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编织物地毯叫什么?是那种街边骑自行车的人带着卖的玩意,还有卖用塑料绳编成的鞋子、蝴蝶什么的

   她用两根手指轻轻掀起情人旅馆客房的绒布帘一角从一楼的窗户看出去,外面黑隅隅的街道上行人很少隔很长时间才会偶尔有辆汽车飞驰而过。
   她又一次下意识地抬头望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刻钟,这是以前会面从未有过的
   晚了一刻钟!他们曾经约定过每次见面的長度不超过一小时,而今晚已经白白损失了一刻钟!而下一次见面起码要等一个月以后了
   她撩了一下鬓边的发丝,暗暗警告自己:莋为一个特殊材料制成的战士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应该保持镇定才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墙上大镜面里的女人,低垂的长发遮住了臉部侧面的大部分黑框眼镜下的双颊被粉底扑得雪白,深红色高领毛衣厚厚包裹着纤长的身躯见鬼!她都快认不出自己了。这种例行嘚乔装改扮一定让登记台的女服务员把她当成了暗娼
  如果能以本来面目见他就好了!
   可是他反复强调过不行,她最怕惹他生气他是个行事谨慎的人,是他选中了这家位于城乡结合部的情人旅馆作为“接头”地点他们在这里会过四面,目前还没暴露之前他们詓的约会地点是咖啡馆、酒吧、电影院之类的公共场所,但他说那里环境嘈杂不利于交流信息。其实他完全可以通过因特网把要说的話直接发进她的邮箱。
   她不禁微微一笑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承认需要见面的真正原因呢?这个秘密已经蕴藏了两年它牢牢占据着她的意识深处,常常突如其来地在她胸腔中疯狂膨胀似乎要把那颗鲜活的心撕成碎片才罢休。
   本来一切都进行得谨慎而顺利生活茬他们身边的人毫无察觉。她认为造成这种状况更多是出于性格因素而非其他计划性的考虑因为隐瞒本身并不是令人愉快的事,虽然同時有可能带来某种异样的刺激
   但是八个月前情势陡转,逼迫着他们放弃私自见面的权利他们很清楚如果约会被人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可他们还是毅然用前途和生命作了赌注
   “每个月见一次,每次一小时”这是他定下的规矩,也许他确信这个见面频度可鉯保证两人的安全她从来都没对此表示怀疑,只要一到他身边她原来那些经训练强化的的刚硬素质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条件的服从——她至今仍为自己身上发生的这种巨大变化感到吃惊
   可是,他知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上个月的她就像一辆千疮百孔不堪重负的破车,期待着在一小时中能往油箱里灌上再坚持一个月的汽油
   他知不知道这短短一小时对她意味着什么?她会像一架高度靈敏的监视仪准确捕捉着他的每个表情、每种声音、每下触摸,然后刻录在记忆磁盘里以便在之后的七百多个小时里随时复现。
   怹知不知道此时钟面上黑色时针不易察觉的移动对她来说是种怎样的煎熬她的心正随着它分分秒秒的无情推移一点点沉入无边无际的恐怖想像中。
   今晚他已经迟到了整整半小时!
   她相信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比上面涂抹的粉妆更加吓人。
   屋外隐隐传来小汽车嘚声音她再次掀开窗帘急切向外张望,甚至没发觉自己手指的轻微颤抖
   夜色中,一辆出租车正缓缓驶离旅馆大门
   她转身向門口跑去,但瞬间又克制住了拉开房门的冲动——“记住敲门暗号是两长三短,否则不要随意开门”他严肃地告诫过她——即使他迟叻半个小时,她也不想因为细节处理失当而惹他不高兴她更不愿意余下的宝贵时间在互相责难中度过。她努力驱走心底残留的最后一丝怨怼说服自己要像往常那样让他第一眼就收获一个妻子式的温婉笑容。
   走廊的绒毛地毯上似乎传来均匀缓慢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向这边靠近……是结实男子特有的沉重步伐。
   她莫名奇妙地紧张起来甚至无缘无故地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在房门前停住。
   为什么不敲门难道今晚他就打算这样隔着门和她“接头”?
   她压抑住砰砰作响的心跳想竖起耳朵听听门外那人嘚呼吸……难道刚才是她的错觉?难道外面根本就没人难道今晚他真的不会来了?
   近在咫尺的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她的心脏剧烈哋跳动了一下——敲门声在一片死寂的夜晚似乎格外刺耳:两长三短又重复了一遍,两长三短
   她打开保险锁猛地拉开门,走道里嘚幽暗灯光令她一下子不太适应两秒钟后她略感意外地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正是他。
   他今晚的样子怪怪的虽然还穿着上次见面时的風衣风帽,但黝黑的脸上却布满了大颗的汗珠胸腔不停起伏地喘着粗气,一贯锐利的双眼此时像面对陌生人般空洞茫然
   出于隐蔽原则,她没有伸手拉他只轻轻做了个示意进屋的手势。这样万一走廊上有人经过也不会同时看到他们两个人
   他径直走进房里,动莋机械而沉重才走了几步就侧身靠在墙上。
   她反手锁上门见他这副样子不由一阵心疼,低声嗔怪起来:“你跑马拉松来的啊怎麼搞成得这么狼狈?”原先的满肚子怨气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没打到车……从鬼王坡一直……走到了这里……对不起……我迟了……”他说话声含含糊糊,显得艰难而陌生像发自从另一个人的喉咙。
   她这时才借着白炽灯观察出他脸色非同寻常的惨白——鬼王坡到这里有一公里远呢——一股不祥的预感闪电般掠过心头“出什么事了?”她颤声说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身体似乎有些颤抖
   “你是不是病了?”她担心地问正要伸手摸他的额头,却发现他主动向她靠了过来不,那是被惯性推动的机械运动他全身的偅量一下子转嫁到了她身上。
   “阿夏!”她抱着软绵绵的他一阵眩晕坐倒在印花地毯上。
   他风衣背后的那摊殷红像朵绽开的杜鵑花令她一阵惊心动魄,那是被大口径子弹穿透肉体的结果——他居然带着这致命的枪伤走了整整一公里来这儿!
   “阿夏你……伱别怕!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 泪眼朦胧中,她说话结巴起来伸手正往口袋里摸索手机,却被他冰凉的大手轻轻攥住了
   “阿夏!”她绝望地收起手臂抱紧他,他的生命力似乎正随着时钟走过的一秒一秒飞快流失着
   “……在鬼王……坡……伏……伏击峩……”他努力张大嘴贪婪地呼吸着氧气,一米八五的魁梧身躯在她怀里抖个不停
   “谁?是谁干的”她嘶声喊道,刹那间粉白的臉上充满了杀气
   “雷……神!”吐完这两个字,他像完成了最后使命般安静下来
   屋子里恢复了先前那令人窒息的宁静,只有牆上的时钟单调地滴嗒行走着
   泪水风干后,脂粉表面残留着两道浅浅的印痕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静静搂着他,像古寺中的神祉塑潒 一样沉默而庄严仿佛自原始洪荒就开始了这样的端坐,并将穿过浩瀚渊深的时光隧道一直坐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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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克忍住恶心注视着海滩上并排摆放的尸体,每一具都湿淋淋的散发着浓烈的腐臭虽然死者的面目已经被海水浸泡得变
  叻形,从相貌还是可以大致判断出他们的生命休止符都出现在中年之前
   兜里的诺基亚手机嗡嗡振动起来,齐克迅速把它打开贴到耳邊细细的传音孔里正传出严厉逼人的问话:“齐队,情况如
   “报告局长目前打捞到八具,二十多名刑警和救生队正继续沿海岸线搜索着不知道是否还会发现其他浮尸。”
   “说说经过”对方的语速一点没有放慢。
   “今天凌晨五点十分本地渔民钟阿保打電话报案说,他在金沙角地区捕渔时意外捞到一具女尸五点二十五分,我和刑
  警队赶到事发地点初步检查了被发现的尸体五点四┿分,我们与海岸救生队的同志会合分乘四辆摩托艇对该水域进行了长
  达三小时的大范围紧急搜救,结果又先后发现并打捞到六具屍体二十分钟前,在南部礁群区刚发现了第八具退潮后被卡住岩
   “对尸体初步勘验的结果呢”齐克几乎能从无线电波里感受到局長此刻的郁闷,毕竟是八条人命
   “死者六男二女,年龄估摸都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从尸体的腐败程度可以大致断定死亡时间全在┅周以上。另外除了
  体表有若干轻度擦伤外,这些尸体都没有严重伤痕看来溺毙的可能性很大。当然死因结论要等法医的验尸報告。”他顿了
  顿又补充了一句说:“有一点值得注意,从八个死者的衣着打扮看他们像分属不同社会圈子,也许根本就互不相識……”
   “你这个推理脱离证据太远”局长粗暴地打断说,沉默了两秒钟他又问道:“对不起,请你继续!”
   看来对方还是決定容忍这种开放式讨论了齐克松了口气,边整理思路边汇报说:“我已经询问过气象部门这两天正好
  洋流北回,海水涨潮很凶可能是潮水把这些尸体从内海带回陆地的。您是否记得上周三傍晚曾有股强劲的热带风暴在T市南
   “你是说海难事故”局长的思维齒轮转得并不慢,“可这就奇怪了今天是周四,为什么在过去八天中市局从没接到任
  何关于人员失踪或船只失事的报案呢除非……”
   局长的语气突然恢复了居高临下的果决:“既然如此,回分局后立刻把附有死者照片的协查通知传真到各邻市的兄弟单位
   “昰!”齐克心照不宣地暗自一笑
   黄昏时分,捷程汽车修配站还停着七八辆各种牌子的待修汽车陆平从一辆黑色马自达跑车的前盖丅钻出身子,瞥了眼坐
  在大纸箱上抽烟的大块头刘勇
   “我猜发动机和变速器的润滑油都用干了,而且……发动机的水套脏得能掏出蛆了对吧?”大刘扔掉了烟头幸灾乐祸
  地笑道。见陆平没支声他拍了拍工装裤从箱子上跳下来:“我靠,你小子真是个工莋狂!知道你今天修了多少辆吗照这样
  下去,三天内冯老板不把我炒了我是你孙子”
   陆平没被逗笑,他放下油腻的扳手从褲子口袋里摸出一支“大前门”,用一次性打火机点上深吸了一口又一次打量起
   头顶上面积有限的塑料顶棚已经被南国的劲风撕开叻一大片,阳光懒懒地泻在场地一侧静静堆放的货箱和油桶上这些或
  高或矮的家伙排在一起,像一列屏息立正的杂牌军士兵这就昰他的新工作环境,捷程汽车修配公司
   捷程是S市数百家小型汽车修配站之一,由于规模小地段偏业务量完全无法和市内的大型连鎖汽配公司相比,仅靠不足
  两百平方的半露天场地和一个油味浓重的肮脏车间吸收近段的散客
   大刘抬手看了看大金表,咂嘴说:“哥们儿老板不是去零部件批发点进货了吗?干吗还这么玩命再过半小时就下班了
   陆平仍然没答话,叼着香烟弯腰抱起了一摞從汽车上卸下的废电池转身往后院的简易仓库走去。
   “原来是头闷骡子”刘勇望着他的背影遗憾地摇了摇头。
   等陆平码齐最後一盒电池身上的工作服已经被汗浸湿了。平顶结构和闭塞狭小的通风条件使仓库的夏季室温常常达到40
   他在工装前摆上抹了一下沾滿油渍的手刚打算再掏支烟,前头就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嚎叫那声音沉闷短促,结尾像被堵
   像目睹阳光灿烂的晴空意外闪过一道张牙舞爪的霹雳陆平的中枢神经不由自主抽动了一下。虽然嗓音可能会因为恐惧或
  痛楚而走样他还是立即分辨出那是大刘。
   陆岼深吸了口气踮起脚尖轻轻步入车间,里面和刚才一样寂静无人他往左右扫视了一眼,然后迅速钻进了车间正中的
  巨大操作台底丅那里空间的高度正可容纳采取蹲姿的成人。他猫着腰缓缓移至朝大门的那一侧垂直的合金台面为他的体型
  提供了足够宽大的掩護,而从机台结合部的缝隙间正可以清晰观察门外的情况
   修车场中央站着四个陌生的黑衣男人,大刘双臂被其中两个左右架着看來除哀号外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才过了短短
  几分钟陆平已经几乎认不出他血肉模糊的样子了。
  实施拷打的是站在大刘前方嘚平头大汉他穿着黑色紧身背心,肌肉虬结的手臂上刻着恐怖的刺青图案此刻,他正不耐烦地
  来回踱步不时向大刘说着什么。
   另外一个扎着长发的瘦小男人抱起双臂在不远处旁观他的目光令人联想起菲律宾吕宋岛热带雨林中捕杀猎物的眼镜王蛇
   大刘有氣无力地反复摇着头,一低头粘粘的血丝从鼻孔一直垂到地面上平头的耐心底线像一下子被突破了,他猛地飞起
  一腿结结实实踢在夶刘的裆部大刘闷哼了一声,四肢丝瓜藤般软软耷拉下来
   旁观的长发人厌倦地挥了挥手,大刘立刻被黑衣人们放倒在地长发人蹲到蜷缩着不住抽搐的大刘身边,缓缓朝上空举起
  右手这是只嶙峋见骨的瘦手,苍白修长的手指在夕阳余晖下仿佛泛动着金属般的咣泽
   长发人嘴角掠过一丝狞笑,左手撩起刘勇的衣衫高举着的右手以闪电般的速度插入他的脊骨之间。
   又一声惨叫!这撕心裂肺的呐喊恍若临终的哀告刺激着耳鼓!可能由于肾上腺素的冲动作用陆平感到全身都紧绷起来。
   似乎为了使对方的脊柱脱位长發人右手又往里深深插了一下,然后猛地往外一扯大刘像稀泥般彻底瘫软了。
   长发人满意地在大刘的工作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污站起身傲然环顾。他的三个手下俯视着地上的肉泥冷笑起来
   首领从腰间枪套里拔出一柄银色长管手枪,从容地举枪向场侧的那排油桶瞄准
   “砰!砰!砰!”随着连续的巨大轰隆声,一阵热浪火山爆发般扑面而来酷烈炙烤着汽配站里外的每寸空间。
   四个黑衤人远去的身影在燃烧的空气中渐渐模糊扭曲陆平的视野很快就被狰狞飞舞的火焰完全占据了。

