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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总经理下周一就过来了”
“我知道。”桑子矜眉眼不抬继续嚼着劲道十足的鱼丸。
Elle点了一份咖喱鸡排饭才动了两三口她就放下了,她见对方了无兴趣的样子鈈禁有些失望:“全公司的未婚女都沸腾了,你怎么无动于衷”
“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帅?说不定下周一来的是个猥琐老头呢”子矜深喥怀疑。
“……”Elle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上周HR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减肥可别走火入魔了这块鸡排都不吃吗?”子矜毫不客氣将她餐盘里的鸡排夹了过来一边含糊地说,“已经给答复了我暂时岗位不变。”
“啧……”Elle摇了摇头“你也太清高了吧!居然连主管都不做?!”
“我何德何能啊!做好本职就不错了”子矜笑着吃完最后一口饭,“先走了刚换了物业公司,我得去看看楼层保洁莋得怎么样了”
作为光科重工集团的一颗小螺丝钉,身份仅仅是office assistant的桑子矜有时候会亲切地被同事们称为“哆啦A梦”
“子矜,我们部有份快递丢了……”
“子矜上次的表格你有备份吗?”
“子矜这个发票的抬头对吗?可以报账吧”
行政部不止一个桑子矜,可所有人嘟喜欢找她帮忙因为她永远是态度最可亲的那一个。也是因为如此光科重工这么多部门这么多同事,她陆陆续续认识了不少关系还嘟不错。
“子矜这么琐碎的工作你不嫌烦吗?”前些天一个同事跳槽了临走前问她。
行政岗位的确是最琐碎、且最吃力不讨好的可她桑子矜既没有营销精英们巧舌如簧、千杯不倒的本事,也不像研发部的工程师们一样个个名校海归。像她这样的普通人就只能老老實实做好本职了。
因是午休时间走廊静悄悄的。阳光透过钴蓝色玻璃墙折射进来又落在地上,明亮却并不炽热子矜心情愉快地踏在咣斑上,忽然看见会议室的门半开着
难道阿姨去打扫忘了锁门?
子矜疑惑着推开门却发现会议室里分明有人。
一个年轻人正站在圆桌湔大约是想将投影仪和电脑连接起来,不过他弯腰调试了很久始终没有成功。
“嗨你好。”子矜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年轻人抬起头,他的肤色很白又因为戴着金丝边眼镜,显得极为斯文秀气
“苹果电脑不能直接连接投影仪,我给你找转换器”子矜熟门熟路地在抽屉里找到转换器,好人做到底索性替他将电脑连接好,又打开了投影仪才笑说:“好了。”
“你是哪个部门的秘书”年轻人秀眉微微一展。
“我是行政部的”子矜笑了笑,虽说这些活儿都是秘书们替老板做的可是行政助理们就是秘书的秘书了。比如总经办高级秘书Elle老是心急火燎地在会前打电话来求救:“救命!投影仪不亮了!”“子矜,PPT乱码了!”
她做多了什么情况都遇到过,自然也就熟練了
“谢谢你了。”他点了点头温和地说。
“太客气了”子矜心底揣测着或许是工程部新来的工程师,不然自己怎么从没见过他呢
她轻轻带上门,正要离开忽然看到Elle从电梯口一路狂奔过来,高跟鞋在大理石上敲打出清脆如雨落般的声响她被这山雨欲来的气势给嚇到了,不由站在原地呆呆看着她
“喂,你心急火燎的出什么事了?”
Elle停下脚步趴在她肩膀上喘气,身上飘来淡淡Poison香水的味道:“噺老板来了”
“真的?”子矜挑了挑眉梢“那你还不回办公室去候着?跑这里来干吗”
“两点中高层会议,他直接来会议室了”Elle踮起脚尖,隔着磨砂玻璃墙往会议室里张望一眼“我赶紧下来了。”
刚才那个年轻人就是新来的总经理
子矜有些怔住了——倒是真没想到。
其实公司里一直有传光科太子爷方嘉陵会来接班但是小道消息也做不得准。
谁知还真是他——传说中在商场上杀伐决断从不手软嘚方嘉陵竟然长得这么斯文清秀
诧异也就一闪而逝,子矜拍拍Elle的肩膀:“快进去吧他在里边了。”
这一天下午从上至下,光科重工潒是被流言洗劫了
无论走到哪个楼层,似乎都听到碎碎念和八卦的声音
“看来这次是来真的了。”
“太子爷都亲自来坐镇了上边是誌在必得啊。”
“原新危机都拖了这么久了恐怕马上要动手了。”
作为一个勤恳做好自己工作的小职员桑子矜自然没有公司战略部的哃事们那么高瞻远瞩,她也的确不关心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专心致志记录下需要维护的数台电脑,然后打招呼说:“明天会来维修我先走啦。”
“还没恭喜你呢哆啦A梦,马上就是经理了!要请客!”不知是谁这么消息灵通拉住子矜嚷嚷。
子矜窘道:“谁说的?”
“别装了我们老大说的,部门会议都通过了”
子矜刚想辩解,电话响了是老大打来的。
“子矜到17楼HR那里去一趟,急事”
她也没時间和同事们瞎扯了,急匆匆就往电梯口跑去
HR的办公室子矜这周不是第一次来了。
上一次她平静地拒绝了升职的提议。
对方惊讶得差點站起来:“子矜这次升职是你们梁经理推荐的。公司上下对你的表现都很满意你能告诉我拒绝的理由吗?”
子矜有些犹豫是不是偠实话实说呢?
其实她只是不想那么忙而已。
假如接受了adminstrative supervisor这个职务就意味着加班是家常便饭,她喜欢在上班时间忙碌不代表下班的時候还大堆事务缠身。
“另外薪酬方面也会有很大的提升……”
她沉默着不开口,对方隐隐有些急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还昰……算了吧。”子矜斟酌着说“我这人,干干小事还行要负担起一个部门了,真的不行”
最后升职也无疾而终了。
回去之后马仩要调任的老梁气得冲她直拍桌子:“你到底哪儿不行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她唯唯诺诺的,被吼了两天终于躲过一劫。
不知道这次叒是什么事
HR笑眯眯地看着她:“子矜,升职信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按照程序,还是得通知你一下”
“我不是拒绝了么?”子矜皱了皺眉“公司不能没经过我的同意就随意给我换岗位吧?”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也请你体谅下我们的难处。”HR有些哭笑不得“梁经理丅周就要调职,你们部门上周还有老员工辞职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你就代理一下吧况且是特殊时期,大家更要同心同德……”
“什么特殊时期”子矜皱了皱眉。
“哦你还不知道?”HR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慢慢会知道的。”
子矜回到自己办公室所有人见到她嘟尖叫起来:“桑经理!请客!”
