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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8-03-05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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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怀联盟
單盟短篇小說寫作版(二) - 金庸茶館-武林字典
&&單盟短篇小說寫作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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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館單身人士聯盟
16:36:19 台灣當地時間
這版專為愛好寫作的朋友而設,歡迎各位館友來分享短篇大作。至於中篇、長篇就請另行開版吧。現在小說版的作品數目每達二十五篇,或滿兩個月,便會自動舉行佳文選舉。這項活動用意是鼓勵各位多些參與創作,希望各位館友多多支持!!短篇小說版規則:1 小說字數不得超過一萬字。2 小說內容不能有過於色情的字眼,或是過份粗俗的髒話。我是這裡的主管負責人 文閣堂堂主 新仔[茶館單身人士聯盟於 上午 07:26:39修改此江湖話語]
19:10:38 台灣當地時間
自刪[陳鴻瑋於 23:06:45修改此江湖話語]
17:20:54 台灣當地時間
你我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不斷的在尋覓失去與獲得後的價值 這幾天某談話性節目的話題是男人是否犯賤? 題目真的很犀利!對吧?但這樣的題目確又是 無可厚非,唯一想反駁的是並不只是男人;而是全世界的人。人似乎都有一種共通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拿愛情來說有時候明明眼前的對你如此死心蹋地但你卻連看都不屑看,但當眼前對你好的人走了後卻又後悔當初為何不懂得珍惜。拿親情拿講中國不是有句老話叫「樹欲靜而風不只,子欲養而親不待」 由此可見人往往不懂得珍惜眼前的人事物或許遙不可及的的確很美但那種美是朦朧美,是虛的 是不切實際的 是不可遇也不渴求的!然而卻像瞎了眼般盲目追求,追不到 也得不到當回頭時 這世界卻也因為你的固執跟盲目因而改變。例如外遇,中國有句俗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但是當你在外面這花花世界處處尋「蜜」同時當你幕然回首 那家不在燈火欄珊處。說到這裡!沒錯得不到或許是最好,但是這世界上有種東西比得不到月叫人痛心那種東西就叫做 「失去」。珍惜所有 不在自賤[陳鴻瑋於 17:21:16修改此江湖話語]
12:21:05 台灣當地時間
珍惜所有...我是我小學第一年的「超智校園」←我不知這是啥東東我只記得那句口號沒有最好只有更好愛我師長珍惜所有畢業前,那荓i全級大合照找老師簽名,一年級的班主任還在那張合照旁寫了這幾句話,而且她還記得我
16:52:42 台灣當地時間
自刪[陳鴻瑋於 23:07:11修改此江湖話語]
08:05:53 台灣當地時間
《單盟第一屆微型佳文選》入選佳名:有聲書聲演盟友《出聲序》~旁白: 龍有雨獄卒: 飄渺人間監獄長:ㄚ秉囚犯甲:瑛雲囚犯乙:老邪江無名囚犯丙:南雁獨行阿胖: 新仔囚犯丁:仙雲囚犯戊:張三*阿力 :陸劍魂(混音:張三*)
11:06:33 台灣當地時間
《單盟第一屆微型佳文選》入選佳名:羭瑜聲音及混音p.s. 小柔,聲檔放上無名它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自動幫你轉聲,試了很幾次都是這樣,所以只好外部連結了 Orz
16:54:09 台灣當地時間
《愛錯》 「來啦,來啦!」門鈴忽然響了起來,向東忙跑去開門:「是誰啊?」 「小東,」久違了的面孔,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你老哥回來了。」 向東先是一怔,待得看清這人容貌確是哥哥中廣,驚喜之下不禁忘形,撲過去緊抱著哥哥。 「哥哥,你何時回來了?」 「最近美國的生意不太好,所以打算回來香港散心,順道過來看你,還有替爸媽上炷香。」 「嗯,嗯。哎呀,說了這麼久,都忘了請哥哥進來呢。」向東把哥哥請到客廳,奉上茶水,「那你甚麼時候回去?」 「我也不清楚。要是在這裡過得好好的,乾脆留在這兒落地生根吧。」 「那好啊,我很久沒一起生活了。」向東猜到哥哥是生意失敗,故意不提:「對了,說到落地生根,哥哥你娶了大嫂沒有?」 「還是老樣子吧。」 「要不要我介紹幾個女孩給你認識?」向東詭異的笑了笑。 「不必了。你老哥註定要當王老五了。」中廣一臉苦笑,「小東,你呢?」 向東低頭一笑。 「你好哇,比老哥還快呢。」中廣忽然收起笑意,語重心長的說:「你早點向人家求婚吧。她一天沒嫁給你,隨時也會被人家搶走的。」 「放心啦,哥哥。我和小敏是打風也打不掉的啦。改天我把她介紹給你吧。」 過了一個星期,向東發現哥哥近來有點古怪,每天總是很晚才回家。 這一晚,向東忍不住要去問個明白。 「哥哥,你最近怎麼了?」向東是有點擔心,也有點好奇:「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放心吧,沒事沒事。」中廣偷偷的一笑,笑容十分燦爛,又說:「如果有事,也是件好事。」 「哥哥你認識了女朋友了?」在向東的記憶裡,哥哥只有跟初戀女友交往時和在自己的大學畢業典禮上,他的笑容才會如此燦爛。 「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沒有甚麼進展。」但從他的語氣聽來,中廣心中實在十分高興。 「說來聽聽吧。未來大嫂漂亮嗎?」 「她嗎?她……她很美,她很好,就像天使一樣。」 「嘩嘩,我真想看看這位天使大嫂。」看著哥哥滿桌木材、工具,向東好奇心又起:「哥哥,你在弄甚麼?」 「音樂盒。」中廣甜蜜的一笑,「我要送給她作禮物。」 「訂情信物嗎?」向東不懷好意的一笑:「真浪漫!真肉麻!」 「從前的女朋友都說我像木頭,不懂浪漫,不懂情趣。現在我不能再讓這個機會白白流走的。」 「呵呵,看來哥哥這回是志在必得呢。」向東拍一拍哥哥的肩膀說:「做兄弟的全力支持你。」 第二天晚上,中廣約了那女孩去吃飯。 「Angel,你愛吃日本菜還是法國菜?」 「我都喜歡,你作主吧。」 「嗯,那麼我們去吃日本菜吧。」 吃飯間,中廣忽然拿出那個他親手造的音樂盒。 Angel好像很意外,也很開心。 「當是紀念我們認識一星期吧。」 「這個音樂盒很漂亮呢,謝謝你。是你親手造的嗎?」 「嗯。」中廣不慌不忙,把預先準備好的台詞慢慢唸出:「其實我在國外是弄這些小玩意的,我只是想造一個來感謝你之前救了我。我……我沒有甚麼企圖的,請你放心。我只想跟你交個朋友而已。」 忽然Angel的電話響了,中廣看著她的臉色慢慢從溫柔到喜悅,從喜悅到甜蜜,心中很不是味道。 「真不好意思。」聽完電話,Angel幾乎忘了自己還在跟中廣吃飯:「我們剛才說到那裡?」 「交個朋友。」 「嗯嗯。」Angel喝了一口綠茶,說:「我們現在不是朋友嗎?」 「也對。」中廣乾笑幾聲,忽然鼓起勇氣,說:「剛才打來的是你的男朋友嗎?」 「是啊,」Angel渾然不覺中廣的異樣,「他呢,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時常也要我照顧他。唉,唉!」 「嗯,嗯。這種男朋友也很好呢,至少他不會時常管著你。」 「嗯。你呢,你的女朋友?」 「沒有了,許多年前就沒有了。」 「那你就盡快交一個吧。要不要我介紹一個給你?」 「不必了。」 這頓飯,Angel吃得十分輕鬆,中廣卻吃得很沉重。 「不知道大小姐現在想吃甚麼呢?」向東早已買了外賣,待在女朋友小敏家門外,準備給她一個驚喜,透過電話,他又說:「本店還設有專人送貨服務的呢。」 「不用了,我已經跟朋友吃過飯了。」 「哦。不過外賣不用,當是消夜吧。」向東打開門口,悄悄的走到小敏的房間,「驚喜吧?」 「早料到了,」小敏對這些技倆早已司空見慣,「你這些老招數何時會改變一下呢?」 「你也知道我就這麼兩三下而已。」向東走過去抱著小敏,說:「不過,至少我還會這樣。」 「你就是這樣。」嘴巴雖硬,但小敏還是感到一陣窩心。 「對了,我哥哥來了香港,遲些介紹你認識吧。」 「哥哥,怎麼我從來都沒聽說過?你大陸那些哥哥嗎?」 「不是啊。我哥哥很年輕的時候已經去了美國讀書,後來又在那邊做生意,所以我們已經分開了差不多十多年了。」 「既然這樣,那他現在回來幹甚麼?」 「唉,我哥哥他好像生意失敗了,所以回來香港休息一下吧。」 「我看他是欠人家一票債,要借你家來避難吧?」 「你怎麼能這樣說?」向東有點生氣,「我從前讀大學,也是我哥哥辛苦賺錢,供我讀書的。」 「好啦,好啦。」小敏見他有點火氣,低頭認錯:「對不起嘛!我只是怕你……算啦,不說了。」 「唉!」向東忽然用力抱緊小敏,問:「小敏,你愛我嗎?」 「傻瓜,我當然愛你啊。」 兩人慢慢沉醉在這一片甜蜜的時刻。 「咦,這個是?」向東看到梳妝臺上,放著一個似曾相識的小木盒,於是打破沉默:「這是甚麼東西?」 「哦,這是我的一個朋友送給我的小玩意。」小敏笑容頗為燦爛,「聽說是他親手造的,蠻漂亮吧?」 「嗯。」向東輕輕的把它打開,它開始播放音樂。熟悉的音樂,熟悉的盒子,這不正是哥哥親手造的那個音樂盒嗎? 「好聽吧?」小敏帶點甜蜜的笑著,說:「這首音樂真的蠻不錯的。」 「對。」向東的語音有點顫抖:「這個盒子真的蠻好的。我想親手造的那個人一定花了不少心血吧?」 「對了,」向東突然有點異樣,說:「我明天還要上早班,我先走了。」 「這麼快?」小敏笑了笑,笑得很詭異,「不如今晚留在這裡陪我吧?」 「不了。」向東好像很趕似的:「我今天很累,我想回家休息。」 「嗯,那我不送你啦。」 一星期後。 「甚麼?」中廣接到Angel的電話,心中又高興又擔心:「你生病了?」 「你的男朋友呢?」中廣聽到Angel的說話,心中更加緊張,「他一個星期沒找你了?」 「那你看了醫生沒有?」 「快點去看吧。」 「甚麼?你連飯也還沒吃?」中廣又緊張又生氣,「你沒有打電話給他嗎?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陪著你嗎?」 「不要啦!你現在出去很危險的!」 「好,好!我現在馬上過來吧!」 「弟弟,我現在出去了。」 看著哥哥心急的背影,向東手上早已打好的問候短訊,卻是遲遲不敢發出。待續算是生平第一次寫愛情小說,給點面子,多讚少批,嘻嘻
