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佰草雪域古方蛹虫草牡蛎片舒活包有没有刺激性?我奶奶经常打麻将能不能戴?

俏佰草古方纤秀包产品介绍
&&&百年宫廷中医妙法,国粹清脂轻松安全
俏佰草古方纤秀包渊源:
据春秋战国时代神医扁鹊所撰《难经·十难经》中记载:脐下肾间动气,为“五脏六腑之本,十二经脉之根,呼吸之门,三焦之原”,“主通行三气,经历千五脏六腑”。此文阐述神阙穴(肚脐)之重要,并为脐疗奠定了深厚的医理基础。
而脐疗之法传承辗转,到明朝初年,已经成为专供皇族使用轻身秘法,沿袭至明灭。这便是俏佰草古方纤秀包的前身——思恭轻身包。此法乃明太祖朱元璋器重之臣迪功郎——戴思恭所创。戴思恭率全体御医,以传承千年脐疗之法为基础,结合藏医精髓,历时两年研制而成。明太祖赐名——思恭轻身包。后鞑靼入关,明朝覆灭,此法便也失传。几经辗转,数百年之后的今日,西藏俏佰草创始人机缘巧合之下,结识戴思恭同僚后人——当地知名中医,此古方秘法得以重见天日,继续传承。
名医感其助人脱胎换骨,蜕变健康美丽之心志,将失传数百年的宫廷秘方——思恭轻身包古方交于俏佰草创始人。俏佰草创始人以先人之法,加入西藏独有中药材,再结合现代科技,创造出更方便安全的俏佰草纤秀包。宫廷御用中药秘方,遵循医理安全轻身。脱胎换骨,蜕变健康美丽新生活。
俏佰草纤秀包有哪些好处:
1、清脂塑身;
2、一定程度上调节脏腑新陈代谢;
3、一定程度上调理脾胃功能。
俏佰草纤秀包轻身原理:
俏佰草纤秀包以草本植物为载体,结合专供皇族使用宫廷秘法和现代科技,精选几十种名贵草本植物配制而成。以热能微循环原理挥发能效,通过脐部皮下渗透。刺激穴位,调节新陈代谢,减少胃容积,调理肠胃功能,疏通经络,调理阴阳平衡。从而消除体内瘀滞之物,消除多余的脂肪,以达到清脂瘦身塑形目的。
不仅如此,神阙穴(肚脐)通五脏六腑。刺激此穴位,可驱寒化湿,温热而散。还能一定程度上调节脏腑新陈代谢。体内转化在二十四小时内,随人体体液排除体外。所以安全,无任何副作用。日常只需保持正常的饮食,可享安全轻身。
俏佰草纤秀包中医理包七种主要成分及功效:
大黄:气特殊,味苦而微涩。具有攻积滞、清湿热、泻火、凉血、祛瘀、解毒等功效。
紫苏:紫苏辛温芳香,能理气宽中,和胃止呕。既能发散风寒,又能开宣肺气。且能行气宽中,止呕安胎。
山楂:性温,味甘、酸,具有 保护血管、保护心脏、消食、
活血、抗衰老等功效。
知母:性寒,味苦,具有滋阴润燥,生津止渴,清热泻火,清肺化痰等功效。其功效与冬虫夏草相当,有抑制癌细胞扩散和减肥的特殊功效。
罗布麻:性味甘苦,凉。具有调节血压、抗辐射损害、降血脂、利尿、延缓衰、强心等功效。
红景天:性味寒、甘、涩。具有补气清肺、益智养心、收涩止血、散瘀消肿的功效。
藏红花:性味甘,平,无毒。主治心忧郁积,气闷不散,活血。久服令人心喜。又可治惊悸。
俏佰草古方纤秀包中腰带主要成分及功效:
俏佰草古方纤秀包中的腰带,主要是由低压碳纤维组成。低压碳纤维材料已在军事、航天及民用工业的各个领域取得广泛应用。碳纤维具有许多优良性能,碳纤维的轴向强度和模量高,密度低、比性能高,无蠕变,非氧化环境下耐超高温,耐疲劳性好,比热及导电性介于非金属和金属之间,热膨胀系数小且具有各向异性,耐腐蚀性好,X射线透过性好。良好的导电导热性能、电磁屏蔽性好,低压碳纤维通电发出远红外光线。
碳纤维远红外光线功效:
1、改善血液循环;
2、改善关节疼痛;
3、调节自律神经;
4、护肤美容;
5、改善循环系统;
6、激活生物分子活性;
7、增强新陈代谢;
8、提高免疫功能;
9、消炎作用;
10、镇痛作用;
俏佰草古方纤秀包优势:
1、安全:中医医理宫廷秘方,穴位刺激,脂肪转发体液,二十四小时排除体外;低压碳纤维腰带,将电压控制在9V以内这一绝对安全数值,加上碳纤维远红外线温和调养,保证安全的同时,还可对机体进行调节;
2、健康:融入西藏珍惜早本植物,传承千年中医医理,结合现代科技,创造适宜现代人体质的轻身之法;
3、轻松:每日敷包一小时,一日四餐,荤素搭配,合理膳食即可;
4、调理:调理脏腑,调理新陈代谢,通经络。
俏佰草古方纤秀包适用人群:
1、体重超标,肥胖者;
2、反复减肥失败者;
3、产后肥胖者;
4、局部脂肪(腰、背、腹、臀、臂等)肥胖者;
5、想蜕变拥有完美身形者。
俏佰草古方纤秀包使用方法及说明:
1、使用方法:
每日早晚两次,每次半个小时。将俏佰草瘦瘦包敷在神阙穴(肚脐处),每次使用30分钟。温度控制在40-60摄氏度之间,以免烫伤;
2、使用说明
(1)一套可使用一个月,三个月未一疗程;
(2)前十五天早上用小包(开穴包),晚上用大包(瘦瘦包);后十五天早晚皆用大包(瘦瘦包);
(3)每天早上5-7点,晚上7-9点大肠经开启时间空腹敷包;
(4)配合俏佰草调理法使用,效果最佳;
禁忌人群:
女性妊娠期和哺乳期禁止使用!
温馨提示:
每次使用之后,及时拔掉插头,关闭电源,密封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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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我表示很荣幸能有这个机会跟你聊天。首先表达自己对你的感激之情。另外在这个时候,其实我很想跟 你 面对 面的交流,只是源于时间的问题。我们不能在一起。一小段煽情的话作为开场白,不知道你是否可以接受。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就这 样说了 ,好像有点小暧昧?【句子 】 朋友,如果您和我壹樣,想成為壹個富有的人,不甘現狀,不甘為別人打工,很想改變,我想也許我帶給您的是壹次機會 妳是否每天還在刷著朋友圈,卻無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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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否還在每天堅持加人,換來的卻是舉報;拉黑刪除。信任我们都听说过这句话:要卖商品,先卖自己。本来微商在做微信营销的同时也是在卖自己。 很多菜鸟小 白们都刻不 容缓的进入其间 , 幻想着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我只能说应当先拿桶冰水浇浇你的热心,能赚到钱是没错,但其间的水也深,别一不小 心淹死了!如今天天都要刪掉壹些
妳是否做微商已經有壹段時間?囤了貨賣不出去特別無助。
好的貨源+有效方法+執行力=成功 沒有客戶,妳的微商路只會越走越窄,本年做微商不再像上一年那样好做了,很多人看好微商这个趋势,盲目的投入资金去囤货,本来做了以后就会明白做起 来 和眼 里看到他人做的完全是两个概念,这个时分就会发现,本来做微商不是一味的刷屏,有货就能够做好的,才能經過新的好#友《頂@峰助力微#營銷#》帶妳走上不壹樣的微商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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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今天活得很好,那僅僅是今天,学习顶峰助力微营销教程以后,我真的觉得很神奇。原来,精准引流真的很容易,和潜在客户沟通也不是那么难,让别 人 主动 加自己的感觉真不错。顶峰让我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如果当时放弃了,现在肯定后悔死了。
教程的内容精华是:
1.教你选择一手货源,使利润达到最大化。
2.教你如何引流,如何吸引精准客户,解决你的客源问题。
3.教你如何策划朋友群营销,运营,完成销售。
4.教你如何写出走心的软文,然后利用多种平台去激发那些潜在的客户。
5.教你如何去培训代理从而壮大自己的团队。
6.教你如何与意向代理沟通从而达成快速成交。
微商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世界在變,微商市場在變,妳不變,那不是世界的錯。简单在于你有好的商品,你有好的人气,好的网络常识丰富。微商难就难在你没 有好的推 广办 法,没有粉丝,不明白网络,哪怕你多会点也能把微商做好,最怕的即是你啥也没有,啥也不做。微商,做的是人,以人为基地, 把人做 好,多交朋友,以口 碑的力量帮你推广才是最主要的!想學習精準引流 方法來吧加薇 亻言 今天的微營銷我們拒絕紙上談兵,我們只做最落地最實際的幹貨,教妳如何玩轉微商。
做微商想成功,没有捷径,但我相信有办法!开始接触到顶峰助力,我曾经抱着置疑的态度,这些教程真的有那么好用吗?会起到 那 么大 的效果吗?许多疑问盘绕在我的心中。可是我觉得我应当给自己一个时机,多尝试一些,否则错过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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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一个&互联网新兵&,我们会给你提供最优质的课程和服务,帮您尽快缩短&新兵&的阶段,早日从整个人才涌进的 浪潮中脱颖 而出 。想进入互联网的人越来越多,一个岗位面临着巨大的竞争,怎么面试成功,怎么快速上手,怎么尽快的成长起来,不断 的提高 自己。这不仅是你 思考的问题,也是我们思考的问题 告訴妳不為人知的絕技《實戰微商-103招吸粉**(幹貨篇)》是“微#營銷#實戰兵書系列”中的其間壹部,該 作品吸納了54位薇 亻言推行界實 戰大師,微 商大伽等人的實戰精華。现在做微商的人那么多,没有好的办法根本是没法做好微商的。顶峰助力营销专.门研究微商操作的办法和窍门,教你怎么 引流,怎 么增 粉,怎么使用公众平台留住粉丝变成持久粉丝,还包含如何去推广,如何去做好代理。全.套视频教程,一次购.买持久更新,市场 上读. 一.无.二的营销办法 ,目前为止做的最.佳的一.家微.营.销公司 在那些困苦的日子裏,在每壹個繁星伴著妳入睡的夜晚,即使沒有人為妳鼓掌,也要優雅的謝幕,感謝自己的認真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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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對方法,想賺多少就賺多少 不要盲目的去使用什麽加人軟件,也不要相信所謂的買-賣精準客 源的人,那樣的都是沒用的 註意:這是壹套真正教妳真正微商賺錢的課程 為什麽做微商老失敗?