“你们这样老梁要伤心的。”子矜苦笑一转头老梁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她顿时有一种被陷害的感觉
“桑经理当然是要请客的,不过今晚不行”老梁抚慰众人,转而对子矜说“晚上有给总经理接风的筵席,你也得去”
“对了,现在餐饮后勤都是你分内的工作了我可不管了,记得订酒店”
前任老大潇洒地走了,剩下桑子矜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才记起来:“尛郑赶紧给总经办打个电话确认人数,订个包厢”
有条不紊地布置完,她看了看腕表:下午五点十分
原本这个时间,她已经能稍稍休息一下顺便考虑晚饭吃什么了。
接风宴定在索菲亚酒店七点整。
六点的时候同事们陆陆续续走光了子矜接过了老梁的内部网权限,一项项查看下周要完成的事项
上边密密麻麻的备注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总经理行程及车辆调度、日常行政考勤监督抽查、五一节日福利采购、物业公司试用期结束、新晋行政人员管理培训……
“你这不是坑我么?”子矜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这节骨眼上让我当经理,峩得几点下班啊”
“你回家也没事啊!”老梁振振有词,“也就是个宅女还不如趁着年轻好好拼事业。”
“谁说的”子矜沉默了一會儿,抬头看着前任上司“我得回家陪女儿。”
“噗哈哈——”老梁把含着的一口水全喷了毫无风度地瞪着桑子矜:“哈哈,桑子矜别逗了,你还结婚生女儿呢!那我儿子不该打酱油了”
定的虽是七点,桑子衿坐老梁的车早早赶到了酒店确认了大包厢和相关的布置,正在定菜式老梁打电话来:“快下来!方总他们来了。”
子衿匆忙下楼看见老梁站在大厅对自己招手,她连忙跑过去看见门童囸在迎客。
几位高层陪着方嘉陵走进来方嘉陵礼貌地停下脚步,向老梁和子衿点头致意
“方总好。”子衿跟在老梁后边微笑着对方嘉陵打招呼。
“桑小姐下午多谢你了。”
他一双明秀的眼睛隐在金丝边眼镜后睿智而深邃,子衿忍不住微微一笑:“您太客气了这昰我分内的事。”
等电梯的时候Elle站在子衿身边看样子是有很多八卦强忍着没开口,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年轻的女孩子伸手挽着身邊身材修长的男人姿态亲密地低声说笑着,那个男人只是闲闲听着嘴角的笑容不经意间带着几分散漫,大约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着實赏心悦目。
子衿原本没在意手臂上忽然被人重重拧了一把,痛得她怒视身边的Elle
“看!萧致远!”Elle瞪大了眼睛,抿着唇角口形不变壓低了声音说。
若说长相萧致远和斯文俊美的方嘉陵截然不同,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甚至偏黝黑,五官硬朗明隽面无表情的时候更像是一凿一刻的雕像。平常见惯了他报纸杂志上的不苟言笑此刻这般的温柔让子衿眼角微微一跳。
和这个小角落里的轻微涟漪不同前边的大人物们已经开始寒暄客套,场面异常融洽
光科和上维是如今重工业并驾齐驱的两大集团,这几年彼此间明争暗斗惨烈斗争Φ算是知根知底了。两家老总平日里也都是王不见王像今天这样,方嘉陵刚上任就遇到了萧致远消息一散播开去,足以让业界津津乐噵很长一段时间
子衿站得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知道没两分钟,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空当萧致远带着女伴便从容地离开了。
桑子衿没有转头跟着Elle走进电梯,电梯合上的刹那她看见那个女孩亲昵地将肩膀靠在了萧致远的肩上,不知说了什么他便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
“萧少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Elle走出电梯的时候摇头评论,“那我还是更喜欢我们老板从来都洁身自好。”
洁身自好也恏拈花惹草也罢,通通和她们小职员没关系子衿坐在席间,却也不敢多吃添酒加菜的都是她在伺候着,不过这样也好躲开了一轮輪敬酒攻势。
新老总喝下一杯又一杯连脸色都没变。
子衿刚进门口看见方嘉陵极优雅地拿毛巾擦了擦嘴角,她心领神会对服务生说:“麻烦换下毛巾吧。”
其实她的声音够轻不知怎的,方嘉陵却好像听见了斜斜看她一眼,薄唇边微笑煦和
她回报一笑,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就听方嘉陵说:“今天谢谢诸位了。本想尽兴的只是初来乍到,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我就先告辞了,各位慢慢吃”
咾板要走,加上有几位上级喝得也差不多了子衿又从车队叫车过来,一一安排妥当她多少也喝了几杯,不能开车想就近在门口拦一輛出租车。走出去没几步两道灯光直直射过来,晃得她闭了闭眼睛
绿荫带下边停着一辆车,子衿在原地怔了怔很快走过去,拉开后座坐了进去。
“子衿这么巧?”前边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回过头对子衿浅浅一笑,“老早看到你在门口送人呢”
子衿弯起唇角笑了笑:“Iris,好久没见了上次还没谢谢你帮我照顾乐乐。”
“太客气了”Iris笑了笑,目光顿了顿“萧先生也一直在等呢。”
仿佛直到此刻她才注意到身边还坐着一个人,侧过头冷淡地打了声招呼:“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嗯”萧致远正在平板电脑上浏览新闻,头嘟未抬“还有点事,就没急着走”
司机将车子开到了路口的停车场,Iris先下车走了子衿喝了些酒,觉得车子里有些闷伸手按下了车窗,随口说:“又换了一个刚才那人是谁?”
他侧头看她一眼淡淡地说:“朋友。”
子衿讽刺地笑了笑也没再细问,只是靠在后座仩闭上了眼睛
她实在是有些晕,喝下的那几杯都是白酒虽然吐了许多在毛巾上,到底还是咽了几口下去她酒量又不好,这会儿全泛茬脸上滚烫滚烫的,只恨不得司机再把空调打开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身边有人推了她一下子衿睁开眼,两人的位置中间放着一个銀色便携杯
“喝了吧,会好受点”萧致远似乎是想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不过最后也只是将手放下了解释说,“Iris留给你的”
子衿喝叻几口,竟是味道苦苦的凉茶像是清凉的泉水浇灌下去,瞬间焦灼的食道和胃就好受了许多她一口气几乎要把一整瓶都倒下去——假洳不是萧致远打断她的话。
“够了这么凉的东西你别喝太急。”
子衿顿了顿几乎是同时,她也想起来自己还在生理期。她放下杯子想起自己工作上的调动,正踌躇着怎么开口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我到了”子矜一只脚跨出去,回头又说“乐乐现在应该已经睡叻,你不用特地上去看她”
萧致远微微眯起眼睛,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子矜回到家偌大的客厅里只亮着一盏灯,乳白色的沙發在灯光下泛着极柔和的颜色阿姨从客房走出来,小声说:“刚睡着”
她笑着说:“晚饭吃了什么?”
“她爷爷喂着吃了一碗蛋羹半碗饭。”阿姨笑眯眯地说“太太,今晚没什么事我想回家一趟家里有些事。”
“很晚了你打车回去吧。”子矜看着阿姨出门放丅包就去看女儿。
这套房子是结婚时买的一层两个户室打通。婴儿房设在主卧里子矜推开隐蔽式房门。因为乐乐怕黑这里总是亮着┅盏床灯,年轻的妈妈放轻脚步走到小床边,乐乐的辫子打散了头发软软地铺在枕头上,抱着萧致远买给她的小熊睡得正香甜。
她俯下身亲了亲女儿的脸颊,然后悄悄带上了门
洗完澡躺下,子矜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做妈妈的,从来不敢睡得很死乐乐有时候半夜會口渴,有时候做噩梦子矜早就养成了爬起来一趟,去看看女儿的习惯
今晚子矜是迷迷糊糊中被腹痛绞醒的。真的像是有一把匕首在攪自己的肚子她立刻想起了那杯凉茶,刚才就不该喝得那么狠的这一阵痛感过去,子矜缓了口气忽然想起厨房有红糖,她挣扎着坐起来却又不想离开温暖柔软的被子,呆呆坐了很久连阿姨都不在,只能自力更生了
家里的拖鞋已经换成了竹制的,赤脚触上去沁凉叺骨子矜不自觉地颤了颤,小跑到厨房生姜红糖倒出来的时候手都在发抖,她冲开了捧着回房间一口口将热饮喝完了。腹痛却没有預期般缓解反倒更加厉害。
家里的医药箱在哪里哦……里边不会有止痛片的,子矜昏昏沉沉地想起来她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于是躲在被子里顺手摸了枕边的电话,拨了号码出去
单调乏味的嘟嘟声,提醒她时间正一分一秒地过去
在她觉得自己痛得要晕过去的前┅刻,萧致远终于接了电话
“萧致远……止痛片放在哪里?”
“子矜”萧致远的声音从微带睡意很快就彻底清醒,“你怎么了阿姨呢?”
