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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部最伟大的小说(外三篇)
美国书评编辑J·佩德·赞恩(J. Peder
Zane)邀请了诺曼·梅勒、乔纳森·弗兰岑、朱利安·巴恩斯、乔伊丝·卡罗尔·奥茨、斯蒂芬·金、彼得·凯里、哈金……125位英美知名作家选出他们最喜爱的十本小说,并在综合所有作家榜单的基础上,得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十部小说”“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十部小说”“十九世纪最伟大的十部小说”“美国作家的十大小说”“英国作家的十大小说”等书单……读到我们熟悉与喜爱的当代作家的书单,我们会意识到,哪些作品对于他们有着不朽的意义。我们也再次受到提醒:我们的阅读生活,始终应当为经典留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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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十部小说
  1,《安娜·卡列尼娜》,列夫·托尔斯泰著(1877)
  2,《包法利夫人》,居斯塔夫·福楼拜著(1857)
  3,《战争与和平》,列夫·托尔斯泰著(1869)
  4,《了不起的盖茨比》,斯考特·菲茨杰拉德(1925)
  5,《洛丽塔》,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1955)
  6,《米尔德马契》,乔治·爱略特()
  7,《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马克·吐温著(1884)
  8,《哈姆雷特》,威廉·莎士比亚著(1600)
  9,《契诃夫小说集》,安东·契诃夫著()
  10,《白鲸》,赫尔曼·麦尔维尔著(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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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作家的十大作品:
  1,《了不起的盖茨比》,斯考特·菲茨杰拉德(1925)
  2,《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马克·吐温著(1884)
  3,《白鲸》,赫尔曼·麦尔维尔著(1851)
  4,《弗兰纳里·奥康纳小说集》,弗兰纳里·奥康纳著(1925-64)
  5,《喧哗与骚动》,威廉·福克纳著(1929)
  6,《押沙龙,押沙龙!》,威廉·福克纳著(1937)
  7,《杀死一只知更鸟》,哈珀·李著(1960)
  8,《隐形人》(Invisible Man),拉尔夫·埃利森著(1952)
  9,《愤怒的葡萄》,约翰·斯坦贝克著(1939)
  10,《一位女士的画像》,亨利·詹姆斯著(18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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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作家的十大作品:
  1,《米尔德马契》,乔治·爱略特()
  2,《哈姆雷特》,威廉·莎士比亚著(1600)
  3,《尤利西斯》,詹姆斯·乔伊斯著(1922)
  4,《远大前程》,查尔斯·狄更斯著()
  5,《李尔王》,威廉·莎士比亚著(1605)
  6,《都柏林人》,詹姆斯·乔伊斯著(1916)
  7,《到灯塔去》,弗吉尼亚·伍尔夫(1927)
  8,《爱玛》,简·奥斯丁著(1816)
  8, 《傲慢与偏见》,简·奥斯丁著(1813)
  10,《项迪传》,劳伦斯·斯特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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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作家的十大作品:
  1,《安娜·卡列尼娜》,列夫·托尔斯泰著(1877)
  2,《战争与和平》,列夫·托尔斯泰著(1869)
  3,《洛丽塔》,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1955)
  4,《契诃夫小说集》,安东·契诃夫著()
  5,《罪与罚》,陀思妥耶夫斯基著(1866)
  6,《卡拉马佐夫兄弟》,陀思妥耶夫斯基著(1880)
  7,《微暗的火》,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1962)
  8,《伊萨克·巴别尔小说集》,伊萨克·巴别尔著()
  9,《死魂灵》,果戈理(1842)
  10,《大师与玛格丽特》,米哈伊尔·布尔加科夫著(19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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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金的十大:
  1,《安娜·卡列尼娜》,列夫·托尔斯泰著(1877)
  2,《卡拉马佐夫兄弟》,陀思妥耶夫斯基著(1880)
  3,《战争与和平》,列夫·托尔斯泰著(1869)
  4,《契诃夫小说集》,安东·契诃夫著()
  5,《追忆似水年华》,马塞尔·普鲁斯特著()
  6,《押沙龙,押沙龙!》,威廉·福克纳著(1937)
  7,《沉默》,远藤周作著(1969)
  8,《普宁》,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著(1953)
  9,《河湾》,V.S.奈保尔著(1979)
