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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efe9a9b93_r.jpg&&&/figure&&blockquote&&b&躁郁症是躁狂和抑郁的交替出现。患者在抑郁时会不停地否定和伤害自己，甚至尝试自杀。而在躁狂时，则会兴奋到忘了一切负面情绪。亢奋和抑郁同样可怕，然而这些状态并不是主观意志能控制的。&/b&&/blockquote&&p&&br&&/p&&h2&&b&我的住院日常：“用科学方法获得内心的平静”&/b&&/h2&&p&2017年的一个雨天，我从容不迫地走进医院，开始了人生第一次，长期的，一个人的，住院时光。&/p&&p&没错，我住进了精神病病房，这像是开启了我人生的另一扇大门。&/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205b98cf20ad1ab0cf598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205b98cf20ad1ab0cf598_r.jpg&&&figcaption&离开家的那天，雨细密得像是能刺穿身体。我浑身潮湿，在妈妈的带领下走进了医院。&/figcaption&&/figure&&p&办好住院手续之后，一切东西都让我好奇起来，而这种好奇中有深深的恐惧。&/p&&p&我按照医生的话去做每一项检查，那些冰冷的探测器贴着我的皮肤，像是要把我吞噬在一个个被仪器检测出来的数据里。&/p&&p&我开始觉得奇怪，要怎么在这样的数据里找寻人类的苦痛。&/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0fc46ea41f9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0fc46ea41f9_r.jpg&&&figcaption&第一次做脉冲的时候，我的手腕和脖子上都被贴上这样的东西，电流会通过它们刺激我的脑神经。这些胶布贴在肉上，每次撕下来都是钻心的疼。&/figcaption&&/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136fdd80f87e9a0fd1d4e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136fdd80f87e9a0fd1d4e_r.jpg&&&figcaption&连在头上的脑电图仪器，把我的神经活动变成了一条条折线图。&/figcaption&&/figure&&p&第一天的检查都有妈妈陪着，所以比较安心一点。&/p&&p&可是住院当天，我的躯体僵化依旧没有特别大的好转，几乎没办法一个人做事。只觉得胸口发闷，紧张，想哭。&/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0e0f39dedb4a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0e0f39dedb4a_r.jpg&&&figcaption&回到病床后，护士姐姐来给我打安定。于是每天，我都要感受这些控制情绪的药，从二十度恒温的药库拿出来，冰冷冷地流过血管。&/figcaption&&/figure&&p&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被护士小姐姐叫起来抽血。还没来得及清醒，针管就已经扎进皮肤里了。&/p&&p&于是，他们又从我身体里拿走了一部分，作为分析。&/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ed9feb25bdee8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ed9feb25bdee8_r.jpg&&&figcaption&我怔怔地看着鲜红色液体注满一个个小管子。&/figcaption&&/figure&&p&后来，我开始渐渐放松起来，平静地接受每天的治疗。&/p&&p&早上会有护士姐姐叫我起床吃药，然后是输液，再然后，我就躲在被子里等主治大夫来查房。&/p&&p&白天的时候，我的手上会被贴上宁静贴，会有护士姐姐提醒去做各种治疗。到了晚上，宁静贴就被贴在了脖子上，护士姐姐发完药就会催我乖乖睡觉。&/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2f6abe1ea98aea8b7660f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2f6abe1ea98aea8b7660f_r.jpg&&&figcaption&大家的药分门别类摆在格子里。&/figcaption&&/figure&&p&于是在住院这么长一段时间里，我几乎都过着一种不化妆，不烦其他事儿，每天按时吃药、按时起床的生活。&/p&&p&不得不说，调整好作息之后，情绪会稳定很多。而且每天九点半睡觉，几乎连痘痘都不长了。&/p&&p&后来我就不把住院叫住院了，我打趣道，这是用科学方法获得内心的平静。&/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f62c0639dcc18d6aa28df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f62c0639dcc18d6aa28df_r.jpg&&&figcaption&静脉注射时的我。发病时我才发现，真的有事情是一顿好吃的所解决不了的。&/figcaption&&/figure&&p&当然，也不是没有坏处。每天的静脉注射导致我两只手布满淤青。到最后手上实在没地方下针了，就插在手腕的血管上。&/p&&p&于是我获得了皮肤上针眼数目的最高记录。&/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0eb96b59f5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0eb96b59f5_r.jpg&&&figcaption&除去静脉注射，还有肌肉注射。如果不说我是在医院的话，拿出这样一张照片就可以假装在演《猜火车》。&/figcaption&&/figure&&p&我每天最期待的两件事儿，一件就是妈妈每天早上来看我，让我能抱她一会儿。还有就是每天晚上护士发药。因为吃完药，我就可以迅速沉到深深的睡眠里，仿佛自己可以躲开巨大的压力。不过其实也就那么一会儿。&/p&&p&有的时候，我去做治疗，妈妈在病房里等我。回来的时候就会看到她在病床上浅浅地眯着。那个时候就觉得非常心疼，觉得自己都二十岁了，依旧要家里人这么照顾着。&/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b474bba6e7e2d1c1b3bb1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b474bba6e7e2d1c1b3bb1_r.jpg&&&figcaption&这是我随手一撸就掉下来的一大把头发。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figcaption&&/figure&&p&我曾经因为自杀被抢救回来，一次，两次。我知道我这么做伤了很多人的心，每次都差点死掉，可是又活着。&/p&&p&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真的在康复了，我渐渐没有了那些，想了结生命的想法。&/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43c20413dbd97eca8dee777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853&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43c20413dbd97eca8dee777_r.jpg&&&figcaption&有时候我也怀疑，这些冰冷的器械到底能不能帮助自己。&/figcaption&&/figure&&p&&br&&/p&&h2&&b&“在芸芸众生之间，我们只是精神上得了一场感冒。”&/b&&/h2&&p&我想反正闲着都是闲着，干脆用手机拍一拍日常好了。&/p&&p&我住的病区大多是还能自理的病人，所以是开放式的。经常有人在走廊里散步，或者在活动区聊聊天看看电视。不同的人脸上有不同的神态。&/p&&p&当我仔细观察大家的各种神态和举动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走廊里每天都有人又唱又跳，也有人会默默地盯着你看，你要是也盯着他，完全可以对视一下午。&/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1cb33be356a3a0bfe11aa7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1cb33be356a3a0bfe11aa7_r.jpg&&&figcaption&大伙儿在活动区看电视剧。&/figcaption&&/figure&&p&我经常一个人靠在墙上，揣测大家都生了什么病。&/p&&p&跟我同一个病房的阿姨，我问她什么毛病的时候，她说她失眠，睡不着。&/p&&p&后来医生查房的时候我才知道，阿姨是焦虑症（明显感觉焦虑和恐惧的一类精神疾病）。但她又是个很要强的人，不肯承认她生病，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生病。&/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c460eead0fbef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c460eead0fbef_r.jpg&&&figcaption&医生偶尔会给大家讲病理课。有人低头玩手机，也有人认真记下医生说的话。&/figcaption&&/figure&&p&有一天晚上，我在浴室刷牙，突然听见走廊传来一阵歌声。我好奇地往外探头，结果和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小姑娘四目相对。&/p&&p&就这样，我在病房里认识了我第一个朋友，17岁的高中生念禾。&/p&&p&后来她就经常往我病房里跑。有的时候是拿着她的画来，有的时候是拎着手机来唱歌给我听，再有的时候，就是拿些小零食来跟我分着吃。&/p&&p&念禾得的是躁狂症。她说想快点好起来，回学校去上学，再去考美院。&/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7d75a5cc0afb7c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853&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7d75a5cc0afb7c_r.jpg&&&figcaption&有一天念禾突然跑到我的病房，大喊一声：“画画拯救不了中国人。”