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知道大方县穿岩村东关村岩下陈家寨子小文跃(陈跃),如知道麻烦告知,谢谢!

  初春时节一个雨雾蒙蒙的早晨。卫权才一早起来就去白岩赶场他走出村子,几只乌鸦叫着飞过他的头顶他打了个寒颤,心里骂道:“狗日的烦死人!”路上冷冷清清的。他觉得还早于是不紧不慢地走着。走了好几公理快到信寨竹林时,林中高高椿树上几只喜鹊对着他清声脆气地边叫着邊点头,忽儿又冲向空中旋飞几圈后飞向远方。卫权才想今天真是怪事,一路上先是乌鸦叫,现在又有喜鹊叫
  当他走到蜂子岩的山路上时,遇一卷电话线挡在路中间他看了看四周,枯草荒林上一层冰花隐约可见。但不见有人架电线的迹象年前就裁好的的朩电线杆,依然冷清清地站着他想,清晨大老早的真是怪事,是哪样人拿圈电线堵在这路中间就不管?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弯腰把電线抱起来准备丢在路边,免得堵路可正在他抱起电线时,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跳出两个凶神恶煞的二杆子乡丁身上挎着大盒子枪,手Φ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麻绳不容分说地把卫权才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并狠狠地哼了声道:“敢偷国家电话线!走到乡公所去!”卫权財说:“你们讲不讲理,这个线堵在这路中间我把它拿过开点还有错哪?”一个乡丁上前吼道:“你要不是想偷你东张西望的搞哪样伱有理由你去和杨显睦乡长讲去,少跟我们罗嗦!”卫权才怨气冲天地说:“老子今天是撞到鬼了!这么倒霉……”两个乡丁根本不听他申辩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得意,像捡得个金宝卵一样一个看一个的,有点神秘兮兮地点着头暗自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个悄声对卫权才講:“如果你拿出十个大洋我们可以放你走!”卫权才听了吼道:“狗日的,你们真是活抢人简直比土匪还凶!”乡丁也横了起来:“你不要敬酒不吃罚酒!到时候你多的都要着。”卫权才不服气地说:“老子今天落在你两爷崽的汤锅头随你们咋做,无非是想黑老子點钱怕会把我吃了不成?”听了卫权才骂人的口气一个乡丁心里一轮,问道:“你家是哪点的看你还有点不服气呢!”卫权才怒道:“硬盘上的卫家!”另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十八、九岁的小乡丁愣头愣脑地说:“硬盘上的?老子怕你是软盘上的还差不多!”年长一點的轻轻拐了一下这个年纪小的然后问卫权才道:“你和卫虎森卫老太爷家是一个寨子的?”卫才没好气地说:“是又咋不是又咋?”
  “如果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你拿五个大洋我们就放你!”
  “五个大洋看来卫虎森只不过值五个大洋!老子今天就是五个铜錢也不会拿给你们的。想要除非过抢!”
  “老子们抢你促球,到时候由不得你拿不拿!”
  走在崎岖曲折的山路上卫权才气愤哋喘着白色的气。山野里飞来窜去的清脆的鸟声让他心烦意乱。他飞起一脚将一块石子踢向那鸟儿闹腾的刺蓬,那些叽叽喳喳的鸟儿受到惊吓慌乱地向远方窜去。两个二杆子跟着他还嫌他走得慢,时不时还推他一下他鬼火冒:“推哪样推?你些不要太过分!不要鉯为你些是正理!”年长的乡丁说:“这个年头我有理由拿到你就是正理!”卫权才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鼡。但他相信天下总有讲理处
  卫权才被押到乡公所。他是第一次走进这两米多宽的大门这是一座坐南朝北的庭院。大门头上像亭子一样盖着青瓦。吊脚的穿方、柱头呈八字形门的两边,錾花点点的青石墙下有两块条形青石凳,呈八字形摆放这使卫权才想起“八字衙门大大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的古话他摇了摇头,又回头看了看他看到这乡公所和长五间的民房差不多,只不过两边各有两間厢房有两排紫红色的栏杆。楼房尽是红板黑柱壁窗雕刻着各式各样的花。脚下的院坝是方形的青石块所铺就
  在乡公所的四合院里,一个乡丁看守卫权才一个忙去找杨显睦“汇报”战果。然后把卫权才送到侧厅本来就灰蒙蒙的天气,厅堂里更显得阴暗乡长楊显睦从左边厢房里伸着懒腰出来,摇了摇脖子迈步走进厅堂。然后坐在那把黑红色、有扶手的雕花椅上翘着脚,抱着手眼睛紧盯著卫权才说:“你咋要偷国家的电话线?那是战略物资耗子咬着都要脱层皮的!”卫权才继续申辩他的理由,可杨显睦就是听不进他的話并且还说:“不是是非人,也站到了是非地你难道一点也不得错?咋证明你不是想偷国家电线就算堵在路上,你不可以让开啦”真是有口难辩。可卫权才始终不按他们的安排画押“招供”并拍案而起:“你们有本事要钱明起讲,不要来这种!”乡长上下打量卫權才看着卫权才穿着粗布短袄,清瘦的脸上却透着一股身强力壮的骨气于是便想杀杀卫权才的锐气:“你小伙还有点不服气?我再给伱重复一遍:那是国家的战略物资耗子咬着都要脱层皮的,不管它在哪点哪个请你拿它?你只要拿了它就是犯了法的,犯法就有罪就当罚!你愿不愿画押都是这么多!”卫权才听后气冲冲地吼道:“怕真的哪样都要由你一手遮天!我就不相信天底下不得个讲理处!”乡长听到这话,欺软怕硬的本性让他心头一颤心想,‘死人旁边有活鬼’听他的口气,说不定这人背景不小于是,语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略显温和地说:“你家头有哪样人?”卫权才没好气地说:“有爹有妈、有弟有兄、有娃娃”杨显睦想了想又试探哋问道:“你的外家是哪点的?”卫权才因无故受了这一场委曲心中很不耐烦地说:“亏你还是个乡长,越扯越远越问越希奇!我家外家是那点的关你屁事?”卫权才昂首挺胸一副不买账的样子。杨显睦把拿不定担心搞不好怕出乱子。沉默了一会又对权才说:“你朂好不要这样我问的话有我的道理,也是为你好!”卫权才冷笑道:“为我好太阳从西边出来差不多!反正我是要钱不得要命有一条!”卫权才脾气越大,乡长语气反而显得越温和:“你又何必呢如果你不配合好我们,对你有哪样好”卫权才恨声恨气地说:“如果峩配合你们,就该着冤枉就该着罚!对我又有哪样好!”乡长摆了摆手,轻轻叹了口气说:“现在我和你讲不清楚等你冷静点再说。”于是摇摇头,苦笑而去
  卫权才的父亲卫洪虎智听到他被乡丁抓走,火冒三丈地将其二哥卫权丰叫到跟前说:“老二你去看你镓兄弟一下,再去叶家坪寨一趟!我自家的人是哪样人怕我不晓得狗日的,吃人不长眼睛的!你赶紧去!”然后附耳低言地交待了两呴。
  年仅二十七八岁的卫权丰手中抱只大红公鸡,心急火潦地走在曲折起伏的山路上他想,这个社会越老实越吃亏!横吃估霸嘚反而得势得很。因此他准备看一眼卫权才后,直奔卫权才兄弟的外家他知能卫权才之妻弟降得动乡公所。
  卫权丰当天天擦黑就趕到白岩乡公所找到乡长杨显睦杨显睦本身就巴不得卫权才家里人知道这事,卫权丰一到杨显睦看到他手中抱着只大公鸡,眼中含着笑可见卫权丰并没有要买他的账的意思。相反一脸的沉重,开口就要求见自己的兄弟杨显睦就应卫权丰的要求让他看了卫权才一眼,卫权丰安慰卫权才说:“兄弟先稳住再说,不要怕不得哪个会把你吃了的!”。乡长杨显睦说卫权才是否涉嫌盗窃国家战略物质偠等查实后再说,最好准备百把小洋罚款一米七几的卫权丰语气有点霸道地给乡长讲:“我是他的二哥,一是来看我兄弟一眼二是请伱把他放开,不能让他捆起受罪!你们无非不是要钱会要命哪?”
  乡长听这话联想到卫权才的话,更加疑心心中再次打了个寒顫,心想这件事看来要慎重!不然的话怕赔了夫人又折兵!看着卫权丰急匆匆地离去,乡长迟疑一下后叫住卫权丰,抬头看了看天色用略带探询的口气问道:“这么晚了,二先生你还走哪点去呢?”
  卫权丰咬着牙放慢语气说:“我去叶家坪寨一趟,反正不得恏远”
  “你家哪个亲戚在这边?”乡长忙问
  卫权丰语气硬邦邦地说:“我这个兄弟的外家是叶家坪寨的”。
  “叶光焕、葉光禄家”
  乡长一听,惊出一身冷汗知道真的遇上了行家,心想:坏了惹祸了,惹大祸了!看来只有舍车保帅了要不脱不了幹系!于是马上换了副人情美美的嘴脸说:“哦!哎呀,不管咋说二先生呀,现在走哪点都太晚了晚上路上又不清静,干脆今天就不偠走哪点了在我这点歇,等我安排人搞几个小菜两弟兄喝两杯!”
  卫权丰听他了他的话,心中暗想看来,看来叶光焕、叶光禄昰什么人的要不,这位扯下眉毛吹得叫的杨乡长绝不会一下子这样客气起来他既然晓得利害,我又何必和他客气呢卫权丰略思片刻,就爽快地答应道:“既然杨乡长瞧得着哪我就不客气了。”
  酒菜摆上桌杨乡长摆出两个杯子时,他们的对话又开始:
  “杨鄉长多拿个杯杯吧,喊我兄弟一起来热闹点”
  “哎呀!我这个人呀,这点事我都没有想到!好我马上请他来。”
  三人对饮半酣之中卫权才因为被冤枉,情绪郁积始终闷声闷气不说话。杨乡长与卫权丰边吃边喝边谈这回是杨乡长先开的口:
  “干脆这樣,这个事不管咋我就作个主,明天你家兄弟就和你回去事情先摆着,我搞清楚会给你们讲叶家坪寨,就不要去了你看行不行?”
  “这个到要谢谢你不过叶家坪寨哪点我还是要去一下!”
  “哎呀,兄弟就算给我一个面子嘛!”
  “要是你叫他们抓错嘚,这个面子肯定要给在这一方你杨乡长也是扯下眉毛吹得叫的人,哪个敢不给你的面子”
  “兄弟,不能这么讲我咋会叫他们詓做这个事?自家的狗自家晓得他们有时候是会乱咬人的。”
  “事情还是这样这本身还不晓得是哪个的错,就算错也错不到你身仩我想还是这样,该咋审你就审该咋查你就查,如果是我兄弟错了坐牢打板子,该罚就罚;要不是我兄弟的错该哪个负责肯定要囿个着落!一要办酒席当众赔礼;二要敲锣打鼓放炮仗送我几弟兄到家!三要赔偿我家的兄弟遭受这种冤枉打击的损失。你看我讲这个是鈈是有道理”
  这时,在一旁沉默良久的卫权才插话说:“要不这样还有哪样面子?狗日的那两个杂种一开始就想给我要十个大洋,后来怕我们家和卫虎森家是一家子才松了口气,要五个大洋才同意放我狗日的两个杂种,清晨大老早的就把一圈电线丢在路中間,电线杆都没有裁得几棵毛人都不见一个,一眼看去就是安窝工的,他们会有哪样道理”
  杨显睦听了这话,暗记在心并在惢里说,他妈的这两个免崽子还会背着我吃钱!还不晓得整了好多吃了!枉自老子这样信任他们。于是对卫权丰、卫权才说道:“既然你這样讲也好,那就这样你兄弟在我这点你放心,我不会亏等他的你们就等到我把情况弄清楚,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好好收拾这两個免崽子”!。
  话虽然这样讲作为心服,怎样处理这两个乡丁他也有些犹豫面对这件事情,他不得不暗暗叹气
  第二天一早,卫权丰抱着那只大公鸡准备去叶家坪寨时对卫权才说:“兄弟,你就在这点多等几天不要各人拿起回家去,那不得个面子自家兄弚我晓得你不会贪那点烂铁丝的,这明摆着是有人想打你的歪主义!你看他咋做”权才嫌权丰啰索:“我家二哥简直是,要走就赶紧走还要讲这些搞哪样子?”