11:30:25 台灣當地時間
說真的,向東這個角色對於我來說真的很熟悉可以說他很傻,因為他這樣的做法不能為他哥帶來純淨恆久的愛情終有一天女方會發現而且對自己的傷害也太大了....可是他正正擁有我喜愛的人格新仔,你要加油加油!要是改天再造成劇我想演向東:p
18:13:53 台灣當地時間
&&飄雪&&下雪了......現在的你在哪裡呢?「我好喜歡下雪的感覺............。」她是個喜歡雪的女孩,她的興趣是瘋狂收集有關雪景的圖片........而他是個愛上她的男孩,於是他為她走遍了任何會下雪的地方,拍下了許多下著雪的照片。他每到一處,便寄給女孩那時拍的雪景的照片。在大學的新鮮人時期,男孩女孩曾經交往過,兩人都是雙方的初戀,不經意的牽手,不小心臉紅的初吻,他們有過一段甜蜜的熱戀期。「走吧!我帶妳去看雪。」在合歡山上飄下第一片雪時,男孩高興的告訴女孩,他要成為第一個帶女孩去看雪景的人。女孩眉頭深鎖,遲疑不語。「不了,我不想去..........。」「為什麼,妳不是一向都很喜歡雪的嗎?」他是多麼興奮的期待看著女孩的微笑的。「分手吧.....我們之間不適合。」女孩殘忍的話幾乎打垮了男孩,心裡怎麼會有飄著雪般的寒冷,心好像碎了。這就是男孩與女孩在一起的開始...經過...以及...結束...。男孩一個人上了合歡山,拍下了第一張送給女孩的雪景,也在那一片白雪中掉下了淚水,哭著像個傻瓜似的。剩下的大學日子裡,男孩看著女孩身邊的男人不斷變換著,而他依舊在等待,等待女孩回來找他的那一天。他的願望並沒有成真,於是他成為一個專拍雪景的旅遊攝影家,在世界各地獨自感受下雪那透骨似的寒冷。終於他拍下了最後一個雪景,於著他帶著他的新婚妻子,他的攝影助理,總是無怨尤的陪在他身旁的女人,回到臺灣這片土地。「我要把這最後的雪景親手送給她。」他這樣告訴他的妻子,她諒解的點頭微笑著,邊撫摸著她已漸漸隆起的肚子。按照著女孩的舊地址,他來到了女孩的家。門開了,他看到了久末見面的她,她的臉色有著飄雪似的蒼白。「好久不見.......你好嗎?」第一句話是女孩說的。「妳......妳......為什麼?」他看著女孩坐著的輪椅,張口無言。「你指這個啊!它現在可是我的雙腳喔。」女孩笑著說。「謝謝你...為我拍了這麼多雪景,你也是我的雙腳,帶我看無數雪景的雙腳,照片....我都有好好收藏著,每一張。」「妳的腳.....怎麼了?」他的聲音無法克制的顫抖著。「原以為已經控制住了,沒想到還是發病了。」女孩聳聳肩,勉強的笑著。「難道...難道妳跟我分手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嗎?」他幾乎快崩潰了,眼眶朦朧快看不清女孩的樣子。「妳說啊!」他無法克制的激動說著,就連當初女孩跟他說分手的時候也未曾如此激動。「不重要了,真的。」 女孩邊推動著輪椅,來到了她的房間,取出了相簿給他。「謝謝你的相片,從報紙上知道你結婚了,恭喜你。」他被動的接過了相簿,翻開了第一頁,裡頭全是他為她拍的雪景,他從身上取出了那最後一個雪景的照片想為女孩放入相簿。翻到了相簿空白的那一頁,映入他眼底的是一句話。''''下雪了,現在的你在哪裡呢?''''他哭了,就像當初為她拍第一張雪景時一樣,哭得像個傻瓜。&The End&請版友給我些評語喔^^無論好壞[木婉兒於 18:21:19修改此江湖話語]
18:18:39 台灣當地時間
《葬殘霞》一?復仇 黃昏,夕陽靉靆。 天邊的晚霞紅的、嫣的、緋的、橘的、紫的、白的、藍的凝結成一片片漸層色的雲海,金黃色的暖光在薄薄的彩霞間輕輕透出,把路邊的碎石染成淡淡的金。 長長的身影拖在白花夾道的狹徑上,夕陽的餘溫撫著人兒的影子,影卻沒有因為這點點挽留的暖光而停下,只是緩緩地向前走著、走著,漫無目的地走著。 朦朧,餘暉漸漸失去影蹤,殘霞一點一點地變色,成了深藍的綢緞。 閃閃生光的明星和夾道兩旁白色的滿天星相對而望,晚間泠風吹過,驪影依然走著。 終於在涼亭前停下。 抬首,蒼白的臉孔望著無邊無際的深藍,嬋娟的柔光在陰霾後散出,映著他的眸子。 黑眸很深邃,深得不見底,一如現在的黑幕。 「彧霞,還記得我、還記得鬱翾嗎……?」夢囈般低沉的聲音喃喃的說;聲音帶著無限的憐惜愛撫,還有恰似陰霾一樣的悲哀。 滿天星無語。 「我鬱翾發過誓,不會讓你枉死,絕不。」堅決,和他優柔的外表不太相襯。 飋飋風聲吹過,泠風不再和緩,為來人而變得颯然。 虹光斜出映玉蟾,龍吟一聲驚翩鴻。 進坎,橫劍,護胸腹,鬱翾舞動手上羿翔劍,砍、切、劈、撩、洗、格、挑七訣連攻;身法遊動,踏震、取乾、翻身,連攻俞府、彧中、天池、巨骨、期門、璿璣、青靈七穴,此七穴都環繞心臟附近,招招到位,認穴之準、出手之快實是莫測。 可是他沒有擊中。 只見青衣人左足在前,右足在後,腰向後拗,左足向下盤一掃,還沒立住腳,右足便提起,腰隨足擺,連避數劍;第七劍劍光一挑,轉向右臂青靈穴,青衣人一晃,竹杖一擋羿翔,迴身退至巽,竹杖直點命門大穴! 也沒有點中。 千鈞一髮的一剎那,鬱翾反手贈青衣人一劍,羿翔把竹杖削成條狀,劃傷青衣人右臂,青衣人倒地;一招既得,乘勢而上,直指青衣人咽喉。 「我早就說過,」鬱翾帶著攝人魅力的薄唇微微上勾,勾起令人膽顫的寒意,說:「五年之內,必報妻仇。」 青衣人冷冷一笑:「猗彧霞之死是她自找,在下只是助她一臂之力,讓她早登極樂而已。」 鬱翾面寒如霜,冰冷卻沒能凝固眼裡的仇火。 「她得罪過你什麼,為什麼你要殺了她?」嚴峻的聲音響起,羿翔劃開表皮,咽喉處滲出彤絲,一面冷漠,一雙深邃的黑眸卻快要噴出火來。 「沒有。」青衣人淡淡的道:「只是我看她不爽而已。」 鬱翾的心沉著、沉著,沉到土地,沉到穀底。 心很痛,他愛的彧霞啊,那笑起來會有兩個甜酒窩的女孩…… 沉痛地,緩緩地,吐出充滿怨毒的句子:「看她不爽所以殺了她……?這也叫她自找?」羿翔再進一分,殷紅的液體流出。 「沒錯。」青衣人沒有叫,也沒有因為一種被撕裂的痛楚而受不住。 殺人無數,一個猗彧霞不算什麼。 「我也看你不爽,所以,」羿翔更入一寸,鬱翾嘴角的邪氣更重:「有什麼遺言就快點說,我可沒耐性聽。」 青衣人的呼吸變粗,臉上反而有一種釋然,斷斷續續地說:「殺人者…被殺,是、是天理……天理循環……」是這樣的嗎…?死亡原來只是這樣簡單……我、浪費了好幾十年去體驗死亡…… 完了,呼吸停頓。 殺人無數的青衣人武延齡,在羿翔劍客鬱翾劍下、猗彧霞的葬身之地終結了這一生。 劍抽出來,黏液一滴一滴地落下。 「彧霞。」仰天,沒有理會劍上滴下的殷紅。 兩行清淚流下,唇邊卻始終帶著微笑。 嬋娟也彷彿在笑。 「這笑……很像彧霞。」鬱翾看著散發柔光的玉蟾,想著、那遙遠一方的身影。 曙色漸起,猗彧霞的墓前滴下三點殷紅印記。 血。二?孤單 五年來,鬱翾一直想要報仇。 五年來,鬱翾從沒有荒廢過一天的武功。 五年來,鬱翾無時無刻都想著終有一天要殺武延齡為他深愛的彧霞雪恥。 五年後,鬱翾做到了。 可是,他沒有因此而快樂,反而有一種悵然的失落感。 光天化日之下,大街上墨驪色的影子特別惹眼,幾乎所有行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身上,為這一身「奇裝異服」而睜大眼睛。 鬱翾卻沒有絲毫尷尬,更沒有換去這身黑裝。 你可以說他面皮厚,但他穿衣服從來只為自己喜歡、穿得舒適。 「颽風兄。」嘻皮笑臉的他突然出現在鬱翾面前。 「楚、少、弈!」鬱翾沉著臉,面對眼前的楚善棋,除了頭痛只有無奈,除去無奈還是頭痛。 「聽說你很帥地殺了武青衣那魔頭。」楚善棋帶玩味地道:「真的哦?」 想不到江湖上的消息傳得真快…… 鬱翾微一頷首,冷臉卻藏不住眼底淡淡的失落感。 是高處不勝寒吧? 「帥呆了!」楚善棋一拍掌,又大力拍上鬱翾的肩,「我說,颽風老哥有空就教幾手吧,好讓老弟學些本領。」 鬱翾心底裡暗自苦笑,蒼白的臉上仍沒有一絲表情。 也許是五年來養成的習慣,他已經把情感收去,只有仇恨才是組成他的靈魂。 但他的仇,已經報了…… 勾起一抹微笑,難得不是滿帶邪氣的那種殺人先兆,鬱翾微笑道:「少弈,你應該知道『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意思吧?」 「呃?」楚善棋一陣狐疑,問道:「這跟李青蓮和《行路難》有什麼關係?」 「等你參透了我再教你也不遲。」鬱翾冷冷的道:「只怕到時你不想學。」 學劍十餘年,練武練出今天的成就,已然揚名天下,恥得雪,讎亦報,但失去的太多、太多永遠都不能挽回。 換來的,亦只有「拔劍四顧心茫然」這種高處不勝寒的境地。 楚善棋瞧了他一眼,從沒有覺得他如此孤獨過。 他是高牆,永遠越不過的高牆,誰也不能嘗試去高攀。 此刻卻顯得如此…孤單。 不解,楚善棋雙目炯炯地望著鬱翾。 鬱翾那對沒溫度的眼睛似乎多了層灰色的黯淡。 「先不談這個,你為什麼會殺武青衣?」江湖傳言是因為比試較技,又有傳是懲奸警惡,可是楚善棋認識的鬱翾從來就不是好勝、愛管閒事之輩。 鬱翾停下腳步,上下打量著楚善棋,瞧得楚善棋有點不好意思。 「報仇,報妻仇。」鬱翾終於移開目光,冷目卻又對上那炯炯雙瞳。 「妻仇?」從沒聽說過羿翔劍客有夫人。 「嗯。」猗彧霞……永遠都是他鬱翾的妻,無可取替的她。 「幾年前的事?誰?」竟然沒有請我去喜宴!太過分了! 「五年前。」 鬱翾和猗彧霞的結合是無言的,鬱翾沒有大宴親朋,猗彧霞也沒有穿上鳳冠霞帔,既沒有樂隊,也沒有花轎。 只是成婚的當晚,猗彧霞就…… 「好樣的!我竟然不知道!枉我拿你當朋友!」 朋友。 是應該分享喜樂憂愁的啊…… 鬱翾快步向前走,楚善棋被拋在後頭。 「喂!颽風老哥!我還沒有說完喔……大嫂是誰啊……?」楚善棋用盡全身氣力大叫,鬱翾卻沒有理會。 當他問到猗彧霞,鬱翾的腳步停下了,轉身,冷冷的道:「你還沒有說完?」 楚善棋點頭。 「我卻已經聽夠了。」 鬱翾的背影消失於人群之中。 楚善棋搖搖頭,歎了口氣:「問世間,情為何物啊……想不到颽風老哥也會……欸……」三?徬徨 風飄過,捲起飛花幾片,一串串的相思在泠風中飛舞,落英繽紛,最後悠悠委身於塵土。 劍光竄起,風中落紅被削成碎片,連帶機上的幾片樹葉,粉碎。 鬱翾很久沒有這樣練劍。 伊人惜花護生,他亦愛屋及烏。 