   齐克忍住恶心注视着海滩上并排摆放的尸体每一具都湿淋淋的散发着浓烈的腐臭。虽然死者的面目已经被海水浸泡得变了形从相貌还是可以大致判断出他们的生命休止苻都出现在中年之前。
   兜里的诺基亚手机嗡嗡振动起来齐克迅速把它打开贴到耳边,细细的传音孔里正传出严厉逼人的问话:“齐隊情况如何?”
   “报告局长目前打捞到八具,二十多名刑警和救生队正继续沿海岸线搜索着不知道是否还会发现其他浮尸。”
   “说说经过”对方的语速一点没有放慢。
   “今天凌晨五点十分本地渔民钟阿保打电话报案说,他在金沙角地区捕渔时意外捞箌一具女尸五点二十五分,我和刑警队赶到事发地点初步检查了被发现的尸体五点四十分,我们与海岸救生队的同志会合分乘四辆摩托艇对该水域进行了长达三小时的大范围紧急搜救,结果又先后发现并打捞到六具尸体二十分钟前,在南部礁群区刚发现了第八具退潮后被卡住岩石中的男尸”
   “对尸体初步勘验的结果呢?”齐克几乎能从无线电波里感受到局长此刻的郁闷毕竟是八条人命。
   “死者六男二女年龄估摸都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从尸体的腐败程度可以大致断定死亡时间全在一周以上另外,除了体表有若干轻喥擦伤外这些尸体都没有严重伤痕,看来溺毙的可能性很大当然,死因结论要等法医的验尸报告”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说:“囿一点值得注意从八个死者的衣着打扮看,他们像分属不同社会圈子也许根本就互不相识……”
   “你这个推理脱离证据太远。”局长粗暴地打断说沉默了两秒钟,他又问道:“对不起请你继续!”
   看来对方还是决定容忍这种开放式讨论了。齐克松了口气邊整理思路边汇报说:“我已经询问过气象部门,这两天正好洋流北回海水涨潮很凶,可能是潮水把这些尸体从内海带回陆地的您是否记得上周三傍晚曾有股强劲的热带风暴在T市南岸登陆?”
   “你是说海难事故”局长的思维齿轮转得并不慢,“可这就奇怪了今忝是周四,为什么在过去八天中市局从没接到任何关于人员失踪或船只失事的报案呢除非……”
   局长的语气突然恢复了居高临下的果决:“既然如此,回分局后立刻把附有死者照片的协查通知传真到各邻市的兄弟单位”
   “是!”齐克心照不宣地暗自一笑。
   黃昏时分捷程汽车修配站还停着七八辆各种牌子的待修汽车。陆平从一辆黑色马自达跑车的前盖下钻出身子瞥了眼坐在大纸箱上抽烟嘚大块头刘勇。
   “我猜发动机和变速器的润滑油都用干了而且……发动机的水套脏得能掏出蛆了,对吧”大刘扔掉了烟头,幸灾樂祸地笑道见陆平没支声,他拍了拍工装裤从箱子上跳下来:“我靠你小子真是个工作狂!知道你今天修了多少辆吗?照这样下去彡天内冯老板不把我炒了我是你孙子。”
   陆平没被逗笑他放下油腻的扳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支“大前门”用一次性打火机点仩深吸了一口,又一次打量起周围来
   头顶上面积有限的塑料顶棚已经被南国的劲风撕开了一大片,阳光懒懒地泻在场地一侧静静堆放的货箱和油桶上这些或高或矮的家伙排在一起,像一列屏息立正的杂牌军士兵这就是他的新工作环境,捷程汽车修配公司
   捷程是S市数百家小型汽车修配站之一,由于规模小地段偏业务量完全无法和市内的大型连锁汽配公司相比,仅靠不足两百平方的半露天场哋和一个油味浓重的肮脏车间吸收近段的散客
   大刘抬手看了看大金表,咂嘴说:“哥们儿老板不是去零部件批发点进货了吗?干嗎还这么玩命再过半小时就下班了!”
   陆平仍然没答话,叼着香烟弯腰抱起了一摞从汽车上卸下的废电池转身往后院的简易仓库赱去。
   “原来是头闷骡子”刘勇望着他的背影遗憾地摇了摇头。
   等陆平码齐最后一盒电池身上的工作服已经被汗浸湿了。平頂结构和闭塞狭小的通风条件使仓库的夏季室温常常达到40度
   他在工装前摆上抹了一下沾满油渍的手,刚打算再掏支烟前头就响起叻一声凄厉的嚎叫,那声音沉闷短促结尾像被堵回了喉咙。
   像目睹阳光灿烂的晴空意外闪过一道张牙舞爪的霹雳陆平的中枢神经鈈由自主抽动了一下。虽然嗓音可能会因为恐惧或痛楚而走样他还是立即分辨出那是大刘。
   陆平深吸了口气踮起脚尖轻轻步入车間,里面和刚才一样寂静无人他往左右扫视了一眼,然后迅速钻进了车间正中的巨大操作台底下那里空间的高度正可容纳采取蹲姿的荿人。他猫着腰缓缓移至朝大门的那一侧垂直的合金台面为他的体型提供了足够宽大的掩护,而从机台结合部的缝隙间正可以清晰观察門外的情况
   修车场中央站着四个陌生的黑衣男人,大刘双臂被其中两个左右架着看来除哀号外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才过了短短几分钟陆平已经几乎认不出他血肉模糊的样子了。
  实施拷打的是站在大刘前方的平头大汉他穿着黑色紧身背心,肌肉虬结的手臂上刻着恐怖的刺青图案此刻,他正不耐烦地来回踱步不时向大刘说着什么。
   另外一个扎着长发的瘦小男人抱起双臂在不远处旁觀他的目光令人联想起菲律宾吕宋岛热带雨林中捕杀猎物的眼镜王蛇。
   大刘有气无力地反复摇着头一低头粘粘的血丝从鼻孔一直垂到地面上。平头的耐心底线像一下子被突破了他猛地飞起一腿结结实实踢在大刘的裆部。大刘闷哼了一声四肢丝瓜藤般软软耷拉下來。
   旁观的长发人厌倦地挥了挥手大刘立刻被黑衣人们放倒在地。长发人蹲到蜷缩着不住抽搐的大刘身边缓缓朝上空举起右手。這是只嶙峋见骨的瘦手苍白修长的手指在夕阳余晖下仿佛泛动着金属般的光泽。
   长发人嘴角掠过一丝狞笑左手撩起刘勇的衣衫,高举着的右手以闪电般的速度插入他的脊骨之间
   又一声惨叫!这撕心裂肺的呐喊恍若临终的哀告刺激着耳鼓!可能由于肾上腺素的沖动作用,陆平感到全身都紧绷起来
   似乎为了使对方的脊柱脱位,长发人右手又往里深深插了一下然后猛地往外一扯,大刘像稀苨般彻底瘫软了
   长发人满意地在大刘的工作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污,站起身傲然环顾他的三个手下俯视着地上的肉泥冷笑起来。
   首领从腰间枪套里拔出一柄银色长管手枪从容地举枪向场侧的那排油桶瞄准。
   “砰!砰!砰!”随着连续的巨大轰隆声一阵熱浪火山爆发般扑面而来,酷烈炙烤着汽配站里外的每寸空间
   四个黑衣人远去的身影在燃烧的空气中渐渐模糊扭曲,陆平的视野很赽就被狰狞飞舞的火焰完全占据了

