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扎一个单马尾,就像旋风少女金敏珠闵胜浩里金敏珠里一个马尾那样扎,显得俏皮可爱,戴棒球帽特别酷,谁有图?给我

在旋风少女里面用扇子打金敏珠的人是谁_百度知道
在旋风少女里面用扇子打金敏珠的人是谁
是昌海道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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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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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仿佛自她离开后,他在原地一动未动。似乎在出神,他的眼睛幽黑,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却有一种王者的感觉,那光芒从内而外,锐利得刺得人眼睛发痛
  百草怔怔地看着他。忽然觉得,在赛场上的廷皓前辈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只是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就会使得对手畏惧。“这是那天找回的零钱。”
  把零钱递给廷皓,见他收下后似乎转身就打算走,百草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顾不得多想就冲口而出——
  “廷皓前辈,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嗯?”
  廷皓再次停下脚步。
  一再耽误他的时间,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也觉得自己太冒昧。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是曾经得到过世界青年跆拳道锦标赛冠军的天才高手,也许他能解开她的疑惑吧。而且师父也教导她,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无论是向前辈还是向后辈请教,都不用感到羞愧。
  “这样的办法是不是不可行呢?”将自己这段时间练功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他,百草认真地请教他,“……为什么好不容易把握住一点晓萤出招前的感觉,换成丰石就不行啦呢?”
  廷皓略想了想,说:
  “你应该知道,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
  “是的。”
  “那么世上更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仿佛为了使她便于理解,他放缓了语速,“哪怕是用同一个招式,由于每个人身体情况不一样,体格特征不一样,习惯不一样,出招前的那一瞬间变化自然肯定会不一样。”
  “……是的。”
  她听懂了。
  比如一个人胖,一个人瘦,那么同样出腿,动作的幅度就会有区别,即使是身材相当的人,如果有人腰部受过伤,那么在出招时他腰部的变化跟其他人肯定也会不同。再加上性格、习惯等等其他因素,进攻的那一刹那的起势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
  “而且,出招前的那一瞬间稍纵即逝,起势又本来就是在出招前很微小的预兆性的变化,在判断上很容易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是的。”
  看到她脸上虽然力图保持平静,却依然克制不住流露出一丝沮丧的神情,廷皓笑了笑,说:
  “不过你也不用太灰心。”
  “嗯?”
  “虽然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但是人们还是不会把树叶误认为是蝴蝶。虽然出同一个招式的时候,每个人的起势会不尽相同,但是毕竟他们准备使出的是同一个招式。”
  她定定的看着他。
  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他的这段话触动了,但是有点飘飘忽忽的,有东西一闪而过,不能完全捉住。
  “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想。”低头看到掌心她还回的那些零钱,廷皓扬眉说,“下次就用这些钱再请你喝饮料吧。”
  那些零钱……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他手中的那些零钱上,那天回来后,她把找零的钱跟其他的钱混放在一起了。今天还给他的钱,数目是对的,但是这些钱并不是服务员小姐当时找给她的那几张……
  突然一愣。
  如同一道闪电,她猛地睁大眼睛,喊出来!
  “我明白了!”
  醍醐灌顶就是这种感觉吧,一瞬间,她明白了,那种感觉就好像全身的血管被什么打通了一样,血液在身体里激动地奔腾,她猛地跳起来,兴奋忘形地紧紧抓住廷皓的手,笑着喊: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知道了——!”
  被她的兴奋传染到,廷皓忍不住也弯起唇角,看着她在他面前边喊边跳的样子,眼睛亮亮的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
  “呀——!”
  “喝——!”