為什麽老賺不到錢?沒用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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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转藏 : 0次    自建群: 欢迎指导交流,转载请注明出处。  世间万物,无奇不有,亦真亦幻,皆有迹可寻,或有或无,莫以人言论真假。  奇阵异冢,天精地灵,山藏水隐,皆融在这八千里河山,共著一幅山海龙图。  第一卷 雾锁秦关  序章  中午给一位刚从非洲回来的朋友接风,席间他跟我说起了一件在非洲听闻的怪事。内容大致是这样的:一位当地的土著女孩突然晕倒,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听不懂本族的语言了,再说话就是一口流利的英语,而且还带有浓重的英国南部口音。女孩说,自己叫简?克里斯蒂,住在英国的布里斯托。至于为什么到这里来,她也说不清楚,但是她可以准确的说出她在英国的住址和家庭成员。后经证实,在英国的布里斯托确实曾经生活着一位叫做简?克里斯蒂的女孩,她的家庭住址和家庭成员与土著女孩所说的完全一致,只不过这个简?克里斯蒂,早在1941年就已经死于战乱。  后来本族的萨满为土著女孩举办了祈神仪式,仪式过后,女孩恢复了正常,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着她的生活,只是这件诡异的事情给人们留下了无尽的遐想。  朋友的叙述,让我想到了很多事情,这些事大多都与巫觋文化有关。这种文化最早产生于人类对自然的崇拜,伴随的人类的繁衍生息而发展,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完整且庞大的体系。这并不是某一族群的个案,而是全世界各民族共同拥有的一种文化。由于地域和民族的差异,文化的内容也有所不同,但不管怎么说,它们都属于巫觋文化的一条支脉,只不过中国的古人比较特别,喜欢把这种由自然崇拜而产生的文化,称之为“方”。  “方”是一个与时俱进的字,每个时代都对它赋予了不同的含义。直到现在人们已经很难给它一个准确的定义了。但是据我了解,中国的“方”几乎涵盖了巫觋文化的所有内容,虽然只是一条支脉,但我敢说这是一条最复杂,也最粗壮的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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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惹不起的院花  夕阳西下,余辉照在老旧的院墙上,泛着金灿灿的光。这里曾经是我生活过的地方,每一寸土地,每一块青砖,都能勾起我年少时的记忆,更重要的是,在我的每一段记忆中,都有她的存在。  她叫陆景尧,从小就是我们地质大院的院花,但我却始终觉得她不像个女人。虽然美貌与智慧都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但也附加上了火爆的脾气和一肚子坏水儿。所以跟她在一起,我永远都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这也是我一直都不敢追她的原因。  我出生在1961年,陆景尧比我小一岁,我们俩既是同学又是发小,但在外人看来,我们的关系却又比同学和发小更亲密一些,有点青梅竹马的意思,不过这只是别人的看法,我从来都不认同。因为我心中的陆景尧,地位是十分崇高的,她是我人生的导师,教会了我很多事情,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事,但却并不能影响她在我心中的形象。  说出来也不怕丢人,我第一次打架就是跟陆景尧学的,那时我才刚上初中,还比较内向,对于大院以外的人都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当时学校正处于半停课状态,推行的是“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教育方针。走出校门将课堂搬进田间地头、工矿企业、部队营房,进行学农、学工、学军的政治教育。我们学工的地方是石景山的一个小工厂,跟我们一起去的还有另外一个学校的学生。有一次我跟对方学校的人发生了一点小摩擦,没想到那孙子张嘴就骂街,一边骂还一边推我。  我当时吓坏了,赶紧跟人家套近乎:“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  “走你妈呀!”  话还没说完,人家大嘴巴都抽上了。这一大耳贴子下来,我当时就眼冒金星找不着北了。就在这时,从我身后窜出来一个人,飞起一脚把那孙子踹翻。我仔细一看,陆景尧!  “跟丫废什么话,抽丫挺的!”别看陆景尧是个女的,但动起手来绝不含糊,那孙子从始至终就再也没站起来,见到此情此景,“痛打落水狗”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于是我也忍不住冲上去,一通猛踹……  打完之后,老师就把我和陆景尧都叫过去了,挨揍那孙子说是我打的他,我当时觉得挺冤,陆景尧打得最狠,凭什么不说是她?后来我想了想,又明白了,一大小伙子让一姑娘给废了,说出去太丢人,估计那哥们儿也没脸这么说,只好把屎盆子扣我脑袋上了,不过陆景尧也挺招人恨的,那孙子不说实话吧,她也不说实话。自打一见了老师,陆景尧就是一脸无辜的表情,表示打架这事儿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只是旁观,说到动情之处,还能掉上几滴眼泪,忒能装了!  老师一看,这么漂亮一姑娘,齿白唇红,天真无邪,多纯洁呀!就差从脑门上写上“我是好人”了,这样的人能打架?说出去谁信哪?于是老师被蒙蔽了。其实他不知道,陆景尧她爸是什刹海业余体校的武术教练,属于正经八百的练家子,他闺女自幼习武,“动手”能力是相当强的。  这次打架事件的处理结果是:我记大过一次,陆景尧无罪释放。  回家的路上,我问陆景尧:“你丫说瞎话不亏心哪?”  她说:“有什么可亏心的?我都替你打架了,你还好意思让我挨处分哪?”  我一想也是,大老爷们儿,让一女的保护,本来就够丢人的了,再让人家替我扛事儿,那也忒不仗义了,算了,以后长本事吧,说什么咱也得把面儿找回来,再他妈让人欺负,我就是你孙子!  后来我真长本事了,打架、逃课、无一不精,拔气门芯,拧铃铛盖,之类的缺德事儿也没少干,不过每次我和陆景尧干了坏事被人家逮着,她总能全身而退,而我总是那个背黑锅的。为这事儿我还挺郁闷,人家为什么老把她当成好人,把我当成坏蛋?是因为陆景尧长得好看吗,还是因为她智商太高了?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也没能想明白,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老替她背黑锅,绝对是因为我的情商太高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高中,陆景尧出落的婷婷玉立,成绩依然是中上等,要不怎么说她聪明呢,随便翻翻书就能当个好学生,而我那时已经彻底没要头儿了,正式沦落成学生混子,课本一律不看,专心研究打架,而且是该打的打,不该打的也打,后来还混出点小名声来,到现在提起“五哥”,估计那些老混子多少也有些印象,其实我真名叫吴戈,五哥只不过是谐音。  那年正好是1976年,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大事,至于是什么事我就不细说了,感兴趣的可以去问问身边的老人,我只说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事,这件事改变了我的世界观,也改变了我的一生。  76年的5月中旬,我得了场大病,至于是什么病,到现在我也说不清楚,只记得高烧不退,打针吃药都不管用,最后医院也没办法了,连病危通知书都下来了,让我回家调养,说白了就是等死。  我们家就我这么一根独苗,一看见病危通知,我爸就急眼了,班也不上了,到处寻名医,找药方。但是几天下来,却一点效果也没有。就在我一天不如一天,眼看就要咽气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那是一个深夜,我躺在家里的单人床上不停的咳嗽,就在这时,门开了,我爸带着一个精神萎靡的老头走了进来,我一看,认识,是街对面的老光棍。听说以前是个跳大神的,专搞封建迷信活动,前几年为这事还挨过批斗。  老光棍姓董,60多岁了,具体叫什么,他从来也没跟我说过,所以后来我就一直叫他董爷。董爷一进屋,就直接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脑门,又掐了掐我的手心,不大会儿的功夫,扭头跟我爸说,“有东西跟上了。”  当时我的意识还算清醒,心里就琢磨,什么叫“跟上了”,是什么东西跟上我了?不过董爷说完了这句话,就再也没下文了。他从兜里掏出一沓暗黄色的纸片,看起来要比供销社里,包点心的那种包装纸鲜亮一点,每张纸都被裁成一寸见方的正方形,董爷把纸片卷成圆锥体的形状,像一个个纸制的小漏斗,一共卷了七个。然后用这些“漏斗”在我头上画圈,正三圈,反三圈,画完之后,把用过的“漏斗”交给我爸,再拿起一个新的接着画,画完头上,画脚下,同样是正三圈,反三圈,七个“漏斗”,头三,脚四,全部画完之后,吩咐我爸去门口烧掉。我爸按董爷说的做了,回来时眉毛被燎了一半。  董爷又让我妈给我熬上一碗姜糖水服下,说完之后,起身走人。  我在迷迷糊糊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起来,病全好了,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下了床,欢蹦乱跳,董爷真是神了!  听我爸说,他在门外烧那七个“漏斗”的时候,点黄纸就跟点汽油一样,火柴刚一接触到纸面,就腾的一下,冒起一股黑烟,火苗子窜起来老高,七个“漏斗”片刻之间化为飞灰,这才把他的眉毛燎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不过我好奇心比较重,自从见识了董爷的神通,我就开始悄悄的注意他了。
  板凳!火前留名!  