  10,《热与尘》,鲁丝·普罗厄·贾布瓦拉(Ruth Prawer Jhabvala )著(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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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丝·卡萝尔·奥茨的十大:
  1,《罪与罚》,陀思妥耶夫斯基著(1866)
  2,《尤利西斯》,詹姆斯·乔伊斯著(1922)
  3,《喧哗与骚动》,威廉·福克纳著(1929)
  4,《艾米丽·迪金森诗选》,艾米丽·迪金森著()
  5,《卡夫卡小说集》,弗兰茨·卡夫卡著()
  6,《红与黑》,司汤达著(1830)
  7,《彩虹》,D.H.劳伦斯著(1915)
  8,《恋爱中的女人》,D.H.劳伦斯著(1920)
  9,《白鲸》,赫尔曼·麦尔维尔著(1851)
  10,《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马克·吐温著(1884)
&&&&&&&&&&&&&&保罗·奥斯特的十大:
  1,《堂吉诃德》,塞万提斯著()
  2,《战争与和平》,列夫·托尔斯泰(1869)
  3,《白鲸》,赫尔曼·麦尔维尔著(1851)
  4,《罪与罚》,陀思妥耶夫斯基著(1866)
  5,《追忆似水年华》,马塞尔·普鲁斯特著()
  6,《尤利西斯》,詹姆斯·乔伊斯著(1922)
  7,《红字》,霍桑著(1850)
  8,《城堡》,弗兰茨·卡夫卡著(1926)
  9,《三部小说:马洛伊、马龙之死、无名者》,萨缪尔·贝克特著()
  10,《项迪传》,劳伦斯·斯特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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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梅勒的十大:
  1,《安娜·卡列尼娜》,列夫·托尔斯泰著(1877)
  2,《包法利夫人》,居斯塔夫·福楼拜著(1857)
  3,《罪与罚》,陀思妥耶夫斯基著(1866)
  4,《卡拉马佐夫兄弟》,陀思妥耶夫斯基著(1880)
  5,《傲慢与偏见》,简·奥斯丁著(1813)
  6,“美国三部曲”,约翰·多斯·帕索斯著(1938)
  7,《白鲸》,赫尔曼·麦尔维尔著(1851)
  8,《红与黑》,司汤达著(1830)
  9,《布登勃洛克一家》,托马斯·曼(1900)
  10,《迷宫》(博尔赫斯英文小说集名),豪·路·博尔赫斯著(19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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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弗兰岑的十大及推荐理由
  1,《卡拉马佐夫兄弟》
  在这部臻至完美的俄罗斯小说里,陀思妥耶夫斯基通过三兄弟的故事和他们父亲的遇害,生动刻画了十九世纪俄国人复杂的精神困境。小说毫无保留地描绘了人的弱点和缺陷,传达出一种对救赎的展望。
  2,《战争与和平》
  托尔斯泰既擅长描写全景式的战争画面,又精于刻画社会各阶层人物的感受,但让这本书真正赢得厚爱的是他笔下安德烈王子、娜塔莎和皮埃尔为爱、为找到正确的人生方向而作的斗争。
  3,《审判》
  《审判》不仅是一本书,而且是一个文化图标。卡夫卡不仅是一位作家,而且开创了一种风格——卡夫卡式的荒谬怪诞。凡人约瑟夫·K受到神秘、暴虐之法的审判,这则寓言近乎勾画出现代社会焦虑的原型。
  4,《追忆似水年华》
  这部七卷本的小说表面是在辛辣地批评一战前耽于享乐的法国社会,实际是在探讨时间。作为既是作者又是第一人称叙述者的“马塞尔”,普鲁斯特对我们的时间和记忆概念,提出了某些与爱因斯坦相同的问题。
  5,《了不起的盖茨比》
  这本爵士时代流光溢彩的小说也许是追寻美国梦的最佳写照。白手起家的富翁盖茨比决心赢回他爱过却又失去的女孩的芳心,成为浪漫渴望的象征,故事的叙述者尼克巧妙地解说了一战后美国纯真的失落。
  6,《押沙龙,押沙龙!》
  将高度现代的实验技巧编织进圣经般紧张神秘的传说里,福克纳成功跨越了过去与未来,把扣人心弦的约克纳帕塔法世系故事转化成对真相、回忆、历史和文学本身的沉思,深邃而眩目。
  7,《巴马修道院》
  翻开《巴马修道院》犹如卷入一股良性的飓风,随着风行进的轨迹跌宕起伏,即使落地后仍能感觉到灵感的推进、司汤达下笔的飞速,让人不禁对这份自信和大胆肃然起敬。
  8,《洛丽塔》
  一名中年男子狂热地爱上十二岁的“早熟女孩”,遂娶了女孩的母亲,等母亲死后成为洛丽塔的父亲。纳博科夫用大胆放肆、惊人发噱的语言,描绘了爱情、权力和痴迷。
  9,《爱孩子的男人》,克里斯蒂娜·史黛德著(1940)
  史黛德说,创作这部小说“好像越狱”,通过父亲、妻子和女儿之间一幕幕令人震惊的对立场景,随着家庭生活黑暗面的展开,这种巨大的宣泄感扑面而来。
  10,《独立的人》,哈多尔·拉克斯内斯著(1934)
  冰岛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拉克斯内斯最杰出的小说。顽固的牧羊人与险恶的天气、贫困、社会、权威及离析的家庭进行抗争,在对自由的追求中,折射出倔犟的英雄主义。编译:LILY、乔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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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我的十大:
1.《战争与和平》(俄)列夫·托尔斯泰
2.《喀剌玛佐夫兄弟》(俄)陀思妥耶夫斯基
3.《浮士德》(德)歌德
4.《魔山》(德)托马斯·曼
5.《包法利夫人》(法)福楼拜
6.《追忆似水年华》(法)普鲁斯特
7.《芬尼根守灵》(爱尔兰)乔伊斯
8.《押沙龙,押沙龙!》(美)福克纳
9&.《城堡》(奥地利)卡夫卡
10.《百年孤独》(哥伦比亚》马尔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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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仅是根据帕乌斯托夫斯基同学的《金蔷薇》,结合我自身的一些经验,表达我对作家这一职业的一点看法。&
  我觉得,一个作家的炼成,至少要经历以下三个阶段:&
