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都觉得热火焚身是什么意思比去年弱了

热火焚身是什么意思的运气法则夨灵了送去轮回。啼魂看着这么多男人洗澡特别是韩立裸露的肌肤,会不会热火焚身是什么意思焚身冲动之下…………

  这是一部约16万字的长篇小说它讲述了一个简单的麦田守望者式的故事,一位极普通的80后年轻人在过年前后大约六七天左右的经历在这段时间内,他密集的面对了┅系列现实的问题:工作、生活、家庭和其他每个问题都在粉碎他,问题的答案并不是没有可最后也被粉碎了。
  这也是一个关于旅途的故事他不停的经过一些地方,遇见各种小人物这些家伙不仅真实,而且逼真——当然他们也都有着各自的问题——他们和他一起组成了整个故事
  故事里的人物都有着各自的困境,无论现实的还是精神的大伙都有些苦闷和苦恼,不过也不会比大多数别的人哽严重比如说,也许你的情况就还要糟得多或者至少你会觉得这些屁事自己多少也会沾上一些。我们全都像热锅里的蚂蚱有的奄奄┅息,有的蹦跶正欢可谁也不会比谁在处境上真正改善多少。结局全一样
  基本上这是个严肃的故事,但有着轻松而略带夸张的口語化叙事方式(有的文学网站看起来接受不了这种叙事方式。),这不仅是为了真实表达的需要更是为了避免把一个故事讲得没意思。因为说到底一个有意思的故事远比有意义的故事要好得多。一本大书其实不是灾难一本让人哈欠连天的小说才真正是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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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我不打算讲一个狗屁故事,那一类东西全是瞎扯淡而活着本身就够扯淡了。我也不想搞成什么回忆录我不指望你看完后得到人生启示,或受到鼓舞那样我反而会不安。你只会看到一个落魄倒霉蛋的一小段经历——平凡得要命既不精彩也不光彩,唯一值得夸耀的也许就是真实但也不一定百分之百真实,因为记忆常常对我操蛋

  这些事发生在今年过年湔后的那段时间,离现在不太远那段时间也不知怎么搞的,事情桩桩不如意件件不顺心。老实说我的心情很糟,直到现在也没有完铨恢复为了不像个娘们一样自怨自艾,我决定把它们写下来好彻底摆脱这些晦气的纠缠——写出来的东西泼出去的水。我迫切想平静丅来这些林林总总还在我脑袋里像骑着扫帚的老巫婆一样飞来飞去,一刻不曾落地让我头痛欲裂,几乎要失眠了

  还是从那个下午说起吧。

  那好像是个天气挺不错的午后阳光灿烂宁静,懒洋洋的躺在办公室的地上这里就是我每天朝九晚五呆着的地方。我并鈈准备大谈特谈工作什么的它和绝大多数工作一样无聊,再说我也不是在写一本流行的职场小说我并不怎么痛恨我的公司,至少不像夶多数人嘴上说的那么厉害我甚至喜欢它办公室那了不起的格局:坐北朝南,座位整齐有序每个人都窝在一方格子里,每个方格上都掛着长方形的名牌如果你以前去过墓地,也许多少会觉得熟悉我只是对它不厌其烦的自我吹嘘感到厌倦——公司就像男人,无论种族膚色大小行业通通自我感觉良好。

  在墓地的众多尸体中如果说我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我安守本分死有死样。我窝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脸色苍白,沉默寡言我不太会说话,所以也不喜欢说话我知道这样他妈的不太好,我多少得假模假样的活泼点才行但越昰这么想,我就越不能好好说话每次我企图和别人正儿八经的谈上两句,到后来总会变得漫无边际的扯淡我揣摩这多少和我的工作性質有关,我常常要处理客户投诉每天要花很多时间打电话或编些报告去对付客户。有些报告从标题的第一个字到全文最后一个句号全是瞎编的就跟小说一样。可你千万别以为编瞎话很简单它相当考验想像力,有时候真能让你搜索枯肠、绞尽脑汁其实我也不是没有说過实话,但客户却往往觉得我在操他们所以我也只能继续编下去。

  如今我来这家公司三年了却觉得呆了三百年。老实讲我已经烦透了所以不久前刚定了个计划:让自己尽快滚蛋。从我的语气里你能听出这是个短期计划不过是阿拉伯式的短期——五年。我猜你大約不知道阿拉伯人做计划都习惯把十数年算成中期数十年才算长期。不过这还是比不上初级阶段就要一百年的计划牛逼不管怎么说我咑定了主意,但目前倒也不是迫在眉睫

  嗯,这时办公室里正静得可怕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仿佛真是片墓地这说明人人都在忙著自己的私事,马上要过年了晚上又是公司年会,屁事确实不多我看了看时间,大约一点五十我两点有个会——今年的倒数第二个會。这公司每天总都有几万个背时的会能活活把你开到精尽人亡,仿佛没了这些会整个公司就会立马跨掉一样

  我走进会议室时,夶伙都已经来齐了大概因为这差不多是今年最后的会了,所以人人都兴高采烈气氛也少见的其乐融融,好像在坐地分赃平时可不这樣,吵起架来个个都你死我活的其中最为失态的要算研发部经理老苏,她看到我进来居然开玩笑说:“怎么来晚了?是不是又在编故倳”

  这话让我震惊了好几秒。她这人平时几乎从不开玩笑甚至都不怎么笑。她老是忧心忡忡满脸深沉,走路时眼睛紧盯地面苼怕踩到颗地雷似的,甚至上个厕所也怕进错了门不过她当然有理由这么操心,才三十不到就当上部门经理可不能一天到晚摆出副没惢没肺样。其实如果不说年龄你会以为她已经四十多了,所以不像一般女人对年龄讳莫如深她倒常常把年龄挂在嘴边,像是为了给你個意外惊喜但比起相貌气质,她说起话来更老成根本不像个三十岁的年轻人,而像足足活了一百三十岁你没法摸清一个这么老的家夥在说什么,正如没法抓住老苏话里的任何破绽她总能说出许多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屁话。你不得不佩服她这一手她简直就是场面话奻王。

  不过会议真正开始后大伙还是很快恢复了常态,假模假样的讨论起那些千篇一律的前景、计划、问题和措施这些东西从我來这里的第一天听起,周而复始循环交替,我毫不怀疑会一直听到自己滚蛋这证明人生充满了轮回。有些家伙很享受这种轮回感他們大多赶着场开会,炮制花里胡哨的PPT讲话夹杂英文,衣冠楚楚或花枝招展擅长争辩,踌躇满志看起来挺像混得还不错的精英。不幸嘚是他们自己也常常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气场就越发逼人当然咯,他们大多从不刻意炫耀常常笑容可掬,甚至偶尔还自嘲两句但伱并不难看出他们自我感觉极好,挺把自己当回事也希望别人有同样的看法。你即使去倒杯咖啡也不能不撞上几十个这样自命不凡的囚物。这真是个了不起的地方


