你载我好了!”
狐狸冷冰冰回答:只载藤真。
一把将赖皮的章鱼从车后座上拖开,扬长而去。
不过最后流川和仙道坐在一起,位子是藤真安排的。“发言后你们要接应我的。”藤真语焉不详。流川没明白,想细问藤真已经上台,疑惑地回看仙道,仙道摊摊手,苦笑:流川啊,你国中毕业应该经历过的?
迟钝的狐狸这才想起,按照惯例,毕业日上可以向仰慕的人讨要上衣的第二颗扣子。当初他若不是拿篮球当挡箭牌,连衬衫的纽扣都被抢个一干二净。
“感谢在翔阳高中三年来……”
藤真声音很好,纯净如他身上的白衬衫,一尘不染。翔阳的藏青色校服被藤真穿得分外好看。偌大礼堂,满满人群,寂静得连针落地的声响都听得见。
“翔阳是神奈川最好的高中,我相信诸位同学……”
翔阳?神奈川最好高中?
是在拥有藤真之后吧?
难得态度认真的仙道微笑了。身旁身后的哽咽声渐起渐大了,在藤真深鞠一躬下台时候,哽咽转变为哭泣,分贝之高让流川拧起黑眉。
“藤——真!藤——真……”
是啊!藤真离开后的翔阳,再也无法重复昔日的激情与疯狂了吧?只要有藤真在,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心里也无比幸福。那么,从此以后,这幸福变成怎样的煎熬呢?
于是,无数人号啕痛哭。
于是这号啕痛哭的无数人各自涌出座位,迎向急急归位的藤真,汇合成一股巨大洪流。
湘北校庆日的混乱在翔阳重演。
仙道流川见势不妙,迅速掩护过去,在早有准备的花形长谷川等人协助下奋力突围。
“藤真!藤真学长……”高低起伏的呼喊声中藤真闭眼往前狠冲,铜墙铁壁被撕开豁口,等到终于从千军万马中杀出,已经四肢瘫软,筋疲力尽。
流川仙道也如此。三人一身端正校服被蹂躏得惨不忍睹,别说藤真,连仙流两人上衣的扣子都一颗不剩。
仙道喘着气,勉强保持了30度经典笑容:藤真啊,你不是一般的受欢迎呢!
藤真一脚踹上章鱼腿,鼻子里哼:你也会有这一天啊仙道。甩掉上衣,里面衬衫上的小纽扣倒是完好无损。回头看看没人追来,大大伸个懒腰,满面笑容,顺手揽住狐狸的削肩膀:流川,你今天要请我吃饭的哦!
小狐狸把他从头看到脚,指头点着地上皱巴巴的藏青制服:第二颗扣子?
兵荒马乱,鬼晓得究竟是谁?
藤真烦恼地乜斜一眼,还没反应过来,狐狸已经猱身上前,一把揪下他衬衫上的第二颗扣子,死死地攥在手掌心里,冰冰凉凉地说道:我的。
藤真彻底呆住。
啊啊!晚了一步!仙道大叫:那我呢藤真?
先下手为强的小狐狸分明笑得一脸奸诈。
幸福得不像真的。
藤真早晨起床前,坏心眼地一手插到睡得呼噜呼噜的小狐狸黑亮的头发里揉啊揉,心里无端地不安。
还有一周,就离开翔阳到东大报到了。可惜,可惜流川并非同级。脑子里念头一晃而过,即便同级,流川也上不了东大的哦!
呵呵。藤真自个笑起来。那还去什么东大,直接到美国了。只不过为了守护流川和他心爱的篮球,自己要十分辛苦了。
狐狸眼睫毛眨了眨,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脑袋,一只胳膊伸出温暖的被窝,四处摸啊摸,摸到藤真撑在床边的手,抓住了,满意地哼了一声,拖到被子里,攥得紧紧不放。
藤真感动得泪花闪闪,索性整个人伏上去,把狐狸连人带被子抱个满怀,嘴巴凑到流川耳根,咕咕哝哝:看吧,没有我你怎么办呢?
