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在晨雾的光 盛宠 阅读中跑步,我很后悔,如何消除可能造成的危害

【原创】《晨雾》(长篇,清水,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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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来发文。贴文前,先啰嗦几句。这篇文之前更新过19章,然后被我坑了,始发地在瓶邪单行道,但有两年没去过单行道了,翻墙太痛苦,就在这里更新了。前文地址如下:http://hi.baidu.com/new/*******ngmu(就放在我的百度空间里了,本想放个新浪爱问免费TXT但审核好久没让我传上去,我就纳闷了,内容明明挺河蟹的么)这文是我萌瓶邪萌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写的。后来拖延症犯了,而那时也确实是忙,一停下来,竟就找不回写文的感觉了。再后来单行道上不去,渣了剑三,又临近毕业,不怎么接触盗墓相关的东西,就把这文一坑就坑了两年多。近来无事,重温盗笔,再一次看到盗八里吴邪那段千里追寻的执着、二人长白山风雪中的诀别,不知怎的,竟又感受到了当年那种刚刚萌上瓶邪的狂热感觉,然后翻了朋友推荐的两篇萌文,又萌得一脸血。然后想起了这篇被我坑掉的文,忽然就想要继续写下去。瓶邪是第一对让我产生写文念头的CP,我萌的同人CP很少,但每一对都给我带来过很深的感动,那种感动虽然都慢慢的不再激烈,却一直都存在。如今想要回来把这个生平第一次挖的坑努力填完,算是给自己对瓶邪的这份感情做一个完整的交代吧。电脑曾经坏掉重装过系统,之前的大纲什么的都丢了,已经不太记得当时具体是怎么想的了。而且看了盗八,不少想法也变了,所以接下来的部分可能会和前文有些接合不畅甚至气场断层,还请看文的姑娘们海涵。我略微删改了前文,尤其是一些我自己看了都囧得不行的描写。本想大改一番的,但束缚在盗6的框架内,有些放不开手脚去改。唉,就这样吧= = 由于第19章几乎只是我对他俩在杭州同居生活的冗长YY,放在正文里挺违和的,便当作是番外好了。
20.从广西回到杭州以后,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两个月。家里多了个人一起住,吴邪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很快就安然处之了,而且他没过多久就发现家里多了这么个名为张起灵的人的莫大好处。吴邪的古玩铺子原先主要做拓本生意,因为这是他最擅长的,而其他类型的货例如玉器、瓷器、书画之类,大多都是三叔给他的。现在他三叔失踪,长沙那边的事业也都垮了,他几乎也就没有这方面的可靠货源。他又不好在别人手里收货,因为目前他还没有培养起信得过的货源关系,他自己鉴货的眼力又不算很好,怕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忽悠拿到个假货。现在有了张起灵,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除此之外,平日里对店里古董的背景研究和修复保养也可以完全放心地交给张起灵去做,这可比交给王盟那傻小子靠谱多了。而张起灵平日安安静静的,没事就睡觉看书,帮他鉴定一下古董修复一下古物,对于他原先不熟悉的领域和事物,也学得很快,除了不喜欢在外面吃饭让吴邪有点头痛外,基本上他都相当的好养。张起灵的到来让王盟产生了强烈的恐慌和危机感,怕吴邪嫌他比之张起灵太过废柴,哪天就这么把他给炒了,于是他平时干活不由得就更认真卖力起来。这么一来,吴邪对张起灵真是越发满意了。家有一哥,如有一宝啊。曾经那些冒险的日子恍如隔世,那些谜题虽然都仍未得到答案,但吴邪并不强求。直到年末的时候,齐老爷子听说吴邪曾来找过他,便给他打来了电话,这才提醒了吴邪,有些事情还是得继续追查下去。吴邪买了些礼物,带着张起灵上门拜访齐老爷子。上次托齐老爷子处理的那个厍国的青铜铃铛耳环出手非常快,吴邪分到了一大笔钱,让他心里美了好一阵,那段时间脸上总挂着傻笑。齐老爷子对少数民族有很深的研究,吴邪便先问了他关于巴乃张家古楼和“样式雷”的事。又和上次一样,齐老爷子戴上眼镜翻起了六七本厚厚的砖头一样的书。吴邪见状就郁闷:得!这回又要等上三四个小时了。但除了坐在一边默默地等也没什么办法。吴邪没事做,环顾了一圈齐老爷子的书房。墙边几个高大的书柜堆满了书,书桌和待客的桌椅明显是明清时候的古物,边上还有个造型独特的根雕茶桌,上面放置着上好的紫砂茶壶,紫檀木博古架上还放着不少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瓷器等藏品。但墙壁上却没挂书画,只有一幅大大的全家福,在这古色古香的书房中颇有些违和。大约过了两个小时,齐老爷子终于从书里抬起头。吴邪在一边眯眼打盹,张起灵望着天花板发呆。老爷子咳了一声,吴邪立刻醒了过来,忙问道:“阿公,您有发现了吗?”齐老爷子合上书,喝了口茶,才慢慢地说道:“你说的这个地方,在地方志上确实有一些特别的记载。道光年间,那里的人口数量莫名骤降,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有那种传言,然后才建起了那个寨子,但真没想到居然是‘样式雷’的作品。你说得没错,巴乃的瑶族是花头瑶和大板瑶,并不信仰密洛陀。但地方志上记载,由于那边人口骤降,其他地方正好发生些自然灾害,幸存者便移民到巴乃了,因此那里就融合了布努瑶族的风俗。”吴邪皱起眉,问道:“‘样式雷’在那里建起那个鬼寨和当时的人口锐减有些关系吧?”齐老爷子点头:“应该是有关系的,‘样式雷’是皇家设计师,恐怕是得了皇室的允许才这样做的。设计图我看了,当时的瑶民迷信,鬼神的说法应是另有深意,也许是不想让人靠近那个寨子。”“那个寨子叫张家古楼,阿公您是否听说过张家这么个神秘的家族?这和老九门的张大佛爷有没有什么关系?”吴邪问道。齐老爷子沉默了会儿,他的目光转到张起灵身上,在他右手奇长的两根手指上停留了片刻,道:“小邪,你是因为你的这位朋友才调查这些事的吧?”吴邪也不隐瞒,道:“对,我这位朋友失忆了,我想帮他找到他的过去。”
齐老爷子沉吟了片刻,对张起灵道:“让我看看你的手。”张起灵听了,没有拒绝。半晌,齐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老九门的事,太久远了,我以为再不会跟人提起了。”吴邪一听有料,忙问道:“老九门怎么了?和张家有什么关系?”齐老爷子没有立刻回答,慢慢地泡了壶茶。吴邪心里急切,却又不好催促。齐老爷子看着茶杯上方氤氲的水汽,眼神也有些恍惚,像是在回忆,片刻后,才说道:“你也知道,老头子我是下三门齐家的人,下三门主要是做古董生意的,并不怎么下斗。比起霍家和解家,齐家不是大家族,只固守着长沙的一个小盘口,并不打算扩张。当时有能力下斗的也不过是当家的和寥寥可数的几个伙计罢了,齐家当家就是我的表兄,你的外公,人称‘齐铁嘴’。和你说这一点是想告诉你,我当时不过是个不能接触到老九门核心的家族商人,所以我具体的事我并不太了解,我只能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些皮毛。”吴邪点点头。半天没说到点上,吴邪就有点毛,心说妈的你知道多少就快点说多少吧。齐老爷子道:“六十年代的时候,老九门各位当家的突然聚在一起,一起进行了一次盗墓活动,这可以说得上是史上最大的一次盗墓活动了。具体是为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你外公并没有向家族里的人透露,非常神秘,齐家身手好的伙计并不多,但当时都被他带了去,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吴邪一听就猜到这肯定是“它”组织的,因为他二叔已经告诉过他这背后是这种范畴的事,但他还是感到惊讶,他原以为“它”是七十年代末才找到老九门的,没想到“它”老早就找过一次了。齐老爷子看了一眼他的表情,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这事虽然规模很大也很反常,但就是因为这事使得老九门元气大伤,都不同程度地衰落了,本来这件事就神秘,这么一来更加少有人提,你们这些后辈恐怕都没人知道。”他叹道:“真是一场劫难。也就是因为那次活动,当时齐家的伙计都没能回来。当家的也受了重伤,他年纪也大了,没过几年就去了。”他爱怜地摸了摸吴邪的头,说,“所以你从来没有见过你外公。”吴邪点头,心想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原来他外公是这么去世的。平三门和下三门由于关系近,业务住来密切,一向有联姻。吴邪的外婆算是解家的姑娘,嫁到了齐家,而齐家的闺女嫁到了吴家,也就是吴邪的母亲了。吴邪自记事以来很少听过他外公家那边的消息,大概也是因为齐家后来散得太快,能接触到的亲戚也就齐老爷子了。因为多了这层亲戚关系,齐老爷子和他爷爷一直都很要好。吴邪想了想,问道:“但是这和张家有什么关系?”齐老爷子眯起眼,像是在回想,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对这事也不太了解,只是听说那时候,统领老九门进行这次盗墓活动的就是张家人。”顿了顿,他补充道,“这些张家人,并非张大佛爷的人。”吴邪愕然:“那他们是谁?”“不清楚,他们是张大佛爷找来的人,而老九门竟都对他们俯首听令。据说这些张家的族人,右手都有几根手指很长。”齐老爷子指了指张起灵的手,说道,“大概就是这样的,我想你这位朋友,很有可能是那些张家人的后代吧。我听说那次盗墓活动过后,不只是老九门,那些奇怪的张家人也同样是损失惨重,后来就销声匿迹了。”他手指点了点桌上的张家古楼设计图,道:“这个由‘样式雷’设计的张家古楼,可能就是为这些人建的吧。”张起灵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并没有什么反应。吴邪皱眉道:“你说这些人是张大佛爷找来的?”“嗯,就我听到的消息,是这样的。长沙张家似乎也较为敬畏这些手指奇长的张家族人,至于为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后来张家族人几乎没再出现过,长沙张家也慢慢地散了。”齐老爷子叹气道,“六十年代的时候老九门的实力仍算鼎盛,可是因为这件事,慢慢就气数就尽了。后来我想着做这一行毕竟不稳妥,就想办法洗白自己,当个学者,也就再不管那些事了。”