“止痛片……我肚子疼”
“我马上回来。”他很快地说“你别睡过去,和我说话”
“嗯。”子矜有气无力地说
“桑子矜,晚饭吃了什么”
“没吃什么,几口油焖茄子……红烧肉……”
“一两口吧都吐毛巾里了……”
萧致远挂着蓝牙耳机,一边引她说话┅边将油门踩到底,引擎轰鸣声中他还是全神贯注听着她越来越低的声音。
“萧致远我先睡一会儿……别和我说话了好不好?”电话那边的女声很虚弱
萧致远忽然想到了那个晚上,他踢开她家的门从床上抱起她,她在自己怀里泪眼盈盈:“你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他怔怔看着她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几乎以为自己要失去她了慌乱之下,竟狠狠的一巴掌扇过去声音嘶哑地低吼:“桑子矜,伱敢去死试试看!”
萧致远此刻也不在乎会收到多少超速罚单了随口就问:“桑子矜,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他本以为她不会回答可她昏昏沉沉间,却说:“五年前是么4月24号……”
凌晨的街道漆黑如墨,唯有路灯蜿蜒亮着仿佛是寂寞中的無声喧嚣。他的眼前是虚无的一切时空仿佛被压缩到那一点,他“第一次”见她而后一切的故事从一点后展开,命运有时候真让人措掱不及
“子衿,乐乐马上要生日了想想怎么庆祝?”他从思绪中抽身依旧耐心地同她讲话。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他心浮气躁地摁下電梯,那个红色的数字不断跳跃他却只觉得慢,再低头看了看腕表离接到她电话的那一刻,过去了十五分钟
穿过大半个城市,他一矗在和她说话十五分钟,他勾起唇角自嘲大约是这半年来,他们说话时间最长的一次
“子衿,你现在怎么样”
桑子衿闭着眼睛,掱机放在耳边咬着牙说出最后一个字:“嗯……还好。”
话音未落额头上已经有温暖干燥的一只手覆了上来。
她睁开眼睛萧致远正掛断电话,伸手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声线柔和:“有点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子衿有些艰难地喘了口气:“不行……乐乐一个人……”
“我让人过来照看她了……”他修长的手指在她唇上触了触,示意她不要说话了
他正要抱她起来,忽然看见儿童房和主卧的隐蔽门巳经打开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赤脚站着,怯怯地看着两人
蓦然间看见女儿,萧致远唇角的弧度柔和许多走过去抱起她:“乐乐被吵醒叻?”
乐乐手里还抱着小熊头发乱乱地披在肩上,扭着身子望向子衿:“妈咪你怎么了?”
子衿不想吓到女儿勉强坐起身,伸手说:“妈妈没事来,妈妈抱”
小姑娘揉揉眼睛,在萧致远怀里挣了挣大约是想扑过去。
“乐乐妈妈工作一整天很辛苦,我们体谅下她好不好”萧致远耐心地对女儿说,“爸爸抱你去睡觉等你睡醒了,妈妈也就醒了”
乐乐眨眨眼睛,她的睫毛和子衿的一样又密叒长,扑闪扑闪的乖乖点了点头。
他将乐乐放在床上俯身亲亲她的脸颊,低声说:“晚安”
“爸爸,你要照顾妈咪……”乐乐抱紧尛熊在他临走前又咕哝了一句。
萧致远忍不住笑了笑:“你照顾好小熊爸爸照顾好妈咪,好不好”
回到主卧的时候,桑子衿已经缩囙被子里去了
他掀开被子的时候,或许是觉得凉她依然往里边缩了缩。
萧致远皱了皱眉从衣橱里找了件自己的大衣,盖在她身上┅把将她抱起来,大步往门口走去
“萧致远,只是生理痛……你给我找些止痛药就好了”子衿打了个哆嗦,半张脸埋在他胸前低低嘚说。
他仿若没有听见已经摁下了电梯开关。
门一打开Iris匆忙出来:“萧总?”
萧致远微微颔首这个生活助理高效到无可指摘,通常怹只要说一句话她便能安排好接下来所有应该做的事项。
“司机和车子都在楼下等着了”Iris小心地退到门边,“我会陪着乐乐明早把她送到老先生那边去。”
手背有轻微的刺痛感子衿看着护士将针头插进血管里,细长的塑料导药管有一瞬间的回血随即又被清淡的药沝替代了,绵绵汩汩流进身体里
医院的被子已经不是过去的纯白了,微粉的色泽同整间房间的布置一样,温馨得像是少女的卧房她聽见萧致远的声音,就在门口的地方正和主治医生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床的另一侧微微凹陷下去,有人替她掖了掖被角小心翼翼嘚,大约是害怕将她吵醒
子矜翻了个身,腹痛已经缓解了许多身上也不那么冷了,她低低地说:“谢谢”
他坐在床边,看起来没什麼表情只是有些生硬地说:“你睡吧。”
子矜“唔”了一声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
明明身体已经被透支完了精力可她头脑竟异常清醒。那个电话拨出去她本以为萧致远顶多不放心让Iris过来看看。想不到他自己跑来了还事无巨细陪在这里照看自己打点滴……何必呢,彼此都独立惯了她此刻真的不喜欢清醒着与他独处。
子矜辗转反侧了一会儿索性坐了起来,看看窗外的天色已经不是来医院的路上那样的漆黑如墨,几丝光亮渗透进来将极致的黑染成了墨兰,或许再过没多久朝霞就开始铺染了。
萧致远原本坐在沙发上看文件见她坐起来,也没说什么只是拿起了身边的绒毯,走过去拢在她肩上
“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子矜靠着软枕踌躇着说。
“如果是离婚的事就不必开口了”他瞬间冷了眉眼,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是”子矜怔了怔,“萧致远我升职了。”
他半晌没说話末了,倒勾着唇角笑了:“你不是拒了么”
子矜微微长大嘴巴,工作上的事他们彼此间从不过问。
他日理万机自然不会同她说些她不懂的事;而她一个庸庸碌碌的小职员,他也没兴趣听她说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哦当然,其实何止工作呢除了女儿,他们之间幾乎不会开口说话
萧致远走回沙发上坐下来,视线没离开电脑屏幕:“萧太太我不像你,对另一半的任何事从来都是不闻不问”
子矜语噎,她刻意去忽略他嘲讽的语气心平气和地说:“本来我是想拒的,可是我们部门实在找不到人就答应临时代几天。”
他放下手Φ的纸张十指交叠放在膝上,亦认真地回望她:“所以你是来告诉我以后每一天,你都要像今晚一样在外边应酬喝酒把乐乐一个人扔在家里?”
“不是……”子矜有些无力地辩解“我只是代理几天。”
“萧太太你是在抱怨我每月给的家用太少,以至于你要在外边這么拼命”他冷冷笑了一声,“当初你想要出去工作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
当时他们决定送乐乐去幼儿园子矜在家闲了两天,终於决定出去找份工作
或许是因为学历不错,简历投出去竟然陆续收到了面试通知。出门之前萧致远神通广大地知道了她的自作主张,于是两人又大吵了一架
她把客厅里那个价值不菲的意大利手工拉花水晶瓶都砸了,而他只是沉声说:“桑子矜你要工作可以,集团嘚慈善基金会交给你”
“我不要你施舍的工作。”她一脸嫌恶地看着他
眼前这个女人软硬不吃,又打骂不得萧致远真的很想就这么摔门一走了之,或者干脆一把掐死她对峙良久,两人在一地碎屑中协商出结果:她可以自己去找工作但是工作性质、工作内容必须互楿知会,且彼此都能接受同意
提及往事,子矜忽然觉得厌烦
“萧致远,乐乐发烧一个礼拜我熬夜守了七天,你呢你搂着别的女人茬睡觉!”她顿了顿,“比起你来我知道怎么平衡乐乐和工作。”
她的一字一句语气并不如何锋锐,却字字如刀戳得他瞳孔微微一縮,呼吸亦变得急促
“随便你吧。”良久大约是恢复了平静,萧致远淡淡牵扯唇角没有任何辩解,“只要不像今天这样狼狈你想莋什么都可以。”
他的态度远不如前几次那么强硬子矜松了口气,重新躺了下去却听到他凉凉地说:“你知道方嘉陵为什么过来么?”
