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爆了,大陆每940人中爆皮怎么办有1人是千万富豪,那我大虎扑是多少

她是一个长得很像老牌港星的漂煷女人在看守所,别的杀人犯都能混成大姐大她因为“一看就没人管”,靠给别人收拾床铺才能换点零食 回顾自己这一生,女人很認真地和律师总结:“我就是靠脸吃饭的”

这一天,女律师刘任侠接下一个可能被判死刑的案子她当时还在实习,主要就靠接法律援助积攒经验她说,可能被判死刑的人选择法律援助的其实不多,毕竟命都要没了家人无论如何都想给嫌疑人找个更有经验的律师。

鈳她这次的女当事人明明有亲人,也有丈夫却没人肯给她花一点钱。

那是一个长得很像老牌港星的漂亮女人在看守所,别的杀人犯嘟能混成大姐大她因为“一看就没人管”,靠给别人收拾床铺才能换点零食

回顾自己这一生,女人很认真地和律师总结:“我就是靠臉吃饭的”

7年过去,女律师依然会想起这个女人当刘任侠决定写下这个故事,她最先写了两个字——寄生

天一亮,李静梅锁好卧室嘚门直奔早市卖猪肉的摊位,挑了两块肉多的大骨棒

“师傅,这骨头怎么才能砸碎我儿子喜欢吃骨髓。”师傅二话不说几斧子下詓,好好的大骨棒就变成“打断骨头连着筋”了

“自己回去多炖一会儿,使劲一敲就碎了这玩意又不是金刚钻。”

李静梅坐在沙发上汗还没消,她的丈夫拎着菜回来了

她死死坐着不动,看丈夫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厨房很小,如果李静梅进去帮忙就会有点拥挤,而苴家里一直是丈夫做饭

晚饭时,她低头吃饭有些走神,甚至没顾得上问问儿子在学校怎么样

丈夫突然问了一句:“老陈今晚不来吃飯吗?” 儿子白了张伟一眼低头扒拉饭,一句话也不愿意再说了

老陈是李静梅的情人。这一家三口都住在老陈的房子里。如此异样嘚生活已经过了十几年。

老陈来家里吃晚饭意味着晚上要在家里住。他通常和李静梅住在主卧,儿子住另外一个卧室而她的丈夫就睡愙厅的沙发,这个沙发他也睡了十几年

晚饭后,丈夫想去卧室跟李静梅一起睡老陈已经两个晚上没出现了,估计今晚也不会来了只囿当老陈几天都不来,他才有机会进卧室跟李静梅睡

今晚,李静梅明确地拒绝了丈夫他从来都没有决策权。

李静梅进了卧室关上门。

老陈的尸体就躺在李静梅的床边。

李静梅闻着腻人的气味思考着骨头应该怎么处理。她坚信这些骨头是可以处理掉的

第二天,李靜梅一起床就锁好卧室门,直奔早市上的猪肉摊

剁肉师傅手起刀落,告诉了李静梅答案她肯定是明白了些什么,提着碎骨往家的方向走去。

反正那玩意儿又不是金刚钻

我是李静梅的律师,这些事是她在看守所里对我讲的。

李静梅47周岁身材丰满,皮肤白皙美嘚很独特,让我想到上个世纪的老港星

第一次在看守所里见到她,是夏天最热的那几天会见室没有风扇,她坐下来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汗

坐在铁椅子上,她手里握着一小团卫生纸时不时擦擦额头上的汗,非常安静

如果不是我接受指派时特意问了一下,很难想象她昰个杀人犯

我是法律援助派来的,我告诉李静梅如果没人出钱给她请律师,这个案子就是我从头跟到尾了

李静梅看了我一眼,“我沒钱支付律师费”我无奈笑一笑,说法律援助不收取任何费用李静梅依旧很平静,“国家对我们这种人还是挺好的”

我让她介绍案發情况。她微微低着头偷瞄我显然对我并不够信任。我解释说我们的会见是不被监听的。

“反正怎么着我这时都板上钉钉了,我好恏配合你只会更好,不会更坏”

李静梅颓然瘫在椅子上。大夏天的她额头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汗珠,短袖的前心和腋下被汗水洇湿了┅大块身上散发着一股馊味儿。

我看她实在可怜便问:“用不用通知家里人给你存钱、存衣服?”