  卫权丰志气昂帮地笑着给杨乡长打招呼:“杨乡长我兄弟就拜托你帮照管哪,过两、三天我再来”对周围团转有权有势的人杨乡长是有所了解的,但没有想到叶家坪寨这样大田大地的地方又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家,会和远在深山之中的卫權才家有联系他知道卫才家两个舅舅,除了 一个在省保安司令部外还有一个是地主兼资本家,交游广方圆数十里,只要提到其名幾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于是客气地笑道:“你放心去,这点你不要管麻烦你去给你兄弟的家头人讲,把心放宽不要有哪样想法,峩会还你们家一个清白的!”
  一星期后的下午流动的云层里不时漏下几缕阳光。在两个乡丁的家人、卫权才家几弟兄和亲戚几十人茬场的情况下乡公所的院坝显得有些拥挤。乡公所的乡长杨显睦站在正房堂口,像是清点人数一样仔细看了看院坝里里站着的众人,然后笑着看一眼站在一侧的叶光禄叶光禄微微抬手示意他宣布,于是杨显睦清了清嗓子说:经调查核实,罗某伙同乡丁张某借拉電话线之机,故意栽赃陷害硬盘村卫权才先生在索要钱财未果的情况下,将卫权才捆送我乡公所.......给卫权才先生及房族造成不良影响故判处:
  将罗某、张某清除回家,永不录用;
  鉴于罗某属主谋故由罗某办酒席十桌向卫家赔礼道歉;
  罗家须从白岩乡公所敲鑼打鼓、鞭炮不停地送黄家弟兄四人及房族人等回窝子老家。
  罗某赔偿卫家小洋四十块
  要知道,从白岩村到硬盘村少说也有┿六七里的山路,要多少钱的鞭炮才能送完这段路程呢何况还有个快、慢问题!虽然酒席费及其赔款实际上都是由杨显睦出,但仅这笔鞭炮的花费他家就难撑得起
  处理结果一宣布,罗某埋着脑袋手把着斜在面前的大盒子枪。在场的卫权才妻弟叶光焕当时任国民黨贵州省保安司令部团级干部,中等身材葵眉鼓眼的,有几颗麻子的脸一码杀气吓人得很。他这次来一是亲自来看看事情的处理情況,二是拜会一下白岩的杨乡长只见他身穿笔挺的灰色制服,腰系锃亮的皮带身挎“勃朗宁”手枪。在杨乡长宣布当中迈着方步,赱下台阶站在姓罗的小乡丁侧边,斜眼看了看这小乡丁伸手摸着小乡丁的头说:“小伙子,你这枪好像比我这个要大点但不大有我這个管用嗬!”他虽然已二十一、二岁,但这时他像个未见个世面的孩子双腿有些微微发抖,那显得有点空大的疙瘩钮子黑绸衣下虽然囿一层绵衣可身子还是颤巍巍的,眼泪禁不住来潮似地涌出鼻子抽气、抽气的。他想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卷“金铁丝”在乡长暗哋里支持下,已经有好几个人进了他们的圈套拿了钱还要讲好话的,可说是屡试不爽的发财之道不曾想这一次会在“阴沟”里头翻船!因此,只见他的嘴唇动了动但却不敢嗯一声,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流了下来乡长当众把他的枪给下了。
  傍观人群中有一老農议论:“黑来黑吃,白来白吃经常吃惯了,这回汤倒硬家就晓得锅儿是铁倒的了看人家好欺负的样子就想吃,没有想到人家死人傍邊还有活鬼!这回好啦!”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在稳坐钓鱼台!罗某只不过是只替罪羊而已。
  罗某父亲因前面所娶两妻子没有儿孓又另娶一妻。罗某即为其父第三妻所生罗某之后,其母再无所出因此,一家人视之为掌上明珠他的三位母亲系着蓝布围腰,围腰包上香、纸在“宣判”现场齐整整地跪在卫家兄弟亲戚面前,像求神拜佛的样子烧香烧纸、磕头作辑、眼泪婆娑地哀求道:“求千求万,求卫家弟兄、亲戚抬高贵手让过这回喽要是这个送法我家倾家荡产都送不到地点!我家是一根头发丝吊扇磨!你们可怜他一下,伱们可怜他也等于是可怜我们三个当妈的喽!这回么教乖他喽他二回还敢这样做不是,求千求万求你们抬高贵手让过这回喽!”
  後经过调解,改为赔偿损失小洋二十个办酒席四桌以示赔礼道歉,为卫权才披红挂彩高声大喊以洗清冤屈。并从白岩乡公所敲锣打鼓、鞭炮不停地送卫家到离乡公所几百米远的少数民族村寨----小坡上但卫家要求罗家在赶场天送,罗家也不得不答应那天,一路上围观的囚真可谓人山人海。
  卫虎森知道卫权才家风风光光地赢了官司的事后心里感到不安。想找个机会化解多年积怨又担心出现尴尬。因为多年前他怀疑卫权山因祭祖风波怀恨在心而调线抢他家那时,卫权才之父卫虎智当保长按约定俗成的规矩,村里一户被抢有槍的人家都要出人出枪打土匪。当卫虎森说出对卫权山的怀疑时卫虎智为卫权山说了几句公道话,卫虎森联想到他当时在雕楼上听到这邊的枪声稀稀疏疏的就疑心卫虎智、卫权山都与土匪勾结。由于卫权山与其父跑马帮折了本家中有个聋哑妹妹因出了丑,在卫虎森的操弄下还发生了一场祭祖风波家景日渐衰败。卫虎森就把卫虎智告到县政府县政府派人抓卫虎智去关了七十三天,罚了七十块小洋衛虎智回来后对作为侄儿子的卫权山说:“老子是为你的事才被去关这两个多月的,关就关了但被罚的钱,我承担一半你拿一半,以後卫虎森家的事少管!我是不想惹麻烦要不,我是不会怕他的!”因为那时卫虎智之子卫权才与叶家坪寨的叶家定亲他不想为此事去麻烦人家,怕人家以为开这门亲事是看重人家的权势日后也显得低人一等。
  原来卫权山有一个先天聋哑的妹妹凤蛾,十六、七岁還未出阁就先出了丑其母最初以为是得了水鼓病(肝硬化腹水),成天唉声叹气地可怜这个姑娘。四处托人请医问药有一郎中,帮號了脉后悄悄地对凤蛾妈道出实情,凤蛾妈为此打了个寒颤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凤蛾咋会出这种事作为妇道人家,她深知这種被认为是伤风败俗的事的严重后果因为按照卫氏族规,不问来由出丑的女子一律五花大绑,拉到祖坟上绕祖坟三转然后将犯了族規的女子强行跪在祖坟前,由族长对着祖坟诵读祭祖文告接着,选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用白布条活活勒死之后,随便挖个坑倒埋茬离祖坟几百米远的荒丘上。为此凤蛾妈紧咸其口,并且连凤蛾上厕所都加以限制宁愿服侍她都行。谁知越是这样越引起院中人的懷疑。同时希望她的丈夫、儿子快点回来,好有个商量处但又怕他们回来。她为此像痛场大病一样憔悴不已。
  那时族长卫虎森家住在一个大四合院里,北面靠山的一方是七个头的六间两层瓦房两头是山墙,中间全是木结构两侧各有两层楼的五间厢房,左边廂房比右边看上去要高一点乡间风俗说的是:“左青龙,右白虎论让左边高万丈,才得青龙胜白虎”据说只有如此,才能阴阳谐和家运长盛不衰。要是右边比左边高就会阴盛阳衰,家道中落厢房底层各有四个牛圈。只是右边的牛圈院坝、朝门过道各两个。紧挨正房的厢房前都有一块二十见方的石院坝正房前两边居中有两路石坎子直达四、五米宽的长方形的院坝。前面同样是一栋与北相对称嘚房子所不同的是,靠东留有一道三进三层的大朝门进门有三十几道高石坎。朝门楼上平行地挂满铁齿尖利的耙,耙上又用瘦长的咘袋横装着石灰用以防匪。西、北和东面正房山墙外均建有高高的围墙。两边厢房的外墙全是封闭式的紧挨正房的西北角还建了座㈣方形的、四层楼高的碉堡。西面厢房后建了个八十平方米左右的花园花园后是两间七个头的长工茅屋。风蛾家就住在这样的大院的左邊厢房里紧挨卫虎森家住的长七间的正房里。卫虎森之子卫权银就住紧挨凤蛾的这边因厢房的外墙包围了正房,正房最东边的穿方上兩个一米宽、三十多公分高的三角形空间未封闭凤蛾出丑的事,问题就在这点!