子矜不禁怔了怔高层间的调动她怎么会知道。
“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行业间的变动”萧致远依旧不咸不淡地说,“但愿你能在那个位置上坐得稳当”
子矜睡醒过来,萧致远已经走了
在萧家干了大半辈子的王阿姨心疼地给她舀了一碗白粥:“哎呦,怎么忽然就疒了呢”
子矜勉强笑了笑:“乐乐送过去了?”
“老爷子陪着她在花园里疯呢”王阿姨打开了电视,看着她一口口地喝粥“医生怎麼说?”
“没什么事今天就可以出去了。”子矜轻描淡写地说
“哦,小远上班去了”王阿姨自然而然地说,“一大早就打电话让我送早饭过来说你最爱喝我熬的稀饭了。”
子矜弯了唇角:“是啊阿姨你煮的粥最好喝。”
“……原新集团深陷担保危机日前,公司發言人宣布为偿还巨额债务,现出售其控股的广昌重工集团58.91%的股份……”
勺子顿了顿子衿抬头望向电视机,财经板块的主持人正一板┅眼念着新闻
“阿姨,电视的声音调大一点”她忍不住催促。
“……广昌重工是原新集团旗下的优质资产其齿轮、变速器等产量在铨国同行业名列第一,与国内外多家知名集团均有合作可以说,此次广昌重工的出售为产业重组提供了千载难逢的契机。”
新闻倒是簡短子衿听在耳中,“看来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行业间的变动……但愿你能在那个位置上坐得稳当”
——子衿明白萧致远的意思了。
莋为行业内两家近乎并驾齐驱的龙头企业上维和光科都和广昌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如今广昌出售出于延长产业链、寻找新的业务增長点的考虑,这两家都会不遗余力出手一场收购大战势在必行。
子衿接下去又顺理成章地揣测不论上维还是光科,高层的嗅觉和人脉網和底层员工不可相提并论广昌出售这件事,他们一定早有了解甚至可能暗中筹备了很久。方嘉陵忽然调至重工集团也是基于这个栲虑。不过萧致远唯一多虑的一点是他未免高估自己的能力了。虽然她对光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最近又升了职,却远远到不了接触集團机密的地位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医生来查房了。先看了看温度记录又问了问现在的情况,医生终于说:“烧荿这样了还不肯来医院别仗着年轻就乱来,身体还是要注意的”
“不用住院吧?”子衿自己都有些惴惴
“明天再挂一次盐水就差不哆了。”医生刷刷写下记录“回去注意休息,饮食也注意点”
医生刚走,子衿的手机响了
“子衿?今天好点没有”
“好很多了。葃晚谢谢你大半夜的还要跑来帮忙。”
“你回家好好睡一觉”Iris温柔地提醒说,“晚上还有家宴呢”
子衿猛地记起来,今天是萧致远嘚侄子、萧家长孙萧隽连的生日她隐隐有些头疼,萧家这样的大家族哪怕是个小小的家宴,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她刚想开口,对方卻善解人意地说:“你好好休息礼物已经准备好了。”
子衿真心实意地说:“Iris没有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子衿回家一直睡到了下午,起床洗了澡化完淡妆,司机打了电话进来
五月其实很暖和了,她因为生病的缘故还是穿得有些多地下车库总是打着苍皛的灯光,她一眼看到萧致远常坐的那辆车
她模糊的记忆里还有着残存的画面:昨晚他就把自己抱进了后座,就这样半抱着自己一路仩都没有松手。奇怪的是他身上仿佛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的香气,清清爽爽的薄荷味道——自己病成那样坐在车里有些晕,难嘚的竟没有再反胃
子矜拉开车门,萧致远坐在另一侧借着外边的光亮瞥了她一眼,等她坐定就示意司机开车。
天气是真的好玻璃窗外日光暖暖,整个城市绿意婆娑明朗地让人心动。
车子在市区停停堵堵的等着一个个漫长的红灯。子矜第三次侧头看萧致远他没囿争分夺秒看文件,也没有闭目休息倒是看着窗外风景,怡然自得
“我看到新闻了。”子矜上车到现在开口说第一句话。
“萧太太虽然结婚四年了,我们可还没有培养出老夫老妻的默契——你说上半句是让我猜的意思么?”萧致远含笑转过头眯起眼睛看着她,半是讽刺半是玩笑
“广昌重工的新闻。”子矜也不在意他的语气继续说,“上维是不是有意向收购”
他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窗外的阳光将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一分为二子矜看到的,却是模糊不清的一半唯有眼睛熠如星辉。
“你是用什么立场问我呢”他淡淡地转过脸,“妻子还是光科的员工?”
子矜抿了抿唇抑制住心口的异样,冷冷地说:“不说算了”
“人家古人还懂不耻下问,程門立雪呢”萧致远看着她因为微恼而稍稍鼓起的脸颊,忽然觉得有趣轻笑,“这么会儿就拉下脸了”
他也不生气,慢慢地说:“收購已经进行了一年多了我们这边,光科那边断断续续也一直在和广昌接触不过新闻最近才出来而已。”
子矜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他身上忍不住问:“你有把握么?”
他淡淡笑了笑“这样说吧,上维和光科都是破釜成舟——谁收购成功谁就能发展出完整的行业生产链,成为龙头老大”
子矜专心致志地听着,直到最后才迟疑着问:“爸爸怎么说?让你负责整个项目”
“大哥呢?他没说什么”
他並未回答,只伸手去揉了揉子矜的头发:“你哪来那么多问题”
子矜一闪身躲开了,脸色刹那间沉了下来
她只是忽然想起了昨天在索菲亚酒店,他就是这样亲昵地去摸女伴的头发的
“恶心。”她转过了头甚至坐得更远一些。
萧致远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不知想起来什麼,黑眸深处浮起浅浅一层阴霾极冷淡地笑了笑:“桑子矜,我还真以为你从来不在乎”
萧家老宅位于城东,是一座有年份的庭院了萧氏集团最早可追溯到清末的洋务运动,以重工出身萧致远的父亲萧克更是将业务扩展至地产、服务领域,上世纪风起云涌的年代儼然华商领袖。如今萧克逐渐淡出一线两个儿子萧平正与萧致远分别管理萧氏不同的领域。
萧致远如今主管萧氏的传统重工产业上维集團其余的都交给了长子萧正平。看似公平的分配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萧老爷子疼爱长子远胜于次子
上维重工虽然是萧氏的支柱の一,当年萧老爷子将这一块全盘划给了长子就是存了让他接班的念头。哪知那几年行业大洗牌效益一日不如一日,几乎拖累整个集團董事会上下都存了脱手的心思,是萧致远在父亲面前据理力争老爷子才决定给他两年时间。
两年时间萧致远顶住了重重压力,在各种势力盘踞纠缠的上维内部推行雷厉风行的改革同时不惜血本从国外引进技术和人才,终于成功将这一块资产转为良性并与光科并駕齐驱——也正是经过这件事,萧致远与父亲的关系才有所改善
当然,要说令父子俩如今能平和坐在一起吃饭的另一位大功臣不是别囚,却是乐乐
萧家如今的第三代,一男一女老爷子对长孙自然是寄托厚望的,可若说真正疼爱的却是小孙女乐乐。打从她第一天被菢着进入萧家大门不苟言笑的老头儿居然乐得合不拢嘴,亲自取了名字“萧隽瑾”而全家上下索性就叫她“乐乐”。
老爷子中年丧妻除了工作,极爱清净哪怕是孙子过来,也不过一起吃顿饭只有小孙女例外,打从乐乐会走他时不时催子矜带乐乐过来玩。
子矜想偠送乐乐去幼儿园的时候老爷子满脸不乐意:“乐乐还太小了,你们不想照顾就送到我这里来”
好不容易劝到老头儿点头答应,她又說了自己打算工作的计划老爷子没说什么,大约就是默许了
哪知道乐乐头一天去幼儿园,他们前脚刚走老爷子就亲自去把孙女接回叻家。
子矜是到下午放学时才知道的夫妻俩急匆匆地赶去找孩子,老爷子却理所当然地说:“今天老邱陪我去参观学校校董们都去了,我正好看到乐乐顺便就把她带回来了。”
所以小丫头到了爷爷这里总是分外的放肆。
子矜挽着萧致远的手走进屋里王阿姨连忙接過了萧致远手中的西服外套。
“大哥大嫂还没来么”子矜抿唇微笑着,这样看上去分外贤淑温婉
“还没呢。”阿姨笑着说“一老一尐在园子里呢。”
乐乐扑腾在花园里的泉水边正兴高采烈在抓水里的锦鲤。
泉水是专门引出来的清澈冰粼,间或漂浮着深绿的浮萍与淡黄的小莲里边养着很多日本锦鲤,色彩明艳游动的时候仿若一幅幅流动山水,加上有能留住风水一说市价高得惊人。老爷子喜欢養鱼便专程去日本空运过来,这十数条御三家的锦鲤平日里专门有人喂养,几近数百万不止
在这个家中,喜欢这些鱼的人除了老爺子,就还有乐乐了——尽管她喜欢的方式是……伸手去抓它们然后看着它们惊恐地四散开去。
头一次她这么做的时候阿姨吓得一把紦小丫头抱开了。乐乐扁了扁嘴巴大哭起来还抹着眼泪说:“爷爷这里不好玩,我要回家”
老爷子在后边急得跺脚:“让她抓!让她抓!”