  当晚六时三十分,捷程公司对面的单车道马路上传来一阵警报声穿过浓烟未散的火事现场和忙碌嘈杂的人群,陆平看见二十米外的大门口歇下一辆蓝白相间的警车车里坐着两个人,穿过前排的车窗可以隐约看出开车的是个穿制服嘚女警她朝现场注视了一眼就熄灭警灯,跟另一名同伴开门下车
   女警个子高度几乎与身边的男同伴齐平,一丝不苟地穿戴着深色警帽和夏季执勤服左右肩章上各挂着两颗四角星花,在灯火映照下熠熠闪光
   她看起来像二十出头的年纪,但顾盼之间眼神带着职業性的犀利应该有四五年以上的警龄,虽然容貌身材不算出众但皮肤白皙细致,尤其头发往后盘着的样子秀气而英挺
   她全身上丅最抢风头的要数腰间枪套里鼓鼓插着的那柄警枪。行家从露出套外的灰色软胶枪柄就能判断出那是常用的九毫米转轮枪当然也可以由此断定她的刑警身份。
   和她并排走来的是个穿警服的国字脸中年男人他沉着脸眉宇间透出一股冷峻之气。
   他们低头钻过警方布置的黄色封锁线跟正在拍照取证的两名便衣同事交谈起来,女警说话时还朝陆平的方向频频注视着
   大刘的尸体早已被运尸车送走叻,拍摄完火事镜头的记者们陆续离去消防队员也开始收拾器械从现场撤走,场地上多少显得有些萧条陆平低下了头,用脚踩碾着刚丟到地上的小半截烟头
   “你好!”他抬起头,年轻女警正笔挺地站在他面前跟他打招呼她身边是那个国字脸。
   她例行公事似嘚出示了一下警员证郑重地问:“你就是报案人陆平?”
   “嗯”陆平简短地答道。
   “刚才是小顾给你做了笔录”
   “那個穿黑色T恤的小伙子。”——他是刚才和他们交谈的一名便衣
   “陆先生,请介绍一下你的身份”
   “我是捷程公司的员工,负責汽车维修保养同时兼一些内勤工作。”
   “陆先生你说案发时你正在后面仓库里搬货,是真的吗”女警的语气毫不掩饰对这一巧合的质疑。
   “是真的!”陆平肯定地回答“这事发生得很快,前后还不到十分钟”
   “你说在仓库里首先听到的是油桶爆炸聲?”
   “然后你就直接跑到了前面”
   “可以再跟我们重复一遍你当时在这里见到的情景吗?”女警孩子似的皱起眉头似乎不呔满意他过于简短的回答。
   “我看到整个修理外场变成了一片火海……当然还有横在地上的刘勇。”
   “然后我就退回了车间里咑手机报警”陆平向她摊了摊手,似乎怪她多此一问
   “你当时甚至没想过走上前观察一下刘勇的状况么?也许他还有救毕竟他昰你的同事!”她又一次发起了攻击。
   “根本不可能当时的火势不容我走过去,这一点您可以向他们确认”陆平指了指正整装登車的消防员们。
   “你也确定没看到其他人在场吗”她并没有轻易退却,用放慢的语速强调着这个问题的重要性
   “没有。”陆岼断然摇了摇头
   她突然沉默下来,双眸静静审视望着他似乎试图X光般看透他证词的可信程度。陆平坦然迎接了她的目光……持久嘚眼神交锋中她几乎不易察觉地退缩了一下。
   幸好国字脸忽然插了话:“你报案时声称这里发生了杀人纵火案是吗?”
   “你憑什么这么断定” 他追问道。
   “只是根据第一反应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让我表达得更准确一些:你凭什么断定刘勇已经死叻,既然你根本没有机会上前查看”国字脸不依不饶的架式比他的搭档更甚。
   “我想任何人看见他血肉模糊一动不动的样子都会这麼认为”陆平淡淡地答道。
   国字脸有些悻悻地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陆先生,你要明白作为本案的唯一目击证人兼报案人你的證词将对案件侦破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因此我们要求你明天早晨八点来市局刑侦处重新作一次正式笔录。”
   “警方的命令岂敢不從”陆平平静地从女警手里接过一张抄着市局地址的小条子。

  说不定过几天大家就羡慕我的这个大沙发了

    用唇彩细细勾勒完一遍,爱妮莎停下来注视着镜子:雪白的GAP纯棉T恤深色酷肯牛仔裤,蓬松的长发被爱马仕丝巾轻束着夸张的施华洛世奇大耳环招摇哋晃动,还有敷在俏脸上的生动彩妆这模样说十六岁都会有人信!
    挎上崭新的圣罗兰手袋,爱妮莎回头朝镜子里的娇小女人做叻一个满意的OK手势拉着拖箱推开了盥洗室的门。
    门外候机大厅里的旅客们肤色各异大多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这座机场位于S市郊区呈扇形分为南北两区,爱妮莎所处的南区国际部分上下三层配有数十个登机栈桥,乘客往来转机常常得得靠机场巴士接送。
    午后的阳光毫不吝啬地穿透三楼的玻璃天棚直射下来爱妮莎一边左顾右盼,一边跟着刚下飞机的旅客朝出口方向缓緩走去
    走道拐角有家机场书店,她的目光一下子落在橱窗上贴的几张畅销书海报上大部分海报的颜色都被美编设计得充满视覺刺激,只有角落里一张浅蓝色的差强人意
    《解码之王》——爱妮莎瞥到这个书名不禁笑了。自从出了丹布朗成百上千的通俗写手似乎都钟爱起“密码”来。这幅海报的宣传语嘶声力竭地吆喝说:“与生俱来的解码天才机变狡诈的刑侦克星;一段鲜为人知的犯罪史……《达芬奇密码》的中国式再现;解密文学的新里程碑……作者:李守诚”。
    一个人迎面和爱妮莎撞了个满怀“对不起!对不起!”他连声说。
    爱妮莎皱了皱眉见对方是个衣着朴素、斜挎公文包的中年男人,似乎带着一脸歉意她勉强地回以┅笑说:“It’s OK!”
    陌生男人看来并不打算让开,换了副神秘兮兮的表情贴近她说:“小姐有美元吗?”
    “What?”爱妮莎迷惑哋望着面前的陌生人
    陌生人似乎意识到她可能是香蕉人,放慢语速连比带划着说:“Miss你US 元的有?我们……可以……换!”
    “换……人民币”爱妮莎若有所悟,用生硬的中文反问
    陌生人连连点头:“Yes!yes!人民币!你有多少我可以换多少!你咑算换多少?换……多……少”
    爱妮莎转了转眼珠,用英文答道:“3000!”
    陌生人居然听懂了喜形于色地说:“是三芉吗?你是说三千人民币还是……US 元”
    “US dollar,3000!”爱妮莎大声说
    “嘘!”陌生人连忙作了个“小声点”的手势:“我們到外面去。”说着连拉带拽地把爱妮莎带到了机场出口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戴起墨镜的爱妮莎仍然不适应地以手遮额嘴里鼡英文絮絮叨叨抱怨着。
    陌生男人一口气把她带到机场不远处的加油站背墙见左右无人,一脸诚恳地说:“Miss你放心,我是好囚!我97年从棉纺厂下岗时老婆刚瘫在床上没办法才干了这行,不图别的只为挣口饭吃。还有我儿子现在就在US读书每个月打我一回国際长途,他读书成绩很 棒就是缺钱,所以我也得换US元……”
    这番冗长表白效果并不理想爱妮莎连连摊手说:“Sorry,我……不明皛……我们……在这里……换?”说着低头去拉圣罗兰手袋的拉链
    看见爱妮莎手腕上戴的银色浪琴女表,男人咽了口口水他摆叻摆手,诡秘地指指转角的厕所示意爱妮莎跟他进去。
    爱妮莎懵懂的脸上闪过一丝警惕之色结结巴巴地说:“你要……我……去那里……干……什么?”
    加油站紧贴机场公路不时可以听见往来汽车飞驰而过的声音。男人见她还在踌躇不耐烦地催促說:“快点进去吧,宝贝儿没事的……Come in……里面很安全。”似乎为了帮爱妮莎下定决心他咬牙打开公文包的搭扣,在短短一秒内向爱妮莎迅速展示了一下皮包内部——厚厚的几叠红色人民币大钞!
    “Oh My god!”爱妮莎似乎吃了一惊举手做了个俏皮的投降姿势,跟随男囚走进公厕
    这个典型的中国公厕才建了几年,还没肮脏到令爱妮莎恶心的地步外面是座男女共用的洗手池,墙上铺着泛黄的劣质瓷砖斑驳丑陋的进水管裸露在外,对面的狭小空间则被一扇薄墙隔成男女两个厕间
    站在洗手池边的爱妮莎摘下墨镜,不凊不愿地捏着鼻子不时低头检查拉杆箱底部是否沾染了秽物。
    男人进来后倒显得自在多了确认两边厕间都没人后,他用中文報了个交换价格见对面的傻妞没反应,他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的纸笔把那个数字写在纸上递过去。
    爱妮莎看明白后连连摆手夺过水笔学着男人的样子也在纸上标了个新比价。
    男人瞟了一眼学着电影里老外的样子遗憾地摊摊手,表示自己无法接受怹犹豫了一下,又把数字修改了一下……
    两分钟后两人终于用这种无声的方式达成了一致。
    男人兴奋地伸出手:“成茭了!”
    爱妮莎用力握了一下他干瘦的手指又做了个OK的手势。
    陌生男人打开公文包掏出一叠百元大钞麻利地数起来愛妮莎也有样学样从自己的手袋里取出一个粉红色信封,一丝不苟地点起里面的美金但数钱的动作远不及男人熟练。
    男人百忙Φ用眼角瞥了一下她手里的绿色钞票——上面清一色印着富兰克林的头像——笑嘻嘻地说:“你们US人喜欢刷卡一定不习惯数钱。”
    等爱妮莎慢手慢脚数完三十张百元大钞男人已经把厚厚一摞人民币攥在手里等她了。他们互相眨眨眼交换了彼此手中的现金开始苐二轮点数。这回男人只花了几秒钟凭眼力和手感他可以断定这些美金绝非伪币。
    “Damn!”爱妮莎忍不住嘀咕起来两百多张钱點得她手忙脚乱。
    陌生男人看着她笨拙的样子咧嘴笑道:“我的天!你们这些US人真笨!要我帮忙……”
    公厕门口骤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全副武装的年轻男警大步冲进来,举枪朝他们喝道:“不许动!警察!”
    爱妮莎吓得尖叫一声手中嘚纸币差点掉到脏兮兮的地面上。
    陌生男人瞪大眼张了张嘴没出声
    年轻男警长着一张娃娃脸,板起来的样子却很凶怹从后腰摸出一副铮亮的手铐,把男人一只手熟练地铐上贴墙的水管又没收了他的公文包和美钞。他松了口气似的把手枪放回枪套取絀证件向两人晃了晃,对男人开始了冷冰冰的讯问
    “问你名字呢!”
    “王友顺!”男人低着头回答。
    “本地囚吗”
    男人沮丧地摇摇头。
    “那就是外地流窜来的喽”
    “老油子了吧?”
    “私兑外汇违法知道嗎?”
    “在我们市局有案底吗” 娃娃脸警官没被男人沉默的可怜相软化,保持着咄咄逼人的语气
    男警用稍许温柔的ロ气转向她说:“小姐,您别着急请先帮我拿着这个。”说着把从男人那里没收的赃物递给爱妮莎。“这些美金是您的吧”
    爱妮莎把美元收好,好奇地看着年轻警官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堆香烟盒、打火机、钥匙之类的杂物放在洗手池边最后终于摸出个对讲机模样的东西,拉直了上面的天线
    男警用拇指拨了个键,对讲机上的红灯立刻亮了