  第2章 三净火与无根水  我病好之后找过几次董爷,但是他性格孤僻,对我总是爱搭不理。直到有一天,我又去找他,一群十来岁的小屁孩子,正在他家里闹事,高喊“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打倒封建毒瘤董老光棍。”的口号,在那瞎折腾。我进屋以后,一通大嘴巴,把那群孩子都抽跑了,董爷坐在屋里唉声叹气,我安慰了他几句,气氛才渐渐缓和下来。打那以后,董爷和我说的话开始多了,从他嘴里我也听到了一些闻所未闻的事情。  以前人们都说董爷是跳大神的,其实那是人们对他的误解。董爷说,他这行是方士里的一个分支,叫做“通冥先生”,所谓通冥并不是说通晓冥界之事,而是说,熟悉少有人知的事情,至于先生,当然是人们对这个行业的尊称。  说起方士,很多人都会想到炼丹修仙的人,其实这也是人们对方士的误读,方,最早是巫之传承,而巫,又与医密不可分,所以在《汉书?艺文志》中,才将方分为医经、医方、房中、神仙四类。在《后汉书》的《方术列传》中,又将方术分成,天文、医学、神仙、占卜、相术、命相、遁甲、堪舆等多个分支。 到后来,民间百工技艺,都可以叫做方术,简单的说,方,就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不可否认,方术中确实有一些迷信的成分存在,但是也有一些古人总结出来的自然规律,值得我们去借鉴。甚至还有一些至今都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但它又的的确确的存在,我只好把它们理解成潜在的自然规律。比如说,古代的方士就可以用一根系着金属球的绳子来寻找地下水脉,这种操作很简单,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试一下。  抓住绳子的一端,让金属球自然下垂并摆动,在地面上缓慢行走,当脚下的土层里出现水脉时,金属球的摆动会突然加剧,而且会呈现出一种固定的频率。频率的大小,和地下水脉的大小有关。这种方术,在古代就叫做寻龙术,也是人们常说的风水学。无独有偶,同样的方术也曾出现在中世纪的欧洲大陆,只不过换了一个名字,叫做“炼金术”(注明一下,欧洲的炼金术并非只是炼金)后来还有科学家给这种方术起了个新名字,叫做“钟摆理论”。  钟摆理论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所有的人,包括科学家都承认它的存在,但是以我们目前的科技水平还不能对它做出合理的解释。从这一点上看,我们就应该从新认识一下方术,至少要正视那些潜在的自然规律。  听董爷说,通冥先生的祖师爷复姓司马,单字徽,字德操,说起他的号来,那可是大大的有名,这个号就是庞统的叔叔,庞德公送他的“水镜先生”!  水镜先生,东汉末年的著名隐士,也是著名的古文经学家,历史上对他少有记载,但我们却可以从一个侧面了解一下他这个人。  水镜先生有一个大名鼎鼎的朋友,叫诸葛亮。如果说诸葛亮未出茅庐,就已经三分天下,让后人津津乐道的话,那在诸葛亮出山之时,水镜先生送他的那句“虽得其主,不得其时。”的话,着实耐人寻味。  通冥先生这一行里的知识包罗万象,天文地理,卜卦求仙,驱凶避邪,寻龙摆阵,可谓应有尽有,据说这些都是祖师爷在整理古文经典的时候留下来的。只可惜真正传下来的并不多,到了董爷这代,就更是少的可怜了。  说起董爷,这辈子也挺不容易,从他记事的时候起,就没有家,一路流浪,靠吃百家饭长大,到了15岁那年,饿晕在路边,差一点就没气了,碰巧被一位通冥先生救下,收做徒弟。从此董爷就跟在师父身边学艺了。不过好景不长,到了他20岁那年,师父无疾而终,董爷学到的本领,不过九牛一毛。幸亏他还有个师兄在北平,埋葬了师父之后,董爷就准备投奔师兄二次学艺了。  那是1935年,董爷在赶奔北平的路上,遇到了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抢了钱财不说,还把他绑到了山上,到了山上一看,寨子里还绑着一个风水先生和一位神汉。天色将晚,土匪头子回来了,五十多岁,满脸横肉,据说曾经是义和拳,坤字垛的二师兄,人送外号,鬼眼大刀金左三。  金左三绑董爷他们上山的目的,非常可笑,说白了就是吃饱了撑得,地球装不下他了。  义和拳是个愚昧的组织,立足的口号是扶清灭洋,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金左三依然不忘使命,他要杀了洋人的神仙,让洋毛子没人保佑。用他的话说就是“请你们来,是想让你们把洋毛子的神仙,叫什么上帝的那个给老子请出来,老子想跟他比划比划!”  风水先生听完,连连摇头,“大当家的,吾辈乃风水之士,寻山精地灵,观珍风异水自是拿手好戏,但这请神么,唉……小老儿实实地不会呀!”  金左三瞪圆了小眼睛,凑上前来:“当真不会?”  “当真不会!”  “好!”话音刚落,金左三拔出鬼头刀,一刀下去,风水先生身首异处。转过身来再问神汉:“你会不会?”  “会,会!”神汉吓得脸都白了。  金左三命人放开他,神汉连蹦带跳的折腾了半天,最后口吐白沫,一翻白眼儿,倒了下去。再站起来时,已经换了个样子,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伸出二指,单腿蹦到金左三面前,用秦腔的腔调质问道:“老子上帝是也,你娃唤我何事?”  金左三都没废话,上去又是一刀“妈的,假的!”  最后就剩下董爷了,金左三还没问他,董爷就站了出来:“你放开我,我给你请个真的出来。”  金左三给董爷松了绑,只见董爷双手插兜,慢步走到院子中,一挥左手,从手心里冒出一团火球,呼的一下黑烟四起。再扬右手,飞出一抹雨露,水花四溅。  看到这一幕,山寨里的大小喽啰包括金左三在内全都傻眼了,高人哪!  董爷高声喝道:“上帝老儿听我令,速来此地显分明!”  金左三手握鬼头刀,瞪大了眼睛等着上帝出来,但是,一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也没见着上帝的影子,董爷也不折腾了,往地上一蹲,闷声不语。  金左三看不懂了,恭恭敬敬的问:“先生,上帝老儿呢,怎么还不出来?”  “唉……”董爷长叹一声,“咱的话,那洋鬼子的神仙听不懂啊,我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施展。”  金左三翻着眼皮想了一会儿:“说的也是啊,要不这样,先生你先从我们这住下,过几天我再给你绑个翻译回来。”  董爷点点头:“甚好,甚好。”说完,转身进了大堂。  看着董爷的背影,金左三暗自感叹,“这人不简单哪,身怀绝技,处变不惊!”其实他哪知道,董爷刚刚玩的那些把戏都不值一提,左手冒火,叫做举火焚天,是避邪时用的招数,这里的邪指的不是神鬼,而是邪物,在通冥先生眼里,五毒蚊蝇都算是邪物,赶夜路时,通冥先生身上都会带着一种药粉,这种药粉有个学名,叫三净火,主要成分是磷,混着驱虫的香料,密闭在容器里,只要一见到空气,马上就能燃烧,遇到猛兽,或是成群的蛇虫鼠蚁,撒上几下就可以自保,这其实和请神没有一点关系。  再说右手飞出雨露是怎么回事,其实那是董爷身上带的水,不过不是普通的水,是无根水。无根水有三种,清晨朝露为上等,寒冬雪水为中等,人之眼泪为下等。董爷当时带的是哪种,我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这些水是做什么用的。通冥先生总会随身带着一个小水袋,这个水袋也有个学名,叫福禄袋,里面就装着无根水,因为通冥先生相信,无根水比较纯净,而纯净的东西都有灵性,在驱凶的时候,走到凶物附近,福禄袋里的水就会剧烈的震荡。这样就可以找出凶物,驱凶便大功告成。  董爷并不会请神,但要是说了实话,那就死定了,面对金左三这种大老粗,只能先露一手,把他震住,然后再拿瞎话骗他,这样的话,活下来的几率比较大。  果不其然,董爷蒙混过关,而且金左三还把他当成了半仙,宴请了他,酒席之上董爷谈笑风声,面无惧色,任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插上一句嘴,凶物在民间也叫做镇物,类似于南方的巫蛊,也属于方术的一种,在北方比较多见。)
  第3章 东单凶案  土匪的酒宴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酒意正憨之间,董爷故意盯着金左三说了声,“不好!”  金左三身形一震,一脸迷惑的凑了过来,“先生,怎么了?”  董爷没说话,用食指沾着杯中酒,在桌上写了个似字非字的东西,右上一个日,右下一个你,左上一个先,左下一个人,后边还有两个板板。  金左三看懵了,他本来就不识字,再加上董爷写的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个字,只能拆开了念,这样一来,他就更不明白董爷写得是什么了。不过金左三的求知欲还是很强的,一看不认识,马上向董爷请教:“先生,这是何意?”  董爷压低了声音说:“大当家的,您再仔细瞧瞧……”  金左三的目光再次移到“字”上,良久,董爷轻声问道:“看懂了吗?”  金左三的眼神空洞,盯着桌子上的“字”,一声不吭。  董爷的嘴角微微上翘,凑到金左三耳畔轻声说:“你刚刚杀的风水先生和神汉找你索命来了!”  话音刚落,金左三“啊!”的一声,翻身摔倒。  董爷近身上前,面目狰狞的说道:“他们要掐死你!”  金左三惊慌失措的向两旁看去,片刻之后狂叫不止。  突发的状况让其他土匪大惑不解,几个不明真相的小喽啰想要上前安抚,却被金左三拔出的鬼头刀砍翻在地。  借此机会,董爷高喊一声:“大当家的疯了!”大堂之上立时乱做一团。  趁着乱劲儿,董爷悄然出了大堂,向山寨大门跑去,几个站岗的小喽啰本想拦住董爷,但董爷只是一扬手,这几个小子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逃出土匪窝,董爷连夜急奔了三十多里,最后筋疲力竭的倒在草丛里,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后来我问董爷,金左三为什么疯了,董爷告诉我,他在桌上写的字,在方术里叫做“魂引”。魂引可以随便写,而且是越怪越好,越是没人认识,越能发挥效力。现在回想起来,魂引的作用,其实就等同于催眠师手里的小道具,是吸引人注意的一种工具。说到这里,谜题也该解开了,没有人来找金左三索命,他只不过是被董爷的方术迷了心窍,这种方术比较像催眠术,但是比催眠的威力要大,如果没人唤醒金左三,他就会一辈子疯下去。民间把这种状态叫“丢魂儿了”。  再说站岗的小喽啰是怎么回事,这个更简单,说白了就是被迷药迷了。董爷的迷药人称“十里飘”,也叫“随风倒”,在旧社会比较常见,老北京有种人叫“拍花子的”用得就是这种药。  逃出土匪窝,董爷就一路跑到了北平城。当时他的师兄已经不再做通冥先生,而是改行当了洋行的大掌柜,知道董爷的来意之后,师兄先把他安顿下来,又交给他一本叫做《四方玄要》的书,让董爷从书而学。后来董爷才知道,这本《四方玄要》世上仅此一册,得到此书的人,才算是嫡传的通冥先生。  接下来的日子里,董爷白天帮师兄打杂,晚上研读《四方玄要》,转眼一年过去。在第二年的六月份里出了一件大事,因为这件事,董爷在北平成了名人,但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徒有其表的名声,给董爷带来的不是功名利禄,而是潜滋暗长的危机。  1936年,在东单的堂子胡同里住着一位社会名流,名叫付仕行,时任大中华救济会会长,是位有名的慈善家。但是有一天却从这位慈善家的宅子里传出来一条骇人听闻的消息,付仕行吃人!  付仕行这人四十多岁,身宽体胖,憨态可掬,每天都是笑呵呵的,因此得了个外号,叫活弥勒。这位活弥勒的食量惊人,一个人能顶三个小伙子的饭量,不过两个月前他的食量却开始骤减,山珍海味都咽不下去,每天只是喝粥度日。到了最后,付仕行连粥都不喝了,饿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要不是靠老山参吊着,这条命早就没了。  付仕行的老婆和四房姨太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中西医都请遍了,可偏偏就是查不出病因。又是几天过去,付仕行连走路都困难了,只能躺在床上等死。家人商量了一下,老爷是全家的摇钱树,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都得要饭去。斟酌半晌,大伙一致同意,不能看着他饿死,他不是不吃吗,咱就硬塞吧!  四位姨太太,按着付仕行的胳膊腿儿,大奶奶端着盘烤鸭,骑到付仕行身上,这就要来硬的。面对烤鸭,付仕行毫无惧色,牙关紧闭,就是不吃!大奶奶看见他这个德性,气儿就打一处来,捋胳膊挽袖子,“小四儿,把他嘴掰开,我就不信他不吃。”  四姨太掐住付仕行的腮帮子:“老爷,你就从了吧。”  大奶奶抓起一把烤鸭递到付仕行面前,付仕行张开嘴,上去就是一口,大奶奶嗷一嗓子,就窜出去了。  咬手了。  “你个挨千刀的!”大奶奶捂着血淋淋的手,疼得直蹦。  付仕行舔了舔嘴唇,死鱼般的眼睛猛然绽放出光彩!  四位姨太太全吓傻了,愣神儿的工夫,付仕行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从床上蹦起来,把她们几个全都扔到床下,一个恶虎扑食,直奔大奶奶而去……  接下来的事儿就比较血腥了,大奶奶被咬掉了两根手指,连滚带爬的逃出房间,四位姨太太吓得花容失色,踩过大奶奶圆滚滚的身子扬长而去,最后屋里只剩下付仕行一个人啃着那两根手指头吃的津津有味。  这件事过后,大奶奶就知道付仕行得的是异病了,得靠吃人肉才能治,于是一个人躲到屋里,就开始琢磨起了四位姨太太。  老二是警察局长的干妹子,不能吃。老三跟我关系不错,也不能吃。小五儿表哥的二大爷的三姨太的娘家哥,是冯玉祥的人,更不能吃,最后就剩下小四儿了,这个小狐狸精,原先就是个三流戏子,想办法傍上了老爷,还认了干爹。老爷也是可恨,还开了个大中华救济会的商会,让她当了个挂名的经理,后来还把这个干闺女娶进了门,跟老娘平起平坐,上哪说理去呀?现在正是报仇的好机会,对,就吃她了!  大奶奶把老二,老三,小五儿都召集过来,把想法一说,四个人一拍即合,当天晚上就操刀去了小四儿的房间。小四儿正拿着一堆洋人的包啊,首饰什么的挑呢,心说我明天戴着哪个出门,才能显得我有钱,有身份呢?这时房门咣当一响,大奶奶和另外三位姨太太提着刀就进来了,到了屋里二话不说,一人一刀,四姨太连喊都没喊出来,就见阎王去了。  完事儿以后,趁着月黑风高,几个人把四姨太架起来,往付仕行的屋里一扔,掏出八拐子描金的大铜锁,嘎吧一声,从外边把门锁了一严实,然后就都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大奶奶壮着胆子来到付仕行的门外,指尖沾着唾沫,点破窗棂纸,偷眼向里面看去。只见付仕行正抱着四姨太一条白花花的大腿,呼呼大睡。再看地上的四姨太,一条胳膊已经没了,另一条腿上的肉也所剩无几。大奶奶吓得吐了吐舌头,悄然离去。到了东挎院的门口,还不忘嘱咐下人:“除了我,谁都不许进这个院子!”