一百多斤的分量加耳根的麻麻痒痒把流川从梦乡里赶出来,眼睛半睁半闭,拳头已经挥过来了。藤真不慌不忙地一把接住,忍不住得意:看吧,连拳路都看透了呢!
流川的眼眨巴眨巴,另一拳快如闪电,准确无误地砸到对方肚子上。
“你你……”
藤真好看的眉毛皱起,捂着肚子,很难受的模样,弯着腰拖着步子出了卧室。
那一拳是不是太重?很痛?
狐狸回过神,心虚地想了想,不清楚。皱起的好看的眉在眼前闪啊闪,坐不住了。
客厅静悄悄,藤真躺在沙发上,被毛毯连头带脚盖住,闷声不响。流川上去扯住毛毯就要掀,两只手从毯子里探出来,死死地抓住毛毯不放。
“小气。”狐狸哼。
藤真没搭理。
流川偏头想了想,合身趴到毛毯上,感到身下的挣扎,憋住笑。
哼,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藤真拉下脸上的毛毯,呼呼喘气,恨恨盯住狐狸眼。几乎鼻子碰鼻子,黑瞳蓝眸距离一厘米,狐狸呼出来的气直接被藤真吸进去,狐狸嘴角止不住地想往上挑。
藤真用力挣一挣,可恶,被压得死死的。
“流川……”有些着恼。
狐狸没听见。只看见花瓣似的嘴唇一张一合,白亮的牙齿一闪而过。忽然就心跳得抑制不住,想也不想就吻过去。
辗转,缠绵,淡淡的薄荷清凉,柔柔的熏衣草味道。
藤真,藤真,藤真。
胸腔里一颗心已经不是自己的,流川发狠地想把亲爱的人揉到身体里去,手臂一紧再紧,冰凉的嘴唇在藤真脸上肆横无忌,然后滑落到玲珑的锁骨。
身体火一样燃烧,完全抑制不住,在白皙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藤真痛哼一声,腰部用力,两人一起滚落在地板上。
黑亮眸子深处烈焰熊熊,流川额头有细密的冷汗,“藤真……”声音不像自己的,那么生涩,好像被火烘干了水分,“我想……我想……”以下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藤真一口咬上他的鼻子,“我也想,笨蛋!”
小狐狸嘴角弯弯,伸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事先声明:我在上面!
藤真揪住狐狸的睡衣,杏核眼危险地眯起,一字一顿:你——在——下——面!
小狐狸加重手臂的力道,坚持:上面!
藤真曲肘撞到狐狸胸口,命令:下面!
唉唉唉!谁上谁下,是个问题。
争论厮打一夜,无果。
当然,不单单是争论和厮打。
真是个孩子呢。
看到排队等着打小钢珠的樱木和洋平,藤真对头顶暖暖的太阳笑笑。
“候补的!”红发少年眼睛尖,猴子一样跳过来,两只大眼溜溜圆:怎么一个人?狐狸呢?
&话音刚落,屁股上挨了一脚。
“臭狐狸!”樱木气得跳脚。
“小钢珠好玩吗?”藤真巧妙地转移他的注意。&
单纯的猴子马上把报仇撇到脑后,大言不惭:当然!我是天才嘛!
“天生蠢材!”
估计小孩智商不到二百也接近。别看话少,句句都直切重点,一语中的。
洋平在樱木背后嘴角咧开,无声大笑。
藤真接过流川递来的大杯奶茶,转给樱木,“味道很好的。”想找流川打架的樱木正口渴,毫不客气,就真藤真手里一大口,奶茶登时下了一半。小狐狸脸都青了,手里另一杯奶茶划道弧线砸到樱木脑袋上。
狐猴大战从来不可避免,哪怕有一方有意相让,另一方也会千方百计挑起战火。
藤真和自觉闪到旁边观战的洋平聊天,“怎么不见高宫和大楠?”