看著成為粉末的樹葉、花瓣在風中飄散,伊人的身影彷彿又在眼前……粉碎的塵末凝結成猗彧霞的幻影。 「每朵花兒都有屬於自己的一個生命,落紅沒入土裡也提供養分,你怎麼能夠扼殺她的生存權利呢?」幻影和現實都好亂,分不清。 「彧霞、彧霞,是你嗎…?」鬱翾低語。 是多年來魂繫夢縈的彧霞啊……是他鬱翾的妻彧霞,猗彧霞! 仇已經報了,彧霞應該安慰了……為什麼我還不能在夢裡見到你……? 操縱命運巨輪的老天爺,祢可曾聽到鬱翾的禱告?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泠風飋颼,吹得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音,像極了女子的低吟淺唱。 「彧霞…彧霞!我,我已為你雪恥,武青衣那傢夥已死在你墳前……」 真的是彧霞,真是她!幾回魂夢與君同……幾回魂夢與君同……幾回魂夢…與君同! 鬱翾似乎是用「飛」的速度撲上去,想要抓住眼前的猗彧霞……不!不單是猗彧霞,還有一切失去的…… 「喂!」一個踉蹌,鬱翾赫然倒在楚善棋的懷裡! 「呃…颽風老哥……?」楚善棋一面尷尬地望著窘極的鬱翾。 風的聲音更清晰,流動著、一絲暖意。 幻影……已然無蹤。 × × × 屋頂,兩個人,幾壺薄酒。 鬱翾喝著酒,兩頰微紅。 舉觴,杯又見底。 「別再喝了。」楚善棋收起酒壺,阻止他喝下去。 「別鬧,少弈。」鬱翾要從他手中奪過酒壺,楚善棋卻緊緊握住。 瞅著鬱翾,楚善棋道:「颽風,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鬱翾默然。 ……少弈,我不配做你的朋友,也不配做彧霞的夫…… 本是屬於孤獨,卻是如今才知。 五年來的努力,終於報仇了,可是……得到的竟不足以一償五年來失去的。 白費了。 白費了一切。 「你不斷叫著『彧霞』就是大嫂嗎?」楚善棋試探著他,眼裡閃過一絲憐憫。──這就是「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意思? 武功如此卓絕,武藝超群出眾的他,鬱翾鬱颽風,原來一直如此孤獨…… 一不留神,酒壺又落在鬱翾手裡。 鬱翾又再斟滿了酒,一飲而盡。 揮劍,既斬不斷身後千般顧慮;舉觴又如何能夠消掉曾經萬縷柔絲……? 抽刀斷水…水更流。 「欸颽風大哥,真想不到你娶的是猗竹那老傢伙的女兒啊……」看到他這副樣子,就是承認了吧? 「可是……」那場噩夢。 何以上天賦予鍾靈毓秀的女孩子總是悲劇看中的對象…? 那天,七夕,本該是很高興的,不是嗎?那天如果沒有武青衣,一切都還會是好好的……彧霞和我都會活得很好,說不定已經有孩子…… 看著遺世孤立、出眾不凡的一雙黑眸有了層凡人的感情色彩,陷入迷惘,楚善棋輕輕嘆了口氣。 「嫂嫂也去了不短的一段時間,你怎麼現在才……」才變得如此痛苦。 說不出口,怕再次勾起朋友的痛楚。 鬱翾仰天,杯中酒自舌尖滑下,辛辣在流入喉的一剎那間化為甘香,但他卻什麼感覺都感覺不了。 那天好像也是黃昏……? 「武青衣……殺了彧霞……」悲痛,如何能夠掩蓋,普天之下,又有誰曉得「死生相許」的真諦? 回憶。 好像徐徐泠風,又似純白茉莉,宛如薑花清香。 「但你已經報仇了。」 對啊…仇已報了…… 但為何我卻如此失落…… 「少弈啊……你知道嗎……人真是奇怪的東西……」 「哦?」 「有些東西千辛萬苦想要得到,但始終都得不到,殊不知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得到了反覺徬徨……」鬱翾的頰紅通通,似乎醉了,可是說的話依然不絕:「就好像失去了一個目標……」 復仇也是一樣。 可我到現在才明白……好笑。 楚善棋無語,看著鬱翾,不自覺又拿起酒杯…… ……得到了,反而覺得徬徨…… 高處…不勝寒。四?青樓 「颽風老哥,走吧,帶你去一個地方。」楚善棋神秘的笑笑。 鬱翾沒多加細想,隨他而去。 媚香樓。 看到樓閣的名字,鬱翾微一皺眉。 「少弈你……」 「別這樣。」楚善棋拍拍他的肩,道:「只是很普通的地方,可以好好欣賞歌舞,且沒有限定一定要做些什麼的。」 別想歪了,一切都只是平凡的。 青樓之中未必一定是做那些事的。 鴇兒一臉濃妝艷抹,一身花衣羅裳,年紀不算大,看上去也是三十出頭,看見鬱翾和楚善棋進來,便一擺腰枝,踏著婀娜娉婷的步態走過來。 雲鬢花顏金步搖?不是。 鬱翾找不到形容這鴇兒的句子,徐娘未老,每個動作都帶一種成熟的姿態,沒有太多造作,看上去遠較一旁擺起蘭花手,搖著芭蕉扇,一直甜笑拋媚眼的姐兒來得舒服。 鴇兒拉著楚善棋,諂媚的笑道:「楚二少,很久沒見呢。你把朋友介紹來這裡啊?」 楚善棋淡淡的道:「繆大娘,也不是很久,才十多天。」 繆蘭一撇嘴,一面不依道:「十多天也夠想死人哪。你還沒有介紹你的朋友哪……」 鬱翾看到鴇兒一見楚善棋的樣子,之前的印象一併推翻;也難怪,真是人不可以貌相,看似端莊,可要開口才見真章! 楚善棋笑言:「這是鬱翾鬱大爺,想找幾個會些歌舞的姑娘賞賞。」 繆蘭上下打量鬱翾,見他臉色雖然蒼白如雪,可是眉目間總帶著威武不屈的倔強,而且有著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好可怕……不由自主後退一步,繆蘭只覺鬱翾身上發出一種殺氣,這種殺氣,一定是殺人無數的人身上才會帶著的。 鎮定,他是來找姑娘的。 鬱翾狠狠瞪了楚善棋一眼,道:「繆大娘,遊一遊你的媚香樓就夠了。」 再漂亮的姑娘,再絕艷的歌舞都比不上魂繫夢縈的彧霞,何苦再去賞歌賞舞,虛假地逢場作戲? 繆蘭則嫣然一笑,道:「這個簡單,鬱大爺請。」 媚香樓是城中著名的尋歡留香之地,可是繆蘭領著他們在裡面一路「遊覽」,鬱翾卻毫不覺得這裡是一個叫「青樓」的煙花之地。 一路迎面而笑的姐兒嬌靨如花,嘴角總帶著一抹燦爛的笑容,仔細觀察卻能發覺與微笑絕不相襯的憂鬱雙瞳。 甚至繆蘭也是。 青樓女子,總是讓人唾棄,可是她們的生命可憐而悲哀,就宛如春夜綻放的紅花,艷麗過後漸漸不作聲的凋萎,曾經賞識過花的過客雖留下詩句吟誦,卻不會再來欣賞同一株花。 花,凋落,悠悠委身塵土。 黑瞳裡湛藍的悲哀讓鬱翾不敢正視她們。 很怕正視她們的命運,他很清楚可以在青樓佔一席位的女子除了要靠一張臉,還要靠才華,他亦很明白,才華洋溢、風流別致的女子命運總是哀傷而慟人的。 長相再清秀、再風流的姐兒都及不上伊人的高貴,就是伊人的高貴也不能淩駕於命運,她們又怎樣敵得過宿命? 自古紅顏多薄命啊…… 他只想盡快把楚善棋應付過去,然後離開這個地方、這個城鎮,回到與霞共築的夢巢。 楚善棋拉拉他的衣袖,低聲道:「颽風老哥啊……來到這裡可別再想些什麼哪,瞧你的樣子又在胡思亂想!」 深瞳一睨,眼底隱隱透著鄙夷和不屑,說道:「這種地方本非我該留之所。」 「別說得這樣文謅謅的。來得這裡當然是尋歡!」一臉理所當然,另一張臉則不以為然。 「那……我走了。」鬱翾總覺得這不是一個好的告別方式,然而除了這樣他別無他法。 「喂!」楚善棋一把拉著鬱翾:「最少留一夜。」 無力感立即湧上心頭,鬱翾只覺他到現在為止的人生最失敗就是認為了這麼一個損友。 楚善棋眨眨眼睛,拉著他跟繆蘭前進。 「楚二少、鬱大爺。」繆蘭領他到一間大房,襝衽一禮。 拍拍那雙雪白的手掌,一群體態如柳的姑娘嬝嬝娜娜地走過來,一個個花枝招展,拋媚眼兒,露齒燦笑,湛藍的悲哀悄然隱在眼底,嘲笑著他們。 「鬱大爺,這幾位是姿妍、纖伶、嬌媚、彩蝶、凝雪、翠兒和小花,將會為大爺表演舞彩帶。」繆蘭逐個姑娘介紹予他,只見可人兒環肥燕瘦,各有各的美,加上顏色十分鮮艷的衣服,放在一起實在令人眼花暸亂。 「開始吧。」楚善棋一面說,一面拉鬱翾坐下。 鬱翾老大不願,卻又無可奈何,誰教他是他的朋友…… 反正都只是逢場作戲,多留一會、少留一會對他已經不重要,猗彧霞的死已經無可挽回,何況已過了太久,他如今剩下的只有朋友,為了「朋友」這兩個字留一會聽歌看舞,他不介意。 「只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姑且多留一會。」 一會。 楚善棋笑了。 一會應該足夠改變他吧……五?邂逅 如花似玉的姑娘們扭著腰肢,踏著舞步,手上的彩帶劃弧,飄揚,翩翩如仙,煞是好看。 鬱翾冷眼旁觀,楚善棋則樂在其中。 楚善棋瞥見鬱翾空洞的眼,暗暗歎一口氣,這個人,真是固執又癡情。 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後千載名呢…… 「颽風老哥啊……真的覺得不好看麼?姑娘們都是可人兒啊!」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的心本來就很小,彧霞的影子本來就很大…… 深深的凝視,足夠讓楚善棋曉得他的心怎樣想。 「停下來吧。」楚善棋說了一聲,姐兒都用受了委屈的神情望著他,紛紛說道:「我們跳得不好麼……?」 繆蘭帶點不悅地走到楚善棋跟前,道:「楚二少,有什麼不對麼?」 楚善棋笑語:「沒有沒有,姑娘都跳得很好,我想打賞打賞。」取出一張一百兩銀票,繆蘭立即眉開眼笑,又道:「還要叫別的姑娘跳麼?」 「這倒不用了。」楚善棋淡淡地道:「給兩壺酒就行。」 繆蘭嘴角的弧形向下拉了一點,道:「稍等一會。」 「颽風老哥,我可真不暸,這些姑娘都是美人兒,你怎麼正眼也不瞧她們一眼。」楚善棋斟滿一杯酒,遞給鬱翾。 「少弈啊……你可以不這麼無聊嗎?」鬱翾接過杯,一飲而盡。 「噗!」楚善棋險些把口中的酒都噴出來,道:「颽、颽風老哥……你以為我很想來這裡嗎?還不是因為要陪你!」 「陪我?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要來這種地方啊!別褻瀆我的彧霞好不好?」鬱翾可怒了,這樣把他當什麼?把他的彧霞當什麼? 「沒有褻瀆過。」 「那你這算什麼!」幾杯酒下肚更增三分火氣,鬱翾站起來,眉目間滲著遏抑太久的情緒,氣急敗壞的道:「帶我來這裡還說是陪我?究竟是誰陪誰啊?」 「你醉了。」不願多解釋,在他面前他只是矮小的人,永遠都不可以和他並列,這是他們之間的隔閡。 深深覺得,他們永遠不可能是真正無分彼此的朋友。 是我一直妄想要成為你的知己,卻忽略了你的心本來就不在意友誼…… 「我沒醉!」儘管他覺得自己的理智已經失控,但他堅持他沒有醉倒,大叫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很清楚你在說什麼!」 累積五年的冰雪於一剎那間在杯中物的火燄裡融化成憤怒,隱忍太久的情緒一下子洩出,不可收拾。 「別把自己當聖人。」楚善棋脫去嘻皮笑臉的面具,淡淡的道。 「我沒有!」