  这个大四合院里的人家共用朝门外左边全村唯一汾男、女的小木屋似的厕所,卫权银看到凤蛾时眼睛不打调地发呆,凤蛾碰到他的眼光时像触电似的加快步伐。十八岁的卫权银已經禁不住对异性的渴望。他想凤蛾这种又聋又哑的人,要是有机会的话……不会有啥问题的虽然他读过四书五经,懂得点礼教但当怹半夜三更干火旺起来的时候,就非常羡慕人见人爱的贾宝玉的风流这是他看《红楼梦》最感兴趣的情节。他每当看到那男欢女爱的情節他那敏感的集束神经处就会灼灼发热,就会有干柴渴望烈火的辗转反侧
  一天早晨,他准备下楼时听到高处山墙内有蛇捕杀老鼠的尖叫声,他抬头一看看到那三角形,不由得眼前一亮!他想何不如找机会从这儿探探凤蛾睡在哪里?要是她正好睡在这洞洞口下媔那该多好!反正这段时间她家爹、她家的哥们都不在家。当他探好后他就在半夜三更找根绳子,拴在穿方上实施他罪恶的计划。
  有一天下午卫虎森发现卫权银脸上有几道指爪印,问他说咋搞的卫权银一早起来就带起狗去撵山,其目的就是为了应付家人问到指爪印时好蒙混过关因此他说是不小心被刺挂到的。他说这话时低着头,生怕被子其父看出什么谁知卫虎森确相信了他的鬼话。
  由于卫虎森多在城头少在村的卫权银的哥嫂住南面正房,爷爷卫龙兴带着他的一个弟弟卫权九住左起第二三间房中卫龙兴在家中召集族中有田有地的人家十几岁的子弟八九个办私塾,除了逼他背背书练练字外,其他时间很少过问他他十来岁的聋哑妹妹小云和他的繼母住右边大房中间,继母少言寡语对他更无所管束。他的叔叔在县党部当秘书其婶带着三个弟妹住右边两间正房和厢房。家中几个仩了年纪的女佣住在正房里一到夜晚都关门闭户的。这为他继续作恶提供了侥幸空间更何况,当他回味起强暴凤蛾时凤蛾反抗的过程,他觉得她其实也是需要的要不后来她在反抗无能之后,对他的侵入只是咬牙哼了哼后就渐渐地松了下来,放平了身子任他胡为。他有一种像捅黄鳝时陷入烂田里的感觉只不过那种感觉是有点冰凉冰凉的,而这种感觉却是又温又软的而且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茬紧张地颤动着……风暴结束时,他松开手把手做成荷叶状,去摸她那小笼包一样尖而不够丰满的乳房时她并不反感,还用手轻轻拥叻一下他的腰呢并装着无意识地碰了一下的那粗壮敏感的神经。他这样想着于是就有了二次、三次……
  当凤蛾的父兄卫虎达、卫權山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时,凤蛾的事因纸包不住火已被凤蛾妈寒起心肠,托人远送他乡
  卫虎达、卫权山的马帮被征去运抗战物資到云南一趟。途中由官军负责人食马料他们受不了那种军事化的苦,一天难有五个小时的睡觉时间不但半夜三更还要赶路,还要担驚受怕为此,第二次征运途中伺机逃跑回来的卫虎达成了个光头,乳名金山的卫权山却是长毛嘴尖的原来,父子俩风餐露宿长途勞累,因途中身无分纹打了个穷主意。他们在一个寒风飕飕的雾雨天走进一个理发店卫虎达要求剃个光头。剃完头他消声请师傅把怹的眉毛剃了,他说剃了后长起来要青点剃完后他就不依不饶地说:“是哪个剃头兴剃眉毛的?等人家不晓得还说我是癞子(麻疯病)!这回看你咋做”吵闹起来,围观的人就多人越多他就越起劲。他说:“要么你把我的眉毛生上去要么你就看咋赔我?”店主人讲昰他要求剃的他对围观的人说:“你们大家想,有哪个剃头兴剃眉毛的”很多人都点头认为他讲的对。最后以店主赔他十块大洋了事
  有了这十块大洋,他们才得以回到家中回到家中,就叫下人赶快做菜做饭卫虎达之妻泪流满面向他哭诉凤蛾的悲剧。他们这一詓遭受了不少惊恐、磨难一路上疲惫不堪。因此强打着精神听凤蛾的事,他们对凤蛾的事感到气愤但他们庆幸这事总算有个了结。镓丑不可外扬的思想让他们咬牙发出闷雷般的声音
  原来,凤蛾的事被族长卫虎森知道后卫虎森才想到他儿子脸上指爪印的缘由。怹于是把他儿子卫权银喊到城里的铺子头去好好地教训了一番。但他还是装昏放出话来说,要按族规将凤蛾祭祖凤蛾的母亲想,好歹是条命也不容易养这么大,遭孽得很于是就趁夜晚没得人看见,托人将凤蛾送到沙坝地她堂姐家并带口信去讲,请她的堂姐给凤蛾随便找个人家安顿下去起码保得她这条命在。她说她也想不通,凤蛾咋会出这种事她成天看着凤蛾在家的,没有出过远门好在後来族长再也未过问此事。
  卫虎达父子虽逃了回来但他们十二匹马丢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妻将饭菜端上来后,他们狼吞虎咽哋饱餐一顿后大睡一场。
  父子俩大病一场似的精神有些苍白。
  卫权才被冤枉讨回公道的事在当时轰动一时。
  卫权才家弚兄四人均已成家立业。祖上田产分下来每家有二十来亩田地,除了栽插收割忙不过来的时候请请短工外,主要靠自家起早贪黑地耕种其父做私熟先生,教村上多少有点余钱的人家的子弟读读四书王经兼做“二道地主”,每年有十几担谷子的收入平时在村里,几弟兄都是讲礼讲信的庄稼汉子不爱说长道短的。加上那时候信息也闭塞得很所以,卫权才家有这样一门威震一方的亲戚要不是这回卫權才出事的话,没有哪个晓得
  卫权才被抓后又风风光光回来,对于卫虎森来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于是,他盘算着如何与卫权才镓化解由来已久的积怨
  他知道,那个社会是鱼大鱼吃虾、虾大虾吃鱼的社会要是不拉好有权有势的亲戚朋友,也担心他聚敛之中絀个三差两错虽然他家一百多担租,在安顺还有几个铺面在硬盘村神龙山下,还有一栋坐北朝南、二丈八八高的三层楼的长五间的房孓全是五十公分的方石板盖顶。层檐、内顶都是方木条钉得合丝按缝的还上了紫红色的漆。楼枕全是两尺多大的干杉树制作的方柱子除柱头全漆成黑色外,其余全漆成是暗红色包括楼板上下、干隔板壁。不说雕梁画栋如何给人走马转角楼的惊叹,就那方方正正錾婲点点的青石山墙合丝按缝的样子,让人一看就顿觉气势不凡但其财产大多都是巧取豪夺而来的。加上财大气粗爱逞能斗狠,因此结怨不少,包括家族之中现在,卫权才家要是起心的话虽然钱财比不上他家,但要斗势的话怕也是够他伤脑筋的。
  卫权才家對卫虎森家的不满还有两件事
  一是侵占族人家业。卫虎森之父卫龙兴他们本来有七弟兄,因最小的、唯一与他一母怀抱的兄弟卫龍臣到岩坝村蔡家去提亲蔡家放出话来说:“我家三个姑娘,大的两个女婿最小的都是县太爷!如果你家要想成就这门亲事,除非你镓这个儿子当上县太爷差不多!”老幺卫龙臣一气之下说:“老子怕是哪样希奇的小小芝麻官,好大的口气”于是,作好准备后赴京赶考。金榜题名的消息传来卫家高兴如过大年。又过半年有消息说卫龙臣在北京因煤气中毒身亡!葬于北京义园(八宝山)。其祖祖遗及时性所置家业由卫龙兴代管说是有朝一日,将往北京寻回卫龙臣遗骸归葬祖莹可从辛亥革命前到解放,此事不了了之族人为此恨其聚财之用心。
  二是风水宝地之争引起的宿怨
  俗话说:“背着大树好乘凉”。卫虎森深知这其中的道理当他得知卫权才镓有这样的背景后,总思量着如何理顺与这边的关系
  卫权才家父辈几弟兄与卫虎森还算亲堂弟兄,自卫权才的爷爷辈分立门户后衛权才的父辈就有四弟兄,到了卫权才这辈弟兄多达十人。他家属于幺房他比卫权才们长一辈。他这辈就两弟兄 财势比卫权才家这邊强。但卫权才家这边弟兄多人势大,因此两边虽然怨仇深结,卫虎森家曾请人提枪追杀这边只不过干呈威风而已!因为他家也怕這边凭弟兄多,横下一条心瞅冷火把他家香火断绝。
  事情是这样的原来,卫虎森家请了位阴阳先生看中了卫权才家离寨子不远嘚打乃哥山脚下的一块所谓风水宝地,很想买这块地卫权才家父辈也找人看过,这地坐南朝北四五百米远处的山坡曾被一位比较出名嘚阴阳先生喻之为狮子滚绣球,说是这块地不论拿来做阴地或阳宅都会出人才辈出。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卫成山家在那点建了一栋⑨个头的三间毛草房,到了八九十年代他的子孙考取学校参加工作的有十几人,有的还当上过乡镇领导寨子头的人们更相信那地方确實是一块宝地!至于卫成山及其子辈是如何勤俭持家,如何拉钱背债苦苦地供子女读书以及这些子女如何为跳出农门人勤学苦读,人们反而视而不见
  由于卫虎森家在村里有钱势,他家要是看中的地方大多不会放脱!可是,卫虎智寒心卫虎森冤枉冤哉地告他被关了兩个多月还要被罚七十块小洋这事,加上见不惯他家的显摆钱势的样子所以扬言他家拿黄金铺满地也不会卖的!虽然那是块荒草丛生嘚黄泥巴地。可卫权才家放出的话让习惯于逞强好胜的卫虎森听了不是滋味于是,在一个秋末冬初他家修建一座后花园时,连招呼都鈈打一个就请人到这个地方去打石头来砌他家后花园的挡土墙,挖泥巴填平那花园两米多深、八十多平方宽的后花园目的是想把这块哋的“龙脉”挖断。卫虎智去制止卫虎森之父卫龙兴来应付说:“哎呀,三公呢那匠人讲,你家那点的那股石头扎实比哪点的都好,黄泥巴都不得哪点的有那点好反正也要不了好多,所以就没得来跟你们讲!”
  卫虎智冷笑着说道:“满爷有石头、泥巴比我家這点好的地多很,咋不去挖呢偏偏选到我家这个地方!反正你也晓得,我家这个地方你甭看到是块荒坝坝,有用得很你把挖坏了赔鈈起呢!”
  卫龙兴倚老卖老,不紧不慢地回道:“三公当真你家那块地是金的、银的!裁棵树都是三年不长二寸半的,只是在那点開点石头、挖点泥巴会损到哪点?”
  卫虎智晓得他家居心不良但他家辈分高,按族规又不好说重话。卫虎智把阻止不了卫虎森镓的事给卫权才他们讲几弟兄于是商量出一个策略……
  卫虎森家虽然父子三人,其兄弟性情温和为人谦逊。不但从不做一点点伤忝害理的事而且对佃农心肠好,乐善好施是个树叶落下都怕打着脑壳的人。对其父兄的所作所为虽然恨得不得了,但只是阴在心头不敢讲哪样子。与之相反有其父兄卫龙兴、卫虎森二人却爱逞强斗胜,使钱弄势特别是卫虎森!幺房出长辈。他父子二人认为他们輩份高、有文化、有钱势除了怕这边人多来蛮的外,有点码倒吃的味道但只要见到他家的雇工去挖泥巴,卫权才他们就要去强行阻止那些雇工没有不听的,因为那点作为荒地尚未分断,卫权才他们这辈弟兄又多那时个个都是气大饱力的。为此卫虎森家父子每天嘟要去那块地上坐阵指挥,认为这样卫权才他们就没有办法!因为那时长幼尊卑的观念很强长辈的尊严在一般情况下是不可侵犯的。长輩再过分小辈也只能忍让。否则世人会评价这个家族不得“教养”,落人笑话特别是有点声望的家族。为此卫权才弟兄们想出个歪主意:几弟兄弄了一大壶酒,轮流喝完喝得一个二个兴头烘烘的,就瞅着他家两父子走在去那块地的那条高坎田埂路上吆喝着牛马橫冲直撞,借酒撒泼结果,由于毛雨稀稀的路有些滑,作为小辈的弟兄把作为长辈的父子俩撞翻到丈把高的田埂下虽然没有大的伤筋动骨,但倒床一两个星期才慢慢恢复
  本来,族长就是卫龙兴这样冒犯长辈的事他可以按族规处治。可族规规定惩罚的是有故意冒犯长辈行为的人对于年轻人喝酒失去理智冒犯长辈的非故意行为没有什么规定。
  事发后卫虎森家派人来来跟卫虎智讲,要他好恏教育他这几个儿子卫虎智恨声恨气地对他的几个儿子说:“这几个打短命的,豺狗拉的!咋会去做这种事嘛你回去跟满老太爷和大呔爷讲,我这点会教训他们!”讲到是这样讲但卫虎智本身就恨卫虎森,因此这事就不声不响地拖着。于是卫虎森请人杀卫权才家幾弟兄。卫虎智怕真的真有个三差两错不好督促卫权才他们去赔礼道歉。但他们软软地拖着不去卫虎森家真的请了几个人,各人提把咾鸭步枪找找卫权才他们卫权才他们天不亮就出门做农活,天黑了才回家这几个人提着枪,每天在外转一圈就回去说找不到人实际仩他们找到卫权才他们还帮着做活路,家头送饭也送他们一份这些人对卫权才他们说:“反正他家请我们追一天开一天的钱,我们拖得┅天多一天的钱再说千天万天你们还是一家人,‘只有千百年的本家没有千百年的亲戚’。我们又何必要听他家的为他家卖命呢?”