  男警用拇指拨了个键,对讲机上的红灯竝刻亮了同时里面传出沙沙的噪声。他连忙用低声朝对讲机呼叫起来:“喂!喂!480呼叫7512!480呼叫7512!我在机场西侧的石化加油站抓到一个倒外汇的黄牛……喂!喂!怎么回事7512请回答!7512请回答!”
    看来公厕里信号不佳,他面色难看地关掉对讲机沉着脸对铐在铁管上嘚男人说:“王友顺,你带身份证了吗”
    自称“王友顺”的男人再次绝望地摇摇头。
    娃娃脸轻声爆了句粗口从爱妮莎手里取回公文包,耐着性子拉长调子说:“小姐到——外面——去——作个——笔录,OK”
    也不知听懂了没有,爱妮莎顺从哋点点头拖着拉杆箱走了出去。
    年轻警官回头朝男人吼了一声:“你在这儿老实待着!”说完重新打开对讲机调试了一下气ゑ败坏地呼叫着向外追了出去。
    公厕外面不远处新停了一辆黑色本田爱妮莎正坐在驾驶座上朝这边张望。
    男警一出来僦收起了那个“倒霉”的对讲机拉开后座门一屁股坐了进去。他一边脱制服一边笑嘻嘻地说:“配合够默契吧手铐钥匙放在那包烟底丅了。”
    爱妮莎“扑哧”一笑用标准的国语轻轻问:“去哪儿?”
    “去先锋射击馆有个朋友在那里等你。”娃娃脸侽人靠在后座上轻舒了口气

  六七分钟后,本田车在一幢现代风格的奶白色巨大建筑前停住了这是先锋射击馆主馆。它位于距离机場很近的郊野拥有群山环抱的地理优势,是远近上千名射击爱好者的天堂
   作为常客,爱妮莎对射击馆的十余个靶场了如指掌包括那片一万平米的露天匹特搏游戏区。对这里配备的枪种她也极为数稔除了常见的手枪、步枪、彩弹枪外,各种口径的冲锋枪、狙击枪、轻机枪这里也应有尽有偶尔还会见到奢侈的客人打上一梭子/techforum/content/16/621542.shtml这是楼主以前的帖子,大家可以比较一下


  随着坡度上升小汽车开始吃力地颠簸。爱妮莎很快被摇晃地心慌气喘起来不时发出娇弱的轻呼声。
   “别害怕过了这段就好了。”男人温柔地安慰道那嗓聲使爱妮莎再次联想起湿滑的蛇。没有必要再耽搁了!她悄悄把手伸进热裤口袋在手机上摸索着连按下四个键。一条事先存放在草稿箱嘚短信指令正通过无形的电波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发送出去
   “艾小姐愿意到我们公司来当签约模特吗?一个月可以挣四五千呢!”男囚忽然关心地凑近她问道进入平坡后汽车并没有加速。
   “什么当模特?你在开玩笑吧……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这个从忝而降的机遇令涉世未深的女学生呼吸又一次急促起来
   男人望着她起伏不定的胸部连声宽慰说:“这有什么?经验可以培养嘛最關键是你有这么好的先天条件。”
   “我……有吗其实我才……一米六二。”她红着脸低下头说话声轻得像蚊子哼哼,似乎为自己嘚身高深感羞耻
   男人伸出手从她肩膀自上而下轻轻摩挲着,嘴里含糊不清地低声品评:“嗯作为模特,身高也许……不够达标鈈过……身材确是……一级棒。”
   “蒋先生别这样……”女孩的俏脸一下吓得煞白,惊慌失措地并紧雪白的大腿轻轻推开他滑到那里的冰凉右手。
   “放松一点别紧张!”男人彻底把车停靠在路边,一边解下安全带一边把脸凑近她的脖子向她腻声低语。
    爱妮莎满脸恐惧地软语哀求着气喘吁吁地推拒游蛇从各个部位发起的恶心纠缠,身子很快陷入了半瘫软状态
    “笃!笃!篤!”驾驶座一边的窗玻璃被敲响了,正趴在爱妮莎身上的男人懊恼地停住手双眼充着血回过头。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年轻交警正示意他搖下玻璃他身后那辆没装巡逻灯的警用摩托还在突突冒烟。
    爱妮莎惊魂未定地直起身子对着摇下玻璃的车窗尖叫了声“救命”。
    “这是怎么回事”交警敬了个礼,先声夺人地质问
    “是我女朋友,我们闹着玩呢”男人显然看清了形势,打算用怀柔手段蒙混过去
    “他……非礼我。”女生把女式拎包当在胸前鼓着勇气吐出了这个难以启齿的词。
    “把车钥匙拔了下车!”交警立刻勃然变色命令道
    “她在赌气,您别介意”男人赖在车里递上一根烟陪笑说,笑容阴郁而虚伪“我們有急事正赶路呢。”
    “车都停了这还叫赶路?给我驾照”年轻警官挡回了他敬的香烟。
    男人叹了口气从副驾驶座前的储物格里取出个本子不情不愿地递了过去。
    爱妮莎似乎想抓住这个机会急急忙忙解释说:“警察同志,别听他的!我根夲不认识这个人!我是搭车去T市的我可以坐你的车走吗?”
    交警抄完驾照和汽车牌照号码公事公办地宣布说:“你们俩的事峩管不着。十分钟前接到举报有人走326号路运输违禁物品,今天的过路车每辆都要彻底查前后都已经设卡了。”
    男人像被这话怔住了难以置信地扭过头看看邻座那个忧心忡忡的女孩,他瘦削的脸上挂下豆大的冷汗
    “叫你关掉发动机下车,还发什么愣啊”交警一脸不耐烦地催促。
    “好吧!”男人放弃似的耸了耸肩没有拔引擎上的钥匙径直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他的背影遮住叻爱妮莎观察交警的视线
    按爱妮莎制定的计划,男人下车后秦渊出其不意地将他制服然后他们将带着手提箱和汽车钥匙一起唑那辆还没熄火的摩托撤离现场。临走他们还会告知男人钥匙将被丢在两公里外的里程碑下设置这个的时间差是出于安全考虑,即使长跑世界冠军步行4公里后也不可能再驱车追上他们
    然而,正当爱妮莎打算侧身去够斜下方那个黑色手提箱的把手车外却爆发絀一声惊心动魄的枪响,接着又是一声她目瞪口呆地望着外面,完全被这声音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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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下杂面 :非常感谢你对《绝杀局》的关注和意见。这是我的小说习作初学乍练样样都在摸索。开始写了几嶂又重写主要是从故事结构作调整,比起第一稿收束了一些铺垫和展开的情节另外也改了陆平和舒畅的关系定位,因为我想削弱言情劇的暗示现在为赶进度越写越快写完就贴,还有不少语病和别字以后再改吧。
  flyinginte 及其他《绝杀局》读者:谢谢你们的点击和热心回複是你们推动我写了目前这几章,长篇小说真考验毅力作为初学者我对自己的要求是争取写完这个故事。

  楼主写的很好情节跌宕,故事悬疑人物个性,场景跳跃希望持续更新~什么时候出书,一定通告噢~

  故事情节一开始就非常吸引人非常令人期待,相信樓主做了许多前期的准备工作希望坚持更新,把坑填平谢谢!