我还没来得及问这句话的意思，她就已经跑走了。&/figcaption&&/figure&&p&躁狂症的一般表现就是精力旺盛，好动，情绪高昂又易怒。&/p&&p&有天早上她格外亢奋，不停地大笑。护士姐姐说了句：“有时候也蛮想这样生病一次，看看到底是什么感觉哦，每天居然可以这么开心。”&/p&&p&印象中的念禾都是一直笑着的，直到有一天，我跟她聊天，讲着讲着她突然哭了出来。&/p&&p&“我感觉很孤独。”她说。&/p&&p&那天我从她凌乱的语句里理出来了一些信息：念禾的朋友很少，身边没有人理解她，她感觉自己一直在付出没有回报，曾受到过来自同学的很深的伤害。&/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6cf3fced9550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6cf3fced9550_r.jpg&&&figcaption&住院的时候，念禾留着一头短发。她的爸爸也得的是同样的病。&/figcaption&&/figure&&p&念禾住院的时候正逢高一开学，所以身为一个新高中生，她没有上过一天的课。出院后她想去复课的时候，被校方拒绝了，理由是她已经超过了两个月没去上课。&/p&&p&念禾说：“不上课也好，这样我就可以好好画画了。”&/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2a5fba6789c06fba84a8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2a5fba6789c06fba84a8_r.jpg&&&figcaption&念禾出院后恢复得很好，依然是个开朗的小姑娘。我想她的发丝一寸寸变长，也代表着她在一天天的变得更好吧。&/figcaption&&/figure&&p&病区里也有不少沉默寡言的人。有些熟脸儿，自从我住进去就没见过他们说一句话，所以我很好奇，他们是不是有一个别人无法参透的，只关于自己的世界。&/p&&p&有段时间，我几乎想跟病区里的每一个人说话，想听每个人讲他们自己的故事。让我觉得惊奇的是，大家都很好相处，也非常温和。&/p&&p&很多来看我的朋友一开始来的时候都跟我说，觉得有点害怕。我一开始也是这样的，但是后来发现，疾病没让他们变得可怖，反而给大多数人赋予了孩子一般的童真。&/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5f0dadb948e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5f0dadb948e_r.jpg&&&figcaption&有一次晚上睡不着，我偷偷遛到大厅，正巧碰到了同样睡不着的一位患者。他给我看了他的画，说他每天都会这么画画。&/figcaption&&/figure&&p&有一次我问护士姐姐：“我感觉大多数人都特别正常啊，为什么还要住进医院里？”护士姐姐就笑着反问我：“我们看着你也觉得你特别正常而且开朗啊，你为啥也住院了呢？”&/p&&p&我想了想也有道理，就开始跟小姐姐们讨论口红色号。&/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7d32ac7ee01c432a96bfa2e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7d32ac7ee01c432a96bfa2e_r.jpg&&&figcaption&这是护士姐姐们叠的彩色折纸。&/figcaption&&/figure&&p&见到更多患病者后，我开始更能正视精神类疾病，不论是精神分裂，还是抑郁症，躁狂症，或者躁郁症。在这样一个时代里，太多人生病了，所以无须把他们过于特殊化边缘化。&/p&&p&大家都一样，在芸芸众生之间，我们只是精神上得了一场感冒。&/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e71b054c65e02c399c4787f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853&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e71b054c65e02c399c4787f_r.jpg&&&figcaption&我跟念禾在医院穿着拖鞋撒欢儿。&/figcaption&&/figure&&p&住院大概半个月之后，我开始明显好转起来，能正常地进食，出门也不再那么恐慌，甚至和朋友喝了大半瓶龙舌兰之后依旧屹立不倒，回家好好睡了一个晚上。&/p&&p&除去医院的治疗，身边的朋友也给了我特别大的帮助。所以我也满心欢喜地过之后的每一天，终于在一个月后等来了出院的那天。&/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7a3ab36e0885bed247ee1f645f3c1ddb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7a3ab36e0885bed247ee1f645f3c1ddb_r.jpg&&&figcaption&我几乎是整个病区探望者最多的病人了，病床边永远放满鲜花。&/figcaption&&/figure&&h2&&b&“这一切不是你的错，背负了这些病不是因为软弱。”&/b&&/h2&&p&与感冒一样，精神类疾病也在春季最为频发。不同的是，精神上的折磨已经不是自己像平时那样能控制的。&/p&&p&有的时候能活着，对我来说已经是巨大的努力了。2018年春天，在经历躯体僵化、无法进食、失去行动能力之后，我又一次入院了。&/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4baac1e7ac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4baac1e7ac_r.jpg&&&figcaption&这次入院的患者有很多老人家。这位奶奶总是格外安静，只有女儿来的时候，才能安心睡下。&/figcaption&&/figure&&p&回到原来的病房，这次隔壁床住的是个小姑娘，病情比我要严重许多。&/p&&p&第一晚睡觉的时候我听见她在喊梦话：“我要杀了她们，我要杀了她们。”我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走过去，轻轻问她能不能跟她聊聊天，她含着泪点点头。&/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fc1fe324cacf9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fc1fe324cacf9_r.jpg&&&figcaption&医院九点多就熄灯了，大厅漆黑一片。&/figcaption&&/figure&&p&后来我知道，姑娘被寝室的人排挤，被锁在阳台上，被同寝室的室友敲诈和撕作业。讲到痛处，她开始不能控制地摔东西。我抱着她，告诉她她已经很坚强了。&/p&&p&我还告诉她，我刚上大学那会，被室友翻出药盒知道了我是一个有“精神病”的人。在表面平和的情况下，她们告诉班主任要求把我从这个寝室换出去，因为觉得我有病，怕我伤害她们。&/p&&p&她一边哭一边把手臂张开对我说：“我要抱抱你。”就这样我们拥抱了很长时间。中途在姑娘失控的时候她妈妈试图阻止她的行为，被我阻拦下来，我觉得如果不让她发泄情绪，她会更难受。&/p&&p&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背负了这些痛苦和病不是因为她软弱。&/p&&p&在姑娘冷静下来之后我问她妈妈，她今天说的事儿你都知道吗？姑娘的妈妈一边哭一边摇头，我只能叹气。&/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eae5f865eb32c10d2eee7b6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eae5f865eb32c10d2eee7b6_r.jpg&&&figcaption&某天中午，隔壁床的姑娘和她妈妈安静地睡着了。这样不言不语的爱和陪伴，让我觉得很温暖。&/figcaption&&/figure&&p&早上的时候病房里的大人说，现在孩子生活条件都太优越了，没受过苦，承受能力差，所以就得这种病，不像他们当年，条件艰苦，承受能力高。&/p&&p&也有好多人，包括好多病人的家属都在说：你就是没有想开，没有想透，你想开了就好了。&/p&&p&我对这句“想开了”深表绝望。我们只是在众生中病倒的那一个，这不意味着我们就会被病魔打倒。也不意味着，我们就应该在他人的有色眼镜下生活。&/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90ee18c4f6afabdcfa38a61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90ee18c4f6afabdcfa38a61_r.jpg&&&figcaption&有一次拔针了没有按好，血蹭到被子上，我望着这血迹，想着如果痛苦也能这么随意流出就好了。&/figcaption&&/figure&&p&我这次在病房里也碰到了一个像念禾一样的姑娘，蹦蹦跳跳的，总是唱着歌扭来扭去。她每天都会来看看我，说她很怕一个人，但是父母忙，总是没空陪她。她老是握着我是手说，你会好的，你肯定会好起来的。&/p&&p&我记得有一天我发了一条很丧的朋友圈，她那个时候正好不在医院，对我说了一句：“你要乖，你等我回来。”&/p&&p&所以我们总是躺在一张床上聊一些琐碎的事儿，住院的时候有人给你加油鼓劲、陪你聊天也是一种幸福。&/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045b1be45487f01ddc41fda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045b1be45487f01ddc41fda_r.jpg&&&/figure&&p&有一天我突然不见她，后来才知道她出院了。第二天，我在朋友圈里得到一个噩耗，是她家里人代发的，宣布了她的死讯。&/p&&p&她选择了跳河，最后打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气息。&/p&&p&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一刻，世界好像都凝固了。我只是想，她最后一次躺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能抱紧她就好了。&/p&&p&我没办法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也许人间不适合她。可是你会怀念人间吗？会想念这晴雨不定的四月天吗？&/p&&p&&br&&/p&&h2&&b&“还有很多人没有放弃我，我也不会放弃我自己”&/b&&/h2&&p&后来我去做了一次心理疏导，我现在已经不记得在那一小时里都说了什么，只记得在医生面前痛哭不止。&/p&&p&我在哭我自己，也在哭这绝望和遥遥无期。&/p&&p&在人间这么苦耗着，无非就是心里还有着那份爱，让人有所留念。我每次清醒过来都觉得自己是自私的，是无药可救的，但是劝说别人很简单，拯救自己却很难。