  第4章 最爱胖丫头  一连三天,大奶奶都没敢再去看付仕行,到了第四天头上,实在忍不住了,就又过去看了一眼,只见付仕行的精神头儿也足了,眼珠子也亮了,腮帮子也鼓了,气色也比以前好了很多。再看倒霉的四姨太,就剩下一堆骨头。大奶奶倒吸了一凉气,暗自琢磨,小四儿也就一百来斤,老爷吃了四天,小五还不跟小四呢,最多也就吃三天。老二老三稍微胖点儿,估摸着能吃个五六天,这么一算,再有半个多月就得吃老娘我了。可我要是死了,谁陪着老爷比翼双飞呀?大奶奶想来想去,只能再给老爷娶房姨太太做候补,而且最好是穷人家的闺女,吃了没人管的那种。  大奶奶想完之后,就把三位姨太太召集过来,商量这事儿该怎么办。大伙一致同意,娶一个吃一个,只要不吃自个怎么着都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再给付仕行娶房姨太太,从说媒到下聘礼,再到娶进门,怎么着也得等个四五天,这段时间不能让老爷饿着哇,这才刚看见起色,又饿几天,那四姨太不就白吃了吗。  话说到这,三位姨太太脸儿都绿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敢吭声。沉默片刻,三姨太终于忍不住了:“吃小五,这个浪蹄子以前没少在老爷面前说咱们坏话!”  “放屁!”五姨太一听就急了:“你当我不知道啊,二姐过生日那天,要不是你使坏,老爷能知道二姐跟她干哥有一腿吗?”  二姨太从椅子上蹦起来,指着三姨太:“好哇,我说是哪个缺爹生,少娘养的浪货从背地里阴我呢,原来是你呀!老娘我跟你拼了!”  话音刚落,老二和小五就一起扑向三姨太,三个人扭打成一团,大奶奶一看,太不像话了!怎么说也都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有你们这样的吗?都起来!  老二和小五退到一旁,三姨太站起来,整整头发,冲大奶奶尴尬一笑,“大姐,要不就找个丫鬟……”话还没说完,二姨太就从背后拨出一把刀,捅进了三姨太的小腹:“找什么丫鬟,就你了……”  大奶奶哎呀一声,一拍大腿,再想拦,晚了。  三姨太瞪圆了眼睛,倒了下去。  接下来的事儿就顺理成章了,付仕行吃完了老四,吃老三,身体逐渐好转。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付家大宅里的下人也不是傻子,连续几天都没见着四姨太,现在三姨太又失踪了,大奶奶不闻不问,这里面肯定有事儿。再加上正值六月的天气,从付仕行的屋里总是飘出来一股腥臭腐烂的气味,这就更让人起疑了。胆子大的下人摸着黑进了东挎院,借着屋里微弱的灯光偷眼看去,这一看可不要紧,当时就吓得尿了裤子,只见付仕行正抱着三姨太的人头啃呢。  下人捂着嘴,跌跌撞撞的出了东挎院,出来以后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了。都说为富不仁,但为富吃人的还是头一回见。所以付仕行吃人的消息就一传十,十传百的在北平城里传开了。  再说大奶奶这两天也没闲着,找了好几个媒婆给付仕行物色姑娘。按规矩说,保媒之前都得先问清楚了主家的要求,比如打算找什么人家的姑娘,长得多高,属什么之类的问题,讲究点儿的主家还有更细致的要求,像脸上不能有痦子,腿不能太短,脚不能太大之类的,都要一一记清。像付家这样的大户,条条框框肯定少不了,媒婆都是带着笔来的,打算记得全面点儿,也好找的准确点儿。不过大奶奶这次却让她们失望了,因为要求很简单,就四个字“肉多就行”。  媒婆都撒出去了,满世界给付仕行找小老婆,看见胖丫头眼都是绿的,没办法,大奶奶应得钱多,找着一个姑娘给十块大洋。但是三五天都过去了,别说胖丫头了,就连个柴禾妞也没找来。这也不能怪媒婆废物,主要是付仕行吃人的消息不胫而走,要饭的都不愿意把闺女送给他当馒头啃。  又是两天过去,三姨太眼看就快吃完了,大奶奶心里着急,再找不着人,就得从老二和小五里面挑一个了,可这两个人都有背景,吃哪个都不合适。算了,下血本吧,只要答应把闺女送过来的,一律赠五百大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一点都不假。消息刚传出去半天,就有人找上门来。来人是个家道中落的八旗子弟,叫桂太。  桂太是个浪荡子,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早先家里还有点财产,没几年的工夫就让他败了个精光。爹妈都被气死了,只有一个妹妹跟他辛苦渡日。  桂太的妹妹叫芬儿,虽然和桂太朝夕相处,但两个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芬儿是个正经姑娘,长得漂亮,手脚也勤快。这几年都是靠她忙里忙外的贴补家用,桂太这个当哥的,不但不帮忙,反到要靠芬儿来养活。这次桂太来找大奶奶的目的,就是想把芬儿嫁过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那白花花的五百大洋。  桂太的出现正中大奶奶下怀,一个着急找人,一个着急找钱,俩人臭味相投,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当即决定,当天下聘礼,赶明办喜事。桂太拿了五百块大洋,连家都没回,出了付家大宅,就直奔洋行,买了身新衣服就美滋滋的逛窑子去了。可巧,洋行里招待桂太的就是董爷,闲聊之间,董爷从桂太的嘴里听到了这件事。等桂太走了,董爷就没心情干活儿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在地上就开始发愁。因为芬儿是董爷师兄家的短工,平常洗洗涮涮的活儿都归她操办,所以董爷跟芬儿认识,而且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更重要的是,这几天董爷也听到了付仕行吃人的传闻,他不忍心看着芬儿去送死。前思后想了半天,最后痛下决心,说什么也得救芬儿!  当天夜里董爷就收拾好通冥先生的家伙事儿,去了付家大宅。见到大奶奶直接表明来意:“我是来给付老爷看病的。”  大奶奶一看是洋行的小伙计,小屁孩一个,最多也就二十一,二岁,嘴上无毛,办事不劳,你能行吗?  董爷看出了大奶奶的顾虑,一挥手,又是举火焚天,呼的一下,冒出一团火球。大奶奶吓了一跳,“干嘛?你要点我们家房啊?”  董爷一摆手:“非也,您这宅子不干净,我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女鬼从您身边晃悠,刚才是给您驱邪呢。”  大奶奶一听脸色就变了:“什么女鬼?长什么样?跟我们家老三小四儿长的像吗?”  董爷就顺杆儿爬呗:“哪是像啊?本来就是!”  大奶奶暗挑大指,“罢了!这他都能看的出来,这人不简单!”其实她哪知道,就付家大宅这点破事儿,全北平城都嚷嚷遍了,是个人就知道,董爷的话不过是半蒙半骗。  骗完了大奶奶,接下来就该给付仕行看病了,说实话,能不能救付仕行,董爷的心里也没底,但是救不活他,还治不死他吗?董爷是豁出去了,反正不能让他把芬儿吃喽。  大奶奶带着董爷进了东挎院,头进屋之前,董爷还特意嘱咐大奶奶:“一会儿我干什么您都别拦着我,我那是为了给付老爷治病!”  大奶奶点点头:“知道,知道,你就撒开了折腾吧。”  有了这句话,董爷就放心了。趴在窗外看了看里面的动静,付仕行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董爷让大奶奶把门打开,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等到离付仕行还有两三米远的时候,董爷急跑两步,上去就一脚!什么他妈的付老爷,打完了你再说!
  @迈克尔丶科比 2楼   板凳!火前留名!  -----------------------------  借您吉言,呵呵
  太监司马  
  @爱鲍鱼的象拔蚌 7楼   太监司马  -----------------------------  刚更了四章,你就知道要太监?高人!