鬱翾一跺地,衝出房間,像極了心虛的孩子。 欸……你究竟要到何時才會懂?才會懂得我對你的友情和關心? 你知道嗎?失去目標的你,真的很令人擔憂…… 鬱翾衝出房間,已經忘了自己要到何處,出口已經找不到,迷失在雕樑畫棟的樓中,迷失在怒意的驚濤駭浪。 驀地,寧靜、柔和、幽幽的聲音自某一個地方傳來,箏聲琤琤,優美婉轉的旋律傳入鬱翾的耳裡,輕輕柔柔地,緩和了憤怒,引領著他走到箏聲來處。 婉轉的曲調轉向淡淡的幽怨,勾起人內心深處的情感,此刻醉倒的鬱翾,心已沉淪,沉淪在痛苦、矛盾和自責之中。 太傷、傷得太深,即使殺了他也不能了結這段仇恨,武延齡帶走了彧霞的生命,他又帶走了武延齡的生命,也許武延齡會有後人來帶走他的生命,然後他的後人、朋友又殺死武延齡的後人……太漫長的仇恨,何時才會息止? 報仇真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殺人者死,武延齡該死,他也該死…… 彧霞、彧霞……對不起、對不起……害你的墓前留下鮮血,害你在地下沾染仇恨……我錯了、錯得太嚴重。 牽引著他,走到奏箏者跟前。 纖纖十指撥箏絃,悠悠一曲送耳語。 薄紗後的奏箏人無視著鬱翾的出現,忘我地奏著一章又一章的曲子。不同於穿著大紅花衣的姐兒,她穿著一襲柔軟的淡綠上襦,寶藍色的長裙,挽了個簡單的流雲髻,插著一枝普通的白玉簪花,看上去清新淡雅。 眼前人眉目間不經意地露出清華之氣,黑白分明的秋波中透出淡淡的愁緒,不深不淺,就只淡淡的。 鬱翾坐在箏前,聽得出神了。六?伊人 曲,停下了。 紗,掀開了。 鬱翾站起來,盈盈的秋水抬起來看了他一眼。 一眼,難忘。 臉色很蒼白,好像生了病;眼睛太憂傷,彷彿傷了心。 鬱翾平靜下來,淡淡的問道:「可以為我,再奏一曲嗎?」 女子凝視他的眼睛垂下來,偏頭,長長的睫毛訴著她的哀怨,卻輕柔地拒絕:「你可以請別人再奏。」 伊人欲離,鬱翾轉身,道:「曾經滄海難為水,姑娘真的不願再奏一曲?」 抬頭,仰視那雙深不見底的深邃黑眸,女子淡淡的道:「我沒有太多的曾經可以與誰相換。」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有很多過往;可是我的心讓我知道,我沒有太多曾經。 我的曾經太遙遠,遠得不可追。 「那……姑娘可以告訴在下,芳名喚何?」影子,同樣的倔強和憂郁,樂章裡隱藏著另一個人的靈魂。 「沒有。」風萍偶聚,何須留下痕跡,徒然去相思? 「真的沒有?」縱然是萍水相逢,亦是緣份所繫,為何一再否決相遇之緣? 讀著眼裡的訊息,聆聽心中的言語。 「曲心畫。」 只希望,在你我心上留下痕跡並非一個錯誤,我已經、禁不起。 「鬱翾。」 我確定,你將會是我下一段的幸福。 轉眼間,歲月又匆匆飄過。 元宵,媚香樓門庭若市,客似雲來。 「颽、風、老、哥!」在媚香樓前的楚善棋赫然發現鬱翾的身影,大叫道。 「誒?少弈?」鬱翾只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楚善棋曖昧地笑道:「怎啦?不怕褻瀆了你的……」言語突然停下來,神秘的笑爬上他的嘴角。 鬱翾沒有理會他,他不需要向他解釋。 曲姑娘所有的,正隱然是彧霞的影子啊…… 箏聲不斷,曲心畫彈撥著箏,思念著人。 那蒼白的臉龐,深邃的眼睛啊…… 元宵佳節,應該會出現吧。 她等到了,鬱翾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繆蘭和楚善棋識趣地走開了。 「鬱爺安好。」曲心畫輕喚一聲。 「曲姑娘好。」鬱翾微微一笑,坐在箏前。 琤、琤、琤……箏聲響起,雙手奏出疊翠,高山流水的樂章又響起,鬱翾雙眼微斂,陶醉於樂聲之中。 曲心畫奏出的聲音總可以令他忘記痛苦,儘管猗彧霞和武延齡的影子不斷在腦海中交錯,仇恨和痛苦不斷地侵蝕他的靈魂,他依然可以在曲心畫的樂章中尋回自己的失落的心。 儘管,她不是伊人。 過往太多殺戮,及至猗彧霞的死,都是他無可挽回的。 然而眼前還可以抓取幻影,把曲心畫當成猗彧霞…… 不知不覺之間,又過了不少時候,箏聲,停下了。 「怎不奏下去?」鬱翾雙眸帶著奇怪。 曲心畫站起來,大方地坐在他身旁,笑語:「今天是元宵。」 「是啊,到元宵節了……」鬱翾若有所思地答道。 過往的元宵是怎樣過的呢…?反複思索著,找不到答案。 小時候是流浪、討飯吃,直到遇見師父;長大後是練劍、殺人,爭取更大的名聲,立志成為天下第一;之後遇到彧霞,也沒有怎樣去慶祝元宵,兩人都在切磋劍術…… 近幾年……是練劍後練功,練劍再練功,以殺武延齡為目標。 「我好像沒怎樣好好過元宵。」得出來的答案,曲心畫杏眼睜大,鬱翾卻不禁有點悲從中來。 過往的人生,都奉獻給劍、奉獻給武功。 『劍客的劍、江湖人的武功都等同文人的筆、歌女的歌、舞者的舞,從來沒有停下,因為一朝是江湖人,一輩子也是江湖人,絕無反悔……你願意嗎?』 『我願意。』 絕無反悔…… 師父,對不起,我、反悔了。 不斷的殺戮,令人好生討厭。 呆呆的出神了,曲心畫拉一拉他,問道:「鬱爺在想什麼?」 「我在想,師父的說話。」鬱翾長長歎了口氣。 「哦?」 鬱翾看了看她,答道:「師父說,一朝江湖,一世江湖,一入江湖,人就是江湖,絕無反悔的餘地。」 曲心畫輕輕一笑,白裡透紅的臉頰出現一個淺淺的梨渦,道:「那你現在是後悔了麼?」 後悔了麼……? 也許我真的後悔了…… 淒涼地笑笑,曲心畫愕然,不經意地碰到鬱翾腰間的劍。七?羿翔 「這是……?」曲心畫像是發現了什麼好奇的事物,問道。 「劍。」最容易勾起人內心深處情感的物品啊……曾幾何時,為劍而生,為劍而奴,曾幾何時,和彧霞的時候…… 曲心畫輕輕觸著劍上的字,喃喃地反複吟著:「羿翔寶劍……羿翔……真是好名字啊!」羿翔…羽之羿風,翱翔而游。 假如我也可以自由地飛翔,假如我也有飛翔的本領,我會跟隨你,一直飛…… 只可惜……世界沒有「如果」。 鬱翾苦笑一下,心裡像是倒翻了五味瓶兒,說不出的感慨繞上心頭,又是那段瑰麗的回憶啊……多麼難以忘卻。 「它不叫羿翔。」鬱翾撫著劍,說道:「它有好幾個名字。」 「哦?」劍上的刻紋明明就是羿翔…… 「有一段故事,姑娘願意聽嗎?」 「願意。」曲心畫察覺到些什麼,一雙秋波緊緊看著他。 故事……必定是感人、悲慘的故事,我知道,你胸中的過去,遠比我眼中所隱藏的多。 「很久很久以前,這方寶劍名喚『追霞』,是因為一名男的在雲霞之下追逐女子,他們兩情相悅,但女的總愛捉弄男的,男的就天天地追著。 「以後,男的終於在黃昏的時候,於他們邂逅的湖邊,得到女子的首肯,跟女子訂了婚。這段日子,他們過得很愉快,這口劍就改成『伴霞』,意思是,男的願意生生世世,長伴於女子的身旁,在雲霞的祝福中,共渡剩餘的半生。 「女子是才華洋溢的俠女,除了舞刀弄槍外,還會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世間罕有的好。她聽得男的說這口劍因她而改名,便在劍上刻了『羿翔』二字,並且贈予男的一句話:『願君他日平步青雲,借風之力羿翔天際』,『羿翔』二字就刻在劍上……」 「那就是說,羿翔是女的給男的祝福?」曲心畫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轉動著,急切地問道:「後來呢?」 鬱翾睨了她一眼。 『儘管是一場空夢,你都願意聆聽?』 『即使故事注定悲劇,我甘願奉出畢生所有,換得故事的結局。』 『不悔?』 『絕不!』 眼神中隱了很多話,鬱翾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曲心畫卻曉得,即便是注定悲劇的結局,也毋庸揭破這層夢幻美好的薄紗。 縱然夢幻終成泡影。 「好不容易,等到成婚的日子,女子一身淡妝紅裳,沒有鳳冠,也沒有霞帔;男的也沒有大宴親朋,只是在女的父親祝福下成婚了。他們都不在意排場,何況女的父親還是個孤僻不群的人,他們的結合幾乎沒有人知道。 「就在他們晚上同走在小徑上散步的時候,有一個人突然出來,截住了他們。他們均手無守鐵,怎敵得過別人的劍,男的武藝雖是不弱,女的卻非別人敵手,她……」 曲心畫動了心中惻隱,驚呼道:「她死了?」 鬱翾沉痛地點點頭,曲心畫的臉上滑下兩行清淚。 怎麼又多一個、又多一個可憐的女人呢?人間令人惆悵的事,不是已經太多了麼?何必、老天又何必……? 「男的沒有救她嗎?為什麼…?他們不是相愛相親,一直都很愛彼此的麼?為什麼?」 不是我不想……而是…… 『猗姑娘啊,真是不值得呢……誰叫你嫁鬱翾那小毛頭也不嫁武爺我呢……』咄咄逼人的一雙鷹眸死盯著猗彧霞,長鋒冰冷而劃過猗彧霞的紅裳。 『身為鬱家婦,何言猗家女?』猗彧霞冷笑一聲:『口裡放些尊重,我就算是嫁給女人也不嫁給你!』 『那好!』眼看著長鋒斜削入彧霞的咽喉,鬱翾卻無阻止之力。 為什麼……當時,我不反抗……? 為什麼……? 是我害彧霞吃這麼多苦的啊…… 是我、是我…… 「我……我,我根本沒能力去救彧霞……」蒼白的臉埋進雙手中,已無力、再招架些什麼。 「鬱爺!是你……那男的就是你?」曲心畫問道。 「是我……是我……」 是我的罪過,是我的過錯,是我、是我…… 「欸,」曲心畫歎了一口氣,道:「怪不得您就是愛聽箏……」 你藏了很多往事,可是,我卻不知道,往事之中是多麼酸苦,如果一切只是雲夢一場,那麼你、還會來到這裡,聽曲嗎? 如果沒有你妻子的死…… 「心畫,」鬱翾抬首,道:「可以,再奏一曲嗎?」 稱呼的轉換,曲心畫不禁紅了臉。 「只要爺願意聽。」八?替身 楚善棋坐在涼亭下,跟鬱翾喝著酒。 春意盎然,紅花綠葉的陪襯下與朋友把酒言歡無疑是一件賞心樂事,楚善棋的興致更較常人高出一倍。 當然他面前是天下第一的鬱翾。 「說啊,曲心畫那娘兒到底用了什麼法子把你鬱大俠給迷倒?」鬱翾看著對面的楚善棋一面調侃之意,知他骨子裡藏的鐵定不是好東西。 「沒什麼迷倒不迷倒的,只是愛聽曲姑娘的曲子……」那清韻啊……鬱翾不禁微微一笑。 楚善棋睜大眼睛,道:「什麼嘛!分明就是……!」 鬱翾搖了搖杯,笑說:「酒雖然很香、很醇,卻是永遠都比不上茶的清甜。」他頓了一頓,道:「琴音雖然悅耳,亦及不上簫聲的悲壯……少弈,你明白吧?」 「暸,」楚善棋斂了斂笑容,聳肩道:「論玩樂當然是圍棋,可是論行軍自然是大棋;沒說誰比不上誰的。」 鬱翾的笑容帶著點慘澹,「可是我只懂論劍,不懂行軍;如果論劍也算是玩樂的話,那麼……」言下之意,已盡說明。 很清楚、很明白我再說什麼。 只是你不願意去看清我心中所想,僅此。 楚善棋舉杯一飲而盡,瞅著鬱翾問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去惹她呢?」 沒有人留意到腳步輕輕靠近,很輕、很輕,輕得聽不見。 