&/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9f72ad9cf9c052a0eb451b07da49313d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853&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9f72ad9cf9c052a0eb451b07da49313d_r.jpg&&&/figure&&p&出院后，我依旧能想起犯病时的苦痛，也能想起以前向爱人求助反被指责的无助，和自杀后抢救醒来，发现自己浑身插满管子的茫然。到目前为止，它们让我摔跤，让我觉得疼痛，但好歹都没有杀死我。&/p&&p&最让我感激的就是，还有很多人没有放弃我，于是我也不会放弃我自己。&/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2badc8eda4a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2badc8eda4a_r.jpg&&&/figure&&p&偶尔在医院周围走走，看到零零散散开着的茶花，想到自己小时候，住的小区栽满了茶花树，开得极盛，我每次看到花开就开心得不行，花落的时候地上像下雪一样。&/p&&p&后来我都没有看到过开的那么盛的茶花。看了几年的花开花落，没想到自己走上了这样的人生。&/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bbb83dc8f5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bbb83dc8f5_r.jpg&&&/figure&&p&那天，我躺在草坪上看飞去的鸟，想，它们一定是自由的，而我，也一定会自由的。&/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605fff1844650aac1520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8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605fff1844650aac1520_r.jpg&&&/figure&&hr&&p&&b&摄影 撰文&/b& 崔柴柴&b& |
编辑 &/b&贾如&/p&&p&&br&&/p&&p&&b&更多内容请关注公众号：pic163&/b&&/p&&p&文章版权归网易看客栏目所有，站内转载请注明出处；&/p&&p&其他平台转载请于公众号后台回复【转载】查看相关规则，违者将追究法律责任；&/p&
“唉你听说了吗？那谁谁谁抑郁了。”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们越来越多地听到关于精神类疾病的消息。渐渐地，好像每个人的生活都与精神科有了交集。但是，大部分人对它的认知却依然充满陌生和恐惧。人类最擅长的就是区分出正常和异类，仿佛划清界限就可以远离疾…
&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e2f13f2d5bcf5_b.jpg& data-rawwidth=&1500& data-rawheight=&10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50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e2f13f2d5bcf5_r.jpg&&&/figure&&p&“毛坦厂有没有荷尔蒙？“&/p&&p&启程去毛坦厂采访前，我咨询了一位从那儿毕业的学生，他对我的想法表达了赤裸裸的嘲笑。&/p&&p&“学一天回去，打飞机的精力都没有，还荷尔蒙，荷个j8。”&/p&&p&带着这份打击，我在毛坦镇上待了七天，没想到还真看到了荷尔蒙，以及更多意料之外的故事。&/p&&p&&br&&/p&&h2&“毛中的日子，习惯就好”&/h2&&p&当我抵达这个大别山小镇的时候，距离2018年高考不过10天。整个小镇仿佛拧紧了发条，朝着高考迈进。&/p&&p&一家名叫状元果的水果店内，老板娘在白纸上工整地写下“樱桃，高考特卖19.9”；一旁的内衣店也不甘示弱，摆出一整桌红艳艳的“祝君马到成功，高考鸿运短裤”；不远处的法制文化广场上，陪读妈妈们正对着手机直播“高考镇上的曳舞风采”。&/p&&p&在广场上那根孤零零的篮球架下，我认识了汗流浃背的小龙，他正在毛中念高二。&/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a01b95ffc80d8cc42fc7b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8&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a01b95ffc80d8cc42fc7b_r.jpg&&&/figure&&p&一年前的夏天，小龙离开老家蚌埠，来到300公里之外的大别山接受改造。&/p&&p&小龙的父母仍留在老家挣钱，40来岁的女房东便自觉承担起监管的重任 —— 只要发现任何与学习无关的蛛丝马迹，就会立马打电话通知家长。&/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e423b7dce7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e423b7dce7_r.jpg&&&figcaption&这个六平米大小的出租房，位于学校100米以内的“黄金地段”，租金一年8000块。房间里只有一张长凳拼成的小床，一张破旧的书桌。&/figcaption&&/figure&&p&生活仿佛按下了切换键，那个曾经天天泡网吧的少年，如今天天泡在低矮的书桌前。小龙已经适应了毛坦厂的军事化生活：每天在5点50分起床，在6点20分步入教室，然后开展长达16个小时的高强度学习。&/p&&p&这样的日程一周七天，没有停歇。只有等到高三月考的时候，小龙班上的教室被征用，他才会得到宝贵的半天假期，去篮球场打打球。&/p&&p&我忍不住想了解小龙一年来的心情转变。&/p&&p&这个18岁的男孩只是酷酷地回我一句：“习惯就好。”&br&&/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8c63b35abe146aaf9da7b0a7057cdb20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8c63b35abe146aaf9da7b0a7057cdb20_r.jpg&&&figcaption&隔壁传来家长的闲聊声，小龙戴上了耳塞。&/figcaption&&/figure&&p&&br&&/p&&p&● ● ●&/p&&p&&br&&/p&&p&我差点对小龙的回答信以为真，直到目睹了凌晨的毛坦厂。白天，这里是由作业、考试与排名拼凑而成的高考流水线；到了夜晚，有关学习的晦暗情绪才会逐一浮现。&/p&&p&静谧的夏夜巷道内，时常会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那是扛不住压力的学生在哭闹。&/p&&p&我在这样的凌晨街头，偶遇了身穿睡衣的小海。每个无法入眠的夜晚，他都会跑到大街上闲逛。一同游荡的还有前来讨食的流浪狗，小海低头看着它，一人一狗无声地对视了十几秒。&/p&&p&“它好像也失眠了耶”，小海转头对我说道。&/p&&p&这时身后传来皖西口音，焦急的母亲唤他回屋，“别跑远了，回去吧。”&/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1f63bf197bccbdbeced637a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1f63bf197bccbdbeced637a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c6dc2f170a7b64a3ed59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c6dc2f170a7b64a3ed59_r.jpg&&&/figure&&p&&br&&/p&&h2&“我的故事都是关于你呀”&/h2&&p&&br&&/p&&p&6月2日晚自习结束，小霖带着几个同学偷偷回到了教室，在黑板上写下“毕业请假条” ——&/p&&p&&br&&/p&&p&&i&高三（30）班全体同学因毕业要请假一辈子，&/i&&/p&&p&&i&望戴老师批准！！&/i&&/p&&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a353c0ef92cd2e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7&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a353c0ef92cd2e_r.jpg&&&/figure&&p&&br&&/p&&p&6月3日，高三（30）班迎来最后一课。班主任戴老师带着大家手握拳头，最后读了一遍青春宣言。&/p&&p&&br&&/p&&p&&i&……&/i&&/p&&p&&i&拼他个野心勃勃&/i&&/p&&p&&i&拼他个岁月不候&/i&&/p&&p&&i&我们终会更上一层楼&/i&&/p&&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538b4faf33aec7da7d5c2e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7&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538b4faf33aec7da7d5c2e_r.jpg&&&figcaption&宣誓结束，一位学生在全班面前演唱汪峰的歌《怒放的生命》。&/figcaption&&/figure&&p&下课铃响，同学在校服签上彼此的名字，合照留念。女生们开始相拥而泣，久久不能平复。&/p&&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e6c239e3cf82cab4464f33d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35&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e6c239e3cf82cab4464f33d_r.jpg&&&/figure&&p&望着空荡荡的教室，小李突然一阵鼻酸。“去年高考前一周，我都在打王者荣耀，结果就来毛中了。”&/p&&p&看着白墙上“一雪前耻”的标语，高四的小李意识到高三的自己多么挥霍。上一年，他因两分之差从一本线跌落。&/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2d09ed645fe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2d09ed645fe_r.jpg&&&/figure&&p&来到毛坦厂后，小李上缴了手机，生活被试卷填满，体重从120斤飙到了140斤。