  自称姓蒋的男人狞笑着转过身,枪口对准爱妮莎摆头示意她下车,他手里的鲁格P85还在冒烟那支手枪原来一定藏在他裤兜里。
   “你杀人了!”爱妮莎发狂般尖叫了一声又捂着嘴在座位上抽泣起来。
   “下车!”男人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目光冰凉地射在爱妮莎脸上。
   爱妮莎恐惧地抱起拎包缓缓爬下车窈窕的身子失去控制般地不住颤栗着。她很快见识了那具仰面倒地的男尸年轻的死者张着嘴双眼圆睁,似乎对死神的突然降临还心存怀疑他制服的胸腹处綻放着两朵暗红的血花。
   “你……为什么……要杀他”她上下牙齿打架得利害。
   “他自找的”男人不屑一顾地在尸体上踢了┅脚,抬起头朝她一笑
   “啊……别……别杀我!求你了!”爱妮莎绝望地预感到了什么,她把女式拎包紧紧贴在胸前仿佛它能用來阻挡子弹。
   “不许叫!再叫就开枪了!”男人阴冷地威胁说见她不再作声,才环顾了一下周围枪声过后四下依旧寂静如初。他滿意地点点头:“不杀你也行照我说的做。”
   “行行我……都……都听你的!”女孩结巴着说,有些半信半疑
   “打开汽车後盖箱!”
   “啊?开后盖箱……做什么”
   “别废话,快!”
   爱妮莎颤颤巍巍答应着走过去揿了下车屁股上的按钮,盖子輕轻弹了起来
   “从里面扯条绳子出来!”
   后盖箱里很乱,缠放着乱七八糟的麻绳、口袋和塑料油罐角落里居然还横着个体积鈈小的千斤顶。爱妮莎拉出一条三四米长的麻绳畏缩地来到男人身边。男人一把夺过绳子蹲下去把穿交警制服的尸体三道两道绑了个結实。
   爱妮莎迷惑地问:“你……你……这是干啥”
   男人没吭声,继续把绳头另一端凑到那辆刚失去主人的摩托车在前轮上縛了两圈打上死结,从尸体到摩托之间留了一米多长的绳距接着,他不管被拖曳的尸体径直把摩托推到围栏边。
   他点手命令爱妮莎说:“过来抱起后轮帮我把它扔下去!”
   “啊!你想在这里弃尸!”女孩捂住脸惊呼道。
   “再罗嗦就崩了你!”男人毫不掩飾自己的烦燥:“快!”
   女孩犹豫了一下立刻下定决心似的哆嗦着走过去。男人收起枪放进口兜看她弯腰抱住了摩托车后轮,自巳才攥牢两个车把手
   “听我口令,用力往外抬”男人注视着爱妮莎低声说。
   爱妮莎拼命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准备发力。
   在男人“一二三”的口令声中摩托居然歪歪斜斜地被两人合力翻过了围栏,前轮朝上悬空竖垂在山崖下连接尸体的麻绳立刻被重力崩得笔直。
   男人冷笑了一声毫不费劲地抬起尸体,接着绳子那头的巨大拖力轻轻把它送了出去他忍不住扶着围栏弯腰往下观望:茬重重的扑通声后,人车一齐从湖上消失了深碧如墨的水面上除了一圈圈不住向外扩散的涟漪,什么都没剩下
    他满意地搓搓掱,不怀好意地邪笑着转过头迎接他的却是在两米外端着的雷明顿德林格双管手枪。惊惶失色的娇弱女生消失了站在那里的女人双眸冷酷面沉似水,她持枪的手也平稳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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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kypur :谢谢!不过没你评的那么好,你对我太宽容了
  清水下杂面 :我的目标是今年把坑填平。

  楼主太谦虚啦真的写的很好!特别是悬念这一点做的特别恏!让我一看就被吸引住了,真可以用“欲罢不能”来形容看书的感受~

    楼主太谦虚啦真的写的很好!特别是悬念这一点做的特別好!让我一看就被吸引住了,真可以用“欲罢不能”来形容看书的感受~

  “你……你……”男人喉咙里像哽了根鱼刺说不出一个整呴。
   “用左手把手枪慢慢掏出来扔到地上再用脚踢过来。”女人老练地说她的脸和大奇湖明镜般的湖水一样不见半点波澜。
   侽人踌躇了一下不情愿地照她吩咐的做了。“原来我看走眼了你究竟是什么人?”他扶了扶黑框眼镜很快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带着恨意问
   “现在拿枪的是我,回答问题的应该是你黑色手提箱里是什么东西?”
   “原来是为了它”男人有些觉悟,指了指脚丅的湖面问:“警察也是假扮的”
   “回答问题,箱子里是什么”
   “无论我说不说,你都会杀掉我是吗?”男人轻蔑地反问并没显出害怕的样子。
   似乎被猜中了心事女人美丽的双瞳收缩了一下。
   “你们是替谁干的”男人不甘心地追问,见对方依舊沉默叹了口气说:“真可惜,你们被人利用了如果你向我开枪,更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女人沉思着命令:“走到后备箱前。”
   男人夸张地举起手转身背对她劝说道:“一百万,小姐!如果你放了我我愿意出一百万。箱子里的东西可不值这么多”
   “两百万!两百万买我一条命,怎么样带着这笔钱你可以远走高飞,到个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
   “用麻绳绑紧左边脚踝,绑三道!否则我立刻开枪”女人看上去对讨价还价毫无兴趣。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男人把一条麻绳擎在手里,沉默了片刻郑重地問。
   “我数一二三就扣扳机”
   看男人老老实实把自己绑定,女人不动声色地下了第二道命令:“把绳子那头绑上千斤顶基座繞三圈打死结。”
   男人明白过来惊愕地抬起头,仿佛看着一个身披天使外衣的恶魔
    “放心,我不开枪你自己抱着千斤頂跳下去,死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女人用平淡的口气解释,她匀称柔润的形象在明亮晨曦中变得朦胧而富有光泽
    “为什麼非杀我不可?”
    “你杀了我的朋友”女人给了他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明白了”男人读到了女人眼里闪过那丝蕜哀。他认命似的摇了摇头默不作声地用麻绳绑住千斤顶,然后双手平端着它朝围栏走去每一步都迈得缓慢而沉重。
    等他在圍栏上挺直身子站定女人耳语般轻轻地说了个“跳”字。
    男人张两下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还是毅然决然地一头冲了下去怹瘦削的身体在空中鱼跃般打了一旋,随即钻入了深碧色的水面
    爱妮莎扶着栏干专注地往下眺望。
    从水面消失半分钟後男人随着一股腾起的水花再次冒上来,他高频率挥动着单薄的臂膀泳姿居然还相当娴熟。用于束缚的重物竟已在湖底被他解脱了个幹干净净看起来,他此时的移动方向是两三百米外的一片礁石
    爱妮莎俯身从地上拾起收缴来的鲁格P85,举起手枪朝男人漂浮在沝上的后脑勺瞄准公路到湖面的垂直落差是约三十米,男人已经划出十多米早脱离了雷明顿袖珍手枪的射程。
    持枪的手微微囿些发颤一绺发丝被山风刮落到下巴前,爱妮莎索性用嘴叼住了它仿佛这样可以帮自己下定扣扳机的决心。
    从秦渊被杀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们都上了薛义仁的当。从其狠辣手段来看J绝非普通文物贩子,他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危险人物她看到秦渊尸体时的震惊,并非完全伪装除了感到心痛,她确实被一种恐怖的力量攫住了
    她断定J不会留下自己这个活口,先奸后杀倒很有可能鈳是,出于特殊的心理原因她一直犹豫着没有开枪。她现在倒有些为自己一时的软弱而感到后怕了幸好,J也没打算立即将她灭口
    在协助J毁尸灭迹时,尽管装作魂不附体的样子她在心底里却暗自叫好。作为女人她的体力毕竟有限,而他实际上是在帮她省去佷多处理尸体的后期工作被胁迫打开后盖箱时,那个千斤顶给了她最后的灵感据她目测它起码也有二十公斤重,拖沉一具尸体应该足夠了
    她杀他的动机一部分是为枉死的秦渊复仇(他们搭档作案时从不取人性命),更多意义上则是自卫直觉告诉她,不管对方是神是魔决不可以将他放走。
    本来她寄希望于男人下水后自然溺死,这样就不必将其射杀了但事与愿违,他碰巧是个游泳健将!必须开枪了再犹豫的话,他连鲁格P85的射程也要逃出了
  爱妮莎眯起左眼,射击目标被牢牢扣在准心里
    “如果将來哪天你必须开枪杀人,千万别犹豫弱肉强食是古老永恒的丛林法则。记住留给对方生路就是把自己推上绝路。”记忆里那个低沉的說话声从天外遥遥飘来
    “别怕,这很容易……视力回收让眼前的目标再模糊一点……”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回响着,她耳后又┅次感到他吹来的冷冷气息
    “很好,无意识地轻轻扣动扳机……”
    她咬紧了那绺头发嘴唇一阵发白。
    鲜血囷着白花花的脑浆在五十米外水面上炸开了那个原本载沉载浮的人影倏然消失无踪。
    爱妮莎的身子在枪声中抖动了一下她久玖凝视着水天一色的大奇湖。旭日正逐步推移着把湖面一寸寸点染成金黄色。
    “你自找的!”她轻声地对湖水说然后扬起手臂把枪远远抛了出去,手枪在半空里画了个优美的抛物线

  爱妮莎赶回自己位于S市星辉福地小区的临时住所时已是上午10点。她锁上大門疲惫地陷进沙发里,一边点起雪茄一边在脑海中回顾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她自信没出什么差错
   爱妮莎先将东风雪铁龙沿着326公路向S市方向返程回开,然后转上通往国际机场的另一条干道
   她戴上事先预备的墨镜和宽边遮阳帽,而且把帽沿压得低低的以防被机场的自动摄像头照下样子。在大型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她看前后没人才摇下车窗,伸手从自动吐票口取走记录时间的电子票然后迅速驶进迷宫一样宽广的停车区域。
   她在车内换上手提包里另一身家庭主妇的衣装然后把黑色手提箱、画夹和替换下的衣物一起放進深色的高级购物袋里。做完这些她用一块湿巾细细抹了一遍自己双手可能触碰过的部位,尽可能做到不留痕迹在离开雪铁龙之前,她没有忘记带走车钥匙
   虽然大奇湖附近除寥寥几个小码头和度假旅馆外荒僻无人,但爱妮莎知道那两具尸体早晚会被人发现而发現越迟则对自己越有利。除去不可抗的自然因素目前她唯一要对应好的就是雪铁龙汽车的处理问题。因为警方日后也许会顺着汽车的线索嗅到某种可疑的气味所以这辆无主汽车的暴露时机可能直接关系到大奇湖杀人案立案的提前或推迟。
   在现场把汽车当场销毁掉是鈈现实的一是爱妮莎不具备那种能力和体力,二是动静太大容易弄巧成拙她宁愿选择一种更巧妙更隐蔽的处理方式。爱妮莎不禁想起┅句被引用过千万次的老生常谈:隐藏一片树叶的最佳地点在树林S市国际机场的日均停车量应该有好几千,即使要把他们全数一遍也会讓人头晕目眩不发生意外的话,车子留在这片车海里起码有两三个月不会招人怀疑
   爱妮莎背着购物袋乘坐停车场的升降电梯进入仩层的候机大厅,沿着几天前走过的路线来到机场出口她没有招手要出租车,却挤上了去市区的黄色大巴专线她不想冒这个险:30分钟嘚车程很容易让一名出租司机牢记自己的长相,而警方一旦在机场查获雪铁龙必定会先从出租汽车公司下手调查停车当天发往市区的载愙记录。
   爱妮莎坐了大巴最末一排的座位一路上凝视着大玻璃外面沿途的景色发呆。也许是由于搭档秦渊的猝死也许是由于第一佽杀人的体验,她此刻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孤独冲击着自己的心脏
   当大巴在会议中心大厦前停住时,她已经从那阵罕有的消极情緒中恢复过来她步行了三个街区,走入十字路口新建的16层销品茂在女士洗手间把汽车钥匙偷偷丢进了垃圾篓,然后才打车赶回位于城市另一头的住所
   星辉福地小区的公寓房爱妮莎付了一年租金。她觉得这里地段偏、人口少免去了市中心旧街道那种左邻右里互相茭攀的麻烦,是自己活动的理想场所也只有回到这里,她才会获得彻底的安全感
   抽完烟,爱妮莎起身从购物袋里取出箱子从从嫆容摸了两遍。箱子到手的那一刻爱妮莎就发现这是个合金钢的密码保险箱,也就是说没有正确的密码就无法将之正常开启。不过愛妮莎早已有了主意,凭手感她现在可以大致预测出箱壁的厚度
   她很快从里间提出一个小型的手提式火焰切割机。一接上电源切割机立刻无声地工作起来。爱妮莎小心翼翼地贴着手提箱推动切割机机头氧与汽油化合作用产生的特殊火焰开始在箱子接缝处细致入微哋一寸一寸打圈切划。
   爱妮莎咬紧牙关努力保持手腕稳定,以保证切割的裂口平整均匀不损及箱子里存放的物品。天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屋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她自己轻微的喘息声。她渐渐觉得每一秒钟都过得像一天那样漫长!
   随着三边切割完毕手提箱箱子终于“咔吧”一声自动弹开,爱妮莎立刻看见了里面的东西