  有了廷皓的指点,百草仿佛被打了强心针,又重新抖擞精神投入到每日的训练里,一次次地被踢倒,一次次地爬起来,就像打不死的小强。松柏道馆的弟子们从最初的诧异、同情,慢慢的,看多了她挨打跌倒的场面,也习惯起来见怪不怪了。
  戚百草受刺激过度秀逗了。
  这已经是公认的事实。
  在日常的训练中,除了重点关注亦枫和秀琴的情况,若白的视线却越来越多地停在百草身上。跟丰石的分组实战对练,她从一开始完全摸不着丰石的路数,因为判断错误被动地一直挨踢,到渐渐摸索出丰石的节奏和规律,时不时地能判断准确反击成功。
  这个转变过程。
  她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吴海,你和百草一组!”
  正在百草欣喜地发现自己判断准确的极率逐渐超过一半时,若白突然又面无表情地将丰石换走,命令膀大腰圆的吴海跟她对练。于是一切又从头开始。
  吴海进攻时的感觉和晓萤、丰石又是很不相同的,反复体会着那天廷皓说的那些话,百草仔细观察和摸索吴海出腿的规律。就算频频被吴海踢得疼痛无比,她心里也没有沮丧过,反而充满了希望和兴奋!
  只是,百草常常会忍不住扭头去看若白。他根本没有在注意她啊。
  几乎每一次她扭头去看他,都毫无例外地发现若白的视线根本没有落在她身上,甚至经常是背对着她,专心地指点秀琴进攻。
  那为什么,每当她渐渐找到感觉,刚刚开始能判断正确反击成功时,他就会第一时间将她的搭档换走,调来一个新的弟子与她对练呢?难道若白前辈的背后真的长了眼睛吗,但是一看到他那张淡漠得仿佛结冰的脸,她又不敢去问他。
  说起来,观察对方的进攻和起势,她训练了一段时间了,却连一点胜利的滋味都没有尝到过。
  始终都是在挨打。
  惟一让她有点欣慰的是,这段时间来不断地被一个个新换来的搭档踢来踢去,身上的瘀伤一层叠一层,忍受疼痛的能力居然比一起强了很多!
  “怎么回事?”
  “是不是若白师兄无法忍受她了呢?”
  “她好像傻得越来越严重了!”
  短短几天内,松柏道馆的大部分弟子已经被若白走马灯似的一个一个地派去跟百草搭档对练,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从一天一个到半天一个,最近这两天,光晨练就换了两个弟子去跟她一起练习。
  每个弟子都发现百草真是呆得无药可救了!
  大部分时候她只是呆呆的盯着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反击得乱七八糟让人摸不着头脑。等到终于她有点精神,反击得开始有章法的时候,若白师兄已经又给她换了新搭档。
  弟子们都觉得莫名其妙。
  不知道若白师兄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频繁地给百草换搭档?说是若白师彻底放弃百草了吧,好像又不是,说是若白师兄其实是在特训百草吧,可是看百草那反击得没头没脑的样子,有着实不像。
  不过,大家没心思再去关注百草。
  因为道馆挑战赛还有四天就要正式拉开战幕了!
  松柏道馆的奋战气氛进入空前的白热化状态!
  为了让若白师兄他们能全心全意地训练,弟子们自发地按照平时的安排进行日常训练,决不让若白师兄因为大家多操一点心。除了晨练和晚练,大家把练功厅完全空出来,让若白师兄、亦枫师兄和秀琴师姐毫无干扰地进行训练!
  他们三个人训练的时候,总是有弟子们安静地守在旁边,准备着温热得随时可以喝的开水和干净的毛巾。练功空隙的时候,他们刚一坐在垫子上就有弟子们跑过去为他们按摩放松。
  如果可以,弟子们都恨不得能把自己体内的力量灌注他们身体里面去,使得若白师兄、亦枫师兄和秀琴师姐能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路杀入决赛,重振松柏道馆雄威!
  拉拉队的训练也加紧了。
  除了每天训练到晚饭前,晓萤更是命令所有的拉拉队队员在吃完晚饭后还要加训一场,一直训练到要睡觉的时间。她感到拉拉队队员们,她们一定要打造出最有精神和感染力的拉拉队,要做到每当若白师兄、亦枫师兄和秀琴师姐比赛时,只要一看到松柏道馆的拉拉队,就会燃起将对手战胜的必胜信念!