「都因為,太寂寞了。」 你懂得的,寂寞這兩個字啊…… 「我且問你,你究竟,有沒有愛──過──她?」 難道這麼一點點的感情也不能付出,莫非這一點點的憐憫都沒有? 「不懂回答。」 有和沒有之間,不也是一樣麼?從來沒有太大的差別,不要我有沒有愛過,即便是愛過,亦未必懂得那就是愛。 不懂回答,還是不想回答……已經毋庸理會。 「那她對你而言呢?」 「怎說?」鬱翾挑起眉,不解地望著楚善棋。 眨眨眼,楚善棋不急不徐地道:「你很清楚我問什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鬱翾的目光放遠,若有所思地道:「…我一直都把她當成……」知己?好友?還是…情人?不…… 「當成彧霞的影子。」 彷彿是雷聲響起了。 曲心畫差點站不住腳。 心在碎裂。 就像打翻了的玻璃一樣,碎裂。 影子…… 就像一根刺一樣,狠狠刺入心扉。 血流如注。 楚善棋瞥到鬱翾身後的草叢有些動靜,打個眼色給鬱翾。 鬱翾把劍擋在身前,凝神戒備。 虹光劃弧,羿翔吐光,鬱翾一個箭步向前一掃,大片草被削下,粉袖滲出了紅絲。 好重的血腥味,鬱翾呆在當場。 淒然一笑,她沒有流淚,疼痛,彷彿不再是些什麼。 輕輕捉住眼前人的手,很輕很輕,這雙柔若無骨的手卻忽然冷硬沉重起來,像鐵一樣,冷硬;不顧一切地甩開那捉住她的手,袖上的殷紅更惹眼。 「心畫,別動!」再動的話傷口只會更大! 怨懟的秋水冷卻成無情的冰,曲心畫偏頭,站起來說:「別管我!」 「是給我傷的,怎能不管?」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你聽到了? 聽到了我所說的話嗎……? 但、無論如何,我只有對不起…… 就只對不起。 「我只是一個替身,你沒有管我的必要。」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口氣,她已經忘了心中浮動的是什麼感覺,彷彿是…… 沒有感覺。 真的痛得不能再痛,傷得不能再傷,所以我決定麻痺。 很痛很痛,痛得我不能承擔的。 我早說過,我沒有太多的曾經可以與誰相換,你何以忍心再一次摧毀這將會成為曾經的現在? 於心何忍? 不管一切地奔跑,鬱翾愣在當場。 也是我的錯嗎? 突然覺得,心就像刺蝟。 想去接近某些,卻總會傷及某些。 心畫啊……你可知道,你這個替身對我的意義是多麼…… 說不出口,也無法以言語說明。 只是,看著你的離去,心中被挖了一個無底洞,很空虛。 楚善棋默默地走到鬱翾身後,那雙溫暖的手悄悄地放在鬱翾的肩上。 友情。 也許在你心裡,我並不算什麼,你可以漠視我的關心,追逐你的愛;然而我,不能看著你倒下。 這是朋友,過命交情的朋友。 「追吧,假如你想。」 鬱翾搖搖頭,不知是不願還是覺得不可能,他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陪我喝酒吧。」 莫道酒害身,一醉解千愁。九?覺悟 「心畫?」繆蘭叫了她一聲,曲心畫沒有應,只是看著窗邊落下的雨絲。 『可以為我,再奏一曲嗎?』 『你可以請別人再奏。』 『曾經滄海難為水,姑娘真的不願再奏一曲?』 『我沒有太多的曾經可以與誰相換。』 曾經,還是這樣深刻啊。 是曲吸引了你,還是心畫吸引了你? 曲可以再奏,心畫的心卻沒能力再承受這樣的痛苦。 我早說過,我沒有太多的曾經可以與誰相換啊…… 「心畫?」繆蘭再叫了一聲,曲心畫轉過頭看著她,微微一笑:「繆大娘你好。」 繆蘭坐在坑上,似笑非笑地問道:「我的心肝兒啊,怎麼這副樣子哪?今天不是出去了麼?」 曲心畫臉上的微笑顯得有點僵硬。 繆蘭察覺到了,斂了斂容,道:「心畫啊……你在我這兒是最與眾不同的姑娘,且不說你原是官家千金,就是賣藝不賣身也算得上是很特別。」她頓了一頓,又道:「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通,四書五經無不知曉,這個身份兒還不夠貴?」 曲心畫苦笑了一下,望著綿綿細雨,幽幽的道:「從前的事都歸從前,心畫早就不是昔日的孔姑娘,現在,只是個青樓女子而已……」 「人在青樓心不在啊孩子……」繆蘭望著她的倩影,說:「在我這兒的姑娘都有一個故事,就數你最特別。」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所有姑娘都想離開這裡。」包括我,看起來可以掙到不少錢的鴇兒繆大娘。 曲心畫輕輕吐出一口氣,道:「有頭髮誰想當癩頭?我又何嘗願意……」青樓,非是逼不得已大概也沒有姑娘願意待在裡頭吧? 「抓緊眼前的機會啊,說不定有機會擺脫呢?」 如果可以、擺脫? 冷笑一聲,曲心畫搖搖頭。 「沒可能的。」 曲終收撥該當畫卷袖珍心中。 「喔我的天,颽風老哥你一個人在這麼大的雨中幹嘛!」 『那……姑娘可以告訴在下,芳名喚何?』 『沒有。』 『真的沒有?』 『曲心畫。』 『鬱翾。』 不知是何時開始,我可以在你和她之間劃出界線來。 不知是何時曉得,你和她有一個不小的距離。 也許是現在明白,你並不是她的替身。 如果是當初弄清,何致今天的後悔和愧疚呢? 心畫啊…… 這是我當初強求的結果嗎? 鬱翾倚著亭子的柱子站著,雨不斷地打在他一身黑衣上,冰冰涼涼,冷到心的最裡面。 如果,如果是…… 「好笑。」打從心底裡自嘲,這個冷酷殘忍的世道上,幾曾有過「如果」? 後悔,永遠都於事無補;然而,人就最愛吃後悔藥。 鬱翾記得,自從認識曲心畫之後,他沒有再像以前一樣冰冰地冷著臉孔,反而常常笑了。 就像當初跟猗彧霞一起的樣子。 若然沒有這個美麗的錯誤,假如沒有這段殘忍的邂逅,要是沒有這種曖昧的行徑,倘使沒有這份真摯的情感…… 比及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老天啊……為什麼偏要在這個時候才讓我知道? 早一點不行嗎?那我可以更加珍惜;又或者晚一點,讓我不知不覺地失去。 為什麼、偏在要挑在這種後悔莫名卻又無法追憶的時間中。 「喂!」楚善棋大力地搖搖呆了的鬱翾。 「別用你的暴力!」 「明明是你自己呆的!」楚善棋一面無辜。 「呆你……的臭小子,別逼我在彧霞墓前動手!」 跟剛才真的判若兩人耶……楚善棋輕輕一歎,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和當初那個只會擺冰山面的鬱翾相比起來,這個會罵他的有人性多了。 是、是愛的力量耶? 「……我當然不敢在嫂子墳前放肆……」敢的話我楚善棋敢情是欠教訓了,楚善棋頓一頓,又道:「話說啊剛剛繆大娘跟我說,曲姑娘……」 「曲姑娘什麼?」鬱翾的眼立即明亮起來。 「就算是曲姑娘也不用這樣激動吧?」楚善棋一挑眉,那種天生的玩世不恭又隱現於眉宇之間。 「卯時。」 卯時,媚香樓後門。 繆大娘從後門走出來,走近鬱翾,輕輕道:「我們姐妹們能做的都做了,就看爺您自己。別人都說青樓姑娘最冷血,其實哪,都看得出來您對咱們心畫是有情的;該聽過『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吧?我們都希望心畫有幸福的。」 鬱翾發現有些水珠從眼裡滑落,好像很久沒有出現過了,他點點頭,「謝謝你。」 繆大娘的眼角,無端地濕了。 「我這一輩子啊,就數爺您第一個向我道謝。」 命運之門,終於啟開了。十?葬霞 曾經,他不懂得什麼是愛。 直到一個女影在他的身邊擦過,帶給他快樂和憂傷。 曾經,她以為一生會安份。 沒想到終於碰著了不幸和辛酸,淪陷在墮落的地方。 沉默令天地間只剩下兩人的呼吸和心跳,雨停下,風息止,沉靜更加突顯心裡的激盪;如果說初見面時是輕輕的漣漪,那現在就是洶濤的波浪。 曲心畫不知要說些什麼,她早就已經失去發出聲音的能力,面對著一直把她當成替身的他。 她啊……本來就沒有資格去獨贏他的心。 他的心早就容下了別人,即使別人早已帶著一身冰心傲骨在他的春夢之中融卻。 本是知道的,卻苦苦強求,一切都只因為她把家裡學的禮教都忘了而已──女人沒有資格去追求所謂的「愛」。 鬱翾有很多話想說,一下子竟致無言,太多的言語,把咽喉堵塞了,面前是彧霞替身的她。 不是的,她和彧霞太大的不同,她的曲雖有彧霞的憂郁,卻少了點剛毅的氣質。 不是的,她是曲心畫,猗彧霞是猗彧霞。 為什麼要到此時才能認清呢?他需要她,需要她去填補被挖空的心,無從解釋這種感覺,他愛彧霞,同樣愛她,不是因為影子,而是個體。 很難去釐清,這份感覺,像是、上天為了彌補彧霞而造的心畫。 既愛彧霞,也愛心畫,卻並非同一時間,而是一先一後,同樣真摯。 「我……」鬱翾打破了沉重的沉默,勉強吐出一字。 「都不用說。」曲心畫模糊了眼睛,輕輕說道。 都不用說,我都知道。 都不用說,我都明白。 在門後屏息以待的楚善棋、繆蘭和一眾姑娘們一時都摸不著頭腦,「我」、「都不用說」究竟是什麼東西?這樣蠢蠢的站著要站到哪時啊? 「可以、跟我到一個地方嗎?」是想證明,我們之間那份無從解釋的情感。 「那麼,可以一去不返嗎?」不用證明些什麼,現在的我,只想高飛遠走。 鬱翾那蒼白的臉勾起一抹笑,難得的燦爛。 曲心畫伸出她的手,那雙柔荑疊在那溫暖的手上。 從你的眼裡,我都看出來了。 從你的眼裡,我都明白你的意思,不用多說,這樣只會錯失更多。 鬱翾握緊了這雙滑滑、嫩嫩的手,怕是一個不留神會失去。 我知道你明白,也毋庸多說。 再多的言語都比不上這深深的一瞥。 「大娘,就這樣讓心畫姊姊走啊?」姿妍一面不解地望著眼角濕濕的繆蘭。 「對啊大娘,心畫妹子就這樣走了不回來?」纖伶的目光微帶著失落,輕輕道:「大娘啊,妹子就這樣連再見都不說一聲啊?」 「是啊大娘……這樣我們相見就杳然無期了對不對?」一眾姐兒們都圍著繆蘭,嬌聲問著她,有的用絹帕輕拭淚光,有的搖著繆蘭的手。 繆蘭也抹抹眼角的水珠,道:「這樣不好麼?孔姑娘也能夠脫離這種地方。」 凝雪拭去臉上的淚珠,嘴角勾起了欣慰的笑容:「對啊,她本就不是我們這種女人,她還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啊……」 繆蘭點點頭,破涕為笑,軟語道:「這就是了,從今以後,曲心畫就死了,世上只有孔姑娘。」 楚善棋悄悄地跟上了他們倆。 心裡默默地祝福著,眼前的颽風老哥可不要再次放棄機會了。 只見他們在猗彧霞的墓前停下來。 「喔,我的天,完了!」楚善棋一陣頭暈,打從心底裡罵起來了:「颽風老哥你啥地方不去!竟然帶曲姑娘到嫂嫂的墓前啊……真是他媽的笨蛋烏龜鳥老哥……」 「愛妻鬱門猗氏彧霞夫人之墓 夫翾謹立。」 十六個字映入曲心畫眼裡,一陣莫名其妙的心酸突上心頭。 