“去买串烧了,反正要等很久。”
洋平笑吟吟,抱起胳膊,一手托着下巴。
“那个……”他看看藤真,敛起笑容,有点犹豫,“你知道……”
猴子狐狸打得不亦乐乎。
久别开战,四手四脚抡得虎虎生风,你来我往眼花缭乱。
“樱木那小子,别看好像跟流川不共戴天似的,其实……”
藤真收回视线,对上神色郑重的洋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如果流川有事,那个红头发小子绝对第一个跳出来。
好像说什么都多余,洋平心里想。对面那双深蓝眸子似乎能把一切都看个通透。只好止住话题,挠挠头发,笑。
摆明是讹诈。流川横一眼大嘴咧到耳根的樱木,自语:白痴。
樱木没听到,忙着东张西望了。哇,这么讲究的料理店,东西一定很贵吧?看那些漂亮的盘子就知道了。
好香!洋平深深呼吸。高宫大楠垂涎欲滴。秀气的侍应生来来往往,纯木饭桌上琳琅满目。
樱木呆了半晌,大声:候补的,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钱?
盘子里不是普通的生鱼片,面前摆放的料理通常只有在电视上看到。
钱?藤真略略怔忡。有。有钱。
“不要客气啊大家。这是神奈川最好的料理店,并非徒有虚名哦!”
樱木嚷着自己请吃饭,理由是“午饭时间了”。然后,自作主张选了这家店面装潢最好的。
一餐前抵得普通学生两个月的零花钱。
当然可以不必理会,不过藤真并不是小气的人,只要能够做到,对无理要求也可以满足。更重要的是,流川这一架很消耗体力,亟需补充营养。偏头看向旁边,流川的位置靠窗,阳光斜射面庞,头上脸上晕染淡淡光芒,黑黑的眉舒展着,平素的冰山脸此时无比生动。
藤真深深凝视,没来由地感到悲伤。如果失去流川……
等等,为什么会失去流川?
藤真蓦地坐直,冷汗出来了。
“候补的!”对面的樱木被他吓一跳,不满地嚷嚷。他的大嗓门又把洋平他们吓了一跳。“你这家伙!”高宫被烤肉噎住了。
还没来得及道歉,胃里痉挛地痛,一时说不出一个字。
“藤真!”流川的刀子叉子掉到桌子上,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胃病吗?食物中毒吗?
流川背着藤真在街头疯跑。这一天罕见地温暖,他却满头满脸的汗水。
早上吃了什么?牛奶面包?不不!不记得他来餐桌。走的时候他那份面包还在。对了,藤真胃弱,不能吃太凉的,太辣也不成,生的?更不成吧?背上的分量并不重,他应该瘦了,之前好像没这么轻的……
樱木洋平等人跟在后面狂奔,“叫车!叫车啊流川!”洋平声嘶力竭地喊,想冲上去拦住他。可是不能够,流川的速度太快了,快的让人怀疑,即使汽车也不过如此。
医院!医院!
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眼前只有医院的十字标志在街道另一边的一里开外晃啊晃。
刺耳的刹车声。胸口被什么狠狠撞击,嘴里满是腥甜的气息,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然后重重落地。
模糊地想:医院还没有到。
“怎么样怎么样?”樱木粗暴地把医生拖过来。
“要好好观察呢。”医生脾气很好。往众人脸上看了看,“谁是他的家属?”