身边同学也无一例外地变胖了 —— 这是长时间坐在课桌前、缺乏运动的结果。&/p&&p&在最后一次月考中，小李的成绩超过了模拟一本线40多分。&/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667d15f5415852cdcbf6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96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667d15f5415852cdcbf6_r.jpg&&&figcaption&一复读班课室内，饮料罐堆了一米多高。&/figcaption&&/figure&&p&不过在长达一年的复读期里，小李没有完整地走过一遍校园，也没能记住班上每一位同学的名字。&/p&&p&300多天的隐忍和委屈涌上心头，他拿起粉笔，在黑板端正地写下几行歌词。&/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cb743c02c893bc85c8c85cb8dd46b6db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cb743c02c893bc85c8c85cb8dd46b6db_r.jpg&&&/figure&&p&小李说，他这一年来最大的心愿，就是等高考结束后，给喜欢的女孩打一通电话，问她在大学里过得好不好。&/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ea0ac3997778debc29eb6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ea0ac3997778debc29eb6_r.jpg&&&figcaption&趴在课桌上的小李。&/figcaption&&/figure&&p&同样满怀心事的，还有小范。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对着喜欢了一年的女孩的座位发呆。&/p&&p&在这个千头万绪的时间点，高四的他选择把秘密留在心里。&/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e8cc507ec833bd879b8f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e8cc507ec833bd879b8f_r.jpg&&&/figure&&p&&br&&/p&&p&● ● ●&/p&&p&&br&&/p&&p&毛坦厂中学严苛的制度之下，是学生们暗暗涌动的情愫。&/p&&p&阳光明媚的下午，学生们挤在校门口的书店摊上看爱情小说；上晚自习的时候，男生看着女生的侧脸，在摄像头下偷偷递上一张纸条；放假当天，情侣扎堆坐在操场聊天，环顾四周，亲了几秒又迅速分开。&/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2cc8c522b71d7dcacfb4ca981ee08a04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2cc8c522b71d7dcacfb4ca981ee08a04_r.jpg&&&figcaption&学校后山。&/figcaption&&/figure&&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8d6c698e2eb93bccb3fbdc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8d6c698e2eb93bccb3fbdc_r.jpg&&&figcaption&食堂是约会的好地方。一对情侣在窗边亲吻，持续了整整十几分钟。&/figcaption&&/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ec8f04505c03aca227ce37e48dbd49e9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ec8f04505c03aca227ce37e48dbd49e9_r.jpg&&&figcaption&下晚自习后，一对高三情侣走进幽暗的小巷，立马牵起了手。&/figcaption&&/figure&&p&课桌、围墙、路灯，甚至后山的竹子上，都布满了无处述说的告白。&/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cb6e1d3dc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cb6e1d3dc_r.jpg&&&figcaption&“我爱你，但是你不要我，所以我恨你。”&/figcaption&&/figure&&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e93c3a1b52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e93c3a1b52_r.jpg&&&figcaption&“我们分手吧。”&/figcaption&&/figure&&p&&br&&/p&&h2&毛坦厂，永不见&/h2&&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c97f5cb635cd0691a8dbdbb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c97f5cb635cd0691a8dbdbb_r.jpg&&&figcaption& 一张课桌上写着“毛坦厂，永不见”。&/figcaption&&/figure&&p&放孔明灯，是每个考生离开前的必备环节。&/p&&p&在远离学校的空地上，学生三五成群、围成一圈，抓住孔明灯的边缘 —— “三，二，一，放手！”&/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6c96f9fac75758ecaf85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6c96f9fac75758ecaf85_r.jpg&&&figcaption&一对情侣在孔明灯上写下“运气爆棚，考上大学”。&/figcaption&&/figure&&p&数千只孔明灯载着全镇的希望，悠悠升上高空。&/p&&p&如果不幸被电线缠住了，则预示着高考可能“过不了线”。也有乐观的学生安慰自己，“不错不错，刚好压线。”&/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001eacfbadb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001eacfbadb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aa73e1682afeb8f66721e9e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7&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aa73e1682afeb8f66721e9e_r.jpg&&&/figure&&p&小霖的两只孔明灯都未能起飞，郁闷的他坐上电瓶车，在凌晨的大街闯荡。&/p&&p&大别山的晚风吹过发梢，小霖脑子一热，站在车上振臂高呼，尽情享受解放后的喜悦。&/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2ddb735416bac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2ddb735416bac_r.jpg&&&/figure&&p&路过的警察看到这一幕，掏出手机给他拍照片。&/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2807232efbe5b312693bc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96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2807232efbe5b312693bc_r.jpg&&&figcaption&小霖的T恤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同学的名字&/figcaption&&/figure&&p&高三（2）班的小乐约上最要好的同学，去KTV狂欢，从《纸短情长》《K歌之王》唱到《我们不一样》。其间一位腼腆的同学被轰上台，红着脸开口，全程不在调上，大家便扯着嗓子帮他和声。&/p&&p&三小时后，歌单播到最后一首《送别》，所有人起身，肩并着肩一起唱。&/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f13cd9df2ba0bd2b04ba15e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f13cd9df2ba0bd2b04ba15e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06ff93c2c0ca37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06ff93c2c0ca37_r.jpg&&&figcaption&也有同学忙着用租来的手机开黑。&/figcaption&&/figure&&p&&br&&/p&&p&6月4号，凌晨3点，距离高考还剩3天。意犹未尽的学生在大街上哭喊、打闹。&/p&&p&“我要上一本！”&/p&&p&“我要上985！”&/p&&p&“我只要二本！”&/p&&p&&br&&/p&&p&明天他们就要启程，赶赴人生中的第一场大考。&/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9bef9d9d0bbbfa026dd9d2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9bef9d9d0bbbfa026dd9d2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dfadc381df8e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2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dfadc381df8e_r.jpg&&&figcaption& 喝醉的女孩找不到回家的路，紧紧抱住同学。&/figcaption&&/figure&&p&在毛坦厂最后的夜晚，在一片杀猪般的嘶吼声中，我想起了刚刚在KTV里听到的旋律，这首歌也常常出现在毛中的教室里 ——&/p&&p&&br&&/p&&p&&i&纸短情长啊&/i&&/p&&p&&i&道不尽太多涟漪&/i&&/p&&p&&i&我的故事都是关于你呀&/i&&/p&&p&&br&&/p&&p&&i&《纸短情长》&/i&&/p&&p&&br&&/p&&p&&i&*文中人物均为化名&/i&&/p&&p&&br&&/p&&p&&br&&/p&&p&摄影 / Chin Chen&/p&&p&编辑 / 胡令丰&/p&&hr&&p&&b&更多内容请关注公众号：pic163&/b&&/p&&p&文章版权归网易看客栏目所有，站内转载请注明出处；&/p&&p&其他平台转载请于公众号后台回复【转载】查看相关规则，违者将追究法律责任；&/p&&p&稿请请致信 ，其它合作欢迎于公众号后台（或邮件）联系我们。&/p&&p&&/p&&p&&/p&