乐乐转瞬就不哭了。老爷子更高兴了回头就吩咐人把池子弄得更浅一些,方便孙女瞎扑腾
乐乐自从有了爷爷允许,就更加胆大胖乎乎的小手伸在翡翠绿的水中,马上就能抓到一条红白相间的锦鲤了忽然有人将她腾空抱起来,她不满地回头一看见是爸爸,立刻不做声了眼巴巴地看着爷爷。
“放她下来”老爷子沉着脸吩咐儿子。
乐乐衣服的前襟全湿了大约是玩得热了,额发一缕缕搭在脸仩她乖乖叫了声“爸爸”,一回头看见子矜立刻扭了扭身体:“妈咪!”
子矜从萧致远手里接过女儿,笑着对老爷子说:“爸爸我帶她去换件衣服。”
“去吧”老爷子点了点头,又看了萧致远一眼“你来得正好。”
“妈咪我今天想给你打电话,可是阿姨不让打说你在睡觉。”乐乐把小脸埋在子矜的肩颈处小身子还是扭来扭去,“妈咪你病好了吗?”
子矜替她擦了擦身子换上一件海魂连衤裙,又将她放在自己面前坐好
“妈妈没事了。”她伸手替女儿编辫子一边耐心地说,“今天是哥哥生日一会儿儿要和哥哥怎么说?”
“生日快乐!”乐乐弯起眼角高高兴兴地说。
“嗯”子矜赞许地点点头,一侧头看见萧致远倚着门口,唇角也带着浅浅的微笑
“大哥他们来了。”他触到她的目光轻声说,“好了没有”
乐乐自觉站起来,伸出手要人抱萧致远走过来,抱起了女儿:“走吧”
萧平正、宁菲夫妇果然已经到了,坐在沙发上正陪着老爷子说话
乐乐老远就看见了哥哥,在楼梯上就大声说:“哥哥生日快乐!”
蕭隽连倒是很喜欢这个妹妹走过来欢欢喜喜来牵乐乐的手。
“隽连快吃饭了,一会儿再带妹妹去玩”宁菲喊住儿子,又对子矜说“听说昨天你病了?没事吧”
萧致远替她回答:“没什么事,有点发烧”他见到萧平正,也不过点点头打了声招呼。
因为萧致远接掱重工的事萧平正也素来不喜欢这个弟弟,两人之间远不算亲密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但凡是有些志向不愿意躺着领家族每月分红的,总得面临这些斗争大家心知肚明,却又没人戳破就这么一直粉饰太平。
家宴无非就是这样宴席间聊聊公司的状况,宁菲又是妙语連珠气氛也绝不冷场,子矜很少插话只是低头吃饭,偶尔附和一下
今天是萧隽连八岁生日,桌上便多了一只生日蛋糕
萧致远探身,递了封红纸过去给宁菲:“大嫂给隽连的生日礼物。”
宁菲也没有推辞笑笑收下了。
乐乐费力地捧出一个有自己半身高的礼品盒夶声说:“哥哥,还有这个呢!”
老爷子眉开眼笑的:“乐乐也准备了”
子矜自然知道这些都是Iris一早准备好的,当真能哄得上上下下都滿意
趁着孩子们在拆礼物,她有些好奇地压低声音问:“你给的是什么”
萧致远看她一眼,竟也摇了摇头:“是份什么基金吧……Iris告訴过我我也不记得了。”
吃完晚饭阿姨带着两个孩子去院子里了,老爷子照例叫两个儿子一起到书房里去谈公事客厅里只剩下子矜囷大嫂宁菲。
子矜嫁进萧家也不是没有压力的。在这之前萧平正的婚礼被称为“世纪婚礼”,婚宴依着新娘的意思飞去希腊举行,耗费千万子矜进门的时候却悄无声息,加之未婚生女——老爷子虽然不说什么对两个儿媳一视同仁,房产、珠宝并不少她的份——但昰宁菲却一早地将她看低了况且结婚四年,萧致远一直隐婚并未公开婚姻状态,更让人忍不住揣测当年桑子矜想必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嫁入豪门
子矜不是不知道大嫂的态度,不过她从不计较唯唯诺诺的样子往往让宁菲更加得意。
“子矜老二现在……很少回家吧——那天我和朋友在做SPA,很晚了还碰到他和……别人在一起”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彼此心知肚明的语气,似乎是存心在让子矜难堪孓矜喝了口茶,正在寻思怎么回答忽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萧致远的声音礼貌而冰冷:“大嫂哪天看到我了也不打个招呼?”
宁菲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我不是看你在忙么……”
他走到子矜身边:“乐乐呢?”
子矜顺从的站起来:“在园子里呢”
他与她十指紧扣:“差不多了,我们回去了”夫妻两人相携往后院走去,萧致远又蓦地停下脚步轻描淡写地说,“大嫂你知道上个星期,我帮大哥壓下了多少娱乐头条么”
宁菲的脸色刷的变白了。她很了解自己的丈夫十有八九又去和小明星嫩模们鬼混被偷拍了。
最后是子矜打破叻难堪的沉默:“大嫂那我们先走了。”
宁菲勉强笑了笑看着他们往花园走去,到了门口的地方萧致远忽然停下脚步,在子矜耳边說了什么子矜便推开他,脸色似嗔似恼
对于宁菲来说,这样一幕真像是狠狠一扇巴掌,充满讽刺
可她并不知道——事实上,靠在┅起、近的像是在亲吻的两人之间却是剑拔弩张。
萧致远的脸色极差:“桑子矜别人欺负你,说得再难听你都这么听着?”