  第5章 血丹  董爷把付仕行按到地上,这通猛踹,打得付仕行鬼哭狼嚎。打完之后,拿出根绳子递给大奶奶,“绑喽!”  大奶奶真听话,接过绳子,三下五除二就把付仕行绑了一结实。完事儿之后,董爷又让大奶奶过去,把付仕行的嘴掰开,看看他上牙膛是不是有个大窟窿。  大奶奶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去吧,我不敢。”  董爷不解:“怎么了?”  “他,他咬手!”  董爷仔细一看,可不是,大奶奶的左手就剩下三根手指头,跟鸡爪子似的,不用说,肯定是让付仕行啃了,看来吃人的传闻不假。  指不上大奶奶,只能靠自己了,董爷找来根木头棍子,走到付仕行面前:“张嘴。”  付仕行摇头。  董爷也不含糊,上去就是一棍子,付仕行嗷一嗓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趁这个机会,董爷把棍子往他嘴里一捅,利用下牙当支点,棍子当杠杆,轻轻一翘,付仕行的嘴就再也合不上了。  大奶奶拿着灯仔细照了照,这一看还真发现付仕行的上牙膛上有个窟窿,只是位置比较隐蔽,一般人不会注意到。  听大奶奶这么一说,董爷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大奶奶说:“付老爷的病我能治,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我才能救他。”  大奶奶从话里听到了希望,情绪相当激动,当即表示,什么条件都能答应,“说吧,你要多少钱?”  董爷摆摆手:“我不要钱,我只要付老爷别娶桂太的妹妹。”  大奶奶一听:“这还不好办,只要老爷的病好了,鬼才愿意让他再娶个小的呢!”  条件谈好了,董爷也该动手了。先用布把付仕行的眼蒙上,又用棒子面和着香油把耳朵也堵了,最后找来块馒头,沾着辣椒面,捅到付仕行上牙膛的大窟窿里,这叫七窍封五窍,只留下两个鼻子眼儿。  付仕行这会儿,既看不见也听不见,上牙膛火烧火燎的难受,呛得他不停的打喷嚏。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从他鼻孔里爬出来一条赤红色的大肉虫子,董爷拿起筷子把虫子夹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事先准备好的竹筒里,这就算大功告成了。然后告诉大奶奶:“得嘞,付老爷的病这就算是好了,再养个十天半个月,保证欢蹦乱跳。”  大奶奶当时都看傻了,没见过这么治病的,更没见过这种赤红色的大肉虫子。  董爷说,这种虫子和豆虫是近亲,豆虫又名豆丹,这种虫子就叫“血丹”。  血丹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虫子,通常寄生在贪欲重的人身上,而且贪欲越大,血丹的个头也就越大。从这条血丹的大小上看,付仕行肯定贪污了不少救济会的钱,当一个人的贪念无法遏制的时候,血丹就会极度嗜血,那时人已经被虫子控制,所以才会出现吃人的惨剧。  事后董爷劝付仕行和大奶奶别再为恶,多做善事才能自保。不过现在的付家已经大祸临头,做什么也不管用了。  几天以后,三姨太和四姨太的家人打上门来,又哭又闹,又喊冤,最后警察局也没办法了,只好介入调查。二姨太发现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除掉大奶奶,取而代之。于是就劝她干哥和付仕行把大奶奶推出来顶罪,可叹大奶奶算计了一辈子人,这次却被别人算计了。  又过了一年,日本人占领了北平,二姨太跟着她干哥私奔了,半路上被卖到了窑子里,付仕行给日本人当了汉奸。抗战胜利后,军统北平站逮捕了付仕行,又招开公判大会,判处他死刑,家产充公,五姨太没了归宿,被迫回了娘家,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咱们现在只说董爷,安置好了付仕行,已经是深夜了。董爷出了付家大宅,回到家里,往床上一躺,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可真香,第二天早晨一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董爷从床上爬起来,刚想洗漱吃饭,就听见外边一阵喧闹的锣鼓声响起。董爷心说,这是谁家娶媳妇呢?出去看看吧。到了门口一看可傻眼了,大红花轿就停在自己门前,旁边还站了个熟人,桂太。  董爷当时就懵了,“这怎么个情况?”  桂太走过来,小声跟董爷说:“咳,兄弟,是这么回事,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付家大爷要娶我妹妹,本来这事儿都说好了,昨天下聘礼,今儿个办喜事儿。你知道我妹子那人的脾气,说死都不上轿,最后我废了半天劲儿,才把她绑起来,扔到轿子上,抬到了付家大宅。可到了门口,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茬口,人家又不认帐了,付家大奶奶说,昨天晚上又决定这喜事儿不办了,就是因为太晚,没来得及通知,结果吹鼓手,媒婆和轿夫这帮货,大清早的还是跑我们家接亲来了。你说让我怎么办好?大姑娘都上轿了,总不能再抬回去吧?那我们家芬儿以后还怎么见人哪!所以我说今儿个这婚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哥哥我想来想去,就你最合适,这不就把芬儿给你抬过来了吗。今儿这事儿,你说什么也得帮帮哥哥,要不我桂太可没脸在四九城混了!”  董爷一听,心里这个美呀,白捡一大媳妇,换谁谁不乐呀,不过又不好意思立马就答应,怎么着也得推辞推辞,“哥哥呀,这可不成,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话还没说完,桂太就急得直嘬牙花子:“兄弟,你可别嫌我说话难听,我早跟你师兄打听过了,你自幼父母双亡,我跟芬儿的爹妈也不在人世,老话说的好,长兄如父,芬儿的婚事我同意就行了,你的婚事,你师兄也应了,这不就得了吗,这会儿媒婆也在呢,要什么有什么,就差你点头了,你别让哥哥为难了成吗?”  这下董爷是没话说了,就坡下驴吧,一咬牙,一跺脚:“成,结就结,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就这么一回啊,下次说什么我也不能再同意了。”  桂太说:“你到想有下次呢,我上哪再给找个妹子给你呀!”  谈妥了,好事儿也就成了。媒婆高喊一声:“新人下轿。”撂开轿帘,上前就要搀芬儿。芬儿这会儿还蒙在鼓里呢,她以为是到了付家大宅的门口,又哭又闹,死活就是不下来。最后桂太也没辙了,上去把芬儿扛下来了。这一扛,红盖头也就掉了,芬儿睁开眼一看,对面站得是董爷,这下立马就不闹了,沉默片刻,脸颊绯红的冒出来一句,“你们太讨厌了。”  话音刚落,一群看热闹的开始起哄,“吁……”。  芬儿面儿上挂不住了,把脸一捂:“我不结了”可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董爷上前拉住芬儿的手,“拉倒吧,说话都没底气,咱该干嘛干嘛吧。”  紧接着就是,迈火盆,拜天地,入洞房。董爷的师兄摆了几桌酒席,宴请街坊四邻,一直折腾到半夜,喝过了交杯酒,这婚就算是结完了。打这儿起,董爷晚上再也不看《四方玄要》了,因为还有很多更有意义的事儿要做。
  此文必火,我要跟文,楼主要好好写哦…看好你。
  回复第11楼,@小妖小妖乐儿  此文必火,我要跟文,楼主要好好写哦…看好你。  --------------------------  谢谢鼓励,本书已经写出很多了,不会断更,请放心。  
  去石家庄找朋友过末日,后天回。如果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后天更新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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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阴阳两隔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芬儿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董爷看在眼里,美在心里,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大事儿了。  1937年7月7日,宛平城的29军和日本鬼子打起来了。战火才起,北平城里就乱了套。董爷的师兄手忙脚乱的把洋行盘了,这就要带着家人去保定府逃难。这时芬儿已经快生了,受不了旅途奔波,董爷没办法,只好陪着芬儿留了下来。  7月29日,北平城沦陷。八国联军的脚步还没走远,古老的北平又遭践踏。老百姓家家闭户,大街上空无一人,萧条之象可想而知。  几天之后,董爷的门前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来人名叫井上雄也,是日本秘道流的流主。这个秘道流也属于方术一脉,早在一千多年前,鉴真和尚东渡,开启了中日文化交流的大门,从此方术这门特殊的学问也悄然流向日本,经过上千年的沉淀和演变,逐渐形成了秘道流这一分支。  井上雄也见到董爷时很客气,自称是为了完善秘道流的技法,前来中国游历。路过北平时,听到了董爷的大名,就特意上门拜会。  得知对方的来意,董爷硬着头皮把井上雄也让到屋里,分宾主落座后,几番交谈,通冥先生那些神乎其神的绝技让井上雄也听得瞠目结舌!就在这时他做了一件让董爷意想不到的事情,跪地,拜服不起。  董爷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还没过年呢,就想起给我磕头来了?”  井上雄也说:“您先受我三拜,然后我再跟您解释。”  听他这么说,董爷也不拦了:“你愿意磕,就磕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想讹我压岁钱,门儿都没有!”  井上雄也说:“我既不给您拜年,也不想讹您压岁钱,我是想拜您为师。”  董爷一听:“那更不行了,我都没出师呢,哪能收徒弟呀,您哪,还是另请高明吧。”  井上雄也说:“你要是不收我,我就跪死在这儿。”  董爷说:“那你就跪死吧,我先上外边给你抛个坑去。”说完,起身离座,把井上雄也晾那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等董爷再回来时,井上雄也还跪着呢,董爷实在没办法,只好愁眉苦脸的求他:“你就放过我吧,行不行?就当我求你了。”  井上雄也说:“不行。”  董爷说:“您好赖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也别太臭不要脸了是不是?实话告诉你吧,你们占了我们东三省,又占了我们北平城,老百姓恨你们恨的牙根痒痒,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要是收个日本人当徒弟,那街坊四邻还不得拿唾沫星子把我淹死呀?所以你爱怎么跪就怎么跪吧,我就是死都不能收你当徒弟。”  井上雄也听完这话,知道再跪下去也没意思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向董爷深施一礼:“好吧,那我就不为难先生了,不过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请先生务必要答应我。”  董爷说:“只要你走,什么事儿都好商量。”  井上雄也说:“那就请您把《四方玄要》借我拜读一下吧。”  听见这话,董爷心里就咯噔一下,心说,这小子找我来,是没憋什么好屁呀。先拜师,后借书,这绝对是有备而来。再说这本《四方玄要》是祖师爷留下来的,我也没权力把它送给日本人哪!  打定了主意,董爷装出一幅没听懂的样子:“什么要?我都没听说过?”  “《四方玄要》”井上雄也皱了皱眉:“先生不要和我开玩笑了,我知道您有这本书。”  董爷连连摇头:“甭管什么要,我是真没见过,您要是没什么事儿,还是请便吧,我就不送了。”  井上雄也叹了口气:“那好吧,既然先生这么不友好,我也就不勉强了,不过我还会回来的,希望那个时候不会冒犯到您。”说完鞠躬告辞。  送走了井上雄也,董爷就开始犯嘀咕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谁知道这个叫井上的是不是这号人?不管怎么说也得提前防备。  想到这,董爷找出《四方玄要》用油布包好,放到房檐下的燕子窝里,左看右看,都看不破绽,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又过了几天,井上雄也并没有找上门来,董爷还以为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也不再过分紧张。