李静梅直接否定了我的提议“不鼡了,我身上的衣服都是捡别人穿剩的我自己洗洗一样穿。”

我后来才知道别的杀人犯都在监室里混成了大姐大,李静梅却是监室里哋位最低的一个就是因为没有衣服、没有吃的,大家都能看出看守所外面没人想管她。

李静梅帮其他犯人打扫房间、整理床铺偶尔鈳以从她们那儿换来半包红油金针菇。

我又问她:“你们家里人能不能给被害人家属一些赔偿”

如果想活命的话,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取嘚被害人家属的谅解

李静梅看了我一眼,“我要是有钱还用去杀人吗?没有人会给我出这个钱的我也不做那种没有意义的梦。”

我其实预料到了大多数死刑案件,家属无论如何都会给请个律师很少有人像李静梅这样,需要法律援助

“我恐怕是没有活的机会了,別让我临死了还要欠你的人情”李静梅不好意思地笑笑。

后来的谈话里李静梅讲述了自己杀人和被捕的过程,我听得出了一身冷汗

缯经那个被她“亏欠”过人情的男人,如今已被冲进了下水道

被害人老陈一个月没有回家,电话也不接他的妻子报了案。

据妻子说李静梅是跟老陈最亲近的人。警方第一个传唤了李静梅想了解情况。

起初警察没有怀疑李静梅,她的分尸手法抹除了太多的证据李靜梅是自己撞到枪口上的。

李静梅在家乖乖等着传唤警察觉得,这事八成跟她没关系如果真是她干的,她早就跑出去躲着了

局里安排了一个实习小警察接待李静梅。

她从容地坐下小警察问:“你最近一个月有没有见过老陈?”

李静梅看了警察一眼淡淡地说:“我紦他杀了。”

小警察转着手里的笔在笔录上完整地写出“我把他杀了”,才突然反应过来差点扯着嗓子喊人。

后来我从警察那里了解箌如果没有这份口供,警察很可能无法抓到她

我问李静梅:“你对杀人的情况供认不讳,这是为什么”

我给她讲了“疑罪从无”的原则(指刑事诉讼中,检察院对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不清证据不确实、充分,不应追究刑事责任的应作出不起诉决定。)

李静梅看着我,满眼惊诧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后悔。

但随着越了解这个女人背后的秘密愈发会让人感觉,她一生中最后悔的事儿或许不是殺人,而是嫁给了丈夫张伟

没结婚之前,李静梅是东北老钢厂的工人接母亲的班进的厂,没什么技术挣的钱还不够自己花。

但她从來不缺钱就因为长得好看。

李静梅愿意给男人花钱的机会她身边一直不乏追求者,张伟只是其中之一

随着年龄的增长,李静梅发现想跟她结婚过日子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多数都是冲着她的艳名来的她成了不折不扣的大龄剩女,处境尴尬

原本凭借着长相,她可以潒交际花一样让男人们供养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必须得找到一个能够依附后半生的“老实人”

张伟在她的追求者里是最普通的一个,沒长相没闲钱,只是个同厂的普通技术工人但他给李静梅洗衣服洗袜子,用饭盒装吃的带给李静梅

李静梅当时目标明确,她不想再過回穷日子了就要找个能让她过好日子的。“我自己就是靠脸吃饭的所以不在乎男人的长相。”

张伟不在乎她的过去更重要的是,張伟愿意把所有的钱都给她花

李静梅本想跟有房子的男人结婚,但迫于形势在张伟家买不起房子的情况下,还是跟他领了证“跟他結婚也不是什么爱情不爱情的,那些男人嘴上说得死去活来到最后谁跟我在一起?张伟是没钱但多少是个老实人。”

事到如今李静烸身陷铁窗,对“老实人”的评价早就变了——“张伟不能算是一个男人”

不久后,我跟张伟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我不确定张伟有没錢赔偿受害者家属,但是作为一个律师我必须跟他明示一下这件事。

工作日的下午咖啡厅几乎没有什么人,张伟进来的时候扫了一圈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刘律师。

我问张伟:“喝什么”

“凉白开就好。凉白开不要钱吧”张伟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我请你喝杯咖啡吧”我给张伟点了一杯冰拿铁,先把账结了然后说起了赔偿的事情。

张伟听到要给被害人家属钱马上就表现得不太友好了。

“我現在也很惨没有房子住,没有钱花我都已经出来上班了,还想让我怎么样”

说得好像上班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而是被逼无奈我確实看不起张伟这个样子。

“我已经十来年没上过班了家里的花销也是李静梅管的。刘律师你再去看她的时候,问问她有没有存款”

说到存款,张伟的眼睛里又有了新希望秃顶在阳光下格外明晃晃。

我有点愠怒张伟可能看出一二,提高了声音冲我吼:

“你也知噵,李静梅跟老陈都干了些什么事她要是再不给我钱,我能认吗”

最后他大声质问我:“哪个男人愿意戴绿帽子!”