“我!”樱木完全无意识的动作。
“我!”仙道坚定地挤开他。
“我。”更加坚定的答案。藤真捂着胸口,一步一步走过来。花形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跟随。
病号服长短分明合身,穿在他身上,却很空阔。
医生推了推眼镜,往几张脸上看了几遍,对着藤真点点头,“你来一下。”
藤真慢慢跟过去,几步后回头,对众人淡淡微笑,说,“流川不会有事的,请放心。”
他不是医生,更不是上帝,他自己还是病人,然而他的话,却从来令人深信不疑。
哪怕命运山一样压下来,他也会淡定地微笑着,默不作声地一肩承担。
粗线条的樱木傻傻看着,暗暗地就松了口气。
没关系的。
藤真说,不会有事。
“他很幸运啊,没有伤到腹腔和头部,休息几天就好。不过……”
噩耗都是由“不过”开始的。
藤真脊背笔直,一言不发。
“他似乎营养不良。”这很明显。从流川的尖尖下巴和缺乏血色的苍白皮肤就看得出来。“如果不进行长期的剧烈运动,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他打篮球。”藤真脸色平静。
医生了然地点头,翻看病历,看不清楚眼镜后面什么表情,“如果这样,缺钙和贫血会使健康状况持续恶化,我想,有一种进口针剂应该效果很好。”
果然是“进口”,应该“效果很好”,因为,昂贵。
一天一支,一月3盒,一盒就十几万日币。眼镜特别地让藤真看价签,“很贵。”他诚实地说。终于看清楚眼镜后的目光,似乎满怀歉意,“对普通人家,是很重的负担。如果不能够承受,劝他放弃篮球。”
藤真嘴角挑起优美的弧度,彬彬有礼地鞠躬:我明白。谢谢您了。
流川不过小伤,藤真也不过吃错东西伤了肠胃。有惊无险,双双出院。
不过对流川而言,以后的日子就比较麻烦,藤真每天一次拖他到医院打针,细细针管,淡青液体,春天小草出土的嫩嫩颜色,有一点点疼。
有心反抗,后果是两天没逮着藤真一丝影子。每晚只有把藤真抱得紧紧才能入睡的小狐狸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尾巴,服从了。
每月东京的定期汇款,翔阳优等生的数目可观的奖学金,藤真从来不缺钱,所以花钱真的很厉害,你大可以理解为浪费,譬如他只给流川买最贵最好的冰淇淋,并且是——每天。
把柜子深处的一个匣子翻出来,里面有只钻石表,晃眼的璀璨。这是去年 来自东京的生日礼物。除了贵重的瑞士表,话都没有一句。
扣在腕上,夺目的美丽。
要留给流川吗?
闭眼想象狐狸奋力灌篮,手表摔在地上,镶嵌的钻石七零八落。眉梢微扬,唇角漾起微笑。
在流川眼里,钻石和玻璃没有任何区别。这样的东西,对他不过是一种累赘吧?
至于自己,不过是单纯的喜欢,没有佩戴只因为这实在太过惹眼而已。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呢!
当铺老板合不拢嘴,天啊,这么贵重精致的表,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啊。
于是第二天,墙角柜子里端端正正摆放二十盒针剂,角角落落一色的英文标识。藤真牵着狐狸爪子指给他看:我走之后,每天一针。
流川朦胧着两眼有气无力地哼一声。
“看清楚,每天一针,如果你想把篮球打得更好。”藤真捏捏狐狸瘦瘦肩膀跟胳膊,顺手往腿上一掐,坏笑:“注意营养,太瘦。。”出乎意料地流川没有出拳,两手张开,把他抱个满满,唧唧哝哝,近乎耳语:麻烦的白痴。
兴致勃勃研究遥远假期时候的旅行。
藤真把大大小小的街头巷尾收罗来的宣传彩页摊了一桌子,一见奇形怪状的文字符号狐狸就要瞌睡。
“想去哪里?”藤真往黑黑脑袋上敲了一记。
“Alps.”狐狸勉强吐个音节。
“哦?世界之巅啊?”藤真网络搜索片刻,之后莞尔,“小枫啊,你想送我高山玫瑰吗?”