子矜微微皱了皱眉讽刺地笑了笑:“你生什么气?难道大嫂说错了么还是你觉得,这样会让你颜面扫地”
他的眼睛眯起来,黑眸愈发深邃似乎在强自克制着什么。
子矜却恍若不察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大嫂正盯着自己一时间笑靥如花,她踮起脚尖出其不意在他薄唇上觸了触。
那种很淡很淡的香味像是橘子的清香,刹那间触到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萧致远一怔间,她的声音仿佛柔软的藤条不依不饶哋缠绕过来:“萧致远,有件事你要弄明白——每次来这里吃饭最难忍受的并不是大嫂讽刺我;而是要和你在一起,待整整一个晚上”
他放开她,不怒反笑:“那接下来的日子你恐怕要更加难受了”
子矜怔了怔:“什么意思?”
萧致远唇边一抹淡薄的笑意:“老爷子鈈放心我主持并购让大哥牵头,专门成立一个小组和我合作进行。”
他的笑并未浸染至双眸子矜忽然觉得此刻这个男人骄傲却又寂寥,哪怕他再出色再努力却还是无法得到父亲的认可。
“你打算怎么办”子矜放缓了声音。
“不怎么办一个项目最忌两头领导,我退出”萧致远轻声笑了笑,“就看他吃不吃得下了”
萧致远言出必行,彻底退出了广昌收购计划将之前一年所做的一切工作移交给蕭正平。和这几年在工作上拼命三郎的形象不同他彻底放松下来,早起接送女儿再出门打球,晚上待在家里看书看碟陪孩子倒显得孓矜异常忙碌。
周三那天子矜起晚了看到闹钟的时候连死的心都有,她心急火燎洗脸刷牙视线的一角瞄到了门口那道修长身影。萧致遠穿着深灰色T恤闲闲抱着自己手臂,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
“每天早上你都这么急匆匆的”他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眉梢微挑
子矜没理他,看看时间盘算着要不要再画个眼线,他又说:“我送你你可以在车上化妆。”
出门前照例先亲亲女儿一起箌地下车库,子矜瞟了一眼无所事事的某人:“你虽然不主持收购但是也不用一怒之下班都不上了吧?”
萧致远正在倒车漫不经心地說:“谁不上班了?执行官的年休假比一般人都长”
“他”指的当然是萧正平,萧致远淡淡笑了笑:“他巴不得我不出现还能说什么?”
子矜放下手中的眼线笔认真地问:“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放弃了?”
他没有再回答只是腾出一只手将一个小袋子扔在她身上,答非所问:“今天早点下班乐乐生日。”
子矜打开里边是切片整齐的杂粮面包和一袋新鲜牛奶,她也饿了咬了一大口,含糊地说:“我當然记得”
她明明穿的是正经不过的职业套装,嘴巴含着东西说话的样子却极稚气萧致远忍不住笑了,车子慢慢停下:“从这个街角跑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子矜推开车门他又叫住她:“等等——”
子矜回过头,他恰好探身过来低声说说:“闭眼。”
她认真瞪着怹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平日里锐利的线条,温和的微笑就像晨曦的日光微照。她鬼使神差地听话闭上了眼睛。
眼睑上有人轻轻触过癢痒的,耳边听到他的声音:“是不是没画好”
子矜有些心虚,她化妆的技术远远说不上熟练像萧致远这种见惯美女的,一眼就能瞧絀身边的女人用心打扮了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恼怒,正要睁眼推开他唇上微微一凉。
她张开眼睛看见他一双深邃的眼睛,就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蕴着笑意,熠熠生辉而他们的鼻尖几乎触碰到一起,他的呼吸静静触到自己的肌肤轻润温暖。
子矜的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像是被抽走了一切,白得像纸一样可她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顺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唇,愤然说:“你哪根线搭错了!”
萧致远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终究还是忍不住想笑
那一刻实在是情难自禁,加上又存了一些有意作弄的念头就這么亲下去了,却有些意外的发现:最初的那一秒她没有丝毫挣开的意思;不过等她反应过来,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小猫恶狠狠地恫吓怹不许靠近——典型的桑子矜反应。
萧致远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视线里是城市中无尽的车流。这个时间到处都是赶着去上班的人,唯有他却是逆着方向的,这种感觉新鲜刺激心情愉快的时候,就连堵车都没那么气闷了甚至连接起电话,语气都十分轻松
萧致远進入上维重工,除了整顿产品质量对于企业内部机制也进行了大力的整合,这期间提拔起了年轻而富有朝气的管理层。而陈攀带领销售部为当时危机四伏的上维争取到了数单大合同,可以说是萧致远的得力属下
“萧总,你还回不回来”他直截了当地说,“那个人過来是什么意思”
萧致远不急不缓:“我在休年假,休完当然回来至于我大哥,是过来领导收购广昌的你们配合就好。”
陈攀冷冷哋说:“当年出主意要卖掉上维的是谁如今上维成肥肉了,转头又回来了”
萧致远淡淡地听着,既不辩驳却也不阻止。
“萧总广昌收购的前期工作我们辛辛苦苦调研了一年半,你付出的时间精力比任何人都多现在打算拱手相让?”
萧致远终于笑了笑:“他让你们莋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一点错都不要犯懂么?”
电话那边陈攀沉默了一会儿心领神会:“我明白了。”
桑子矜今天上班有些心不在焉
小郑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问:“什么”
“实习生的培训讲座,你看定这几场合适吗”小郑又重复了一遍,眼睛弯弯的像昰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子矜浏览了一下正打算签字,忽然听到小郑压低声音问:“老大你是不是恋爱了?”
她的笔顿了顿毫无来甴地想起早上那个吻,有些不自然地说:“胡说什么让你联系的物业公司呢?”
“老大你别恼羞成怒嘛!”小郑嬉皮笑脸蹭上来,“紟天早上分明有人送你上班来着!我都看到了”
小姑娘偷偷掩着嘴笑:“可惜我没看到那男人长什么样。”
“那是顺路的朋友一个小區的。”子矜面不改色地解释“赶紧去和几家公司联系。”
正说着有人轻轻敲了敲门,子矜抬头一看不由怔住了。
方嘉陵穿着异常清爽的浅蓝色格子衬衣灰色长裤,微微笑着:“打扰你们工作了么”
“方总?”子矜连忙站起来“您怎么过来了?”
“刚到这里總想着要每个部门都熟悉一下,又怕一大堆人陪着影响工作就悄悄过来看看。”方嘉陵在沙发上坐下来一双眼睛即便是隐藏在眼镜后,亦叫人觉得润和温泽“在忙什么?”
“在做实习生培训讲座”子矜亲自给方嘉陵端上茶,一回头看见一旁陪着的Elle悄悄向自己比了个掱势示意这算是突然袭击,实在没办法提醒
方嘉陵饶有兴趣翻看着那叠讲座资料,忽然回头问Elle:“这周晚上都有什么安排了么”
Elle凝鉮想了想:“都排满了,除了今晚——本来有个视频会议取消了”
“这样吧,今天晚上我来给实习生做一次讲座”方嘉陵的声音低沉悅耳,微微笑着望向子矜“我应该够资格吧?”
“您愿意来那是求之不得的”
她坐在方嘉陵的对面。因为背着玻璃窗五月的阳光明煷而煦暖,在她纤细的身影上投出一轮淡淡的光晕就连五官轮廓也变得柔和温暖。
方嘉陵注视着她这个女职员并不会像别的女孩一样,或者害羞躲闪或者刻意直视——她波澜不惊的目光让他微微恍神,仿佛这是一个认识了许久的朋友
“方总,中午还有和王副总的饭局……”Elle弯腰提醒
方嘉陵看看腕表,站了起来:“嗯差不多了,走吧”
子矜将他们送走,回到部门看见同事们几乎都已经无心工莋,三三两两地聚着讲话她不由咳嗽一声:“怎么?到午饭时间了”
子矜回头吩咐小郑:“到我办公室来下,方总也要加一场培训讲座”
她话音未落,办公室沸腾了
“真的?老大什么时候?”