  1. 抛弃诗歌。&
  “诗意地理解生活,理解我们周围的一切——是我们从童年时代得到的最可贵的礼物。”&
  那是对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的年纪,飞奔的汽车,高耸入云的山峰,路边的小糖人……渐渐长大,开始向往异域情调,向往冒险和奇遇……恋爱的季节,满怀着焦灼与憧憬。所有这些都催发我们幼稚的心去表达自己(即写诗)的热情。年少时代的我,也写过很多蹩脚的诗歌,在当时还自认为写的不错呢。醉心于韵律,追求华丽的词藻,几乎是这些诗的共同特征。我曾多次暗中诵读这些诗句,幻想有朝一日能成为一个诗人。&
  然而诗人是孤独的。就在自我陶醉之时,爱情降临了。那时我渴望纯洁无瑕的爱情,却不晓得爱情所需求的,并不仅仅是热情,或是真诚,它要靠更多理性的力量来支撑和维持。尝不到鲜果使我开始思索,思索着未来,思索着该如何去面对即将在我眼前铺陈开来的生活。这才发现,原来我仍是那么不懂得爱与生活的。如此,多愁善感的我整天游荡在傍晚秋日的树林中,倾听落叶的余声。渐渐的,诗歌的激情被忧郁和迷惘的心性取代了。我也结束了人生的第一个阶段。&
  2. “到人间去”&
  你抛掉了诗歌,抛掉了童年时代许许多多的幻想,沉浸在内心的森林,咀嚼着孤独与苦涩,无处发泄。好吧,你开始读很多的书,渐渐迷上了文学。从书中你获得了安慰,了解到形形色色的价值观和生存方式。你的心智得到启迪,开始觉醒,同时又充满着怀疑与愤世嫉俗。你依旧迷惑,对自己,对世界。你开始想成为一个作家,却又发觉自己精力不济,想象力贫乏,灵感全无,该怎么办呢?&
  别让书本将你包围,别让痛苦将你放纵,别让懒惰的魔鬼将你吞噬,像高尔基说的,“到人间去吧!”去做一个普普通通,默默无闻的人,做一个甘于苦难的人,坚定地,勇敢地,乐观地去生活吧!我们去生活不是徒有其表地去享受安适,不是为了获取灵感或收集资料,而是让我们心灵的力量,不断沐浴在理性的阳光,去汲取那勃勃生机;更是让我们能成为一个人,理解生活,理解爱,理解人间的欢乐与苦痛。在这个时期,帕乌斯托夫斯基这样写道:&
  “我生活、工作、恋爱、痛苦、憧憬、幻想,只知道一点——到我成年的时候,或者甚至我年老的时候,迟早我是要开始写作的,但是我之开始写作,绝不是我以此为任务,而是因为我的整个身心要求我去做这件事。”&
  3. 具体创作。&
  我并不认为晚熟对一个作家是件可怕的事情,我也相信一部佳作抵得过千百次失败。帕乌斯托夫斯基将灵感比作是闪电,我却更愿意把灵感认作一条涓涓细流,它流得缓慢,也会因受到阻挡而停滞,但坚定不移,满怀期望,终将汇入大海。&
  一个作家应具备的素质:&
心灵的自由者。这是成为作家的首要条件。他应该是勇敢无惧,不卑不亢,具有奉献精神的。他又承认每个人的价值,视心灵的自由高于一切。&
  2. 变革者。历来的变革者都要抵抗来自周围环境的敌视与破坏,但他们具有抵抗世俗的勇气和对抗苦难的崇高品格。
Exp:梵高&
  3. 科学家。对某一现象或事物进行资料的收集时,就需要有这种科学研究式的,神经质的细致观察与探索。
Exp:麦尔维尔《白鲸》&
植物学家。你不能不去翻阅《植物图鉴》,为了了解你房子周围的树木,花草。你不能不细心留意阳光下的叶片每一次轻微的触动。你不能不赞叹孕育一粒种子所供给我们生命的神奇。
Exp:梭罗&
  5. 绘画。线条与色彩。如果你的脑中没有一幅画,你又怎样去描绘大自然?真正的作家用文字勾勒线条,用思想点燃色彩。
Exp:伊凡&蒲宁&
旅行者。好久好久了,我一直都在畅想着去旅行,在地图上所有想去的地方作了标记。&
  7. 对童话的热爱。我固执地相信,能写出优秀的童话的人也一定会是个优秀的作家。
Exp:卡尔维诺&
优美的语言。我很遗憾不懂希腊文,我永远没法像柏拉图那样理解荷马。&
细节。Exp:我讨厌跟陌生的眼神在第一次摩擦出火花后由于1/3的骄傲和2/3的胆怯即使它渐渐熄灭的那种自我厌恶感。&
  10. 观察家。&
  “好的眼睛是靠后天培养出来的。好好地锻炼视力,别偷懒。要像常言说的,一丝不苟。看每一样东西时,都必须抱定这样的信念,我非得用颜料把它画出来不可,您不妨试这么一两个月。坐电车也罢,坐公共汽车也罢,不管在哪里,都用这样的眼光看人。这样,只消两三天后,您就会相信,在此之前,您在人们脸上看到的,连现在的十分之一还不到。”(P283)&
记忆力和想象力。作家的必备素质。&
  ………………………………………………&
  我觉得一个真正的作家,理应具备以上这些素质,并且成为那样的人。如果你同意,就会明白达到一个作家的道路,并不平坦,其中充满着抗争和挑战。你也会理解,为什么帕乌斯托夫斯基会说,“文学是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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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远:世界很大,我慢慢走
  也许,今天的许知远已不再悲伤,但是面对现实,他的愤怒却依旧饱满
  先锋语录
  ★我们的时代病了。
  ★每个人都要尽量地寻找自己。
  ★不要让年龄成为唯一的武器。
  【简介】许知远
1976年出生,天秤座,2000年毕业于北大计算机系。曾任《经济观察报》主笔,现在是《生活》杂志出版人、专栏作家,也是单向街书店的发起人之一。出版过一些书,包括《那些忧伤的年轻人》、《中国纪事》、《醒来》等。他以其炫丽的文字风格,对当下时代的独特理解、公共领域的话语思辨,成为70后知识分子的代表人物。他正在着手下一本新书《祖国的陌生人》,是一部游记。目前,他在剑桥做访问学者,阅读、旅行和发呆是他的常态。
就像走路一样,许知远的语速快得离谱,碰到表达激动的地方,对方还没有听清楚,他自己先乐起来。但这属于他在亢奋状态下的上佳表现。大部分时候,他的发言严肃而稀少,关键词离不开“时代精神”“历史进程”和“世界”,中间夹杂一长串复杂的外国人名,这种气势磅礴的许氏风格,总是能让聆听者热血沸腾。
  最近一次到北大讲课,许知远带着一本快要被翻烂了的书。
  这本书,是临近毕业的他,从北大图书馆“偷”走的,为此,他付了十倍的罚款。这本885页的书,定价2元6角,由新华出版社1982年出版。
  他走上讲台,翻开这本已经泛黄的书,开始朗读它的序言。投入地,充满感情地朗读。
  这本书的名字叫《李普曼传》。许知远和它的第一次相遇是在1998年。11年后,他仍能确切地回忆起那个夏日的傍晚,当大多数同学都离开图书馆拥向食堂时,他在图书馆的传记书架上发现了这本书。
  那一刻,这个一头乱发高个儿长腿、对于一切都满不在乎的年轻人,开始了他漫长、焦虑的青春期——事实上,这种焦虑,直到今天仍未结束。
  从忧伤走向愤怒
  许知远毕业已经10年。10年会怎样改变一个人?