&阿尔卑斯海拔3000米——4000米之间,即接近“高山植物禁区”的地带,生长着一种野花,被称为“高山玫瑰”。山下居民流传一个风俗,当小伙子向姑娘求爱时,会历经艰险采来高山玫瑰,献给心仪的爱人。或许追根溯源,登山运动由此而始。
“玫瑰?”狐狸似睡非睡,模模糊糊地咕哝:你喜欢郁金香。
藤真猛然回头,毫不掩饰的一脸诧异。
“白痴。”那个光华耀目的褐发少年此时还真像个白痴。黑发主人揉揉眼,清醒,好笑地也往褐色脑袋上敲了一记,认真地说:你喜欢荷兰。有风车和郁金香。
“嗯?你还知道些什么?”藤真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一脸的白痴样。
小狐狸毫不迟疑地转手指向端端正正摆放在柜子里的针剂,“很贵。”目光一闪一闪地看藤真,“我找过医生。”
谁比谁看得更重爱得更深?藤真的深思熟虑和流川的一往无前,审慎又坚决,机智而直接,黑与白,山和水一样的和谐。
流川睁眼之前的乱拳,藤真可以一一接住;藤真的悉心照料用心良苦,流川心如明镜。
只是不说,装傻。看那个人为自己精打细算,心甘情愿地眉目飞扬,十二分地确定,自己的位置多高分量多重。暗自偷笑,无限满足。
我爱藤真。
小狐狸闭了一下眼对自己说。
“什么?”藤真只看到他口唇翕动,怀疑地凑过来。
回身拉开窗子,两只鸟叽叽喳喳地飞过,正你侬我侬吧?
我爱藤真。
对蔚蓝天空和遥远的蓝色海岸,昂头,深呼吸,喊出很久以来从未真正说出但一直想说的话,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我——爱——藤——真!”
太阳明晃晃的笑脸笼罩下,山川明媚,绿水生辉。
天空蔚蓝,阳光温暖。当过往风流云散,还有你掌心相对,幸福相传……
不久以后,日本遭受亚洲最大的一场金融风暴。
奔跑最快的人跌的最重,正大肆扩张,多元发展的腾氏企业一头栽进财政黑洞,再也挣扎不出来。仅仅三天三夜,藤真的父亲藤真一郎由身价数十亿到不名一文到负债累累。
“小司,”繁忙得连早安都没时间说的藤真一郎第一次给儿子打电话,“只有靠你了。”
金融风暴以狂风扫落叶之势扫荡企业界,惟独遗漏了松岛雄同样庞大的纺织集团。虽然松岛与藤真一郎交情甚笃,但也达不到拿出总资产的大半来支撑藤氏电器的程度。除非是宝贝女儿小优的请求。
很久很久以前,藤真和小优是青梅竹马长大的,那时侯的藤真人见人爱的都恨不得抱起来啃一口。“藤真哥哥是天使吧,”
小优寸步不离地跟在藤真屁股后面,“等小优长大,你要娶我的哦!”
“我的理想……”稚气的没学会几个字的小优一笔一划地在作文本上歪歪扭扭写,“就是嫁给藤真哥哥,然后,每天给他做好吃的饭菜……”幼儿园老师久仰藤真大名并有幸见到本人,在文后红笔一挥,大加鼓励:“好好加油,祝你成功!”
“健司,长大以后娶小优好不好?”松岛喜欢藤真更甚于唯一的亲生女儿。
小小的藤真果断地摇头,葱白似的指头点着小优粉嫩的脸蛋,不容置疑地强调,“妹妹!”
后来,藤真执意去了神奈川,远远地离开灯红酒绿波云诡谲的东京。
“您为什么不帮助叔叔?”十六岁的聪明伶俐的小优直切主题。
松岛愕然,拉过女孩,溺爱地拍拍她瓷娃娃一样的脸,含笑说:“如果帮助一郎叔叔,小优就不能住别墅,不能开自己的跑车,每个月也不会有很
多钱的了啊!”
“可是,他是藤真哥哥的爸爸,”小优直直地盯住父亲的眼睛,“藤真哥哥怎么办?”