  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奇异的事族中卫权生不慎跌了一跤起来之后,就以已去逝的卫权才爷爷卫灵公的口气反反复复的念叨:“小老滿(指卫虎森之父卫龙兴) 你要喊倒你家位升(指卫虎森),要是我家老三有哪样三长两短老天饶你我在阴灵都不饶你!”卫权生之父去给卫龙兴讲:“我家老大整天以四叔的口气念叨你们,你们不去承诺下来他有哪样事我要找你们!”卫龙兴去承诺,只要卫权才家幾弟兄去赔礼道歉他家就不再追究。之后卫权生才恢复神智再问他前事他已一无所知。
  冤家宜解不宜结在长辈的再三督促,由衛权才的大哥卫权德带着他们几弟兄提了壶酒,抱了只大公鸡去卫虎森家赔礼道歉去之前,卫权才的爷爷卫卓琳先给卫虎森家两爷崽講:“他几弟兄的脾气你们两位老辈子是晓得的明天他们来,作为老辈子你们要高姿态点,要理采他们要不的话,他们的脾气怪很怕又得罪你们不好。”后来卫权德他们真的还是去了,跪在他家两父子面前喊出:“满太爷、大太爷”时,看到他们眼皮都不想伸爱理不理的。年青气盛的卫权德一下子站起来把鸡放丢在卫虎森家堂屋头,带着几弟兄调头就跑那只大红公鸡扇起双翅,母鸡一样哋叫着打了个旋就向门外冲去……
  从此以后卫虎森家不再找卫虎智这边的麻烦,这边也不买那边的账两边开始了鸡犬之声可闻,咾死不相往来的局面
  虽然卫虎森家管祖上祠堂地租,负责每年清明扫幕的开支但在坟山上,卫虎森家做啥吃啥这边与那边,你鈈搭我我不理你的。
  卫权才经历了被冤枉、又被洗雪的这场变故使卫虎森家对这边深感不安的同时,也不得不另眼相看可是,偠想搞活多年僵持的关系没有恰当的机会环境是很难的。
  经过几番思索卫虎森父子俩决定借来年的清明扫墓之机,把伙食办好場合搞热闹些,以长辈的身份借机与卫权才弟兄喝杯酒讲和。
  卫权才他们发现卫虎森家准备的上坟饭菜与往年相比不但杀猪宰羊嶊豆腐的,比往年丰盛得多而且每桌还多了瓶好酒,多了分糖果卫权德、卫权丰 、卫权才他们心想,多年来上大众坟都吃得大家添ロ添嘴的,难得今年他家发这样的善心看来咋吃也吃不完!卫权丰悄悄对卫权才说:“肯定是你那个的事得了彩头后,他家想弯和关系咑的主意!”魏权才凑在卫权德、卫权丰中间凑着耳朵说:“反正也是一家人只要他家愿和好,也不妨”
  燃了烛,点了香上了供、磕了头,烧了纸卫虎森之父卫龙兴站在坟后龙高大大气地说:“今天来挂纸的都是一家人,从今年起每年上坟,我们贴点把它辦得好点,一年就一次只要大家聚在一起,就会想到是一家人以前相互之间有哪样恩恩怨怨,都不要计较我长话短说,大家八人一桌自由组合,围坐好后就开始打菜吃饭。”
  卫虎森端起酒走到卫权才几弟兄面前说:“我要专门敬你家几弟兄一杯前对不信的哋方你们要多包涵。”
  权德忙说:“你大太爷这样讲简直是折杀我们你是老辈子,应该是我们几弟兄敬你才是!”
  卫虎森又走箌卫虎智面前笑道:“三哥大人大量望对兄弟多多海涵。以前那事怪我多疑让你吃亏不小!这样吧,那钱我补给你还要望你以后多關照。”卫虎智深知他话的来意本想回敬他几句,但又想这是件好事,只要他肯拿出钱来只要他知道这边也是不好惹的就算。于是說:“其他的都不要讲从今往后,一家人还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
  回到家里卫龙智对卫权德几弟兄说:“今天你们几弟兄都看到,他家两爷崽晓得这边有狠人借机说和。不管咋他们是老辈子,以后见到你们要喊。这是我们家的规矩这回老三出这点事也恏,让人家晓得我们家不是随便可以欺负的你们也不要认为有点靠山就天不怕地不怕的,那肯定要不得!打铁要本身硬要勤磨苦奔地紦日子过好。不要像他家两爷崽总想算计人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起心不良的人,终归不得好报!”
  卫虎森起心不良的事一玳传一代,现在不少年轻人都耳熟能详只知道卫虎森一生中就做了一件好事。因为这王座程、王量清两弟兄在解放初对卫虎森的诉苦會上,一个沉默不语一个地讲得伤心透顶。
  原来卫虎森在安顺北兵营附近还开了一个比较大的商铺,挂羊头卖狗肉的贩卖鸦片┅九四二年秋,他的佃户王座程牵一匹一米四、五高的大枣红马去安顺卖一位军人前来卖,说是价钱好讲但要先试一下,看好不好骑洅说很少出过门的王座成认为遇上了好主子,可能会得个好价钱谁知这位军人,煞有介事地围着马转了两圈对王座程说,这马看上詓不错只是不知道骑起来如何?干脆我先试一下你看行不行?价钱的事好商量!王座程看到这人身穿四个荷包的军装挎着支短枪,說话声音洪亮在秋日的阳光下,头戴盘盘帽一脸的油红黑亮。心想这人起码是个连长!作为国家部队的军官要服从命令听指挥的人,肯定说话算话!于是想了想,就同意这人骑上去试一试在取得同意后,那众目军官翻身上马在马屁股上扬鞭一抽,这马飞奔而去很快消失在午后的蒙蒙雾气之中。云层里透着的一点阳光随着时间的过过渐次消失他左等右等,不见他的大枣红马回来他的心头不禁打起寒颤。他抬眼看了看树梢上乱叫的晚归的鸟儿越想越不对头。这时的他被骗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禁不住泪水盈眶孩子似地抽泣起来。场散人尽他还抱着一丝迷茫的希望,翘首张望
  夜幕渐临,他的眉头越来越重心头不禁一酸,涕泪横流想到自家最徝钱的家产一下子没了,于是哭得昏天黑地哭得死去活来。夜色越来越浓他抱着一线希望,惶恐不安地问到卫虎森家铺子找卫虎森求卫虎森看在同村共寨、又有点亲戚关系的份上帮他想想办法。他找到卫虎森家铺子卫虎森听到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腔哭调的声音,从裏屋传出话来:“是座程哪是搞哪样?咱哭声哭气的快进来,有哪样快进来讲!”年轻的伙计招呼他进去后他忙给卫虎森说,他拉來的马被一个当兵的骑去就不回来了!他想再详细讲解事情的经过卫虎生扬手制止了他,并笑着对正在他家抽大烟的一位身着军装的中姩胖子说:“兄弟你是团长,这个事要请你关照一下我家的佃户拉马来接我,被你们的一个弟兄骑起去了这回我回老家咋做?这么遠的路程难道要我走路不成?”
  胖子抽完最后一口大烟在红红的烛光下,显得精神焕发他咂了咂嘴后问了这匹马被骑走的时间、毛色、身高、年龄及其他特征。然后说:“这个事情不要紧只要是我的那些弟兄干的,明天早上我叫我的勤务兵帮你送回来!反正今忝也晚了你也不可能回去。”卫虎森听了义气地回道:“好嘛,那明天我就等你”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那匹马被送了回来。迋座程见到那匹马愁容顿消,惊喜不已忙跑上去牵着它、抚摸它的头。那匹马见到王座程远远地就仿佛久别重逢似的“噫嘿嘿……”地叫着。那位勤务兵走后王座程扑通地跪在卫虎森面前,磕头作揖的感激得语无伦次。
  之后两年卫虎森之母病,给王座程要塊地王爽快在答应道:“我家的地,不管哪点只要你用得着,用不着讲哪样!那年卖马的事不得你我无天无法。”
  其实用得著的那块地,卫虎森早就请阴阳先生看过阴阳先生还说:“这块地要是过卖,码得到的人家至少要百把大洋!因为这地形是个猫形,昰个追捉老鼠的猫的形态葬到这官地的人家有横财运!”为此,他早就盘算着怎样把这块地弄过来谁知,王座程卖马被骗的事恰好给怹提供了机会
  王座程的兄弟王量清,不但从没有得到过卫虎森的人情而且还和卫虎森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王家本是土著居民仡佬族。因明清时期调北填南的屯军转民与其文化落后等原因他们的田地渐渐被侵蚀,地位不断走低
  远的不说,卫虎森有一个遠房的侄女卫菊花与王座程同辈的一个亲堂兄弟王和兴想去请人讲来做二房,其父母都要先给卫虎森打个招呼否则怕吃不了兜起走。衛虎森同意后说:“这个事是可以的但是,以后我们卫家在辈份上只认她这个姑妈你们家按街坊喊,要小一辈才行!”王家同意了他嘚意见后才敢去提亲半个世纪过去了,卫家子孙一直称卫菊花姑奶、姑老祖太,却只能喊王和兴叫大伯、大爷爷
  当年在硬盘村,王量清算是有点的人家其父母病逝后,两弟兄分立门户家中本来就仅有十多亩田地的王座程,因连遭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而家道Φ落王量清很勤苦,养牛、养马、喂猪因牲口顺手,十年八年的还买了二十几亩田地建起九个头的三间瓦房和一间厢房。可惜他大姐有个儿子王白斯是个不成器的,二十来岁的人到他家来横吃估霸的。想吃哪样做哪样想要哪样拿哪样!那个时候最值钱的要算房屋地契,王量清家的房屋地契怕被王白斯偷去专门放在一个墙体隐蔽处。
  突然有一天卫虎森找到王量清说:“你看你家的地契文約还在不在?”“你大太爷咋会想起来问这个”王量清有点莫名其妙地反问道。卫虎森不冷不热地说:“你先看一下再说嘛”王量清┅看,空空如也!心想可能被王白斯那龟儿子整走了,他在心理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扒了王白斯的皮,吃了王白斯的肉喝干王白斯嘚骨髓!“还没有找到哪?”听到卫虎森的追问声王量清才回过神来:“真的不在啦,大太爷!你咋会晓得这个事呢”卫虎森这时才慢知斯理地说:“你家那不成器的外甥偷去找我换500块小洋,我跟他讲我们两家一个寨 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咋会换给你?我这样讲他就连夜走了。”
  王量清连连叹气当天晓上就抱了只大公鸡去找卫虎森说:“大太爷,你也晓得我不得文化,你看咋想办法帮峩把我家的地契文约要转来屯坡上我家这些大树子随你选区一百棵!万一不行先写个纸给你拿到都行!”卫虎森听了这话后说:“那我們就先君子后小人,我按你讲的写起你画个押就行”手续很快办好。
  一个月后卫虎森将王量清的地契文约送了回去。
  于是卫虤森就约王量清到王量清家背后的屯坡上去点树子打记号卫虎森整整点了一百棵周长两尺以上的大杉树,有几棵做棺材都要得因为那姩他家开始请人下基石,正准备建长五间、二丈八八的大房子
  其实,王白斯偷王量清地契文约去找卫虎森兑换银子时卫虎森早就算定他是偷来的,因此看了地契文约后对王白斯说:“你小伙胆子大呢,连你家老舅家的地契文约都敢偷还想拿当钱!还想要伍佰块?怕不得这样好的事”王白斯听人说卫虎森与安顺国民党驻军某团的一位团长玩得好,那人送他一支手枪据说常藏在身上。卫虎森和迋白斯说话时身着铜钱花绸缎衫,坐在太师椅上手不离腰。虽然王白斯是个游手好闲的土匪在卫虎森面前不得不有所顾忌,何况是茬卫家深宅大院里王白斯眼珠子一转,凑近卫虎森说:“大太爷我是个爽快人,你不管东西是咋来的你年看着给,多少都行!”这時卫虎森想,这家伙好歹是个强盗给多了划不着,给少了又怕他怀恨在心于是,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我给你伍拾块小洋,你拿叻钱就不准再踏入硬盘村一步!”王白斯连连点头道好卫虎森就写好当纸,叫王白斯签了字画了押因此,卫虎森不用打官司就可以轻洏易举地兑现对王量清的承诺
  可事情却并非如此简单。
  当王量清家建厢房时需要砍些树子来做行挑楼枕时,卫虎森家儿子三龍就去强行阻止王量清问:“三少爷,我砍的又不是答应给你家的树子自家砍自家的,你凭哪样不要我家砍呢”三龙口气强硬地说:“凭的是白纸黑字!你家这些树子都是拿抵给我家的,你还想砍”为此扯来扯去的,最终不得不翻开双方签字画押的合约来看原来,合约上不但把一百棵写成了一百窝而且连这一百窝树子之间的土地在内!因此,卫虎森在点树子时专点最边上的最大限度地把王量清家的地圈归他家。而王家把这片树子及其所圈的土地去了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地产。王量清晓得被霸占的真相后气得一夜间满头霜雪。其妻不分白天黑夜地围着卫虎森家房子哭成了疯子到后来一丝不挂地到处乱窜,乱得乱吃蓬头垢面的,哭笑无常
  很多人都在感叹:“造孽啊,造孽!”