吴邪瞟了一眼周身的古董,想到老头帮自己处理的那个铃铛耳环,心说少来,暗地里恐怕还暗潮汹涌呢吧。谈了半天,很快就到了吃饭的时间,齐老爷子把他们留下来一起吃午饭。老爷子的几个子女都投奔美帝国主义去了,素日寂寞,见着吴邪这样的晚辈还是很开心的,吴邪于是就陪他多喝了点酒。老爷子喝上了头,眼神有点没焦距地盯着吴邪的脸看了半天,说:“小邪啊,比起吴老狗,你还是更像你外公一些。”——哦,难怪我长得比我爹和两个叔帅多了。吴邪摸了摸自己的脸,自恋起来。又东拉西扯兼怀旧地把饭吃完,吴邪和张起灵就要告辞,老头十分舍不得。吴邪出门前说过年的时候再来看他,齐老爷子就笑了,说过年他要去美国和子女们过节。吴邪无语。大过年的,做老子的还要跑去那么远而且没年味的地方和孩子们团聚,年纪还一大把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以后没事也常过来看看老爷子好了,怪可怜的。吴邪叹了口气,就和张起灵告辞离开了。吴邪没回家,而是先去铺子里处理些生意上的事。然而刚进门,王盟就拿了个东西对他道:“老板,这是刚才有人送来的快递,说是给你的。”说起快递,吴邪就有点心理阴影,当初那盒诡异的录像带弄得他好一段时间都吃睡不安。他接过来掂量了一下,非常的轻,仿佛里面只是几张纸。他有些讶异地拆开,里面果然是纸,是一张请帖。他打开一看,傻了眼——这张请帖上面明明白白写的是张起灵的名字。吴邪抬头叫了一声:“小哥!”张起灵从内堂里走出来,吴邪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看。这张请帖不大,整张纸都是一种华贵而古旧的陈黄,印制得十分精美。上面的内容是邀请张起灵一个月后到北京新月饭店三楼“采荷堂”包厢相见,落款没有名字,只有行楷写就的一个“霍”。张起灵皱起了眉,显然也很疑惑。“不会是你的老相好吧?”吴邪看着那个秀气如女子字迹的“霍”字,问道。张起灵瞥了他一眼,把请帖放在一边,又回去看他的书了。吴邪继续翻来覆去地看那张请帖,包裹上写了东西是从北京寄过来的,有用的信息其实只有新月饭店和那个“霍”字。吴邪不太清楚新月饭店是什么地方,但是这个“霍”字却让吴邪心一跳,联想到齐老爷子早上说的那些事。“霍”?难道是老九门里的霍家?认识闷油瓶的姓霍的人,也许就只有道上的霍家吧?不管是什么人,那人找闷油瓶一定是有事,这约是必然要去的了。一直在扭曲原著,就扭曲到底吧,所以把吴邪的家世改了改。
21.从齐老爷子那里回来后,线索基本上又断了,吴邪实在不知道去哪里找当年的旧人问一问关于那件盗墓活动和张家的事,事情便这么搁了下来,只等着一个月后去北京赴那个奇怪的约。日子一转眼就到了年关。吴邪照常回到奶奶家过节。他奶奶家在杭州市郊,驱车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当年战国帛书案后,他爷爷来到杭州重新起家,便在这里定居下来。也就只有每年的这个时候吴家人才能团聚在一起,平日里这样的机会其实是不太多的,尤其是他三叔,常常不知什么时候就失踪下斗去了。他爷爷奶奶的房子是典型的杭州古民居,算得上杭州除了西湖那一块地方外仅存不多的古建筑文化遗产。吴邪才一进门,他奶奶就拄着拐杖颤巍巍走出来接他。已有好长时间没见到孙子,老人家总是端庄自持的微笑不由都变成了大大的笑容,吴邪立刻迎上去扶住她。吴邪的奶奶的典型的大家闺秀,直到垂垂老矣,依然只爱穿旗袍,平常吃顿午饭都要讲究不少规矩。年华虽早已老去,但眉目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温婉秀丽,仍是江南女子水一般的气质。老人摸着他的脸,叹道:“你这孩子,又瘦了。”吴邪笑道:“瘦了不是更帅嘛。”他奶奶无奈地摇摇头,任他扶着慢慢走回屋里。吴邪一进去就看到他老爹老妈还有二叔都已经到了,素日照顾他奶奶的老佣人已经回家过年,他母亲便亲自下厨,年夜饭已经准备到一半。他三叔仍旧失踪着,虽然那个人实际上是解连环,但感情上,他确实是吴邪的三叔,而他真正的三叔更是不见踪影。于是对于今年他三叔为何没有出现在团圆宴上,吴二白用吴家老三因为生意忙得没时间赶回来过年并且地理位置偏僻到连电话都打不通作为借口搪塞了过去。忙乎了一阵后,终于能上桌吃饭。一家人说说笑笑,可谓其乐融融。也许因为他是长孙,从小他的爷爷奶奶叔叔就宠着他,他的父母也十分疼爱他,而且仿佛是越大越惯着他,连以前不苟言笑的老爹,在他长大后也更加慈祥起来。最明显也最让吴邪感动的一点就是,他老爹老妈直到他都快三十岁,身边的同学朋友要么结婚要么甚至都当爹当妈了,也没有催他找对象。而他奶奶和二叔三叔也是如此,仿佛是顺其自然。每逢过年,身边少数几个同样单身着的朋友向他大倒被逼相亲的苦水时,吴邪想起自家亲人,真是感动得无以复加。饭桌上,他妈妈看着他又清瘦了的样子,就往他碗里夹了一堆菜,埋怨道:“怎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瘦成这样。”被那些个匪夷所思的斗折腾得死去活来,他娘的能不瘦么?不过这些事情他是不敢让他老爹老妈知道的,吴邪连忙笑道:“生意有点忙,又和朋友去外地旅游了几次,最近天气冷胃口不好,这不就瘦了嘛。”吴邪刚有些心虚地说完,就看到他家二叔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吴邪咳了一声,立刻转开了话题。吃了饭,一家人坐在电视前看春晚。吴邪觉得看这闹哄哄的春晚其实很傻很无聊,他老爹和二叔明显也是兴趣缺缺。但是难得回来陪老人家过年,便也都孝顺地坐在电视前边看边聊天。电视上一片欢天喜地的红,一个劲儿地渲染着除夕夜合家团聚的欢乐和温暖,不多时又转而赞扬起坚守岗位未能回家团圆的士兵们。看着那些立在黑暗风雪中身姿挺拔的边防哨兵,吴邪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现下独自一人在家的张起灵。不知道以往过年的时候,那个人是在哪里过的?是不是依旧一个人呆在那些寒冷黑暗的古墓里,或者深山野林?还是一个人在宾馆里就这么过了年?闷油瓶这个人,好像在世上干干净净,没有老窝,没有亲人,也几乎没有朋友,他的联系方式也只有那些夹喇嘛的人才知道,那过年的时候有没有人跟他说上一声新年快乐?现在他有了自己这个朋友,也还是要一个人过年。吴邪忽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起来。也许过年在闷油瓶眼里不过是又过了普通的一天,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但是人活世上,总是要和周围的亲人朋友有着各种温暖的牵牵扯扯,然后在这样的日子里欢聚一堂,相互关心,这样人生才仿佛没那么孤单。吴邪想起了张起灵的眼睛,他总觉得他的眼神好像游离于尘世之外,淡然出尘得没有烟火气,此时此刻吴邪想,这或许也是因为那个人从没有感受过普通人的这些平平淡淡的温暖吧?吴邪望着窗户上那一片繁复吉祥的红色窗花,听着电视上喜气洋洋的祝福声,想到此刻家里的那个人说不定是在一个人安静地看书或者随便吃点东西就睡觉去了,不由得沉沉叹了口气。难得闷油瓶可以正常地过一次年,自己这个朋友却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吴邪看着电视,和家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越想就越发心神难定。最后他终于是忍不住了,借口说春晚太无聊,有些累了想去睡觉。以往守岁的时候,吴邪也总是觉得无趣,常常熬不住地先跑去睡觉,他家人便也都没觉得奇怪。他奶奶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还嘱咐他早点休息。吴邪貌似乖巧地应了一声,出门却立刻跑到厨房拿个食盒装了点吃的,偷偷溜出来,悄悄开着他的小金杯回市区里的家去了。路上张灯结彩,行人却不多,一些小区里有小孩子提前出来放些小焰火。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好是12点刚过,然而家里却很安静,他开门进去,看到张起灵正倚在窗边。透过窗,远处有烟花一丛丛盛放。距离太远,隔绝了声音,夜空里的烟火静静地涌生明灭,看起来璀璨华丽,又有几分寂寞寥落。张起灵看到他回来,脸上难得的有些错愕。吴邪忽然间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就是专门为他跑回来的,视线不由别开,含糊地道:“今年来我奶奶家过年的亲戚多了点,房间不够,我就回来睡了。”张起灵没说话,半响,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吴邪把手中的保温食盒放到桌上,道:“我给你带了我妈亲手做的饺子和莼菜羹。”顿了顿,他抬头对他笑道:“小哥,新年快乐。”
