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看过一个外国短片,讲的是一个新郎中国小伙子外国姑娘从家里出来,游泳,泥地

404 File Not Found
404 File Not Found还记得当年的帝吧的《小张和小丽》吗?
第一次见到小张,是相亲时。我妈跟我说她多好多好,某某名校毕业,多少男生跑断了腿,配我这个职专生绰绰有余,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三本分校而已。小张有点圆脸,长发飘飘的,坐在那里知书达理,对长辈抱有耐心的笑,偶尔和我有个眼神接触,也是转瞬即逝的样子。这是我第一次相亲,并没有体会到一见钟情的感觉,连来电都没有。大人让我送她回家,我们并肩在街上走,有一搭没一搭说话,尴尬的难以置信。走着走着我就想,难道真的要和这样一个陌生人过完下半辈子吗?于是我就不争气的开始想小丽。吃散伙饭时,都喝多了,大家乱哄哄凑钱去搞成人礼。有人满嘴仁义道德,可见大伙儿来真的,两百大元比谁放的都快,还强辩“我只是陪你们去,我又不玩那个。”后来那个人做了机关领导,令人不可思议。小丽推门进来,穿一件很簙的衣服,倚着门框问我,“可以吗?”我必须故作老练,被不然被失足看扁了多丢脸,很久以后才知道失足的眼才是阅历天下,谁也逃不过。是人是狗,一丝不挂躺那儿,一目了然。我说,“就你吧,赶紧的。”她就笑,带上门,唤我起来,铺了一层塑料单子的东西在床上,轻道,“你看你,那么急往上躺,你也不知道等我上来,多脏呀。”我一愣,“很脏吗?”她就笑了,“第一次来吧?那么小,不学好。”我脸刷一下就红了,想狡辩,又怕再被一语戳穿,到时更丢脸,于是转移话题,“你也不大啊!”她铺好床,把我放上面,“比你大多了,你得喊我姐姐。”我更觉得丢脸,“少来了你。”她很认真的盯着我看,说,“你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我大你五岁。”停了停,笑道,“叫阿姨我会生气的。”她说很好听的普通话,听不出是哪里人。她解我浴袍,我下意识躲了一下,她也一愣,随即想到什么,“那你自己来好了。”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时突然恨不得我们并不是在做这种交易,或者是在校外遇上个心仪的人,或者是在网吧碰见个有感觉的女生。“你叫什么?”我问她。她脸上又有了惊讶的表情,估计来这里的雏子并不多,会问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的人也不常见,但她还是很快的回答,“丽丽。”“一听就知道是假名字。”我说。她忽然就把那簙纱给脱了,吓得我有点窒息,“你只有一个钟的时间哦。”说着把我按到了。房间的灯幽黄幽黄的,像山中的柴房。冷气开的十足,小丽的皮肤如水一般凉。我摸她,像冷藏的脂肪。几分钟,我就交了枪。她用簙荷味的湿巾给我擦身体,我跟老年痴呆的病人一样,死鱼般躺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期间几次想打个岔说点什么,可是发现脑细胞这会儿好像都射了出去。她穿好衣服,把她携带东西的小篮子拿起来准备走,我始终没发一言。走到门口,她回头看我,我俩对视了几秒钟,她噗嗤笑了。“看你那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被鬼附体了似的。干嘛,不爽啊?”我也恼了,“你看过西游记没?”“看过啊!”“猪八戒吃人参果知道不?”“知道啊!”我想说我跟二师兄一样委屈,没尝出什么味儿的人参果就吃下去了,突然觉得这样好欲求不满的样子,话到喉咙又生生止住了。“然后呢?”她站在门边,好奇的问。“没了,你走吧。”我泄了气,觉得这两百好不值,突然开始心疼钱了,我真没种。小丽看了我几秒,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再做要加钱的。”“谁要做了!”我切一声,没好气催她,“你快走吧,我歇一会儿也走了。”“真,的,吗?”她坏笑着,一个字一个字的点在我的敏感词上,手指好像甘露柳枝,洒在那枯萎的人参果树上,片刻又拔地而起了。“我,我不做了,同学,哦不是,朋友还在等我呢!”我捂着那不争气的人参果树,羞红了脸。她爬将过来,一手攥住人参树,在我耳边悄声说,“你叫我一声姐,我免费送你一个钟。”“我才不要……”她手下力气重了点,我撑不住,“姐……”见我出来晚了,他们几个就问,“怎么了小祥,不会被保安抓了吧?”“这么久啊,迷路了么?”我觉得酒劲上来了,自豪道,“做了两次!”他们对视一眼,喜闻乐见道,“意淫一时爽,全家火葬场!”“洒逼,吹牛逼也得动动脑子啊,你当这里是超市啊,还买一赠一!”“临走还送你个打火机?”然后大家大快人心的在街边狂笑不止。我有点累了,懒得争辩。脑中都是小丽乌黑的毛发,以及她背后幽黄的灯光,像一出京戏,在我的人生中拉开了短暂的帷幕。 相亲完了我就没再联系过小张,我妈不断催我,“多好的姑娘啊!你也上上心,别整天下了班就窝家里打游戏!我跟你爸这么大年纪了,就差你这么个心事儿没办完了。”我一分神,空血的蛮王忘了开大,死在乱刀之下。“知道了知道了,催催催,媳妇儿迷!”媳妇儿迷是我小时候我爸常拿来笑话我的。那时候家里来了客人,就有人喜欢逗我,“你将来娶了媳妇儿,是跟你媳妇儿过,还是跟你爸妈过啊!”我说,“跟媳妇儿过啊!”他们就一起笑话我,“媳妇儿迷啊媳妇儿迷!”这个笑话一直到我长大了也没理解,这些长辈结婚后不也是和媳妇儿过的吗?也没见谁带着自己老爹老娘一起过的啊,怎么着就我自己是媳妇儿迷了?我给小张发短信,“等你有时间,一起看个电影吧!”然后继续带兵线,拆塔时,手机响了,对面过来两个英雄,我扭头就跑,躲进草丛,回了城,身上的钱刚好出一把红叉。“你是谁啊?”我啪啪回过去,“小祥。”然后拖着我饥渴难耐的大刀,传送去了没人防守的下路。带过去兵线,拆了塔,又绕过去,打了龙,手机才姗姗来迟的响了起来。“呵呵,这个周六下午吧!”“好。” 那次之后,我就养成了攒钱的好习惯。我爸见了,夸奖道,“媳妇儿迷学会存钱了啊,还没上班就寻思着娶媳妇呐!”我嘿嘿讪笑,心里磕了一万个头。对不起爸爸,我悉心攒钱是为了护失足的。我不是媳妇儿迷。再去那地方,从一开始的陌生感,夹杂着隐约的恐怖感,竟然有了一种亲切的感觉。我问吧台,“小丽在不?”吧台冷冷道,“这里只售公共浴场套票。”上次是同学交的钱,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个环节,匆匆交了个通票钱,潦草的冲了个澡,便上了三楼。门童唱,“三楼贵宾一位——”立马有个勤快的服务生跑过来,年纪和我约莫大,热情道,“先生有指定没?”我觉得三楼和一楼这么一对比,的确有天上和人间的区别。“小丽,比我大几岁那个。”我比划道。服务生做了难,“先生,咱们这儿叫小丽的有好几个呢,而且好像都在上钟,您知道她的牌号吗?”我茫然的摇了摇头。“那要不您先到房间等着,一会儿小丽下了钟,我让她去找您。”“也行。”“不过您进了房间就要开始算钟了,45分钟到了您就得出来了,要不您换个试试?”“不了,我就等等吧,你尽快。”“好好!先生里边儿请。”是和上次有些方位不同的房间,装饰布置都一样,灯光有久违的熟悉感。我记得小丽的话,不敢乱往床上躺,就在那儿直挺挺的站着,腿酸了就溜达溜达。冷气还是很低,好像故意要把人冻跑似的,我找了找,却没有遥控器。过了会儿有人敲门,进来个女的,我看她,她也看我。“可以吗?”她问我。“不可以。”我回道。她讪笑一下,转身过去的时候变成了厌恶的神情,带上了门。又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个女的,问,“可以吗?”我问她,“你叫什么呀?”“小丽啊!”“此小丽非彼小丽。”“什么?”“对不起,我在等人。”“什么玩意儿,切。”墙上有块老旧的表,我心想该不会是暗喻老表子的意思吧?又琢磨了会儿,觉得店长没这么内涵。突然发现,我的时间好像不多了。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扑面而来,席卷着包裹着我,像是从梦里无限的坠落,被抽干了力气。我蹲下来,难过的想掉泪。二百块,我攒了他妈两个多礼拜。抽他妈红梅,喝他妈白开水。就这么在这憋屈的小屋里,傻了吧唧的站没了。一站没。我小时候学过的古文全冒出来了,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什么齐家治国平天下,什么老而不死是为贼也。突然高秀敏彪呼呼的在我脑子里冒出来了,“你此刻就是给我们喝云南白药,也弥补不了我们心中的创伤。”我蹲在那里,傻呵呵的笑出来。门又开了,她好听的普通话在我身后问,“可以吗?”我扭过头,像至尊宝一样蹲在那里,眼里可能还有泪花。她惊倒,“她们说来个怪人,怎么是你啊!你蹲那里干嘛?”我觉得自己像小溪汇入了大海,枯木扎进了森林。一股委屈顶风冒雪的冲了出来,我差点没憋住,鼻子酸的要死。她想起什么,“你的钟快到点了吧?”我突然被戳中泪点,眼泪扑哧扑哧掉了下来。她吓坏了,把小篮子丢在一边,扶我坐在床边儿。“哎呦好弟弟,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吗?跟姐说说。”门外服务生敲门,“还有五分钟啊!”我再一次霍金附体,瘫痪在那儿,越他妈想告诉自己别哭别哭,越他妈哭的厉害。后来我每逢回忆到这天,都由衷羡慕夏侯惇真汉子。小丽说,“哎呀,你赶紧的,要到钟了。”我摇摇头,鼻涕甩了出来,她赶紧拿湿巾给我擦。“不了姐,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想很久了。”她给我擦鼻涕的手停住了,看了我一会儿,“真的?”我的嘴被湿巾堵着,有清凉的簙荷味,让我想起她上次给我擦身体的样子来。她依然穿着那件簙簙的衣服,在灯光下看不出是粉红还是大红。我不争气的又人参树了。浴袍很松,她轻易识破了我的谎言,却笑道,“弟弟真好。”我必须男人一次。我警告自己,话都说这份儿上了,要是敢做,我就自宫!我接过湿巾,自己揩了揩,站起来,“到时间了,下次再来看你吧!”说着我就想往外走。见到了小丽,突然觉得那两百块即使没用在了刀刃上,起码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心疼的感觉不翼而飞,我心情又好了起来。“呐,”她叫住我,“你给我你的手机号,这周六下午我给你补回来吧!”我冲口欲出,可是又仔细想了想。她该不会讹我吧?找几个黑社会把我绑票了?还是拍下照片管我要钱?见我杵在那儿,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要不这样,我给你我的,你要是想,就找我,时间地点你定。”