  “其实,一切都没有变。”许知远用一句有些虚无却也不无深意的话,总结了自己的“入世”10年。在这个几乎与中国互联网同时成长起来的10年里,许知远渐渐抛弃宏大叙事,开始从一个忧伤的年轻人变成站在中国土地上唤醒沉睡文明的思想者,他越来越悲观,但也越来越沉着,他更加不喜欢互联网,对于在开放平台上成长起来的一代,也更加声色俱厉,“愚蠢的一代”,他这样称呼那些在开心网上偷菜度日的青春。
  2000年,在写出《那些忧伤的年轻人》时,许知远相信写作是为生活而存在,他毫不迟疑地宣称自己的身份——当所有的现代人沉溺在生计和单一工作中无暇深度关切这个世界,社会需要精英分子来梳理并告知有价值的观点,毫无疑问,许知远正在或者即将成为的,正是这样的精英。即使多年后,当这个社会已经陷入反精英化的情绪无法自拔时,许知远依然坚持自我:“我就是很精英化,精英化有什么不对吗?”
  但是,另一方面,很精英的许知远也悄悄发生了变化。2008年,在持续了数年“虚张声势”的国际评论写作后,他渐渐厌倦了这种充满快感但常常不知所云的虚空——“我不过是那些死去的西方思想家和英文新闻媒体的传声筒,不断讲述的是二手、三手甚至四手的经验,它们遮蔽了自己的声音”。这个时候,他问自己,如果运用自己的双眼、双脚、自己的头脑,来观察、思考和触摸中国社会,我能发现什么?事实上,当他这么去做的时候,我们在《中国纪事》和《醒来》中发现了另外一个许知远:当然,文笔依然保持着某种自以为是的腔调,但是,他的内部显然更加饱满,他放弃了贩卖西方经验,而是选择用行走和观察来观照这个艰难生长的民族。
  许知远不是没有怀疑过自我,每当他满腔的忧愤受感到现实产生的斥力,他便按捺不住自己的焦虑,他无法不让自己去注意这个社会所产生的种种问题,面对一个正在失去方向的民族,他想呐喊,可是很快被淹没,他坐不住,却又不知道站起来该走向哪里。面对记者的采访,许知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和对于现实的失望——尽管在很多人看来,愤怒是年轻人的标签。
  时间的迁移会带走他的青春,但总有些什么,只属于许知远一个人,如果硬要总结出来什么,那一定是——一种迫切关注国家命运、迫切参与历史进程的野心。
  学习时代开启
  30岁那天,同事们一起吃饭庆祝。开始前,许知远先发表了一番演讲,围绕“
国家精神”“知识分子”“思维”……他严肃地说,大家默默地听,气氛在瞬间有点飘忽。在热闹之中,许知远一如既往地保持了游离,也没人管他,反正他平时“也不是特别高兴的一个人”。几小时后,在一篇名为《地下室与阁楼》的文章中,他写道:昨日三十岁。过去的十年中,我变成了一个准知识分子,形成了朦胧的思维方式,未来十年呢,每一个创作者都会迎来自己的黄金十年,我的也要开始了吧。漫游时代结束了,我的学习时代真正到来了。
  他以漫游的形式,开始了自己的学习时代——2007年,从黑龙江走到云南腾冲,一条对角线,将祖国整整齐齐分成两个世界,就是沿着这条线,他找寻中国遗失的自我文明,他一路走,一路写,两个月挥洒了几万字,成为后来《中国纪事》的雏形。随后,他又策划了中国海岸线之行,沿着大海的腰肢和曲线,他和同事们探求中国与世界的数次僵持与讲和,再后来,有了《醒来》。这半年,他又走了东欧和埃及,下一本书,是题为《祖国的陌生人》的游记。
  从北京到剑桥
  2002年3月,许知远首次出国,目的地是美国。一个月里,他从东海岸转到西海岸,采访了20个人,似乎实现了他年少时从《流放者的归来》中所了解的那种文学流浪生涯。他说,“那次旅行对我影响很大,坚定了自己成为一名知识分子的信念。”
  相比那次仿佛头脑风暴般的美国之行,此后任何一次走出国门,都没能再激起许知远内心仿若当年的激情与野心。就像这次前去剑桥,从欢腾的北京到宁静的校园,许知远接受了外在环境的切换,但拒绝“幻想改变了一个地方,然后改变一个人”,因为,“一切都不是从前那个时代”,而许知远,也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
  “现在,旅行经常比读书更重要。”他说。游历成为他学习世界的方式。
  但事实是,那么多城市里,他竟说自己喜欢北京。这个黑白衬衫、牛仔裤、纯天然乱发的瘦高男子,他曾日复一日地穿越这城市,却从未产生过了解的欲望。在自己为它所花费的稀少笔墨中,北京只不过是一座沸腾而又令人备感压抑的大城市。
  但是,北京有他全部的朋友,有他文字的出路,以及那间干净明亮的单向街书店。
  一切野心都其来有自
  许知远出生的1976年,中国正处于新生的前夜。这个国家在其后30余年摸索前行,许知远则“在某个浅薄的程度上”折射了这种变化。
  在江苏北部一个小乡村,许知远生活到7岁。1983年,邓小平决定裁减的100万军队,父亲所在的铁道兵首当其冲,于是,许知远跟随父亲来到北京。
  1995年,整天为自己能否考上大学而忧心忡忡的许知远进入北京大学,蔡元培时代早已是昔日的传奇,大学则变成流水线式的加工厂。一切都如此干瘪,幸好一场.com风暴席卷了中国城市,它成为许知远那代人所经历的最浪漫故事。硅谷的技术天才把旧世界撕开了一道裂缝,而许知远则是全球化毫无保留的拥护者。
  于是,毕业时,许知远成为了一名.comer,第一个月的工资相当于母亲一年的收入。网络泡沫破灭,他又成了新闻记者,彼时,中国的出版物逐步获得发言,一些以市场为基础的媒体,正学习用《纽约时报》的口吻报道中国。身处1999年至2003年的许知远,被一种强烈的乐观情绪左右着。
  而当2010年,胡舒立和《财经》成为中国传媒时代嬗变的缩影时,远在英国的许知远内心颇为唏嘘,他一口气写下洋洋万言的文字,细数中国媒体命运的雷同与宿命。
  在用英语采访的时候,许知远很喜欢用一个德语词“Zeigeist”(时代精神)。事实上,许知远和时代精神之间存在的最直接关系,就是他永远不能停止谈论这个词。
  正如多年前北大图书馆的那个下午,许知远依然渴望像李普曼一样,以谈论自己身处的世界为生,并且赢得声名。后来,他将自己出版的众多书籍中的一本命名为《我要成为世界的一部分》——他从不掩饰这种充满雄心和渴望的表达方式,“出去,多读书、思考、旅行、写杰出的书”。
  “我的内心充满不安” 
  《国际先驱导报》:目前你文字的出路是什么?