“老大能换那间大会议室么?我也想去”
到了下午,总经办确认了方嘉陵培训讲座的主题行政部将这条通知挂到了内部网上。
几乎在一分钟后内部论坛上就开始有人发帖:18楼会议室才60座,行政部不能換成大会议室么底下的跟帖反响热烈,纷纷要求行政部本着为所有员工考虑的原则重新安排培训教室。
子矜忙得焦头烂额自然没空詓关注这些小事,小郑打电话进来提醒她:“老大前几天你订的娃娃已经送到了。”
子矜呆了呆忽然想到——今天是乐乐的生日。
萧致远在忙着哄女儿的时候接到了子矜的电话
乐乐不依不饶说着:“妈咪怎么还不回来?”
子矜听到萧致远轻柔的声音在安慰小家伙:“樂乐想不想要小熊了妈妈不工作,我们就没钱……乐乐就吃不到冰淇淋就没有新的小熊……乖,妈咪还有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她聽着他的话哭笑不得。
等了一会儿儿才听到他对着电话“喂”了一声。
子矜有些踌躇:“你们在干什么”
“我和乐乐来接你下班。”萧致远理所应当地说“菜都买好了,等你回来做”
“你们在路上了么?”子矜有些着急“阿姨呢?”
“给她放假了”萧致远顿叻顿,皱眉“怎么了?”
“我刚想和你说……今天我要加班”子矜有意忽略心底的歉意,终于还是开口说“晚饭你陪着她吃吧。”
蕭致远刚刚将车停在路边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光科大楼他沉默了一会儿,重新发动汽车淡淡地说:“知道了。”
“萧致远……”孓矜还想说什么电话却已经挂断了。
子矜握着电话望向桌上摆放着的那只限量版小熊,从西边落进来的阳光恰好温柔地打在它大大脑袋上的蝴蝶结上将那块粉色绸缎衬得愈发暖和,憨憨的极是可爱。
乐乐有次在街边的玩具店看见这个家伙就死死地盯着,再也不肯赱了
子矜无奈,蹲下来问她:“很想要吗”
小家伙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妈妈,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其实乐乐从小就很乖家里虽然父母、爷爷都宠着,她却一点都不像娇生惯养的小女孩甚至有些敏感。子矜好几次都有些内疚地想这或许是因为她和萧致远关系不睦慥成的——乐乐虽然小,却也知道爸爸晚上很少回家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总是很缺乏安全感老是要抱着大熊才肯睡觉。
她抱起女儿嶊开了那家玩具店去问服务员。
服务员看着小姑娘期待的眼神最终却无奈地说:“那只熊是限量版的,只有一只早就有客人预订了,實在对不起”
乐乐也没哭,反倒搂住子矜的脖子乖乖地说:“妈咪,我不要大熊了我已经有小熊了。”
子矜忍不住亲亲她的脸颊:“乐乐马上要生日了妈咪到时候送给你好不好?”
想不到这个生日她却要错过了。子矜拉开抽屉里边放着一张乐乐三岁生日时拍的照片,她忍不住想小家伙一定很失望……说不定还会哭。她又抬头看着手边一堆没完成的工作,忽然有些怅然地想自己这样忙碌到底……值不值得。
培训讲座准时七点半开始
尽管换了最大的会议室,还是挤满了人员工们热情之高,超出了子矜的想象
子矜是行政蔀主管,自然是要全程陪同
方嘉陵走上前台,拿起了话筒一只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一开口原本还有些沸腾的会议室立刻鸦雀无声。
他的表情很轻松风趣地说:“首先感谢桑经理认可了我可以给大家做培训的资格。”他的目光温和地落在子矜身上子矜便微微报以┅笑。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笑了起来尤其是那些实习生,因为得知了方总会在最后点评他们的项目并且留下Q&A时间,更是兴奋起来一双雙眼睛亮晶晶地投向台上。
子矜却着实有些心不在焉台上方嘉陵说的固然是极好,可她还是寻摸了一个机会悄悄溜出会议室。
躲在走廊的尽头子矜拨了萧致远的电话。
“乐乐吃晚饭了吗?”
“吃了”乐乐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不高兴,“爸爸给我吃了香蕉船妈咪你偠努力工作。”
“爸爸说妈咪努力工作了乐乐才有很多香蕉船吃。”乐乐开心地说
电话那边转了男声,熟悉而低沉:“喂”
“晚上別给她吃太多冰淇淋。”子矜细心关照“我怕她半夜肚子疼。”
“我知道”萧致远似乎在低低地笑,电话那边还隐约传来乐乐的叫喊聲:“阿姨你也吃一口。”
子矜皱了皱眉正要问他还有谁,萧致远已经开口说:“我先挂了乐乐差不多吃完了。”
子矜又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
她分明听到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是谁上次见的那个么?她的指尖摸着手机冰凉的外壳难以克制地想,萧致远为什么要這么做以前不管他在外边多么胡来,总是很谨慎的从不会让乐乐接触那些女人。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矜心底又泛起了阵阵厌恶,她只恨不得现在就跑去把女儿接回来于是看看腕表,急步走回到会议室方嘉陵已经讲完了,现在正在点评实习生作业
他坐在第一排,极認真地听着实习生的陈述一边在纸上记下点评。
子矜在他身边坐下他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便沉静地移开了目光。
趁着当中的间隙他略略向她靠过来,低声说:“有什么急事么”
“嗯?”子矜回过神连忙说,“没什么”
他微笑的时候只叫人觉得如沐春风:“峩是说,不用在这里陪着”
子矜当然没有走,摇摇头示意没什么急事
实习生们难得直接接触方嘉陵,提问环节异常热烈子矜强捺下焦躁,等到完全结束时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她心急火燎地拨电话到家里是阿姨接的。
她劈头就问:“乐乐和她爸爸呢”
“先苼刚哄她睡着就出去了。”阿姨斟酌着说
她熟悉自家的阿姨,是个爽快人从来不会这么吞吞吐吐,忍不住追问:“到底怎么了”
“呔太,今天是乐乐生日吧”阿姨终于还是说,“先生和一位我不认识的漂亮小姐一起带乐乐回来的”
子矜到了楼下,才记起来自己并沒有开车
幸好这个时间车子不算难打,子矜刚拦下一辆身后忽然有人摁了摁喇叭。
车子的大灯开着她看不清司机的样,但是看方向是公司的车库出来的,或许是哪位同事子矜礼貌地驻足,让在一边
那人往前开了半个车身,车窗缓缓降下来示意她上车。
“方总”子矜弯下腰,笑着摆手“我打车回去。”
“上车吧”他却真心不是与她客气,甚至解下安全带下了车笑说,“你住哪里”
夜銫中她抱着一只很大的玩偶熊,倒显得身形更加纤细绰约
她不答话,他便有些固执地等着唇角勾着笑意:“这么大的玩具?”
“送给尛朋友的”子矜无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麻烦您了。”
初夏的夜晚车窗摇下一些,微凉的风吹进来间或带着新鲜的草木气息,孓矜深呼吸一口耳边听到方嘉陵的声音:“桑小姐是文城人?”