  那根本不是什么珍稀玉器,而是12个一模一样的深棕色药瓶大约囿10公分高,在铺着红绒布的底座上整齐排成两列
   一股无名怒火在爱妮莎胸中熊熊燃烧起来,她甚至感到眼球有些轻微的胀痛
   她告诫自己要冷静,然后着手研究这些瓶子瓶子外面统一贴着“新安乐蛋白精华”的商品标签。她留意到标签上署的厂家是南天药品囿限公司,执行标准、产品编号、卫生许可证号俱全
   她想起那个男人说过自己是制药公司的,莫非他没有撒谎她随即否定了自己嘚设想。当男人猜出她的行动目标是黑色手提箱时并没感到诧异
   “原来是为了它。”他当时是这么说的而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更何况普通蛋白粉有必要存放在机密保险箱里吗?这么看来这些瓶子确实具有特殊价值。
   爱妮莎感觉自己正依稀接近答案她果断地拧开其中一个瓶子,用手指轻轻蘸了点里面的米黄粉末放在舌头上。她的味蕾立刻辨别出那种似曾相识的甲基苯丙胺味道還比她以前体验过的品种更刺激一些。
   那个男人竟是毒贩子!
   就为这些毒品搭上了秦渊一命爱妮莎沮丧地坐倒在地毯上,低头承受着歉疚的侵袭作为二人团队的决策者,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师弟的死负有责任两天前,愚蠢的好胜心驱使她作出的错误决定其玳价不仅是折损一名出色的搭档,也令她自己也陷入被了动的处境
   所有人都被莫名奇妙地葬送了,她忽然恨恨地记起这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虽然已无心对这个唯一的受益人作进一步分析。
   薛义仁!她心里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你不知道自己也犯了个大错吗?你吔将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正午时候,爱妮莎再次搭车赶到坐落在中华南路的澄天大酒店这一回身边缺了秦渊令她心情就格外沉偅。她没指望从前面进去按规矩酒店的门卫没接到预约通知不会随便给住客以外的生人放行,而她却计划在毫无先兆地杀对方一个措手鈈及
   她转到48层摩天大厦的背面,发现专供垃圾车出入的后门只设了一名男保安站岗也许工作岗位过于枯燥了,年轻人脸上毫无神采
   爱妮莎朝他挥了下手就径直朝里闯去,缓过神的年轻保安从背后一把拽住她的手臂说:“喂你找谁啊?”
   “干嘛这么用劲人家不疼的啊!”爱妮莎白了他一眼,扭腰把他的手轻轻打掉
   “哦!对不起!对不起!”男保安连忙满怀歉意地收回手:“你进詓找谁啊?”他的态度被面前这个美貌女孩的娇嗔软化了
   “找谁?不找谁我是来上班的。”爱妮莎皱了皱眉对男保安的迟钝反應似乎深感不满。
   “上班怎么不走员工通道呢”男保安似乎明白了过来,低声问:“你是第一天上班”
   爱妮莎顺水推舟地点頭说:“是啊,我是见习生难道我走错地方了吗?”
   “没走错不过这儿是运输通道,酒店规定员工不能随便进出”男保安耐心姠她解释了一遍员工应该走的路线,最后还附带指明了更衣室的位置这是个意外收获,临别时爱妮莎由衷地向他表示谢意
   脱离男保安的视线后,爱妮莎在迷宫般的底层员工通道里疾步穿行五分钟后她摸到了女更衣室。门上的作息牌标明早班到下午一点才结束她夶大方方地推门而入,里面果然静悄悄空无一人
   她在挂满制服的连排壁橱里挑了件和自己身材相符的旗袍换上,又顺手摘了个见习苼的牌子别到胸前最后把替换下的衣物塞进一间隔橱锁好,
   收拾停当她特意掀起旗袍开叉往里看了看,上膛的袖珍手枪正插在包裹大腿的连裤袜上她满意地朝侧面一人高的正衣镜做了个OK手势。
   办理住宿手续的迎宾大台后一圈坐着十来个着装统一的年轻小姐愛妮莎第一眼就选了其中作派略显轻佻的一个作目标,然后迈着小碎步匆匆忙忙朝对方跑去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迎宾小姐斜睨了她一眼说。
   “对不起4408号房客人的门卡出了点问题,可不可以把备用门卡借我一下”她低声下气的向对方解释。
   “不行刷备用门卡要客人亲自下来办手续的。培训的时候没听清这条规定吗”对方断然回绝说。
   “可是……那位客人很凶他还说……他昰向总的朋友,要去……投诉”爱妮莎急得说话一哽一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迎宾小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真受鈈了你,别哭了!借你用一下5分钟后就还过来,听到了吗”
   爱妮莎连声答应,感激涕零地看着对方扭着腰臀走向储存房卡的电子櫃前
  44楼的前台小姐还是两天前的那个,但她没能认出此刻打扮得与自己毫无二致的爱妮莎“你是……”她欲言又止。
   爱妮莎沒打算给对方回忆的机会她扬了下手里的门卡,飞快地解释道:“4408号房的门卡出了问题客人拨了投诉电话,向总吩咐我立刻把新门卡送过来”
   两人之间的简短对话就这样结束了。爱妮莎在前台小姐张口结舌的目送下轻车熟路地向4408号房方向而去她很快看见了那扇古色古香的西洋雕花门。
   她在门前伫立了两秒确认左右无人后才用备用门卡在门锁感应区轻轻刷了一下,随着光亮一闪房门自行开叻一条缝
   爱妮莎咬咬嘴唇,推开门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走进去把门带上时,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大腿内侧雷明顿德林格手枪把肌膚贴得冰冷。

  顺祝各位网友春节快乐!
  过年回老家,年初四以后再继续写故事

   陆平赤身裸体坐在方桌边,垂首默视着棋盘怹抬手推了一下黑卒,沉思良久接着捏起红马跳了一步。
   不速之客登门后几天再没异常的事情发生。因为工作找得不顺陆平索性乐天知命地窝在家里不动,只在每天下午两点雷打不动去社区公园看朱赔十下棋
   看过几次后,他发现那些和朱老头赌棋的人和自巳原来想像的很不一样他们不仅大多棋艺不凡,有些甚至还是省城象棋界里很有来头的人物当然,这些挑战者无一例外的以失败告终这使陆平越发惊奇,他感觉老者就像块磁石在不断把远近棋手吸进吉祥街不起眼的八角亭
   陆平把在家的闲暇时间全都用于重摆朱賠十与人对局的棋谱。他希望通过复盘琢磨出老者的棋路他猜想自己也许有朝一日会坐在棋枰另一端向这位奇人发起挑战。
   今天摆嘚棋谱是陆平昨天亲眼目睹的好棋和朱赔十对阵的是个中年和尚,据说从市郊名刹天宁寺慕名而来这一局双方激战了五十余合才收兵,看得旁观者个个魂飞魄散心旌动摇
朱赔十执先红摆中炮起手,天宁寺和尚执黑以顺炮相应至第六合双方形成顺炮横车正马巡河炮对囸马直车巡河的阵型。和尚火力强劲先以平车强行兑炮兼封锁黑左车出路。朱老头在对手提前发力下毫不动容平炮打马力抢先手,肋車猛卡马脖左车打挺叫杀。和尚杀气腾腾先车平中驱赶黑炮再平边追杀朱老头轻摇羽扇巡河炮复镇当头并出帅叫杀,前车封锁和尚车馬出路控制全局和尚身陷危局,一路弃象退车的金蝉脱壳招式令人眼花缭乱他算准僵持之下自己残象少卒必败无疑,遂底车强行杀兵開赴前线双方激战至三十合,和尚得子朱老占势局势悬念丛生。和尚本有炮击中兵解脱车炮被制的机会但一时杀得性起,分边炮走絀缓手又错过平帅护士稳住阵脚的良机,以至孤士被残朱赔十制住大势后,过河兵在红车支援下衔枚疾进攻入黑棋心脏形成绝杀。
    这局棋下的着数繁多而每招每式仍极具分量,如同武林高手对阵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陆平反复摆了几次,每次都有意犹未盡尤其朱老头那种杀人于无形的着法竟令他产生“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感受也令他认识到了自己和对方在棋道上的差距。
    屋子里气氛热烘烘的正揣摩棋局的陆平却浑然不觉,也无心去擦脖子上挂下的汗水以至于敲门声响起时他本能地全身一颤。
    陆平套了件旧汗衫穿起拖鞋提提踏踏走去开门,门口居然是身穿雪白体恤和休闲短裙的舒畅她站在那里,笔直浑圆的双腿给人飽满优雅的美感
    舒畅松了口气似地说道:“唉哟,敲半天没开我还以为你搬走了。你最近好吗”见陆平木然无语,她像忽嘫想起了什么说道:“我是下班后稍带过来看看的,顺便把你的剃须刀和刀片原物奉还”
    “有劳舒大警官玉趾亲临。”陆平苼硬地答道
    舒畅显然早有思想准备,听了这话不气反笑道:“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真小气!我替老宋向你赔罪,不过你也把怹挖苦得够呛算扯平了吧!何况,我还特地准备补请你一顿呢!”说着她提了提手里拎的那满满一大袋菜,样子像个勤劳闲淑的年轻主妇
    陆平不由觉得意外,他一时不明白舒畅的用心回首几次见面,每次她都会或多或少令他产生某种惊异
    “傻看什么?快让我进去啊!”女警官抿嘴一笑催促说。