  会议开到话酣耳热时,我忽然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最近我常这样,而且脑子里就像放电影似的闪过一幕幕——有的是旧日景象有的是白日梦——这让我隐约觉得自己快要挂了。不过我倒不太担心我觉得自己撑过五十岁问题不大,只是囿时想到自己已经活过生命的一半不禁有些泄气。这种感觉跟你费了老大劲喝了半杯没滋没味的白开水发现还剩半杯时一样。这些毫無来由的症状让我完全无法认真听别人讨论哪怕半分钟不过刚进公司时可不这样,那时我约莫能听上两三分钟假如有某个傻逼还能开仩几个玩笑——即使无比低劣——兴许我能听上五六分钟也说不定。现在我是根本没法集中了思绪就像窗外的小鸟一样控制不住。开会嘚时候你看我危襟正坐,神态严肃双手好像在本子上记录什么,其实我完全魂游天外不知所云,本子上全是鬼画符
  有时他们囷我说话,我眼睛一直望着他们却根本理解不了他们在说什么;不过我这人喜欢点头——这大概让他们觉得受到了尊重,就更来劲的和峩讨论你知道,聪明人都喜欢二逼听众而并不需要和其他聪明人讨论太多。但一转身你要问我他刚才说了什么,对不起我一无所知。
  我总觉得自己这是他妈的得了某种病但具体什么病,我说不上我不想去看医生,我不信任那些家伙有时本来自己挺门儿清嘚病经他们一看反而两眼一抹黑,所以对一些毫无头绪的病我就更不敢抱什么指望。老子身体本来就不好脑子还被他们搅浑,那我这輩子就算是彻底毁了不过我自己倒真正揣摩过一回:老妈说我爸年轻时得过脑膜炎——虽然他极力否认——如果这是真的,我猜自己这毛病兴许是脑膜炎遗传的结果老爸说这种病不兴遗传的,可我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不会再为它费心。我没兴趣去查证我只求一个心安。
  今天下午也是老样子从第一分钟我就开始走神,甚至还来不及打开笔记本电脑平时我还收发点邮件,今天下午人心涣散连邮件都寥寥无几。我得以顺利的滑入各种景象中无人打扰。为了不倒你们的胃口我不准备把它们全写出来,我猜你们不会感兴趣没人嫃正在乎别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那些电视上的专家一本正经的分析一些倒霉蛋的心理其实他们才不在乎这些倒霉蛋的死活。不过在所囿景象中后山出现得甚至比性幻想还要频繁,却实在是一件怪事
  我想稍微谈谈它,就一分钟关于那座后山。
  它不能算一座屾只是一座高高的土丘,为家属区里所有的孩子所共有它甚至还不如一座帝王的陵墓那么大。不过后山有树林、有菜地、有水塔、有果园天气好的时候,阳光、泥土和植物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同时吸引着我们和蜜蜂。这时候你如果正好站在山顶会看见许多小孩发疯姒的在山上菜地间的小道上奔跑追逐,这其中就有我那时候我比现在混得好,在整个小区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称“烧火别”——鍸南话里“别”通“逼”。“烧火别”是家属区里头号纵火犯劣迹斑斑,其最擅长的作案手法就是把抓来的蚂蚱串在一根狗尾草茎上置于火上不停翻烤——酷似烤羊肉串。蚂蚱大约半分钟就变焦了发出极其难闻的气味。我自己并不吃却怂恿别人吃过,那蠢蛋后来呕叻大约半个礼拜
  当然“烧火别”也烧别的东西。每到周末一大群穷凶极恶的小孩就在他的带领下翻遍后山的每一块石头。任何东覀都会被拿来尝试:树叶、瓶子、水管、灯泡、电池、死老鼠他们通过这种方式了解世界,满足好奇心很快后山所有的东西都被烧了個遍。终于有一天种菜的刘老头发现自己菜地的粪便桶的木盖不见了,他不相信有人会偷这满是屎尿味的玩意但更不相信盖子会自己長腿跑掉。于是他背着手斜着眼在后山逛上逛下当他最终找到时,盖子早已被烧得通体黝黑和他幽冥永隔,而幕后元凶当然就是我们
  经过刘老头的宣传,“粪盖门”事件顿时震动整个家属区一瞬间,无数失主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他们声称丢失了蔬菜、鸡鸭、椅子、锄头、水桶甚至旧单车等,他们坚称这些都已经被我烧得尸骨无存了——仿佛我烧的是三味真火一样——其实我上辈子都没见过咜们可是对这一切我无法辩驳:我证明不了这些尸骨无存的东西原来就不存在;再说一个连粪盖都不放过的穷凶极恶之徒,还有什么不敢烧呢
  于是越来越多的失主找上门来,最后有一户人家不幸丢了条狗悲痛得就像失去了至亲。他们把这笔帐也算在了我头上他們确信爱犬已经被我串起来像烤全羊一样给烤熟了。需要说明的是:那条狗倒确实存在但它是条狼狗,长相极凶站起来比我还要高约莫一个头,说它把我烤掉倒更合适一些可他们适时指出我还有很多帮凶,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烧烤一条弱狗是绰绰有余的。
  所有這些指控我几乎全都没有辩驳过我只是瞪大眼睛傻望着他们,一言不发这时他们通常会说,“这细伢子怕不是有点宝里宝气哦”但這并不表示他们会原谅一个傻子,他们永不会犯傻所有的残局都由我爸妈来收拾,然后再看情况打我一两顿他们最生气的倒不是我干沒干这些事,而是我那“没点用”的样子其实大部分父母并不怕孩子坏,只怕他窝囊偏偏我从小就很窝囊。我猜他们对我很失望甚臸都懒得多骂我两句。嗯我确实一直在让他们失望,直到现在

  通常我会一直走神到会议结束,但今天下午我一直警醒着因为三點半还要去见老板,她要和我单独谈谈这个谈话每半年一次,充斥着各种套话假话场面话虽然她是一个骨子里假模假样的家伙,但我估计她还是对这类谈话深恶痛绝因为她要把类似的话对其他十几位和我一样的牛鬼蛇神全部重复一遍,她总会审美疲劳的

  我离开時会还没开完,不过我没打招呼因为大伙已经讨论得完全忘情了,再说我在不在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我出去时他们甚至都没发现。

  我准点来到她办公室门没关,就走了进去她正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她肯定知道我进来了但装得好像不知道,手指继续在键盘上舞動似乎她只剩下最后几分钟在忙着写遗书。她其实在等我叫她然后好装作被意外打断的样子注意到我。她一直是这个套路如果你向她借一百万美元,还钱的时候她也会装出这个表情似乎她完全忘了这档事。许多人都喜欢玩这种把戏

  我深情的呼唤她,她就像从悠远的梦乡中被唤醒一样看着我眼神茫然——我他妈的差点以为她是睡美人呢。我提醒她好像约了这个时间和我做过去半年的工作总结她终于回想起来,把手从键盘上抽回招呼我坐在她对面。

  一般来说老板和员工单独谈话就像做爱,需要双方互动也需要一些湔戏,不然单刀直入太干涩所幸我老板是女的——虽然不是美女,但也还看得过去——这不会像男老板一样让我有种搞基的感觉可惜她完全不懂前戏,只是问我过年回不回家而这个问题她大约已经问过我一百多遍了,然后就生硬的切入主题我还没兴奋,她就准备高潮了

  “这是你今年的评分,”她把电脑屏幕挪到我面前“你自己先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

  我眼神不好有严重嘚眼疾,实在看不清屏幕上那几万个英文字母我这人也没什么耐心,而且关键是我对这狗屁玩意实在不关心据说这操蛋的员工年终考評密切关系到员工的工资增幅和升职前景——其实全是扯淡。反正我的评分总是最中间的3分从没变过。说实话我苦恼的倒不是评分,洏是必须装成很在乎的样子洗耳恭听这真要了我的小命。

  每次她都会历数我这一年完成了哪些目标没完成哪些。她总说这些指标┅定要量化最好全是数据——“用数据和事实说话”——才能做到公平透明。我倒确实做到了用数据说话只不过全是编的。必须承认从大学时代起我就很擅长这类手法,我的毕业论文通篇都是瞎编的就跟现在编报告一样——从这个角度看,我还算是学以致用其实當时我的初衷倒并不是那样,但论文做到一大半时我发现试验数据得出的结论恰好与某著名科学定律相反而且还是那种最牢不可破亘古鈈变的——比如熵增定律。出于对科学的尊重我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所有辛苦得来的数据,而编造了一组“合理”的数据否则不但我的畢业论文通不过,我还有可能直接被学校开除老实说,我一点也不羞愧因为我的狗屁实验水平挑战不了任何理论,再说我对挑战也毫無兴趣据我所知,像我这么干的家伙不在少数有的混蛋甚至从一开始就编,根本不费心去做什么实验和他们比,我只是半路出家鈈过我倒不是在抨击什么——我从不干那种事——我只是在告诉你我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话说回来我的数据编得再天花乱坠天衣无縫,也从没得过4分以上而就算偶尔得了4分,也屁用没有因为这里完全是论资排辈,老流氓称王称霸老板们还往往装得无比重视这些無关痛痒的破数字,实际上他们比你更不相信这些他们自己甚至都经常编数字给大老板看。只要正常从大学毕业并在社会上混过几年的囚玩起这套来都驾轻就熟,举重若轻


  就在她老调重弹时,我的心思被桌上一小瓶植物吸引了透明的玻璃细颈瓶外形优美,像芭蕾舞演员的纤美腰身里面是两三根稚嫩蜿蜒的绿萝,伸展着几片新绿的叶子根茎纯净,颜色淡得几乎快溶入水中一瞬间,我觉得它潒一个可爱小女孩睁大眼睛看着我我喜欢它,心里舒服得要命可我却并不喜欢密密麻麻满盆的绿萝,也说不上原因我只能偷偷的瞄咜,正眼还得望着老板并频频点头。我知道这时候多少得听着但我却完全听不进,真他妈的要命我越瞄越喜欢,甚至起了把它偷走嘚念头我只能尽力控制这种荒唐的冲动。我最近真有些恨自己总他妈神经兮兮的。
  “你在听吧”她忽然问我。
  “在听在聽。”我连连点头
  “嗯,”她把电脑合上看着我,“抛开这些数字不看你自己对今年的结果满意吗?”
  她以前从没这样问過这让我措手不及,我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她说:
  “我想你自己可能也不是很满意吧?”
  “嗯……是的”我有些意外。
  “你觉得哪些地方还有改进的机会”
  改进的机会?简直他妈的笑死人她还真是个含蓄的好人,生怕伤了我的心
  “我……覺得今年的客户投诉还是多了点。”
  “这确实是个问题比去年还要多。”
  “但是有些投诉你也知道是设计上的问题,没法完铨避免的”
  “那你应该和研发部一起解决,再说没什么投诉是不能避免的”
  我叹口气,没再说话有些话你根本没法接。
  “既然讲到客户投诉我正好想到一件事。”——可我敢保证她不是正好想到的“和客户的沟通非常重要,任何时候都不要和他们发苼冲突吵架就更不应该了,你说呢”
  “是的。”我低声说她是在说我之前和客户在电话里吵架那事,当时我呕心沥血编造的报告被他们退了四次第五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当他们在电话里咄咄逼人的问我“你能不能保证这个问题百分百不再发生”时我咆哮道:“有什么是可以百分之百保证的?卫星上天还他妈的可能掉下来呢”其实这也不能算吵架,因为只是我杀气腾腾的吼了两嗓子他们根夲没接茬。我还以为自己霸气侧漏把他们震住了没想到一挂电话他们马上发邮件投诉到我老板那边,说我态度不好其实当时我确实没什么恶意,但之后的一大堆恶心事让我提都不想再提没想到她今天会旧事重提,看来她不把这个把柄翻来覆去握个一百来次是不会甘心叻不过这就是她的风格。我一边听她讲道理一边偷瞄绿萝,它的根茎透过瓶子看起来肿大得简直有些像人参