说着她翻出一只笔,撕了张纸条,写下个号码给我。“小弟你能来看我真好!”出门前,她浅浅笑道,有说不出的万种风情。晚上我握着那张纸条撸了好几次,每次都意犹未尽。她冰冷的皮肤,冷藏的脂肪。还有出门前那回眸一笑。我给她发短信,“还是我请你看电影吧!”她一直没回,直到我沉沉睡去。我觉得她像敷衍小孩子一样,把我哄了出去,免得我在浴场惹是生非。可是又想到她对我说,“你能来看我真好”,又觉得那不像是在做戏。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也不记得从哪里听来这话,反反复复在我梦里出现。第二天醒来,她的短信平静的浮现在屏幕上。看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发来的。“看电影的话,就礼拜二下午去呀,半价哦!”我兴奋的从床上翻起来,他妈的,他妈的!谁他妈说婊子无义的!突然觉得,这样叫她,好像很过分的样子。我们约了时间,在影院门口碰面。我跟家里说同学过生日,要了一百块出来。买了两张票,又到肯德基买了点鸡翅和可乐。我在那里等,下午两点半,三点开场。迎面的和逆流的,是面貌各异的人潮。我忽然担心会不会不认识她。每当觉得有人像她时,便竭力张望,做出翘首以盼的样子,希望她能发现我的存在。当那些面熟的人面无表情的从我身边走过时,一次次加重我的失落感。等人是世界上最煎熬的事情,尤其是在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会来的前提下。向我一样早来一会儿会死吗?会死吗?会死吗?两点四十五,小丽提着一塑料袋东西,同样东张西望的向我走来。原来我一下子就可以认出她来,在没有昏暗的灯光下,在烈日炎炎下。她穿的很素净,阳光下看起来和普通女生没什么区别。谁也不知道我现在正在和失足约会。要是被人知道了,我这辈子就完了。那些护过无数失足的人会跳出来,大义凛然的指责我,说我破坏社会道德,说我影响构建和谐特色社会主义,说我第73条,说我丧心病狂。我突然有些害怕了。小丽看见我,走过来道,“你买东西干嘛呀,我带了些吃的了。”我扬了扬那包小小的肯德基,“走吧,快开场了。”然后心虚的很,生怕碰见熟人,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小丽是失足似的。进场的路很短,可是却觉得一直被别人指指点点。小丽不说话,与我不近不远的走着,她好像能察觉到我的心思。于是她不闻不问。我觉得小丽这一点挺好的。散场后,转出门外,进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们带来的零食基本没怎么吃,而天也将要暗了。“去吃点东西吧?”我说,“那边的成都小吃的盖饭很好吃的。”小丽犹豫了一下,我突然意识到天一黑,她就要上班了。一股厌恶感油然而生。可是我又想她答应我。小丽说,“不去外面吃了吧,又脏又贵。”“不贵啊。”我盘算着两张半价票买完,又买了点鸡翅,剩下的十几块钱还是够我们俩吃一顿盖饭的。“总是不干净嘛。去我那儿吧,我给你做饭吃。”“你会做饭?”“很奇怪吗?”她租了间民房,在靠近汽车站的附近。屋内也出乎意料的干净,物件不多,但都井井有条。小丽炒了两个菜,焖了些米饭。菜很清淡,是从来没吃过的味道。席间我们都没话说,气氛一度尴尬的要死。家里没有电视,只有一台旧的笔记本电脑。小丽放了音乐,收拾碗筷。“我帮你啊!”“不用,你玩儿电脑吧,这哪是男人家做的事。”这话我喜欢听。她手脚麻利,一会儿弄好了。房间里除了有淡淡的饭菜味,其他好像都没有出现过一样。我机械性的打蜘蛛纸牌,小丽在我旁边看了会儿,跟我说,“诶,现在还想哭么?”“……提这干嘛?”“你要是哭出来,我就安慰你呀。”“我才不哭,有病啊。”“真的?”她用手撩撩我的大腿,那颗小树又旺盛起来。“你弟弟比我弟弟诚实。”“去你的。”“叫声姐就给你做。”“我不。”“现在呢?”她的手伸了进来。“真的可以?”“叫不叫?”“别说姐姐,婶婶我也叫得。”我把本子放在床头,向她凑去,她吃吃的笑。那身朴素的衣服,被我笨拙的剥。时而卡在这里,时而卡在那里,断断续续的。小丽始终保持着那样的笑容,好像鼓励般似的。终于在胸罩的扣子上卡了壳。我像个稚嫩的坦克维修师,满头大汗的精修她背后的铁扣。小丽的颈间传来淡淡的发香,皮肤上是沐浴露的味道。又或者是香皂,白色那款的舒肤佳。我怕气氛僵了,便凑过去想吻她的嘴。她却躲开了。我本能的楞在那里,她就趁机笑着解开了衣扣。我魂牵梦绕的冷藏脂肪,雪白的跳了出来。我摸摸,像小时候玩过装水的皮球。想去亲时,又被她轻轻挡住了。“只可以碰,不可以吃。”她在我耳边轻道,然后开始解我的衣物。“为什么啊!”她没说话,但是她眼睛里分明写着,脏。小丽把我轻轻放倒,找到小树苗,含了起来。天花板也很干净,墙角没有蜘蛛网,是用了心打扫过的。周遭的温度仿佛都静止了般,凝聚在小树苗的顶端。我去看她的脸,认真的仿佛像小学生在做功课。与第一次不同的是,她做的很轻,很慢,不像上次那般赶时间。又或者,她并没有把我当成客人。就像恋人般的,用心的照料。生怕一不小心,就扫了对方的兴。一个人爱你不爱你,很多小事都可以看出来的。她牵着我的手,放在她那个地方。和这个房间一样,那里似乎也一尘不染。“姐没给你准备小雨伞,不过姐这里很干净,你放心便是。”我笑,“牡丹花下死——”她打我一下,“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姐不爱听。”然后她扶着我,一点点了进了去。我贴着她的皮肤,一点也不冷。反而随着天气,越来越烫。她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尽量压抑着,仿佛怕隔壁有人偷听一样。我想她这样,是怕我听到她的声音联想起她的工作。还是怕我扫了兴。我突然很感动。想起一句台词,便问她。“不工作了好么?”她一愣,笑的眼都没了,“你养我啊?”然后她捂住我的嘴,没让我说下去。随着彼此的喘息越来越浓,小树终是坚挺不住了。周六下午,还是三点的场。较那年来看,价格不知翻了多少倍。我在海报前等小张,买了很多肯德基的零食。天气不算热,有习习凉风拂过。周六的人显然比周二半价那天要多的多。偶尔有一身素衣过去的女生,就让我想起是不是小丽。 两点四十五,是小丽出现的时间,然而小张却不是。我早就不会诅咒迟到的人会死了。一些率性而天真的东西,在成长的路上,走着走着就丢了。即使某天强行捡起,再把玩时,却觉得索然无味。两点五十四,小张姗姗走来,挎着一个很精致的小包,我觉得那里面很难放下什么零食。“你怎么还买这个呀,多油啊!”小张见我第一句话,不是问候。“没事,我自己吃。给你买了爆米花。”“谢谢,那个我也不吃,膨化食品不好。”“那进去吧。”“嗯。”我们看最新的电影,特效与故事跌宕起伏,前面的人头攒动,与小丽那天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我的手都是奥尔良的肉汁,使劲擦了擦,还是有点黏,像刚捏过屎一样。我对小张说,“我去下冼手间。”小张头也不回,“奥。”我站在那里几秒,便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冼干净手,回来不久,便想着牵小张。画面一个转接,剧情陡然变卦,前排不少观众发出“唔哦——”的惊叹声。我轻轻攥住小张,瞥着看她,依然没什么反应,认真的盯着屏幕,嘴巴也呈O型。我在心里比划,不知这个O型,小树苗会喜欢吗。散了场,我们已然是别人眼中的正规情侣,牵着手一起出来。见她并没有想回家的意思,看来晚饭也得我请了。“吃点什么去吧?”我问她。“好啊。”我盘算着她先前已经嫌弃过肯德基了,那么这个最划算的晚餐已经不复存在了。“必胜客?”“人好多的。”“川菜?”“口水油啊!”“海鲜馆?”“不正宗啊,都是冻鲜。”我一肚子窝囊气。我平生知道的几家饭馆都罗列出来了,没一个你不嫌弃的。“要不回家自己做吧。”“你会做饭啊?”她欣喜道。“不会啊。”“我也不会啊!”“你不会做饭?”她惊奇的看我一眼,随即抛出一蔑不屑,“很奇怪吗?”我可不想约会第一天就为这个吵架。耸耸肩,撇撇嘴。“那你提议咯。”我无奈道。“嗯……”她装作绞尽脑汁的样子,迅速说出她盘算已久的答案。“去湖边吃旋转餐厅吧,那里的西餐蛮好的。”西餐不会很油吗?我没敢问。小张像是英国来的贵族人士,点一些我听过没见过的东西吃。我很怕面对英文菜单把菜点成钢琴曲,于是叫小张帮我点。“吃这个吧,意大利口味的,我蛮喜欢的。”小张点完,优雅的喝茶。餐厅在湖面上缓缓旋转,四个小时走完一圈。很多鸿星尔克吃完出门口就迷了路。像我一样。餐厅的灯光金碧辉煌,映得我更像是尘世间的土鳖。不知道为什么衣服都觉得紧了。我觉得四周的人都在笑我。然而事实是,谁也没兴趣多瞧我一眼。包括小张。她拨弄着手机,多点触控。好几次我咬咬牙,都没舍得买。女生到底是怎么攒钱的?她划的专心致志,划的全神贯注。我就坐在她的对面,病入膏盲般,痴呆的望着远方不经意流动的湖面。“等结婚时让你家买个车吧?”出来后,我们在湖边散步,小张冷不丁这么说。我不高兴了,“一般来说,不都是男方买房,女方买车么?”小张更不高兴,“你那是什么旧思想啊!该把你打回旧社会好好批斗一下!”我想把她一脚踹下去喂鱼。可是我妈那眉间的愁,又锁的我清醒了些。没办法啊。没办法。谁让我是个一事无成的人,只靠这微博的家底,招摇撞骗找个大学生准备结婚呢。“好啊,那就买个车。”我决定委曲求全。“Mini Cooper吧!”我心里狂喊迷你mlgb啊,嘴上却说,“小点儿吧?”“我开刚好啊,市区还好停车。”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说的话,一直在我脑子里徘徊不散:“每朵黑木耳心里都有个马尔代夫,屁股下面都有个宝马。”哪怕是你妈的迷你宝马。走着走着,就到了如家楼下。“进去坐坐吧。”我坦然自若道。“想什么呢你?”小张一下子警惕起来。“你想什么呢?”“问你啊?”“我看也该把你打回旧社会去。”“不早了,我该回家了。”“真的不去?”“神经!”见她如此贞洁烈女,我只好送她回家。睡觉前我本想撸一管,可是不经意想到今天的花销,小树苗一蹶不振。病揪揪的样子。那天以后,我时不时给小丽发发短信,逐渐摸清了她的生活规律。她一般凌晨三点下班,回到家收拾一下就睡觉,第二天中午起床。做家务,做饭,看看电影。下午要是天气好,会和几个姐妹逛街。晚上八点后上班。那段时间恰好我有大把时间。学校刚毕业,工作又没着落。大人忙的很,常常我中午饿的醒来,家里却一个人都没有。“我又被遗弃了啊!”我给小丽发短信。很快她就回我,“来跟姐吃饭啊!”“光吃你怎么行!我请你吃成都小吃啊!”“花那冤枉钱干嘛,快来!”我骑着单车,时而在机动车道逆行,对面的车呼啸而过,唱着嘹亮的喇叭。