“毛坦厂有没有荷尔蒙？“启程去毛坦厂采访前，我咨询了一位从那儿毕业的学生，他对我的想法表达了赤裸裸的嘲笑。“学一天回去，打飞机的精力都没有，还荷尔蒙，荷个j8。”带着这份打击，我在毛坦镇上待了七天，没想到还真看到了荷尔蒙，以及更多意料之外的…
&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c071dcf2de5ec_b.jpg& data-rawwidth=&1440& data-rawheight=&8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44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c071dcf2de5ec_r.jpg&&&/figure&&blockquote&我叫三炮，人称“快手周星驰”。&/blockquote&&p&“我准备冲进快手前30，成了就请大家来村里吃扣肉。每人分20块，没吃完不让走，绑村口树上。”&/p&&p&晚上10点，三炮准时打开快手，对着屏幕前的数万名粉丝直播。每次发翘舌音时，这个广西男孩的舌头都像打了结 —— “扣肉你ci不ci？”&/p&&p&如今，@叫我三炮 的账号已拥有550多万粉丝，排名广西第二，全国前百。这样的光景，两年前的三炮是做梦都不敢想的。&/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0e1bbce806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0e1bbce806_r.jpg&&&/figure&&p&2016年，他上传了一段名为《农村叛逆少年夺命125故事》的视频，“我叫三炮，是一名初中生，我的梦想是拥有一部自己的125摩托。”&/p&&p&不羁的表情，桂柳话的台词，港片的无厘头风格，共同演绎着农村少年的喜怒哀乐。短短几分钟的视频，为三炮带来了100多万粉丝，和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 “快手周星驰”。&/p&&p&手机里不断刷新的消息，与现实中循迹而来的粉丝，时常让这个18岁少年脑袋一片空白。&/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ea9c22a0bc2ab3d506036abafb2d1ef3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ea9c22a0bc2ab3d506036abafb2d1ef3_r.jpg&&&figcaption&三炮骑着改装的125摩托前往镇上。&/figcaption&&/figure&&p&&br&&/p&&h2&我，三炮，全村人的希望&/h2&&p&从南宁市一路向北，越过一个又一个山坡，便来到了上林县塘红乡。这里地处山区，房子沿山脚而建，隔坡相望。裸露的红砖经过雨水连年的冲刷，早已爬满青苔。&/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2c37d83f49a23e474a38fbb683c18492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2c37d83f49a23e474a38fbb683c18492_r.jpg&&&figcaption&塘红乡堆寒庄，离最近的县城两个多小时车程。 &/figcaption&&/figure&&p&三炮家是其中最显眼的一栋，屋里正在装修，墙壁贴上了“金桥富路”的瓷砖画，天花板改成铝塑板吊顶，每间卧室都装上了空调。&/p&&p&这几乎是村里装修的顶配，三炮却不太满意：“他们装的太土了，和别人家的豪宅一点都不像。”&/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d30d8b98cef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d30d8b98cef_r.jpg&&&/figure&&p&“他们”指的是三炮父母。正逢橘子收获的季节，老孟和妻子每天起早贪黑，开着五菱宏光四处兜售，对装修反而不太在意。&/p&&p&不过说起儿子三炮，老孟总是一脸骄傲：“他做事情靠脑子。”&/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a3d843c45f302f1bba66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a3d843c45f302f1bba66_r.jpg&&&figcaption&老孟（左一）在卖橘子。&/figcaption&&/figure&&p&与父辈的生活截然不同，三炮和小伙伴们每天日落而作，日出而息。&/p&&p&下午四点半，起床时间到了。三炮蓬头垢面地坐在院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刷快手。刷腻了，就把几个忙着“吃鸡”的小伙伴召集起来，开始拍摄视频。&/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5cf09dfe5bce9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5cf09dfe5bce9_r.jpg&&&figcaption&三炮蹲在泥堆上直播。 &/figcaption&&/figure&&p&今天的主题是“地震父子情”。故事从家门口一辆晃动的破自行车开始 ——&/p&&p&&i&扮演“父亲”的疼叔察觉到了地震，急忙跑回家，背景是四处逃窜的路人。&/i&&/p&&p&“停！”，三炮对一名跑龙套的男孩吼道，“妈的，你怎么又跑了上来，重新拍！”&/p&&p&拍摄继续 ——&/p&&p&&i&扮演“儿子”的三炮正在厨房里吃着白粥和酸笋，震感传来，他把碗筷一丢，躲进了洗菜池。&/i&&/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3bc8f56ce59f559fbcf5c1e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3bc8f56ce59f559fbcf5c1e_r.jpg&&&/figure&&p&&i&只见“父亲”冲进厨房，把头伸进碗柜，似乎在寻找什么。&/i&&/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875bd54bacfac8fb08bd3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875bd54bacfac8fb08bd3_r.jpg&&&/figure&&p&这时拍摄又遇困难，负责关键戏份的小狗妮妮不见踪影。三炮急得直跺脚，疼叔趁着空隙将泛黄的秃头假发摘下，用手指梳了一遍。&/p&&p&十分钟后，妮妮现身。大伙儿趁着天还没黑，加快了拍摄进度 ——&/p&&p&&i&“父亲”把厨房翻了一遍后，听到妮妮在角落叫唤，他赶紧抱起妮妮转身就跑，留下一脸错愕的“儿子”。&/i&&/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9a2c2d4c76fb649e62e3ab62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9a2c2d4c76fb649e62e3ab62_r.jpg&&&figcaption&妮妮是三炮养的贵宾犬。 &/figcaption&&/figure&&p&三炮在剪辑时加了一段《凉凉》，配上“地震中的父子情”几个大字。这段即兴而作、不到一分钟的短片，随后在快手上播放了一百多万次。&/p&&p&三炮在备注里将自己称作“全村人的希望”，有粉丝故意抬杠：“你怎么就是全村人的希望了？”&/p&&p&“我们是唯一留在村里的年轻人。哥哥们出去打工，现在都找不到老婆，我在村里拍段子就能养活自己，你说我是不是全村人的希望？”&/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cce1bb4b45b08d04df8521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cce1bb4b45b08d04df8521_r.jpg&&&figcaption&表哥（三炮团成员）去镇上的网红店买奶茶，粉丝拍下这一幕后上传快手，很快成为了当地热门视频。 &/figcaption&&/figure&&p&&br&&/p&&h2&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h2&&p&在塘红乡，很难见到年轻人的身影，他们大多早早离家，外出打工。&/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7cee0f26d45f61ab1e8445c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7cee0f26d45f61ab1e8445c_r.jpg&&&figcaption&老人们喜欢坐在树下聊天。 &/figcaption&&/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c7cea43c04521d0cbcdea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c7cea43c04521d0cbcdea_r.jpg&&&figcaption&一名喝醉的老人，躺倒在村口马路上。&/figcaption&&/figure&&p&进工厂不久，三炮就厌倦了流水线上的生活，开始采取“三天晒网两天打渔”的策略：一周只上两天班，其余日子出去玩。玩闹间隙，偶尔拿起手机，和工友一起拍点小视频。&/p&&p&日子渐渐入不敷出，三炮就向朋友借钱。外出打工10个月后，他欠下了8000多元的债务。&/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2a6befced7a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2a6befced7a_r.jpg&&&figcaption&三炮和小马林直播吃饭，让粉丝看看家里的菜。 &/figcaption&&/figure&&p&2016年春节，为了省200块路费，三炮和朋友决心骑125摩托车回家 —— 整个旅途跨越600多公里，历时15个小时。&/p&&p&更惨的是天公不作美，还没出广东省，他们便遭遇倾盆大雨。