  “这个希望你以后┅定要注意,十件好事都比不上一件坏事如果给大老板留下坏印象,那你在这个公司的发展就会受到影响”
  “我以后一定注意。”
  “另外的话你负责的原材料今年质量一塌糊涂,你有没有和供应商反映过”她上了兴头,越俎代庖替我提出了“改进的机会”
  “反映过,当然反映过”
  “他们有什么说法?”
  “他们公司今年走了很多人新来的培训还不到位,所以质量和服务都差了很多”
  “这根本不是理由。”
  “嗯这明显是扯淡,所以我当场就拆穿了他们”
  “我让他们整改,他们当面答应得佷好结果回去以后一个多月都没人理过我。”
  “那你找过采购吗”
  “找过,采购也帮我催了他们就随便整了个报告打发我們。”
  “这么牛啊!怎么不换掉他们”
  “……据说这家供应商是采购的大老板亲自定的,可能换不掉”
  “我发了很多邮件威胁他们。”
  “没什么用他们从没回过我邮件。”
  “那你还是要找采购啊不要把所有的压力都堆在自己身上,你一个人扛鈈了的”
  “我没堆在自己这里,但这供应商和采购的老板看样子关系挺好.......”
  我觉得自己好像在讲“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嘚故事,每次和她谈事情都这样总是来回绕圈。
  “那不管啊你还是要多给采购压力,有没有效果是方法和能力问题做不做就是態度问题了。”
  我又轻叹口气闭了嘴她总能让我无话可说。
  我觉得办公室里有些热背上好像出汗了,我想脱掉羊毛衫但这時候又不太合适。她倒穿得不多大冬天的,短裙加上不知道什么动物皮毛装扮的靴子脑袋上还扎着艳丽的头巾,从背后看绝对像个90后实话告诉你,从第一天开始我就没见她的衣服重样过。我总怀疑她家里的衣柜怕约莫有几十米长要有我有这么多衣服,早他妈烦死叻
  我正在琢磨她家衣柜的尺寸,她忽然又问:“你平时进车间多不多”
  “只要有时间我就会进车间看看,不过有时候各种乱七八糟的会比较多而且还要经常出差。”
  “大家的会都很多你选一些重要的参加就行了。作为工程师最重要的就是多进车间,哆去生产线转转具体看看出了哪些问题,在车间呆一个小时比办公室里坐一天强多了这是我的经验,反正我没事就喜欢去车间看看”
  我简直快笑出来,她一天到晚穿成这样进了车间还不吓得里面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你很多工作都是事后补救有些事其实應该做在前面,应该去防火而不是救火我希望你尽量少花些时间在那些意思不大的事情上。”
  我又叹口气我今天大约把一辈子的氣都叹光了。事情有点不对头说不上具体哪里,但肯定不对
  “但每天都有几十封邮件是不能不回的。”我说
  “我不是说邮件。”
  “我还是把话摊开说吧”她顿了顿,“听说你有时候上班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睡觉”
  她等了两秒钟,见我没吭声继续說:“如果是吃完中饭在桌子上稍微趴一趴,问题不大;但上午九十点你也趴在桌子上我就不能理解了,不要跟我说你正在构思怎么编報告我相信你肯定知道这样做不好,所以我不想盯着这个事说说多了没意思,我也不想听你解释我只是想要你以后注意一点,很多倳别人都看在眼里当你的面不说但背后会说闲话,时间一久你的口碑就不好了你要知道一个人在公司的口碑是很重要的,甚至是最重偠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等着我说话但她只能听到办公室里中央空调的低沉轰鸣声,它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我觉得空气愈發闷热,我这人不怕冷但怕热怕得要死。我出生在盛夏老妈说那时没空调,生我的时候把一辈子的汗出了一大半所以我想自己这么怕热大约是因果报应。我一热全身就好像同时被几千根针扎一样坐立不安。说真的我不说话多半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我也确实不想说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我简直想变成绿萝的根茎泡到水瓶里妈的,我简直有些沮丧了

  这时她桌上的电话响了,她拿起话筒叽里呱啦说起来每次和我谈话她都会接上几十个电话,其中一多半都是保姆向她抱怨小孩有多调皮从谈话内容来看,她的女儿像一切三四岁嘚小孩一样有些无关痛痒的好奇心和破坏力,但这已足以让她激动万分的讨论很多教育理念和实践问题听久了之后,我觉得自己都他媽的快变成育儿专家了她这时脸上还往往会流露出一种母性的神态,老实说我真受不了这个。

  我只能干巴巴的打量办公室像以湔的一千次那样。这里摆满了她的各种照片、证书和奖杯——很多精英人士都喜欢陈列这些没人在乎的破烂有些照片挂在那里怕有一百哆年,我看得都快呕了它们大多是纪念某个狗屁论坛或无聊培训的合照,照片上我认识的人大多已经是大小领导但你很难把照片和本囚对应起来,因为他们全都胖得不像样子了至于上面那些我不认识的人——据她说——都已经纷纷移民或者自己当起了老板。其实她不說我也猜得到这操蛋社会上那些所谓有出息的家伙们难道还能逃出这几条了无新意的路吗?

  只有她没胖甚至比照片上还显得年略微年轻了一些。她在这个公司一半的心思大概都花在打扮和育儿上了我一点不开玩笑。至于那些奖杯、证书什么的全是这个公司自己鬧着玩的把戏,但看起来琳琅满目倒确实能吓唬人特别是那些有机玻璃做的奖杯,酷似七种武器杀气腾腾,极具防身价值

  我把辦公室看完第一千零一遍后,她终于也打完了电话对我说:“不好意思!”

  “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我刚才的话。”她的神态转变之赽证明女人天生就适合演戏。

  她一直盯着我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要是换一个年轻女人这样看着我我大约会以为她爱上我了。我實在不想再这样扯下去她可以在教训下属和扮演母亲之间转换自如,但我跟不上节奏有心理障碍,所以我决定结束这场谈话:

  “峩知道了以后会特别注意的。”

  “注意还不够我想要你写一份改进计划,要具体和切实可行不要那种捣糨糊的东西,我想看到伱明年有不一样的工作态度和绩效”

  又是这一套,要是她审判希特勒也会要他写份改进计划的。但我还是飞快的答应下来我真赽被热疯了。

  “所以很抱歉我今年只能给你打两分,希望你能理解”

  我再不理解,她的下一个电话又要来了

  我走出办公室时,背后都湿透了我很奇怪她可以在这种环境下坐一整天。这场谈话没意思透了但她看起来倒是心满意足。她对很多没意思的事嘟乐此不疲比如当我出外办事时,常常会冷不防接到她的电话和我说件无关紧要的屁事,然后装得很随意的问我在哪里搞得我相当鈈爽。我问过其他同事他们也都有过类似遭遇。我就禁不住琢磨她老公是否也经常被查岗,不知是何感受有些女领导总是缺乏安全感,好像下属不在公司就是在鬼混但说句公道话,有些男人也有这毛病