  许知远:除了亚洲周刊和FT的专栏,也为我工作的《东方企业家》与《生活》供稿。
  Q:坚持写专栏的意义和动力在哪里?
  A:有时我经常困惑,为什么还写专栏。有时候是出于愤怒,中国让人愤怒的事情太多了。有时,纯粹是因为没耐心写更长的东西。
  Q:你说过自己有参与历史进程的野心,现在,这种野心是否还有?
  A:当然还会有,却也被社会现实经常打压。
  Q:这种野心到底应该如何评价?
  A:所有人年轻时都有野心吧?只是有人保持得稍微长一点,我没有十年前那种浅薄的乐观与自信了。
  Q:你的批判视角和为国家担忧的情怀从何而来?
  A:任何社会都有一批人自然而然地关心他的国家和社会的未来,我只是其中之一。
  Q:有人说你“只训斥,不安慰,只批评,不解决”。
  A:有很多人试图安慰这个社会,让人们对社会现实视而不见。也有很多人提出解决方案了,只是大部分解决方案是错误的也是危险的。21世纪的中国太急躁了,什么都想找快捷方案,但首要是把问题想清楚。
  Q:在关注社会、国家等宏大身外事物的时候,是否有对于自身的反省和焦虑?
  A:当然有,对个人的困惑远远多于对国家社会的困惑。
  我不是个特别高兴、特别快活的人。幸福,有时候有,都是我一个人获得的,很多是在思考的时候。忘掉自己投入到某个东西里去,是最幸福的。
  我内心充满不安。前途怎么样啊?现在获得的,和我期待的还是差距太大了。我期待能有伟大的作品,流传几代人的作品,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但我写不了文学,得非小说、非虚构,比如历史学家、社会学家那样的。
  Q:你说起自己这几年思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具体是指什么?
  A:更悲观了。这个现实正在让人越来越无力。
  Q:第三极书局倒闭的事情你知道吗?
  A:我很伤心。书局的老板是我的师兄,我们谈过对书的理想。我们的时代病了。
  Q:对于单向街书店未来的生存是否心有担忧?
  A:暂时不会消失吧,五年内应该不会。
  Q:你满意现在的自己吗?
  A:我对自己的想法与文字都不太自信,也不习惯于在别人面前谈论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像写作更私人,更安全。我很羡慕梁文道他们呀,我做不了他做的事。
  Q:想对当下的年轻人说什么?
  A:不要让年龄成为唯一的武器。(记者 杨梅菊 发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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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典型的小市民”
新闻天地:能不能讲讲您家人的大概情况?尤其是您的父母,他们对您的成长都有哪些启示?还有您的母亲,和傅雷、郭沫若、许广平都曾打过交道,有什么故事吗?
残雪:我父亲邓钧洪当时在报社里担任领导职务,当时的《新湖南报》就是现在的《湖南日报》,我出生第二年,他就成为继李锐、朱九思后的第三任社长了,也许是我的天性和禀赋像父亲的缘故吧,父亲格外疼爱我,喜欢叫我的乳名“崽崽”,一直都是这个称呼,在一家人生活艰难的岁月,父亲总会偷偷地给我省下一块饼干或者一粒糖果,所以我的身体发育也没怎么受到挫折,个头一个劲往上长,都惹来了兄弟姐妹的的嫉妒。他来自耒阳的一个小山村,后来考上了湖南第一师范学校,这所学校的校长孔昭绶,教师徐特立、李达、杨昌济等人影响了他的思想,使得他很早就走上了职业革命的道路。1957年时,他被扣上了“反党分子”、“右派分子”的帽子,直到1979年才得以平反。
我母亲李茵兄弟姐妹共十一个,相继夭折,最后只剩下了她一个,所以外公并不看重她,她被外公归结为“八字恶”或者“克星”转胎。长到15岁时,父亲把她许给一位40多岁的军官,可她怎么都不愿意,在自杀两次都不成功后,她便开始逃婚,十六七岁时就只身走南闯北,后来误打误撞地参加了革命。她当初出门时,就像古代的周英台一样男扮女装,把头发剃的干干净净,衣服也用高粱壳染成了泥巴色,要是不说话,别人根本就分不清她是男是女。母亲辗转长沙、湘西沅陵、上海、北京、东北等很多地方,在上海时,她在一家出版社工作,主管有时候给她一大叠请柬,她翻开请柬,念着那些名字:田汉、许广平、傅雷、郑振铎、欧阳予倩……在母亲的印象中,许广平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中清贫,当时鲁迅已经去世,十几岁的周海婴坐在桌子前做工作,许广平留给母亲的印象是:热情、慈祥、谦厚;田汉戴一副眼镜,穿着古老的黑色羊皮袍子,手上夹一根烟坐在沙发上,个子不高、精瘦精瘦,让人想不到是写出《义勇军进行曲》的词作家;而郭沫若头戴皮帽子,手拄拐棍,特别爱讲话,强调又是像在朗诵诗,什么话从他嘴里都富有感情;傅雷则不主动讲话,就在沙发上抽烟、喝茶,别人提到他,他只是淡淡笑一笑。