这天傍晚,刚要做饭,门外又传来敲门声,董爷开门一看,是维持会的两个狗腿子,说要办良民证,让董爷跟他们走一趟。  董爷说:“这眼看天都快黑了,赶明儿再办行不行?”  狗腿子说:“不行,这事儿挺急的。”  没办法,董爷回屋跟芬儿说了一声,就跟着他们去了维持会。到了维持会一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狗腿子让董爷在这等一会儿,他们去办手续。董爷说,“你们快点啊,我媳妇快生了,身边没人可不行。”  狗腿子应了一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门,但是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董爷坐在屋里,等啊等啊,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也没见那两孙子回来,探出头去,向外边看了看,大院里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董爷越琢磨越不是味儿,这两孙子有病吧,大晚上的办什么良民证?再加上自己的右眼皮跳的厉害,老话说的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这回董爷可坐不住了,还是先回家看看去吧。出了维持会,一路小跑的回了家,刚到门口董爷就傻眼了,大门开着呢,院子里一片狼籍,急跑几步进屋一看,还不如院子里呢,箱子柜子都打开了,东西扔了一地。看到这些,董爷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第一个反应就是,芬儿怎么样了?可是把屋里屋外都找了一遍,也没见着芬儿的影子。正在踌躇之际,桌子上的一封信吸引了他的注意。打开一看,信上写着“以书换人。”落款是,井上雄也,后面还附上了地址。  看完了信,董爷的肺都快气炸了。这就是明抢啊,但是你不给还不行,不管怎么说,老婆孩子都比书重要。思索片刻,董爷狠了狠心,“换了吧!”搬梯子上房,从燕子窝里掏出《四方玄要》揣在怀里,按着信上的地址,送了过去。  井上雄也住的地方是个大宅,前后三层院子,他们一家住中院,秘道流的弟子和看家的日本浪人住前院,只留下一个后院空着。董爷到了以后,找到井上雄也,直接把书递了过去:“书在这,我媳妇呢?”  井上雄也干笑了几声:“董先生不要着急,这本书的真伪还需要辨别一下,等我确认了它的真实性,自然会让您见到太太。”  董爷心里急呀,可急也没办法,只好站在一旁无奈的等着,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井上雄也才让人带着他去见芬儿。  转到后院,刚过了月亮门,董爷就听到了芬儿痛苦的叫声,寻着声音的方向,跑到门外,踹开门,董爷就冲了进去,只见芬儿正脸色煞白的躺在地上打滚。  董爷都吓傻了,抓住芬儿的手:“你怎么了?”  “要,要生了。”  听到这话,董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回家肯定是来不及了,看样子只能在这生了。安慰了芬儿几句,转身就往外跑,也没跟井上雄也打招呼,就出了大门,直奔接生婆的家。  等把接生婆带过来以后,又出事了,看门的浪人不让进门了。董爷当时就急了:“我媳妇还在里头呢,凭什么不让我进?”  浪人用生硬的中国话说:“流主不同意,谁都不能进。”  董爷的眼睛都红了,上去就是一拳,“什么他妈的流主,你给我滚一边去。”  浪人也不是吃素的,躲过这一拳,就跟董爷打起来了。董爷又不是练家子,肯定打不过人家,再加上他心思全在芬儿身上呢,也没心情打架,这样一来就更不是人家的对手了,三下两下就被浪人打得满脸是血。  董爷趴在地上奋力的往里面爬,浪人拖着董爷的腿不停的打,两个人在门口折腾了半天,才惊动了井上雄也,这才命人把董爷和接生婆放了进来。可是等董爷再见到芬儿的时候,芬儿已经快不行了。  接生婆说,芬儿是难产,而且是血崩,要是能早一点接她过来,芬儿的命还能保住,但是现在已经太晚了,还有什么话,你们俩赶紧说吧。  董爷的眼泪“哗”就下来了,拉着芬儿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芬儿说:“当家的,别哭,嫁给你,我不后悔。”说完之后,撒手人寰。  董爷抱着芬儿的尸体嚎啕大哭,一尸两命,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啊。接生婆劝了董爷几句,独自离去。只剩下董爷一个人哭了个天昏地暗。  那一夜,董爷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从那时起他就再也没掉过一滴泪。
  第7章 白虎入宅  哭罢多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木屐声,声音由远而近,到了门外戛然而止,与此同时,门也吱扭一声,开了。  看着董爷,井上雄也沉寂半晌:“尊夫人的事我才刚刚知道,对此我深表歉意。”  “嗯。”董爷轻轻的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我会派人将尊夫人的遗体送回府上,料理后事的费用,由我来承担。”  “不必了”董爷站起身,木然的看着井上雄也:“我自己会带她回家,就不劳烦你们大日本帝国了。”  “那好吧。”井上雄也退出房间,将门关上,转身离去。  等井上雄也走远了,董爷轻轻的拔下芬儿头上的簪子,沾了沾地上的血,走出门外,来到院子正中的甬道上,找了个砖缝把簪子深深的插入地下。又来到院子的西墙,伸出手,啪,啪,啪,在墙上拍了三掌,留下一团杂乱的血手印。最后又回到屋里,抱起芬儿的遗体,回家了。  第二天早晨,董爷买了口棺材,把芬儿装殓好,出西直门,一直向西,在西北山上找了块地方,把芬儿安葬了。到了第三天,董爷回来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又去了井上雄也的家。此时,夜色寂寥如水,虽然是盛夏季节,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丝凉意。到了门口,董爷拿出无根水,把自己从头到脚的淋了一遍,拔出匕首,拨开门闩,轻轻一推,门开了。  迈步进门,刚走了几步,就看见前几天打自己的那个日本浪人,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越往里走,死人越多,无一例外,全都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董爷径直走向中院,来到井上雄也的门前,刚要进屋,就感觉斜下里猛地刮起一股腥风。董爷下意识的向旁边一躲,那股腥风与他擦肩而过,只是风吹过董爷的肩头时,却发出了一种尖锐刺耳的声音,而且伴随着声音响起,还闪过一丝火星!  董爷不敢怠慢,躲过风头,推开房门便冲了进去。只见井上雄也已经倒在地上死去多时,而那本《四方玄要》还完好无损的放在桌子上。董爷扑到桌边,拿起书,揣在怀里,扭头就往外跑,刚到门外,又与那股腥风撞了个满怀,这次董爷躲不过去了,被撞出去几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紧接着,腥风又向董爷扑来,董爷从地上爬起来就向大门口狂奔,才跑了没几步,腥风又到了,刺耳之声再次响起,董爷的背后火星四溅。这次董爷连头都没敢回,爬起来继续狂奔,等他从院子里连滚带爬的逃出来时,身上的衣服已经碎了一大半。  转过天来,董爷收拾好东西又去了西北山,来到芬儿的坟前,一守就是八年,直到小日本投降,董爷才回到北平。回来以后才知道,井上雄也一家死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当年这件事闹的很大,日本人派出一位叫大岛青寺的知名侦探负责此案,但是这个大岛青寺折腾了一个月也没找到任何线索,因为所有死者都像是被一种巨型猛兽咬死的,可是城里怎么会有巨型的猛兽呢?后来大岛青寺跟这件案子较上劲了,“破不了案,就不走了!”于是搬着铺盖卷就住了进来,结果他真的没走,因为当天晚上他也死在这了。  大岛青寺死后,日本人彻底急眼了,派了一队荷枪实弹的宪兵过来,到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这所宅子里杀人,但是没想到,这队宪兵也是有去无回,死得一个不剩。最后日本人也没办法了,只好把整座院子封了,直到董爷回来时,大门上还贴着封条呢。  对于这件事,民间有很多传闻,有人说,这所宅子下面住着“太岁”,太岁头上动土,你不是找死吗,所以谁住进来谁死。也有人说,是乱世出妖孽,日本人的炮弹动了地气,使得西北山下镇着的妖精跑出来,住进了宅子里,所以谁跟它们抢宅子,谁就得死。更有人说,是因为芬儿死后化为厉鬼留在了院子里,见到日本人就杀,才会有那么多日本人死在这儿。  其实他们说的都不对,要想讲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得从芬儿死的那天晚上说起。当天晚上董爷改了这所宅子的风水,把它变成了凶宅,所用的手法,在方术里叫做“白虎入宅。”  众所周知,中国的建筑都讲究对称,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老北京的,永定门,天桥,前门,天安门,午门,三大殿,神武门,地安门,到最后的鼓楼和钟楼,这是一条中轴线。这条中轴线在风水学里就叫做“宅脉”。宅脉是一所宅子的命脉,轻易不能动,否则轻者霉运缠身,重者家破人亡。按老百姓的说法,是因为1934年把天桥拆了,动了北京城的宅脉,所以小日本才占领了北京城。到了1957年,又把永定门拆了,又动了北京城的宅脉,于是也就有了三年自然灾害。  再看老北京的四合院,无论是大是小,都有正房,东西厢房,倒座,中间贯穿一条甬道,这条甬道就是四合院的宅脉。芬儿死的那天晚上,董爷用簪子沾着芬儿的血,插在井上雄也家的甬道上,这就是钉死了他们家的宅脉,这座宅子也就废了。  宅脉断,生门关,死门开,镇宅的四方神兽,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都成了凶兽,因为芬儿是枉死的,她的血可以引凶兽出来,董爷就用沾满鲜血的手,在西墙上拍了三掌,于是,三天之后,白虎出关。  现在谜底也该解开了,那天晚上院子里的腥风就是白虎,寻常人遇上,都是有去无回,可董爷为什么没死呢?这主要是因为无根水的原因。无根水可以寻凶,也可以镇凶。董爷在进门前用无根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淋了一遍,就等于给自己穿了一身铠甲,白虎虽然可以扑倒他,但却伤不了他,所以董爷才活了下来,不过要是出来的晚了,身上的水干了,那也是必死无疑。  后来,董爷又去了这所宅子,在长满荒草的院子里,找到芬儿的簪子,带了回来,镇物没了,凶宅也就谈不上了。不过,直到建国以后,这所宅子还是没有人敢去住,又过了几年,搞城市建设,就把整座宅子和附近的房子都拆了,建了座公园,一直保留到今天。  后来董爷就再也没结婚,一个人在北京住了几十年,靠打零工过日子。目睹了新中国的成立,也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破四旧”以后,造反派给他上高帽子,拉出去游街,《四方玄要》也在那时被人烧了,街坊邻居都和他划清了界限,谁都不敢再接近他,直到我出现以后,董爷才找到了一个愿意听他说话的人。 