也觉得夏天虽然热,却也不那么难过了。小树苗蠢蠢欲动,心跳的砰砰的。小丽屋里新放了一个紫色的方形小风扇,嗡嗡吹来夏天的味道。“什么时候添了个大件儿啊?”我掂了掂,挺轻的。“三十块,菜市场那边小店买的啊,好看不?”“好看。”小丽在厨房里忙活,青菜下了锅,呲啦爆出香味。我站她旁边,看她翻翻炒炒。那只白皙的手,十几个小时前还握着不同男人的小树苗或者大树苗,而今正娴熟的炒着菜,像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一样贤惠。我突然想,要是小丽不是失足多好。我在后面抱住她,小丽笑道,“想姐啦?”“嗯!”“想也得先吃饭,小孩子家家的,不能整天想这个。”“那中。”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小丽是个不可思议的人。无论她说什么,好像都是令人无法抗拒的提议。又或者,我很愿意听她的话。可并不是所有吃过我小树苗的我都这样。于是小丽是独一无二的。她收拾碗筷,我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旁边跟着,问这问那。“为什么不装个空调啊?”“空调多贵呀。”“一分价钱一分货啊。”“又不是很热,我家那边比这边可厉害多了。”“你家在哪儿啊?”“你猜呀。”“我哪里猜得到。”“那就慢慢猜呗。”“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完了。”小丽停下手里的活儿,关上水龙头,回过身来看我,笑嘻嘻道,“那——可不行,这是商——业秘密——”我心里一阵憋屈,火起来了,这样的话让我觉得她把我当那些客人一样。“那算了。”我扭头就走。本想潇洒的摔门而去,可我的小树苗隐约嘶吼着叫我不要这样。于是我乖乖的听小树苗的,坐在床边生闷气。小丽见了,便顾不得冼碗了,拿毛巾擦了擦手,赶了过来,坐我旁边。“干嘛呀?发小脾气啦?”“哪有。”“哈,你看你的脸,都掉到地上了,还说没有。”“去你的。”被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憋不住想笑场。可是如果就这么算了也太没种了,我必须坚强下去。小丽的舌头勾着我的脖子滑了上来,直到耳垂,湿哒哒道,“吃饱没?”“再不饱不就是猪了!”“那可以做了哈。”她好像不太喜欢前戏,不喜欢我戏她,也不喜欢戏我。她掏出小树苗,把头发挂到耳后,便俯下身去含了住。往耳朵后面挂头发那个动作,直到现在我都觉得特别风情万种。然而我又觉得她是在戏我了。吞吞吐吐的,就是不肯用力,口水声专业的像电视里一样。她察觉到我在看她,便翻着眼看我,额头上挤出一些细纹。她没有停,依然和我对视着。不一会儿我的表情就变形了,她又笑了。小丽平时长得还算可以,但就在这个时候会显得特别好看。又或者是躺在那里,不做作的叫床时,微闭的双眼,盖着淡淡的眼帘。也是好看的不行。为什么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孩儿,就去做失足了呢。我的小树在忧国忧民的心情中,枯萎在她的嘴里。她捧个水杯漱口,我光着屁股坐在床边,晃着腿。“姐……”“嗯?”“为什么要做这行啊?”她没有回头,咕噜咕噜把水吐出来,拿毛巾擦拭,慢条斯理的。“姐?”她把毛巾挂上,“因为穷啊。”轻描淡写,然后去厨房找了两个苹果,在那边冼,边冼边嘟囔,“我听人家说啊,男生做这事很费身子的,不能贪多啊,以后你得节制点儿,听见没?”她给我个大的,“别削皮,那样没营养。”“你家里很穷啊?”“是呀。”“我家也很穷啊。”她扑哧笑了出来,“那你也去卖啊!”“窝巢,我倒是想,你给我介绍介绍啊!”她推我一把,“去你的。”用的是我的口气,“以后去考个公务员,当大官去,给姐争争气。”我刚想说我这种职专生考不了公务员的,可是看她一脸期许的样子,好像真的把我当做她的亲弟弟一样。“好哇,我考**局失足科,捧你上位*河蟹*头啊!到时候咱们联手拿下城里的业务,富可敌国啊!”然后我俩笑的前仰后合。都快笑出了眼泪。小丽喘着气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啊,歪心眼子就是多。姐没那么大志气,我再赚点钱,就要回家去啦。”“回家?”“是啊,姐也一把年纪了,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儿飘呀。”“回去干嘛?家里不是很穷吗?”她嘿嘿点我脑门,“姐要回家,相汉子,给人当媳妇儿生娃娃呀!”我突然又不高兴了。见我不说话,她有点慌,想劝我开心,又不知从哪儿说起,冒冒失失道,“哎呀,我会一直记着你啦。”我还是不想说话。她放下苹果,小跑过去擦了擦手,又快速跑回来,小拖鞋啪嗒啪嗒的。她跳上床来,从后面把我揽住。“好弟弟,你别这样儿成吗?你那驴脸一掉地上,姐心里没底儿。”“家里知道你做什么吗?”“我有病呀!怎么可能让家里知道!我们村里几个约好了一起出来打工的。”“都是做这个的?”“是呀。”“你们村挺与时俱进的。”“什么啊,一开始都是在工厂和私企,可是难啊,大家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最后赚的工资勉强够自己生活,这哪里够呀。”“然后呢?”“然后我们换了很多工作啊,去超市啊,商场啊都做过事,可是都差不多啊,辛苦的要死,赚的钱还是那么一丁点儿。”“然后呢?”“后来有人牵线,我们就去卡拉ok做陪侍啊。”“坐台?”“哪儿啊,也常有客人要求出台的,一般都是老板的熟人,不去不行。”“毕竟出的少啊。”“可是喝酒厉害啊!我又不会唱歌,又不会玩色子,在那里不是被揩油就是被灌酒。”“所以后来就做这个了?”“是啊,一开始都很抵触啊,谁没个脸皮良心。可是入了行才发现,其实这地方比外面干净多了。”“你还挺幽默。”“是真的啊!这里有硬性规定,每个客人必须戴T,而且不能有任何体液接触,老板明令男服务生一律不许跟我们越界,管的超严的!而且每三个月还组织集体查体,提成也不错!”“那……你跟多少人做过?”“啊?这个……”她掐着指头算,“大概一天三四个的,一年也就千把个吧。”“做了多久了?”“快一年了呀。”“快一千了?”“哎呀我又不是收藏家,哪记得那么清楚呀,大差不差吧。”她装作没好气的样子,“问这个干嘛?”我若有所思,“那么多次,可是觉得还是蛮紧的……”她楞一下,扑哧又笑了。 又到了国考时节,小张报了名,天天往大学里跑,找图书室上自习。我到了单位,沏上茶, 给她发短信,“近期有空的话就找我啊。”临近下班时,她回,“好啊,如果考上了,你要请假带我去凤凰玩。”“凤凰?”“是啊,很有名的,景色很美。”“去过再去不就没意思了嘛。”“要你管。”“那就去咯,你好好考。”“必须的。”然后就断了茬,没了消息。回家后我跟我妈商量结婚买车的事儿,我妈说,“买个二十几万的不就挺好嘛,你看那小谁,挺大气的啊。”“小张想要个小点儿的。”“那更好呀!”“可是小了不见得就便宜,跟水果不是一个道理。”“那得多少啊?”我懒得解释,开网页给她看迷你宝马。“这么贵啊?这么一点点!”“是啊!海鲜就是比猪蹄儿贵啊。”“哎呦呦,再想想,再想想。”我妈吓了一跳,嘟囔着去厨房做饭了。我开LOL,进弗雷尔卓德,打了起来。 那时问小丽,“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不固定啊,有时候偷懒,不去上班,就少一点啊。”“少一点是多少?”“一万块总是有的。”“窝巢!姐,我不管,你快带我入行!”“哈哈哈,小祥好好学习,姐养你。”“我毕业了都。”“考大学啊!”“我不能考的。”“为什么啊?”“身份啊。”“嗯?”“就是说,我不是正规高中生,不能考的。”“怎么这么多条条框框,烦人!”“就是说呢。”“那就找份工作,踏踏实实做呀!男人跟女人不同,只要努力,就能出人头地的!”“姐,你真是个大明白人!”“一直都是!诶,手别乱动,昨天做过了,今天要休息一下!”“我生猛的很,姐你尽管拿我开发新型技术产业,弟弟我万死不辞。”“滚开啦你。”小丽笑着推开我,我又欺上去,她半推半就顺从了。做完后,我从床头把烟抓过来,小丽挡了一下,“做完就吸烟不好的。”我“啪”把火点上了,小丽白我一眼,光着身子跑去客厅,把烟灰缸拿来了。“晚饭我回家去吃啊。”“好啊,我收拾一下就去上班。”“今天这么勤快啊?冼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啊?”“哪儿啊,要挤公交车,很麻烦的。”“你这一年下来十好几万呢,买辆车啊。”“是这么想过,可是舍不得啊。”“想过什么?给我说说,我懂点车的。”“小祥无所不知啊!”她真心夸我。“我在职校学的就是汽车维修我会到处说?”小丽爱怜的摸一把我的脸,“那你可别笑话我。”“我笑你干嘛。”“我啊——最想买的车,是那个吉利自由舰,四万八,黑色的。”“挺好啊,怎么想到要买这个?”“没出来前,在老家街上,偶尔会看见这个车,印象很深。”“你那儿是有多穷啊!”“跟你说过了呀,很穷很穷。”“这车还行吧,买个雪佛兰的小QQ不更适合你么。”“不呀,我那时候发过誓,等我以后有钱了,就买个一模一样的开回去,给家里长长脸。”“那就去买啊。”小丽不说话,陷入了沉思,认真想了半天,“再等等吧。”这天我下班早,突发奇想,去接小张下课。我没上过大学,不懂得什么是象牙塔;可是进来后,明显与外界的气息不同。也可能差不了多少人情世故,但终归要干净一些。我穿的比较休闲,像几年前与小丽在一起时学生的样子。挨个问路,找到了图书馆。不时有三三两两的情侣与我擦肩而过,我本想找个台阶坐下,又怕被小张看见不雅,就站着抽烟。11块的南京买不到了,我升了点档次,在15块左右徘徊,可是没有一款可以让我再一直吸几年。就觉得大学生和我们职校生也差不多,都没有中学时急急忙忙赶路的情景。人们三三两两,不紧不慢的走着,与世无争的样子,丝毫不曾觉得这个社会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虎视眈眈的在这圈围墙外盯着他们。趁着年轻抓紧享乐吧。别跟我一样投身建设社会主义的浪潮中去了再追悔莫及。约莫半个小时后,小张和一个高个子男生并排从楼里出了来。他们说说笑笑,经过我的身边,并未发现目瞪口呆的我。所以说人一定要长得突兀,哪怕丑一点,也得要你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一起走路时可以一眼发现你的存在。“小张。”我轻声唤她,她并未听见,依旧在那个有说有笑的世界里。上个自习而已,有那么开心吗?“小张!”我提高声音,觉得有些难堪。她一惊,回头看我,“呀,你怎么来啦?”那男的对我点头微笑。“今天下班早,特意来接你。”“这么好啊?”小张落落大方的介绍,“这是我学长,也准备考试呢;这是我朋友,小祥。”