我去。。。为什么总说我内容不当或是发广告贴。。我分开发出来看看22.今年杭州的冬天很冷,照例下起雪来。前人曾道,西湖之胜,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这时候,如果泛舟湖上,还真能感受到几分前人湖心亭看雪时江天茫茫,仿佛古典写意山水画般悠远脱俗的意境。而这时候孤山上的梅花也开得正艳,满山红梅白雪,暗香浮动。于是新年刚过,大批市民都涌到西湖边赏梅赏雪赏湖,人多了,当然也就包括赏江南美人。天气太冷,吴邪可没有这样的雅兴,他只想窝在家里,但他还是在正月初七那天穿过西湖去了一趟灵隐寺,顺便捎上和他一样在家里宅了七天的张起灵。这跟赏雪礼佛什么的都没有关系,他只是替他老妈把一些手抄的佛经送到灵隐寺罢了。吴邪的母亲是佛门居士,素日里不仅严格遵守着“三皈五戒”,还总会抄写些佛经以静心神。他的母亲书法极好,吴邪一手漂亮的瘦金体就是承自于她。一般抄写好的佛经,是不能够随意处置的,只能按照特定的方式焚烧、送人,或者是送到寺院清净处供奉起来。吴邪母亲手抄的佛经一般都是交给一个熟识的法师帮忙处理,法师法号昭华,是一位已在灵隐寺修行了三十多年的高僧。昭华法师住在飞来峰附近,管着那边的几座偏殿。吴邪带张起灵穿过香火鼎盛的大雄宝殿,向北一直往里走去。一路上古木苍苍,曲径覆雪,一直走了半日,才到了建在半山的几座偏殿。请人通报时,却被告知昭华法师正在会客,暂时没有时间见他。接待他的小僧人请他们到室内等待,但比起枯坐在寺里,吴邪倒宁愿站在外边看风景。不同于游人络绎不绝的中轴线三大殿,这里的寺庙十分清净。从半山俯视,飞来峰在冬日里秀丽依然,苍翠枝蔓间隐隐露出犹带残雪的飞檐翘角,缭绕的云烟像是雾气也像是寺里经年鼎盛的香火,一片云林漠漠。
偏殿往西不远处就是鼎鼎有名的三生石,通往三生石的青石路上有条锁链,上面系满了同心锁,吴邪和张起灵现下正站在这条石路边等着。一旁卖锁的人看到他们站在锁链边无所事事,便上前热情地介绍推销起来,极力劝说他们趁过年吉利买上一个然后和对象一起系上祝福。吴邪也是无聊,就这么站着听那个人舌灿莲花地把这锁说得跟迷齺魂药似的,说什么只要锁上两人的名字就能永远相爱再也不分开。吴邪心里不以为然,同心锁其实不过是商人们想出来的玩意,佛教里并没有这样的信仰和说法。不过这儿的同心锁倒是有些特别,不像一般的只随便刻了点吉言或是在锁面上刻下双方的名字,又或是把两个锁交叉锁到一起。眼前的同心锁是中空的,需要买上两张特制的纸,一起写上对方的名字,然后把纸锁进锁心,再系到锁链上。吴邪拿起了张纸片端详,有些无语。这纸需要另外花钱,这么麻烦的做法,显然是为了多赚点钱。手里轻薄的纸张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和工艺制作而成,并不光滑,显出几分古朴的稚拙,却出乎意料的柔软,上面淡淡地印着佛教的莲云暗纹。殷齺红的色泽如同人心口上的血,仿佛只要把人的名字写进这样的殷齺红里,就能把那个人刻在心口上一般。吴邪叹了口气。说实在话,吴邪长得挺好看,性格也是一好小伙,有车有房,内在的传统文化修养更是十分不错。他奶奶是大家闺秀,从小就着意培养后辈们的书卷气,父亲是老学究,母亲在佛学上颇有造诣,至于他家二叔吴二白那就更不用说了,再加上多年弄腾古玩生意,吴邪自信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地在小姑娘们面前炫耀下学识,定会迷倒一片。只可惜他活到二十八齺九岁,都还没这个机会。于是他现在看着身边的同心锁,相当的怅然。他对那个卖锁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说,他不会买的。这时候那个小僧人从寺里走了出来,对他说昭华法师已经得空见他。张起灵似乎没有兴趣跟着他去,他便一个人拿着佛经进去了。吴邪的母亲以前也常带他来寺庙,因此这位老法师算是看着吴邪长大的。法师慈眉善目,看到吴邪很是高兴,不由就拉着他多说了些话。偏殿里檀香静静燃烧,有木鱼声和诵经声远远传来,坐在蒲齺团上,周齺身都是安然静穆的温暖。聊了半个多小时,吴邪想起张起灵仍在外头等他,便想起身告辞。昭华法师并不强留,只是拉着他的手道:“近日给一个平安符开了光,正好你来了,就送给你吧。”吴邪微微一愕,感动之下便想推辞。因为够资格给平安符等器物开光的法师其实不多,如果是在名寺开光那就更加难得,这样开光了的平安符,平日里旁人求都求不到,若是开价必是价格不菲。正要开口谢绝,吴邪却忽然想到了张起灵,心念一动,沉吟了会儿,便道:“多谢您的好意,但我想把这个平安符送给一个重要的朋友,将您送予我的这样珍贵的礼物转送他人实在不敬,不如我将这个平安符买下如何?也算是新年给庙里添点香火钱。”见他如此,法师笑着拍了拍他的手,点头道:“你既有这番心意,也好。”吴邪从寺庙里出来的时候,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细的雨雪。青石阶梯上,张起灵仍旧站在那条系满了同心锁的锁链边等着他。他漆黑的发有些湿,仿佛是站得久了,嘴唇被冻得像雪一样,一片冰凉的白。他就这样安静地站在雪里,吴邪忽然间觉得这个人的身影在此刻仿佛有着几分孤寂,然而他抬起眼看见吴邪,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淡然,淡然得像是早就习惯了一切。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一切孤独和冷寂,但也许他从来就不在意这些。在吴邪的印象里,这个人强悍、执着、目的性极强,一路上的阻碍和这些常人无法忍受的情感性负面干扰因素,他从来就不放在眼里。神佛一样强大,也神佛一样无喜无悲。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想到替他求一个平安符吧。在斗里别人都下意识把他当成可以完全信赖的神佛,但他其实只是一个人。所以吴邪买下了这个平安符,希望在这个人独自面对危险的时候,也能有神灵佑他平安吧。他走到张起灵的身边,把手上的平安符递给他,笑着说:“小哥,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他手心里已经开了光的平安符做工精致,细长的挂线栓着一个绣有如意云纹的红色锦袋,上面有颗小小的浅黄色缠丝盘扣。张起灵接过来看了看,没说什么,只是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很柔和,素来淡然得有些清冷的脸在冰凉的雨雪中竟有几分暖意。吴邪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惊讶和感慨,心里生出几分欣慰般的喜悦来,笑道:“好了,我们回家吧。”刚发现和谐器是个好东西。那什么,我只知道灵隐寺有三生石,有些寺庙里确实有同心锁,我就在峨眉见过,但灵隐寺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瞎写的,杭州的姑娘请勿较真。
沉得好快。所以日更是个好习惯。这里少部分引用。试着发帖,什么高级字体效果限制发帖真的好烦,度娘真无爱。23.一个月后,吴邪和张起灵来到北京赴约。因为不知对方是什么目的,吴邪认为还是让他和胖子陪着张起灵一起去比较好。这几个月,吴邪也常常和胖子联系。胖子从广西回来后其实一直是有些惆怅的,“惆怅”这个词和胖子原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但是因为云彩,胖子惆怅了。离开广西后,吴邪才发现胖子这家伙还真是动了真心,但他和云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胖子自己也很清楚。且不论村子里的长老们和阿贵对他们的敌意,单论云彩,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云彩喜欢闷油瓶。这便也算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不是不能搞定美人。但胖子其实是个很清醒的人,他活了半辈子,经历的事多了,想找个心地纯洁的好姑娘一起简简单单过日子,但这个姑娘不能只是纯洁善良而已,她得理解胖子的经历。然而云彩,却是年纪太小太过清澈单纯了。她是胖子喜欢的类型,却不是适合与胖子在一起过日子的人,更何况她还心有所属。胖子明白这些,所以动了心却不能不错过,他十分难得的至今都没能完全释怀,着实惆怅。吴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对于这种类似失恋的感受,他没法理解,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地说些什么以后还会碰到合适的,说了还不如不说。胖子的住处离新月饭店有些远,吴邪便没去和他见面,约定了第三天在王府井碰头。胖子在电话里告诉吴邪,在北京玩古董的人都知道,新月饭店才是真正行家待的地方,玩的都是大件,和这里比起来,琉璃厂、潘家园都是地摊了。多有大家买卖,全部都在这个饭店的三层戏院进行。而且那里以前是太监和老外交易的地方,进出都是正装,所以才有着正装的传统。无论你多有钱,穿个裤衩是绝对进不去的。于是吴邪就去买了两套西装。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吴邪穿好衣服到隔壁房间去叫张起灵。而张起灵开门出来的时候,吴邪不由就一呆。吴邪是第一次见到他穿西装。张起灵的眉眼很黑,眼睛清澈,唇色却是清淡的,于是在他的脸上,黑白两色尤显分明,让他清冷淡然的面容多了种沉静的英气。他现在还没有把衣服都穿好,臂上搭着黑色西装外套,只穿着合身的白色衬衫,未系上领带,前襟微敞。虽是有点随意的样子,但那种沉静内敛的英气竟显得有些逼人起来,惹眼得要命。吴邪脑子里有点不厚道地想起胖子以前说过的一句话,胖子说,以闷油瓶的姿色,把他包养给富//婆说不定还有得赚。吴邪打量着张起灵,心想何止有得赚,肯定能大大赚上一笔。但等吴邪见到胖子的时候,眼角一抽,就想吐血,暗叹果然西装这种正装是很挑人的。胖子的西装相当不合身,领带打成油条似的,尺寸明显小一号,看着别提多寒碜了。吴邪无奈道:“这西装是哪家店给你做的?我去把那个店烧了。”“不关那个店的事,你胖爷我最近有点滋润,这西装一年前还正好。”胖子被裹着也不舒服,“咱穿多大的西装是咱的自//由,我要愿意穿童装,他们也得让我进去。”“得!你有理,那你走前头。”吴邪简直想装作不认识他。吴邪是第一次来这个据说是北京城文玩清供最高端的地方,不免有点忐忑。进大堂,上了电梯,到了三楼,入目都是重视的内设,雕花的窗门屏风。吴邪一看这环境心里就更加确定,对方一定是长沙老九门里的霍家。胖子倒是熟门熟路,招呼来一个伙计,就把那张请帖递给他,指了指张起灵,道:“这位就是张爷,”然后又指指吴邪,“这位是长沙吴家的小太爷。”看他那神色,俨然一个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马仔,吴邪很想踹他一脚告诫他在这种地方晓得点气度。那伙计戴着眼镜,年纪有六十多了,见到那张请帖,脸色一变,立刻就堆起了恭敬的笑容:“原来是霍家的贵客,几位往这边请。”