国道空旷，无处躲避，几个男孩硬着头皮前行，水珠打在眼睫毛上，糊住了视线。&/p&&p&隐隐约约，前方似乎闪着应急灯。怕是警察查车，几人把摩托一扔，躲进湿漉漉的草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炮在草丛度过了人生最漫长的两小时，直到发现只是虚惊一场。&/p&&p&他暗暗下定决心，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53e73ffc9945c4dcd5284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53e73ffc9945c4dcd5284_r.jpg&&&figcaption&表哥把修好的三轮摩托车开回家。表哥有个在快手广为流传的金句，“男人可以没有钱，但一定要骚。” &/figcaption&&/figure&&p&2016年，移动互联网的触角延伸到了塘红乡，待业在家的三炮打算专心拍段子。首先，他需要一部性能更好的手机。&/p&&p&得知村口要修房，三炮主动请缨，帮忙搬砖。&/p&&p&每天卡车会将砖头送到路边，三炮需要做的，是用小推车把砖运至建筑工的身旁。炎炎夏日，小道崎岖，三炮瘦小的身板上，每一根青筋都凸了起来。&/p&&p&小车一趟趟来回，房子也一步步成型。几天下来，三炮感觉自己的肌肉和骨头都分开了，最终从工头那儿挣来500块钱。 &/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749ce9fbaee8ddf0b716fc6e93093aeb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749ce9fbaee8ddf0b716fc6e93093aeb_r.jpg&&&figcaption&三炮搬砖的小房子，如今被用来堆放抽水机。 &/figcaption&&/figure&&p&这距离一部二手iPhone5还差300块，他嬉皮笑脸地父亲开了口。拿到手机的那一晚，三炮失眠了。从那天起，他多了一个名字。现实中，他叫孟焕；在快手上，他叫三炮。&/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11d962f8c61d94ddb7578901fee88382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11d962f8c61d94ddb7578901fee88382_r.jpg&&&figcaption&一台手机就能完成拍摄和剪辑。 &/figcaption&&/figure&&p&&br&&/p&&h2&网红的诞生&/h2&&p&一个人做出来的东西，始终差强人意。三炮开始游说同村的小伙伴，大家却不以为然：这东西有多少人看？能养活自己吗？&/p&&p&那时候，在加油站工作的酱爆刚涨了工资，勤快点能赚八千；表哥在模具厂，每天工作10小时，月入五千多。&/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068cddb08c7ab12b2307d31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068cddb08c7ab12b2307d31_r.jpg&&&figcaption&疼叔的母亲几年前回乡养猪，辛辛苦苦一年，也不及疼叔现在三个月的收入。 &/figcaption&&/figure&&p&随着三炮的粉丝数一点点增长，男孩们似乎看到了希望，他们决定辞掉城里的工作，回农村“创业”。&/p&&p&历史在这里汇聚。模具师傅、五金厂冲压机操作员、加油站员工、无所事事的浪子，从此都有了一个新的身份 —— 短视频创作者。沉寂多年的塘红乡也开始热闹起来。&/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c9e22cd9ba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c9e22cd9ba_r.jpg&&&figcaption&三炮团成员，从左到右为疼叔、阿蓝、小马林、三炮、表哥、大表哥、酱爆。&/figcaption&&/figure&&p&这群草根出生的年轻人，有着浑然天成的触角与才华。他们将广西农村少年的亲身经历，糅合周星驰的搞笑风格，制作出了一个又一个千万点击的爆款视频。&/p&&p&最著名的《叛逆少年》系列，便围绕着塘红乡展开。乡里的每个男孩都梦想成为塘红车神，而他们共同的敌人，则是“一生之敌”小马林。&/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c067a70d7f041ce6b94a687e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c067a70d7f041ce6b94a687e_r.jpg&&&figcaption&小马林（左）的人设是塘红乡车神，全村男人的噩梦。现实中亦然。 &/figcaption&&/figure&&p&小马林、酱爆、表格、大表哥……一个个鲜活的形象跃然眼前。从此往后，塘红乡再也不是那个留不住年轻人的贫困乡，而是快手上大名鼎鼎的世外桃源。&/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be456ddc4a657e151b2001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be456ddc4a657e151b2001_r.jpg&&&figcaption&三炮一行人开车去镇上玩，途中被一群牛挡住了路。&/figcaption&&/figure&&p&“以前在厂里打工，几个男的挤一辆125摩托，没有妹仔愿意跟我们玩。每次在街上看到骑鬼火的非主流，一人带着几个妹仔，很是羡慕。我拍下这些视频，想告诉年轻人不要盲目崇拜杀马特。”&/p&&p&三炮拍摄的视频不只搞笑，也暗含着他的价值观。&/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1606ae23eae2fb1b742315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1618&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1606ae23eae2fb1b742315_r.jpg&&&figcaption&淘宝买来的假发。大表哥常常戴红色假发，已经损耗了好几顶。靠这些道具，团队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扮演无数个角色。 &/figcaption&&/figure&&p&一开始，村民们对这群风口上的创作者嗤之以鼻。&/p&&p&“看到他们在村里滚泥地，跳池塘，男扮女装，有事没事跑来我的猪圈，还以为是发疯了”，四叔说道。&/p&&p&“后来有粉丝大老远跑来，拍拍照就走，哦我就知道了，这网红跟歌星差不多。”&/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8fba744e4d56e04928e8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8fba744e4d56e04928e8_r.jpg&&&figcaption&酱爆坐在树下，头戴粉色假发，饰演一名村姑。 &/figcaption&&/figure&&p&四叔是三炮的叔叔，年轻曾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为了让儿子尽快成家，几年前回到塘红乡养猪养羊，一年下来，夫妻俩的收入不超过三万。&/p&&p&现在，四叔在山上放羊时，也会拿出手机刷刷视频，给他们点赞。&/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1f2c5f505cc0be78ceab8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1f2c5f505cc0be78ceab8_r.jpg&&&figcaption&放羊的四叔。 &/figcaption&&/figure&&p&&br&&/p&&h2&做网红，很累的&/h2&&p&&br&&/p&&p&一群快手网红的存在，轻轻搅动着塘红乡。&/p&&p&四五十岁的村民忙完农活后，会戴上老花镜刷视频，见面时还会追问，什么时候更新；不少初中生骑着摩托车，跨越几十公里而来，只为在三炮家门口拍几张照片；偶尔也有警察上门，批评他们奇装异服，还在马路上飙车。&/p&&p&三炮的粉丝大多是小学生，他常常在直播里叮嘱：不要偷父母的钱刷礼物。&/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404de386b5ae0fe0231ffac3e348a15c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404de386b5ae0fe0231ffac3e348a15c_r.jpg&&&figcaption&三炮想借学校的教室拍视频，被老师拒绝了。离开时，激动的小学生用超大声量喊他的名字，丝毫没有忌惮老师的意思。 &/figcaption&&/figure&&p&那个曾经为没有妹仔而生闷气的男孩，如今早已不缺女孩的爱慕。还有些热情洋溢的大妈级粉丝，开着摩托车在马路上大喊：“三炮，我爱你！”&/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0edb369e82ff20a6bcadf31e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0edb369e82ff20a6bcadf31e_r.jpg&&&figcaption&一个女粉在三炮的车上留言，“我爱你”。 &/figcaption&&/figure&&p&不过在等级森严的直播王国，三炮始终没有站上顶端。最近的涨粉速度有些缓慢，他开始焦虑起来。&/p&&p&三炮决定秒榜，对象是全快手粉丝量第四、有“四大天王”之称的二驴。秒榜指的是给主播刷礼物，占据第一名后可以换来主播的吆喝，从而吸引大量粉丝的关注。&/p&&p&那天晚上，三炮的手指从没停过，像缝纫机针脚般戳向屏幕，神志也变得不太清醒。二驴卖力喊道：“广西的三炮，看他拍的段子笑死不偿命！” &/p&&p&刷了十几万后，三炮终于秒到了榜。这一晚，他涨了20万粉丝，总数突破500万，排行广西第二。 &/p&&p&第二天，朋友们从各地赶来塘红乡为他庆贺。&/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v2-081f9e083b7a51dd1fff206bef5c2b2d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v2-081f9e083b7a51dd1fff206bef5c2b2d_r.jpg&&&figcaption&广西网红“老表”也来到三炮家，为他祝贺。 &/figcaption&&/figure&&p&觥筹交错间，老表兴致大发打开直播，假装央视记者，举着半瓶矿泉水采访三炮。&/p&&p&“听说你的粉丝破了500万，感受怎么样？”&/p&&p&“很高兴，开心，等这一天很久了。”