学长对我点点头,一副女方家长的样子,高深莫测的表情,看不出对我是满意还是嘲讽,脸上是播音员般的笑容,“来接小张啊,好,好,那我先走了啊!”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对着小张,说完后又对我点了一下头,便扬长而去了。我和小张站在原地,僵持了几秒。学长的背影混进来往的学生中,继而不见。我觉得他像成功偷吃了炊饼的西门庆,留下我和金莲在这里面面相觑。“今天犯哪门子邪劲儿啊,想起来接我了呀。”小张盈盈笑道,丝毫不为炊饼之事耿耿于怀。“想你了嘛。”“那陪我走走吧,学了一上午,脖子都酸了。”“那个学长也考公务员啊?”“是啊,志在必得呢。”“他家里是干什么的啊?”“你管人家呢!”小张不悦,像护犊子的母鸡。“先去吃饭吧。”“好啊。”“去哪儿?”“你说啊。”“我想吃成都小吃。”“那多脏啊!再说拆了多少年了都。”“你也吃过啊?”“怎么没吃过?”“上学那会儿?”“是啊。”我就不再问了。在我的印象里,成都小吃是我们那一代情窦初开的穷逼,能带女朋友吃得起的最好的地方了。出校门不远便是站台,这时人不多,我本想和小张坐公交车的,她张手拦下一辆出租。“去湖边那个旋转餐厅。”小张好像女皇,居高临下的指挥师傅,优越感十足。她从包里拽出两条耳机,塞给我一支,是个清凉的女声,唱着幼稚园的儿歌。“范晓萱?”“什么啊,陈绮贞,真是的!”小张很不高兴,好像我间接侮辱了她的人格一样。过市中心时塞车,儿歌让我昏昏欲睡。惊蛰后的春光总让人有游园惊梦的错觉,半睡半醒间,不时想起小丽。 小丽一直素面朝天,跟街邻关系都很好,没人知道她是做那个的。“小弟你来时在路口小卖部拿个西瓜来啊,钱我给过了,让他冰上了。”那光着膀子的老头,胸前两陀咪咪松软的耷拉着,象征着往日的雄风日簙西山。他很和蔼,笑眯眯的,不住夸我,也夸小丽,好像把我们当成了恋人。我也高兴,又买了两罐冰镇可乐,一包红梅。小丽见我掂着可乐,埋怨道,“不要总是喝饮料啊,没营养。去冼冼手吃西瓜吧!”我就听话的把可乐放在一边。小丽见袋子里还有包烟,拿出来放一边,怕给潮了。见是软包红梅,便没说话,径自出了门去。“干嘛去啊你?”“忘了点儿东西,你先吃,我就回来。”我吃了两条边角,中间大的给她留下。小丽回来后又埋怨,“那么大我怎么吃呀,你帮姐吃了,姐喜欢吃小块的。”然后不动声色的扔了一包南京在桌子上。11块那种。“怎么又买烟去了?”小丽吃西瓜很小声,吐籽的时候也用手挡着,一粒一粒抿出来。“抽烟本来就不好,还抽那么破的——以后抽点好的,少抽点。”我这一抽,就是四年。 吃过饭,小张要去逛街。我本来不想去,可是无意间想起那学长,便还是陪着去了。小张在我旁边走,时不时走到我前面去,在商场里小张惯用一种趾高气昂的神色,就像康熙来了里面的小S。摸摸这里,拽拽那里,眉宇间尽是嫌弃的态度。服务员唯唯诺诺的伺候着,也不知小张的来历。若不是我这土逼在旁边衬着,估计服务员会更惶恐。一路挑三拣四,小张在马克华菲前停下。服务员快步赶过来问有什么需要。“你去试试那款西装。”小张犹自未从上帝的角色中转换过来,对我也颐指气使。我向墙上瞄去,是那种韩款的修身西装,亮面的,在日光灯下灼灼生辉。我手心都是汗,完全没有星矢遇见射手座圣衣的亢奋。那种超出我生活范围外的事物,一概会引起我的不安。我穿惯了了新郎希努尔,觉得挺舒服的,也从没想过换什么牌子的衣服穿。而且我那吐了吧唧的皮鞋和簙毛衫,无论怎样看也不搭这高贵的西装。还有我那瓮声瓮气般的衬衫。最主要是我这张城乡结合部的脸。“我不要啊,又不好看。”服务员见我诋毁他们的衣服,便跳出来站在小张一边,巴拉巴拉介绍这衣服多么多么好。我最怕这个了。就像很害怕去现在的理发店一样,进去坐下就要承受剪发师的百般嫌弃和万般推荐,弄得我毛骨悚然坐立不安。最后只花15块剪个头的话,全理发店的人都用仇恨的眼光目送我离开。好像齐声在喊,快滚回乡下吧,你这土狗!小张下巴一点,“就让你试试,又不买。”服务员殷勤道,“先生试衣间在那边。”我突然被激将,横了心,“我不要!”小张好奇,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苦大仇深,“为什么?”“因为不喜欢。”小张眼里黯淡一下,随即抛出一丝不屑。“哦。” 小丽家外面有颗梧桐树,有风过时,便传来沙沙的声音,继而带着那夏天的味道,铺满房间。一开始见面的主题就是把我的小树苗弄枯萎,时间久了,小树苗的游戏只成了点缀,去见小丽成了理所当然的正事,在我百般无聊时,在我自己在家时,在没有朋友约我玩时,去小丽家成了我唯一的乐趣。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很索然无味,无非就是一起吃个饭,或者吃些水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她的电脑也不能上网,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互相呆着,却从未腻过。我觉得小丽就像是一个可以**的家人,无微不至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当然点缀还是必备的,只不过没一开始那么频繁而已。小丽通常都用嘴巴帮我,开始我以为她是嫌麻烦,后来才知道这样其实更累。只有我强烈要求时,她才顺着脱下自己的衣裤。不过始终不许我亲她每一寸皮肤,摸倒是横行无阻。“你对这事很反感吗?”“啊?”“就是插进去啊。”“还行吧,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啊。”“那干嘛总不让我进来……”小丽躺在那里,胸前冷藏的脂肪早已融化,被推的一动一动的。见我问这个,便用手摸我的脸,“小傻瓜,我怕有个万一什么的。”“怀孕啊?”她轻轻拍一下我的肚皮,“笨,怕姐不干净啊。”“你怀过孕没?”做完后,我俩并排躺床上聊天,窗外的云压到了梧桐枝头,风也骤了。“快下雨了呢,你快走吧!”小丽趴在窗边担心道,沉沉暮色勾勒出她美好的背影,浑圆的弧线深深刻进那个夏天。“没事儿,一会儿打车好了,送完你我再回家。”“呵呵呵呵,小保镖啊。”“问你呢,怀过孕没啊。”我以为她在转移话题,又问一遍。“怎么可能——”她强调着,“受罪不说,耽搁上班呀,笨蛋,老板要求很严的,我们这儿很少出事儿。”“那我这样……”她白我一眼,娇嗔道,“难不成还要在你这黄毛小子这儿阴沟翻船不是?我有吃药啦——”说着她用手指点我额头。“我不是那意思,我——”她用手指轻抵住我的嘴唇,“姐知道,姐也不想给你造负担不是?”说着她把头发勾一下,俯下身来又含了含小树苗,用舌头在冠状那里滑了几下,拿过抽纸给擦拭一下,然后把口水吐进纸巾里。“回家记得再冼个澡呀,要讲卫生!”她就像个年长的哺乳动物,给幼崽舔抵毛发一般。 近来小张学习紧张,我们见面的机会便少了许多。我蹲家里狂玩lol,曙光女神用的越来越顺手。加的全攻击的点,带一身攻速符文,前期下路杀人,然后果断变肉盾。正开心时,我妈敲敲我开着的门,“最近都没见你出去啊?吵架啦?”“哪儿啊,她复习考试呢。”“哦,那也多联系联系啊,关心一下。”“知道了。”“你没事了也学点东西,总不能一直这样吧!”“嗯嗯嗯。”“那个车的事儿,你再劝劝小张,实在不行,做做难,也就买了。”“好。”“这孩子。”中午时,我给小张发短信。“博士,学完没?请你去湖上吃饭。”等了半天,也不见回音,让我不禁怀疑我的手机是不是在接小张短信的时候会自动故障。好大会儿,小张回,“不啦,没几天了,我再加把劲。”“那好吧,考上了带你去凤凰。”那边就没了声音。我妈问,“给你爸打个电话,看中午回来吃饭么。”我照做了,结果我爸外面有场,不回来了。“那就简单吃点吧。”我妈说,便要去厨房。我觉得平时总是和小张去湖上吃饭,也没和家人一起去过,今天都没事,不如改善改善。“算了,别做了,我请你出去吃吧。”“出去吃干吗,乱花钱。你啊,就是不知道过日子,你看你爸,一把年纪了还在外面卖命,你也不知道省省。”“省了,这顿饭本来是要请小张的,她学习没空,借花献佛,请你好了。”“那就攒着啊,下次还不是要吃。”“你不去我就充到游戏里去了。”“你这孩子!”“还不快换衣服?”我妈算计不过我,便跟我打个车奔湖边吃饭。她找出最喜欢的衣服,穿的很是隆重,像是出席访美的领导人一般正式。“都这个点儿了,该不会没东西吃了吧?”快到门口了,我妈开始打退堂鼓。“24小时营业的。”“怎么可能,这不是西餐馆么。”“那就12小时营业,反正只要有,就有吃的。”我挽着她走到门口,与出来的小张撞个满怀。小张旁边儿,自然是那英俊伟岸的学长。“呀,阿姨,小祥,你们怎么这个时间才来呀,都快打烊了。”小张开始怔了一下,但反映极快,亲切的过来拉我妈的手。学长也如同家人般过来,对我们娘俩点头致意。“小张也来了呀。”我妈尴尬的笑。“可不是,”小张泰然自若,有说有笑,让我暗暗佩服。“上午出来的晚了,就顺道儿跟学长吃了个饭,请教了些面试经验,他可是老考生了!”学长很会接话,“别笑话我了。”气氛就被圆下来了。这种时刻可不能认怂,我也挤出笑容,“正巧又碰见了,一起坐坐吧。”小张与我面对面站着,客气道,“就不打扰你和阿姨享受天伦之乐啦,我和学长还要赶回去啃书,等考上了再陪阿姨吃饭啊!”学长点头,和小张一起与我们依依惜别,便一起打个车走了。点菜时我要了常和小张一起吃的那两款。“刚才……那个……”我妈虽然不好说什么,但也忧心忡忡。“别乱想啊,那男的我认识,学习不错,小张的学长。”“那也不能约人家的女朋友出去吃饭啊!”“嗨,你那什么老思想。”“小张这孩子也真是的,大中午的也不回自己家吃饭。”“你啊,句句都是万恶的旧社会,快吃饭吧,要正确面对同志们之间的关系。”“你干嘛去?”“冼手间。”我插上门,坐在马桶盖子上抽烟。吸一口,呛一口。胸口一揪一揪的,像被人打了一样。 连续几天不见小丽,越发想得慌,吃过午饭,便骑车去找她。奇怪的是,小丽却不在家。我以为她去逛街了,便给她发短信,结果一直没回。打电话,也是不接。我就坐在门口等她。知了的叫声透过层层枝叶洒了下来,激起地上滚滚热浪,兜头而来。正午太阳正毒,白花花浇着地面。知了叫得越发的响。认识小丽也有段时间了,这样的事情却是第一次出现。除了她上班时,一般我的短信她都是立马就回,甚至是在她睡觉时,更别提不接我电话。我在当院里胡思乱想,不多久便觉得被晒的发晕。身上的燥热慢慢转移到心口,可我上了犟劲儿,越是等不来,就越偏要等。恨不得要打她一巴掌才解恨。然后还要撞见她跟个相好的在一块儿,让我捉奸成双,愤怒的质问她是怎么一回事。热的很了,我脱了外衣,顶在头上。皮肤开始火辣的疼。我刻意折磨自己,觉得这样心里才好过些。不知不觉就有委屈油然升起,不多久便占据了整个胸腔。我又窝囊的想哭。就像那次去找小丽,花了两百却等不来时一样。不争气的是,想着想着我就掉了泪下来。一块一块砸在脚下的青砖上。天色渐渐青了下来。