我父母亲的结合充满了革命浪漫主义色彩,他们抛弃了旧式的家长包办婚姻,在革命工作中产生感情,几经磨难,最终成为夫妻。他们在长沙相识,两人在短暂的接触中产生了微妙的感觉,可还来不及表达,母亲又因要逃婚而与父亲分开。后来,父亲奉命去东北进行韩梅村将军的策反工作,母亲也从上海去了东北。父母亲一生共有5个儿女,加上父亲前妻的女儿和我的外婆,一个九口之家的日子和和睦睦,其乐融融。在父母亲被双双打成“右派”之后,一家人都被迫迁到岳麓山的半山坡上的集贤村(现红叶村),挤在12平米左右的旧平房里,每个人小孩的最低生活费每月只有10元左右,喝稀饭时,父亲就带着全家人一起舔碗,舔了一遍又一遍,跟洗过的差不多。
外婆是对我童年影响最大的人,当时经济不好,吃饭时外婆自己总不舍得吃,让我们多吃,自己后来得了水肿病,脸白的像裹尸布。她经常跟我讲一些光怪陆离的故事,尤其是她身上那股敬畏巫神鬼怪的巫楚之风也使我放飞了梦想。外婆以她刚强的性格和幽默的生活态度渡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她的一生中,除了短暂的亮色,全部是黑暗和苦难,被活活饿死时,她才61岁。
新闻天地:您的个人经历非常坎坷,年青时候光工作就换过好几份,结合一下您所处的社会大背景,给我们大概说说当时的所处环境和您的一些个人经历?
残雪:我出生在新湖南报报社的宿舍里,报社社址就在长沙老城区的小吴门附近,铁路从报社旁边经过,运煤卸煤的火车日夜不停地发出咣咣当当的声响。50年代时,商贸和城市经济刚刚恢复,小吴门附近的街道开始繁荣,报社对面是便河街巷,便河是古时的城隍,城隍居民的那种市井气息就像一坛老酒,让人至今难忘。跟传统的坡子街相比,便河边巷显得土气一些,简陋的南食店、街上各种手艺人,烈性的辣椒味熏得整个巷子里的人打喷嚏,食客们光着膀子,扯着大嗓门说话,那种短音节、重尾声、高八度的长沙话,像雷声一样在巷子里滚来滚去。
我天生不喜欢集体活动,所以比较内向,怕跟陌生人打交道,在搬到山里后的四年时光里,山里的动植物就是我的好朋友,我的法则就是:按自己的想法活。我也比较叛逆,这样的禀性和生活习惯影响到了我后来的职业选择和写作风格。为了买一些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小时候一放暑假,我就跟其他小朋友一起去推板车,推一次可得几分钱,但是我很瘦,所以别人一般都会压价,别人赚一角,我就赚个5、6分吧。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时,我很幸运,被留在家里照顾家人,那时候看了很多俄罗斯的文学作品。
到了该工作的年龄,有关生存、理想的问题随之而来,思来想去,第一份工作就选了医生,父亲、弟弟,还有我都有风湿病,一家人被病痛折磨,这就是促使我去学医的原因。跟着一位老中医学习后,才发现中医真的不简单,蝎子、毒蛇和满山遍野的野草居然能治病,非常神秘和深奥。这段学中医的经历对我后来文学也有帮助,我小说中不经意就会用到注射器、湿疹、来苏水一类的医学名词,也常有对人体部位用专业医学语言所做的精确描写。
另一个经历是我的八年工人生涯。1974年,我被招工到银盆岭机械厂,开始是干车工,因为表现好,又升为铣工,后来还做了装配工和车工。虽然把活儿干的有声有色,但我不善与人交往,爱安静,当时很少和工友们玩,有时间就在床上看马列和西方哲学的著作,这一度让很多人认为我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有怪癖。我性格耿直,不会曲里拐弯,特别难忍受工厂里的关系,最后就黯然离开了那个工厂,人生的底色和人性的本质就是在这段经历中让我体验到的。
我1977年和我爱人鲁庸结婚,离开机械厂时儿子已经三岁了,我爱人也是一个孤独的人,他不愿意与社会打交道,有时候除了买菜都不愿出去。但他人品好,有人格魅力,一直都支持我的文学创作。在经历了种种之后,我想找一个“无后顾之忧”的工作,就是符合四条:没有龌龊的人际关系;不搞政治学习;不看领导脸色;有时间让我发呆。但这样的工作其实是找不到的。因为母亲做过裁缝,丈夫做过木匠,我就觉得做木模、看图纸和看图画线是一个道理,后来就选择了做裁缝,起先是发动熟人来做衣服,后来大家相互传,我们的裁缝店就在长沙城名声大震,因为我第一篇小说《污水上的肥皂泡》的发表,后来很多作家都知道我,在我们店子做衣服的有李敏儒、何立伟、武汉大学教授陈望衡、作家蒋子丹、刘心武等等,还包括我哥哥邓晓芒。实际上,做裁缝和我的写作是同步进行的,等到《山上的小屋》等作品公开发表之后,写作就成了我的第一职业。综合我的经历,其实我可以称自己是一个典型的小市民。
“孤独与不孤独成就了我”
新闻天地:在您的很多作品中,都能读出“孤独”这个词,这跟您的成长有关系吗?对于您的小说创作,您曾经说原因是“为了报仇”,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残雪:我这人天性孤独,现在唯一对上学的印象就是每天盼着外祖母接我的身影。我与世界接触的触角始终是内向的,看到别的小孩嬉戏打闹,就觉得特别幼稚。我孤独的外在原因,就包括了家庭的磨难和社会的歧视等等。在山坡上的几年,树林子给我的写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油桐树、谷皮树、酸枣树,红酱果、毛栗子、三月苞、桑葚等等,有时候都会成为我作品的重要角色。我不爱交际,上小学时形单影只,因为性格的障碍永远跨越不过,所以热热闹闹的气氛始终改变不了我,也没法成为那种活蹦乱跳的小女孩,每每在操场的角落里,总有我一个人在那。这也许是我创作前的准备和预习吧,我很满意那种深居简出的单纯生活,枯燥难挨的时光是我的宝贵财富。