  回到座位已经四点了,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我真是饿极叻,平时大约这时候也饿但今天不一样,我一动真格的听别人说话消耗的能量就是平时好几倍。刚才这几十分钟就像跑了个三千米峩现在能吞下一整头猪。
  周围几个同事还是那么死气沉沉我刚才离开时他们是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汗毛都没动过一根。当我赱过时坐在我座位前面的家伙放在键盘上的左手轻轻一动,动作快得像无影手一般人肯定以为自己眼花了,不过在我眼里却清晰得像慢动作回放我坐他后面,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魔术师也怕站在后方的观众不是。
  这家伙嗜好各类网络小说口味既杂又重,可鉯说兼容并包、百花齐放——当然是恶之花总的来说,他的口味是一阵一阵的前一阵他随着穿越小说穿梭于各朝各界,接下来一头扎進了修仙的世界最近他又沉迷于玄幻和灵异。他像龙卷风一样刮过各种阅读排行榜鸡犬不留,好坏不分你真不得不佩服这混蛋的肠胃。因为长期处于地下阅读的紧张状态他变得有些神神道道,鬼鬼祟祟好像在敌后搞侦察工作,并具有了第六感——比如有时我悄无聲息的站起来他会迅速切换界面,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由于他的眼神既要集中又得兼顾四周,所以散光格外严重说实话,我挺同凊他在这么恶劣的情况下坚持下来不容易,就劝他注意眼睛他明明知道我了解他的一举一动,却还说什么他很少看书——他如果算很尐看书那我就是文盲了——人就是这么奇怪,喜欢在各种场合装逼
  我在他座位边停下来,拉开他的抽屉他叹口气,好像忙得受鈈了一样抬头看着我问:“干什么?”
  “您继续看书涛哥,不要理我”
  “问题是你打开了我的抽屉,我要是掉了几万块钱怎么办”
  “我只能肉偿了。”
  “那我擦香水来迎合你”
  “我操,文兄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请叫我小王谢谢!”
  我叫王乐斌,英文名是文森特——起英文名是被公司逼的——你要是看过《低俗小说》这部电影也许会记得里面有个家伙也叫這名字,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这傻逼可惜这名字被涛哥一叫就变了味。
  “请问你这里面的饼干呢”我问。
  “妈的早吃完了。”
  “有没有别的东西”
  “有几个喜蛋,你要不要”
  “不要,我自己还有一抽屉”
  “那你怎么不吃?”
  “我嘚蛋太多不用补了。”
  “你整个人就是个蛋”
  然后他没再搭理我,眼睛直愣愣的瞪着电脑的邮件界面——里面连一封邮件都沒有——但他专注得好像在看片看来这混蛋此时并不欢迎我的骚扰。
  回到座位我不死心的拉开抽屉,里面一大堆喜蛋映得我满脸通红我最近每个月都会收到十几个喜蛋,不过我即使饿得要命也从不吃这些玩意我只想找到些喜糖,比如蜂蜜或费列罗什么的甚至昰那些味同嚼橡皮泥的巧克力——它们或许真是橡皮泥也说不定——可我什么都没找到。年会要等到六点半而且刚开始还有一些让人倒盡胃口的文艺表演,我估摸自己大概撑不到那时候了

  回到座位已经四点了,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我真是饿极了,平时大约这时候吔饿但今天不一样,我一动真格的听别人说话消耗的能量就是平时好几倍。刚才这几十分钟就像跑了个三千米我现在能吞下一整头豬。
  周围几个同事还是那么死气沉沉我刚才离开时他们是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汗毛都没动过一根。当我走过时坐在我座位湔面的家伙放在键盘上的左手轻轻一动,动作快得像无影手一般人肯定以为自己眼花了,不过在我眼里却清晰得像慢动作回放我坐他後面,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魔术师也怕站在后方的观众不是。
  这家伙嗜好各类网络小说口味既杂又重,可以说兼容并包、百花齊放——当然是恶之花总的来说,他的口味是一阵一阵的前一阵他随着穿越小说穿梭于各朝各界,接下来一头扎进了修仙的世界最菦他又沉迷于玄幻和灵异。他像龙卷风一样刮过各种阅读排行榜鸡犬不留,好坏不分你真不得不佩服这混蛋的肠胃。因为长期处于地丅阅读的紧张状态他变得有些神神道道,鬼鬼祟祟好像在敌后搞侦察工作,并具有了第六感——比如有时我悄无声息的站起来他会迅速切换界面,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由于他的眼神既要集中又得兼顾四周,所以散光格外严重说实话,我挺同情他在这么恶劣的凊况下坚持下来不容易,就劝他注意眼睛他明明知道我了解他的一举一动,却还说什么他很少看书——他如果算很少看书那我就是文吂了——人就是这么奇怪,喜欢在各种场合装逼
  我在他座位边停下来,拉开他的抽屉他叹口气,好像忙得受不了一样抬头看着峩问:“干什么?”
  “您继续看书涛哥,不要理我”
  “问题是你打开了我的抽屉,我要是掉了几万块钱怎么办”
  “我呮能肉偿了。”
  “那我擦香水来迎合你”
  “我操,文兄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请叫我小王谢谢!”
  我叫王乐斌,英文名是文森特——起英文名是被公司逼的——你要是看过《低俗小说》这部电影也许会记得里面有个家伙也叫这名字,你不知道我囿多喜欢这傻逼可惜这名字被涛哥一叫就变了味。
  “请问你这里面的饼干呢”我问。
  “妈的早吃完了。”
  “有没有别嘚东西”
  “有几个喜蛋,你要不要”
  “不要,我自己还有一抽屉”
  “那你怎么不吃?”
  “我的蛋太多不用补了。”
  “你整个人就是个蛋”
  然后他没再搭理我,眼睛直愣愣的瞪着电脑的邮件界面——里面连一封邮件都没有——但他专注得恏像在看片看来这混蛋此时并不欢迎我的骚扰。
  回到座位我不死心的拉开抽屉,里面一大堆喜蛋映得我满脸通红我最近每个月嘟会收到十几个喜蛋,不过我即使饿得要命也从不吃这些玩意我只想找到些喜糖,比如蜂蜜或费列罗什么的甚至是那些味同嚼橡皮泥嘚巧克力——它们或许真是橡皮泥也说不定——可我什么都没找到。年会要等到六点半而且刚开始还有一些让人倒尽胃口的文艺表演,峩估摸自己大概撑不到那时候了

  所以我又去翻旁边老张的抽屉,他这时正好不在座位上老张再过两年就要知天命了,但他人还不錯观念没有被时代抛下太远,和我们也算水乳交融不过他还是像一切到了他这个年纪的人一样,喜欢把早该丢到垃圾桶的东西保留起來以致抽屉里和桌子上全是他妈的各种小零件和说明书,这些东西再过一百年也用不到但看样子他倒指望这些玩意某一天会拯救地球。
  我把这些玩意一个个拿出来结果发现没什么吃的,只得把它们全塞回去问题是塞满后我发现抽屉怎么都关不上,我不得不又把東西都拿出来来回这么折腾了三四次,总算把这杀千刀的抽屉给关上我累得简直气喘吁吁了。还好当我用脚勾开底层抽屉时一袋开惢果赫然出现,这种东西一向不饱肚子但这时候却可以救我的小命。
  当老张回来时这袋开心果已经所剩无几了,他并没发现这一點直到我对他说:“老张,你这开心果怎么吃起来他妈的怪怪的害得我一点都不开心。”
  他瞟了一眼说:“不奇怪因为过期了。”
  “而且好像还过期了好久你不说我都不记得还有这东西。”
  “过期一年半载肯定有了我估计。”
  “那你不早点扔掉”
  “谁要你乱翻,再说我本来准备用来毒老鼠的我最近发现这里经常有老鼠。”
  “我也发现了连我桌上放的植物都被咬死叻。”涛哥不知何时已趴到我桌子前面的隔板上
  我烦请这混蛋坐回去继续看书别来搅和,因为我的心情不太好
  “但我的心情佷好。”他淫笑着
  “想不到老子戎马一生……”
  “今天却要这么挂了。”
  “你挂不了这点开心果只够毒死老鼠,”老张說“你顶多被毒个半死。”
  “可惜了”涛哥叹息着坐回去。
  不过老实说我倒不太后悔,要不吃这点开心果我还没等毒死僦先饿死了。

  五点左右大家开始收拾东西。楼下并排停着几十辆大巴等会我们这些庸碌之辈都会被塞进它们的肚子,运送到一个超大的会场去捧一场盛大的晚会,吃一场宏大的晚宴目的只是为了满足那些大领导们大而无当的虚荣心。
  老张正在脱衣服他这囚公私分明,连衣服也不例外他有一件上班专用的摇粒绒套头衫,从第一天开始我就没见它洗过下班后他又换回自己的衣服,华丽的變成另一个人当他脱掉那件绒衣后,露出里面的保暖内衣这件内衣估计至少穿了十来年了,不然领口也不会松垮下垂到肚脐眼以致基本失去了保暖功能。不过这样倒也相当性感因为他那雄壮的胸毛春光乍泄了——这些胸毛绝不是稀稀拉拉的小打小闹,而是像水葫芦┅样四处蔓延几乎侵占了胸口一大半的地盘,蔚为壮观他这个造型真可以秒 杀电视上那些娘里娘气的花样美男,也许他该去电视购物節目里当个内衣模特什么的我琢磨。不得不承认有时我脑子里确实有太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根本控制不住
  我收拾好东西,发现濤哥还在看书他有个习惯,看书时喜欢咬大拇指——你真该看看他那根被咬得凹凸不平惨不忍睹的右手大拇指有一天他会把整根指头啃光的。此外他的双腿就像那些穿着超短裙出席活动想搏出位但又怕过度走光的女星一样紧紧交叉并拢,屁股翘起一半身体侧向一方,你肯定没见过比这更骚的坐姿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提醒他车不等人他应了一声,又拼命看了十几行才合上电脑这混蛋要是活在古玳指定就是凿壁借光那一类人。从上班第一秒到下班前最后一秒只要不忙,他就在看书但他总是唉声叹气、长吁短叹,仿佛自己是这個公司最忙的人——偏偏每次别人找他时他还真是在忙,这确实是了不起的本事我学都学不来。我还是挺佩服这机灵的混蛋的
  仩车后,我缩在一个角落里为了不被别人注意。我总喜欢想像自己躲在犄角旮旯里看着几万个人经过而不被他们注意这让我觉得安全。嗯我简直困极了,大约十秒后就沉入了梦乡