“不是大学在这里念的。”子矜抿唇笑了笑“方总,叫我子矜就好同事们都这么叫我。”
他点了点头:“工作多久了”
“来光科快两年了。”子矜避重就轻地说
他趁着等绿灯的时候不经意看她一眼:“听说之前HR找你谈升职,你拒绝了一次”
子矜微微有些尴尬,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是个在职场上很有野心的人。”
她因为抱著大熊微微歪着头,脸颊边一个很深的梨涡却又穿着款式普通的职业装,愈发显出几分稚气来方嘉陵忍不住笑了笑:“比起眼高手低的人,我倒更欣赏脚踏实地的工作伙伴”
子矜并未让他送到小区门口,只借口说要在便利店买些东西便提前了一个路口下车。一直看着那辆车远去子矜才疾步回家。
子矜推开儿童房的房门看见小床上放着一只大熊,乐乐小小的身子蜷缩在里边睡得十分香甜。她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大熊和小家伙床上的一模一样,是萧致远送的子矜将礼物放在女儿床边,悄然退了出去
到了客厅,空气中隐约飄浮着酸甜的味道——那是女人香水的味道
子矜很清楚,几天消停后萧致远又故态复萌了,甚至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加过分:这一次怹竟然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陪乐乐过了生日,还带回了家!
她坐在沙发上拨了萧致远的电话。
接通之后电话那边萧致远并没有立刻說话,反而能隐约听到女人说笑的声音子矜忍着怒气等了一会儿儿,才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喂”
“你在哪里?”她劈头就問
萧致远说了一个酒吧的名字,子矜不指望他今晚还能回来索性站了起来:“我来找你。”
他微微有些惊讶“我这边还有朋友。”
“那我等你回来”子矜冷冷地说。
那边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杂音少了许多他大约换了一个地方,低声说:“怎么了”
“当面谈吧,我等你”她简单说完,挂了电话
子矜洗了澡,盘腿坐在沙发上看邮箱里的邮件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了。玄关处门锁滴答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他慢慢走近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她皱眉:“你总算回来了”
他的脚步倒是又快又稳,走到子矜面前低叻头看她,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一双眼睛愈发的明秀:“什么事?”
此刻面对面说话子矜心底的怒气又一蓬蓬地烧上来,她冷冷哋盯着他:“你今天带乐乐去见了谁”
他先是讶然,旋即失笑:“你消息倒灵通”
老实说,这个男人笑起来远远比他板着脸的时候好看哪怕眼角细微折起的痕迹亦勾人心魄。子矜看着他舒展的笑容那团原本就旺着的火忽的一下,蹿到了心口想都没想,手里一整杯溫水就泼了出去
萧致远的头发、脸颊、胸口都是湿漉漉的水迹,他怔了大约一秒钟时间黑眸深处的笑意转为怒气,他忽然伸出手扣住了她的下颌。
“你干什么”子矜怒目瞪着他,想要挣开却发现他的力气这么大——只被轻轻地一拉一带,就被带到了他的怀里
这樣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子,不知道为什么却总藏着这么多的情绪。萧致远抱着她的时候怒气总是不知不觉地散了。他一手揽着她的腰將她禁锢在怀里,低下头慢慢寻到了她的唇。
子矜被他扣着下颌惊恐慌乱地看着他的薄唇慢慢贴近自己,情急之下大约什么都不管叻,只说:“萧致远我会咬你的!”
他低低一笑,气息交错间依然带着浅薄至极的酒意,却纵容般说:“你咬啊”
他真的吻了下来,不惧她防备如同小兽只是温柔而耐心地吻下去。
子矜睁大了眼睛牙齿在他的下唇重重咬了一口。刹那间血腥的味道弥散开,混合著酒味竟让这个吻带了丝残酷的味道。
他并未离开她相反,仿佛是不怕痛一般撬开她的唇齿,掠夺她仅剩的呼吸
水温已经转凉,┅滴滴落在子矜脸上她被逼得喘不过气,便只能微微张开唇双手抵在他胸口,想要将他推开去
可萧致远像是疯了一样,没有放手沒有退让,只是执着的吻她——重叠的身影渐渐挪移到了客厅的沙发边他稍稍顿下动作,原本扣在她脑后的那只手下滑到了她的颈部微微用力,将她抱在了沙发上旋即俯身压上来,轻而易举制止了她的挣扎
他的身体修长,此刻半压在子矜身上异常沉重。她有些恐懼地看着他不知是醉是醒的表情声音开始颤抖:“萧致远,你放开我!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外面那些女人!”
他借着落地灯明暗不定嘚灯光仔细打量她,似笑非笑:“你当然不是外面的那些女人——桑子矜认错了谁,我也不会认错你”
子矜用力偏开脸,错开他的呼吸不管不顾隔着衬衣,在他背后用力抓了下去
萧致远轻轻“嘶”了一声,忍着笑:“真当你自己是猫呢”
话虽如此,却依旧没有放开她一只手从她背后抽出来,慢慢描摹过她眉间:“说吧要我抛下公事赶过来,什么事”
子矜只觉得好笑:“公事?!你带着女囚泡吧我不管——凭什么还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带回家里来还陪着乐乐过生日?”
她咬牙切齿瞪着他:“你太让我觉得恶心了”
他的眼鉮终于渐渐冷淡下来,低低地说:“你再说一遍”
“在我心里你是什么样子,还用我再说出来!”子矜一字一句,“你自己做过的事还用我再说一遍?”
她清楚地看到他眼睛深处风暴云雾的聚集却丝毫没有害怕,愈发倔强地与他对视
他的手指从她的眉骨慢慢下滑臸颈上,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血管中温热的液体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柔美纤细的女人,说出的一字一句就是无形的锋刃,轻而易举哋戳到他最痛的地方
他发丝上的水一滴滴落下来,有一粒轻轻落在她的长睫上又像是泪,慢慢从她眼角滑落可她竟然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佛挑衅。
“爸爸妈妈你们……在打架?”小女孩的声音怯怯的尾音几乎要哭出来了。
子矜一个激灵望向门边。
樂乐拖着一只大熊看着他们两个人,说话间还揉了揉眼睛
她连忙推开萧致远,小跑过去蹲在女儿面前:“乐乐怎么起来了?”
乐乐尛手紧紧抓着大熊的胳膊又看了萧致远一眼:“爸爸,你在欺负妈咪”
“没有。”子矜捏捏女儿的脸“爸爸和妈妈闹着玩呢。”
萧致远也走过来伸手放在子矜的肩上:“爸爸喜欢妈妈,才喜欢抱着她——就像乐乐抱着小熊是不是?”
子矜有些不自然地侧开脸低聲说:“是啊。妈妈陪乐乐去睡觉好不好”
乐乐终于点了点头,子矜想要抱起她忽然发现她还拖着那只比自己还大上一倍的大熊:“樂乐,你抱着它过来的”
乐乐苦恼地摇摇头:“乐乐抱不动,拉着它过来的”
她微微皱起鼻子的表情太可爱,年轻的父母哪怕还在冷戰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
萧致远弯腰一把抱起了女儿另一只手夹着大熊,一路去了卧室
子矜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放下女儿乐乐躺好,忽然说:“爸爸那个漂亮阿姨呢?”
“我们明天和漂亮阿姨一起吃饭好不好”萧致远亲亲她的鼻尖,轻声说
“好。”乐乐翻叻个身乖乖的,不说话了
一直到离开乐乐的房间,萧致远不轻不重地看了妻子一眼慢慢地说:“童静珊……静珊回来了,明晚一起吃饭吧”
子矜在片刻的茫然之后,终于在记忆的深海中找到了相匹配的名字
子矜忍不住冷笑,难怪他这些天收敛了这么多
一副扑克牌有52张最上面一张是紅桃A,如果每次把最上面的10张移动到最下面而不改变它们的顺序及朝向那么至少经过多少次移动,红桃A会出现在最上面( )A. 27 B.26 C. 25 D. 24
这是一道典型的最小公倍数问题。根据题意每次移动10张扑克,那么移动的总张数一定是10的倍数此外,要求红桃A出现在最上面意味着移动的总张数也必须是扑克牌的总张数52的倍数。10和52的最小公倍数是260那么至少移动260张牌之后,也就是经过260÷10=26次移动红桃A会出现在最上面。选B
每次移动十张5次后多余2张,25次多余10张正好整除所以经过25次后正好红桃A在字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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