  百草也竭尽所能地投入备战道馆挑战赛的工作中。
  参加拉拉队的练习之外,除了做她平时的打扫工作,她每天都努力赶在他们三人训练之前再把练功厅的垫子再擦一遍,把弟子们集合训练时的汗水和污渍迅速地清洁掉。而且为了让他们三人能多休息一会儿,也为了让他们三人第二天一清早就能穿上洗干净的道服,无论多晚她都守在练功厅里,等他们一练完就立刻去洗那些被汗水完全浸湿的道服。
  每天的时间她都安排得满满的。
  直到临赛的前两天,晓萤破天荒地地给拉拉队放假,跑去别的道馆考察拉拉队的训练,百草的时间一下子空了下来。
  终于不用再匆匆忙忙地赶着扫地。
  挥动手中的扫帚,百草沿着小路一下一下地扫着。又到了傍晚时分,彩霞的霞光将路面的鹅卵石照耀出温柔的色泽,春日的风吹动树上的枝叶,沙沙地响。她慢慢地扫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小路已经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
  握着手中的扫帚,望着远处隐约可以看到的小木屋,她忽然开始发呆。
  好几天没去那里打扫卫生了。
  不知道那里的路面是不是已经落上了灰尘,一向喜欢洁净的初原前辈会觉得不习惯的吧。
  可是,如果万一再碰到婷宜前辈……可是,如果万一再碰到婷宜前辈……
  “她跟以前那些追着你不放的女孩子们一模一样啊,都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接近你,初原哥哥,你太心软了,有时候该拒绝还是应该拒绝……”
  紧紧咬住嘴唇,她想要转头离开。然而不安和内疚又让她停下脚步,打扫卫生是她分内的工作,怎么能让初原前辈那里变得脏脏的呢?
  犹豫又小心翼翼地走近小木屋。
  咦,屋门紧紧地锁着!
  初原前辈不在屋里!
  太好了,她松下一口气,飞快地开始打扫!先洒一点水在路面上,然后仔细地清扫每一个角落,路边的缝隙也不放过。她努力让自己打扫得又快又好,一定要动作麻利些,要赶在初原前辈回来前打扫干净。
  往后应该趁小木屋没人的时候过来打扫才是。即使不想再被婷宜前辈误会,也不应该就让这里脏脏的啊。
  晚霞如醉。
  扫帚翻飞,因为路面有水的湿润并没有扬起什么灰尘,她紧张地打扫着,突然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不知道初原哥哥下课回来了没有,我先过去看看……”
  那温婉柔和的声音……
  分明就是婷宜前辈!
  “咦,百草,是你吗?”
  听到婷宜仿佛愣了一下的声音,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百草身体顿时僵硬成雕像!
  “……我……我只是来打扫卫生!”脸涨得通红,百草手足无措地握紧扫帚,那天婷宜说的那些一下子将她脑海炸得满满的,“……我已经打扫完了!”话还没说完,她就猛地转过身就开始往回跑!
  “百草!”
  婷宜似乎喊了她一声,但是她脑子轰轰得乱作一团,不,她不是又想找借口来见初原前辈,她真的是来打扫卫生的!
  可是,婷宜前辈一定不会相信她!
  天知道,她宁可去面对十个对手,哪怕被打败得再惨,也不要被人说她不知羞耻喜欢男孩子!
  “砰——!!!!”
  刚刚跑过婷宜身边,百草竟一头重重撞在一个黑影上,“砰”的一声巨响,好像那个原本想扶住她,却被她太猛的冲劲硬生生压倒在地上!
  那股强大的冲力!
  百草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子,在俯倒而下的那一刻,她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脑袋向那人的脑袋冲去,她的嘴唇也向那个的嘴唇冲去!
  仿佛可以感觉到那人双唇灼热的温度。
  就像太阳般灼热的双唇!
  百草惊恐地睁大眼睛,简直觉得自己要在这一刻崩溃了,可是在身体强大的惯性作用下,她的唇和那人的唇……
  就在千钧一发的那一瞬!