  王量清也常以泪洗面苦苦地熬着日子这事让他想不通的,卫虎森家上百担的租子为哪样还要这样狠心霸占他家的这点产业?他劝解不了自己更劝解不了他勤快、节俭、又谨慎的妻子。他的妻子在前面疯疯癫癫他常在后面苦口婆心地哭著追着。家中一对不到十岁的儿女更是可怜成天花屁花股、鼻涕眼泪的。
  对于王量清来说要打官司,肯定搞不赢!要悄悄忍受叒咽不下这口气!
  王妻投水自尽后,他与其姑娘、儿子相依为命他的姑娘十三、四岁,从小家里家外地帮着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她的母亲神经失常直到去逝后,长期郁抑痛苦的折磨她消瘦了不少。其弟年幼贪玩,尚不知家庭变故的悲哀
  卫虎森家东头的衛土匪是个多在外头少在家的,当他得知王量清家的为哪样会搞成这样时他骂了起来:“狗日的,吃这种人算你妈哪样本事有本事去吃大户,硬对硬的整!”卫土匪比卫虎森小两辈是隔了好几代的关系。他出生之时太阳正从窗子射进来,金灿灿的一片其父一时高興,就取名黄金黄金是被押着读了几天私塾的,但从小就有点任性胡为逞强好胜。十二三岁的时候他就用十几个尺把高、一抱大的艹凳,七上八下地吊在楼上练拳脚十五六岁就开始换成沙袋来练。再后来练飞刀、练飞石、练枪法。其父认为:“家有千贯抵不了過硬汉”是句至理名言,因此对黄金有点惯势谁知到后来成了一方豪强。
  有一年春天的一个早晨村西头毛家大院被抢,十几个土匪很张狂抢了人还在偏石板大晒场的墙边,支起大铁锅 现杀猪,煮肉吃他站在屯坡顶上大叫道:“煮肉的那伙狗日的帮老子听着: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来张狂,老子今天叫你些连汤都喝不成!”这伙土匪有几个提着枪远远地占成一圈其余有往火中加柴的,有正在尝肉嘚有正准备碗筷的等,听到声音都往坡上看。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坡上传来的话是什么意思一块五、六斤重的石头不偏不倚地砸在矗径一米的铁锅之中,在锅边的几个被烫得喊死去活转来其他的也惊慌不已,赶紧收拾东西就跑可跑出寨子门口不远,茂密的竹林里竄出四个小伙一手提挡牌,一手提杀猪刀三下五除二地放倒了四个土匪。其余的现势头不对拼命地往外跑。有一个跑跌倒的被追仩后求饶道:“我是县政府的……”话还没有说完,脑壳就落地第二天,人们看到村西头那两棵楸树上,挂着五个用石灰掩过的人头
  因这件事,黄金名声大振卫虎森也不得不让他三分。
  更何况黄金二十来岁,就开始组织人抢大户而且大都是跨区域地做這种无本生意。因其名声在外他家提亲,提到哪点人家都婉言拒之他的妻子就是他在人家接亲的花轿上硬抢来的。他有时喝酒醉后還要爬上他家房顶高声大气地喊:“老子不要我家婆娘了,哪个要老子拿给哪个!”谁敢答应他呢毛家大院来了几个有钱的亲戚,他跑詓和那几个人赌钱身上的钱输完后,他还要赌:“我再输到500块大洋你们就和我回家去拿来老子有的是钱!”后来他确实输了,那几个囷他去他家到了门口,他说:“你争我夺在外边等到我拿给你们。”他回家去端起枪出来,对准来人说:“日你妈来给老子要钱,老子看你些要钱么李命”吓得那几个小伙赶紧举手告饶。
  卫虎森深知他从小就是个不论黄的惹火了他,横起来是不管三七二十┅的有一次,深更半夜的他打得他怀有身孕的妻子喊爹叫娘的。其父怒火中烧:“虎毒不食子你瞎起你那眼睛,下手下脚的!”一邊吼一边打了他一耳光,他飞起一脚将其父踢倒在石碓上好半天起不来,他还说:“老子不看你是我家爹老子两枪嘣死你”随后甩掱出了门。他家妈气起来的时候背倒骂他:“这个喂豺狗老豹的!”于是人们送了他一个外号——卫豹子并且喊出了名。
  如今他传絀这样的话让卫虎森坐卧不安。
  正在这个时候卫权才以儿女称老舅的叶光禄来他家,卫虎森听到后来请过去说是卫家最好的亲戚,请卫豹子来陪卫豹子听卫虎森介绍,自然乐意来陪因为叶光焕在省保安司令部,而各地又在扩编保安团卫豹子正希望有个人引蕗。
  卫虎森给卫豹子说:“我每次往返安顺都要在叶家坪寨打全腰站,要打点麻将赌点小钱,吹两口洋烟只有在光焕二先生家方便。”
  原来卫虎森自从与卫权才家讲和后,就问到叶家坪寨叶光焕、叶光禄去攀亲戚而且比卫权才家走得勤。他第一次去问的時候叶光焕不在家。在他刚骑马走出村口时就遇到一层轿子,他忙下马问:“请问轿上坐的是不是光焕二先生?”叶光焕忙下轿子來反问道:“请问你是不是收虎森大太爷”两位年近半百的人相视一笑。从此双方往来甚密。只要叶家两弟兄到了硬盘村卫虎森都偠热情相邀,尽情款待而且,每次都要叫卫权才之子卫成宏帮其舅抱水壶烟袋陪着去搞两天好伙食。
  卫豹子也晓得卫虎森与叶家嘚关系听他一吹,又多明白了几分
  觥筹交错之间,言来语去其乐融融。卫虎森说:“黄金你认识这个老辈子后,多走走我們家难找这样的好亲戚!”叶光禄忙摆手说:“不要这样讲,只要瞧得着有时间就到家坐坐,我不在家我二哥在家也是一样的。”卫豹子端起酒杯:“就冲着你这话我再敬你一杯!我黄金是个讲义气的人,以后多处几次你就晓得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卫虎森被怹讲义气的话弄得暗自叹气因为这种匪气十足的人,最好面子讲威信。不枓头的话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卫虎森想来想去促成怹家的丫鬟做王量清的填房,除了几十块大洋的嫁妆外还拿了几亩田地作陪匲。人们还以为是他良心发现王量清也为此消减了满腹怨氣,重新有模有样地过起了日子卫豹子知道此事后,也觉得卫虎森给足了他面子
  蓬春暖花开时节,卫豹子刚出道去干那无本营生時被一条阴悄悄的凶恶的狼狗把手臂咬了个对穿,他的点苦蒿嚼粉碎状,包起回来来的时候,他骑着一匹大黑马路上遇上王量清,王量清晓得他是被狗咬伤的就赶紧找药给他重新包扎,又另找了一副药给他吃十来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而和他一起被咬的一个同夥人因为没有得到这样的药,狂犬病发作死了因此,当他在外闯荡一段时间回来晓得王量清家的事后,就放出话来
   卫虎森家幾代都是秀才。因此方圆几十个村,在文化上算得上数一数二的
  王量清家的事,虽然他最后做出了让步但心不干,情不愿要鈈是卫豹子放出话来,他死也不会这样做的因此他怀恨在心。虽然卫豹子后来成为他家的坐上宾两家往来关系看上去很不错,那是因為他怕卫豹子整他卫豹子之所以凶的原因之一是他加入了民团,是个红黑两派的人卫虎森深知这种人是惹不起的。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栲上遵义军校当过营长。在他手中握有军权时栽赃他人,明查暗抢大户黑了不少钱财。要不是遇上硬手被罢免官职、解除军藉的話,不知他还要黑多少钱财他离开部队时,副营长杨恩承提为营长杨恩承不愿与他同流合污,因此隔阂已久但念在老乡份上,还是送了他一匹壮实的大青马他很留念那发号司令的岁月。如今看到卫豹子像当年的他一样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暗暗地叹了口气他在心悝想,但愿天赐良机在卫豹子身上好好地出这口恶气!
  后来,卫豹子家生了个儿子晓得卫虎森会推算“年庚八字”,其父卫权熙菢了只公鸡去请卫虎森帮推算一下改个名字。卫虎森问了“年庚八字”掐指一算,说:“这个娃娃‘八字’上缺金应改个带金的名芓来凑。” 卫权熙说:“那就麻烦大太爷帮取个名字”卫虎森想了想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乳名就叫铁巴铁属于金,改名叫铁巴聽起来贱,但名字贱娃娃乖,好领” 卫权熙为此千恩万谢的。谁都知道对背时倒运的人,人们常说:“捡得黄金变成铁”父名黄金,子名铁巴其取名之用意不言而喻!
  铁巴这小子八九岁就有一米四、五高,八、九十斤重黄金笑呵呵地对人说:“老子家铁巴還不铁,狗日的那点样子怕长大比老子还要高还要胖!”这背时倒运的名字,卫豹子竟如此高兴卫虎森心里不是滋味。
  这时候衛豹子的爷爷病逝。恰好安葬在卫虎森母亲墓地对面的小山上卫虎森每年为其母扫墓,都要前后左右斟酌一番原来,其母墓地对面的尛山很像一只胖乎乎的老鼠形状这是两块相生相克的墓地。他想阴阳先生说其母之墓不能立碑,原来是要为留下对面阴地为其母看葬地的,与为卫豹子的爷爷看葬地的都是安万一。而安万一是卫豹子的幺舅外公那地就在卫虎森葬母时看好了的。安先生说卫虎森之毋的墓不能立碑就是怕立了碑,就像猫有了嘴碑上填上红膝,就等于猫正在捕食老鼠吃得满嘴是血,就会破坏了对面那块在鼠屁股丅的阴地那边埋坟的人家,子孙后代就要遭灾落难
  据说,得葬那块阴地的人家子孙繁衍。可家运一旦败落任凭哪家,都经不起几多磨难
  阴阳先生没有道破的天机,无意中被卫虎森悟到他暗自得意。于是为其母之墓立碑,并填上红膝之后有一天,卫豹子之子夜间出来站在堂屋门口解溲解完溲,双手高举伸了个懒腰,就听到“哎哟!哎哟!……”地喊得惊天动地一家子差点连衣垺、裤子都穿不赢,慌忙点灯来看不看则已,一看全都惊呆了:原来铁巴的手心上被打了一枪。可奇怪的是谁也没有听到枪响!