快六点时,小丽惊呼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小丽吓坏了,见我两眼红肿的样子。我也觉得自己逊毙了,跟个**一样。见她终于来了,我拔腿就往外走。小丽一把把我抱住,声音都变了调,“小祥你怎么了?别吓姐啊,怎么了?”我鼻子又酸的厉害。我挣开她,掉头就走。小丽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踉踉跄跄就追了出来。“小祥,小祥!你别跑啊!等等我!”小丽尖锐的声音引起那些纳凉的人,好奇的看我们。我被她追上,才发现她穿的高跟鞋。她紧紧抓住我的手,不住的喘,“小祥你先别走,生姐的气了?我下午出去逛了会街,刚才才发现没带手机,怕你找我,就急忙赶回来,本来约好了一起吃饭的……”“那你去吃啊!”“小祥乖,先跟姐回家成吗?”“不,见到你就行了。”说着我又往外走,小丽死命的抱着我。远处的人开始交头接耳。“姐错了,小祥别生气好吗?你看你背上都晒破皮了,快跟姐回家,姐给你擦擦。”我又挣一下,居然没挣出去。见那边慢慢有些人聚起来了,不想他们议论小丽,便冷冷说道,“你松开我,我跟你走。”这时才发现,小丽也哭了。小丽搬个小凳子,让我坐在院子里,打了盆温水,用热毛巾小心擦我的背。就觉得背上一会儿湿一点,一会儿又擦干了。潮气被余温蒸发了去,带来丝丝凉意。小丽哭个不止,我的心也软了下来。“你别哭了。跟你多委屈似的。”“嗯。”“我……没事,就是有些憋屈。”“我知道,我知道。”又是一阵沉默。小丽给我擦好了背,把水泼在梧桐脚下。我看她的脸,肿的比我还厉害。小丽拉着我进了屋里,冼了水果给我吃,蹲在我面前,趴在我膝盖上道歉,“你这几天都没过来,我一时粗心,就忘了带手机,我就觉得今天有事,特意跑回来,结果还是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小祥,姐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又想哭。我说,“不是,我下午在院子里晒的头昏脑热,就乱想,想你去相亲了,想你和男朋友出去玩了,想你是不是在别人床上……胡乱想了好多,很难过。”小丽破涕为笑,“我去哪儿相亲啊我。”“我怎么知道,万一是……”我本想说万一是客人呢,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小丽捧着我的脸,认真道,“在这个城市里,我只有小祥你一个人最好!我不会在这里交男朋友,我也不会把客人带到家里来,我在不上班时也从来不招揽人!”我还是哭了出来。 迄今我和小张最亲密的动作就是牵手,我觉得应当巩固一下我们的关系。上次吃饭之后,小张态度明显有些转变,回信息的速度也快了许多。这让我觉得会不会真的是我搞错了,想多了?小心眼的男人最可恶,我不想那样。城府深的女人更可怕,我更不想那样。我带小张回家,第一次带女生回家。她进门后端庄贤淑的坐在一边,不卑不亢,像见多识广的大人物。“我们结婚后住哪个屋呀?”小张探我的话。“搬出去住啊。”“租房子怪不安全的,还是住家里吧。”“哪儿啊,买房子啊。”小张脸色荣辱不惊,淡淡的哦了一声。但是我想她没理由不高兴。“看地段了吗?”她果然长驱直入。“就在那个湖上餐厅附近吧。”“那可不便宜!”小张惊讶道。“紧紧还是有的,”我坐小张身边,揽住她的腰,“不说那个了。”我凑过去,吻住了她的嘴。我以为她会躲开的。我接吻的技术很笨拙,只听见彼此愚笨的呼吸声。小张的舌头柔软无比,狡猾的闪躲着我的追击,总让我找也不着。气氛良好,我便牵着她的手来我的房间。其他的我就轻车熟路了。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女生的这里在哪,那里在哪。大概小张没有料到我会这么直接,在我的手顺势盘到她的胸口时,她终是下意识护住了。不过事已至此,箭在弦上,就由不得她说了算了。我们像玩偷天换日的游戏,又像是带兵攻城的战役。她守上面,我走下面;她护外围,我烧她粮草。此刻我像一个专心偷塔的剑圣,一边呼喝队友团战拖住敌人,一边疯狗似的开着大砍塔。不一会儿,小张被我剥个一丝不挂,孤零零扔到床上。小张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毕竟我看起来是那么愚钝。与女孩子身体打交道,几年前小丽就带我从卡拉赞毕业了。除了面孔有异,女人的身体也就那么回事儿。但就是这张脸,可以激起男人诡异的好奇心和征服欲。在性与爱上,男人永远是远航的哥伦布,对每一寸新大陆都锲而不舍。我也脱了自己,怕她尴尬,俯下去继续接吻。气温乍凉,很像那年小丽房间里充足的空调。我们像两团冷藏的肉,面无表情的拥抱在一起。我很想知道女人是什么味道的,便一路湿吻下去。然而小张却捧住了我的头,不许我下去。我用力,她也用力。她在嫌弃什么?我便端直了身子,扶着微软的树苗,在她那里蹭一蹭,湿滑无比。而后便做着习以为常的爱。忽然觉得,几年没有做,我好像变小了。装作无意的,偷看小张那里。一开一合间,像一扇过期的海鲜,矫揉着腐朽的蚌壳。又如久经沙场的铁器,黑的发亮。最后例行公事般,毫无兴趣的做到了底。她那纸擦拭自己,眉宇间有不喜的神色,“不要弄在肚子上啊,又得冼澡。”说着自顾自跳下床,去冼手间摆弄。“怎么没热水啊?”“哦,我家是太阳能,这天气应该没热水。”我倚着床吸烟。她还是开了淋雨,哗哗的水声隔着门,钝重的传来。一会儿便跑了回来,拉开被子,钻了进去。“把你烟灭了,不知道二手烟危害多大嘛!”这个时候我应当让着她点,毕竟该要的都得到了。然后内心深处忽然有一种空虚致死的失落感。这就是我下半生要一直和她做,直到老死的人吗?我看她陌生的脸,难以言喻的伤心。活着又无法选择,真是生不如死。 我问小丽,“客人是不是都很变态啊?”“啊?”“就是——试图让你做一些匪夷所思的动作啊,招式啊什么的。”“哈哈,哪有。”“那是什么人啊?”“年轻人,中年人,很少有老年人。”“你怎么不说都是中国人?”“一年也会遇到个把老外的啊。”“很大吧?”“啊?还好啦。”“啊?不会有那——么大么?”我夸张的比划,逗得小丽合不拢嘴。“怎么可能啊,就是中等偏上吧。而且老外汗臭很厉害,又喜欢抹很浓的运动香水,不喜欢。”“不都是冼了澡的么。”“那种味道根深蒂固,好像都长到皮肤里去了。”“不过会很帅吧?金发碧眼的。”“金发碧眼倒是真的,不过都是些大胖子,骨架很大,要是瘦一点兴许不错。”“那你呢?是什么颜色?”“什么什么颜色?”我笑着指指她那里。“黑色的啊。你又不是没看过。”“没仔细看过。”小丽眼睛一转,柔声问,“你想看啊?”我郑重的点头。“叫姐啊。”“姐姐姐姐姐……”小丽随手脱下底裤,就像她择菜一样娴熟。她打开腿,我蹲下来,她突然有些害羞,用手挡住了。“还是不要玩了吧?”“又没有在玩。”“这样多不好意思呀。”“严肃点儿,我们这儿打劫呢。”“啊?”我趁势拉开她的手,她就顺从的撑在身后。阳光在她背后模糊了她的脸,小风扇嗡嗡的叫着,与窗外的蝉和声一片。气温与空气都凝固了般,静静落在小丽那个地方。她就像一幅油画,神圣凛然的摆在那里。“好了吧?胳膊都酸了。”小丽这么说,可是没等我同意,还是不敢动。“好啦。”我帮她拿底裤。“黑乎乎的,有什么好看的啊。”“不黑啊。”“去你的。”“真的,”我拿出专家学者的样子,仔细跟她分析道,“是褐色的,像一块天然的琥珀,被分割出很好看的形状。”“小祥嘴真甜。”“真的啦,我见过黑的,跟放了酱油的辣炒花哈似的。”“真恶心你。”小丽笑道,“你哪儿见的啊?”“电视上啊。”“电视?”“就是网上,真是的,我对影片类的东西统称电视。”“这样呀。”小丽顿了顿,“那你喜欢不?”我和她对视几秒,笑的很开心,“喜欢!”小丽就爱怜的把我抱在怀里。 小张躺床上玩手机,被子盖到肚子处,豪迈的露着胸,一点也不避讳我。女人好像一旦捅破最后一层防线,什么都变得无所顾忌起来。先前她去上厕所,门也不关。搪瓷被水呲的声音嘹亮的回荡在我家不大的房间里。我问她,“你谈过几个啊?”小张眼都不抬,继续拨弄她的手机,反问,“你呢?”“这么大点儿的地儿,我也不瞒你,五六个吧。你呢?”“两个。”“多久啊?”“你呢?”“我啊,不固定,最长的半年,短的个把月。”“嘁。”小张吐一个拟声词,“不专一,我一个两年,一个三年。”“那么久啊?”“高中一个,大学一个。”不知怎么的,失口问了句,“那你怀过孕没有啊?”“神经啊你!”小张不悦,“怎么可能啊!家里管得很严的!那都是纯洁的感情。”“哦。那后来怎么没在一起啊?”“毕业后就各奔前程了呗。”“呵呵。”就想起一个笑话:女孩儿依偎在男孩儿怀里,指着墙角的暖水壶对男孩含情脉脉的说,“这几年你在我体**的,也够装满这一暖壶的了吧?”我上职校那会儿,交女朋友最大的愿望,就是挖空心思找各种借口约会,占尽便宜吃尽豆腐,把暴走的青春与*河蟹*发泄个干净才罢休。不几日,又上头来,再斗智斗勇,千方百计约女朋友出来。小树林,小旅馆。各种fnk且之地,留下各种fnk且之事。后来问别人时,也大多如此。看来还是大学生素质高。 小丽给我配了把钥匙,我把它跟我家里的串在一起。我说,“你不怕我偷偷翻你的百宝箱吗?”小丽呵呵呵呵,笑得很是开心,“我可不是杜十娘呀。”“你知道她啊?”“我看起来就这么没文化么?”“nononono,远远看去像色艺双绝一代优伶。”“去你的,十娘可是业界精英,我辈榜样呢。”“千万提防张生啊!”小丽依旧笑着,在我面前总是笑着,用心道,“若是张生就如小祥这般好,负心也值得。”虽然我不知道我哪里好,但我感动的一塌糊涂。这天我来的早,小丽并不在家。发短信问了,是在逛街,要我乖乖在家里等。我想做点家务表现表现,可是房间干净的无从下手。厨房里有苹果,便冼了吃了。电脑旁边放着一盒没拆包的南京,小丽不抽烟,专门给我留的。我拿个小凳子,坐到梧桐下面,一边吃苹果,一边等小丽回来。就像小时候,等家长下班那种感觉。充满期望和温馨的。时间走得慢也不会生气,周围的一切都觉得美好。不多会儿,小丽挎着蔬菜水果,便回来了,我慌忙去接。“诶?不是去逛街了么,怎么去菜场了?”“有逛啊。”小丽嘿呦把吃得都递给我,提起一个小包装袋,“锵锵锵!”那些水果挺沉的,却看到小丽手里拿的是真维斯的包装袋。“买了衣服呀?”“是呀!”“我把水果放回去,你换上我看看。”“你把水果放回去,你换上我看看。”小丽说“你”的时候,强调百转千回。“给我的啊?”“嗯啊!”我好像过圣诞节的小孩子一样,忽然开心得不得了。小跑着把水果扔回房间,急匆匆赶回来。小丽沿着边线仔细拆开包装,拿出抖了抖,是件素白镜面的T恤。我换上,料子很软,细腻的盖在皮肤上,心情愉悦。“纯棉的啊。”“是啊,吸汗,还好冼。”“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镜面的衣服?”“我傻啊,看你平时穿着就知道啊。”“可是我从来没穿过白色的啊。”“所以要试试呀。”“好看么?”被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害羞,怕驾驭不了这种颜色,会显得突兀。