  第8章 龙锦  和董爷认识的时间久了,我们俩的关系也越来越近。董爷说,芬儿要是能把孩子生下来,他儿子的儿子也差不多像我这么大了。  我说:“董爷,这就是您的不对了,都是劳苦大众,您不能拐着弯的骂我是孙子。”  董爷听完没说什么,叹了口气,愁容满面。  我一看又勾起老头子的伤心事了,就赶紧劝他:“其实孙子不孙子的,就是个名儿,只要是合得来,那就是一家人,您别看我不是您亲孙子,但却胜似孙子。打这起,我看哪个王八蛋再欺负您,我半夜准砸他们家玻璃去。”  董爷听完,笑了:“小子,不管是真是假,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说完拿出一个小竹筒递过来说:“送你了。”  我微微一愣:“这是什么东西?”  董爷说:“你打开看看。”  我把竹筒打开,轻轻一倒,从里面掉出来一块黑褐色的干瘪状物体。看了一会儿,我更不明白了:“这是鸡屎吗?”  董爷被气乐了:“什么鸡屎,这是血丹!”  “哦……我想起来了,是您从付仕行鼻子眼儿里弄出来的那只吗?”  “是啊。”董爷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把血丹又扔回竹筒,抹了抹手:“这么恶心的东西,您留着它干嘛?”  董爷说:“你懂什么,这血丹虽然害人,但却是无价之宝,我把它送给你,是你小子的福气!”  “就这么一破虫子有什么值钱的,还无价之宝呢,您别瞎掰了成了吗。”  董爷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血丹是钓“龙锦”的饵料。这龙锦,头上长角,遍体金黄,食之可百病全消,是万金难求的宝物,你说它值不值钱?”  听了这话,我才知道,世上真有这么邪门儿的东西,怪不得董爷一直留着血丹呢,原来是想钓龙锦。后来董爷又告诉我,《四方玄要》里说,龙锦生长于暗湖,按现在的地理位置,应该在陕西秦岭一带,如果有机会的话,抓一条回来,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我说:“行,等我把龙锦抓回来,换了钱,咱爷俩就天天吃酱肘子。”  董爷吧唧吧唧嘴说:“那我就等着你孝敬我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有空就去找董爷玩,几个月后,76年的十月份,十年浩劫终于结束。从此董爷的生活状态好了很多,再也没有人跟他划清界限,也没有人再去找他麻烦,但是那时董爷的日子也不多了。  有一次我又去找他玩,他突然问我:“想不想当通冥先生?”  我说:“想啊,做梦都想。”  董爷说:“那我就把《四方玄要》还原出来,留给你,也算是咱爷们没白相识一场。”  这件事过后,又过了二个月,《四方玄要》才完成小半本,董爷就病倒了,到医院一查,才知道得了胰腺癌。我眼睛通红的去找大夫求他救救董爷,大夫却说:“这种病是绝症,基本上没有治愈的可能。”  后来,我四处打听偏方,希望能控制住董爷的病情,但是我所做的一切,在癌症面前都是徒劳。又过了一个多月,我实在没办法了,就想起“龙锦”来了,打算只身上秦岭,逮一条回来救董爷。不过董爷知道了我的想法之后,却不让我去,那时他已经卧床不起了,发着高烧,拉着我的手,断断续续的说:  “不用了。”  “活够了。”  “该去见芬儿了。”  二天以后,董爷病危,弥留之际,拉着我的手,迷迷糊糊的说,“中了,中了……”  我忙问董爷,什么中了?  “让那,天,天机大夫说中了。”话音刚落,董爷猛地瞪圆了眼睛,盯着我说:“若是他说的是真的,孩子,你……你……”  “我怎么了?”董爷的话惊了我一身冷汗,不明白这事儿怎么跟我还有关系。  一段剧烈的咳嗽之后,董爷的脸色白得吓人,紧闭双目,对我的呼唤已是充耳不闻,嘴里不住的念叨,“通天观里通天殿,通天殿中伏牛案,案中自有千般变,欲解此结入霞棺。”言罢,与世长辞。  后来我常常想起董爷的话,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天机大夫”听起来像个官称,但仔细一想,历史上又没有这种官职。不知道他和董爷说过些什么。而且听董爷的口气,这里面好像还有我的事儿,只可惜董爷已经不在,他们说过些什么,可能我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了。至于那首打油诗更是让人费解,通天观,伏牛案……一堆闻所未闻的词,听得人毫无头绪,但我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听过之后,就默默的把这首诗记在心里,只等有一天,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破解心里的谜团。  董爷的后事是由居委会操办的,按他生前的遗愿,居委会把他的骨灰带到西北山上,和芬儿并骨埋葬。办完丧事,我回去收拾董爷的遗物,把那小半本《四方玄要》珍藏起来,把通冥先生的用具一一封存。然后整理心情,继续我的学生混子生涯。  再见到陆景尧时,和她说起董爷的故事,她听着听着竟然掉眼泪了,这让我很吃惊,我一直以为,陆景尧是个手比心黑,心比煤黑的主儿呢,没想到她也有温情的一面。  接下来的高中三年里,陆景尧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探花”,不过实事求是的讲,我这个探花其实是倒数的。通过外号就可以看出来,我当时在班里的学习成绩很稳定,总是倒数第三名,比我还差的那两个,一个是大脑炎后遗症,一个是花痴,所以在他们面前,我相当自信,直到毕业的那一刻,也从未被他们超越。为了纪念我辉煌的过去,探花这个名字也被延用下来,当然,主要的作用者,还是陆景尧。  高二以后,我打架的次数逐年递减,工作的重点逐渐转向拍婆子,可陆景尧总是会对我看上的女生冷嘲热讽一番,不是嫌人家黑,就是嫌人家腿短,总之就没有一个让她看着顺眼的,所以我拍婆子的成功率几乎为零,就算侥幸联系上一个,没过两天也让她挤兑跑了。这让我很郁闷,没有女朋友的青春是痛苦的,但在我痛苦的同时,陆景尧却是快乐的,有时候我真想问问她,跟我作对就这么好玩吗?可我却从来也没有问过。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1980年,高考临近,陆景尧像抽风一样,天天拉着我补习功课,可是我底子太差,怎么补也无济于事,所以没有任何悬念,我还是落榜了。对于这个结果,我早就有心理准备,因为我要是能考上大学,那就太没天理了。相对陆景尧成为天之娇子的事情,我到是可以坦然面对。  整整一个夏天,陆景尧的脸上不见一丝笑容,就好像没考上大学的是她一样,她还是热衷于给我补课,而且态度极其蛮横,这让我很难接受。直到她去大学报到的那一天,我才脱离苦海。当然,那个时候,新的一个学期也开始了,我也正式步入高中四年级,成为元老级的学生。  那是浑浑噩噩的一年,我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左顾右盼,要不是因为老师指引我前进的方向,我想我还会继续的迷茫下去。  记得有一天,他语重心长的鼓励我说:“只要你坚持下去,就一定有希望!”  我激动的问他:“我有什么希望?”  老师说:“你有继续复读的希望。”  因此,我决定不上了,还是早日投身四化建设吧!
  平安夜快乐
  马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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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    
  第9章 艰苦奋斗  辍学之后,我在家待业了一年,跟我们这片儿的小哥们在街面上瞎混,成了个不大不小的顽主。我们家老爷子怕我这么混下去,早晚得折进去,就开始托关系帮我找工作。到了第二年5月份,我终于上班了,工作单位是地质大院下属的一个地质队。上岗前,领导还问我:“对于工作地点,有什么要求?”  我说:“没什么要求,革命青年是块砖,哪有需要往哪搬。”  领导说:“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于是他就把我这块烂砖头,扔到了戈壁滩上。从那天起,我正式成为地质队的一员,工作内容就是给老师傅当跟班,说白了就是卖傻力气的。  刚到戈壁滩时,我还是很兴奋的,觉得自己长大了,也自由了。工作之余,找同事聊聊天、打打牌、吹吹牛B什么的,日子也不算难熬,唯一遗憾的是,这里没有女同事。  记得有位名人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原本是单色的,只因为有了女人,生活才有了色彩。”  你瞧瞧,说的多好!  再看我们这儿,别说女人了,就连逮着只耗子都是公的。放眼望去,全是大老爷们,你就是裸奔,人家都懒得看你。所以在戈壁滩上,不光景色是单色的,就连生活也单色的。以至于半年以后,我看见头母驴,都觉得它长得眉清目秀的。  单色的生活注定是单调的,没过多久,我就不聊天了,因为肚子里的话都说光了,同屋的哥们儿,连家里有几只臭虫都跟我说了,你说还有什么可聊的?  为了打发时间。我学会了逗蜥蜴,戈壁滩上的蜥蜴的个头不大,也就十多厘米长,长得黑不溜秋,但是反应敏捷,奔跑起来,速度极快。没事儿了,我就抓上几条,带回宿舍摆弄着玩,放开,抓回来,再放开,再抓回来,最后蜥蜴都懒得的动了,怎么吓唬它,它都不跑,瞪着小眼睛看着我,好像在说,“你干脆弄死我得了!”  再后来我开始喝酒,实在没事干了,就拿起瓶白酒,一口气灌上大半瓶,然后蒙上被,睡他个昏天黑地。  这一切就是寂寞害的,寂寞可以把人逼疯!  在戈壁滩上,你每一天面对的都是满目苍凉,石头挨着石头,荒丘连着荒丘,一直延伸到你看不见的地方,那是一种荒芜,荒芜到让人绝望。  渐渐的我开始想念陆景尧了,别看她既蛮横,又刁钻,外加一肚坏水,还不像个女人,但跟她在一起,我却总是快乐的,所以我决定给她写信,排解心里的苦闷。  半个月以后,陆景尧给我回信了,附上一张她在郊外的照片,背面写着,《在希望的田野上》。我也给她回了一张照片,后面写着,《我爱你,塞北的雪》。没多长时间,她又给我寄过来一张照片,背面写着,《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我又给她回了一张照片,背面写着,“我还是爱你,塞北的雪!”十几天以后,陆景尧的照片又来了,依然是背面写字,《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我照样回了一张照片,背面写上,“我一辈子爱你,塞北的雪。”  再来信时,陆景尧问我:“探花,你还有点新鲜的吗?”  我说:“我们这除了沙子就是石头,能看见雪就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新鲜的?你要是再刺激我,我就活不下去了!”  陆景尧回信开导我说:“不就是生活单调吗,有什么呀?你把你打架时百折不挠的精神发扬一下,什么困难克服不了?再说了,孟子也曾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我说:“我也没见着老天给我什么大任,可他照样劳我筋骨,饿我体肤,太他妈不公平了。”  陆景尧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遇到点困难哪能钻牛角尖呢。你想想,西伯候被纣王关起来时,比你苦不苦?人家在监狱里克服困难,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才写出了博大精深的《周易》。苏武留胡牧羊,渴饮雪,饥吞毡,比你苦不苦?人家照样不屈不挠,19年后才回到中原汉地,你就不能学学人家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说句不好听的,西门庆让武松追得满街跑的时候,也比你惨哪,人家也没放弃活下来的希望!凭什么你就活不下去了?”  我一想陆景尧说的也对,不就是寂寞吗,培养些兴趣爱好,给自己找点乐趣也就好了。于是我开始学隔壁老关养信鸽,结果养了三只,死了一对半。后来我又学下棋,结果因为悔棋跟同事打起来了。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把董爷留给我的那小半本《四方玄要》找了出来,啥也不学了,看书!  董爷写的都是繁体字,而且还都是古文,我就不明白了,这老爷子怎么想起跟我拽文来了,这可把我难坏了,不过幸好我有大把的时间,不看书又实在没事儿干,所以我还是坚持了下来,一边翻字典,一边看《四方玄要》,没想到还真看懂了一些,要不怎么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呢,估计把张飞扔到戈壁滩上,给他本书,也能培养出个诸葛亮来。  11月初,又下雪了,洋洋洒洒,漫天飞舞,这让我想起了董爷说过的无根水,一时兴起,接了一些,刚放到旧军用水壶里,就听见队长喊我出发。我把水壶往车上一扔,跳上车就跟着他们走了。  汽车摇摇晃晃的开了两个多小时,到了现场,一忙活就是半天,连口水都没顾上喝。等完事儿以后,我从车上拿下水壶刚要喝,就感觉手里的水壶在微微的震动,再仔细一听,里面的水还哗啦哗啦的作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样!吓得我心里一阵狂跳,一抖手就把水壶扔出去了。  水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不远处的地上,才挨着地面,又突然跳了起来,紧接着落地,再跳,再落地,再跳,好似活了一般,看到这一幕,我都吓傻了,有谁见过水壶蹦高儿的?难不成是大白天的闹鬼了?  我就这么一直盯着水壶看,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回想起董爷说过的话,无根水遇到凶物就会剧烈的震荡,莫非这里有镇物不成?