早在稚嫩小童的时候,心里就只有天使的飞翔,绝对无法容纳其他人的存在了吧?
松岛跟藤真一郎提出联姻。
流川靠着树打盹,仙道有一搭没一搭地胡说,心不在焉地回头,惊诧地看到正在接电话的微笑的藤真摇晃几下,脱力似的靠上身边的柳树,手机掉到地上。相隔不远,仙道甚至可以模糊听到手机另一端陌生的呼喊,“小司!小司……”
“怎么了?”仙道百米冲刺跑过去。
藤真迅速抓起手机关掉,直起脊背,虚弱地微笑:没关系的,只是忽然头晕。
随后,头晕整整一天,不听课不打球不说话,目光没有焦点。
电视里铺天盖地的金融危机,当腾真一郎的名字传送到耳朵里,仙道捧着饭碗呆了五秒钟,冲向电脑,搜索,脸色灰白。
怎么会这样会这样?
震惊的仙道脑袋一片混沌。
藤真好象好长一段日子没来过湘北,十天?十二天?流川用力想,还是算不出确切的时间。背后樱木白痴般傻笑:“晴子,你很久没有来了啊!”&
“可是樱木,我昨天还来看你的哦!”“啊?这样吗,”低低地自言自语,“好象有一个月了呢!”
是不是思念一个人,看不到他的时候时间就非常漫长?
流川再用力想了想,不明白。
更不明白的是仙道那个白痴,好端端突然问:如果藤真不在了,你怎么办?
&怎么办?什么怎么办?白痴!藤真不是好好的在身边?就算他上了大学,每到周末自己也会跑去看他的,只是见面要间隔的长久了一点。
流川摇头,不满意。如果能够一直天天在一起就好了。
“那么,让我代替他来照顾你吧,流川。”仙道久久等不到答复,转头看流川恹恹欲睡,轻笑着这样说,声音无比认真。
“笨蛋。”流川赏了个白眼。
结束了,无忧无虑的篮球生涯,少年张扬的青葱岁月,东大的满树樱花和美国的顶级篮球。
藤真闭上眼,额头皱出深刻的纹路,把手里的信一点一点撕成碎片,一扬,如雪花飞舞。
本来就很忙碌的藤真更其忙碌,每天与流川照面的机会都罕见。
“藤真!”小孩决不迟钝,只是疏于表现而已,“你在躲我。”
是陈述,不是询问。
忙碌只是借口,他去过翔阳,藤真大清早跑去,仿佛就是为了在空无一人的体育馆坐着发呆。
“流川,仙道更适合你。”
和小孩不必这样婉转,被那双看穿似的黑眸黑瞳盯住,堆砌起来的乱七八糟的谎言顷刻坍塌了。
“我已经不喜欢,所以,请不要再纠缠。”
是藤真在说吗?那么冷静,那么冷酷。冬天,从来没有让流川这样冷的发抖。托着心爱篮球的11号少年手在发颤,球落地。
藤真决然转身,带上门。嘴唇咬破了,血腥的味道。
深远澄澈的眼,偶尔冰雪融化的笑,细长冰凉的手指,攥在手里也会慢慢 有了舒适的温度。
再见,流川。
带领球员做最后一次集训的时候,湘北前来兴师问罪。
樱木第一个冲到教练席,凶狠的一个头击,脸都扭曲了,“混蛋!你竟然欺负狐狸!?”