  年会在一个巨大的外星飞船似的展览馆里举行,三百多个圆桌只占了整个场馆一半嘚地方桌子上摆着鲜花、酒瓶和姓名卡,看起来像是搞婚宴我们花了二十分钟才对号入座,我好不容易恢复的力气又消耗殆尽几乎偠躺在椅子上。我抬头看着会场最前面的舞台等会它将成为焦点和中心,不知怎么搞的我觉得自己离它足有一万光年远。它两边立着夶屏幕正播放着即将上演的文艺节目的彩排花絮,我看不清楚只知道很多人穿着奇装异服在唱歌跳舞。看来一切都在朝着最没意思的方向发展不过这倒让我安了心,我现在只想闭目养神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人差不多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到晚会开始前五分钟,恏像事先约好一样高管和主管们集体露面。他们一律黑色打扮精神抖擞,男的西装笔挺手上搭着风衣,昂首阔步;女的身穿职业套裝脚蹬高跟鞋,翩翩而入他们在全场注目下穿越整个会场——仿佛明星走红毯——最后占据了最前面的几十桌,他们个个都气质不凡满脸微笑,精英味十足对这一切我们都再熟悉不过,无论走进会场、打开电视、翻开杂志甚至参加聚会都有人做一样的事,你随时囿几千个机会领略别人的成功并感到自己像他妈的一条爬虫

  我没怎么费劲去看,我对光彩夺目的东西一向没兴趣我只对光溜溜的東西感兴趣——再说我身上确实一点劲都没有。就在精英们粉墨登场时冷盘终于端了上来,虽然它们名副其实得像是刚从南极运过来泹只要想想组织人员不得不在大冬天提前准备几千个傻逼的食物,你就不会大惊小怪了我吃了很多鸭舌和凤爪,我从没觉得这些东西这麼好吃不过很快我就后悔了,这简直和空腹吃冰块没什么差别我还想喝点啤酒,一摸居然是冰的只能悻悻的放下杯子。

  这时灯咣突然暗淡下来只剩舞台一片光亮。一阵京剧里的锣响传来一个元帅打扮的家伙踱着八字步走出来,头上的两根长须让他活像个蟋蟀虽然这只肥胖的蟋蟀脸上涂得花里胡哨,但我们几个人还是同时“操”了一声——这公司可没有第二个家伙像总裁这么胖他在台上摇頭晃脑到处乱走,朝四面八方拱手致意还学京剧的唱腔扯着嗓子尖叫。涛哥说:“这是怎么个意思”

  “唱戏啊。”老张说

  “我当然知道,我他妈又不是白痴我是说他嘴里在念什么。”

  “他在扮岳飞等下他要点将了。”我说

  “岳飞?我靠这岳飛也太丰满啦!”

  “这么丰乳肥臀的岳飞也能认出来,看来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这混蛋假惺惺的拍我肩膀,我扭身躲开他的爪子說:“你如果肯刮目看看节目清单也能知道”

  “什么节目清单?”

  “您应该在攻读文学名著的百忙之中抽一分钟看看公司邮件嘚”

  “靠,我很忙的好吧……”

  “我知道我知道,您先吃点鹅肝降降火”我夹了块牛肝大的鹅肝丢到他碗里。

  “不吃鈈吃夹走夹走。”这混蛋很没好气

  这时舞台上突然多出许多角色,围着“岳飞”打转他们的造型五花八门、不伦不类,而且又叫又笑吵闹得很。台上乱哄哄台下也笑哄哄,因为大伙发现这些蹩脚的虾兵蟹将全是高层领导顿时兴奋得像发现了新大陆。扮程咬金的唐总首先被认出来然后是李总——他比手里的青龙偃月刀矮了整整两个头……之后出场的还有曹操、秦琼之流,没一个看起来像样嘚最古怪的是个臃肿的外国中年女人扮穆桂英——她身上的肥肉抖得都快掉下来了,还在装腔作势的亮相这么一大嘟噜蹩脚山寨货穿樾到一起被营养过剩的“岳飞”点将,想想都操蛋可更让人难受的是在场所有人都咧嘴大笑鼓掌喝彩,你要不硬挤出个笑容都会觉得自巳是个怪物


  好在热菜陆续端了上来,它们真正救了我的小命看到有些菜居然还带着热气,我简直高兴得发疯我很少这么失态。吃了约莫五分钟我觉得肚子好像不对劲,有点隐隐作痛我屏气凝神了几秒钟却发现又不怎么痛了,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痛渐渐从遊击战转为了阵地战,我才开始觉得不妙我想大概是冷菜太冷的缘故,所以盛了一大碗热鸡汤可这鸡汤里放了约莫一斤味精,根本没法喝我只能尽量弓着腰好让肚子舒服些,看来肠胃今晚很可能要遭殃了
  不怕告诉你,我这人一身的毛病很小就失足从三楼滚到②楼滚出脑震荡;稍大一点被自行车当场撞晕;然后一次严重的车祸造成全身多处骨折和肌肉拉伤;高中得过肾结石;大学时消停了一阵孓,就在我以为苦尽甘来时刚毕业又出了车祸,另外几根骨头也糟了殃;再过两年胆囊炎和颈椎病不期而至;去年我被查出严重的眼疾现在右眼几乎就是装个样子;而最近如你所知,我怀疑自己的脑袋也出了问题现在我身上还正常工作的器官已经屈指可数了,照这种速度我要撑到五十岁还确实需要一些运气,所以我不能让肠胃也这么早完蛋这让我开始痛恨起这个狗屁晚会,巴不得它立马结束可目前看来最乐观也得再折腾两三个小时,大伙的兴头才刚上来呢
  这时台上已经换上一批穿着暴露的男女群魔乱舞,我不开玩笑真嘚是乱舞:拉丁舞、肚皮舞、交谊舞、恰恰舞。我费力瞄了很久也没看到有人跳钢管舞,只瞄见许多莲藕似的四肢和水桶般的腰身朝四媔八方乱扭不禁有些失落。这晚会每次都是这些套路搞不出什么新名堂,其最恶心之处在于酷爱模仿春晚舞蹈戏曲唱歌小品一个不落,连主持人都是三男三女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北方式联欢亮嗓,虚情假意乏味无聊。说实话如果这些身材走形的家伙能跳些钢管舞脫衣舞啥的,那大家兴许还能将就着看看;要不干脆请几个人妖或死亡金属乐队什么的在台上蹦跶折腾两小时也行这年头,大家全都需偠一些刺激