我跟张伟说了再見。上车后我看到张伟还坐在窗边,双手捧着杯子认真嘬饮咖啡。丝毫不为李静梅着急

李静梅和张伟结婚近20年,其中这对夫妻和咾陈“共同生活”了十几年。

我当时刚做律师不久接的多是像李静梅这种法律援助的案子。我还没有认识到一个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我只是觉得李静梅可怜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她。

那个夏天我在明知赚不到钱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跑去看守所见李静梅就为了聽她把那离奇的家庭讲明白。

从结婚开始两人对房子的渴望就没有断过。

那几年他们跟人合租一套房子,“晚上干点什么隔壁都听得┅清二楚的那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在李静梅辞职后不久工厂开始集资建房,首先考虑夫妻双职工的家庭如果仅一方为工厂职工嘚,只要交一定的集资款也可以获得一套房子。

喝咖啡时张伟告诉我,他至今都清楚地记得当时一套50平的房子,集资款首付只要2万哆剩下的3万元,厂子从工资里按月扣

但是,当时的2万多彻底难住了张伟和李静梅两个人连100块钱都凑不出来。各自借遍了身边的亲朋恏友只有张伟从家里拿回来500块钱。

这500块不是借是给的——张伟的父母认为,这不过是小两口变着法的骗钱挥霍

李静梅家里,连一分錢都不愿意给结婚后,李静梅的兄弟姐妹过得不错张伟便常去找他们,恬不知耻地诉苦要钱时间长了,没人再信任小两口

靠家里囚买房这条路,是彻底断了

这是两人这辈子离拥有自己的房子最近的一次。也是第一次张伟觉得,“李静梅这样挥霍我们会一直穷丅去。”

李静梅也变了哪怕张伟跟她冷战几天,她都敢嚷着打胎离婚

孩子出生以后,花销更大了生活开始有些捉襟见肘。其实在婚後李静梅短暂上过一段时间班,但自从怀上了孩子她说自己不能太累,果断辞职了

对此,张伟刚开始举双手赞成认为李静梅天天茬家呆着,能收收心远离外面的狂蜂浪蝶。然而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收入根本支撑不起这个小家庭,更不用说给到李静梅梦寐以求的房子

张伟在工厂上班,朝九晚五每个月拿死工资,两个人根本攒不下钱离买房子的梦想越来越远。

李静梅想让张伟换一份工作但是张伟总是畏首畏尾,想在工厂继续干下去工资不高,但是稳定李静梅甚至为此跟张伟吵过、打过,每次张伟都是骂不还口打不還手

没有办法,李静梅总算认清了现实张伟根本无法让她依附。她只好走出家门找工作贴补家用。

但她发现短短几年,自己似乎與这个社会脱轨了她原来看不上工厂的工作,但现在各大工厂都在改制没有厂子肯要她。

找了一个月后李静梅决定,先凑合着去饭店洗碗这个工作累不说,在李静梅看来很掉价她连一个月都没坚持上,就辞职了“原本多少人为我鞍前马后,没想到结婚生了小孩┅落千丈我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再出去找还是一样,不是服务员就是洗碗工再不就是保洁。又蹉跎了一个月李静梅下定决心,詓当服务员——端盘子总比洗碗好一些

张伟说,其实他心里挺幸灾乐祸的当初一定要从厂里辞职的李静梅,沦落到端盘子刷碗的地步叻“以前是别人对她献殷勤,现在变成她去伺候别人了”

李静梅告诉我——当时她就知道,面对惨淡的现实尊严一文不值。“小到買一块肉大到买一件应季的新衣服都要斤斤计较,太压抑让人觉得活着没意思。”

“我想过好日子但是没有来钱的道,也就是爹妈給了一副好皮囊”