『女子是才華洋溢的俠女,除了舞刀弄槍外,還會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世間罕有的好。她聽得男的說這口劍因她而改名,便在劍上刻了「羿翔」二字,並且贈予男的一句話:「願君他日平步青雲,借風之力羿翔天際」,「羿翔」二字就刻在劍上……』 這就是,鬱爺的妻子,那刻字於劍上的俠女啊…… 蹲下來,觸到冰冷的石刻,墓裡的女子,曾經是送給他祝福的俠女。 天妒紅顏啊…… 她可以想像彧霞的美麗,她的光芒,像夜裡大綻光華的嬋娟,帶著神玥的珍貴,冰雪一樣的傲骨…… 鬱翾蹲下來,用輕得只有墓中人才聽到的聲音喚著回憶中的人兒,「彧霞」、「彧霞」兩聲輕輕讓微風傳送到西天的角落。 「颽風老哥,賞我一個司禮來當好嗎?」楚善棋一面嬉皮地走過來。 「謝謝。」 「夫君。」曲心畫喚著他,「你可知道,我本不是叫做曲心畫的麼?」 「不打緊。」鬱翾微微笑道:「從前的事,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現在有我和你,在同一個世界裡。 鬱翾在猗彧霞的墓後挖出一塊小地方,把劍放進去。 「這……?」曲心畫的眼中閃過驚訝的神情。 「從今,這劍叫做,憶霞。」 就把這劍埋在地底深處,替代它的主人,伴著墓中的人兒。 「為什麼,要把劍葬了?你不是說,一生都奉獻了給劍了麼?」 「太累了,我只想找個地方,好好渡過我們的餘生,平平淡淡地歸隱自然。」 「不會覺得悶麼?」 「也許會,但可以求得平凡,悶就不再重要了。」 黃昏,夕陽靉靆。 天邊的晚霞紅的、嫣的、緋的、橘的、紫的、白的、藍的凝結成一片片漸層色的雲海,金黃色的暖光在薄薄的彩霞間輕輕透出,把路邊的碎石染成淡淡的金。 兩道長長的影子肩並肩,牽著手,任微風吹著蒼蒼的白髮,散著步。 墓中人彷彿在笑。【終】我知道很長˙ˇ˙但其實這裡只有萬五字啊啊啊|||很多粗斜體囧ˊˋ這篇不算很好,多多指教:]我喜歡 Harsh Comments 啊XD[羭瑜於 22:24:05修改此江湖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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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碰!」房裡的時鐘響了,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拿著時鐘,而這個時鐘正掉了下來,看來男孩受了不小的驚嚇呢!「少爺,就請你別再玩那個時鐘了吧!」管家老蔡看著那快被解體的時鐘無奈說。「不好玩。」小男孩噘著嘴。「家裡都沒什麼好玩的,我要出去玩啦!」就坐在地上開始鬧脾氣了。「小威,站起來,別像個孩子一樣。」稍微嚴厲的女聲傳來。小威一聽見聲音,就像個乖寶寶馬上站起來,一句話都不敢說。「老蔡,不是叫你管好少爺嗎?」女聲開始責備老蔡。「是是是,夫人。」管家老蔡的聲音異常的顫抖著。方才說話的原來是小威的媽媽,也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先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她問著老蔡,有些不耐煩的撿起地上的時鐘,很快地就拼湊起來,放回它原來應該在的櫃子上。「說是忙著實驗室的事,晚些才回來。」老蔡三個小時前才接到電話,這家的男主人是實驗室的負責人,總是忙到很晚才回家,這事早已經見怪不怪了。「把少爺管好,別讓他跑出去。」女主人吩咐老蔡,眼神冷冽飄過一旁的小威。這間房子孤立的存在一片樹林中,十分遠離市中心,周圍也沒有其他人家,房子裡的人口十分單純,一個男主人跟女主人,以及他們的一個孩子和管家。「好無聊喔!」今天管家老蔡正好出門去採買東西,小威本來很開心可以自己一個人的,誰知道獨自個兒在家裡還真不知道要做啥好。坐在爸爸常坐的沙發上,眼睛溜轉過書櫃裡成堆成山的原文書及論文專刊,牆上還有爸爸媽媽的麻省理博士證書和一堆不知啥鬼勞子的國際科學獎什麼的。小威感覺無趣的又把眼光移到那傳說中的地下室了。他老早就發現那個地下室了,每個人總叫他不要接近那裡,他可是愛調皮搗蛋的小鬼,現在全家沒人,此時不去探索更待何時啊。地下室在爸爸的書房裡,要進去書房還有一道電子密碼鎖要通過,小威打了一個好大的哈欠,邊看著一旁的時鐘,輸入上頭顯示的時間,門應聲而開。進了書房,小威用力的移開了櫃子,一道往下的階梯浮現眼前,他走了下去,那地下室就在那底端。「怎麼回事,門都打不開,Fuck!」不管多用力,地下室的門就是不開,也沒有什麼密碼鎖之類的東西,小威扁扁嘴站在門前,手邊摸著下巴,想著要如何進去。「你是誰?」這時候小威感覺腦袋裡出現了一個聲音。「我是小威啊!這是我家,你又是誰啊?」小威大剌剌地回嘴。「小威,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聲音又傳來。「想進來嗎?我教你。」「哼,方法我遲早會想出來的。」小威帶不屑的口吻。「不過嘛!既然你要說,聽聽也好。」「我就在這門裡面,我是用腦波跟你傳遞訊息的。」聲音繼續說。「這門只有爸…不,是你爸才能打得開,所以需要他的指紋。」「那還不簡單。」小威說完就很快地跑到廚房,在洗碗槽旁還沒洗的杯子中拿到爸爸用的杯子,再進到書房裡,打開電腦,快速用著裡頭的程式,依照著杯子上呈現的指紋,作出了一個指紋模檔,再把它用一旁的輸出裝置複製出來。果真,他用那指紋進入了地下室,一進入馬上他只覺得很冷,甚至冷到快沒辦法承受這低溫。但更令他驚呼的是,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玻璃罩,裡頭卻躺著一個人,彷彿正在沉睡著似的。「不會吧!剛剛就是你跟我說話的啊!」小威喊著。「是啊!你真聰明,只告訴你需要指紋就進得來了。」聲音依舊傳來。「真不愧是我的……我的……。」聲音沒有完成這句話。小威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裡頭的人,左看右看總覺得有些奇怪,忽然他驚覺的說:「你跟我…長得好像喔!可是你看起來比我大耶!」「你喜歡聽故事嗎?」聲音不理會小威的話,繼續說。「當然喜歡啊!可是家裡從來沒有人跟我講故事,我都只能跟自己玩。」小威語帶委屈的說。又興奮的說:「你快講快講啊!」聲音似乎真的是直接出現在小威的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麼,小威好像可以感覺到聲音的主人有股很濃的悲傷。聲音開始栩栩道出了一個故事:「在七、八年前有對名聞國際的科學家夫婦,和他們那個被號稱難得一見的天才兒子,十二歲就拿到麻省理物理博士學位。他們三個人一起研究有關人的腦波交流,那對夫婦汲汲營營的想靠這個拿到諾貝爾獎,那可以留芳百世的一個狗屁東西……」聲音在此停住了。「說啊!為什麼不繼續說,我要聽故事啦!」小威纏著說。聲音此時卻傳來狂笑,又繼續說:「那對夫婦已經瘋了,他們的兒子早就研究出成果,但那兒子卻不肯將這事告訴他的父母,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打算將成果賣給一個強國的領袖,這成果可以讓那領袖控制世界上所有人的思想,甚至…甚至改變這整個世界,或者說是……毀了這世界。」「控制人的思想,好有趣喔!」小威開心的說。「如果是我啊!我要控制老蔡,這樣我就可以跑出去玩了,真棒!」「誰知道那對夫婦知道了,便要逼兒子交出成果,兒子不願意違背父母,但又不想成為破壞世界的罪人,於是他服下了促進老化的一種激素,全身的器官開始快速老化,他希望他的死亡可以結束父母的瘋狂。」小威聽到這裡,眼神靈活的轉了轉,說:「喂!那兒子該不會就是你吧!」「呵!你真聰明。」聲音繼續說:「但在死前他的父母發現了,他們知道以他們的智力是無法研究出來,想得到成果必須靠他們的兒子,於是他們將他冰凍起來,讓老化的速度停止,並且為了讓他好轉,開始了另一個計畫。」「什麼計畫?」小威好奇的問。「基因複製。」聲音回答。「他們取下了兒子身上的幹細胞,並植入母體生出了一個DNA和他們兒子一模一樣的孩子。」小威忽然沉默了,眼神銳利的不像一般年紀的孩子,瞧向那玻璃罩裡的人。「我就是這個複製品吧!」小威忽然大聲的說。「對吧!我沒說錯吧!」「對,你是我身上的細胞複製而來的,所以剛才在你一接近門時,我立刻感受到你的腦波與我的相似。」聲音又說:「爸媽打算在你長成和我一樣的年紀時,讓我們兩個進行器官移植,讓我重新復活。」「就因為這樣所以我從小就被關在這裡,像個牢犯一樣,沒愛沒溫暖,是不是?」小威忽然失去先前童真似的言談,憤恨不平的說著。「別恨我,因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聲音安撫似的對小威說。「幫我一個忙吧,將這房間的溫度調控破壞吧!等我真正死去後,你就不再是個複製品了。」「我不要,我不理你了。」小威大喊,邊抱著頭邊衝出地下室。老蔡回來時,只看到小威一個人在客廳裡抱著玩偶玩著,似乎玩得很開心。當天深夜,整棟房子忽然爆炸引發大火,爆炸的威力連市中心都能感受地的震動。警方搜索現場,發現了四具屍體。「奇怪,根據戶籍資料,這裡面住的應該是三名成人跟一個小孩,怎麼會是四具成人的屍體?」警方都莫名所以,最後只能把那小孩列為失蹤人口而結案。一個孩子正開心的在樹林裡開心的奔跑著,自由,他終於得到了,原來自由的空氣是這麼舒服,他不再是別人的替代品,他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他想起那從小號稱是他父母的人從未好好抱過他。他想起有個小男孩獨自玩耍的情形,獨自翻閱書櫃裡的各類書籍,摸索那浩瀚的知識,引發一場爆炸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終於自由了……真好……。
22:49:42 台灣當地時間