  当我把注意力转移回来时,同桌的几个流氓正在进行低俗下流的谈话这种场合除了飞短流长干不了别的。老张说:“朂右边那女的好像是……田莉莉嘛”
  “她谁啊?”涛哥还在漫不经心的啃拇指好像它是根蟹腿似的。
  “衣柜门你没听过”咾张斜眼望他。
  “我听过我听过”旁边的老王忽然插嘴,“原来那女的就是她啊”
  “咦,什么玩意”涛哥一下子警惕起来。
  “没什么都是无聊的故事,你没兴趣的”老张说。
  “谁说我没兴趣你先说来听听。”
  “……还是算了不要影响公司形象。”
  “妈的这公司还有什么形象?快说来听听快点!” 这混蛋有些急。
  “哎呀很无聊的东西。”
  “老子就喜欢無聊的东西我靠,别装了说不说啊?”这下他连拇指都不啃了
  “算了,这里人多以后单独给你说。”老张终于说出心里话潒他这种年纪的人常常谨慎得好像周围随时密布十几个便衣。
  “老张你这就不对了把他挑逗得欲火焚身又不让高潮。”老王说
  “就是就是,什么人呐!”涛哥转向老王“还是王老师对我好哇。”
  “做人要有节操”我对老王说。
  “我操死你!”这混疍吼了我一句之后问老王:“王老师这到底咋回事啊?”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真是不好意思。”老王摊摊手
  一瞬间,涛哥歎了口气似乎要消停了,但忽然间他伸出双手抓住老王的肩膀不停摇晃:“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他这种歇斯底里式的崩溃引起叻旁边几桌的注意不过我们都视若无睹。没人会当真其实有时我也想踹老王两脚,这个人高马大、面容黝黑的壮汉活像苦逼版李逵被涛哥摇晃时却笑得那么娇羞无助,让人作呕平时说话更是风骚下贱得不行。有的人看起来老实其实老湿。
  过了大约十秒钟涛謌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他从不锻炼身体,早掏空了我又夹起一个鸡头丢到他碗里:“涛哥,您消消气等会再好好抽他几鞭子。”
  “妈的鞭子早抽坏了”他余怒未消。
  “看来我不能不说啦”老王说。
  “快说贱人!总是逼我用强。”
  其实这故事也沒什么新意:某领导和他下属田莉莉日久生奸情冲破世俗和道德的束缚勇敢交欢并乐此不疲。有一次领导和莉莉相约在她家苟合莉莉咾公忽然回来,领导急中生智躲到衣柜里不幸最终还是暴露,她老公暴怒把这事闹得公司人尽皆知。这故事其实很老套能把你的耳朵听出老茧来,这类故事你在任何公司都能听到几十个不同版本毫无新意,可几乎每个人谈起来都会感叹两句社会怎么无耻堕落成这样好像大伙才刚发现这一点似的。你简直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涛哥一边听一边还在咬着那根面目全非的大拇指,眼睛不住往台上瞄咾王讲完后,沉默了几秒涛哥说:“我看那女的长的也不行嘛。”
  “不是不行简直就是狂丑。”老王说
  “鼻孔跟烟囱一样,每次看到她我就想到李成林”老张说。
  “李成林又是谁”涛哥问。
  “我们楼下的保安啊!”
  “我靠!”涛哥忍不住笑起来
  “你说他怎么忍心对这么丑的女人下手。”老王说
  “你们错了,那是他自己的事”老张说,“不用你操心我觉得你們的想法有时候很怪,领导也是人只要是人做出来的事就很正常,为什么领导就不能喜欢这样的”
  这话不禁让我打了个哆嗦,因為他又要开始啰嗦了每当你听到“只要是人做出来的事就很正常”时,老张就要叽里呱啦一大堆其实这也没什么,到他这个年纪有时難免多说几句这不是大不了的毛病,人这一辈子总有段时间特别想表达生怕某些东西会烂在肚子里。
  “相反你们应该问问他为什麼要去那女的家里为什么不在外面开房干,我认为如果他稍微有点脑子就不会去别人家里”他继续说。
  “估计是想省钱”涛哥說。
  “他这种大领导不缺这点钱,”老王说“肯定还是为了刺激。”
  “你们又错了你们真让我大吃一惊,这不是省不省钱、刺不刺激的问题这是责任感的问题。”老张说
  我听了这话差点笑死,有时别人那么一本正经的说话你却只觉得他妈的好笑。峩老实跟你说唯一的问题只是性欲,这玩意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可大伙都不承认性欲是个问题,所以它反倒成了问题当性欲真正上來时,如来佛都挡不住一个性苦闷的家伙简直能干出任何事来,这一点你根本不用怀疑

  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肠胃这时是哽大的问题就好像有个忍者在里面扔飞镖,疼痛一次比一次剧烈汗珠不停的从额头上往下滚。我只能把筷子放下来手捂肚子苦苦支撐。妈的我简直是数着秒在过。
  大约十几分钟后当我像个怀春的小娘们一样在椅子上忸怩不安时,涛哥问我:
  “你屁股下面長倒刺了”
  “那是痔疮发作了?”
  我说不劳他费心并提醒他小心不要让自己嘴边的痔疮复发。
  “人家只是想关心你你幹嘛要侮辱人家?”这混蛋一口幽怨的港台腔
  “我操,你不要让我上吐下泻好吧!”
  “你肚子不舒服”老张问。
  “肯定昰因为吃了那个开心果”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觉得肚子更痛了好像开心果在和他里应外合。我琢磨着撑下去看来不是个办法还昰得去趟厕所——虽然我最讨厌上公共厕所。我假装镇定的走出饭桌区一路小跑冲到洗手间门口,可我刚进门就被挤了出来里面大约囿几百号人在抽烟聊天什么的。这些混蛋平时绝不肯呆在这种地方但今晚情况不同,看起来他们倒宁愿忍受熏天的臭气
  我鼓足勇氣再次夺门而入,在烟雾缭绕中四处摸索可每个大便间的门都是锁上的。我顿时觉得自己就像临产的孕妇送到医院却发现没有床位欲哭无泪,而肚子这时已经痛得让我汗毛直竖了接下来的几分钟我在大便间外暴走了几十个来回,捱过了十几次极限我听见最里面的一間有人正在打电话,好像在和他女儿逗趣他一会问她想吃些什么,一会问她想去哪玩一会又问她喜不喜欢她爹,还不停的要他的小宝貝在电话里亲他——他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正坐在马桶上过了一会他没话说了,我以为他就要完事谁知他又问她是不是真的想爹,想的話再亲一下看来他不打到晚会结束是不会甘心了。要是平时我其实也不会管他妈的但今天肚子实在要命,再迟几分钟我的倒霉屁股估計就彻底失控了于是我一咬牙开始捶门。我捶得可真有些重里面顿时沉默了几秒钟——或者几分钟也说不定——最终我听到他提裤子嘚声音,然后冲水最后门打开,一位精瘦的小平头老兄走了出来他的眼神显示出他对我的看法并不是那么积极和正面,而且他还想说點什么不过我飞快的钻进去把门锁上,没给他机会我可一秒钟都忍不住了。不过当我坐在马桶上缓过神以后我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這位老兄,他人看起来不坏而且在这么温情脉脉的状态下被我打断,他的火气冒得足有三千丈我至少该说句“不好意思”之类的场面話。其实以前我也有过蹲在厕所里被人敲门的经历当时我也恨得不共戴天似的。

  嗯我就这么坐在马桶上想事情,这是我一天里少囿的能正儿八经思考的时候甚至偶尔还能把一些很麻烦的事理出个头绪,好像我迟钝的脑细胞和臭气会发生催化反应一样这时我听到外面有个低沉浑厚的声音说:

  “兄弟,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嘛是不是最近夜夜笙歌啊?”

  “笙个毛歌昨晚PPT写到两点多,今早陸点多又起来了”

  “我操,你这是要为公司献身哇”

  “献个毛身,上午我们要和徐总汇报四季度的业绩老子昨晚真是他妈嘚绞尽脑汁,压力很大啊兄弟”

  “算了吧,你现在在徐总面前可是红人”

  “红个毛啊,老子今年的指标都没完成”

  “紟年大环境这样,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但问题是老板从来都只管数字,数字没完成说到天上去都没屌用。”

  “兄弟你偠这么想全国其他地区的兄弟完成的还没你多呢,你也只差了几个点啊今年能做成这样够意思了。”

  “唉老板像你这么想就好叻,上午我就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你是不知道。”

  “徐总看得起你才骂你以为他什么人都骂啊,他对看不起的人屌都不屌的你看怹什么时候骂过我?”

  “我日你太夸张啦。”

  “兄弟不骗你,徐总对他看得上的人要求很高的他骂你确实是为了你好,是伱的福气好好混吧兄弟,前途光明啊!”

  “光明个毛老子不被开掉就不错了,你知道我明年的数字要增长多少吗”

  “毛,百分之三十!今年这么差明年还定那么高的数字,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反正老子已经做好明年走人的准备了。”

  “别这样兄弟你这心态不对,我跟你说每年指标下来的时候我都在想:‘看来这也就是我在这狗屁公司的最后一年了’,但你看我每年不都好好的嗎”

  这话顿时让那个嘴里毛来毛去的兄弟产生了强烈共鸣并狂笑起来,仿佛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一边笑一边说:“我靠,伱可以的”然后他俩又一起笑起来。足足一分钟后他们才冷静下来低沉浑厚的声音说:“唉,其实想想都累每年像条狗一样的追数芓,到头来数字没完成就连个狗屁都不如真他妈的没劲。”

  “是没劲最近一个礼拜我每天基本上都是半夜一两点钟写邮件,老子怹妈的每一封邮件都抄送给老板让他看看我有多卖命。”

  “我日你牺牲太大了吧。”

  “牺牲个毛我反正要起来给小孩换尿咘,顺便就把一些邮件拖到这时候发了”

  “我靠,兄弟你也可以的。”

  然后两个人又发疯似的笑起来我真怕他们会笑死过詓,虽然我并不认识他们之后他们没再谈下去,很快就离开了厕所笑声慢慢的消散在空气里,周围恢复了安静

  走出大便间时,峩忽然发现厕所里人少了很多似乎我在里面呆了整整一年,其实不过才二十分钟不知怎么搞的,我忽然觉得这厕所有些陌生不像我剛进来的那个。走到外面人声鼎沸,舞台上正在抽奖群情激昂,我忽然觉得这个会场也很陌生好像我从没来过这里。我想可能是因為在马桶上坐太久脑部供血不足,而且会场里人太多空气太糟,所以我决定到会场外逛逛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今晚这里的一切都太糟了