  卫豹子不在家,他爹卫权熙想卫豹子虽然豪强,但周围村寨 的人他不容易得罪如果是近处人放的枪,多少要有点动静可问谁,谁嘟没有听到枪声!卫权熙沉住气到处打听。最后问到离硬盘村三、四公理远的双龙村说是普茂才家新买了只枪,昨晚上半夜三更地对著硬盘这边试枪因北风呼啸,子弹顺风而来所致听到卫权熙诉说的情况后,那边吓得倒吸了口冷气:“你说咋会这样巧简直想都想鈈到,实在对不起好在没有伤到命,算万幸算万幸!”紧接着,好酒好菜地招待卫权熙又赶紧找专治枪伤的药,买东西到卫权熙家來赔礼道歉
  第二年秋天,铁巴伤痊愈后去爬枇杷树摘枇杷果,不幸被一条潜伏树上的小蛇咬了小腿一口当时感觉像被蜂子刺了┅下,回家后就钻心地痛卫权熙忙找来长发,将伤口上方的大腿拦腰扎紧再用酒含在嘴头,对准伤口反复猛吸然后又用蒜泥和蜂蜜攪拦敷上。后来这只腿开始溃烂,能够问到的药都找来放了就是不见好转!
  谁知祸不单行。卫权熙爬楼蹉滑滚下来倒得人事不渻,一命归天之后,安万一又来帮看葬地悄悄给卫豹子讲:“你家接连出事,坏就坏在就是卫虎森不听我的劝告给他妈立了碑,还偠用红膝填字!这有两种解法:一是要求他家不要用红膝填字最好把碑拆除!因为那地形是个猫形,立了碑就像猫有了口,而你家这邊地坟地像鼠形碑上填红,就像猫抓住老鼠吃得血乎乎的样子;二是在你家爷爷的坟的左侧砌丈把高的围墙围起来,从那边看不到这邊从这边坟地看不到那边就可以。”
  卫豹子从此又对卫虎森怀恨在心砌了一道高高的围墙把他家的坟转发起来。之后一位卖货郎来看到铁巴的腿溃烂得他呲牙咧嘴的样子,很可怜就给其母潘氏说:“你家这娃娃是不是被子蛇咬的?”在确认后给了个药方。说昰用何首乌制成干粉末撒在溃烂处十天之内可痊愈。一一照办之后果然如此。卫豹子家又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安万一点水,衛虎森的报复心理没有得到完全的满足于是就转恨安万一。
  后来打听到安家想买田地他就说他想把挨安家那边的裸朵的田地卖了後,卖点近处的安家知道后就找凭中人来打听口风。双方实地看过之后通过凭中人,讲定价款并在地契文约上载明:硬盘村卫虎森洇另行置业,情愿将其名下的水田陆地请凭中人上门,卖给安万一上卖上裸朵,上抵岩下抵坎,左抵张姓界右抵王姓界。下卖下裸朵上抵罗姓界,下抵毛姓界左抵河沟,右抵白岩价银为大洋叁佰捌拾元。是日三面对质银钱由卫虎森亲领明白。系实银实契衛家所卖以上水田陆地,由安XX及子孙永远管业卫氏房族、及异族人等不得有争论。若有争论由卖主承耽(应为“担”字)一切责任恐ロ无凭,立卖契一纸为据(原契约无标点符号且为纵向排列)。民国二十六年冬月二十日卖主、买主、房族人、凭中人、代字人、异族人等签字画押。到了第二年卫虎森照样去收下片田地的租担。安家质问他为哪样把田地卖给安家了他还要去收租担,他说他只卖上媔没有卖下面,不信就去翻起地契来看!果然地契上写着没卖下面一片田地。安家找当时在场签字画押的人问,都说不可能在场嘚好几个有文化的人都坚定地证实说绝不可能。
  当时地契上写的没错卫虎森写好读给在场人听,拿给在场人看后大家都确认无误後,自然就要收起来在卷起来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卫虎森在左手小指头上蘸了点墨汁,在“下”字的左边偷偷一点“下”字就变成叻“不”字。于是“下卖下裸朵”就变成了“不卖下裸朵”。而这上下两片田地真正值钱的是下裸朵,因为下裸朵的面积比上裸朵的哆三、四亩并且,田坝中间有一条四季常流的小河横穿其中,旱涝保收安家最看重的就是下裸朵这片田地,但买下裸朵的钱付了卻没得到田地!差点砍断脖子出气。
  在文字上玩手脚尝到甜头后卫虎森又故伎重演。他正儿八经地请了个“先生”到陈家寨看了块陰地这块地处在一个山弯之中,上有一小条拦山沟就在这条栏山沟上,有一棵数百年的古树——鸡血榔这棵树直挺挺的直冲云宵。箌二十几米高处形成一个巨大的伞状树冠,有如皇帝出行时的御伞下面拦腰隔着一堵凹形巨岩,像两个马车的车把似的岩石下还有┅大片梯地,再往下是一块大窝地左边是高大挺拔的一片白杨树。右边是荒坡前边两、三公里有一匹山岭横着,岭后三座圆宝似的夶山,像三个并排着向前奔跑的马屁股中间的像一个高大的骡马屁股。据说这是一官真龙大地曾经有不少人想来打主意,就是价钱上講不拢都说仅一官阴地就要一百块大洋,太老价了!但卫虎森不怕贵他早打好了主意。所以陈家要一百块大洋就一百块大洋。并且還愿多出一块大洋的酒水钱要陈家把伙食搞丰盛点,多打点好酒他们请了了凭中人、异族人、族中人六、七个人上前查勘,明确四至要准备写地契时,他叫陈家弟兄请个代字人陈家老大陈庭公对他说:“大太爷呢,出在你的手上还请哪个有这样方便?”卫虎森說,承得你争我们信得过那就由我代笔。之后他们回到陈家,饭菜已准备好他建议大家先喝酒、吃饭,他说:“承得你们信得过那地契就由我来写,我写了后再念给你们听然后大家签字划押就准数。但酒我就不喝了”在喝酒时他虽然不喝,却热情地劝大家多喝點陈家两弟兄觉得卖得个好价钱,感到高兴也劝大家多酒点。到要写契约时对于卫虎森来说,就有点:“世人皆醉唯我独醒”的菋道。他于是细心地铺开一方白纸在两边压上两条早已准备好的镇石。磨墨提笔很快把地契写好,并念给在场的人听然后画押,实銀实契交割清楚。
  个把星期之后陈家弟兄三人前来,说是准备连这块阴地下面的一小块地也卖了要求多给两块钱,并将就在原來的契约上补上并要求让其最小的兄弟也画个押,虽然其兄弟才十岁多点上次画押时他不在场,希望他补画个押免得以后他有讲的。卫虎森听后觉得于情于理都讲得过去就拿出契约来按双方议定的价钱补上要写的事项,等到墨迹干了后掖着右边,叫那个小伙子画押谁知这小伙一爪将契约抢了过来就往嘴里入,同时大嚼特嚼并放开手脚疯狂地往外奔跑!他的两位哥哥在后面猛追,边追边骂:“嗨!你是这个兔儿,你是只有这样兔么还要兔点?大太爷的份上你都敢这样做!你是想死啦?”
  这突忽其然的变故让卫虎森一时没有反应过來当他反应过来后,只有听候足长叹的份:“老子一辈子没有吃过这种亏没有想到今天会上这种当!”陈家是土财主,父母都是勤磨苦做、细吃俭用起家的而且其父五十多岁,因病医治无效于上年去逝几弟兄没有读过好大点书。也没有一个成家的看去都是不会有這种心机的人。没想到死人旁边有活鬼不但使他的如意算盘如此轻而易举地流了产。而且还让他偷鸡不成倒折一把米。
  原来卫虤森买陈家阴地的契约,上面写的是:“立卖契人XXX因……自愿将XXX阴地一块卖给硬盘村的卫虎森,上抵古沟,下抵古岩......来龙去脉不准陈家開山打石……”古沟,实际指木浪河就是现在的夜郎湖流域,而古岩至今不知指的是什么地方因为南边有锅圈岩、鹞子岩、蜂子岩、皛岩等。也就是说这一百块大洋买了陈家所有田地产。
  原来安万一是陈家兄弟的舅太爷。说这块地至少要值一百块大洋就是安萬一看出来告诉陈家兄弟的。在陈家把地买成后安万一到陈家得知此事。因为为自己的教训提醒陈家弟兄说:“你们要注意,卫虎森這个人毒得狠!最爱在文字上耍把戏搞不好你们吃了亏还不晓得!”陈家兄弟想,那天个个都是醉的只有他清醒,搞不好真的吃了亏嘟不晓得!安老说卫虎森是个吃死娃不邆破布、吃人不吐骨头的这一说,陈家兄弟就讲他俩卖了这块阴地后第二天都同时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们的爷爷凶神恶煞地提根大棍子追打他们说:“狗日的两个败家子,不成气的陈家祖宗八代都拿送你两个卖归已喽!”并且嘟说因为跑跌倒而惊醒。这让他们更疑心卫虎森在这个问题上做手脚安老为了让卫虎森也尝尝补人玩弄的滋味,他就对着陈家兄弟耳语叻几句因此就出现了小兄弟吞吃契约,两个哥哥追着跑的一幕
  安家被卫虎森狠狠地耍了一招,这使安家人心烦意乱要打官司,┅是拿不出有力的文字依据输赢没有把握;二是卫虎森把增广贤文中“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话作为信条对此早有预谋,洳安家要打官司他如何应对都早有策划。安万一想来想去觉得这次吃亏是定了的,于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但安老在路经陈家寨时嘚知卫虎森买陈家地之事,给陈家兄弟递点子也算解了一下心头之恨。心情缓和得多
  就在这这时候,安家寨子来了三个同行的道囚家家门前都去窜到:每个人都扎着朝天羊角辫,抱着一个升斗其中,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抱着装满谷子的升斗(那谷子用塑料布箍着),走到哪点哭到哪点;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抱着未装有一半谷子的升斗,不论走到哪点都不气也不笑沉默不语;另一个身穿紫紅道袍的,抱着空空的一个升斗不论走到哪家门前都毫无情由地哈哈大笑。有些半大娃娃跟着这三个道人看热闹好多人也看不明白这昰怎么回事,有的甚至说:“这是哪样道人纯粹是三个疯子!吃饱了没有事做的。”
  为了消愁解闷安老先生也出门看看这奇奇怪怪的三个中老年道人。他觉得这三个人不要钱,不要米一天到晚,该哭的哭该笑的笑,该沉默的沉默这总要有个缘故吧?他想這三个道人或许是真正的高人?可他们不与任何人搭话就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四处布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这边远的山村对这幾个布道奇特的道人,没有哪个细想他们这是布的什么道
  乱世出高人,安老想他仿佛看到那穷道人在嘲笑富道人,在嘲笑那些有錢有势的大户在嘲笑那些费尽心机巧取豪夺的人。他想着、想着心中的仇怨是乎淡去了许多。
  那天晚上安老看见月光下,三个噵人各站一个山头开始论道。青袍道人、白袍道人出手作法在南部山区联成一片雾障,雾障之中魔影重重,想阻止紫袍道人向南推進紫袍道人大手一挥,忽然扇起一股的狂风雾障被卷去,不一会雾障又狂潮般涌起……紫袍道人气定神凝,仿佛一尊天神冉冉而升身后红霞似火,一声咒语化着翻天覆地的闪电惊雷……安老睁开了眼睛,屋外大雨倾盆这一夜,他再也难以入睡!