正要抬步往那边走,忽然一旁的电梯一开,走出来一个人。那伙计一看到这人,立即迎上去,问道:“小爷,老位置?”那人没说话,停下脚步,看了看吴邪,表情有些意外和迷惑。吴邪一愣,不着痕迹地迅速打量了一下这人。这是个眉目相当俊美的青年,年纪似乎比他略小,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粉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非常的休闲,这么一看就有点慵懒的气质。看着这个人的脸,吴邪忽然觉得有点眼熟。他的地头是江浙,在北京城碰到熟人的机会真不大,脑子一卡,愣没想起这人是谁,只是条件反射地露了个微笑。那人见到他的笑容,表情更迷惑了,但也礼貌地笑了一笑。两厢对望着微笑了半响,谁也没认出谁来。胖子诧异的两边看,一路过来他都自诩自己为地头,显然没想到吴邪会在这里被人认出来。再这样下去场面就太尴尬了,那老伙计似乎觉得好笑,老北京人滑什么世面他都见过,立刻上前打了个圆场:“二位小爷都是贵人多忘事?别是在咱这儿打的照面儿,那别着急想挡着电梯口,到里面温碗**指不定两位见到熟人一下就全想起来了。” 说着就招手叫来个伙计,把那个粉红衬衫往里请,那个粉红衬衫摇摇头好像觉得很不可思议,转身走进了内厅,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看吴邪。胖子调侃吴邪:“你小子跟他一见钟情?”吴邪皱着眉还在脑海里搜索这么个人,闻言瞪了胖子一眼:“你他娘的才一见钟情,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胖子也看得出来,便道:“行了行了别想了,别他娘的忘了正事。”吴邪点点头,三人跟着那老伙计走进了内厅。一进去就发现这是个戏园改的饭店,厅有两层,下面一层是散座位,上面一层是雅座,中间镂空两层的层高,戏台在中间,看得出不止是唱京戏,平时多的可能是些曲艺的节目。如今这戏台已经被清空了,上面正在布置着什么。胖子瞄了一眼,吆喝了一声:“赶的早不如赶的巧,看样子今天有拍卖会。”说完转头对吴邪和张起灵嘀咕道:“我看那个姓霍的就是专门挑着这一天约见小哥的。”吴邪看了看戏台,上面搭了拍卖台和展示底座,放着一个方形的玻璃柜,被一张红色的布盖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张起灵一路上都很沉默,神色淡淡,只看了戏台一眼,便继续往那个名为“采荷堂”的包厢走去。沿着环形走廊走了不多久,便到了一个巨大的包厢门口,那包厢是雕花的大屏风门,比这酒店的大门还大,门口站着两个穿着休闲服的年轻人,身板笔直,看起来像是当兵的,门楣上是榆木的雕牌,写着“采荷堂”三个字。那个老伙计将请帖递给那两个人,转身低头恭敬地对张起灵道:“这便是了,请您稍等片刻。”门口的人拿着请帖进去通报,片刻后,里边传来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请他们进来。”这个声音明显是老太太的声音,然而却并没有老年人的嘶哑和无力,反而像是有种清冷如冰的质感,一听就让人感觉那是一个矜贵威严极有地位的老人。吴邪心里一个咯噔,心说我靠不是吧,难道那人真的是曾经的“霍仙姑”?吴邪立刻就有点想退缩了。这个曾经被人称为“霍仙姑”的女人,是老九门里唯一的女人,可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巾帼不让须眉。她嫁给了一个很有权势的军官,家人跟了**,霍家因此和张家一样得入政坛,虽然“文/ge”的时候老底被翻出来,但因为这层关系,传说是隐入了幕后,被大人物保护了。这个霍仙姑,和吴邪的爷爷有一段暧昧的过往。具体如何吴邪并不清楚,但吴邪还记得每回说起霍仙姑,他爷爷都得先看他奶奶在不在附近,否则他奶奶就会立刻一改大家闺秀矜持温婉的形象,揪着吴邪爷爷的耳朵骂:“老鬼三几十年了,你还惦记着那个狐理精!”所以吴邪还真不能确定进去见面了,这个曾经的霍仙姑现在的霍老太,对他是个什么态度,搞不好会有心为难。
吴邪跟在张起灵和胖子身后,忐忑地进了门。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吊高的天花板,上面是水晶的吊灯,老吊扇,四周的廊柱都是雕花的铜绿色荷花。拐过了一面镂花刺绣的精致屏风,就看到一张小根雕桌子,上面是茶具,旁边坐着三个人,坐在中间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穿着紫色唐装的老太太,脸色雪白雪白的。吴邪一看就一身冷汗。老太太身上这种白并不病态,如果是在少女身上可谓欺霜赛雪,惊艳非常。但出现一个老太太身上,上面没有一丝老人色斑,完全的白色,白色的皱纹,银色的头发,玉石雕出来的一般,这就相当吓人了。吴邪看了看张起灵的表情,只见张起灵微蹙了下眉,眼中似乎泛起丝波澜,但转眼又是一脸的平静淡然。霍老太见到他们进来,放下了茶杯,看样子似乎并不意外吴邪和胖子的出现。她还先上下打量了吴邪几眼,说道:“你就是吴老狗的孙子?”这眼神和语气就让吴邪心觉不妙,但他还是堆笑道:“霍婆婆,我就是吴邪,您好,没打扰您休息吧?”老太太目光变得有些奇异,然后哼了一声,冷声道:“别人和我说我还不信,原来这只臭狗真没绝后。”吴邪苦笑,心说这话里一听就冒着酸气,怎么着真的跟我爷爷有过一腿?这话也不知道怎么接,吴邪只好傻笑。而霍老太之后便转过头懒得再看他,显然对吴邪没什么好感,吴邪不由松了口气。霍老太的目光放在了张起灵身上,她看了他片刻,站起身,身边的两个霍家姑娘连忙扶着她。霍老太慢慢走到张起灵的面前站定,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微微弯腰,低头致敬。神色间竟是十分肃穆,还带着些许敬畏。24.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诧异地看向张起灵,而张起灵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反应。眼前这个老太太,是一个在北京城里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她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老九门,她是年近暮年的长辈,这里家财万贯的一家之主,随便哪个身份,都能轻易地把他们压死,然而她如今却对着张起灵带着敬畏地低头行礼。吴邪忽然觉得那个安静站着的人淡然的气质在这一瞬间仿佛多了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压得人不由自主想要俯身臣服,心里一时间竟感到了些烦闷的抑郁——也许他和闷油瓶真的是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霍老太行了礼,便直起身看着张起灵的眼睛,问道:“你还记得我吗?”记得就怪了,这小子失忆后连我都不认识。吴邪在心里翻白眼。谁知张起灵面无表情地看了霍老太半晌,竟点了点头:“霍三小姐。”吴邪和胖子顿时目瞪口呆。**!闷油瓶他娘的到底几岁了?!吴邪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他原先还以为这人的年龄估计就是和他三叔一样,可是现在霍老太如此行礼,他还这样称呼霍老太,丫至少也是他爷爷辈的啊!这小子还真是个老妖怪?!霍老太露出了丝笑意,点了点头,然后指着楼下那方被布盖着的玻璃柜,说道:“待会儿你仔细看看那东西。”戏台上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设备也调试好了,一个穿着旗袍的司仪试了试音,就对着四周说道:“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闲杂人等请退场,我们马上就要关门了,场内请保持安静,服务员可以开始分发拍卖名册和打//手印。”吴邪却没心思注意这些,他有些不爽地悄声问张起灵:“小哥,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怎么没告诉我?”张起灵没有看他,但还是淡淡地解释道:“没有,只记得一点。”这时有人用托盘送上了一本小册子,霍老太拿起来,却并不看,直接递给了张起灵。张起灵接过来翻开,吴邪和胖子不由都好奇地凑过头去。册子打开后,内页上是一张很大的照片,上面是一只印玺,有一个四方形的底座,底座上同体雕刻着复杂的造型,是非常深的青色,没有什么光泽。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鬼钮龙鱼玉玺,出自,湖南古文县百岩坪。照片很清晰,可以看到玺上的雕刻十分复杂,光主要造型就有好几个,有几个恶鬼最为突兀,其他的部分,有鳞片和不知道是鱼还是龙的造型。看到这张照片,胖子还有些疑惑,然而吴邪却是震惊得倒吸了口冷气,冷汗不由自主的就冒了出来。他见过这个鬼钮龙鱼玉玺!虽然他从没有这样仔细看过这个玉玺,但是他绝对不会认错。这东西的材料,他肯定是那种做玉甬和奇怪丹药的陨玉。他最后一次见到这个鬼玺,是在长白山底,云顶天宫的深处。那时候拿着它的人,正站在他的身边,在浓雾之中走入那扇巨大的青铜巨门。他不禁看向张起灵,眼前的人却只是沉默地看着那张照片。戏台下面已经准备得当,那张红色的布被揭开,玻璃柜里的东西隐约就是这方墨青色的鬼玺。张起灵放下册子,抬头望去,依然沉默着。霍老太走到他身边,视线也落在那方鬼玺上,片刻后,转眸看向他,道:“是不是觉得那个鬼玺很熟悉?”