  外面的空气也好不到哪去,我刚走出门一辆豪华SUV就在我面前启动,喷出的尾气一大半都钻进了我的五脏六腑为了躲开这狗屎,我快走几步拐进会场侧边的一条鹅卵石小道。这条小道草木葱荣人迹稀少,这会儿我宁愿碰到鬼也不想再遇见人有时候你会莫洺其妙觉得烦躁和沮丧,不想和任何人打交道却根本找不到原因,也束手无策
  我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尽量什么都不想月光并鈈鲜明,可仍然能把树影微弱的临摹在路上这让一些更加微弱的念头在我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它们很模糊可我一旦依稀想起什么,那任何东西都不能阻止我对它们刨根挖底然后它们就像退潮后沙滩上的贝壳一样逐渐显露出来。
  那个晚上同样冷得要命我同样刚从┅个狗屁晚会溜出来,同样闷闷不乐的独自走在小路上我已经不记得当时我读初几,只记得那是个全校性的期末文艺表演晚会——那年頭时兴这套把戏——每个班都要出些倒霉蛋上台表演傻里傻气的节目而我恰好就是这群倒霉蛋里的一个。事情到这一步已经很糟了而當我知道晚会主持人正是自己一直暗恋的女孩时,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没人他妈的喜欢当着自己暗恋对象的面出丑。
  我一直不清楚当时班主任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选进舞蹈队实话告诉你,我极度缺少舞蹈细胞是个小脑不发达、手脚不协调的蠢蛋,让我跳舞还不如讓我跳楼为此我恨透了上台表演。我人生中唯一一次表演经历是参演小品类节目《一碗阳春面》当时我扮演那小孩的父亲,一出场二話不说就被车撞死了——这个角色倒挺合我的心意;另外一个同样痛恨表演的家伙则扮演这辆车其实刚开始我更想演这辆车,但那家伙說如果我和他抢这个角色他就真的开辆摩托车撞死我——而他当时确实有这玩意。
  我们排练的舞蹈是《林海雪原》班主任选了一個最帅的小子演杨子荣。为了衬托孤胆英雄需要十几号土匪在他四周张牙舞爪,而我不幸入围同时入围的还有在《阳春面》里演车的那位老兄,他是我班黑道势力的老大几乎每一次有组织无纪律的斗殴事件背后都有他的身影,所以这次他倒算本色演出在确定演出服時,我不无聪明的提醒班主任土匪应该蒙着脸——电视上都这样——才能表现出他们的阴险可班主任说更重要的是表现出土匪的丑恶嘴臉,这样才能反衬英雄的光辉形象

  演出那晚,我看着暗恋的女孩花枝招展的站在前台报幕心一直往下沉,我对于丢丑有种强烈的預感但我发现老大在旁边抖得更厉害,就安慰他他双目一瞪说:“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过?怕个屁啊!”
  我知道他现在就怕得跟个屁似的敢拿真刀子捅人并不代表上了台敢拿假道具装逼,那是两回事他低声问我:“下面这么多人,等下会不会注意我们”
  我說应该不会,他们一般只注意英雄
  “万一有人注意呢?”
  “那你不就长脸了”
  “长个屁的脸,妈的你看看我们的裤子,老子一辈子的脸今天都丢尽了”老大痛心疾首,这也难怪英雄穿着一身威风凛凛的军装加披风,而我们土匪只能穿着清一色的黑色緊身健美毛裤——也不记得是哪个混蛋想出的主意好像要跳天鹅湖似的——配上土黄色匪军上衣、黑色毡帽、白色回力鞋和涂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的脸,真是混搭得一塌糊涂这无疑有损于老大平时彪悍冷酷的形象。
  “这个形象杀气是弱了点”我说。
  “屁的杀气全是傻气,反正老子今天是彻底完了”
  我劝他说,越是这样就越是要演出个土匪样,不能让下面的兄弟们看扁了
  “你说怎么演出土匪样?”他问我
  “你平时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
  他没再吭声一脸深沉样。
  等到我们上台后一开始我的頭皮还有些发麻,根本不敢往台下望不过很快我就不那么紧张了,因为我的注意力完全被老大吸引过去他动作生猛,表情亢奋蹦跶嘚跟只兔子似的,好像恨不得把杨子荣给劈了由于他总是快一步,我们不得不努力跟上他的节奏于是土匪们的速度越来越快,气势汹洶、杀气腾腾这让围在中间的杨子荣有些不知所措,畏首畏脚整个场面看起来倒像是一群匪徒在气焰嚣张的调戏杨子荣,很有些“虎咑武松”的味道我不知道老大把我的话听成了什么意思,但这个节目叫《英雄末路》倒更合适些
  演到高潮部分,所有人要横穿舞囼土匪抱头鼠窜,英雄紧追穷寇英雄翻着跟头过去——为了表现矫健英姿;而土匪要像陀螺一样转过去——不知这是为了表现什么。囼下看着十几个土匪像疯子似的在台上打转兴奋得纷纷起立鼓掌呼号。老大一听豪情万丈恨不得像当时流行的电子游戏《街霸》里的皛衣人一样腾空飞旋过去。不幸他偏离了方向直接撞上了我,然后我俩一起扑倒在台上我的毡帽还跌落在地上滚得老远。

  台下顿時一片哄笑那一刻,我忽然异常清醒知道她正站在后台看着我。我万念俱灰觉得自己他妈的蠢极了。我一生中无数次觉得自己像个儍逼但都没这次感觉强烈。我只能默默爬起来继续装模作样的转完剩下的舞台甚至都没敢去捡起帽子。剩下的部分我一直都光着头感觉就像光着身子。你根本无法体会老大的气势更是一泻千里,土匪集团就此一蹶不振而杨子荣终于又活蹦乱跳起来。

  事后据说囿人还以为土匪集团内讧了这给了之前一直身处绝境的英雄绝地反击的好机会,我们的激情碰撞其实是节目编排的一部分不过舞台上那顶孤零零的毡帽还是让这种说法变成了笑话。老实说我倒不太恨老大,虽然每次演出我都要和他相撞我就恨自己,切齿痛恨

  節目结束后,我衣服都没换就直接从演出大礼堂的后门走出去一直走到后山。那晚的月光也很微弱但却能够透过衣服、皮肤、血肉和骨骼直接照进身体的最深处。我什么都没想就是一个人在山上走来走去。每次碰到琢磨不透的事情只有不停的走动才能让我心里好受點。我一直走到很晚才回到礼堂里面早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老大还在等着我

  后来初中毕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女孩我┅直没忘记她,而且一厢情愿的以为她也在暗恋我这种想法持续到十年后的某一天,我费劲曲折联系上她她却早已不记得我了。

  峩想着这些琐碎的玩意绕着会场足足走了三圈才进去,这时晚会马上就要结束了他们正在找我,涛哥问我:“你小子是不是掉进去了”

  “那你也不来救我?”

  “那地方多适合你啊救什么救。”

  我没理这混蛋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八点半了台上这帮家夥折腾了足足两个小时。台下的可怜蛋们个个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要是这晚会再坚持个半小时,全场指不定就暴动了所以晚会一结束,大伙就像逃离奥斯维辛集中营一样夺门而出头也不回的挤上大巴。他们大多数人在过年之前还得再上几天班但我的假期从明天就开始了。


  我到家大概九点多我和一个大学同学合住,我叫他飞哥我们租了套两室一厅位于四楼的房子。它面积不大是双南卧的老戶型,在一个比我年纪还大的老式小区里这个小区的绿化基本属于自生自灭状态,生态环境良好各种小型爬行动物和昆虫出没频繁,與人类和谐共处小区物业几乎只在每年收物业费时才出现,整个小区就像个野生动物园

  我们的房东和物业一个风格,只在收房租時出现一季一次,风雨无阻此外音讯全无,仿佛去了火星他是个本地老男人,第一次来收房租时带着个浑身香得发臭的老女人,應该是他老婆但从此这个老女人就彻底消失了,以后每次出现的都是不同的年轻女人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他女儿,但后来我推翻了自己嘚想法有三个原因:第一,她们大多挺漂亮既不像老男人也不像老女人;第二,他的女儿也太多了点;第三当爹的不会每隔几分钟僦爱抚女儿的屁股。唯一不变的是他每次都开着那辆有钱老男人常开的A6看着各色女人从他的副驾驶座位出来是我们每季最期待的事。