  仿佛电影的慢镜头般……
  被她压在身下的那人敏捷地抱住她翻了个身,幽黑的睫毛与她的睫毛只有呼吸间的距离。那人漆黑的眼睛俯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如果再有第三次,我会怀疑你是故意的。”
  他一松开手臂,百草就满脸通红地从地上跳起来!
  终于看清楚那人居然是廷皓前辈,她尴尬得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脑子里一阵空白又一阵清醒,结结巴巴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
  “戚百草,往后请你不要举止这么毛躁。”看到这样的场面,婷宜心中有些不悦。
  她原本想为上次对百草说的那些话道歉的,那么沉默倔强的一个女孩子,实在不像能做出为了接近初原而故意受伤的事情。可是,这个百草怎么这么莽莽撞撞,刚才差点对哥哥……
  “对不起。”
  死死地握着手中的扫帚,百草再一次向被她撞到的廷皓致歉,泪水忍不住向她眼眶冲去。
  “没关系,”廷皓拍拍身上的灰,漫不经心地说,“但是以后不要再这么闷头跑了,万一受伤怎么办?作为一个跆拳道选手,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
  “……是,谢谢廷皓前辈。”又向婷宜弯腰致歉了一下,百草克制住眼底的泪意,向宿舍的小路走去。
  她不敢再跑了。
  肩膀微微地耷拉着,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远。
  夕阳西下。
  拖着扫帚,百草缓慢地独自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心中有种木木的感觉,摇摇头。
  走得很慢很慢。
  百草沮丧极了。
  她也不明白,她又不是没有被人骂过,为什么每次婷宜前辈说她,她都会特别难过呢?
  而且这次婷宜前辈说得没错。
  是她毛毛躁躁地闷头不看路地乱跑,不但把廷皓前辈撞到了,还差点……
  “你回来了。”
  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猛地抬起头,惊愕地竟然看到了初原前辈!
  原来她不知不觉已经走回了宿舍前面,那里有一排白杨树,初原就正站在晚霞的树荫下。她微笑着望着她,手里还抱着几本书,好像是从学校回来就到这里了。
  她呆呆地看着他,脚步如同被定住了一样,竟一步也往前走不了了。良久之后才慢慢走到他面前。
  “初原前辈……”
  看着她傻呆呆看着自己的样子,初原笑着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问:“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好像我是一个怪物。”
  她的脸红了下,仰着头望他,问: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因为你不肯再去找我,我就只好来找你了。”他的笑容被晚霞映得格外柔和。
  “我……”
  “百草,你曾经答应过我,每天都会来让我帮你疗伤,是吗?”
  “……是的。”
  “那为什么这几天没来呢?”
  “……”
  她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说不出话来。是的,是她曾经亲口答应过每天都要来,可是,可是……
  初原摇摇头,说:
  “因为婷宜的那些话,你就不敢再来了吗?”
  “我……”
  涨红着脸张了张嘴,她忍不住闷声说:
  “……我没有找借口,我也不是故意受伤!我不会去骚扰初原前辈,你相信我,我不会去做那些事情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揉了下她的头发,他含笑说,“你忘记了,是我让你每天都必须来的啊。”
  好像是呢……
  她呆呆地看了他几秒种,那些憋闷了她好几天的难受仿佛顷刻间就消散开了,看着他眼中的笑意,她又窘了起来,轻声说:
  “对不起。”
  “你是在说,你不应该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不敢再来找我,是吗?”他凝视她问。
  “……是的。”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他微笑,“不过,往后不要再这样了。”
  柔和的霞光从树叶见洒在他和她的身上。
  “这几天有受伤吗?”
  “……”犹豫了下,她还是说了实话,“……有一点,不过不碍事。”
  “我看看。”他说。
  “嗯,是比前几天好一些,不过药油还是要坚持擦。”初原仔细地察看了她胳膊上的瘀伤。
  “好。”想了想,她忍不住说,“往后这几天,我应该都不会怎么受伤了!”