张起灵没有说话,他望着那方鬼玺,淡然的眼在此刻竟有几分难测的幽深。霍老太微微一笑:“我可以替你拍下那个鬼玺。”张起灵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划过一丝锐利的光:“条件是什么?”“我要夹一趟喇//嘛,想请你一起去。”霍老太的声音依然清冷,却有几分郑重的真诚。张起灵又看了楼下那方玻璃柜里的鬼玺片刻,视线在周围的保安以及其他买家带来的手下们身上掠过,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淡淡道:“如果我想要,他们拦不住我。”霍老太听了,竟也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可以抢到那个鬼玺。”但她转而又道:“他们虽拦不住你,但不代表拦不下你旁边的这两个人。你可以消失不见,但是吴老狗的孙子却不能,新月饭店背后的老板是北京城满王朝时的显贵,几百年了,传了几代,势力不小,我都要忌惮。你要让这小子因为你而陷入麻烦里吗?既然鬼玺已经流落进拍卖行里,那就要遵守拍卖行的规矩。鬼玺有可能会让你恢复记忆,而我可以替你买下鬼玺,只要你同意夹这一趟喇//嘛。”胖子不由就奇怪了:“霍老太太,您家大业大,手下能人众多,何必一定要找上小哥呢?”霍老太用眼角瞥了他一眼,似乎不屑于回答他的话,但过了片刻,她还是开口了,道:“只有他才可以,不会有人比他更熟悉那个斗,而且没有他便进不去。”这话与其说是回答胖子,不如说是说给张起灵听的。吴邪感慨又佩服地看着张起灵,心想闷油瓶真是倒斗高效万金油。霍老太静了一静,她抬起头,目光有些悠远,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慢慢露出了难过的神色,她低声道:“再不去,怕是没有时间了。”然而张起灵没有说话,他也抬头望向一个方向,微微皱起了眉。吴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居然是那个粉红衬衫的包厢。拍卖会就要开始,每个包厢里原先挡着的屏风都被移开,包厢里便一览无余。那个粉红衬衫站在那里,正和身前的两个人商量着什么,脸上挂着假模假式的笑。他向身后抬手示意,立刻就有个手下拿了个红木盒子上前,粉红衬衫把盒子递给身前的人,挑起眉笑得愉悦,却很假。而他身前的那两个人……吴邪细细一看,心不由一跳,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背影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而另一个身着灰衣的人身材高瘦,吴邪并没见过。那两人接过东西便告辞离去,而就在他们快要消失在楼梯转角的那一刻,那个身材高瘦的灰衣人竟突然往他们这边回头望了一眼,脸上似乎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吴邪一愣,但很快那两人就消失不见了。他转而又注意到一边的粉红衬衫点起了一支烟,眸色有点阴沉的笑着看那两人的背影,转头碰到吴邪的视线,他愣了一愣,随即对吴邪微微一笑。不是刚碰面时茫然客套的笑,倒像是那种认出了他的对老朋友的笑。吴邪还在怔愣的时候,张起灵却看了看霍老太,淡淡落下一句“我会考虑”就闪身出门,竟是往那两个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被丢下的吴邪和胖子都吃了一惊,反应过来后连忙跟上。张起灵的速度非常的快,但那两人似乎是知道有人追上来,速度也快了起来。新月饭店周围是一片曲折交错的胡同,七拐八弯,他们就在胡同里疾风一样地你追我赶,让吴邪和胖子追得相当吃力,一路上骂娘声不断。很快吴邪就发现张起灵一直就是在追着那个陌生的灰衣人,因为那个黑衣服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张起灵也没去管。胖子最近生活得太过滋润,好久没这么剧烈运动了,他气喘如牛,喘着气断断续续叫道:“天真!胖爷我……真的……要不行了!他娘的在……在斗里被粽子追……老[]子都没这……这么拼命过!”然后他就真的停住脚步表示他真不行了,靠着墙扯住吴邪劝道:“就让小哥去吧,他会回来的。”吴邪当然不肯。他总觉得张起灵这么反常地追上去,而那两人身手也这么敏捷,如果对方意图不善,说不定会有危险,他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过去?
吴邪二话不说,立刻拽起胖子又跟了上去。胖子已经跑得一脸惨白,但最后骂骂咧咧地还是任由吴邪拉着跑了。可是就这么停了一下,前方那两人已经不见踪影。吴邪骂了一声,开始在周围乱找起来,看能不能在这片迷宫似的胡同里瞎撞上。找了没多久他就注意到一边的窄巷里似乎传来了打斗声,他拉着胖子拐过去一看,果然是张起灵和那个灰衣人,正激烈地徒手缠斗在一起。吴邪和胖子目瞪口呆地站在一边,眼花缭乱。吴邪以前在斗里不止一次地见过张起灵凌厉的身手,但是那是对付粽子什么的,他一下手就是杀招,迅疾利落地就解决掉了问题,吴邪从没见过他跟人打斗,而且还是跟一个身手看起来不输于他甚至有可能更好的人打斗了如此之久。闷油瓶原来是追仇家来的?吴邪错愕地想。如果还真是闷油瓶的仇家,现在看这样子他和胖子也帮不上什么忙,那就只能等闷油瓶把人擒住了他们去找条牛皮绳子把人捆住?但他看着正缠斗不休的两人,心就凉了:完了,这人貌似连闷油瓶都难搞定。吴邪不由就紧张起来,担心地紧紧看着张起灵,然而胖子却是一脸崇拜得要流口水的不靠谱表情。眼前高手过招,两个人的身影鬼魅一样让人无法看清,此时两人周围的气场虽没有杀气,却锋锐冷煞得刀刃一般让人望之生寒。过了半晌,那个灰衣人像是觉得打够了一般,突然就收手后翻,退开几步站定。张起灵亦原地站着,没有再出手,两人就这么相视对峙着。静默了片刻,那个一直面无表情的灰衣人忽然笑眯眯地说道:“不错,倒还没把功夫忘了。”这个人一出手就带着一股凌厉卓然的气势,丝毫不逊于张起灵。静立对峙的时候,眉目冷峻,整个人有种不可撄其锋芒的锐利。可是他忽然间微笑起来,气质顿时就一变,变得说不出的和蔼可亲。吴邪和胖子傻站在一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目瞪口呆。张起灵看着那人,神色竟也有些疑惑和茫然。而那个灰衣人这时忽然弯腰拿起刚才一直放在地上的一方红木盒子,将之打开,拿出一个青铜色的东西。吴邪凝目一看,那是一个青铜小编钟,大概十几厘米长,看着有点眼熟。身边的胖子突然诧异地怪叫了声,压低声音对吴邪道:“这他娘的不就是那个在杭州拍卖会上被个穿粉红衬衫的家伙拍走的东西么,原来就是今天碰见的那个人!”他这边话音才落,那个灰衣人突然手指一用劲,居然就把那个看着古老却着实坚硬的青铜编钟“啪”一声捏碎了!碎裂的那个瞬间有一声蝉一般的虫鸣在编钟里尖利地叫了起来,那人迅速掐住了一只小小的正要从青铜编钟里逃出来的玉白色小虫。那东西让吴邪一阵发寒,不由得就想起去七星鲁王宫的路上碰到的那种藏在青铜六角铃铛里的青色蜈蚣。下一秒那个人就闪身到了张起灵面前,腕间刀光一闪,把张起灵的手腕割破了一道口子。让人惊诧的是张起灵就这么站着任他动作,没有反抗。看到张起灵的血瞬间流了出来,吴邪心一紧,一个箭步冲上前,却蓦地看到那个人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异于常人的长,就和张起灵的那两根发丘中郎将手指一样。吴邪还未来得及阻止他下一步的动作,那个人就把手里的白色虫子一下就按在了张起灵的伤口上。那东西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叫得吴邪头皮一阵发麻,仔细一看还真是个蝉一样的东西,却白得像雪。然后那东西就开始缓慢地一分一分融进张起灵的手腕里,像是要化进他的血管里一样,十分诡异。张起灵猛地握住手臂,脸色蓦然一变,竟是露出少见的惨白和痛苦,但他却没有阻止那东西融化进他的血里,似乎是对那个灰衣人有着没来由的信任。吴邪瞠目结舌,但张起灵痛苦的神色让他的心脏被掐住了一样难受,又慌又急,立刻就想把他手腕上的那东西拽出来。忽然身后伸出一只手阻止了他,吴邪惊愕地回头,看到刚才那个不见了的黑衣人正站在他身后,竟是许久不见的黑眼镜!黑眼镜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勾起嘴角对他笑道:“别动,不然哑巴张可就恢复不了记忆了。”
啊,没人理&_&不过有多少我还是会更多少,趁还鸡血就天天写,不然我就真又卡了。文里的原创人物都是出来晃荡两章的酱油党。25.吴邪坐在一个四合院的院子里,有些恍惚。这天发生的事让他的脑子还有点迷糊。他对面的房间里,张起灵在里面昏迷着。那只青铜编钟里的白色玉蝉完全融化进他的血里后,他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至今都没有醒过来,然后他们就被黑眼镜和那个灰衣人带到了这个四合院。跑得累过了头,胖子找了个屋子睡觉去了,倒是十分的随遇而安。吴邪环视了一圈,发现周围的人除了黑眼镜和那个灰衣人之外,还有几个年轻人,那几个人似乎对那个灰衣人马首是瞻。而这些人吴邪都不认识,他只和黑眼镜比较熟,想到黑眼镜这人还比较好说话,于是吴邪决定过去问问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黑眼镜在一旁一副悠然自得事不关己的模样,见吴邪凑过来,挑了挑眉,还没等吴邪开口就笑道:“小三爷,我得先说明,我知道得不多。”他娘的至少比我多啊!吴邪在心里郁闷地想。无语片刻,吴邪无奈道:“那你知道多少说多少吧,哥们,算我求你了。”黑眼镜咧嘴笑了:“哎?瞧你这话说的,那你想知道些什么呢?”“那些人是什么人?你说小哥会恢复记忆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怎么在这里?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吴邪一股脑问了出来。“第一个问题,他们是张家的人。第二个问题,具体我也不知道,这只是他们说的。第三,我过来帮忙啊。最后一个问题,其实没什么关系。”黑眼镜笑嘻嘻简洁地回答道。吴邪瞪他一眼,叹了口气,只能继续问:“张家人?”“唔,哑巴张似乎来头不小,这几个张家族人都算是厉害角色,以那个灰衣的叫张景原的人为首,据说哑巴张是他们的族长。”黑眼镜朝那几个张家人扬了扬下巴,说道,“你看他们的手指,是不是都有几根特别长?他们身上还有一模一样的麒麟纹身,估计就是他们族里的特征吧。”原来闷油瓶果然是那次盗墓活动中神秘的张家族人,他娘的这小子居然还是族长?看霍老太婆对他的态度,恐怕当时他就是领头人吧?吴邪顿时觉得自认识以来,他总是要对闷油瓶时不时的五体投地一番,不断地刷新着闷油瓶很牛B这项认知的上限。吴邪又问道:“那你怎么认识他们的?为什么要帮忙?”“不是我,是你三叔认识的。”顿了顿,黑眼镜补充道,“嗯,真的那个。”吴邪愕然,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得到他真三叔的消息,立刻抓着黑眼镜的手急急地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人呢?”黑眼镜撇了撇嘴:“不知道,他把手下势力丢给我管就走了。”“他手下的势力?”“嗯,接了他的烂摊子,我就得来帮忙咯。”黑眼镜看着吴邪紧皱着眉疑惑的表情,又弯起嘴角一笑,“你其实见过他的。”吴邪瞪大眼:“我见过他?什么时候?”“听说你们那时候一起去了长白山云顶天宫。”吴邪的脑袋轰地一下乱了,一个名字让他风中凌髻乱了。——陈皮阿四!靠!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陈皮阿四七十年代时候已经60多岁了,去云顶天宫的时候也都至少90岁了,可是他不仅眼睛没瞎,还身手了得,原来竟是他三叔假扮的。想来是他三叔后来藏身时正好想要培养些势力来调查那个“它”和长生的事,而陈皮阿四在广西镜儿宫被擒受伤后就这么挂了也说不定,毕竟眼睛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搞不好一感染,他也是个老头子了,能不能撑得过去还是个未知数。就算没挂,也没多少年好活了吧?吴三省作为他的徒弟之一,易容成他以利用他的势力为自己做事,倒也是很有可能的。死老狐狸!吴邪大骂。忽然他想起了他的假三叔,问道:“那解连环呢?”“解连环?我那时候在路上救了他,哦对了还捡了哑巴张的那把刀来着。他听说陈文锦进了陨玉里就没再出来,过两天人就不见了,我估计他会找机会回到那里去救那个女人。当时跟他说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劝了他两句,不过我想他还是去了吧。”黑眼镜耸了耸肩,说道。