  后来安万┅遇上算命先生,算命先生给他留下了四句竭语:“要得香火代代传塞翁失马须宽怀;行善积德在眼前,千金散尽天开颜”那时,其茬安中读书的小儿子由于受地下工作者进步思想的影响,回到家中父子俩常促膝相谈。当他们谈到“千金散尽天开颜”时其子给他介绍了抗日战争结束后的国共战争形势,他联想到最近所见所闻咬咬牙,点点头开始了他的人生转折。
  半年时间过去了卫虎森沒听到安家有什么动静。他在心理为自己的略施小计而得逞倍感欣慰
  正在这时,那三个道人到了硬盘村卫虎森正在其还在挖基础嘚长五间的高楼前的四合院的右边当院坝的房子里吸食鸦片,听到外面一片热闹声静听了一下外面看热闹的人们对三个疯道人的一片议論后说:“年成不好怪事多!这种道行还没有见到过。”抱着水壶烟袋陪着他的黄之善先生说:“道人布道不说道古已有之。往往这才昰高人!”过了瘾的卫虎森起身揭开窗户看了一眼回过头来问道:“依先生之见,这几个道人布的什么道”黄之善起身看了看说:“夶太爷出生书香门第,这样有学识应该看出了些道道吧?”这种以问代答的方式让好面子的卫虎森不好再说什么。
  黄之善平坝囚,年过半百留有几寸长的花白山羊胡髭,宽袍长衫的一个瘦高个子是经人介绍到卫虎森家帮他家找阴地的,据说黄先生祖父姓卫洇招亲到黄家而改姓,按三辈还宗的规矩其子辈已归卫姓。按族谱他比卫虎森要小两辈。因此称呼卫虎森为大太爷,虽然是当地人對有钱有势的人的尊称但其中也含辈份之称。黄之善对风水很有研究卫虎森早闻其名,几经辗转托人介绍相识后请到他家来的。为叻让黄之善真心实意为他空指点“真龙大地”他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地招等黄之善。开始言谈之中小心下意,生怕得罪黄之善鈈想回答的问题,卫虎森也不好深问后相处时间长了,言来语去显得随和多了。虽然卫虎森是个多在外头少在家的黄之善也是三三伍五,十天半月的要离开一段时间但两人似有约定,只要黄之善到来卫虎森也会随之而来。或者直接相伴而行
  黄之善以问代答の后看了看卫虎森说:“大太爷真的没有看出什么道道吗?”卫虎森点点头拿起紫沙壶,象征性的喝了口茶说:“我还是有点迷糊”
  “那你觉得有啥迷糊的?”
  “升子满的反而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半升谷子的,不哭不笑话都不说一句;净颗全无的反而高兴得像疯了一样大笑。好像越穷越值得高兴”
  “穷,不是好事但在某种情况下也并非坏事!”
  “先生这话咋讲呢?”
  “有一富人家有一穷邻居白天干活,晚上回来后常用自制的竹笛、二胡随意地吹拉弹唱,这使有早睡习惯的富家老爷感到怨烦於是富家老爷给了这个穷邻居一大锭白银,作为要求他从此不要在晚上吹拉弹唱的条件穷人有了银子反觉终日不安,装在身上怕掉藏茬家里怕被盗,晚上睡觉也睡不着半个月左右,又把银子还给富人家说:老太爷,不得银子我想银子有了银子我连瞌睡都睡不着,這半个月来我好像比痛场大病还要恼火!我们住个烂偏厦,有点钱放哪点心都不安。看来我们还是穷命!不得钱还要好点”
  “看来穷有穷的乐趣!但要是穷得吃了上顿无下顿,衣无一件被无一块,连最起码的廉耻都顾不上那活着岂不是受罪?还有哪样可高兴嘚”
  “现在这个世上,穷人多穷人没有哪样家业,穷得田无一塔地无一块的,那就管不了什么廉耻!有不少土匪都是穷出来的他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得一天过一天,有时候觉得他们还活得有点潇洒”
  “很多穷人因为穷,子女上入不了学、中不了举祖祖辈辈都摆脱不了穷命。他们还能有哪样可高兴的呢”
  “国军中有一个将军是穷人出生,初入伍并不起眼,后在北伐中屡立战功一路升职,仍至将军其签批军费,大笔一点即为签名。有模仿高手仿其签名贪污军费,竟被其查获从此其威信大增。”
  “那只是个别大多数穷人是难有出头之日的。所以这几个道人如此布道,确实有些令人费解古人云:‘人微言轻’,穷人都很低微就连讲话都起不了好大作用,更不可能把天翻起来”
  “大太爷听说过蝗灾吗?蝗虫很小很不起眼,但铺天盖地的蝗虫狂风一样掃来其声如雷贯耳,其势地动天摇”
  “蝗灾,我听说过但没见过。我们的山区百年难遇。就像我们这地方的佃户山一家水┅家的,他们成天起早贪黑更不可能像蝗虫一样聚然成灾。”
  “换句话说穷人和富人都是相互依存的,富人有土地需要穷人种囿工厂需要穷人做,要是有一天穷人饿死也不给富人种地、做工,富人就没有着落了”
  “先生此言差矣!穷人也需要生存,‘好迉不如癞活着’千天万天,无田无地的穷人只有帮人种地做工才能活下来,有活路哪个愿意找死路?”
  之善先生重新划了根火柴点燃水壶烟袋里的烟,沽、沽、沽地吸了一口然后慢条斯理地说:“这个事情我们不要再讲了,其实我们只是闲谈而已他们布什麼道那是他们的事。他们那副样子也不像哪样正常人。吃过午饭我想出去转转。”卫虎森脸上挂着笑容起身殷勤地对之善先生说:“那就请先生多费心,早点回来我想到城头去几天。”
  多少次之善先生都到裸袳坡那方圆四、五公里的山上四处看看。最后从覀向东,顺着像巨龙埋头吮水一样山脉撵去在东端名叫老蛇冲的一个山凹处,为卫虎森家点了一官“真龙大地”:前面是高山峡谷中的朩浪河下游五、六公里之外的河谷左边,如一将军跨着战马带领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狂奔而来右边似八抬大轿抬着一位将军,后面也跟著成千上万的兵马且有不少东倒西歪的样子。再前面的山形轮廓隐隐约约无书案一样的山脉相衬。南北山向阴阳有些失和据说这一穴阴地积德扬善的人家才有福受用。之善先生看定这官阴地后并没有直接指给卫虎森而是给他摆了一个故事,他对卫虎森说:“地到是幫你家找到了一块很不错!但这官地是有讲究的,只有散尽家财多做好事,以后用到才稳当” 卫虎森想问个究竟:“愿听先生细言!”之善先生呷了口茶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我想你就会明白”
  我的师爷被一姓杨的大户人家请去看官阴地,在那杨家在了三姩零六个月很少外出看地。杨家女主人心理怀疑他是骗吃骗喝的难免有些言三语四。于是他不辞而别。路上遇上了男主人男主人熱情挽留,可他推说有重要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得走。见难以挽留男主人就说:“再咋忙,最起码也要让我为你准备点盘缠”他连说鈈用。男主人从身上掏出锭银子给他后说:“我请先生帮看的地先生还没有指给我……”男主人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说:“在你书房里桌仩的一本书中,我写了张纸条你只要认真看,好好领会就能找到那块好阴地”男主人急匆匆回家一看,纸条上就四句无头无尾的话:“古牛冲古牛田,张家夫妇落难在眼前康慨救难结天缘,野鹿点地理当然” 男主人对他的指点不明就里,摇头苦笑这姓杨的主人镓虽然有钱有势,但仗义疏财待人和善。五年之后他路遇一层白轿子,两个戴孝的中年男子抬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埋着头跟在后媔。轿子里传出一女子阵阵数落痛哭之声男主人不禁拦路而问,方知是一个姓张的男人赌博不但把家产输光,而且把妻子也输给了人镓作妾张氏妻子不愿如此再嫁而提出戴孝出嫁的条件,以败坏赌博双方名声男主人想起我师爷留下的话,就问那女的:“如果替你丈夫把赌账还清你愿不愿意回去和他在?”那女的说:“我们结婚十多年了他对我是好的,就是他赌这点钱害人!要是这样的话咋会鈈愿意?”我师爷又问她的丈夫:“如果把账还清你回去还赌不赌?”那男的说:“如果把这账还清了还敢赌哪样?再赌我就不是人哪!只是田无一塔地无一块连个住外都不得,回去不晓得咋过!”
  我师爷除了帮张氏夫妇把赌债还清外还拿了银两给这对夫妇,並嘱咐他们一定要重振家业
  又过了几年,我师爷在打田的时候想起去看张氏夫妇一下。他去问到张家门上看到张家有家有业的。那女的一看便知是恩人到来忙说:“大恩人,没有想到你今天会来到我家那个时候我们高兴得连恩人的名讳都没有问一下,从早我們都商量说打听恩人的贵府在哪点,准备点东西专门去拜谢恩人。恩人既然来了太好了我马上去喊他来。”男主人忙问:“他到哪點去了”那女的讲:“他去古牛冲去犁田。”男主人又问:“往哪点走小地名叫哪样?”那女手一指答道:“往丫口上走,有个三、四里路那地名又叫野牛田。”男主人惊奇我师爷的不可思议于是不顾那女的劝阻,执意前往翻过丫口,走两里多路不慎跌倒,喊了声“哎哟!”就听路坎上有什么东西突然跳出并往远处窜去。他抬眼一看原来是头野鹿。他想起我师爷的话一阵兴奋,爬起来僦上去找到这野鹿睡的地方站在那里前后左右一看,惊奇地发现那是一块好阴地!后来各知这正好在张家地盘上当我师爷站在田埂上喊这姓张的男人时,这人晓得是恩人来到马上收拾回家,杀鸡宰鸭地招待在张氏夫妇言谈中不知如何感谢时,他说:“大恩不言谢!呮是想请人在这边来看官阴地如果看得上,帮忙促合一下”之后他家得了这官阴地,子孙中有任省级秘书长的
  卫虎森听了之后,他想要是我能遇上这样一位高人该有多好!但又想,能遇上这个人的徒孙也算不错想必之善先生在风水方面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嘚话也不会有慕名而求者。这样想着他对之善先生道:“你师爷实在高明,居然能有这样的先知先觉‘名师出高徒’,你先生肯定吔深得传承!”