后来,因为我对学校有一种本能的反感,加上当时那种时代的大环境,因此小学没上完,我就辍学了,但离开学校,不等于离开书本,父亲外出做工回来时,总会给我们兄弟姐妹带回来很多好看的书,《金发公主》、《青年近卫军》、《安徒生童话》等等,都是那个时候读完的,我印象最深的文学形象就是安娜&卡列妮娜和《叶甫盖尼&奥涅金》里的达吉亚娜,《安娜&卡列妮娜》这本书可能是促使我去搞文学的最重要因素之一。我生活孤独,但我的内心和精神世界不孤独,这两大因素真正成就了我。
在创作初期,我没有鲁迅先生那样明确的理念,我是属于在创作活动中成熟起来的作家。湖南文艺出版社曾出版了一本关于我的访谈录——《为了报仇写小说》,这本访谈录记述了我的历程,读者只要注意一下时间就可以看到我发展的大致轨迹。我虽同那个时代的鲁迅先生有差别,但都是在出于愤怒,心里有话要说这一点上开始创作,大概是很相似的吧。随着创作的深入,我的愤怒很快就内在化了,这是艺术规律在起作用,我的报仇,并不是指向外部的世俗的东西,而是指向人性本身。
新闻天地:我们知道您写博客,并且网友、也包括您的一部分“粉丝”对您博客的关注度非常高,能把自己推到互联网上去,是一个很大胆的尝试,但同时也得面临很多不同的意见,对于这些,您都怎么看呢?
残雪:日那天,我开始用博客这种新形式与世俗进行沟通,喜欢我小说的人也纷纷前来捧场,关注我的虽然只是小众,但相对很固定,我写博客和写小说所呈现的状态是完全不同的,别人的博客差不多都在写日记、贴照片或者讲述刚刚发生的新鲜事,我却没有,我日复一日地写小说和锻炼身体,或者讲述自己童年的故事,这是我愿意干的事情,从简单到复杂,又从复杂归于简单,这是我人生历程的重大飞跃。我在博客里心平气和地告诉我的读者,什么是新实验文学,我也坚信,我的文字经得起几十年、几百年的检验。
在我的博客里,跟帖的网友分为三大类,一类是喜欢我的作品的;另一类是不喜欢的;再就是不知道我的。在喜欢的这一类中,理性的网友会客观对待和评价作品,感性的则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我的作品都喜欢,也听不得别人说半句对我不敬的话。不喜欢的一般是浅尝辄止,看过一两篇后若品不出个中滋味就大呼小叫。而不知道我的这个类型的,是最可爱的,也是最有贡献的,他们会给博客带来轻松的空气,不至于让博客搞得像个学术论坛。最让我欣慰的是,有一大批感觉非常敏锐的读者,他们对我的作品理解的非常到位,这是“新实验”小说的福音。有位网友就曾对我说,他在理解我的小说人物时,认为他们表面上怪异的行为甚至人和人之间的冷漠,正是因为他们内心渴望沟通、爱、被爱,我的回复是:是本性,我的人物都是精神斗士,很了不起的那种。
我曾经在我的作品《残雪文学观》里还收录过两位博客网友的评论,对于才华横溢的青年,我也会建议我另一些朋友去关注他们。我的博客风格不会像写小说一样一成不变,有时候会是一些轻盈的文字,谈手相、爆米花,还有梦想中的花裙子,也写如鲁迅、新实验文学等一些沉重的东西。偶尔也会指名道姓地对当代中国文坛发点牢骚,这样时不时地也会火药味弥漫,但在不经意之间,也营造了一个丰富又有层次的网上读者沙龙。其实,我还是很喜欢每一位网友的,因为我割不断与世俗的联系。
“中国当代作家太自卑”
新闻天地:王蒙、王安忆、格非、阿城等一批当代文坛名家在您的书中都成为了反面教材,他们被您逐一批判,并且措辞尖锐,您也曾明确地说“我不喜欢文坛的那种风气”,您是怎么看待我们中国当代文学的呢?而您所提到的“新实验文学”又怎么解释呢?
残雪:当代文学的希望很小,这同我们接受西方文化,向西方经典学习的程度是同步的。不可否认,80年代至90年代,大家都写过一些好东西,但拿到今天来看,那种“好”是很有限的,无论是情感积累还是文化积累都很稀薄,我这里所说的文化积累不是掉书袋的那种积累,而是指那种文化是否渗透到了你的潜意识深处;我说的情感积累也不是“体验生活”之类,而是指你是否意识到了你内部的那种混沌、本能的东西,意识到了多少,所以我认为我们那个时候的作品,包括我自己早期的一两部作品,缺陷都是很明显的。因为我们缺乏创作的自觉性,而这种自觉性在我们中国传统文学中是一个空白。历来的中国文学在人性刻画上都是平面的,没有层次而且幼稚的。所以作为文学自身要站立起来,就必须向西方学习。
我们的文学就一步步地退化,我认为这是自然而然的,因为积弱已久,当时的那种摄取又很肤浅,我们的文坛既没有力量也没有气魄真心接受外来的东西,更谈不上将其变成自身营养了。结果如何,大家都看到了。作家写过两三部东西之后就空掉了,江郎才尽,转行、用劣质品来蒙骗读者的比比皆是。之所以弄到这种地步,是因为绝大多数作家一开始就没有诚心诚意地去向人家学,可以说是投机取巧。学习西方经典是一件要命的事,每天要去解剖自己,谁受得了啊,所以呀,95%以上的中国作家都愿意在写作中以中国传统文化为“本”,都对西方的那种搞法既不理解又害怕。说到底,这不是一种自卑又是什么呢?