“因为接管了三叔留给你的势力,所以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帮张家的人?”“是啊。”黑眼镜答道,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当然,我出现在这里,也不止因为这点。”吴邪有些意外。黑眼镜来历不明,道上的人只知道他是个旗人,喜欢单干,不属于任何一个势力。出道才几年,夹喇髻嘛的身价就高得和混了几十年经验丰富的老瓢把子一样了。他为人也比较随和,吴邪听说这些年有不少人都表示过如果他愿意在一块地儿上发展势力就来跟着他混,但黑眼镜依旧独来独往。如今他竟然肯打理起吴三省托给他的陈皮阿四的势力,真是出乎人的意料。陈皮阿四手下的人大多都有他那种亡命徒式的狠戾之风,吴三省能够驾驭其手下势力的一大原因是通过易容借了陈皮阿四的余威,但黑眼镜这么一个空降下来的老大,即使在道上声名不低,要收服人心也是很不容易的,而他居然真的答应了下来。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吴邪问他道:“这老狐狸丢的烂摊子,这么麻烦的事,你为什么还接?”黑眼镜呵呵笑道:“因为啊,你家三叔曾经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得报恩不是?现在他把手里的盘口髻交给我,我得好好打理才能不负所托不是吗?而且我觉得南派的盗墓风格还真是有点不厚道,明器拿了便拿了,有时还要破坏那些巧夺天工的古墓甚至是墓主人尸体,这多不好。这些虽然没什么用,但是等考古队过来进行抢救性发掘,好歹还是有些价值的,所以我打算整改整改陈皮阿四手下这帮人的风气,那什么,所谓盗亦有道嘛。”他说完,想了想,然后微笑着自顾自点了点头,像是被自己这般知恩图报大义凛然感动了一般。声音很感慨,有那么点做戏似的味道。吴邪在心里皱眉,他相信自己二十多年来看人的经验,信他才有鬼。黑眼镜的嘴唇很薄,薄得有一种薄情寡义的感觉。他这个人给吴邪的感觉也是这样,在嬉笑戏谑疯疯癫癫的外表下有那么点冷漠。他会感恩,会出于良心劝你远离危险,但你若执意不走他就言尽于此,再不管你了。而且似乎还颇有些随性不羁,成为地头蛇虽然有权势,却也是负上了枷锁,多得是麻烦和束缚,不是他这种人喜欢做的事。这样的人,若说是为了报恩和一些看起来大义凛然实际上是当了婊髻子还立牌坊的道理而勉强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吴邪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他只会用其他方式去报恩。那么一贯喜欢单干喜欢自髻由的他肯接过吴三省托给他的这么个复杂的摊子,要么是他忽然觉得收服和管理起一片复杂的势力是件有趣而富有挑战性的事,想尝尝鲜,玩一玩,要么就是这样做可以帮助他达到什么目的。不过不管怎样,这不关吴邪的事。所以吴邪面上只是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黑眼镜拍了拍他的肩,道:“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啊,关于哑巴张的事你可别再问我,我真不知道,也没兴趣。那几个人说哑巴张明天就能醒过来,不出意外他的记忆应该能恢复,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吧。”吴邪无奈,只能点头,任黑眼镜悠哉游哉晃出院子不知往哪去了。26.胖子第二天就先回去了,他堂口那边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跟吴邪说要是张起灵醒了就打电话告诉他一声。虽然听说张起灵今天就能醒过来,但具体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吴邪心里焦急,一大早就守到他床前。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那几个张家人已经坐在屋子里了。见他进来,都友好地笑了笑。黑眼镜这时刚吃完早饭,一时无事,也转悠了进来。吴邪看到张起灵依然昏迷着的苍白的脸,又担心起来,忍不住问那几个张家人道:“小哥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他真的没事了吗?”听到他的话,那个灰衣人就笑了,温和地道:“不用担心,这孩子已经没事了,用不了多久应该能醒。”这个人的语气用词和他三十多岁的外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违和感,吴邪不由再次抬头看了看他。这个名叫张景原的人坐在桌前,肤色微有些苍白,眉眼很黑,又高又瘦,这么一看倒和张起灵有那么几分相像。初见的时候他正和张起灵在激烈地过招,吴邪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种不世出的武林高手,一派宗师风范,和张起灵缠斗半天也不见丝毫劣势,吴邪简直都有点崇拜他了。然而此刻再看,这人脸上笑眯眯的,或许是跟他天生有些上蔾翘的嘴角和亲和的眉目有关,他似乎除了打架的时候外,都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跟戴了个面具似的,偏偏还不让人觉得僵硬。此刻他看着吴邪,也是在微笑,笑得一脸慈祥。吴邪心里一阵怪异。这人明明才不到四十岁的模样,偏偏眼神和表情就像个老爷子一般。他微笑着看着吴邪,让吴邪觉得他如果留着胡子的话,下一秒就要摸上去一边捋一边慈爱地看着他了。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吴邪悄悄对黑眼镜嘀咕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人有点怪?他娘的就跟个披了张嫩皮的老头子似的。”黑眼镜摸了摸下巴:“我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然后他怅然地叹了口气:“老早就想跟他打上一架,他总端着架子不肯接招。”接下来,就是沉默的静蔾坐。几个人之间也没什么话说,一开始黑眼镜还找吴邪聊天,可是吴邪看着床上的人,心不在焉地敷衍他,黑眼镜就自觉没趣地一边呆着去了。他倒也闲得慌,一直坐在房间里没离开。床上的张起灵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面色平静,却十分的苍白。吴邪看着他的脸发呆,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人真的就要这么恢复记忆了。他以前为了他的记忆执着地出入那些凶险万分的陵墓,即便身手高强,也几次三番险些丧命,但他从来没有后退过一步,仿佛寻找记忆就是他这一生里最重要的事,没有任何人和事可以阻止他。他曾经对他说过: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吴邪每每想起他说这些话时的样子,都会觉得心里难受。他叹了口气,觉得现在终于是好了,闷油瓶就要恢复记忆了,他的族人也都还在,他应该就再也不会有那种感觉,更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下斗了吧?吴邪眼神涣散地发着呆,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惊悚地发现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
27.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吴邪坐立难安了大半天。早上发生的事太过古怪,他脑子里有一大堆疑问,关于闷油瓶的,他三叔的,以及自己的。吴邪抽掉了半包烟,靠着椅背仰头望着天花板,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决定做事得主动点,就这么傻等着是不会有人来给他解答疑惑的。那么,去问谁呢?闷油瓶?……还是算了吧,这家伙半天打不出个闷P来,这个人失忆了都还是那个性子,恢复记忆之后不变本加厉就不错了。吴邪立刻在心里否决。黑眼镜?虽然这人还算热心给他解答疑问,但他也并不了解多少事情。那……张景原?吴邪忽然想起了那个被张起灵敬称为叔的人。这个人看似年纪不大,但闷油瓶都能是他爷爷辈的老妖怪了,那这个人如果是个千年老粽子也是不奇怪的。他不仅是张家的人,知晓闷油瓶的过去,还认识他的真三叔,似乎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会告诉自己么?那个人凭什么会告诉自己呢?吴邪又犹疑和沮丧起来。纠结了半天,吴邪想到那个人看着他时的那种可以称之为慈爱的眼神,最后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半小时后,吴邪在张景原的屋子外面转圈踱步,思考着待会儿该怎样聊才能得到他想要知道的信息。转了不知道第几圈的时候,面前这间屋子的雕花木窗忽然被人推开了。张景原坐在临窗的书桌前,对他笑眯眯地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进来呢?”吴邪傻了,尴尬地咳了一声:“打扰您休息了吗?”张景原笑着对他招招手:“进来吧。”吴邪进去后,张景原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坐在他对面,手上拿着把小刻刀给一个精巧的木雕进行微调和修光,很专心的样子,神色间竟是十分温柔,吴邪一时间不敢出声打扰。静默的气氛就快要变成可怕的冷场了,吴邪却没法开门见山,毕竟不熟,最后他只得没事找事地闲扯了句:“您手上这是黄杨木吗?”张景原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很高兴他认得出这木雕的材质:“嗯。”他举起手上的木雕端详,满意地道:“这段黄杨木木质很细腻,我好不容易才买到这么块上等货。”他手上的木雕是把匣子枪的模样,已经快要完工,雕工细致,看起来非常的逼真。吴邪有朋友就是搞这个的,他自己也见多了木雕,眼光很刁,但看着张景原手上的这把木匣子枪,他也不由心下赞叹。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吴邪本就挺佩服他,这时一脸真诚赞叹的表情倒是实打实的:“前辈这一手雕工一定是大师级了的。”面前这个人看起来不会比他大过十岁,然而吴邪一声“前辈”自然而然就脱口了。以这个人实际上至少是三位数的年龄以及他的身手和气度,吴邪不知道除了叫他一声前辈还能称呼他什么。张景原似乎很受用,于是摸了摸吴邪的头,直接就对他说道:“好孩子,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都告诉你。”吴邪顿时就愣住了。我曱操!老曱子没听错吧?!吴邪都准备好一肚子拐弯抹角刺探套问的话了,实在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更没想到他竟然说我都告诉你。要知道,为了得知背后的真相,吴邪在那些个凶斗里摸爬滚打几乎丢掉小命,好不容易抓曱住个知道内幕的,却要么缄默不言要么谎话连篇。现在,几乎不用吴邪费什么心思,冒什么险,这个明显了解很多真相的人就说,我都告诉你。那一刻吴邪简直要握住他的手热泪盈眶了。不知为什么吴邪就是相信这人不会骗他,他想这可能是和闷油瓶有关,这人是闷油瓶的族人,甚至是他的长辈,他不由自主地就和信任闷油瓶一样信任这个人。无语凝噎了半晌,疑问太多,吴邪一下子竟不知该从何开口了。“呃,前辈……”张景原随意地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你也和起灵一样,叫我声叔就好,不用拘谨。”