小丽“嗯”拖着长音,耐人寻味的围着我转了一圈,又捏捏领口,理了理肩膀。“很——帅!”我就憨憨的傻笑。然后才发现小丽并没有给自己买什么。 我以为和小张齐越鸿沟后,感情上和生活上会有质的飞跃。看来是我想多了。我们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同学一样,不冷不热的联系。当我在等她的回复短信时,会想她在我身下的脸。虽然很近,却又很远。像微闭着眼睛浅睡眠的人,在失眠与失落之间徘徊,本能的敷衍外界的骚扰,只想尽快进入梦乡。而我却像怀春的小女孩,时不时总是想小张。闲来便给她发短信。她大多不回,或者是在说,“学习呢。”我就哑口无言。又想起他学长的脸,从容带有风度的,热情中带着不屑的,像礼貌的面对弱势群体的态度。然后他与小张重叠在一起,狰狞的游荡在我的脑海里。落落大方在我身边站着的小张,原来站在他的身边更显亭亭玉立。小张昏昏欲睡的脸,在他身下反而更显妩媚和妖娆。他们激烈的碰撞着,完美的黏合在一起。那黝黑发亮的海鲜,贪婪得张着嘴。我突然觉得,他们像是树上玩耍的猫。而我是地上的狗。 小丽喜欢周传雄,电脑里都是他的歌。听得多了,我多少也会唱一点。每当我跟着曲子唱时,小丽就一脸谄媚的趴在我膝盖前仰望我。我被弄得不好意思,小丽就假装去收拾家务,耳朵竖得尖尖的。她最喜欢的是《青花》,她喜欢叫他小刚。“小祥你看,这歌词写的多好啊!”“哪句?”“从头到尾呀!”“笨,要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什么意思?”“说你最喜欢的。”小丽从来不会思考反抗我的命令,于是皱着眉头,忍痛割爱的哼着曲,一句一句找精华。“找到了!”她雀跃。“哪句?”“就是……嗯……我唱不来,你来唱,唱到了我喊停。”“……”“唱嘛。”我清清嗓子,一句一句慢慢唱:三月走过柳絮散落恋人们匆匆,我的爱情,闻风不动。翻阅昨日仍有温度蒙尘的心事,  恍恍惚惚,已经隔世。  遗憾无法说 惊觉心一缩。紧紧握着青花信物信守着承诺,  离别总在失意中度过;  记忆油膏反覆涂抹无法愈合的伤口,  你的回头划伤了沉默。  那夜重逢停止漂泊你曾回来过,  相濡相忘,都是疼痛;  只因昨日善良固执委屈着彼此,  打碎信物,取消来世——“停!”“打碎信物这句?”“嗯啊。”“我还以为你要诳我唱通篇呢。”“是有这个意思,你可以继续了。”我没唱,小丽探头,问,“怎么啦?”“突然觉得这词写得挺伤感的。”“本来就是呀。”相濡相忘,都是疼痛。谁知这样的词后来竟成了现实。小丽来月事,我便跟家里撒谎,说去亲戚家住几天。她半卧在床上,像一尊菩萨雕像。穿翠绿簙纱睡衣,很热又不敢开风扇,见我来了,很是开心。“我不能陪你去郊游呀。”小丽见我拿着大包小包,以为我要远行。“过个一两天吧。”“过个一两天也来不肃静呀。”我说。“但是起码可以下床或者走路了嘛。”“恢复行动力便陪我去郊游啊?”“尽力而为呀。”“谢菩萨,还是免了吧。”“你又发小脾气啊?”“哪有,我看起来就这么缺心眼儿么?”我把包裹都打开,掏出些日常用品,罗列在桌上。“我跟家里请了假,这几天不回去了,住这里伺候你。”“哈?”小丽大惊。“怎么,怕我撞到奸夫不成?”小丽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过来捧我的脸,“真的假的呀?”“我小黄书都带来了,预备打手枪用的,你说真的假的。”小丽像中了彩票的残喘老人,搂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嗨着。就像给孙悟饭开启超能力的上代界王神,喜不自胜的挥着拳头,喊着万岁。时而痛一下,皱了眉头,可嘴角还是挂着笑意。她教我用煤气,教我淘米。我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新鲜又开心。闲暇时,我们也不说话。我坐她旁边玩电脑,她就靠在一边闭目养神。偶尔翻个身,我就探头问,要不要喝点热水呀之类的。她就笑着摇头,大概难受的话都说不出。现在回想起来,我们那时候就像结婚多年却仍然恩爱的夫妻一样。过着平淡且乏味的生活。但正因为有了彼此陪伴,这样的日子才得以继续下去。所以在小丽走后,长达好几年里,我都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它好像处处与我为难,故意将我冷落,彻底把我抛弃。所以那段时间,我长怀疑,在遇到小丽前那些年里,我是怎样活过来的?所以美好的事物最好不要拥有。不然失去时,根本无法用追悔莫及来形容。“小祥这么体贴,将来一定会是个好老公!”小丽衷心的夸我,而我却高兴不起来。我知道我们绝对不可能结婚,所以很多关于未来的话,在我们两个之间都是禁忌。不管是谁提了开始,那么接下来都会有一方要伤心。我接不上话,气氛就僵在那里。我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在小丽面前泰然自若的讲,“不工作了好吗?我养你啊!”然后期待着小丽满脸热泪的,扑进我的怀里,说,好啊!可我终究没种。每当我幸福的幻想完,紧接着出现的便是我父母含辛茹苦的脸,又或者是他们心灰意冷的脸。继而是小丽在不同男人身下辗转反复的脸。最后是我茫然又呆滞的脸。我很想哭。为什么上天安排了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在我生命里,为何又要带着如此致命的缺陷。小丽大概知道我的心事,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像只猫一样,用头轻轻的抵我。我抚摸着她的秀发,一丝一丝的,柔韧又有弹性,充满着健康的光泽。这样正常的一个女人,身上却刻着极其隐晦的烙印,终身不得明示。我时而觉得小丽命苦,时而觉得自己命苦。也许本来一开始,我俩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却不知互相动了真情,不加掩饰的好,酿就了这么一出无法结果的感情。接下来会怎样呢。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多次。苦于不能与他人商量。最后管他呢,过一天是一天。起码这个过程快乐着。像死于吸毒过量的病人。 我给小张发短信,“下周要是没事,我们就请个假,去凤凰玩一圈啊?”不久小张回,“又没考上,我才不要安慰奖。”“看你傲得,数九隆冬的梅花儿见了你都自愧不如。”“结婚的时候再说吧。”“结婚是结婚,下周是下周。我去联络旅行社,你准备一下请假的事吧。”小张见我动真的,急道,“那不要跟旅行社啊,我们自己去就行。”就这样,我俩一起坐上了南下的客车。车子行驶在盘山路上,睁着惺忪的双眼看到那些葱茏的山和绿油油的田,心情又转而高涨起来。老房与旧屋环抱在山中,街道错综复杂。因是淡季,人不算太多。小张带我去虹桥,到了却又不说话。周遭是淡淡静静的人流,细细碎碎低声说着关于时光的故事。小张望着远处入神,我看她的背影,瘦小又寂寞,却不知这副小小的身躯里,埋藏了多少死在心底的经历。就像我的心里永远住着一个早已不见的人,我不知小张心里如今还剩下多少空间给我。何事悲风秋画扇?我突然觉得我们两个其实都很可怜,便在后面抱住了她。小张在我怀里,懒懒的说着几年前这里还没有那个店,那里还没有这个店,哪里哪里有怎样的物什,哪里哪里有什么样的摊主。她用一种旁观的语气,变相的说着自己的故事。我跟着她的思绪,可以联想到几年前扎着马尾穿着牛仔裤的小张,在唇上有稚嫩绒毛的男朋友身边,开心的在相机前摆着可爱的造型。那个时候她还是没有钱,可是她比现在开心。我知道此刻小张心情不错,可是她再也无法撅着嘴,在我的镜头前,像过去那样笑了。她挽着我,淡淡的走在河边。我们各怀心事,互不打扰。我此刻眼里,也全是小丽的影子。我仿佛又看见她,穿着翡翠色的裙子,在前面一颠一颠的走,肩膀下的长发跟着一跳一跳。我要是陡然吓她,定会把她弄得一个激灵,继而追着我轻轻的打。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再看小张,也是陷在笑意中。挑了靠江的吊脚楼客栈,窗外正好对着万名塔和那一带轻舟荡漾。夜里小张的呼吸与江面轻轻波涛重叠在一起,刻住了那时的梦。远处有苗女迎客的山歌,飘飘渺渺落在水云之间。你看这暮色蔼蔼西风紧。路过酒吧,我们便去落座。有人抱着吉他唱罗大佑的恋曲八零,听得心里一阵潮湿。春风秋雨多少海誓山盟都随风远去。在路边买了一包白沙,吸了几根,把剩下的大半包都放在了桌上。走时,小张看到,提醒我,“你的烟。”我带着小张往外走,“不要了,搁那儿吧就。”“多浪费啊。”“哪儿会。”小张就懒得再与我争辩。很多时候,她对我往往是报以不屑一顾的态度。甚至连吵架她都懒得跟我吵。毕竟我只是个职专生。那时候小丽问我,“你呀,整天吸呀吸呀,多伤身体啊!”“总会戒的啊!”“鬼才信咧!”“是真的!”我笑着瞥小丽,她素白的脸上没有一点皱纹,“比如,我当爹前。”小丽陪着笑,笑的很假。我以为她能感受到我在想什么,然后顺从得靠过来,低眉顺眼道,“我给你生个孩子啊!”然后我就被鼓起了勇气,冲破了世俗的枷锁,斩钉截铁道,“好啊!”从此我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她终归没有,只是离远了,对我憨憨的笑。现在想来,那么懂我的小丽,当时笑得是多么惨绝人寰。离开凤凰的前一晚,去江边放河灯。小张提前写了个字条,团成团,顺势放在河灯里,慢慢的飘得远了。“笔呢?”“干嘛?”“我也要写啊。”小张从包包里翻出笔和纸给我。然后一脸落寞的寻找自己放得灯,河面的烛火映得她的脸红彤彤的。我写下“身体健康”四个字,塞到灯边,小心的放走了。“写了什么?”小张问我。“身体健康。”“嘁。”我就嘿嘿的笑。小张继而懒得理我。若是小丽,一定会咋咋呼呼,“怎么写这个呀,跟个老头似的!”她一定是那种嫌弃的表情,夸张做作的,几秒钟后又一头扎进我怀里来,嬉皮笑脸的说对不起,若我坚持臭脸,她就会对我动手动脚。小张蹲在那里,姿势仍然很优美。就好像连这个动作都受过高等教育一样。久了,她强撑着站起来,跟我说,“不早了,回去睡吧。”然后挽着我回了客栈,第二天一早便结束了凤凰行。成绩下来了,小张忽然变得对我恩爱有加。好像一夜之间成了女主人似的,到了我家,拾掇拾掇这里,收拾收拾那里,勤快得不得了。我要做,她便给。这种事情向来都是越做越容易的,只是没想到会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虽然过程依然很陌生。我们光着身子,靠在床上。“那个学长也落榜了吗?”“是啊,他那个职位几百个人抢,他家又没什么深厚关系,凭实力,怎么可能。”我心中窃喜,但又不好表现。