&/p&&p&“做了网红以后，你幸福吗？”&/p&&p&“我姓孟，不姓福”，三炮说完，又吞吞吐吐补了一句，“也是累啊，一点都不幸福。”&/p&&p&“deidei（对对），说得dei（对）。”&/p&&p&&br&&/p&&p&接着两人都陷入了沉默。&/p&&p&只听“轰”的一声，烟花窜向天空，散成一堆火星。&/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b072aae129d2dc0ff443cb6922cac543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b072aae129d2dc0ff443cb6922cac543_r.jpg&&&figcaption&三炮给粉丝直播放烟花。 &/figcaption&&/figure&&p&凌晨三点，烟花点亮了大山里的村庄，三炮在点点火星下跳起了舞。这时的他，似乎真的有点像周星驰，在热闹中露出了落寞的表情。&/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v2-1d6af0bbf1bfad333d84299f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01& data-rawheight=&150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01&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v2-1d6af0bbf1bfad333d84299f_r.jpg&&&/figure&&p&&br&&/p&&p&● ● ●&/p&&p&&br&&/p&&p&事实上，焦虑一直如影随形，三炮最怕粉丝说他江郎才尽了。“如果出了一集不好看，他们会留言，哎，江郎才尽了。”&/p&&p&更令三炮困惑的是，和半年前相比，虽然粉丝多了200万，视频播放量还是和以前差不多。&/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9ecfccb57c029e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9ecfccb57c029e_r.jpg&&&figcaption&庆功会次日，三炮去镇上的卫生所打针。长期不规律的作息，使他的身体时常出现问题。 &/figcaption&&/figure&&p&《叛逆少年》系列迟迟没有更新。面对粉丝的追问，疼叔在自家的猪圈旁感叹：“以前跳水塘、躺地上都没事的。现在就会觉得，哎是不是有点脏啊。”&/p&&p&但无论如何，他觉得以前在修车店修车真的太傻了。&/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v2-0a3b445c16ff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v2-0a3b445c16ff_r.jpg&&&figcaption&一窝刚出生的猪崽，不久后它们将以200块一个的价格出售。 &/figcaption&&/figure&&p&酱爆说，“打工一个月就挣一两千块，回来建个房子，然后结婚生孩子，这辈子就完了。现在才知道，事情可以往很多方面去发展。”&/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e2042ccc8e402ea7c9bd46c_b.jpg&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e2042ccc8e402ea7c9bd46c_r.jpg&&&figcaption&酱爆戴着假发坐在拖拉机顶。 &/figcaption&&/figure&&p&手握500万粉丝，似乎可以往很多方面去发展，似乎又有点不太踏实。&/p&&p&最近，他们想要开一间影视工作室，中间产生了分歧：三炮想把工作室开在县城，离家里近；酱爆认为开在南宁比较好，大城市机会多。各持己见下，这事就搁置一边了。&/p&&p&“就是不知道可以火多久，最近过得太安逸了，也不知道互联网这东西什么时候会消失。”&/p&&p&&br&&/p&&p&&br&&/p&&p&摄影 / Chin Chen&/p&&p&采写 / 王咏雅&/p&&p&编辑 / 胡令丰&/p&&hr&&p&&b&文章版权归网易看客栏目所有，转载请在公众号后台回复【转载】查看相关规范；&/b&&/p&&p&&b&看客栏目长期征稿，一经刊用，将根据质量提供稿酬。投稿请致信 ；&/b&&/p&&p&&b&其它合作欢迎于公众号后台（或邮件）联系我们。&/b&&/p&&p&&/p&
我叫三炮，人称“快手周星驰”。“我准备冲进快手前30，成了就请大家来村里吃扣肉。每人分20块，没吃完不让走，绑村口树上。”晚上10点，三炮准时打开快手，对着屏幕前的数万名粉丝直播。每次发翘舌音时，这个广西男孩的舌头都像打了结 —— “扣肉你ci不ci…
&p&&/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ceeb4cc0f1aa0cd7bb1bac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ceeb4cc0f1aa0cd7bb1bac_r.jpg&&&/figure&&p&&b&北京，二环里，与天安门相隔不远，一个月房租却只要50块。听上去，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曾经是北京最高摩天大楼的安化楼，是“公社大楼”的样板，也是那个年代人们过着“集体生活”的.....&/b& &/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ceeb4cc0f1aa0cd7bb1bac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640& data-rawheight=&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64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ceeb4cc0f1aa0cd7bb1bac_r.jpg&&&/figure&&p&就在新京报报社的旁边，有一栋装满着理想生活的“公社大楼”——&b&安化楼&/b&。 &/p&&p&&br&&/p&&p&谁能想到，在寸土寸金的北京东南二环内，刨除掉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就能一看到天安门的安化楼，&b&时至今日的房租都只有50块一个月。&/b&&/p&&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50/v2-18ee6c225cfc7e1c36a7d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50/v2-18ee6c225cfc7e1c36a7d_r.jpg&&&/figure&&p&&br&&/p&&p&而在过去，就是半个世纪前，坐拥九层楼的它一度是北京最高的摩天大楼。&/p&&p&&br&&/p&&p&在广渠门内大街上伫立着，在当年，安化楼有着镀铜的大门把手，欧洲电梯和花岗岩台阶，配套设施极其完善。这曾让住在这栋楼里的人倍感荣耀。&/p&&p&&br&&/p&&p&“北京市里一提起安化楼，没有人不知道的，因为那会儿都是平房。”老北京刘燕群说。&/p&&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50/v2-729ff78d098d693fc2dd9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50/v2-729ff78d098d693fc2dd9_r.jpg&&&/figure&&p&&br&&/p&&p&曾经，它是北京最高的摩天大楼，是集体社会的样板。&/p&&p&&br&&/p&&p&在由动辄上万的惊人房价所组成的现代社会里，安化楼的存在，或许意义就是提醒着人们旧时代的样貌究竟是什么样的。 &/p&&p&&br&&/p&&p&一栋楼，成为一个时代，成为那一辈人生活的缩影。&/p&&p&&br&&/p&&p&&b&我们在这里，开始了第九个三日的观察。&/b&&/p&&p&&br&&/p&&p&也许你并不了解这栋楼的故事，又或者从来没有听过所谓“集体生活”，但看完以后，你应该会对那个时代有所思考。&/p&&p&&br&&/p&&p&&b&就像电影《芳华》，我们从不曾深入了解的那个时代，其实就是一代人的芳华。&/b&&/p&&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50/v2-4a205d1efebef830ca0f871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50/v2-4a205d1efebef830ca0f871_r.jpg&&&/figure&&p&&br&&/p&&p&&b&那是过着“集体生活”的年代。&/b&&/p&&p&&br&&/p&&p&现在的我们很难想象，曾经在几十年前，人们出门不用关门，一到饭点楼道里的灯全开，家家户户的灶台挨在一起，你家吃什么我家吃什么，一清二楚。&/p&&p&&br&&/p&&p&那个年代的人都有信仰，盼望着过“不分彼此”的美好生活。&/p&&p&&br&&/p&&p&安化楼建于1960年。时间倒退回上世纪50年代末，3个被称为“公社大楼”的样板工程在北京动工。&/p&&p&&br&&/p&&p&西城区的福绥境大楼、东城区的北官厅大楼和崇文区的安化楼。&/p&&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50/v2-a4f81a4caf4bc8c290665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50/v2-a4f81a4caf4bc8c290665_r.jpg&&&/figure&&p&&br&&/p&&p&&b&可以这么说，公社大楼就是在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幻想中，一步步产生的——&/b&&/p&&p&&br&&/p&&p&“大食堂必不可少，各家各户就不用开火做饭了。”&/p&&p&“职工们都上班去了，孩子谁管呢？最好把幼儿园也盖在大楼里。” &/p&&p&“虽然一切有供应，针头线脑总需要的吧，最好每层有个服务部。” &/p&&p&&br&&/p&&p&关于公社大楼，作家史铁生在散文《九层大楼》里这样回忆当年老师在课堂上的描绘：“总之，那楼里就是一个社会，一个理想社会的缩影或者样板，那儿的人们不分彼此，同是一个大家庭。” &/p&&p&&br&&/p&&p&有居委会，有公共食堂、小卖部、舞厅、图书馆，还有统一的托儿所。&/p&&p&&br&&/p&&p&&b&看上去，就是一个浓缩版的社会生活图。&/b&&/p&&p&&br&&/p&&p&……&/p&&p&&br&&/p&&p&在上世纪的北京，大多都是平房，房价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得令人望而却步。