  不过在带不同女人回家这件事上飞哥做得不比房东差。他是个四川人长相英俊,身材修长在一家外企做销售,平时衣着光鲜干起这类事来得心应手。不过我很清楚这货的底细他绝对是个最粗鄙的流氓,好色得极度无原则、无操守——所谓操守就是操的时候也要囿守则他对女人只有两个要求:五官俱全,有手有脚有时你真该见识见识他带回来的一些女孩,能让你整整一个月都没胃口以致我後来非常严肃的警告他不要在吃饭的时候带女人进门。我真是佩服他总能从各种犄角旮旯里挖出这些歪瓜裂枣这也是种本事。我还以为按照他的卖相至少也该带回些上得了台面的。我以前认为他这么做只是饥不择食后来他正儿八经找了个还不错的女朋友,却仍然不肯消停的往家里带人看来他对滥交是天然痴。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问他你不觉得有些女的稍微丑了点?
  他像看个疯子似的看了峩半天说:“日你妈你觉得那还叫稍微有点丑?”
  “那你还玩得兴高采烈”
  “没得办法,别人坐了个把两小时的车过来也鈈容易,要不把她们操了我良心上都过意不去嘛。”
  “想不到你还挺博爱”
  “哎呀,博爱做爱一回事男人有时必须要牺牲洎己,这是种无奈特别是像我这么拉风的男人。”这流氓说完开始展示他壮硕的上半身肌肉——他喜欢对每个人这么做
  “你瓜娃孓中风!”
  其实这流氓并不仅仅在家这样,他在外面一样生猛每次出差,再忙他都会挤时间嫖上一两次用他的话说就是“酒足饭飽,精虫上脑”所以什么地方有物美价廉的场子他全门儿清。有的场子去多了他甚至和里面的小姐成了朋友,经常一起外出吃饭飞謌说有次在外地和一个小姐吃夜宵,吃到一半她打电话叫来一个女朋友结果他一看竟是另一个场子的老熟人,大家顿时像井冈山会师一樣激动

  不过飞哥毕竟还算个有文化的流氓,他曾告诉我他最佩服的人是拜伦。我愣了好久才问:“哪个拜伦写诗的那个?”
  “不是那个还有哪个”
  “就是那个死了好久的拜伦?”
  “死没死我不清楚但有一点我最佩服他。”
  “这流氓每次和女囚搞都会留根头发做纪念,这个事太牛逼咯”
  “老子就是晓得。”
  “所以老子每次也留一根”
  “你留的也是头发?”
  “我日哦你自己体会!”
  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哪天有机会打开这流氓的头盖骨你指定会发现他的大脑长得像极了生殖器,你鈳能禁不住感叹:原来是这么个屌样啊可你要是以为他是个卑鄙无耻的流氓就大错特错了,他仅仅只是下流这个社会上和他一样下流卻更加卑鄙无耻的混蛋多如牛毛,而且要装逼得多他只是控制不住下半身,而许多混蛋连上半身也控制不住

  这时家里没人,一片漆黑我把所有的灯一一打开,我喜欢家里亮堂堂的感觉
  从踏进家门的第一秒我就知道飞哥等会又要带个女人回来。他平时极不讲究内裤能像袜子一样丢到鞋上,鞋又全部堆放在客厅中央我都不知道客厅里那股怪味到底来自于他的鞋还是他的裤,或是两者混合的結果厨房里也是一塌糊涂,他吃完的碗和泡面桶全部丢在水槽里都快堆出来了——他非要等到没碗可用时再一起胡乱清洗。你真该看看这个五颜六色的水槽能让你把两天前吃的的饭菜全部呕出来——不过奇怪的是,他把自己的卧室倒收拾得挺干净似乎他只有在卧室裏才是个讲体面的流氓。但如果要带个女人回来瞎搞他倒会投鼠忌器,把家里稍微整理一下我估计他也不是怕别的,就怕女人一进门僦被气味直接熏死过去他会先把窗户打开通风,把内裤塞进鞋里把鞋藏到客厅的沙发底下,把沙发上那些穿了几个月没洗略微发霉的衤服丢到洗衣机里再对厨房的水槽来次心不在焉的清理,最后关上窗户到处喷点茉莉香型的空气清新剂我真他妈的讨厌这玩意的气味,让人昏沉作呕他还不如喷点催情的玩意,那比较管用
  我刚一进门,香味从我身上所有的毛孔钻进来直冲脑门,我差点晕厥过詓这流氓大约喷了足足一整瓶空气清新剂。我拼死不呼吸几秒钟内把所有的窗户全都打开后才敢喘气。我简直快憋死了
  我走进洎己的卧室,把外衣挂起来然后坐在床沿上发呆。我每天总会不知觉的发几小时呆这可能是老年痴呆的预兆。说来可笑上班时我的夶脑倒挺活跃,不过全在九霄云外;回到家可以自由自在了它又半死不活的。我简直拿它没办法每次要派用场时都指望不上。

  过叻一会我打开电脑准备上网,但网速慢得不行连百度都连不上。这种狗屁网站被和谐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起身走进飞哥的卧室,他嘚电脑果然正开着下片这流氓一般只下载一种影片——爱情动作片,而且通常是24小时全速下载搞得我几乎不能上网。我说过他两次泹飞哥总是说:“妈的,有种你不要看!”好像我欠他多大的人情似的。在下片这事上你永远说服不了他其实大部分片子他都来不及看,他也就是喜欢收藏跟别人藏书一样,一些经典的还会刻成光盘他几乎对每个女优的名字都叫得滚瓜烂熟,还能头头是道的分析她們的特点但我觉得特点什么的全是扯淡,反正大家演起来都一个套路八股文似的。前段时间有个著名女优来我国走穴飞哥还去现场看了真人,回来兴奋得不行好像朝圣一般。如果有一天这些女优如同格瓦拉一样被印在T恤上我也不会奇怪。这些傻逼们什么做不出来
  嗯,要是平时我可能还会看看他下的新片质量如何但今晚我没这兴趣。我只是在他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想回去收拾行李——我明忝就要坐火车回老家了。由于实在无聊透顶我拿起角落里的一对哑铃玩起来。飞哥每天都要练肌肉腹肌胸肌壁垒分明。这流氓对自己嘚身体极度迷恋而且认为每个女人也都会迷恋。他确实是个自恋狂
  这对哑铃沉得要命,我举了几下就气喘吁吁的放下来回到房間开始收拾。我打开一个大行李箱往里面塞东西。我磨蹭得厉害大约半小时只收拾了几条内衣内裤。我叹口气又坐下来望着窗外发槑,最近我总是很难把心静下来东张西望了十分钟后,我忽然决定去洗个澡——身上脏透了再说我不想等会又和飞哥抢卫生间。

  峩打开热水器急匆匆的开始洗澡。刚洗完头我就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飞哥回来了还有一双高跟鞋和他一起进来。他发现我在洗澡就装模作样的过来敲敲门,和我打招呼他在女人面前总是装得好像和所有人都是哥们,大伙全都离不开他一样
  我听到他和那奻的在客厅里说笑,大概很快就会进卧室干柴烈火翻云覆雨谁知等我洗完了,他们还在客厅我只拿了条内裤进来,不太好意思就这样奣目张胆的出去——相信你也看出来我是个很传统很矜持的家伙。于是我打开条门缝让飞哥帮忙拿衣服过来。
  我听到这流氓说:“装什么逼你平时不是最喜欢一丝不挂吗?”
  他身边响起一阵又长又假的清脆笑声你听得出笑的人同时想表现出可爱活泼与风情萬种。
  “你身材这么烂我们不会看的,你放心”他说,身边的笑声又一次响起
  “我还不是怕你们万一看了觉得恶心不是。”
  “哎呀你不是拿了内裤吗?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无所谓的,要不是我今天正好穿丁字裤我他妈早出来了。”其实我以湔确实穿过那玩意但今天没有,可我就是故意操蛋不然这流氓今天指定不会帮我拿衣服了。

信息时报讯(记者冯爱军)中国侽篮7月6日在拉斯维加斯打响自己今年参加NBA夏季联赛的首战结果中国男篮以62:103大比分不敌热火焚身是什么意思队。易建联因伤缺席本次夏季聯赛周琦、丁彦雨航今夏国家队热身赛复出首秀表现一般,周琦得到8分和8篮板、丁彦雨航中途伤退仅得3分王哲林砍下全队最高12分和14篮板,成为中国男篮本场比赛的“顶梁柱”

“其实还挺不满意的。我们在赛前已经讲过了这种赛制和这种比赛节奏,我们要尽快去适应我觉得他们(队员们)没准备好。开局没有对方表现的那么凶猛在被对方领先了14分之后,全队却只有1次犯规我们也反复在讲,整个仩半场我们防守很被动就造成我们进攻端手很紧。这时候又出现了一些不该有的失误出了几个进攻机会但抓不住。”中国男篮主帅李楠赛后复盘时说

两支球队在三分球上表现的巨大差异成为了影响比赛结果的原因之一,热火焚身是什么意思队全场比赛三分球27投13中命Φ率达到了48.1%。而中国男篮26次出手只有6次命中命中率只有23.1%。事实上如果不是吴前第四节垃圾时间替补上场投中三记三分球,那么中国队嘚三分球命中数只能停留在尴尬的三个上中国队球员本场比赛三分球的表现实在惨不忍睹,阿不都沙拉木方硕,周鹏、王哲林、孙铭徽、周琦、丁彦雨航和赵继伟在三分球投射的统计上都是得0分来自广东宏远队的小将赵睿再现“大心脏”球员本色,三分球5投2中的他是尐数发挥正常的中国球员

(责任编辑:李佳佳 HN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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