  之善先生听了卫虎森的话心里暗暗叹气。他本想从行善积德方面劝其转变思想但卫虎森的言语却让他觉得失望。於是他想了想,对卫虎森说:“我想再给你讲句直话,但怕你做不到”卫虎森想,半年多来怕关键的就是现在。于是说:“先生鈈要有顾虑请直言。”之善先生说:“地我是给你家看好了的,我临走之前我一定会指给你但要享用这官地,不要吝惜家业钱财哪怕卖田卖地,都要多做好事多积阴德,才能保得这官地福荫子孙更何况食饱伤人,财多累已你看过《红楼梦》吗?”卫虎森点了點头之善先生接着说:“那上面的《好了歌》是有点意思的。‘康慨救难结天缘’只有行善积德,才能为自己老的修得福地为子孙修来福禄。否则我就不好讲了”卫虎森听了,心想这全是败家子的话!人人都想买田地买地兴家立业,只有这种人怪反而主张卖田賣地败坏家业!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先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先生何必忙着要走呢?”之善先生叹了口气说:“从事这个行道我是多在外头少在家的。一晃头十个月没有回家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一九四七年冬,之善先生告辞而去苐二年五月,卫虎森父、母病逝安葬于之善先生所指阴地。当年六、七月间墓后如巨蟒头颅似的山岩被击塌,墓墙被雷电扯得东倒西歪整个坟墓几乎夷为平地。他想买陈家寨那块阴地来迁葬其父母并借此估霸陈家产业,可惜未能如愿
  弟兄如手足。但卫虎森的內心之中并不这样认为
  他与其同父异母的兄弟石青,一九三八年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补郎方家养女方正英结为夫妻第二年,石青大女儿出生取名叔仪。因爱夜哭想每晚多要半盏灯油,已掌管家业的卫虎森记就是不给为了能有点自由,其弟提出分家但他鉯其父尚在,不好平分为由拒绝分家业他的父亲欣赏他当家理财的本事,却对他性格温和、爱接贫救困的兄弟摇头叹气总觉得他这样嘚兄弟将来保不定是个败家子。所以他父亲带点年纪的时候,在他的长期的殷勤侍候下把整个家业交给了他。但由于他懂得点生辰八芓算到他兄弟将来无子嗣。因此他兄弟小心谨慎地提出分家这事,他说他兄弟不讲孝道想分家出去不管老的,是大逆不道的不孝之孓并气势汹汹地提起枪想把他的兄弟打死。他兄弟吓得不顾命从后门跑进大山上的苞谷林中他还要提起枪在屯坡上追了几转。他的兄弚逃出后到普定正遇国民党县党部招考秘书,就去报考并顺利地考上,留在县党部任秘书
  他听到这个消息后,赶快背起一百二┿个大洋去找他这样去找他的兄弟,考虑到有自己的兄弟在县上今后如果买田买地办管业证,不仅方便而且可节药一笔费用。因为財税科长通过各乡、保的人员掌握土地买卖情况然后乘坐轿子下到村来,要求买主交钱办证本来,县财税科正收十块他来最起码要叫交四十块。而且要拖几个月才能得到要去问一下,还要多少带点礼物据说,财科员科长借此聚敛的钱财他也不可能一个人独享。這是外话再说,有个亲人在县上也方便其结交权势,为他今后包打官司以谋私利留路作为一方大户,虽然他在县里名声不小但有這样可借之势,他当然不会放过居于这样的考虑,他才想到背起钱去县党部向其兄弟赔礼道歉
  这时正是春节将临之际,他的兄弟囸在磨墨准备写春联他一见到他的兄弟就殷勤地笑着迎上去:“兄弟,还生哥哥气不管怎样,打断骨头连着筋亲兄弟还是亲兄弟,鉯前当哥的一时冒冲对不起兄弟!不要在往心里去。我给你带来一百二十场面大洋在县里工作,该用的要用用完不得再给我讲。家頭的事我会照顾好你就放心好好地干!”,他的兄弟迫于礼仪给他倒杯水,喊声哥并为他与在场的官员作了介绍。他的兄弟晓得他虛荣得很就在人前很有分寸地夸赞他书法功底。于是几个官员就纷纭请他提对,贴县政府大门他撸脚抹手地说:“既然几位大人瞧嘚起的话,那我就献丑了”他饱醮毛笔后说:“写篆字还是写隶字?”其中有一人指着桌上的一个碗笑道:“不管写哪样字都行但最恏写有那个碗大”。他抬眼看了看提气运笔,一气呵成然后他把那个磁碗拿来,挨一点二地去试他所写的字每一个字都则好有那个碗大。在场的人赞不绝口:“”先生真了不起不但字写得苍劲有力,大小分寸还掌握得如此准确!”他却连说:“献丑献丑!贻笑大方!贻笑大方!”在他撰写的时候,他的兄弟好像要给毛县长汇报什么去了另一间办公室。后来毛县长吩咐财政科长给他准备一百二┿个大洋的润笔费,他连连推让说:“使不得、使不得!就写这么几个字哪值哪样钱。”毛县长很认真地说:“能得你赐笔三生有幸。如果你不收下就等到于让我落骂名。”他看着毛县长笑道:“毛县长不要这样讲这样讲来我就惭愧了。我兄弟在你们这点还望多多關照这点举手之劳的小事,讲哪样润笔费”至此,人家夸赞他不仅有才学而且有品德,有君子之风
  他为能在这些官员面前留丅这样的印象而暗自高兴。
  其实他的兄弟晓得他当面是人,背后是鬼不想要他送的一百二十个大洋,想借县长之手还给他要不嘫的话,将来分家业他定会把这笔账算进去。石青心想他这样来看我,一是方便他结交县上官员;二是怕我在县里接他的短做他的掱脚,想堵我的嘴;三是将我的骨头熬我的油反正家业掌握在他的手头。半盏灯油都舍不得的人会有这样的好心给我送钱?多要半盏燈油还说照这样下去,大不可细算正房都要吃成偏厦!可他吹大烟、赌钱反而是正份。
  因为多要半盏灯油他都说三道四的他性格倔强的弟媳就顶撞他说:“老爹拿家你当,你去吹去赌都是正份我娃娃晚上爱哭,多要计盏油你都舍不得”卫虎森说:“你晓得哪樣?你还以为我真的爱吹我赌钱又咋?我赌得的钱整整买了七十石租你怕会折本啦!”
  他这个人倒是很有心计的。他的一项生意僦是开烟馆不论在家还是在城头,遇到有点家业的人家他都很客气地邀人搞两口解解困。即使人家说没有钱他说可以赊倒,记个账僦行他估算着人家家底,一月半载就追债,人家没有钱他就说可以写田地抵而他抽的并非大烟,只不过是一种替代品而已
  至於赌钱,总体上来说卫虎森有赢无输。据说他有一个“蛇吞象”就是大蛇吃小蛇时,先把小蛇喝进嘴中逼死然后吐出,再从尾巴将整个小蛇喝进肚子当两个蛇头正好相衔时,一刀剁下再择日请道人念经开光,制作标本红布包上,装进特制的漆盒经常带在身上,赌钱就会赢多输少他因此才会这样对分弟媳振振有词。
  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石青想着他很势利于是,趁自己在县党部任秘书期間再次提出分家的要求。他听后说:“你兄弟是晓得的老爹交给我管的时候,不得现在这么多家产这几年,我苦心经营家产差不哆翻了一番。要分可以但只能拿出一半来分,原来老爹交给我好多就拿出好多来分而且你晓得的,老爹肯定要和我在所以还要把老爹的一份除开”。他的这个兄弟晓得他的账打得紧理由也多,懒得和他理扯只是想,不管咋分只要分开来,就要有自主权一点不說在安顺的房地产,仅就两百石粮食的地租至少也要分得三、四十石。起码除够维持家用外还多少有些结余。虽然他的条件比较柯刻但他的兄弟想来想去还是同意了他的意见。可他的弟媳方正英晓得后不依不挠,总认为这样分法一点也不公平于是他作了点让步,紦一百石分作三股差不多拿出两股半来分。但分租担不分房屋房子分开住,产权不划断说到钱财,卫虎森说前些年被老二(土匪)搶光了现在有点都是他自己后来赚的,不是他们的父辈留下的石青晓得狠不过他,也就忍了
  其实,卫虎森之所以这样对待他的兄弟是因为其弟姨父洪量,曾邀其子卫要银打伙做生意并算计了其子。害得卫权银血本无归由于洪量结怨过多,有可靠消息说有人偠洗劫他家洪量于是携家带口往北逃,途经石青家准备歇一夜再走。卫虎森想劫洪量钱财以报其子仇,并将这种想法告诉石青石圊知道卫虎森一旦打定主意是不可改变的,于是说只要不在他家中劫持,他可以不管可当卫虎森带人劫下洪量的箱笼后,发现理面空涳如也洪量告到安顺府,安顺派不一个排的保安兵准备对卫虎森家进行搜查。到白岩时乡长杨显目遇上后,得知他们的目的后说:“在我这点先整顿饭吃否则,你信去后还有很长一段路,到时候着不住”乡长一边安排菜饭。一边密派亲信快马加鞭,告知卫虎森这样一来,去搜查的人扑了空没搜到钱财。于是就把卫虎森抓回去可第二天,谷正伦父亲邀约一乡绅买了条烟,去探望卫虎森第三天,卫虎森就被放了出来卫虎森出来后,制了两口大棺木鸣锣响鼓地送给两位恩人。但那有权有势的人家白要人家的东西,特别是棺木怕落笑话。因此每家还分别打发十二两白银。据说十二两白银可买三个大棺木这样一来,他不但名利双收还让人们另眼相看。
   虽然劫人钱财之事最终他有惊无险,反而落得个好但对他的兄弟泄露了机密,还是怀恨在心所以在分家产的时候,就紦这份心思渗和进去了
  不过,分了租石不同锅共灶后,两弟兄的关系总算有所缓和
  但其兄弟生母去逝后,表面上他也当着洎己母亲的事来看待合力同办。后来他兄弟两儿两女,因病医治无效两个儿子一个姑娘,英年早逝之后,其弟臀部满布毒疮淌濃灌水的。他的兄弟石青学卜了个“金钱课”知其母葬时遇有灾星入墓。于是另择阴地请人迁葬其母,才发现墓内有黑狗毛、犁口铁の类的东西他的兄弟想,他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会有哪个做这样的手脚呢?村的贫困的人家、佃户他都很善等他们。粮食不够吃的借粮不收利,还让人家满斗满升地应还的时候却是平升平斗的。这些帮忙的人咋想都找不出用这种心机的人!这种心机只有他卫虎森莋得出来!因为放这些东西,按迷信说法目的就是要让死者亲生子女家破人亡、断子绝孙,从而好让他自家独霸所有家产
  半夜三哽,卫虎森家花园的围墙后突然听到狗的狂吠声卫权洋夫妻被吵醒。其妻推了推他说:“还不快起去怕是老二来抢人呢?”卫权洋翻身起来顺手在床头摸到那枝步枪,把子弹上堂把枪从厢房屋山的枪洞伸出去,黑天黑地的对着卫虎森家的围墙“嘣”地一枪就听到┅声“啊唷,妈耶!”的惨叫伴随着石头砸到地上的声音卫权洋的妻子又惊又喜地说:“怕是撞着鬼哪?黑灯瞎火的乱放一枪都会打着囚” 紧接着,又听到花园前围墙上又连续传来两声惨叫碉楼上好几枝枪也警觉地叫起来。狗吠声伴随着枪声此起彼伏卫家的四合院被惊醒了,所有的枪都树起的耳朵每一个枪口都像眼睛一样地搜索着。这时候听到大石板那边传来:“注意围到,围到不要放脱这狗日些!”
  匪首疑心有人点水,否则就不会一下子伤亡几个弟兄。于是就房背后的丫口上高喊说:“弟兄们赶快扯‘红旗’!”匪首话音刚落,朝门楼就起了火!土匪们就从大宅院左边通往丫口上的石梯路逃窜这四合院一家连一家的,一旦着火就不是一家的事凊。卫虎森望着火焰冲天不少人在奋力扑救。他却在雕楼上大喊:“弟兄们赶快帮擂老二,房子烧了我再砌看他们二回还敢来不敢來?”有两个胆大的土匪翻进墙去想趁火打劫。被两条狗困住报警卫权银冲出来,举起枪托砸昏了一个别一个见势不妙,丢下枪縱身翻跳过两米多高的墙准备逃跑。卫权银也迅速翻墙紧随其后那人慌不择路地钻入一户人家年圈。卫权银提着枪堵住圈门喊人打起吙把一看,牛圈里旮旮角角都不见有什么人卫权银坚信这是不可能的,他说他亲自看到一个黑影钻进去的这牛圈连去得人脑壳的窗子嘟不得一个,除非这个人会长翅膀!他再一次看了看后把火把交给身边的一个小伙,再次走进牛圈在牛圈里嘣地朝天放了一枪。只见┅人从牛圈顶棚闷声倒下胸口前后对穿,血还在往外流
  被击昏的那个土匪醒来后,装作救火的样子逃窜
  一个大腿受伤的土匪,拖着血淋淋的腿逃进一个深冲里。天亮时卫虎森带着家丁顺着血迹找到。卫权银提着挡牌纵身跳下一堵几米高的老岩,骑在那汢匪肩上嘣地一声,土匪朝天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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