  “为什么?”
  “因为道馆挑战赛明天就要开战了,我是拉拉队的成员,会每天到赛场为若白前辈他们加油!”她眼睛亮亮地说。
  说起来,这将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全市道馆挑战赛的举行!
  以前在全胜道馆,她不但没有争取参赛的资格,连随队去观战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她不仅能随队去,而且还能作为拉拉队的一员为伙伴们加油,虽然没办法站在比赛的场地上,但是那种期待和激动的心情也是非常的强烈!
  “后天就是道馆挑战赛了啊……”
  彩霞将天际映红,初原的这句话轻的就像自言自语。不知为什么,百草却觉得他的声音里有一抹淡淡的怅惘。
  “初原前辈,”她困惑了很长时间了,“为什么你当初决定不练跆拳道了呢?”
  “这个问题……”
  他轻轻皱起眉头,然后又笑了笑,仿佛那是一个需要思考很久才能回答的问题。
  ******
  如果初原前辈不想告诉她,那么她就不应该再问或者再想才正确吧。可是她总是忍不住想起他说话时那声音里似有若无的怅惘,和他只微微皱了一下就松开的眉头。
  她一边帮着范婶洗菜做饭,一边不知不觉地想。
  直到晚饭前,晓萤从别的道馆参观归来,兴奋地带回来一个消息!
  “哇,我听说,今年的道馆挑战赛会有国家队的跆拳道教练过来呢!”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晓萤边吃饭边说,激动得眼睛里都能闪出星星来,“一开始我还以为她们是骗人呢,国家队的教练怎么会来咱们岸阳观看市一级的比赛,结果,居然是真的呢!刚才回来的路上,我碰到若白师兄,他也这么说,哇,哇,天哪,而且你们猜那个教练是谁?”
  国家级教练?
  百草愣了愣,正在扒饭的筷子顿住。
  国家级教练为什么要来岸阳呢?她以为国家级的教练应该只会出现在国家级的比赛里。每年都有全国跆拳道青少年锦标赛,好像国家青年队选拔优秀的跆拳道苗子都是从那里进行的。
  “是谁啊,很出名的教练吗?”范婶笑呵呵地说。
  “是沈柠教练呢!!!!”
  晓萤手握双拳,发出了四个感叹号的惊呼,脸上奔涌出面条宽的泪水,可是没有人去在意她夸张的语气,连范叔和范婶都面面相觑目瞪口呆起来。范叔范婶虽然从没有练过跆拳道城市,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沈柠这样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是沈教练?”
  百草屏息说,眼中不禁也像晓萤一样露出崇拜的目光。她听说过有关沈教练的传说。
  据说很多年前沈教练还是体育大学的学生,练的是武术专业。国家体育总局为了发展跆拳道,不让中国在奥运会跆拳道比赛时毫无准备和竞争力,让她和她的同学开始转而学习跆拳道。
  她去韩国学习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又融合了以前武术的功底,回到国内之后,竟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培养出了一批了不起的跆拳道女子高手!其中她亲手发掘和训练出的陈群、罗一等女弟子,竟然在前两届的奥运会跆拳道比赛上都得到了金牌!
  所以沈教练是了不起的国家功勋级跆拳道教练。
  无数练习跆拳道的弟子们都梦想着能够被她选中,在她的指导下进行训练。即使不能成为世界冠军,就算成为陈群、罗一的师弟师妹也是无比光荣的!
  “是啊是啊!就是沈教练!”晓萤越说越激动,筷子在空中飞舞比划,“而且你们猜,沈教练来岸阳看咱们道馆挑战赛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范婶很捧场地问。
  “沈教练要在岸阳建一个跆拳道训练基地!啊啊啊啊啊!沈教练要在岸阳!!成立一个跆拳道队!!!!在这里训练!!!在这里培养她的弟子!!而且就是从马上开始的挑战赛里选出她觉得有潜力的队员!!!”晓萤激动兴奋的欢呼震得屋顶都要颤抖了。
  “那沈教练就不在国家队了?”范叔想了想,提出疑问,“毕竟国家队还是比较重要吧,怎么可能抛下国家队的训练,到咱们岸阳来成立什么跆拳道训练基地呢?”