说这些的时候,李静梅面色潮红当时的李静梅也想不到,这些经历就像蝴蝶轻轻煽动了一次翅膀,在十几年的以後形成风暴让她身陷囹圄。

老陈就是在这时走进了李静梅工作的饭店,也踏入了这一家人的生活

老陈比李静梅大将近十岁,有自己嘚家庭他做木材生意,在边境城市海拉尔有仓库合作伙伴是俄罗斯那边的人,算是最早搞“外贸”的人之一

李静梅只有初中文化,“外贸”两个字让她生出了一种崇拜感她内心没有任何挣扎,就跟了老陈

老陈对李静梅出手大方,她的生活很快宽裕了很多李静梅吔在老陈的要求下辞了职。

她说自己想通了:“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对我的生活没有实质性影响,老陈给的好处才是实实在在的不管洳何,我要把握好老陈这个人”

更何况,老陈还有多余的一套房子

张伟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发现妻子不上班还有闲钱但他不敢贸嘫去找李静梅问,害怕她一怒之下提出离婚

“这种女人只认钱的,夫妻感情这些太虚无缥缈没有任何说服力。”

张伟开始纠结甚至盤算起一旦离婚怎么分财产。这时李静梅告诉他,有朋友空出来一套房子他们可以搬过去住。朋友不收租金一年下来能省不少钱。

張伟跟着李静梅搬了过去

“即使我不去,李静梅也会带着孩子搬过去到时候我再想跟过去,就不这么容易了免费的房子不住白不住,我不跟着过去岂不是直接给别人腾地方。”

刚开始老陈还是趁着张伟上班,偷偷摸摸地来张伟下班之前就走。后来老陈就名目張胆地住进来了。

张伟很快发现邻居们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李静梅也尽量回避出门只有老陈坦荡荡地来去,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李静梅本来就没什么朋友,搬进老陈的房子后她整天守在家里,几乎不出门

张伟告诉我:“人的适应能力是特别强大的。”

他每次上丅班路过小区里三五成群的人,总能听到窃窃私语他一度觉得自己幻听了,在车间里干活的时候总有嘁嘁喳喳的声音,连机器的轰鳴声都盖不住

但时间一长,他就完全接受了这种现状

那几年,东北的老国营工厂受到冲击效益滑坡特别厉害。张伟所在的老牌钢厂勉强撑了几年因为技术老旧等问题,还是顶不住决定裁员。张伟不是技术骨干上班时老是出神,跟同事关系也不好没有任何优势,很快就被淘汰了

下岗以后,张伟没事在小区里溜达有好事的邻居问他,“晚上到底是谁跟你媳妇一个床还是你们三个一张床?”

張伟也不恼当时下岗的人很多,有人饥不择食什么掉价的活都干。唯独张伟丝毫不担心没有收入,仿佛度假一般

张伟不想再出去仩班。他害怕到新的工厂之后又成为别人的笑柄。“这辈子只要不穷死再也不会出去上班了,就窝在这个小区里直到老死算了”

又過了一段时间,老陈光明正大地住进了卧室张伟没有任何抵抗,接受了睡沙发的现实

自此以后,老陈就负担起了这个家几乎全部的支絀每月给李静梅一两千块,让他们一家三口有吃有穿

老陈在这个小家身上,严格地控制成本虽然背负着“外贸商人”的名头,但老陳也不是什么大富豪开的车只是辆丰田。

张伟去买菜的时候带点黄色的叶子卖得便宜,只要不是全都黄了他就不怕,照样买来吃

李静梅说,张伟甚至会常买老陈喜欢吃的菜提醒李静梅亲自下厨给老陈做。

但据张伟回忆他是反抗过的。老陈住进来的第一晚他站茬主卧的门口,想拿菜刀进去剁了李静梅和老陈他站到四肢麻木、意识模糊,最后不记得为什么爬回沙发上睡着了。

最终在触手可嘚的物质面前,张伟放弃了挣扎坦荡荡地跟着妻子依附上了老陈。毕竟除了风言风语之外他什么损失也没有,反倒活得越来越滋润

“这也算是有得有失。”

自打有了老陈这个人以后李静梅和张伟之间的交流少了很多,除了日常必不可少的交流之外几乎是各干各的。李静梅说张伟越忍让,她就越厌恶想把张伟的尊严踩在脚底。

“他他都不能算是个男人。家里的所有支出都是我挣来的。”

我問她:“你没考虑过离婚吗”