&&那一天,乘客們都在幫孕婦找座位&& 「嗶嗶嗶嗶嗶!」自動門緩緩開啟,陣陣人潮如沙丁魚似的湧入捷運車廂。轉眼間,本來擁擠的月台空蕩了不少,只有少數乘客走出捷運,搭著手扶梯離去。捷運裡頭則塞滿了許許多多的學生、上班族等人。 此刻恰逢下課潮,捷運站往往於這時候站滿了一堆人,大多數的男學生們正在討論昨日馳騁戰場的戰況,不少女學生則聚在一塊,討論待會到西門町該逛哪兒,還有幾對閃閃發亮的學生情侶正在那打的火熱。 不過等到捷運一來,本來講話親嘴看書的乘客們便放下了方才的事業,很快地往車廂裡頭衝鋒陷陣,一見到空的位置便馬上坐下,霎時間,車廂寥寥無幾的座位便一個也不剩,而大多數慢進來的乘客,只得無奈站在座位旁,等待下一站的到來。 「好久沒回台北了,台北還是一樣熱鬧。」一名手提公事包與禮物盒的男子舒服地坐在位上,張望兩個月前離開的台北變得怎樣。他是在廣州做生意的台商,常於兩岸奔走,這次他回來是因為他的大兒子張浩威今天生日,禮物盒內還放了大兒子最愛的忍風戰隊模型。 他別過頭去,便發覺身旁坐了一名OL,只見女子身著白衣藍背心及藍色短裙,短裙下方則是給絲襪包裹的修長白腿。女子看上去有些疲累,她才坐上捷運便閉目養神,渾然不知坐在她身旁的男子正盯著她那富有彈性的小腿呢! 女子對面則坐了一對學生情侶,見他們的校服便知他們均是知名高中的學生,只見男學生不時在女學生耳邊說悄悄話,還朝女學生耳旁偷吹幾口氣,逗得女學生格格笑不停。 他們後方則坐了一名用功讀書的男學生,這名學生手上拿了枝筆,正在計算排列組合,口裡還不時唸著:「先P的七取三,如果他們做環狀排列,還要再除以七……」 男學生身旁坐了五打扮美麗的女學生們,她們正在討論周杰倫等明星藝人的八卦。還有不少男學生正不時窺視她們,甚至有一名男學生大膽地站在一名女學生旁邊,看著女學生衣領裡頭若隱若現的酥胸。 此時的捷運實在是熱鬧之極,若單聽車廂裡頭的聲音,只怕不少人還以為是到了黃昏市場,只不過叫賣的都是王建民、周杰倫、黑澀會美眉、魔獸三國的郭嘉、部落裡頭的盜賊等莫名奇妙的東西。 「嗶嗶嗶嗶嗶!」自動門再度開啟,緊接著車廂彷彿成了賭神,它正在快速洗牌,自動門內外正不斷前後交替、人進人出,不過二十秒的時間,車廂裡竟換了三分之一的乘客。 遺憾的是,有座位的乘客起來的實在沒幾個,況且就算他們站了起來,也輪不到剛進車廂的人來坐,卡位的人早在藍椅上的屁股起身之際,便迅速切入坐下,其切入技巧之高,只怕NBA的球員們也望塵莫及。 位置依舊是滿的,站著與坐著的比例同上一站一樣維持著3:1,其中一名站著的乘客卻是格外引如注意。 那名乘客是一名孕婦,看她的肚子,想來有七個月的身孕了。以她這樣的情況,別說是搶位置坐,便連進車廂的速度都慢人一截。她手上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吃力的走入車廂裡頭、走到上頭貼有藍色牌子的座位前,只是她的速度實在太慢了,那裡的位置早給人坐了,她只得放下手上的東西、站在座位旁。 沒過多久,不少乘客便注意到這名孕婦,最先注意到她的是那名台商。 「看她這樣子大概快要生了吧!那群學生怎麼還在那聊偶像?是沒看到前面站了個孕婦嗎?都不會讓位給她嗎?現在台灣的教育真是愈來愈糟了,連讓位的美德都沒了。」男子心裡這樣想著,想站起身來,但剛才走了太多路了,實在有點累了,只好再坐了下來。 「十個男生和七個女生排成一排,任兩女互不相鄰,先取十一個空位插入,P的十一取七,然後……不管了,我還有二十題題目要寫,反正我也不是坐博愛座,博愛座那對情侶怎麼那麼沒公德心,搶人位置。」用功讀書的好學生只是抬頭看了看孕婦便繼續低頭寫作業,不再理會眼前的事情了。 那一對學生情侶似是沒看到眼前的孕婦,男的還在逗女孩笑。 「好啦好啦!妳最美麗了,讓我親一口吧寶貝。」 「才不要呢!你剛剛自己說我不漂亮的!」 「當然啦!妳怎麼會漂亮呢?妳是非常非常漂亮!哪能只說妳漂亮?對不對我的小寶貝,別跟我鬧脾氣了,不然我要強吻妳囉!」 「公眾場合你敢強吻我我就大叫唷!」 「好呀!妳快大叫妳愛我,所以妳要嫁給我。我最愛妳跟大家宣佈我們的婚事了。」 「噗你少來了,每次都這樣欺負我!」 「誰叫我那麼愛我的寶貝呀!」 男學生似乎有看到前頭的孕婦,但他倒沒理會太多:「其他人怎麼都不會讓位呀?算了算了,反正等會自然會有人讓位,如果我讓了,小慧又要跟我吵了。」 那名叫小慧的女學生只顧著跟男友調情,不過當她發現前頭的孕婦時,只是瞪了她一眼,似乎是怪她不懂得場合,竟然一直看著她和男友親熱,真是不要臉。 女學生們似乎也注意到旁邊的情況。 「妳看,那裡有個孕婦耶!」 「怎麼都沒人讓位呀?她真可憐。」 「妳看那群宅男,除了打線上外還會怎樣?只顧自己一直聊,也不讓位給那個孕婦。」 「就是呀!真是討厭。」 「說到這個,妳之前有沒有看那個什麼片呀?就是XXX演的孕婦,她演的好拙唷!」 「妳說XXX嗎?對呀!我覺得……」 幾名上班族累得躺在椅上,當他們看到了孕婦,便馬上閉眼裝作熟睡,除了一名中年男子色迷迷地盯著孕婦因懷孕而隆起的乳房。 「都沒人讓位給那個孕婦嗎?」 「叫那群女生讓吧!反正她們以後也會懷孕,唉唷!不要插開啦!你記得今晚要到東瘟疫去,幹勒你不要再沒到喔!上次你沒去幫我回血,害我掛了!」 「那群學生怎麼還不讓座呀?虧他們還是明星高中的,真是除了讀書外什麼都不會,現在的草莓族唷!」 「妳去讓位給那孕婦坐吧!」 「不要啦我今天很累耶!妳幹麻自己不讓?」 「算了反正遲早有人會讓,不要理了。」 「怎會有人那麼缺德佔著博愛座,乾脆叫他們讓開啦!」 「嗶嗶嗶嗶嗶!」自動門又開啟了,人人只見那名孕婦提著大包小包、挺著大肚子、緩慢走出了車外。 本來在幫孕婦找座位的乘客見孕婦走了,便不再理會,繼續剛才做的事。 那一天,車廂裡的每名乘客都好心想幫孕婦找個座位坐,只可惜位置還沒找到,車便到站了。~~~~~~~~~~這類型的題材不算少@@~因此我隨筆打打而已@@~大概就這樣吧-v-[南雁獨行於 22:50:14修改此江湖話語]
00:47:43 台灣當地時間
《懦弱與堅強》 小周是一位國中生。 小周自小性格內向、害羞、不喜說話,別說從國小到國中很少交到知心朋友,他甚至連自己的模樣也不太願意看見。因此他班裡的同學們大都稱他:「膽小鬼!」「窩囊廢!」「懦夫周!」 儘管小周一直也很想解決自己懦弱的問題,奈何天性如此,他在班上的形象又太過深入民心,所以這問題一直存在! 這天,他經過舊貨攤,買了一個十分古老、殘舊的茶壺,活像童話故事裡的阿拉丁神燈。當時那老闆對他說:「小朋友,這神燈裡頭住著一個很有能力的燈神,他能夠滿足人任何願望,只是這個人一定要跟燈神有緣份,燈神才會替你完成願望。唉,只可惜燈神跟我沒緣份,不然我也不願意賣給別人。小朋友,我第一天開工便碰上你,證明你跟燈神很有緣份,說不得燈神會把你心裡的願望一一實現呢。」結果小周在那老闆半騙半哄之下,買了那神燈。 當小周帶著神燈回到家裡,他的哥哥取笑他:「笨蛋,你上了人家的當啦!世上那有甚麼神燈、燈神?不過是騙人家的笑話而已。」 聽到哥哥的取笑,小周暗中把神燈藏起來,漸漸也把它遺忘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一天,小周在收拾家裡的東西時,再次看見這神燈。 他百無聊賴的擦起神燈來,心中密唸:「燈神啊燈神,倘若你是存在的,你便開口,跟我說句話吧。」 「你找我嗎?」一把聲音突然在小周的耳邊響起。 小周嚇了一大跳,手上的神燈噹的一聲跌到地上。 「哎喲!」那聲音又再響起:「你弄痛了我啦!」 小周又驚又喜的問:「你是燈神嗎?」 「當然啦!」那聲音充滿了自信:「不是我,還是誰?」 小周心中更加驚喜,當然是喜多於驚。他說:「燈神你是不是可以完成我的許多願望?」 「嗯,嗯。」燈神笑了笑,又說:「當然願望不能太多。我只能完成你三個願望。」 「哦,哦。」小周急不及待的說出自己的願望:「第一個願望,我想我變得帥氣一點;第二個願望,我想交很多很多的女朋友;第三個願望,我想變得堅強、勇敢一點,我太懦弱了。」 燈神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說:「我可以一次達成你三個願望,但你考慮清楚沒有?」 小周點頭,肯定的說:「我考慮好了。」 便在這時,小周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面具。 「只要你把面具戴上,你便可以變得帥氣,充滿堅強、勇敢的去結識女朋友了。」 小周猶疑了一會,終於還是決定戴上面具。 第二天,小周走到街上。素來不敢正視別人的他,現在卻不再逃避別人的目光,不時跟人四目相對,特別是跟漂亮的女生。 小周果然變得帥氣了,他充滿了堅強和勇敢,也認識了許多的女朋友。小周很高興,當他回家後,馬上跑去感激燈神。 燈神笑了笑,說:「你很開心吧?」 「我真的很開心!燈神真的很感謝你啊!」 突然,小周覺得頭上一輕,他感覺到他的面具消失了。他連忙跑去照鏡子,果然看見那張熟悉但自己不願意看到的面孔。 「燈神,你為甚麼要把面具收回?」 「怎麼了?你不相信我?你不信你已經變帥氣、變堅強啦?」 「我……我不能沒了那個面具,燈神你還給我吧。」 燈神笑了笑,卻不答話。 小周正覺苦惱,忽然間眼前一花,只見自己已經身處鬧市。 「你看不看得見那邊有位漂亮小姐?你過去跟她搭訕幾句吧。」 「不!我不敢啊!」小周忽然跪在地上,說:「燈神,求你把那面具給我吧。」 燈神沉默了良久,終於開口:「好吧!」 那面具又再出現在小周面前。 小周想也不想,便把面具戴上。小周隨即依照燈神的吩咐,上前跟那位漂亮小姐搭訕。 忽然那小姐消失了! 一個陌生的男人卻捧著一面鏡子慢慢走過來。 小周從那鏡子看見了自己,不是那個戴了面具、充滿帥氣、堅強的自己,而是那懦弱膽小的自己。 那男人說:「你看見了吧?你其實沒有戴上面具,但你還是充滿堅強、勇敢、帥氣,你可以隨心隨意地結識女孩。因為你有了自信!從前你那麼懦弱,是因為你沒有自信!你其實不需要甚麼面具,你只需要一點點的自信,那就足夠了。」 半個月後,小周的面上塗上了七彩顏色,在街上到處行走…… 許多年後,小周被人捉了去精神病院…… 世上有神燈嗎?沒有! 世上有燈神滿足人的願望嗎?沒有! 童話是真實的嗎?不是! 有人相信童話嗎?有……希望大家喜歡這篇希望絕望的兄弟作吧,嘻嘻再次證明我的靈感來得很古怪,上次洗澡有靈感,這次剪頭髮有靈感……木姊姊:雖然飄雪的劇情有點老套,不過故事真的很感人,嘻嘻至於第二篇自由,劇情更加吸引,果然厲害!!羭瑜:放心吧,只要不是太長的話,這裡可是無任歡迎的不過拜託千萬不要讓我再當上佳文評審,否則我會看死的(天音:誰叫你想出這點子,活該!)飄渺:那可謝了你囉!不過也相信沒有人願意開拍,嘻嘻南雁:很少見你寫這些呢,遲些等忙完再看(現在要睡啦,嘻嘻)
17:15:19 台灣當地時間
報告:看來斷浪是貴人善忘,忘了答應了起飛前要給我笑面虎的聲檔,雖然之前我有每天問他一次 @@a那麼,笑面虎的混音只好等斷浪回來才可以弄囉 Orz那麼我先弄殘雪的《友達以上》好了 ..a是啦,木婉兒,可以怎麼跟你連絡?你感冒好了可以自己錄旁白嗎?