吴邪立刻乖巧地叫了一声:“原叔。”张景原又摸曱摸曱他的头,像摸只毛发柔软的小狗仔:“乖。”看到吴邪有点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张景原笑了笑,很是慈爱,他道:“我知道你被牵扯进这些事来,也被烦恼了很久,吃过不少苦,现在都告诉你也没什么,你不是外人。不如你就先说说你现在已经知道的事吧,关于张家,关于‘它’,你都知道多少?”吴邪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人还知道关于“它”的事,看来他知道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不由暗叹找对人了。吴邪理了理脑海里已经知道了的事,然后都说与张景原听,包括自己的一些猜测也都告诉了他。张景原听完,点了点头,说道:“嗯,关于‘它’,你猜得对。”吴邪奇怪道:“那么文锦为什么说‘它’又出现了?”“现在的‘它’,不是以前那个‘它’了。”吴邪一叹,果然如此。但很快他就皱起眉,问道:“那现在的‘它’是一个什么样的势力?”“现在的‘它’啊,”张景原微微一笑,笑容却有点冷,“和当年的本质也差不多。”他轻转着手里的那把刻刀,问吴邪道:“你知道老九门里涉足政坛的有哪些家族吗?”吴邪想了想,道:“以前长沙张家和后来的霍家。”话一出口,一个念头迅速地划过脑海,吴邪惊讶道:“难道说,现在的‘它’是霍家?”张景原赞赏地笑道:“对,张家已经败落了,但霍家却没有。当年霍三小姐嫁给的是一个政界高层的军官,是个大人物,家族内部势力就又复杂起来,慢慢地就有人探知了这些事的一些端倪。不过现在的‘它’,算是霍家的势力,也不是霍家的势力。”“这话怎么说?”吴邪问。“霍三小姐最疼爱的女儿被迫成为长生的实验品,她一直在寻找她女儿的下落,隐约也猜到她女儿后来可能的下场。也许当年的事和她女儿的事让她有所触动,不想再让这个悲剧延续下去,所以霍家其实一直是分成两派的,一派就是霍三小姐这边,不肯再去探索关于长生的事,而另一派,也就是她夫家那边比较有权势的人,仍对这些事有浓厚的兴趣。”吴邪听了,微微叹息着摇了摇头。不过是因为少数人的贪念,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被卷入其中,重复着当年老九门和西沙考古队的悲剧。追求长生,到底是多少人都无法抵挡的诱曱惑,以至于这样的追寻演变成历史的必然?他想了想,问道:“既然如此,这次霍老太夹喇曱嘛找上小哥是什么目的?”张景原叹了口气:“也许想要救她女儿吧。”吴邪沉默了。霍老太大概还不知道已经晚了,霍玲已经变成了禁婆,如果知道了,对她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打击。吴邪不想把这个残忍的真相说出来,也只能叹了口气。转而问道:“说到长沙张家,听说那次盗墓活动是张大佛爷把你们找来的,长沙张家为什么找你们?张大佛爷和你们是什么关系?”张景原挑了挑眉,嗤道:“还不是因为我们都是命长得和王曱八似的老妖怪?”吴邪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自己和族人。虽然他心里也觉得,确实老妖怪似的,不过他可不敢真这么说,于是只好干笑道:“其实这挺好的。”张景原三十多岁的那张面皮上又出现了那种老头子般的沧桑,摇了摇头,说道:“你怎知我们长生不老,就没有代价?”吴邪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好转移话题:“张大佛爷也是你们张家的人吗?”“长沙张家?他们怎能与我们相提并论。”张景原脸上的微笑忽然变得有些嘲讽,顿了顿,又道:“不过,张启山的祖上确实曾经是张家人。所以他才知道我们的存在,如果不是他将我们找到,当年我们也不会损失了这么多族人。”“张大佛爷祖上是张家人?”张景原低头又修起了他的木雕,“嗯”了一声,明显不愿多谈。吴邪见状,便也不深究,问道:“那巴乃的张家古楼是你们建的么?那些湖底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谁知张景原沉默了片刻,却摇了摇头:“是张家人建的,但不是我们建的。”吴邪愣了:“什么意思?”张景原笑了笑,说道:“这世上可不止我们这一支张家血脉。”然而他不知想到什么,笑容黯淡了些,叹道:“不过现在差不多也只剩我们了。”吴邪更疑惑了,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还有亲戚住在广西?忽然间一个名字闪过心头,吴邪不由脱口问道:“那是不是张盐城建的?”那一瞬间,他看到张景原修着木雕的手一顿,微笑凝在了唇边,就像是很久没有听到这么个名字了一样,神色有些茫然和微微的恍惚。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匣子枪木雕,沉默了很久。吴邪心里正奇怪,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正忐忑不安的时候,张景原像是回过了神,又微微地笑起来,表情很柔和,他摇了摇头,道:“不是,小盐是我们张家上一代的族长,是起灵的义父,起灵这孩子的父母很早就没了,小盐一直是把他当成族长继承人来培养。”吴邪一听心里就明白了,自己果然说错话了。闷油瓶既然已经继任族长,现在看张景原的神色,张盐城八成已经不在人世了。吴邪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然而张景原静默了片刻,忽然说道:“你们在巴乃的事我也听说了,起灵还活着,这还得多谢你。”吴邪心说这话得反过来说。张景原微微叹了口气,道:“那个古寨,虽然不是我们建的,但却是我们淹的。当年‘它’将第二支考古队派到巴乃的时候,小盐杀了他们,然后淹了那个古寨。”吴邪愕然:“为什么?”张景原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道:“有些秘密,还是任它们埋在地下的好。”吴邪想了想,问道:“那那些人的右手是怎么回事?”张景原笑道:“‘它’把铁俑的右手带走研究,当地瑶民祭祀时发现了这点,却不清楚缘由。所以小盐后来故意拿走的那些人的右手造成诡异现象,如果尸骨被当地瑶民发现,更能吓住他们,让他们对那个湖泊更加敬畏,算是他的恶作剧。”吴邪问道:“‘它’不知道这事?那时候‘它’找到你们张家了吗?”张景原摇了摇头,“‘它’并不知道。张启山找到我们的时候,是又过了好几年的事了,那时起灵刚继任族长不久。你知道有时候强曱权之下,是没法不低头的。当时我们遣散了大部分族人分散避居,但一些身手比较好的也只能参加那次盗墓活动,我那时发过誓不再下斗,也不再管这些事了,所以那次我没去。不过看他们回来的人数,我就知道那是少见的凶险。后来政治形势变化,‘它’不敢妄动,消失了踪迹,直到七十年代末,这件事才又起波澜。”
28.七十年代末,那就是文锦他们在巴乃的那次考察了,然后到了八十年代初,便是西沙海底墓的考古活动。吴邪想到了他的真三叔,据黑眼镜说张景原是认识他真三叔的,不知道关于西沙海底墓的事,张景原又知道多少?那时候闷油瓶就在考古队里,他在那个海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吴邪问道:“原叔,那你知道我三叔吴三省的事么?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当年他们在西沙海底墓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景原嗯了一声,道:“西沙海底墓就是牵扯到你们这些后辈最关键的一次考古活动,你们的命运,都是因为这次海底考察而改变的。”他放下了手里的木雕,慢慢地道:“当时那支考古队里,其实有三方的势力,裘德考的,‘它’的,以及起灵。”他看了看吴邪,道,“你可能以为你三叔是裘德考那方的,其实不是,你三叔和文锦一样,是被‘它’控制的,而且是最直接的控制。“因为你们吴家接触过战国帛书,而裘德考手里又有部分帛书,所以‘它’对你们吴家利用得更深一些。你三叔为裘德考做事实际上是‘它’的意思,那时候考古队里的人都还不那么清楚‘它’的意图,他们是后来到了疗养院里,摆脱‘它’的控制后,才自己独立调查得知‘它’利用他们的目的。而当时在西沙的时候,只有你三叔了解得最深。“起灵当时是以研究所研究生的身份混进去的,那时候通讯不便,‘它’没能及时知道起灵混进了考古队。”说到这里,张景原忽然讽刺地一笑,“如果知道了那还得了?”吴邪讶异,原来如此,他当初就不太信三叔居然投靠那个洋鬼子去了。而当时听闷油瓶的叙述,文锦对他表现出的倒斗技能十分吃惊,想来没料到这个安静年轻的研究生居然是个倒斗的。吴邪忙问道:“那后来呢?”“那时候‘它’对你三叔下了个命令,这个命令促使你三叔终于决定要想办法脱离‘它’的控制。后来被解连环跟踪,你三叔就把所有事情向解连环和盘托出。他们就制定了这么个计划,杀了后来那个跟踪他们的人假冒成解连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然后解连环假扮吴三省,而吴三省就隐到暗处以调查‘它’并试图摆脱控制。”“什么命令?”张景原叹道:“就是这件事改变了当时考古队大部分人的命运,你三叔说,执行这个命令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它’让你三叔把考古队的人都趁机迷晕,然后给他们喂下了陨玉丹药。”吴邪大吃一惊,他在西王母城见过那种丹药,文锦她们原来不是误食丹药,而是被有预谋地当作实验品。张景原道:“后来你也知道,考古队里的那些人几乎不老,但最后还是慢慢尸化了。你三叔当时没有想到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也是不得不做这些事。后来知道了很后悔,他这些年一直在和解连环寻找文锦他们的下落,也在调查关于长生的事,以想办法救他们。可是都晚了,现在除了起灵,只剩下一个文锦,这女娃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吴邪这才恍然,这些年,还在追寻长生秘密的大致有这么几方势力:他三叔和解连环,裘德考,被替换的‘它’,陈文锦他们,以及张家。那么张家又算是怎么样的一股势力呢?闷油瓶当年混进考古队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这几年来与他三叔合作了这么多次,除了寻找他的记忆,就没其他目的了吗?他一直觉得闷油瓶和三叔他们都是不同的,好像一直带着和其他人不同的目的,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他问道:“那小哥当年为什么要混进考古队里?”然而张景原却哼了一声,道:“早知道会有这种事他就不应该进去,不然就不会失忆了,也省得我花了这么多时间帮他找那只玉蝉。”吴邪的关注点果然立刻变了:“对了小哥到底是怎么失忆的,怎么还三番四次的失忆?”张景原道:“还不是因为吃了那陨玉丹药,张家的麒麟血和陨玉丹药药力冲突,才导致了他的失忆,血液越强,冲突越严重。他几次失忆是因为只要他在那些陨玉原石边多待些时日,就很有可能会再次产生血液与药力的强烈冲突。巴乃湖里的那些倒不怎么危险,西王母城里的才是严重的,他后来的两次完全失忆,都是因为去了西王母城。”