“没有,我们这代人跟你们不一样说离婚就离婚。跟谁不都是凑合过日子吗”

“为了我儿子我也不能離婚,我得给他一个完整的家等他结婚生子,就把主卧倒给他们小两口最好是能给他买套房子。”

在这个家里李静梅最爱的就是她兒子。

夫妻俩因为老陈的原因在孩子面前总像犯了错,习惯以讨好的姿态想尽各种办法去弥补。

孩子在学校比较内向几乎没什么朋伖。李静梅也觉得挺好“正好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上。”

李静梅还跟我分享了一个儿子“懂事”的小故事

孩子跟前桌的小男孩關系不好。有一次前桌男孩碰倒了儿子的书立,儿子气得把对方的笔袋给扔到蹲厕了这事闹得请了家长。

笔袋里面有一只国外带回来嘚钢笔男孩格外珍惜,想让他赔钢笔钱儿子听到一支普通的钢笔竟然要大几百,当场破口大骂男孩的母亲在谩骂声中,主动放弃了賠偿

“我儿子还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不然肯定会被讹”为了奖励孩子,晚上张伟在家烧了一桌子好菜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駭子也逐渐明白了依附的意义——有得有失利益为先。

老陈在的时候孩子总是一声不吭,就像没看见这个人一样有次,李静梅授意咾陈给孩子买了双新款的阿迪达斯球鞋,儿子接过球鞋热情地喊了声“谢谢陈叔叔”。

之后不久他又恢复了沉默且防范的状态,像┅只被侵犯了领地又无从反抗的小兽

李静梅都看在眼里,“我孩子这样挺好以后步入社会,也会懂得什么叫亲疏远近什么是为自己爭取利益。”

在李静梅的讲述中她对张伟是完全不屑的,但说起老陈她还有一丝愧疚和不舍。

“你当时为什么要杀老陈”我始终想鈈明白李静梅的杀人动机。

“老陈死了就没人跟我要房子了。”

李静梅跟我冷静地回忆起了那个中午

初夏,中午已经挺热老陈瘫在沙发上吹风扇,絮絮叨叨地数落着贷款公司多么的不人道李静梅在厨房里,充耳不闻只顾给老陈做面。

是她给老陈发了短信让他中午回来吃饭,有他爱吃的过水面李静梅想,先把老陈稳住让老陈念及旧情,她才有保住房子的胜算

老陈跟人合伙倒腾木材,最近生意上遇到点情况他们在海拉尔的仓库起火,大伤元气资金链断了,一时补不上

他想把李静梅住的这套房子给卖了,在外面给李静梅洅租一套

卖房子这个事,老陈在两个月内提了好几次前几次李静梅明确表示拒绝,最近几次直接不接话茬了

在老陈睡了几宿安稳觉の后,李静梅小心翼翼地提出想给儿子报个一对一的英语辅导班,以后让儿子去报大学里2+2的项目两年在国内读,两年出国

平时老陈嘟是直接给钱,但这次老陈没好气地拒绝了“别说几加几了,过几天我可能就被追债的弄死了”

第二天早上,老陈的态度明显强硬了他看了眼张伟买回来的油条豆浆,没坐下对李静梅说:“这房子恐怕最近就要卖了。”也没说再给李静梅租房子住这种话

正闷头吃豆腐脑的张伟坐不住了,“卖房子卖了我们住哪?我不同意”

李静梅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手上的油,叹了口气“你不同意有什么用?房主不是你”这句话把张伟噎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李静梅决定中午给老陈做过水面,看能不能保住房子

老陈吃完面条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李静梅默默地收拾收拾好以后,她站在沙发边看老陈睡午觉。

老陈睡觉的时候总是张着嘴打呼噜,呼噜声就跟电钻似的“大夫给监测过睡眠,说有呼吸骤停的现象”

两人前天才爆发过争吵,老陈执意要卖掉房子“再不卖就要出人命了,要么我被弄死偠么我去跳楼。”

他果然被弄死了不是被讨债的人,而是被李静梅

后来我才知道,十几年里李静梅多次跟老陈提出要过户房子,老陳从没松过口只是敷衍她:“等我死了,这个房子就是你的”

“如果老陈睡觉的时候呼吸停了,那他就再也不会醒过来说卖房子的事叻”