而能住进像安化楼这样带着电梯的高楼，便能成为很多人眼里羡慕的对象。&/p&&p&&br&&/p&&p&很多小孩一开始都不知道电梯是什么，只拿它当玩具。成群结伴，坐着电梯上上下下来回玩。电梯刚把他们送到九楼，便又按下八楼的按钮。&/p&&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50/v2-bb06d2d2fbdaec268acf7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608&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50/v2-bb06d2d2fbdaec268acf7_r.jpg&&&/figure&&p&&br&&/p&&p&在安化楼长大的张玲，今年已经62岁了，已有儿孙的她早就搬出了安化楼，但只要一回忆起当年，她脸上依旧充满着自豪的神采。&/p&&p&&br&&/p&&p&“同学里边儿，要是人问，说你住哪儿啊？哎呦你住安化楼啊，当时觉得住安化楼挺自豪的。”&/p&&p&&br&&/p&&p&&b&可以说，公社大楼是北京人曾经的“理想住房”。&/b&&/p&&p&&br&&/p&&p&甚至它在建成后，附近仅有的23路公交车车站，也特意将站名从“广渠门”改成了“安化楼”。&/p&&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50/v2-46382af20aba36ac285c95cc47c6eece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605&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50/v2-46382af20aba36ac285c95cc47c6eece_r.jpg&&&/figure&&p&&br&&/p&&p&安化楼建筑面积为2.03万平方米，共设有288个居住单元。每层的走廊内都装有5盏吊灯，入门的大厅则完全按照“公共建筑的标准”设计，门口3扇墨绿色木制大门，大厅有两根大红柱子，地上铺的是红花方砖。&/p&&p&&br&&/p&&p&大楼的内部设计同样寄托着设计者们，本着“大集体、小自由”的原则，主力户型是不设厨房的两居室，层高达3米2。&/p&&p&&br&&/p&&p&附楼的一二层是托儿所，三到八层为单身宿舍。主楼一层大厅是大食堂，大楼的最高层则被规划为俱乐部，人们计划着将来可以在这里跳舞、开会。&/p&&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50/v2-dfcb06ecf6dd9b16a83b89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50/v2-dfcb06ecf6dd9b16a83b89_r.jpg&&&/figure&&p&&br&&/p&&p&这样“高级”的设计，在当时能住进来的自然不是条件一般的人：能负担得起每月小间4元，大间5元的房租，而六几年的北京，一间平房的房租大概只有几毛钱。&/p&&p&&br&&/p&&p&张玲的母亲李秀梅，是1962年搬进安化楼的，直到现在都还住在这里。那时候除了就地拆迁户，大多数住进安化楼的都是用自己已有的小平房换来的，而且还是那群“高收入人群”。&/p&&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50/v2-c28ff9ea542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50/v2-c28ff9ea542_r.jpg&&&/figure&&p&&br&&/p&&p&“当时我们是用三间平房，换了这一个单元。人家说呀，说可以用平房换高楼房，说崇文区盖个楼房。之后呢我就上了换防站，人说那水价也贵，房钱也贵，你要愿意换，我们无数愿意换。后来我就拿着我那个平房三间，换了一个单元。”&/p&&p&&br&&/p&&p&五几年的时候还是物质匮乏，工人每个月都挣几十块，但李奶奶家却有两个在中国杂技团里，拿着500块钱一个月的工资。&/p&&p&&br&&/p&&p&“我老头儿啊，我老头儿在杂技团。”&/p&&p&&br&&/p&&p&那个年代一个月挣几百块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李奶奶家里能搬进安化楼，享受“高级”生活，是完全轻松负担得起的。&/p&&p&&br&&/p&&p&浴血半生，已经90多岁的徐钦敏是一个残废军人。他住在3楼，60年前在上下班路上，他亲眼见证了安化楼从平地建成的全过程。&b&也许是出于向往，他坚持用30多平的平房，换来了8平的单身宿舍。&/b&&/p&&p&&br&&/p&&p&“在60年初盖这个楼的时候呢，这上面需要用的砖、用的材料就是靠工人背，后面有个板子，把砖码上背上，然后再驮上去，这样盖起来的。”&/p&&p&&br&&/p&&p&“那个时候是很艰苦的，大部分都是要靠人工的力量来造就。”&/p&&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78bfa7c33b9e77843cf9e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78bfa7c33b9e77843cf9e_r.jpg&&&/figure&&p&&br&&/p&&p&胯骨上有颗子弹直到现在还没有拿出来，腿上、肚子上、手上，甚至连脸上和眼睛上都有战争留下的伤痕。&/p&&p&&br&&/p&&p&这是岁月和时代留给他的伤痕，但他无怨无悔。&/p&&p&&br&&/p&&p&徐钦敏到现在还很清楚地记得，从前满是平房的北京城，站在三楼房子的窗户旁，是能一眼看到天安门的。“外面没有高楼的，天天都看得见天安门。”&/p&&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cb89bf7f54e0f31cf01bbb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cb89bf7f54e0f31cf01bbb_r.jpg&&&/figure&&p&&br&&/p&&p&现在，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遮挡住了视线，安化楼里的人们，再也不能一眼就瞧见，曾经是那一代人全部信仰的天安门。&/p&&p&&br&&/p&&p&在那个年代，人们的追求很简单，并不像现在的人们对生活有这样那样的追求。唯一知道的就是怎么干好工作，非常容易满足。&br&&br&“以前的问题就是怎么干好工作，没有像现在这样偷东西啦、骗子啦、假冒伪劣啦这些。家家户户关系都很好，很团结。”&/p&&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50/v2-f900bbf66fbfd41d8cc120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50/v2-f900bbf66fbfd41d8cc120_r.jpg&&&/figure&&p&&br&&/p&&p&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呢？&b&有人要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就把钥匙交给邻居，让人看家，相互照顾着。&/b&有什么事情，你托他他帮你，都是常有的事。而不像现在，邻里之间可能互不认识，出门要把家门锁得紧紧的。&/p&&p&&br&&/p&&p&“其实就是比较团结，集体意识很浓。比如今天是星期六，我们要搞卫生了，走道和做饭的地方都要搞卫生，我们这个楼里有积极分子，只要大喊一声’搞卫生了！’大家就拿着簸箕拿了抹布出来了，走道厨房，带着水搞得干干净净。”&/p&&p&&br&&/p&&p&那会儿大家都用集体厨房，大家一起做饭一起吃饭，有好吃的都会分着吃。比如今天你家吃带鱼，那就拿个盘子给我们家盛一点。&b&这样融洽的关系，让老人们会时常怀念从前。&/b&&/p&&p&&br&&/p&&p&“大厨房做饭，一到晚上，楼道儿一开灯，大家吃完都在楼道，拿着小板凳儿一坐一聊天儿，那种….说实在的，现在是再也找不到那种时候了。”张玲说。&/p&&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50/v2-4bc679c1e7a6ea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50/v2-4bc679c1e7a6ea_r.jpg&&&/figure&&p&&br&&/p&&p&李秀梅说，过去的人和现在的人不一样，那时候街坊邻里关系都很亲近，直到现在老街坊之间都还是那样。过年的时候最热闹，街坊间互相串对联、拜年。&/p&&p&&br&&/p&&p&“楼道里的人全上我们家来拜年，过后呢，姥姥再去各家再给回礼再回拜。”张玲回忆道。&/p&&p&&br&&/p&&p&曾经当过这栋楼的居委会主任，李秀梅经常带领着大家一起打扫卫生。&/p&&p&&br&&/p&&p&“冬天门口下雪，我搁楼道一喊，我嗓子又高，一喊大家就都去扫雪了。”&/p&&p&&br&&/p&&p&有了电梯的大楼，必定要配备公用电话，没有手机的年代，公用电话相当紧俏。一有电话进来，大家都是用“喊电话”的方式通知到人。&/p&&p&&br&&/p&&p&&b&“人家底下来电话了，都后楼喊，‘五楼十号电话，五楼十号电话！’”&/b&&/p&&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50/v2-f2bbe200b8bf6e94e3b6f129d35a031d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50/v2-f2bbe200b8bf6e94e3b6f129d35a031d_r.jpg&&&/figure&&p&&br&&/p&&p&从过去的时代走到今天的老人，见过了无数风浪，安化楼从辉煌到没落，不过数十年。北京连同整个国家的变化在他们眼里，已经抵不过桌子上的一碗粥，手里的一根烟。活到这个年纪，看什么都已经是过眼云烟。&/p&&p&&br&&/p&&p&住在四楼的孙奶奶，有三个女儿，原来都是工厂的工人。“那会儿穷得俩人只挣100块钱，又有老又有少。”&/p&&p&&br&&/p&&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50/v2-58c442b4f61a7daeafb2_b.jpg& data-caption=&& data-size=&normal& data-rawwidth=&1080& data-rawheight=&72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8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50/v2-58c442b4f61a7daeafb2_r.jpg&&&/figure&&p&&br&&/p&&p&老北京人说话，自带一股腔调，听上去有种“江湖气”的顺溜。说起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