吴邪挑起眉,心想竟是这样的,但是这时候他的族人都哪里去了?他娘的就这么放任自己的族长到那些斗里玩命?吴邪于是问道:“那为什么你们到现在才找到他把他的失忆治好?”张景原好像看得出他在想什么,嘿了一声,道:“我已经很尽责了!”“噢。”他娘的长达二十多年,你们怎么尽责了?吴邪腹诽。张景原耐心解释道:“张家自从那次最大的盗墓活动之后,就分散隐居起来,平时并不怎么相互联系。起灵当时被‘它’发现,就被‘它’特地从疗养院调了出来,但后来起灵逃脱了。他那时什么也不记得,所以我们也都是很久之后才发觉他失踪了。我原本是不管事了的,但后来发觉他失踪,我不得不出来调查。大约是九五年的时候我碰见了假扮陈皮阿四的你三叔,他也正好在寻找考古队的人,从此便定下合作关系。最后还是多亏了你三叔,他在广西阴差阳错地找到了起灵。当时我告诉了他所有的一切,但是那时候他刚从西王母城回来,失忆得非常严重,我前几天才说完,哪想到他不久后就病情复发,忘了个一干二净。然后我就知道多说也没用,这才到处寻找根治他失忆症的法子,而这几年,我和其他一些族人在想办法的时候,他也和你三叔再次进入那些陵墓寻找他的记忆。”吴邪恍然大悟。难怪那时候闷油瓶说,他没有一个人可以抓曱住去问,原来他的族人这么久才找到他,然后就任由他失忆去了,直到找到根治的法子才出现。“那小哥现在都好了吧?”“那当然。每一代族长的血都是族里最强的,搞得药力冲突十分剧烈,我为了治好他,花了很多精力的。”张景原一副我真的已经够尽责了的样子。吴邪想起了张起灵那可以驱虫的宝血,问道:“你们张家人的血都是能够……呃,镇煞辟邪的?”张景原点头:“嗯,张家以纯血为贵,一般赞成族内通婚。”“那和普通人结婚了会怎样?”吴邪好奇道。“我们并不反对这样,但混血的孩子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继承麒麟血,混血的族人在族里向来地位不高。其实我就是个混血的。”吴邪诧异了,地位不高?怎么眼前这个人他娘的一看就是在张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到吴邪的表情,张景原笑眯眯地道:“我不一样,张家不仅以纯血为贵,亦以强者为尊。最近两代族长可都是我教出来的,小盐是我养大的,起灵也是我看大的。”如果吴邪现在戴着眼镜,一定在地上碎成一片又一片。吴邪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貌似才三十多岁笑得有点得意又和蔼的男人,心里只想着我靠这人居然是闷油瓶的师祖!是个比闷油瓶还牛B的人啊!忽然他就觉得有点紧张和拘谨起来。吴邪阅历不浅,待人接物从来靠谱,然而此刻竟有点不知道手脚该怎样放才不算失礼了。他忽然就理解了为何张家人找到闷油瓶后就放任他一个人寻找记忆去了,肯定是张景原的意思,想来对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很是放心,不怕他就这么把自己折腾死了。“这么说来,小哥是不会尸化的了,对么?”“嗯,他和考古队里的那些人不一样。”说到那些考古队里老九门的后代,吴邪不由感到一些悲凉。他们被当作长生的实验品,在原先那个“它”势力消散后成为了弃子,然后追寻调查了这么多年,却依然逃不过尸化的厄运。忽然间吴邪想起了那盒诡异的录像带,文锦他们将自己尸化的过程录制了下来,而其中一盒录像带里,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每每想起那个画面,吴邪心里都寒气直冒。
我把原著里的阴谋就这么无趣地扭曲成了几方势力对长生的摸索而已。这反正只是篇为了谈情说爱的狗血文,所以这些胡说八道,勿计较。以及,不好意思,我贴前文的时候好像把第七、八、十章给忘贴上了,不过也很可能是百度吞的,搞不清了,已经补上了。
忽然有种巨大的恐慌感紧攫住了心脏,吴邪立刻拦住一辆出租车追去车站,但没过多久吴邪就意识到这只是徒劳,既然闷油瓶要去下斗,那么霍家的人说不定给他准备了假的身份证,他可以选择坐飞机。即使不坐飞机,他也不一定会去车站,也许路上早有人已经准备好车子等着他了。吴邪立即改变路线,先回了铺子。现在去追人是肯定追不到的了。吴邪抽着烟烦乱地来回踱步,心里快速地想着对策。闷油瓶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一定和他要去的那个斗有关,那个斗难道危险到了让他觉得一去不返的地步?奇怪的是他似乎明知凶多吉少也还要去,他已经恢复了记忆,为什么还要这样?当务之急,就是先搞清他到底要去哪里。去问霍家的人是不可能的,吴邪根本不认识霍家的人,就算认识别人凭什么要告诉他?但是去问霍家才有可能得知最确切的消息。吴邪想起了潘子,也许潘子有人脉可以打听到?随即吴邪就掐掉了这个想法。潘子已经有机会能够脱离这个圈子好好过日子,他如果听说自己要去下斗,肯定不放心地要跟着去,他不能拖累他。吴邪立刻又想到了张景原。虽然那个人说他不会再下斗,但他一定知道闷油瓶现在要去哪里,可是自己偏偏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吴邪想了想,决定打电话给黑眼镜。黑眼镜一听就苦笑:“小三爷,我跟他们不熟,更何况张家的人神神秘秘的,我哪会有他们的联系方式?”“真的没有一点办法联系到他们了?”“真没办法。”许是听出了吴邪语气里的焦急,黑眼镜问道:“你找他们有什么要紧事?”吴邪叹了口气,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没想到黑眼镜沉吟了片刻,说道:“你要是想知道张家人的下落,我没办法,但你要是想知道霍家老太要去哪里,倒不是不可能。”吴邪连忙问道:“你有什么办法?”黑眼镜嘿嘿笑道:“最近解家的花儿爷正忙着筹备些下斗的事,这之前据说霍老太曾亲自去找过他。霍家和解家向来交好,我看这次霍老太可能没把握全身而退,霍家内部分裂得厉害,她手里能用的好手怕是不够,八成是想要找解家支援,你要想打听霍老太要去哪,可以从解家花儿爷那儿入手。”黑眼镜口中的解家花儿爷,便是吴邪那天在新月饭店碰到的粉红衬衫了。吴邪后来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个让他感觉很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的人,就是老九门解家如今的当家。这个人是他小时候的玩伴,吴邪依稀记得他的名字叫解语花,自己那时候叫他小花。吴邪的外婆是解家的人,吴解两家也算得上远房的亲戚,小时候过年曾在一起聚过几次,吴邪就是这么认识他的。吴邪当时听说这个人就是他小时候认识的那个小花,脑子就有点发晕。因为他一直以为那个小花是个女孩子,清爽可爱犹如从招贴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没想到竟然是个大老爷们。后来细细一问,才知道小花曾经随老九门里的“二月红”二爷学唱戏,唱花旦和青衣,从小被当成女孩子打扮,这才使得他误会了。黑眼镜现在就是让他去找小花问一问。吴邪犹豫道:“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你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吗?”黑眼镜又是嘿嘿一笑:“当然。”吴邪有点惊讶:“你和小花很熟吗?”“某种程度上挺熟的。”“什么意思?”“我了解他,知道他所有动向,但是要说朋友意义上的熟,花儿爷简直想要拿刀子砍了我,这就说不上熟了。”黑眼镜的声音很欢快。吴邪心想这人真是疯疯癫癫的,说起仇家都这么开心。这一瞬间,吴邪心里忽然生出一个看起来挺不靠谱的念头:难道黑眼镜接管了陈皮阿四的势力,就是想要跟小花作对来着?如果是这样,黑眼镜这人可是个棘手的狠角色,吴邪不由得同情起小花来。吴邪从黑眼镜那里拿了小花的电话号码,立刻就给小花打了过去。吴邪刚说了自己的名字,小花就在那边啊了一声,明显有些意外。“吴邪?好久没联系了啊。”“唔,确实很久了,那天见到你一下子没认出来。”电话那头小花似乎知道他肯定不是来叙旧的,而且好像在忙,笑了一笑便直接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吴邪支吾了一下,然后把事情的原委说了,问道:“你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吗?你是不是也要一起去?”小花的声音有些为难:“你猜的不错,霍婆婆确实因为这事亲自来找我合作,但你也知道,夹喇嘛的相关信息都属于机密,除了参与其中的人,是不能够透露的。”吴邪忙道:“我想跟你们一起去。”小花笑了笑:“因为张起灵吗?”吴邪点头:“对,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这次他的行为太过反常,我很担心他,我必须得去。”然而电话那边小花却是很坚决地拒绝了他:“不行,下斗不是说着玩的,我知道你并不像三爷一样继承家族的产业,身手怕是不够。我听说张起灵就是道上的哑巴张,想来以他的能力,是不会有事的,你也许是多虑了。”吴邪暗地里骂了声娘,心说老子跟着我三叔下的那些斗恐怕你听都没听说过,现在还不是胳膊腿儿健全?他也很坚决地道:“不,我了解小哥,这次他真的太反常,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他去死什么都不做。霍老太太为什么一定要叫上他一起去,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小花道:“我并不十分清楚,只听说是张起灵的血比较特别,那个斗没法打盗洞,没有他的血,可能连进都进不去。”吴邪一听就立刻说道:“我也有麒麟血,可以帮上你们的忙!”小花怀疑道:“你有和张起灵一样的血?”吴邪道:“骗你是小狗!我和我三叔下过不少凶斗,经验还是有一些的,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的,要是出了事也绝对不关你们的事!”小花在电话那头沉吟了半晌,终于答应了他:“好,你跟着一起来吧。”——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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