一是不能让小张误以为我是小人,二来她也刚落榜,得顾及一下她的感受。“公务员考试就是很占运气的嘛。”小张没接话。显然她不赞成,所以不屑与我理论。甚至连敷衍一声的意思都没有。见场面冷了,我拼命圆,“你也别灰心,整装一下精神,明年再来啊!”“明年……”小张喃喃道,表情很失落,像错过了人生重大的抉择,又仿佛此刻正在洪流的中心,眼睁睁看着救生船远去,只好闭目等死的神情。“明年就该结婚了。”小张轻轻道,好像更加难过了。她不看我一眼,把头埋进双臂中。肩膀有些微耸,倔强得不肯发出声音。窗外是昏暗藏蓝的傍晚,残月尚未当空,夕阳却已垂落。我不知道小张遗憾的是她要结婚了,还是学长要结婚了。或许她们约好了一起吃公粮,约好了踹掉我一起为理想奋斗。毕竟她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受过高等教育,拥有纯洁的感情,谈恋爱不会开房,学习之余不忘吃西餐。而我只是一个职校毕业的土逼,家里砸锅卖铁供我结婚生计。穿不入流的杂牌衣服,不懂英文,吸烟喝酒,最喜欢的歌手是小刚。我有些心软。其实换做我是小张,我也会暗度陈仓。一边按捺住自己的土鳖未婚夫,一边积极寻求更加可靠的未来。进可忘恩负义,退可忠孝两全。只是退回来时的心情,大抵与我第一次与小张上床后一般失落吧。这就是接下来要与我共度余生的人吗?这是个多么悲凉的问题。又是多么凄惨的回答。我便抱住了小张,在这样夜凉如水的房间里,忽然失去了语言。而她像被大雨淋湿的雏鸟,瑟瑟不安的躲在我的怀里。期望与绝望,往往贯穿着那些心比天高命比纸簙的人生。 起秋风那天,小丽屋里十足的冷。古人说饱暖思*河蟹*是对的,我在瑟瑟发抖中只盼着快点开饭。“你玩儿会儿电脑呀,我去买菜。”小丽刚起来不久,睡眼惺忪的。“这么冷,还出去干嘛,吃个面不就得了。”“没有啦——再说哪能一直吃那个呀,你等等呀,一会儿就好。”见她执意要出去,我也跟了出来。小丽催我,“你不用跟着来呀,我自己就可以。”“别买菜了,出去吃吧。”“哎呀,我来做就行。”“我们还没一起吃过饭呢。”小丽沉默一下,又道,“也行,不过你不许请客。”“那我就不去了。”“哎哎哎,你看你!”我很认真的说,“我呢,钱不多,能吃得起啥就吃啥,你别争别抢,好吃你就多吃点儿,不好吃下回咱不吃这个了,成吗?”小丽见我硬争,只好点头。路口不远有个小店,挂着横幅:自助火锅48元,两盘肉,四个青菜。店里人很少,大概过了吃饭的时间了。老板帮我们支上家伙,我点颗烟。“又吸!空腹吸烟不好!”“什么时候吸烟都不好!”我嘿嘿的笑。老板端上来肉和菜,锅也热了起来。我和小丽涮火锅,是那种很难吃的锅,没有底料,像清水煮菜,肉也不新鲜。可是记忆中,那是世上最好吃的一餐,再没有这样经历。隔着雾蒙蒙的锅,小丽吃着吃着,就抬起头,对我笑。几绺碎发荡在她额前,她把它挂在耳后,样子特别美丽。我终于憋不住,问,“不工作了好吗?”我觉得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小店里破旧电视里的新闻变得格外清晰,火锅咕嘟咕嘟吐着泡泡,青菜在小丽腮帮子里更是清脆。我一直等她嚼完那片菜。许久,她慢悠悠的说,“好啊!”“真的啊?”“吃菜。”小丽把那些肉,挑些好的,都夹给了我。我觉得我们好像过家家的两个小孩子,而我是率先打破游戏规则的那个。回来的路上,我们第一次逛街。顾及我的心情,小丽懂事的只在窗外瞄一下,从不带我进去,怕遇到熟人。我也想勇敢一点,牵起她的手,可是每次冲动前,都觉得满世界的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沿途走了一段,小丽忽然慢了几秒。她在一户落地窗前犹豫一下,被我发现了。“喜欢这双鞋啊?”我看,是个小牌的鞋店,一双翻毛绒的系带皮鞋,小巧玲珑的。“是呀。”“喜欢就买啊?”我摸口袋,只有几十块了,看样子豪爽不起了。“买了就不一定喜欢了,还是这样好。”小丽拽了拽我,“走吧。”“起码也要知道价格啊。你等我一下。”我把小丽放门口,进去问了一下。两百八十块。差不多是我三个礼拜的零花。我吐吐舌头,小丽问,“很贵呀?”“是啊。”“我的眼光果然很好!”“嗯嗯嗯,快走吧,清冷清冷的。”我没告诉小丽,其实不算太贵。要是戒了烟,三个礼拜就可以买到。我觉得我像是亟待做某件撼天动地的大事,充满了期待与兴奋。大概每半个小时一次想抽烟的欲望上来时,便会引起这种喜悦。两个小时后我在家里到处翻,找到小半包剩了许久的红金龙。烟叶都酥了,点上以后死命的呛。戒烟的第三天,我浑身上下都是报复社会的想法。看到谁都觉得仇恨。为什么只有我忍痛割去了自己唯一的嗜好,而你们却活得那么开心?又不敢让小丽看到,还怕她老是给我买烟,破了我的斋戒。两天没去找她,她小心翼翼的给我发短信,“小祥没事儿吧?”“没大事儿。”“啊?怎么啦?你别吓姐!”“嗓子不舒服,有点上火吧。”“哎呀,我给你煮梨水喝好不好?”犹豫了半天,小树苗又高昂了。“好啊!”小丽把整只梨放在锅里煮,断生后捞出来给我吃,梨水则加了冰糖继续熬。我哪有什么嗓子不舒服,见桌上有南京,迫不及待拆开吸。“哎哎?你嗓子不舒服还吸!”“就一根。”“一根一根一根!给你收起来啊,好了再吸。”她就熟视无睹的放过我嘴里这根,把那一包藏起来了。吃过梨水,吃小丽。“那个……”小丽把树苗吐出来,“啥?”“今天可以进去不……”“我想想啊。”“还要想啊?”“不想的话那就不用了。”“快想快想!”“那么今天可以呀!”我就满心欢喜。把她摆弄一下,让她转过身站着,忽然一个激灵。“姐————”“呀?干嘛嘴巴突然变甜了?”“你吃过肯德基的鸡肉卷没?”“当然啊。”“哪个味道的?”“老北京啊。问这干嘛?”“墨西哥味的吃过没?”“吃过啊,没老北京好吃。”“我没吃过诶。”“带你去吃啊!”“呐——我的意思是,你这里呢,还有这里,就好比是墨西哥和老北京——我通常只吃老北京了,偶尔我也想试试墨西哥是啥味儿的。”“啊?”“我想进后面——”我撒娇。“多脏啊?”“不脏不脏。”“去你的!” 从凤凰回来,小张买了五串佛珠,说是保平安的。她爸妈一对,我爸妈一对,我一串。“怎么没你的啊?”我好奇。小张冷笑一下,“小孩子才信这个。”“是舍不得花钱吧?这又不贵。”“一种感情的凭依和寄托,能使人开心,就物尽所用了,不必太在乎形势。”“那怎么还给我买了个啊?”小张斜我一眼,又冷笑,“你应该会挺喜欢吧。”好像是在说,“就你这智商。”我是挺喜欢的。第一,只要有人送我礼物我就喜欢;第二,小张把我和我的父母已经摆到她的家人圈子里去了。“抽空跟家里商量商量,把日子订了吧。”我说。小张假装沉默一下,说出预期的答案,“也好,不过婚期不要订在冬天啊,穿裙子很冷的。”“唔……四月结婚,来年二月就可以添孩子了。”“晚一两年再造计划吧。”“你不想要啊?”“你想要啊?”小张又用mnad的眼神看我。“我还好啦,估计咱爸咱妈等不及了。”“再等等吧。”“嗯,看来可以经常走后门了。”“什么?”“避孕呀,走后面。”“我才不要,痛死了!”说着小张一愣,见我没什么反应,故作生气般转开话题了。转的我的心里生疼生疼的。 天色渐凉,也挡不住小丽每天冼澡的好习惯。通常是做完后,她把我陪到厌了,哄我或者拾掇我躺下休息了,她再去冼澡。生怕走的快了,会被我察觉到嫌弃的意思。小丽体贴的无微不至是一种病。我翻着身子趴在床上,喉咙深处学伽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小丽用一只水桶,添些热水,用毛巾擦身子。外面的梧桐叶子大把大把的落了,看得心里一片荒凉。房里没有开灯,淡淡月色斜过窗,洒在小丽光滑起落的身上。继而被毛巾挤下的水冲散,哗哗掉在地上,碎成无数凉风。小丽惋惜道,“只顾着玩了,也忘记捡些梧桐果吃。”“什么玩意儿?”“梧桐树的果子啊,可以吃的。”“你那里是有多穷啊!”“蛮好吃的啦!”“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那明年弄些吃吃啊!”小丽擦身子的手停了一下,继而笑道,“好哇!”就在很多年后,我安慰小张的那个夜晚,我发觉她们转过身抽泣的肩膀,异常的像。 初次见小张父母,比我想象中要和蔼的多。或者是我把他们想的太憎恶了,我开始以为他们一定会有高级知识分子特有的气质,以及职业医生固有的优越感,最后还要地方官员字正腔圆的调子。就是一对平凡的老头老太太。跟万万千千普通职工家庭一样,待人客气周到,对未来女婿说话有些诚惶诚恐。我受宠若惊。小张像凌驾我们之上的生物一样,自顾坐在一边看电视。阿姨拿出一些老照片给我看,见证小张幼时到现在都是多么的完美无缺。一如千千万万的普通职工家庭的老人一样,自己这辈子没能实现的期望,全部寄予到孩子身上,倾尽所有,以为可以培养出一个国家级大人物来,岂知自己多年来辛苦经营的,不过是当今亿亿万万普通孩子中的一员。叔叔竭力伪装成一副极有威严的样子,不多话,不搭腔,希望可以长久在两家之间镇得住场面。我觉得小张在这点可以完爆培育她多年的阿玛。从那五串佛珠就看得出来。我们丰盛的吃一餐简饭,阿姨爱屋及乌,常给我夹菜。叔叔怕被我看出他食人间烟火,只一昧的喝酒,企图用他擅长的技术给我一个下马威。小张不悦,“爸你少喝点儿!”“爸你吃点儿菜!”时不时剜我一眼,吓得我也不敢吃菜。我们都喝多了,在各自媳妇儿前强忍不吐。谁是一家之主一目了然——小张从容的指挥她妈操持这操持那,自己也游刃有余的帮忙拾掇,没多大会儿我们爷俩就从乱糟糟的饭桌上转移到干净的沙发上;片刻后酒桌也亮堂了出来,小张挽着我,“爸,妈,我送小祥回去,你们休息吧。”阿姨有点轻微的手足无措,想说些客套话,被小张一个眼神放平了。叔叔现在只会说“好”“好”。“喝那么多干嘛,我爸那么大年纪了,你跟他较劲干嘛!”路上小张埋怨我。还没来得及解释,扭头就吐了一地。鼻涕眼泪齐出,苦辣无比。小张别过头,也是强忍着给我拍背。我知道她受不了这个,就挥挥手叫她去一边。小张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抽一张捂住自己口鼻,把剩下的塞进我手里,几步走到了一边。我撅着屁股挪了几步,在绿化带里又吐了些,方觉好些。小张离远了看我,见我回身走了,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喝口水漱漱口,这水别喝,太凉伤胃。”说着又嘟嘟囔囔躲到了一边,很是不高兴的样子。这就是小张的温柔。来自高等学府千锤百炼后精简后的温柔。或许它曾经繁冗的飘荡在篮球场的上方,图书馆的下方,操场的角落,树林的草地。如今它风景都看透,却没了一颗细水长流的心。这就是我仅有的,来自于施舍的温柔。订婚的酒店也是小张联系的。我爸交代给我,我交代给小张。小张大可以不必操着心,但是她怕自己仅有的一次订婚仪式泡了汤,毕竟她对我的个人能力视若罔闻。被人看不起也挺好的。两边的家长都很礼貌,客客气气的说些好听的话。小张才是镇得住两家场面的人物。