不是躲不开,是没有躲。血顺着削瘦的脸颊流下来。
“干什么?”花形等人惊呆了,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冲上去和樱木扭成一团。
“恩,人多欺负人少?”三井和宫城见势不妙,捋起袖子帮忙。哼哼,别看人少,打架却一个顶三个,四大长人也未必占便宜呢。
流川那只狐狸近两天神色恍惚,行尸走肉似的,瞪眼往篮球架子那儿冲,居然摔断了腿。
“藤真呢?”彩子咬着牙问。
“他说,仙道更适合我。”流川很少说这么长的话,声音清冷而疲惫,闭了眼,没有血色的嘴唇抿成直线,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樱木气疯了。
瞒着赤木,拉上三井宫城,跑到翔阳踢馆。
翔阳球员与樱木三井宫城做群殴状。
“藤真健司,你敢伤害流川枫!”流川命被愤怒焚毁了理智,昂然上门挑衅。
“流川命了不起吗?”护驾的藤氏亲卫队迎战。
从联合结盟到各位其主的流命与藤命开战,抓,挠,咬,踢,不一而足。
一片混乱,满耳嘈杂。
带领球员做最后一次集训的时候,湘北前来兴师问罪。
樱木第一个冲到教练席,凶狠的一个头击,脸都扭曲了,“混蛋!你竟然欺负狐狸!?”
不是躲不开,是没有躲。血顺着削瘦的脸颊流下来。
“干什么?”花形等人惊呆了,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冲上去和樱木扭成一团。&
“恩,人多欺负人少?”三井和宫城见势不妙,捋起袖子帮忙。哼哼,别看人少,打架却一个顶三个,四大长人也未必占便宜呢。
流川那只狐狸近两天神色恍惚,行尸走肉似的,瞪眼往篮球架子那儿冲,居然摔断了腿。
“藤真呢?”彩子咬着牙问。
“他说,仙道更适合我。”流川很少说这么长的话,声音清冷而疲惫,闭了眼,没有血色的嘴唇抿成直线,再不肯多说一个字。
樱木气疯了。
瞒着赤木,拉上三井宫城,跑到翔阳踢馆。
翔阳球员与樱木三井宫城做群殴状。
“藤真健司,你敢伤害流川枫!”流川命被愤怒焚毁了理智,昂然上门挑衅。
“流川命了不起吗?”护驾的藤氏亲卫队迎战。
从联合结盟到各位其主的流命与藤命开战,抓,挠,咬,踢,不一而足。
一片混乱,满耳嘈杂。
藤真缓缓站起,慢慢穿过人群,往门外走,血流了半边脸,他不管不顾,僵硬得没有一丝表情。
“藤真!”花形惊恐地叫喊,奔上去阻拦,不敢。
雪白的脸,殷红的血蜿蜒而下,那张温柔的脸从未有过的冰冷彻骨。这样的藤真,陌生得让人害怕。
“候补的,不要走!”樱木张牙舞爪,还算英俊的脸狰狞着。
停步,转身,在骤然平息下的混战和异样寂静里,一字一字,清晰地说:“实在,对不起了。”
那个优雅的,沉稳的,在海边如同一只美丽大猫般快乐跳跃奔跑的,被翔阳当作灵魂和支柱的,略显单薄的文秀少年深深弯腰,声音没有温度。&
推开门,彩子扶着拄了拐杖仍然站得笔直的流川。
藤真看流川的腿,流川看藤真的脸。
持续十数秒。
忽然都泪流满面。
轰轰烈烈的流藤之恋,就这样无疾而终。
东大报到的学生中,没有藤真。
东大校长甚至跑到翔阳求证:那个,藤真健司,为什么没有来?