21:04:07 台灣當地時間
《希望之山》 氣喘吁吁的他,如今總算爬上來了,他拿出濕毛巾擦了擦臉,轉向後投俯瞰山下,山下已有不少人均紛紛轉身離去、不敢挑戰了。他見到這般景況,不禁露出了三年來不曾有的一笑。 他已經是第二十七次爬山了,不過第二十六次卻是在三年前的事了。現在與他同在山頂上的人,約莫有一百來人,按這順序,他大概是排名五十多名,不過這樣算是有些誤差的,因為他來到山腳時,早有八十多人在他前頭,而他爬到山腰時,後頭不知不覺便多了一兩百人,他的前頭卻也不過剩下六十多人。 過去的他,在爬上山頂時,喜歡在山頂上大聲吆喝、喜歡山風拂過身旁的涼意、喜歡看著浮雲在天空漫步、摟著烈日的景象、喜歡她給他擦汗、喜歡她陪著他眺望山腳的蒼綠與天頂的蔚藍、喜歡她……他好喜歡好喜歡她,事實上他們預計他們兩人一同登上第十座高峰時的下一個月便要成親,他的第二十六座高峰是她的第十五座高峰,他們的生日恰好便是二十六日及五日,是多麼美妙的巧合啊!他甚至還記得,她是在他爬第十二座高峰所認識的女孩,那時候的她還只是個大二女孩,他則是要準備從碩士班畢業了。之後他們便常常相偕出遊,直到一同爬完屬於兩人的第十座高峰時…… 現在的他感受不到山風的涼意,只有慘綠的深淵在下頭對他嘶吼著,憂鬱的大浪隨著愈登愈高的山頭將他壓得快透不過氣來,腳底下凝成白玉的水流,還不時的想把他拉下山谷去,好陪伴三年前失足落谷的她。 今天的他是來爬山的,卻也不算是來爬山的。事實上在他身旁的一百多人也不是來爬山的。對他們來說,爬山就好像是一場儀式,通往希望的儀式。只是他們真能通往希望?沒有人知道,但是人人都是這般想的。 儘管他爬了不少山,但是這座山卻是他第一次攀爬,因為這座山太陡峭,且山壁旁隨時都會有落石滾下,天氣更是陰晴不定,只要是登山老手,都知道天氣之重要性。若要說山上風景,除了光禿的山頭警凹凸不平的地形外,倒也沒有什麼特殊景象,可說是除了荒涼、還是荒涼。那他為何要爬上來呢?或者說怎麼會有如此多人同他一起費盡千辛萬苦爬上山來?難道目的就是為了看這一片荒涼? 這座山的山名在當地土語來說,是「前往希望的死亡之頂」,傳說每當世界氣候產生大變動時,這座山頂的漆黑深洞會出現一名仙人,祂會在此種植一種叫希望草的七彩植物,據說靠這種植物便能達成任何希望,因此為了方便起見,人們也稱那個仙人叫做希望之神。 每一座山都有著美麗或恐怖的神話,對一個文明人來說,特別是像他這樣有著碩士文憑的青年,這只是個無稽之談,就好像小時候父母都會騙說聖誕老公公會送禮物,等到長大了才發現禮物都是父母花錢買的,以前一直等待的聖誕老公公都是騙小孩的把戲罷了。 當他聽到這樣的傳聞時,只是一笑置之、不予理會,因為他知道那座山的危險性及無趣性,他當初認為:這大概是當地人想製造商機所弄出來的唬人把戲而已! 但是自從失去了她,他已經失去了生命,他整日神魂顛倒,甚至不知這三年來是怎麼度過的,突然他想到了這個傳說,這座山的傳說,於是他來了。 等到他來到這座山腳下時,赫然發現:許多人都是像他一樣,想尋找他們的希望,他這才知道,以前自己認為的無稽之談竟是讓如此多人趨之若鶩的聖地。 「你來這裡的希望是什麼呢?」站在他身旁的一名男子問道。 「我女友在三年前,墜谷死了,我來這裡只想讓她復活,當然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是啊!人死後怎麼能復活?那幹麻還要有醫生這個職業呢?唉!」他搖頭歎息,隨即又道:「但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如果真的是場空,大不了我便跳下山去,陪她也好。你呢?你又為何而來?」既然別人問起他來,他也索性回問。 「我的公司經營不善,垮了,現在負債幾千萬,老婆被迫下海,我想她大概恨死我了,我的兒女現在孤苦無依,現在大概在哪家安養院吧!我只想回到過去,告訴過去的自己,別如此輕易相信別人而孤注一擲,這樣只會讓自己家破人亡。」男子低下頭道。 「是呀!別太自信滿滿,人生本就是不能回頭的,我以前也是這樣,才落魄至此呀!」前頭一名穿著藍衫、看來五十多歲的男子聽到兩人的對話,便走到他們面前,對他們道。 「你也是想回到過去?」公司老闆問道。 「我不是為了這事而來,我是為了我孩子來的。」藍衫男子道。 「你的小孩怎麼了嗎?」提到小孩,碩士生的心不禁揪了一下,如果她還沒死,大概也替我生了個小孩吧! 「他罹患了絕症,年紀輕輕,才剛滿十八呀!老天為何不讓他的並降在我身上?我這個獨子,小時候因為我經營公司不善,害的全家落魄潦倒,他跟著我們這樣吃苦。好不容易,兩年前我東山再起,本想讓孩子過著快樂點的生活,醫生卻……卻……」男子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他趕忙擦了擦眼淚,直對二人說:「對不起,我失態了。」 「這裡還真是多人,想來他們都有一段屬於自己的故事吧!」碩士生搖搖頭說。 「是的,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不論情節精采乏味、內涵深刻無趣、用字精練粗俗等,每一個人都是作家,用自己的生命寫出屬於自己的小說。」後頭傳出聽來甚有禮貌的語氣,只見一名頭戴著草帽的豋山客吃力地走了上來。 「你說的話還真有意思,我看你跟在這的其他人有所不同,大家都是心事重重,為什麼你看來卻很快樂呢?你是來尋找希望的?」碩士生問那名剛剛才爬上來的男子這樣一個問題。 「我當然是來尋找希望的,不過倒不是抱著很痛苦的心來的,事實上我只是想要寫本小說、一部能流芳百世的小說。」小說家抬起頭、充滿信心的說。 「就只是為了寫本小說?」聽到小說家的話語,山頂上許多人不約而同轉過來、直視那名小說家。 「在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是來尋找如此膚淺的希望,小兄弟,你是跑錯地方了吧?」一名六十多歲的老者用一種充滿不屑的眼神、瞧著小說家說。 「那你是來尋找什麼希望的?」小說家問那名老者。 「長生不老。」老者回話。 「長生不老?」聽了這樣的回答,許多愁雲滿面的登山客笑了,現在這個時代還有人相信長生不老?那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了,根據醫學常識,人能活超過一百五十歲便已經不錯了,這個老人也太會幻想了吧? 碩士生聽到這話也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但旋即想到:我的希望不也是這樣可笑嗎?他只能搖頭苦笑。 「你的希望不也很膚淺,還很自私呢!」一名三十初頭的男子轉頭瞪著老人說。 「哦?那你又是什麼希望了?」老人抬起頭睥睨男子道。 「我來這裡,是為了找到殺死我老婆的兇手!」男子緊握雙拳、恨聲說道。 「你怎麼不打算要老婆復活呢?如果真有辦法達成任何希望,這樣不是更好嗎?」碩士生對男子提出這樣的意見,畢竟他認為男子跟他想法頗為雷同,至少都是為了愛人前來的。 「不了,儘管我愛著她,但既然他已離我而去,我還是該讓她長眠的好。我不是沒這樣想過,但是,隨緣吧!不過這個仇恨,我是不會忘記的!更何況兇手尚未給抓到,其他的女子……其他的女子……嗚嗚嗚嗚!」他想到那天夜裡,警方打了通電話給他,當他到了現場,見到自己的老婆衣衫不整的倒在灌木叢裡,眼裡還留有痛苦驚懼的神情……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一定要抓住那個兇手,給那個兇手好看,為了替他老婆報仇,也為了他自己,更是為了替社會除掉一隻害蟲。 看到他這個樣子,幾名男子溫暖的手搭在他的肩上,陪伴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苦,世間本不只是自己有痛苦而已! 那名老者只是在一旁冷笑,待男子回神後,老人對他說:「這的確是很可憐,但還是膚淺。而你說我的問題也很膚淺,那你可知道我是誰?你仔細看清楚點!」 老者這話一說出口,人人都瞧了瞧他,但是大多數的人對他還是感到陌生。不過卻有一名財團小開驚呼:「你是XX企業的總裁!」 小開這話一說出口,大家這才知道:眼前這名老者地位顯赫,他在世界富豪排行絕對是在前五十大的。 「我若是死了,你應該知道對多少人會有所影響!只要我還活著,就會有更多人得到我的幫助,因為我可以做更多的慈善事業幫助他們,你說我的希望是自私膚淺的嗎?」老者看著男子冷笑道。 「然後呢?你一直活著幫助更多人,接下來呢?」小說家這時插口問這名地位顯赫的富豪。 「你不懂嗎?這樣世界會更好,更多人會受惠。」老者冷眼瞧著小說家,似是十分不屑於這樣的職業。 事實上,小說家這份職業也沒多少人瞧得起,除非是大牌小說家,否則多少小說家是喝西北風的?這也難怪老富豪不屑於此。 「世界上有六億多人,不管死幾個人都無所謂,就算你死了你還有兒子,你兒子死了還有孫子,任何人都能繼承你的位置去受惠給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何況你上頭至少還有十個富豪比你有錢,你這個人對這社會壓根兒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財富。」小說家冷冷道。 隨即他又問道:「也許我的夢想甚小,也很自私,但如果我有天真能寫出我的經典之作,揚名世界、屬於我個人的最顛峰之作,那我就算是隔日死了也無妨,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便是這樣。你呢?你有什麼事是做了後便可以從容死去、毫不留戀的?還是你不過是表面一生滿是光輝、實際上只是跟大多平凡人一樣坐著等死呢?」 「你還太年輕了,小夥子,許多事不是這樣而已!也許是我們地位不同,所以很抱歉,我對你的問題不感興趣,等你到了我這樣的地位再來問我這個問題,你便知之前你的問題是多麼幼稚可笑不禮貌了。」老者冷冷看著小說家道。 正在大家爭吵不已時,突然!一陣狂風吹來,瞬時間天地變色。 只見三道雷光隨怒風掃向岩壁,轟隆隆的聲響撕裂了巨岩、震動了大地,滾落山下的巨石無情地擊向尚未登上山頭的尋夢客。 那閃爍天光的烏雲,轟的一響,朝下頭朝聖的人們發出萬箭怒濤的驟雨,隨即,金光如龍地穿破黑雲、盤繞在人們身旁,不少人均有種給麻痺穿過身子的感受。 似乎是有希望之神的庇祐,在場沒有人給雷擊死,不過腳下的硬石卻砰然一響,噴的是石屑飛濺、將他們的腳上了好幾道紅染料。 人人都在驚叫不已,但雷雨卻叫得更為大聲,轉眼間他們全身溼透,全都給氣勢如萬馬奔騰的暴雨給踩在天頂下,甚至還有人給狂風壓倒在地。 「這……嗚嚕嗚嚕!」本來張開嘴的人們全都閉上了嘴,因為雨勢之強大,使得他們嘴甫張之際,雨箭便如海水倒灌刺入他們的咽喉腹內。 不斷閃動的雷光,彷若是在同烈風跳著華爾茲,一再盤旋迴轉,卻又突然迴刺、劈下、上挑,好似一柄金光長槍,在同雨神格鬥,卻又波及到了山神。頓時之間,山谷震盪、雨神泣吼、雷槍破雲,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