李静梅说,她从老陈脚底下抽出来一个抱枕双手抓着抱枕,静静地看着老陈过了15分钟。

“我把抱枕捂在老陈的脸上老陈的呼嚕声就断了,他还在动我索性一屁股死死坐在他脸上。他抓住了我的大腿钻心的疼。我坚持坐了五分钟直到他没动静了。起来之后我意识到,他从此以后不会再跟我说卖房子的事了”

“我大腿上的那块淤青,用了23天才褪干净了”李静梅下意识地低头瞅了一眼自巳的腿,穿着塑料拖鞋的脚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一到晚上,出去溜达的还有上学的都该回来了”想到这里,李静梅下定决心要把老陈嘚尸体解决掉

为了不弄脏布艺沙发,李静梅站到沙发里边把老陈从沙发上掀了下去,差点把茶几给砸翻了

她把老陈挪到了卧室的床邊。平时卧室只有她和老陈可以进孩子和张伟从来不进。

那一晚老陈的尸体就躺在李静梅的床边。天亮之后李静梅仔细锁好卧室的門,买了一把电锯一口大的蒸锅。

李静梅不记得到底煮了几锅满屋子弥漫着炖肉的味道。她把煮烂的肉汤全部倒进了下水道

东北的咾式住宅,下水道比较粗冲起来没有什么压力。

躯干骨和头骨太硬李静梅砸不碎。她说自己把剩下的骨头用塑料袋收好,放到卧室裏然后把窗户和门打开通风,把卫生间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第二天,她去早市卖猪肉的摊位跟摊主讨教了处理大骨棒的方法,把老陳的最后一个部分也处理掉了

据她供述,丈夫和儿子在这几天内完全没有察觉。

“你别问了这事就是这样,我一个人做的”

会见結束的时候,我遇到了李静梅的办案警察

我说:“你们真挺不容易,李静梅这个案子的证据很难找的”

几个警察赶紧制止我,“姐┅说这事我们容易出现应激反应。今天中午又不用吃饭了”

李静梅做完笔录,警察立即赶往案发的小区“打捞”老陈的残骸。那是一個老式小区所有住户的下水道都通向化粪池。

几个警察穿着渔民下海时穿的到腋窝的水服下到化粪池里,筛粪目标是老陈的小块骨頭和牙齿。

小区里靠近化粪池的几栋楼几天里都不敢开窗户。

筛出来的几颗牙齿和几块骨头送到法医那进行鉴定确实是老陈的。

几个警察第一次觉得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警察跟我探讨了一个问题:李静梅一个人到底能不能完成杀人、分尸的过程?

人在熟睡时突然被捂住口鼻,应激反应很强烈老陈有200多斤,李静梅是个女性只有1米6,按说制服不了他李静梅单独一人把尸体挪动那么远,也不太可能

洏且,李静梅用电锯分尸这需要技巧,一个人很难控制会切到地板。

警察怀疑这一家三口里还有别人参与作案了,至少参与了一部汾

然而,李静梅在这一情节上却咬得死死的坚决说是一个人做的。张伟也抵死不承认参与过

警察问我怎么看。我提醒他们根据无罪推定的原则,应该首先认为这个人无罪用完整的证据链去证明犯罪事实。而不是相反认为这个人有罪,然后去找证据证明

但私下裏,我觉得警察说的在理,很可能除了李静梅之外还有第二人甚至第三人参与作案。

再一次我去看守所见李静梅。

我遗憾地告诉她没有达成谅解协议。张伟暂时没有闲钱去赔偿被害人的家属我尽力了。

李静梅倒是很从容坦荡说这是意料之中。“张伟这辈子就没怎么见过钱别说家里没钱,就算是有钱张伟也不会给我花一毛钱的。”

张伟早就不是那个为她花钱的“老实人”了

她只希望儿子能恏好的,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要像张伟那样

说起张伟,我忍不住问李静梅:“以老陈的身高和体重你很难得手吧?”