一校樱花梧桐的日本第一大学的东大,壁画版满满是新生照片,藤真在第一排第一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昳丽眉眼搭配从容微笑,万众瞩目。
流川仰头盯着照片聚精会神,面容空洞,目光茫然。
“哇哇,那个……好帅……”路经的三三两两身着制服短裙的东大女生交头接耳。“请问……”干嘛只说男人是“色胆包天”?一个女孩虽然窘得头不敢抬,仍然鼓足勇气,“您是……”
冷冷一瞥,不顾而去。
如果是藤真,应该是静静弯一弯嘴角,礼貌作答:“您好。藤真健司。”&
&从不逃避躲闪,面对责任和灾难。哪怕螳臂当车,也要努力尝试。
藤氏集团的继承者,并不在乎身价有几位数字,在风平浪静时候,喜欢桔黄篮球和黑发少年;然而风起云涌的灰色风暴中,又咬紧牙关挺身而出。
藤真并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从出生到现在,被放任自流到如今,拥有一段很长很长的快乐时光,已经是一个奇迹。
所以,轮到自己扛起重担的时候,只有放开手心里的幸福,义无反顾。
流川,你知道吗?如果藤氏集团垮掉,以亿计算的负资产,会把任何一个相关的人拖下地狱。
你的梦想和篮球不能够失去,黑发黑眼的狐狸,是附魂篮球的。
放手一搏,赢了,自然急流勇退,输了,就此人间蒸发。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哪怕曾经海枯石烂,刻骨铭心。
唯一一次和仙道的单独约会。
“藤真,你不是牺牲!”
朝天发急赤白脸。
“你只不过十八岁,你无力回天!”
谁说不能够?
小优柔柔的声音,“藤真哥哥,有爸爸在。”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失败,松岛一家同样血本无归。
山一样的重负。
“照顾流川,仙道,拜托了。”
如果说藤真在十几年里从未低声下气求过任何人任何事,那么,这是唯一的一次。&
单纯的流川牢牢洞彻一点,藤真的决定,上帝都无法更改。
所以放手,虽然如此痛苦和不甘,但绝不尾随在后,死死地捶住衣角。
那不是流川枫。
不肯说:没关系,我不怕。
不肯示弱。
自尊到无法去泪水涟涟苦苦挽留的少年。&
之后不久,藤真半个真人大小的照片刊登在东京报纸上,几乎都是头版头条,标题是:篮球少年力挽狂澜,藤氏集团重装上阵。
照片上的藤真,笔挺的藏青西装,条纹领带,目光沉凝,神态肃穆,仿佛二十八岁的老成青年,全然没有当初在神奈川标志性的魅惑微笑,线条完美的嘴唇抿成直线,冷漠而坚决。&
藤真,家族庞大的担子,是不是很重?压在肩上,一定很累很累吧?&
&“小枫,你最爱的料理哦!”
半个朝天发从厨房探出来,声音滴得下蜜糖。
白痴。流川横了一眼,放下报纸,半闭着眼走过去。
“我的愿望,就是帮助枫实现所有的愿望呢!”
是谁仍然在耳畔含笑细语。
疼,很疼很疼,在心里某个地方。
风暴过后,不是没有想过回头。只是那天傍晚,看到流川和仙道在海滩散步,章鱼手臂亲昵地揽在狐狸肩膀而居然没有被拒绝,仙道殷勤备至跑到商店买冰淇淋,没有以前自己买的贵和好,狐狸仍吃得津津有味……
黯然离去。
藤真等着,流川到东京找自己。
流川等着,藤真亲口答应到美国。
相互等待,互相错过。
两年后,流川实现了一半愿望,去了美国,但没有藤真。
两年后,仙道实现了一半愿望,在流川回国后陪他吃面,但没有藤真。
至于藤真,曾经的愿望早已灰飞烟灭。
曾经排除万难,偷偷跑到美国,只为看流川的一场球赛。
偏偏那天台风登岸,暴雨倾盆,所有道路车辆塞满,无法通行。藤真干脆下了车,冲到专卖店买辆山地车,拼命奔向赛场。
比赛已经开始了。而并非遥远的路途走起来比以前艰难百倍。
直上直下的雨线,鞭子一样打在身上生疼,里里外外顷刻浇个通透。
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从翔阳回来遭遇暴雨,医院走廊的尽头,狐狸湿淋淋的身体亮闪闪的笑容。
藤真一手握住车把,一手扯掉价格不菲的西装,空中抡了几抡,甩掉。在窄窄的缝隙里穿行,对着布满密密麻麻汽车的大街,大笑,高喊:流——川——枫!
中场休息,胜利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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