在她的坚持下,任何旁亲都没能参加这个小型仪式。理由是小张一人镇得住她全家,我一人可以镇住我全家,小张镇得住我。淡淡的吃了个饭。出门前我对小张说,“结了帐,咱们就是未婚夫妻了。”“你想反悔还来得及。”“赌一把好了。”“你看上去不像运气很好的样子。”“你少气我,你知道我要赌什么?”“无非……幸福安逸什么的。”“如果是这样愿望,赌赢了不是挺好的吗?”“是呀,挺好的。”小张漫不经心的应了几句,便几步赶到前面去,给两边的老人拦出租车。“去干吗?”送走家长后,我在路边问小张。穿梭而过的车流带起小张的长发,胡乱的摆。她眼里只有远处未见的出租车,“去看看家具什么的吧。”“下礼拜再去吧。”“你就会拖——慢性子,拖来拖去最后不还是得干。”小张劈头盖脸说我一通。我本来想和小张开个房什么的,无辜就挨这么一顿,心里窝住一团火,想发,又他妈没有理由。总不能跟个洒逼似的站在马路kbc6n,人来车往的街头,跳着骂“凭什么不让我艹逼,凭什么不让我艹逼?!”想着忽而觉得好笑,脸上的表情也许就有些怪异。小张皱着眉头瞥我一眼。“神——经!” 小丽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从来不用手机,都是跑到小卖部那里用公话打长途。夏天时老伯会从冰箱里拿些切好的瓜给我吃,见我吸烟,偶尔也给我点根。这会儿秋意正浓,生意都冷清了许多。小丽在那边用我听不懂的话说这说那,我跟老伯并排坐门口愣神。“你们结婚了没有啊?”老伯估计酝酿了很久,故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随口问起。因为每次见他的眼神都在咨询这个问题,都被我们巧妙的避过去了。“还没有,再等两年吧。”为了满足老伯,我顺着他说。“哦——”老伯若有所思,沉吟道,“一开始吧,觉得她是你姐姐;后来吧,看你们挺亲密的,又不像——嗨,女娃娃大点好,女大三,抱金砖!抱金砖啊!”然后老伯豁然开朗,哈哈笑着拍我后背。“好!好!抱金砖!”我尊老爱幼,把眼都笑没了。回去路上,小丽问,“你跟那大爷扯什么呢?”“他问我什么时候娶你。”“哈?”“老伯古道心肠,非得帮咱俩算日子。”“小祥你可别闹了,”小丽拉我一把,正色道,“我怎样都没关系,但你是本地人,别传出去给你闹了笑话,看你以后怎么娶媳妇儿!”“我又不是媳妇儿迷,干嘛说得我非得要娶媳妇儿似的!”不知怎么的,突然又很委屈。一把甩开了小丽,两个人僵在路边。小丽见我生气,又凑了过来。“你别生气,姐没别的意思……”她很好听的普通话被风卷进树枝里,渐渐飘得散了。小丽依然素面朝天,身后是大片枯黄的叶,映得她颈间的皮肤格外雪白,丝丝青脉,烙进日光里。小丽见我不吭声,怕极了,用更小声的力道问,“咱不吵了好么,回家去吧……”我刚刚看她看的出神,都忘了先前为什么要生气了,被她这一叫回过神来,看她急得快要哭了,忙抹她的脸,越抹越湿,把我也吓坏了。小丽每逢觉得自己惹我生气了,回头做起来便格外卖力。几乎不用我动,自己忙上忙下的。其实我不喜欢那样,没有参与感。但见她这么诚心诚意,也不好拂了她的兴。那天下午也是,回到家里,她便牵着我的手到了床边。她好像从来不会嫌弃我几天没有冼澡,见我没反对,就把小树苗攥在手心里摆弄下,像只猫一样悉心的碎碎舔了一遍,舍不得用力似的含了住。她在我身上起落了会儿,忽然又哭了。“姐你怎么了啊?今天这是犯什么邪劲儿了?”小丽脸憋通红,明知自己失态却又无法弥补,纸巾在床头,她骑在我身上又不敢下来,只好用手捂住了嘴。我把她放下来,拿纸给她擦。“缓一会儿,慢慢说,到底怎么了?”小丽一昧摇头,然后就是不住的擤鼻涕。过了会儿她缓过来了,又要做,被我按在那里。“不想说就歇歇,万一熬坏了身子怎么办。躺会儿吧我们。”小丽哭得多了,鼻音很重,“没事儿,就是,就是突然……”话没说完,泪又打了下来。我就抱着她,不许她再说了。当有人无助的在你怀里哭泣时,你会觉得你是世界上最有成就感的人;但是继而无法为她解决问题,你往往又会自责自己是最没用的。喜悦与绝望并存,希望在夹缝中生存。小丽说,“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以后就见不到小祥了,特难过。”小丽把我说的一愣,先前那种委屈一下子冒了出来,扑哧扑哧,也哭了。那是我第一次在类似女朋友关系的人面前哭。彼此都光着身子。后来我们并着肩,抱着腿,靠着墙壁,坐在床上。外面起了风,带的门框哗哗做响。稀簙的阳光被刮散,卷进细细碎碎的尘土中,兜过玻璃窗,粒粒轻响。小丽的电脑唱着罗大佑的恋曲八零。春天刮着风,秋天下着雨,春风,秋雨,多少,海誓,山盟,都随风远去。“暑假也过完了,小祥也去找份工作吧。”小丽沙哑道。“哪还有什么暑假,我已经毕业了啊。”“嗯,那就去找点事做。”我非常不喜欢她这样郑重的与我,说这些老生常谈的话。我不接话,环顾房间。耳畔似乎又可以听到夏日淋淋的大雨,不绝的从梧桐树上灌进院子里。小风扇也放起来了,它的嗡嗡声被秋天送走了。最重要的是,这个快乐的热天,好像过去了。同样的房间,异样的心情。我眼里都是十几天前,或者几十天前,我坐在如今同样的位置,一手夹着烟,一手摸着小丽黝黑的长发。有时梦中想到,那手中的长发,会像粉丝一样好吃。“在这个社会里呀,很多人都没有良心——可能以前是有的,但是被别人吃了后,自己也就学会了吃别人的良心。”小丽拉着我的手叮嘱,“没人会管你是不是家里的独子,是不是大人手里的宝贝,是不是情人心里赖以生存的寄托——所以如果有人欺负你,攻击你,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和热天下雨,冷天下雪是一样的道理。”“我知道。”“——所以,小祥你要好好的,像个男人一样,顶天立地的生活。”“顶天立地不就顶雷子了么。”“顶天立地是胸怀要大,像大海一样。”“你这不是矛盾么。”“温柔的男人像海洋……哎呀我唱不来,你唱。”“爱在风暴里逞强,哭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然后小丽与我轻声合唱,“卷起了依恋那么长,挥手目送你起航,到你觉得我给不了……”她凑过来,吻我的嘴,揽住我的头,埋在她胸口。之前和之后,我亲过很多人的嘴。对我而言,接吻不过是交换口腔气味与口水的仪式,是与新结实的恋人确立关系的行为罢了。可是小丽的嘴巴很软,和她在空调下如水的冷藏脂肪一般。这张嘴巴曾含过无数男人的树苗,她将此视为工作,如今她很干净,与我轻抵在一起,像是在吃滚烫的梨水,小心翼翼的。我从没有觉得小丽脏,尽管我深知她是做什么的。她就像是土豆或者莲藕这些生长在泥土里的作物,吃起来时通常都觉得比韭菜豆芽一类的干净的多。我觉得小丽是爱我的,既像是家长般的慈爱,又像是恋人般的疼爱。呵护的,没有原则的爱。我能回报的,也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更加用力的爱。为什么小丽这么好的女人,会做了失足呢?为什么偏偏又让我遇上了呢?为什么明明很干净的小丽,从没有堕过胎的小丽,每几个月就去检查身体的小丽,只有过不到一千次经验的小丽,在那些衣冠楚楚的人们眼里,却是如此肮脏和不堪呢?他们刚提上裤子,就骂她是婊子;她们刚从医院出来,就说她是破鞋。“呵呵,我只交过两个男朋友,高中两年,大学三年。”我闭着眼睛,手搭在小丽的腰间。这些日子来,我能熟悉的了解小丽的每一根肋骨在哪里。我知道她的琥珀是什么颜色,知道她每个月哪几天不上班,知道她不喜欢哪些体位,知道她爱听谁的歌。我觉得我很了解小丽了,就像她如此了解我一样。可我居然不知道她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万一小丽有天不辞而别,我该去哪里寻她?那天,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接吻。 开始下雪了。只是这边的气温一直不能得偿所愿,无法看到白雪皑皑,只会把道路弄得泥泞肮脏,若是走路,会溅的裤腿后面许多泥点。我跟小张出去吃饭,打了车,我说,“去湖边。”小张打断,“干嘛去啊?”“旋转餐厅吃饭啊!”“你就这一个心眼儿啊?”“啊?”“师傅,麻烦您去小吃街。”我调侃,“你还会用敬语啊?”小张轻语,“滚。”“干嘛去小吃街啊?”“你是富二代啊?吃一辈子西餐啊?”小张嫌弃的嘁我一声,别过头看窗外,懒得搭理我。我嘿嘿赔笑,司机不时从后视镜里瞄我们。“看么斯?!”“冇得,冇得!”吃过饭,还是周身冰冷。我俩瑟瑟的在路边等车。“下午没事儿吧?”我问小张。“没什么事儿。干嘛?”“去冼个澡吧?这么冷的天儿。”“神经啊你——又没带东西。”“现买啊。”“有病吧!你回家去拿!”“为什么是我拿啊?”“那你还冼不冼了?”到我家,拿了冼浴用品,见小张楚楚动人站门边儿,小树苗就一拱一拱的。我过去抱她,想亲她,她把头别过去,我这才发现自己满嘴烤鱼味儿。胡乱摸索一阵,我就拖着她往床边走。“等等!”小张似乎一直无法进入迷情状态,理智打断我。“你家有那个没?”“哪个啊?”小张没说话,在我胸口划了个小圈。“我艹我又不是鸭子,在家准备那个干嘛!”小张乐了,把我推开,“你要对我负责是吧?”“是啊?”“所以,没有那个,就不能碰我,你也不想我吃苦吧?”我懊恼的跺地,“快走快走,去冼澡!”在成人店门口停下,小张脸红道,“你快去,我那边等你。”说着就往一旁走,被我一把拉住。“我也没去过啊,怕的,你陪我啦!都老夫老妻的,怕毛!”小张不屑的嘁我一下,返身带我进去。老板是个年轻小伙,好像也很少见恋人来这儿逛街的,也是吓了一跳,蹭一下站起来楞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隔着玻璃柜台,我们挨个扫描五颜六色的包装盒。我指着一盒螺纹超簙问,“这个多钱?”小伙还没开口,小张捅我一下,指着一盒普通装,“就这个吧。”说话的时候脸有些红。小伙脸更红,支支吾吾笨手笨脚打开柜台,颤颤巍巍的跟我们算了账,连再见都忘了说。“那小子该不会跟你有一腿吧?”“何止一腿,盘根错节!”小张冷哼。“他这会儿一定拉了店门,独自默默对着你刚才指过的玻璃片撸啊撸。”“哎你说话怎么这么恶心啊?”“心疼啦?”“滚!”我本来想去浴场,暗暗的想去小丽原先工作的那里,但是被小张立马打断,去了大众浴池。排了半天队,要了个单间。小张红着脸,不满道,“整个破事儿还费这么大工夫,家里要是准备了,现在一人开个淋浴不就完了?真是!”胜利的果实没有吃到嘴里前,我对任何攻击性语言都报以谄媚的笑。就好像建国前隆重召开的郑智协商会议似的。一个浴池,两个花洒,一对光着的人。我过去给浴池放水,小张警惕道,“你干嘛?”“泡澡啊!还能是喝酒不成?”“你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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