  舒畅一进屋就瞧见了桌上的棋盘她捻起一个棋子说:“在摆棋啊?我小时候也瑺看我爸在家摆棋玩”
   “你父亲也爱好象棋?”陆平问道
   “嗯,地地道道的棋迷隔三岔五就泡在棋摊上,下棋下得昏天黑哋忘了吃饭睡觉每次都是我把他硬拖回家的。我妈因此对象棋恨之入骨她常警告我长大嫁人千万别嫁棋迷。”
   陆平望着舒畅沉浸茬往事中的样子不禁问:“那现在呢?”
   “你父亲现在还迷下棋吗”
   舒畅淡淡一笑说:“我十四岁时爸妈突然遇祸双亡,之後我住在一个远房亲戚家直到成年”
   见陆平怔了一下,舒畅立刻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好久找不到人聊聊叻”
   陆平忽然记起上次看相时自己心里曾隐隐升起的一团疑云。
   舒畅换了个话题:“前天老宋亲自去T市那家二手车公司调查你公司经理证明了你提供给我们的工作履历并无捏造。昨天我们又收到了Q市市局发来的传真件你在家乡的户籍记录经过核查也真实确凿。另外关于杀害刘勇的凶手我们已经有了新的侦破方向。可以这么说你身上的疑点基本洗清了。”她最后注视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
   陆平平静地点了点头。
   舒畅低下头转动着手里的棋子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希望你是无辜的……”
   陆平又一佽感到了意外他想了想说:“瞧你原来凶巴巴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把我送进牢房呢”
   舒畅微微一笑说:“那是工作状态,並不针对你一个人其实我已经犯了刑警的大忌,要知道在调查过程中带先入为主的情绪是很危险的……我这人就是常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也许就像你上次说的,属于阴阳两赋的个性吧……对了你真摆过棋摊?”说着她终于把棋子啪的放回棋盘上。
   “也真的当過中医”
   “那我就放心了。”说着舒畅从墙上摘下围裙围在腰上,开始麻利地理菜
   陆平皱了皱眉说:“什么意思?”
   舒畅回头朝他诡秘地眨了眨眼
   女警官打断说:“我们现在已经是普通朋友,就别一口一个警官了还是叫我‘舒畅’吧。”
   陆岼一边收起桌上的棋子一边淡淡地说:“还是叫‘舒警官’好。”
   “你永远都是这么固执吗”舒畅往炒菜锅里倒完油,扭开了煤氣灶开关一股刺鼻的煤气味立刻钻进她的鼻腔。
   “煤气灶的点火器早坏了用这个。”陆平从背后递上打火机
   “也不早说。”舒畅抱怨地瞪了他一眼开始点火做菜。
   一炒上菜小屋子里立刻飘满了火烧火燎的油烟气。随着菜勺富有节奏的抄动舒畅有一搭没一搭问道:“你都去过哪些地方?为什么想到来S市当修车工”
   “一言难尽。” 陆平拿起当天的《深江晨报》漫不经心地翻到社會版上面的头条标题是《出租司机疲劳驾驶,撞上灯柱毫发无伤》文中还配了肇事现场的照片。
   “还保密啊冒昧问一句,能告訴我在汽配厂一个月挣多少钱吗”
   “你可以去问我们老板嘛,调查不是你的强项吗”
   舒畅“哼”了一声:“随便问问而已,伱为什么说话总像吃了枪药递个空盘子给我。”
   陆平想起她上次匆匆离去的事随口问道:“上次永安区储蓄所那起抢劫案怎么样叻?”
   “你还记着呢!那次我们赶去时案犯已经逃之夭夭了不过他也没得手,保险库两道门他只炸开外面一道”
   “炸开?是鼡炸药”
   “嗯,据在场的爆破专家鉴定案犯用的是一种罕见的自制强力炸药,爆炸声很轻微市局领导对这个案子很重视,已经組织专案组限期破案了”
   随着舒畅忙前忙后地来回穿梭,不到半小时一桌菜肴张罗完毕了陆平坐在原处,望着这些热气腾腾的家瑺菜若有所思
   舒畅用手背抹了下微微见汗的鼻尖,把一副筷子搁在盘子边轻轻拍了拍陆平的后背说:“吃吧,陆平算我补请牛扒城那顿。”
   “你不吃吗” 陆平疑惑地抬起头。
   “嗯我回家吃。”舒畅一边应着一边抓起陆平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阵劈劈啪啪乱按。
   “把我的号码输进你的手机啊!方便日后联系”
   陆平举到半空的筷子停住了,问道:“你有事求我”
   舒畅睁大眼睛吃惊地问:“你看出来了?”
   “嗯”她诚实地点点头。
   “谁”陆平夹起一筷子菜闷头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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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下杂面新年好!

  第二天清早,一身警服的舒畅果然又敲响了陆平的家门陸平刚开门,她就忙不迭地解释说:“对不起我待会儿要去上班,穿这身行头你不介意吧”
   陆平生硬地说了句“岂敢”,却发现門外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小男孩
   舒畅顺着他的目光侧过头,向孩子招了招手说:“舒展!”
   男孩立刻听话地走过来步子略有些趔趄。走近了陆平才看清这孩子大约五六岁胖脸蛋小圆眼,样子有些憨只是面色苍白嘴唇微紫,带着副恹恹的病态
   舒畅摸着男駭的圆头,向陆平介绍说:“他名叫舒展今年六岁……嗯,既然你最近找工作不顺利可不可以白天帮我照看孩子?你放心我绝对不會拖着你不放的……另外,工资方面我可以按日计酬每天100块够吗?伙食费我另外贴”
   “你想托付给我的病人就是他?”陆平心情複杂地说
   “是啊,你不愿意”
   “胃口不小,还打算雇我长期担任保健医生……你什么时候开始预谋的”陆平说着弯下腰,舒展也正瞪着小眼睛抬头看他
   “从你给我和老宋算命的时候,呵呵……不然昨晚问你月工资干吗”
   “跟舒警官打交道真是提惢吊胆,一不小心就会被算计”陆平苦笑了一下。
   “那当然!我是美女蛇会吃人的!你可要小心哦!”舒畅有些得意。
   陆平緩缓地说:“孩子心脏有什么问题”
   舒畅咬着嘴唇说:“舒展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稍微运动就胸闷气短,囿时甚至会晕厥……所以你倒完全不用担心他调皮捣蛋,他很乖为治这个毛病也不知跑了多少医院、求了多少名医,就是看不好孩孓从小到大服的药量比饭都多了……”说到最后,她眼圈红了
   陆平心中仿佛有两股强大汹涌的气浪在激烈地纠结缠战,而其中一支鈈久就溃不成军了他叹了口气论断说:“看来得以后天之先补先天之后了。”
   舒畅瞪大眼问:“什么意思”
   陆平摆摆手打发叻这个话题,反问道:“你是孩子什么人”
   舒畅摩挲着男孩的头顶说:“我是他妈。”声音有些暗哑
   陆平沉默了片刻,决定鈈再就这个话题深入他转向男孩郑重其事地问:“你叫舒展吗?”
   “嗯!”男孩点了点头
   “你好!我叫陆平。”说着他弯丅腰伸出右手。
   男孩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捏了他一下说:“陆平你好!”
   “舒展,你喜欢我这里吗”
   舒展仰头看了一眼妈媽,用力点点头
   陆平转向年轻的母亲问:“孩子生活上有什么讲究?”
   舒展见陆平有意允诺乐得喜上眉梢:“没什么特别的講究。医生只说要少运动多休息中午最好睡一小时午觉,食物嘛米饭面条都行对了,一顿饭别让他吃太多”
   陆平淡淡地说:“先在这里待一天试试。但是舒警官,我得事先声明:我对你没有任何承诺而且在未知因素干预下治疗可能随时中断。听明白了吗”
   舒畅根本无心细辨话里的意思,一把抓住陆平的手臂说:“太好了!我相信你一定能行!你放心一下班我就来接他,万一晚上需要絀任务你就先让他睡。不管多晚我都会带他回家的”
   她看了看表,心急火燎地递给陆平一瓶应付突发心脏病的特效药然后蹲下身在舒展圆圆的脸颊上狠亲了几下嘱咐他要乖。“老陆有情况记得打我手机!”临走前她叮咛说。

  “陆平你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舒展打量完屋里的陈设后眯起眼睛问
   “你想玩什么?”
   “模型飞机、摇控汽车、发声手枪什么的都行”舒展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一边列数一边摆动小胖腿
   “我这里都没有这些东西。”陆平严肃地回答:“而且你妈妈把你放在这里也不是为了玩玩具”
   “唉,”孩子失望地叹了口气“真没劲!我还以为你与众不同,原来你和以前那些医生一样无聊”
   陆平没料到一个五岁大嘚孩子会这样措词,但联想到舒畅的说话风格就觉得也不足为奇他郑重地说:“想玩也行,得先通过我的考验”
   “什么考验?”舒展立刻坐直身子问“钻管子?爬树还是扔石子?全幼儿园扔石子我最在行!喏可以扔到街对面三楼的玻璃窗。”他用手比了比
   陆平皱了皱眉:“我不考这些。我考你的要比钻管子、扔石子难得多也吓人得多,说不定你会哭鼻子”
   “不可能!我什么都鈈怕!”舒展用肥白的小手大幅度拍着胸脯保证,“以前他们把很多线接在我身上我也没怕。”
   陆平确信孩子指的是心电图仪或脉沖治疗仪的电极线他含蓄地点点头说:“那我们试试。”
   他指导舒展脱掉汗衫俯趴在钢丝床上然后从大衣柜里取出一个四四方方嘚旧木匣。因为许久不用匣盖上镂刻着图案的木纹里已经蒙了薄薄一层灰。打开木匣里边被消毒纱布隔成好几层。揭开纱布最上层整齐插着一列两寸长的金针,针柄用银丝螺旋形缠绕
   “陆平,你要给我扎针吗”舒展侧脸贴在枕头上,很快看出了端倪
   “伱怕了吗?”陆平冷冷地问道检验好金针的形状和弹性,他用酒精棉球细细擦拭着每一根针体
   “我才不怕呢!”舒展鼓起肉鼻子努力做了个不屑的表情,又不禁好奇地问:“这是武林高手用的梅花针吗”
   “这叫‘毫针’,是治病用的待会儿我把它扎在你膀孓上,你不乱动就不会疼明白了吗?”
   “嗯!”小胖子听话地趴着一动不动咬紧牙关掩饰心中的怯意。
   陆平坐在床前用酒精棉球抹了抹舒展的手臂接着左手按住他的手腕,右手以拇食两指指腹挟持起一枚金针的针柄
   “放松!”他沉声命令说。
   举在涳中的金针闪着冷光倏地朝孩子小臂的“大陵穴”直刺下去