  第10章 S形石雕  我壮着胆子走过去,哆哆嗦嗦的把水壶捡起来,放在耳畔听了听。此时里面的无根水,震荡的更加猛烈。带动的整个水壶和我的手臂都在不住的颤抖。董爷说过,无根水离凶物越近,反应就越剧烈。我试着向左走了几步,无根水的反应便小了一些,再向后走了几步,反应又小了一些。再回到原来的地方,无根水的反应再次变得剧烈,这下我算是明白了,地底下肯定有东西!  第一次遇到凶物,使我异常兴奋,因为早就听董爷说过镇物,但我却从来也没见过,今天有机会见到,也算是没白跟董爷混了一场。想到这儿,我找来镐,就是一通猛刨,不大会儿的工夫就刨出个坑来,队长看见我瞎折腾,问我,“干嘛呢?”  我说:“挖宝呢!”  说话间,一镐下去,就刨出个怪东西来!  这东西看上去像是石制的,但又比石头轻,大概三十公分长,成S形,上面雕有细密的花纹,估计是个老物件,但我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它是个什么东西,再加上年代久远,花纹已经斑驳不清,想要判断它的年份恐怕也不容易了。  队长见我拿着这个东西发呆,就走过来,看了几眼,扔下一句:“这就是你说的宝啊?”哼了两声,扭头走了。  说实话,我看见这东西也有点泄气,本以为能刨出个惊世骇俗的玩意来,没想到连它的名字都叫不上来,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不管它是什么,在我把它刨出来之前,它都是镇物。想到这些,我心里又平衡了,冲着队长的背影,小声呸了一句:“要不是老子发现的早,入了夜,你们谁都活不了!”  回去的时候,我把这块S形的石头也带了回来。因为我知道,别看它埋在地下是镇物,被挖出来了那就是古董,带回北京,说不定能卖钱。  11月底,我们也该撤离了,苦熬了半年,终于回家了。这时戈壁滩上的天气已经变得异常恶劣,想要继续工作,只能等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  回家的那天,是我这半年里最高兴的日子,下了火车,我没回家,而是背着行李,去了王府井,到了那,什么也不干,就在路边坐着,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这个美呀!“又看见人了!”这是我的心声,没有半点夸张,绝对发自肺腑。  在王府井的一个下午,我看见的人,比我这半年里见到的总和都多,那种幸福感很难形容。以至于无论是谁从我面前走过,我都会情不自禁的冲他傻笑,然而我甜美的笑容换来的却是恶语相加,女的看见我笑,都骂我是流氓,不过我并不生气,我想是因为我的笑容比较独特,才会引起她们的误会。而那些男的看见我冲他们笑,全都骂我傻B,同样,我也不生气,我只是跳起来跟他们对骂:“你丫才傻B呢,你他妈大傻B!”  一个月以后,陆景尧放寒假了,到了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找我请客。  我说:“没说的,我现在穷得就剩下钱了,你想上哪吧,咱随便挑。”  “那就正阳楼吧。”陆景尧说。  “是不是有点大呀,要不咱再合计合计?”  陆景尧撇了我一眼:“少废话啊,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去呗,当然去了,咱走着。”  到了饭店,陆景尧也不客气,什么贵,点什么。我摸了摸了口袋,心说,就这顿饭,少说也得干我一个月工资,照这么下去,这半年攒的钱,只够吃五顿的。  陆景尧见我摸着兜,闷声不语,放下菜单,开始挤兑人:“哎,心疼了?你要是心疼了,咱就换个地方。别吃你一顿,再把你吃出个心脏病来,我可负不起责任。”  我当然不能让她拿我开涮,老爷们失财不失面儿,一拍兜,义正言辞的说:“少来啊,挤兑谁呢?你凭良心说,我多今花钱心疼过?今儿带这么多钱出来,你就点这么点儿,摆明了寒颤人哪。那什么,服务员,再给我添俩硬菜,来个小葱拌豆腐,再来个炸花生米。”  等菜的工夫,我问陆景尧,在学校混的怎么样。  陆景尧歪着头,俏皮的看着我说:“你指的是哪方面啊?”  “当然是感情方面了,你看你岁数也不小了,个人问题也该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都说大学里边思想开放,老实交待,这两年你没给你们家老爷子找个姑爷回来呀?”  “唉……”陆景尧叹了口气:“你是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我一听:“这里边有事儿啊。”  陆景尧说:“有个屁的事儿啊,让你说,就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到现在楞是没人追,还有天理吗?”  话音刚落,临桌传来一阵嘻笑声,“嘿,小妞,我们哥俩追你怎么样?他初一,我十五……”  我扭头一看,是两个小流氓,操你姥姥的,在老子面前耍流氓,活够了吧?我站起来刚要动手,陆景尧拽了拽我的袖子,示意我先别动手。这个动作让我很意外,按说陆景尧的脾气一点都不比我小,要说动手的话,她比我积极,半年不见,这是怎么了?莫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转念一想,不可能,狗改不了吃屎,就陆景尧这臭脾气,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想让她吃亏,那比登天都难。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目的,那我就不着急了,先看看她要干什么吧。  只见陆景尧起身离座,向两个小流氓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笑得花枝乱颤。我不得不承认,以她的美貌,再加上这一连串的动作,那是相当的妩媚!意志再坚定的男人,面对此情此景,多少也会有所动容。但是,我除外,因为我知道,这绝非陆景尧平时的风格,她如此反常,肯定要出事儿,要出大事儿!  陆景尧来到两个小流氓的中间坐下,抓住他们俩的手,依然是满脸媚笑。那两孙子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这是天上掉下个潘金莲啊,那咱也客气了,往她身上靠吧。不过,还没挨着陆景尧呢,陆景尧就脸色大变,站起来高喊一声:“救命啊,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声音惨烈无比。  就这一声喊,声震四座,并且成功的吸引了人们的注意,随后,陆景尧再接再厉:“抓流氓啊……”话语之中带着哭腔,饱含酸楚,将一位纯真少女,无故受人轻薄的委屈之情,控诉的淋漓尽致。  那两孙子当时就晕菜了,这唱的是哪出啊!是你揪着我们好不好?不过这话还没法说,陆景尧又哭又闹,他们俩根本就插不上嘴。  再说围观的人们,看见挺漂亮一姑娘,文文静静的,没招谁,没惹谁,光天化日之下,无端受辱,这还了得!再看那两孙子,烫着头,穿着喇叭裤,怎么看都不像好东西,公共场合就敢耍流氓,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要不怎么说,还是好人多呢,大厅里的人全都过来了,把那两孙子团团围住。陆景尧声泪俱下,指着我说:“我正跟同学吃饭呢,这俩流氓就拉着我陪他们喝酒,我不同意,他们就打人……”  等陆景尧说完,立马激起民愤,脾气小点的说送他们上派出所,脾气大点儿的,直接动手。俩流氓也不能干等着挨揍,一还手就打起来了,一打起来,就成群殴了,不一会儿就打乱套了。陆景尧借着乱劲,抡起酒瓶子,照着俩流氓的脑袋,就是一人一下,完事之后,把酒瓶子一扔,挤出人群,拉着我小声说:“走,咱上别的地方吃去。”  我和陆景尧悄无声息的向门外走去,出了门,回头一看,里边还打着呢。  我问陆景尧:“直接动手多好,你费这么大劲,发动人民群众,是何居心?”  陆景尧说:“你傻呀?众目睽睽之下,打架斗殴,你不怕蹲局子呀?再说了,打坏了东西也得赔呀!但是人民群众都动手了,就是另一回事了,到时候法不责众,饭店有多少损失,全记那俩孙子头上,让他们挨了揍,还得赔钱!这叫不战而曲人之兵。”  我说:“你也太损了,这种招儿你都想的出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没人追你了!”  陆景尧问:“为什么呀?”  我说:“就你这样的,谁敢要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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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象牙犀比  出了正阳楼,我和陆景尧又去了致美斋,菜没少点,酒也没少喝。等结完帐出来,天都黑了,我们俩勾肩搭背,晃晃悠悠的往回走,陆景尧一边走还一边吐,看着她吐得惨烈,弄得我也一个劲儿的犯恶心,但是我一直忍着,因为一顿饭就吃了我一个月工资,我真舍不得吐。  第二天早晨,还没起床呢,陆景尧又来找我玩了,正好把我堵在被窝里。我说:“你先回避一下,等我穿上衣服,你再进来。”  陆景尧说:“你哪那么多事儿啊,一大老爷们还怕人看哪?”  我说:“你要不介意,我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提前告诉你,我可光着呢。”  陆景尧一撇嘴:“吓唬谁呢?”  “这可是你说的!”我猛地掀开被子,陆景尧“妈呀”一嗓子,就往外跑,我坐在床上乐得前仰后合,让你跟我叫板!  陆景尧刚跑到门口,正赶上我妈进来,俩人撞了个满怀。我妈一看,陆景尧羞得满脸通红,再看我,穿个小裤衩笑得嚣张,老太太二话没说,上来就给我两巴掌:“你个小兔崽子,出去半年,学会耍流氓了!”  我心里这个冤哪,是陆景尧让我出来的,怎么成我耍流氓了?不过话还不能这么说,因为说出来我妈也不信,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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