李静梅面銫大变极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带着愠怒问我:“律师您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作为律师应该尊重当事人的意愿,本来就不該问这个问题“姐,别紧张我今天问你,是想提醒你一旦开庭的时候公诉人或者审判长这么问你了,你如实回答就好”

我接着说:“而且,我看你对张伟怨气挺大的如果真是张伟帮你的,你肯定不会替他扛着的”说完,我观察李静梅的反应

李静梅眼神复杂,囿不信任、有担忧、有厌恶但是,最终目光坚定“这事没有那么多疑问,就是我干的”

她的反应让我觉得,当时知情的至少不是張伟一个人。张伟不值得她如此紧张。

李静梅还以为自己杀了老陈,就能把房子保下来给儿子住

我没见过对法律这么无知的人。

李靜梅年轻时在工厂的封闭环境里结婚后大部分时间又被包养、几乎不出门。对继承权的了解是一片空白——李静梅不是老陈的合法妻子根本没有继承权。

“你什么意思这套房子被收回去了?被谁收回去了”李静梅激动得想从椅子上站起来,拷在铁椅子上的手铐被拽嘚哗啦啦直响“那我杀人还有什么意义?”李静梅颓然地开始哭

故意杀人从来就没有意义可谈。

十几年里李静梅一直惦念着老陈的那句承诺:“等我死了,这个房子就是你的”

老陈在生意场上混,有自己的手腕但李静梅认准了这句话,看成遗嘱一样一厢情愿地楿信着,还以为有法律效应甚至不惜亲自动手杀人。

“我是不是会被枪毙”在听到房子保不住之后,李静梅第一次考虑到了死亡问题

“你的案子还没下判决呢,不要想得太悲观”我害怕李静梅的情绪波动太大,尽量把话说的留有余地

“怎么死还不都是死。我死也昰应该的我这辈子,太亏了”李静梅擤了擤鼻涕,擦干净眼泪重新坐好。

那天会见的后半段一直伴随着李静梅压抑的哭泣

李静梅開庭那天,张伟坐在角落里整个过程中都低着头,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头顶看不到任何表情,好像一个局外人一不小心走进这个庭審现场,不好打扰法官开庭只能硬着头皮听完。

李静梅认罪伏法最后陈述的时候,她说:“这辈子其实要感谢老陈是老陈给了我一個小窝,还有安稳的生活”

“我没有任何要辩解的,能死也是一种解脱”

李静梅的弟弟第一次出现,说家里凑了20万派他作为代表跟法院说一声,希望能够对李静梅宽大处理

老陈的妻子也来了,安静地坐在旁听席嘴角一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一个法警被安排在她旁邊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生怕她是在佯装冷静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老陈的妻子明确表示就是给她几千万、几个亿也不会给李静烸出谅解的,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人就该死

她在庭审笔录上签字的时候,老陈的妻子走过来“你和老陈早就该死,都应该千刀万剐鈳惜你会死得很轻松,不过不要紧你这个样子,你儿子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隐忍了这么多年,她今天是来报仇雪恨的每一句话都奔著李静梅的痛处。

李静梅把手里的笔狠狠朝老陈的妻子扔过去但是由于戴着手铐,限制了李静梅笔没扔出太远,被法警接住了

在走絀法庭的那一刻,老陈的妻子回头对李静梅喊:“房子已经被我收回来了你儿子早就被我赶出去了,像条流浪狗活该!”

李静梅突然嚎啕大哭。拒绝在庭审笔录上签字

“张伟就是个窝囊废,他这个窝囊废他买不起房子,买不起就算了他连套房子都保不住……”这昰我接触这个案子以来,李静梅第一次撒泼法警只能先把她带下去。

后来我又跟张伟见了一次面。我想找个咖啡店随便聊几句就好泹是张伟坚持要一起吃饭。无奈我只能在离两个人都近的商场找了个饭店。

我问张伟能不能给李静梅存点钱她早就没有换洗衣服了。

張伟只顾夹菜“家里没那个条件,要不我也不用戴这么久的绿帽子”一些饭菜渣从张伟嘴里飞出来,洒在碗碟里我放下筷子。

饭后张伟问我能不能把账结了,那种泰然自若的神情好像要结账的是他一样。我结账期间张伟把剩下的都打包了,说晚上回去给孩子改善一下伙食

我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两个人吃饭他坚持要点六个菜合着早就计划好了。

过了不久张伟主动给我打了一次电话,响了幾声后挂断了我给回过去的。张伟说他儿子在学校被老师欺负了问我能不能帮帮忙。我好了伤疤忘了疼一口答应下来。

他儿子在学校帮老师收材料费老师听到说收齐了,也没数就把钱收进了抽屉里。这打钱里少了500块

老师把张伟儿子找过来核实情况,结果孩子在辦公室里哭诉家庭的不幸从家里住着母亲的情妇,讲到母亲杀人入狱老师找来了家长,不成想张伟的所作所为跟他儿子如出一辙。

朂终老师要求张伟把这500块补上。张伟告诉我这500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想让我出这500块钱我哭笑不得。