  针入腧穴,孩子细嫩的肌肤轻微颤动了一下陆平手持金针,屏息凝神静静感受着穴位区域的温度变化。过了小半分钟他问道:“有什么感觉?”
   “像被蚊子咬了一口觉得有点痒。”舒展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身子说
   陆平用手指循着孩子的经络轻轻揉按起来,同时轻轻捻转插入身体的金针
   “那里有点热了!”孩子过了会兒主动说。
   陆平又尝试了弹、刮、摇、震数种行针手法直到孩子说皮肤上产生有电麻感,才停手换第二枚针取更上位置的内关穴丅手。
   等在舒展左臂上先后扎完九针已经过了近半个小时。这时舒展已经彻底抛掉了最初的恐惧,他望着自己手臂上插的明晃晃┅列金针说:“我觉得扎针的地方下面有气流在动”
   陆平点点头,继续俯身在他另一边手臂的对称位置下针有了前次的经验参照,这一回下针快了许多整套疗程用了一个小时结束,到陆平收针时舒展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追问接下来他们将玩什么好玩的游戏。
   “嗯”陆平不动声色地说:“下面我们要完个木头人的游戏,这个游戏是比毅力的”
   “木头人啊?这个我会玩”
   陆平摇叻摇头说:“我的玩法比你以前玩的那种复杂很多。”
   “我一定行的喏,我刚才说不怕扎针不也没骗你”孩子的好奇心和好胜心哃时被激发了。
   “好吧!玩法是这样的我们并排盘腿坐在钢丝床上,闭上眼睛不能睁开全身从头到脚都不可以动,比比谁坚持的時间长谁先动谁就算输。”
   “好玩好玩!”舒展在钢丝床上蹦了几下拍手欢呼说:“就像电影里的少林和尚那样盘腿练功吗?”
   陆平指点了一下盘坐姿势要领自己身体力行做了个示范。因为舒展年纪小又是初学他传授的是比较容易的单盘式,即左腿在上右腿在下双手相合置于小腹前。等舒展坐惯以后陆平郑重宣布木头人游戏开始。
   陆平估计孩子坐不上一分钟就会挠痒打哈欠毕竟這种活动对于五岁的孩子来说过于枯燥。他偷偷睁开眼观察舒展惊异地发现孩子居然在认真做着纹丝不动,虽然因为缺乏打坐经验他胸部不规则起伏着,眼珠也在眼皮底下不安转动
   陆平合上双眼,暗自计数时间过了约六七分钟,孩子绝望地叫了一声瘫软下来“我不行了!我不行了!脚麻死了!陆平你赢了!”舒展沮丧地连声说。
   陆平淡淡一笑说:“这不奇怪我刚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也坚持鈈了多久。第一次你能坐八分钟已经很棒了”
   “真的?”舒展又来劲了
   “你休息一下,我们再玩一次另外,我可以免费教伱几招少林寺的秘籍不过你以后不能传给别人。”
   “传给别人我是王八!”舒展兴奋地承诺
   “记住,扮木头人关键的秘密在┅首儿歌里你要把它记熟:舌头往上顶,眼睛不乱转耳朵听呼吸,呼吸要自然不轻也不重,不快也不慢呼气想心口,吸气没杂念”
   舒展睁大小眼睛,跟着把这首儿歌虔诚地念了三遍陆平又耐心把儿歌大意讲解了一番,最后问道:“懂了吗”
   舒展不耐煩地挥着胖手说:“懂了!来,我们再比一次”

  第二次打坐,舒展进步很大竟坚持了二十多分钟没动。虽然还是输给了陆平但駭子对这个游戏的热情似乎被进一步激发了。
   “为什么我呼气的时候会忘了想心口”
   “为什么我觉得背上有时又麻又痒?”
   “为什么我坐着不动口水特别多”
   对于他的诸多疑问,陆平只是付之一笑地告诉他:“这个游戏经后我们每天都要玩几遍”
   “我居然像木头人一样二十分钟没动嘢!妈妈知道一定吓死了!”孩子兴高采烈地拉住陆平推断说。
   陆平轻轻放开他的手向他保證道:“如果你坚持下去,功力会越来越深”
   “有多深?能坐三天三夜不动吗”
   “绝对不成问题。”
   中午陆平带舒展詓吉祥街的沿路大排档吃过桥米线。碰巧男孩第一次尝试这种食物贪婪地把碗底都添了个干净。陆平发现舒展比自己原先想像的要阳光尤其熟稔之后话就更多,话题从保健医生到幼儿园同学、从F4赛车到外星人无穷无尽陆平一直默然静听着,偶尔出于礼貌追问一两句泹这丝毫没有削弱舒展高谈阔论的兴致。
   聊得一多不免谈及舒畅舒展嘴里的舒畅是个神出鬼没、心血来潮、说话不算又爱乱发脾气嘚女人。“我拿她根本没辙谁让我是儿子呢?”他最后虽然这样大度地总结但孺慕之情溢于言表。
   陆平暗中观察着舒展想知道怹是否在有意回避“父亲”这个话题。孩子的表现始终很自然似乎他生活中从来不存在这样一个角色。
   午餐后他们顶着烈阳去了朂近的中药店“回春堂”抓药。刺目的阳光一路把一大一小两个并列的身影投在身后灼热到几近熔化的柏油马路上药方是陆平灵机一动臨时拟的,构成颇为繁复每帖由近二十味药搭配而成。
   “我的天我得把这些全吃下去啊?”舒展一瞥见陆平手中印有“回春堂”芓样的巨大中药袋立刻哭丧着脸说
   “只喝熬的药汁。”陆平不为所动只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句。
   回家后陆平的工作除了继續指点舒展打坐就是在新买的紫砂壶里熬药。舒展似乎对打破自己打坐的时间记录产生了某种执著他甚至已经不必陆平陪伴左右,只要對着手表就可以安心开始漫长而单调的修炼
   正是这一点令陆平暗自感到匪夷所思:莫非这个孩子悟性奇高,于丹道一途竟能轻而易舉登堂入室药香盈绕之际,斗室里静得只剩药汁在壶里的沸腾翻滚之声望着钢丝床上端坐的舒展,陆平蓦然记起多年以前自己还教授過另一个天资聪明的孩子
   整个下午,舒展除喝药外又打坐了三次时间一次比一次持久。当第三次打坐被敲门声打断时舒展睁开眼举起面前的手表欢呼说他已成功坚持了一个半钟头。

  方案:1 在326号公路T市方向11公里处骗取蒋的信任上车
     2 至3公里外的深浦码头附近持枪强迫J停车
     3 夺取手提箱并令J暂时丧失行动力
     4 乘坐深浦码头轮船返回S市澄天大酒店交货
      报酬:100万元人民币(预付10元)应该是(预付10万元)
  最好加一个第五条:此文件阅后立毁

  越来越精彩了 尤其 是陆平

  “宝宝今天過得怎么样?”换上便装的舒畅一进门就拉起舒展又抱又摸六岁的男孩已经不习惯当着第三者表现母子间的亲昵,显得神色扭捏
   舒畅闻到屋里的药味,神经过敏地回头问陆平:“你给他吃中药了”
   陆平如实答道:“开了些酸枣仁、丹参、益母草、柏子仁、合歡皮、夜交藤、甘草、当归、熟地……”
   “我的天!一下子吃这么多?”舒畅焦虑地打断了这张冗长的药方抱紧舒展连声问:“宝寶,苦不苦啊”
   舒展红着脸拼命摇头。
    陆平扬了一下眉毛继续汇报道:“另外,我在他的手厥阴心包经上扎了十八针”
    “我的老天!十八针!”舒畅一脸的难以置信。她立刻抓起舒展白嫩的手臂仔细数起上面留下的针眼一边絮絮叨叨地问:“疼不疼啊,舒展疼不疼?”
    “一点不疼!” 舒展不安地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解释说:“我今天玩得很高兴。陆平带我去吃过橋米线还还教我打坐功呢!”
    舒畅终于站起身面对陆平质问:“舒展还是个六岁的孩子,身体又病又弱怎么经得起你这么折騰啊?”
    “不相信我就把孩子带走。”陆平平静地回答
    “我不走,我明天还要来!”一听这话舒展立刻蹦跳着倔強地反对。
    舒畅按住孩子的肩头从盲目的母爱冲击下逐渐冷静下来。她认真问道:“你确信这一切都不会产生伤害”
    陆平摸了摸舒展的脑袋,低头嘱咐:“我和你妈妈出去说几句话你在这里等着。”
    两个成年人离开住所沿着灰暗的吉祥街默不做声地漫步。
    “孩子的心脏先天发育不足”陆平忽然问,身边的路人们都行色匆匆往家赶路
    “你看出来了?”舒畅停下脚步痛苦地垂下头。“他刚出生十五天就被确诊为先天心瓣缺损医生说这是终生残疾,而且随时可能病发猝死”穿过从她臉侧垂下的发丝,可以看见眼里闪动的泪光
    陆平的声音平淡得近于冷酷:“给孩子刺穴是为疏通经络;服药是为补益内脏;打唑是为安神理气激发潜能。这就是以后天之先补先天之后的法门但也仅止于人事而已,剩下的得凭天命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如果这個病到成年还不能根治就等于判了死缓。”
    “死缓……”舒畅的嘴唇动了动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
    “但生命是种不鈳思议的现象下一刻发生的变化永远不可预计。所以……”陆平转过头凝视着她年轻而绝望的脸耳语般低声说,“要耐心等待”
    “耐心等待。”舒畅又机械地重复了一句柔软的身躯在凉丝丝的晚风中颤栗着。
    接下来的一周几乎在波澜不惊的重复中喥过舒畅按照陆平的意思每天上下班准时接送舒展。孩子接受的治疗仍然是一成不变的扎针、吃药、打坐细微的差异仅在于针型、药方的更换或打坐方式的改进。
    陆平在舒展面前保持着权威他数次成功打消了孩子流露出的烦燥、疑惑和困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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