在80年代初的改革大潮中,王蒙是那一辈人中最有才华的作家,他甚至张开怀抱接受西方文化。那个时候,他写下了一系列比较好的,具有一定批判性的作品。但是这位老作家在新世纪里的表演实在令人失望,不但创作上大大倒退,而且还抛出他那套老于世故的、圆融的传统哲学来毒害青年,一时居然洛阳纸贵。他的“老王哲学”说来说去就是传统的那套为人、为官之道,他自己不知有多么自得。可是从那里面哪里看得到一点现代性的东西啊?既无丝毫的内心斗争,也无思想上的矛盾,更谈不上有深度的自我解剖了。
这种人自己中了毒还执迷不悟,还教导别人也要摆脱西方影响,否认文学的通约性,将地域文化当文学,实在是可悲。中国文人大都像他这样狭隘,很多人根本不承认有什么超越国界、人种的文学,也不承认有什么共同的文学标准,因为我们的老祖宗从来不知道这种东西嘛。在海外,一些中国作家和汉学家喜欢卖土特产,认为越土,越是原汁原味,外国人越喜欢读。这种策略也许会有一点点效应,但终究是站不住脚的,而且同文学也没有很大的关系。一部作品,里头共性的、通约的东西越多,文学价值就越大,这是个常识,因为共性又由作品的深度决定。
张小波的《重现之时》是我迄今为止看到过的中国文坛最好的实验小说,以前我曾同张小波讨论过什么是“我们的文学”的问题,当时他提出,将我们的作品称之为“描写本质的文学”比较贴切。我越来越觉得应该将我们这种特殊的文学称之为“新实验”,“新实验”文学,也是关于自我的文学,即拿自己做实验,看看僵硬的肉体是不是冲得破陈腐常规的桎梏。这样的文学具有无限宽广的前景,它摒弃了传统文学的狭隘性和幼稚性,直接就将提升人性、拯救自身当作最高的目标。要做到这一点,作家首先就要自觉地运用蛮力进入自己那分裂的灵魂,以恶抗恶,在灵界展开痛苦血腥的厮杀,再升华出终极的美来。“新实验”所具有的向内的特征,使其区分于别的文学种类,它只关心人的心灵,对生命充满了推崇。凡是虚无、颓废、厌世之类的生活态度皆与这种文学无缘。
“关心诺贝尔为了娱乐”
新闻天地:据说您特别崇敬卡夫卡,因为卡夫卡,甚至有报道说你们夫妇俩在家里的一切事务都是用爬行来完成的,您怎么解读卡夫卡呢?对于中国人与诺贝尔文学奖的复杂情节,您又是怎么看的呢?
残雪:对我的创作有影响的作家,不只是卡夫卡一个人,像博尔赫斯、莎士比亚、塞万提斯歌德他们,都是我敬仰的大师。他们形成这种看法,只是因为国内对卡夫卡的作品介绍比较多一点,所以就以为我的创作是学卡夫卡的,但是,卡夫卡确实是对我的创作有决定影响的一位。实际上,只要是西方的经典文学作品,都会有我的作品的味道,我出书去解读他们,其实就是解读我自己,人类精神的内核的共性使得我们产生了某种沟通。
20世纪80年代初,卡夫卡的作品就被介绍进来,那个时候的译文大概比现在的质量还高一些。我特别欣赏《城堡》,当时读了又读,但他的早期作品《变形记》不够成熟,所以被现在的人误解,我已经写了一本评论卡夫卡的书,书名叫《灵魂的城堡》。中国读者接受这位作家有个很长的过程,这二十多年来对他的解释基本上是从现实主义出发的,这个立足点不对。在我之前,卡夫卡的作品在中国一直被理解成抨击官僚机构,或者是反抗法西斯的作品,这样的解读一度被理解为权威版本,无人质疑,但我不觉得是这样的。他的《城堡》里的城堡并不是官僚机构,而是一座“灵魂的城堡”,城堡来自人的生命冲动。真正的卡夫卡,是一个最纯粹的艺术家,而不是一个道德家,一个宗教学家、心理学家、历史学家和社会批判家,一切企图从卡夫卡的出身、家族、童年、性格表现、社会环境和时代风气入手去直接解读卡夫卡作品的尝试,都是缘木求鱼。
至于诺贝尔,我从来没获过什么奖,影响不也大得很嘛!我也关心诺贝尔奖的新闻,那只是为了娱乐而已。至于获奖作家的作品,看得很少。我有我的追求,所以也难有得这类奖的希望,我倒是盼望国内设一个“新实验”文学奖,扶植我的这种品种,那将是功德无量的事。在我的印象里,诺贝尔文学奖的评委文学水平并不高。他们基本上都是那种现实主义的观念,我只要在这里举出一些近年获奖作家的获奖理由,就可以看出问题,南非作家库切,2003年获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理由:“精准地刻画了众多假面具下的人性本质。”日本小说家大江健三郎1994年获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理由:“通过诗意的想像力,创造出一个把现实与神话紧密凝缩在一起的想像世界,描绘现代的芸芸众生相,给人们带来了冲击”……这些获奖理由全是一些老生常谈,毫无新意。历史啊、现实啊,说到底就是现实主义那一套,实在太落伍了。他们对作家精神深处发生的创新毫不关注,实在是违背了诺贝尔先生的初衷。
实际上,除了少数“走火入魔”的人之外,中国作家里头也没几个人真的关心这种事,即使关心也是为了娱乐一下。国内有很多人喜欢瞎起哄,这又是民族劣根性的表现吧,这就是一部分我们文学土壤中的民众的形象,从这样的土壤里也产生了很多这一类的作家,这种恶性循环世世代代进行下去是要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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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刊记者 曹辉
实习记者王华(原载《新闻天地》杂志2010年第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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