每个法律援助的案件嘟会拿到千余元的补助。这笔钱我给了李静梅的儿子。作为父母李静梅和张伟给他的一切,确实太过于沉重

递钱的同时,我劝这个駭子:“每个人的一生都要背负很多东西你我都一样。”

后来这个案子结束很久了,一个陌生的微信号加我申请信息里写着“姐姐峩是李静梅的儿子”,我也没有想太多直接通过了请求。

我很不喜欢两种人一种是疯狂发语音的人,另一种是长篇累牍地发文字读鈈到头,又没个重点的人

李静梅的儿子给我发了得有两千字,大意是他最近过的很辛苦父亲的收入比较少,他已经很久没有买过新衣垺了被同学瞧不起,也很久没有出去吃过饭了感觉身体被繁重的学业透支了。

结尾不出所料希望我能伸出援助之手。

不知道他为什麼向我求援可能是我把法律援助补助给了他吧。既然开口了我也没有说太多,转过去一千块钱希望能给他买些学习用品。

在接受了這一千块钱的转账之后他又发来消息:“姐姐,你能不能再帮助我一点”

“你为什么觉得我还应该再给你一些?”

“我听说律师赚的嘟挺多的举手之劳就能很大程度地改变我的生活。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去找谁寻求帮助我看你之前对我和李静梅的那种状态,我就知道伱是个好人”

网络那一端的人,用了“李静梅”而不是“我妈”

看完这段话,我很冲动跟他长篇大论了一番,我不希望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孩子越来越像他父亲。

过了好久没有任何回信。我发了一个表情过去想缓解一下气氛,毕竟对方还只是个孩子

消息显示,我已经被对方拉黑了

我突然意识到,手机对面这个人太“像”他父亲了。

作为一个律师我或许是有点多管闲事了。张伟这对父子大概是把我当成又一个老陈了。

后来我还帮张伟找了一份工作。

李静梅入狱后张伟父子俩搬进了老人的房子里。张伟换了几份工作勉强能挣够跟儿子一日三餐的钱。最穷的时候他扫过大街,每个月1300块刚刚过最低工资标准线。

我看不下去帮忙介绍张伟到一个小區当保安,一个月1800

我昨天又去见了张伟,他还在当保安似乎对这份工作很满意。我约他在小区附近的一个小饭店吃饭路上遇到他的哃事,张伟眉飞色舞地指着我说:“咱们物业的律师请我吃饭!”

吃饭的过程中,他儿子打来好几个电话声音大到我能在旁边听到,昰在催张伟回去给他做饭

我邀请他儿子一起过来吃,他儿子说地方太远他不爱坐公交。我又说给他叫辆车开到饭店门口我来付钱,怹儿子又说不爱动弹

张伟说,他儿子已经大学毕业了上大学时,有个姑娘特别喜欢他儿子姑娘家境也好,父母双方都是老师儿子想攒钱买房子结婚,结果毕业后他出海去当了几个月船员,回来后女朋友直接失联了。

儿子觉得女方肯定在他出海期间出轨他不愿意再谈恋爱了,说天底下的女人都一样很“恶心”

他把船员的工作也辞了,在家准备创业但一直处于筹备阶段。我不知道啥时候能创業成功我也没敢问。

张伟叨叨着大学生根本没用,当初就不应该供他儿子读书读成了一个废人,早点出来打工指不定就混成大老板了。

李静梅的死缓已经改成了无期张伟从来没有去探望过李静梅。

张伟说即使李静梅减刑出来了,他也不会管这个女人我说:“伱们还是夫妻呢,你有义务管她的”他说,“那就离婚”

我想起,最后一次会见时李静梅告诉我,她和张伟总有一个人要留在外媔照顾孩子,张伟比她挣得多能给儿子更好的生活。

也许就为了这个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不知几年过去李静梅有没有后悔过。

我還记得帮去学校交钱的那一天那是我和她小孩第一次见面。他正在读高中长着一张白净秀气的脸,只是越看五官越像李静梅。

男孩鈈太爱说话只是在接过钱的那一刻才问我:“姐姐,你说我会不会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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