  “据说哦,是想要像跳水队一样。跳水不是除了国家队,还有清华跳水队吗,伏明霞、郭晶晶都是清华跳水队的,又能学习又能训练,比赛成绩也很好,所以国家跆拳道队也打算做这个尝试。”这些问题早就问过了,她一开始也是激动得半信半疑的,“而且上届奥运会也才结束,距离下一届奥运会还有三年多呢。”
  “啊,真不错。”范婶也高兴起来,“晓萤啊,你好好练习,等沈教练来了,你也争取能进入她的队啊,爸爸妈妈支持你!”
  “呃。呵呵……”
  晓萤绕绕头,心虚地立刻开始埋头吃饭。
  吃完饭,百草照例麻利的帮范婶收拾好碗筷,正准备去洗碗,范婶却一把将她拦下来,不容她拒绝地说:
  “百草啊,你别做写了。抓紧时间多练练功夫,争取今年的道馆挑战赛能被沈教练悬赏,到时候拟合晓萤一起去,也好彼此做个伴有个照应。”
  等范婶笑呵呵的走出了房间。
  晓萤才松了口气,垂头丧气的说:“真实的,都在道馆这么多年了,妈妈怎么还不明白每个道馆只有三个参赛名额,其他人都没资格上场。根本没有变现的机会,怎么肯那个被沈教练选上啊。”
  百草用抹布擦桌面。
  “啊……对不起……”突然想到如果不是若白师兄将参赛名额给了秀琴师姐,其实百草原本是有机会参赛的,晓萤赶忙尴尬的说:“……不过,你不用难过,说不定明年……明年也许沈教练会选中你的!”
  “为什么会难过?”
  桌面被抹布擦得干干净净,直到确信没有一丝油垢了,百草才开始清洗抹布,说:“如果我的实力很差,即使今年参赛了,也不会被沈教练选中的。”
  “咦,你已经不生气了吗?不生气若白师兄让秀琴师姐参赛,而不让你参赛?”晓萤瞪大眼睛,她记得那时候百草怒火燃烧的颀长可是很惊人的呢。
  “早就不生气了。”
  晓萤歪头研究她半天,见她确实像是一点点都不介意了,她突然摇头感慨起来:“百草啊,你很吃亏的你知道吗?你的样子哦,看起来沉默寡言的,让人觉得你多不好接近呢,其实脾气好的一塌糊涂,就算生气也不会其太久,而且很会为别人着想。往后你多笑笑好不好,拿出啦啦队里的笑容来,我觉得说不定会有男孩子追你,给你写情书呢!”
  百草一呆。
  情书?
  那她往后还是不要笑比较好。
  ******
  第二天,国家队功勋级跆拳道教练沈柠将会率领其他三个国家队教练到岸阳成立跆拳道训练基地,并且将会从这次道馆挑战赛中选播弟子的消息,迅速在市内的所有道馆传遍了!
  惊天动地的消息啊!
  而且和这个消息已经得到了确定,在岸阳成立的这个跆拳道训练基地将会是一个办民办和半官方的组织。目的是为了在普及跆拳道运动的同事,也吸引优秀的青少年选手进入国家队,甚至可以直接参加国内外的大型比赛,如果特别优秀,说不定也能参加世锦赛或者奥运会呢!
  之所以会选在岸阳。
  应该是因为岸阳几年来出现了很多杰出的跆拳道选手,也是国家队队员最主要的输送地区之一,所以在国家体育局询问沈柠教练的想法时,她将训练基地定在了岸阳。
  当然也有其他各种比较离奇的版本,比如说沈教练对岸阳有特殊的感情之类,但是那些传说的版本毫无根据,也就没有太多人在意。
  如果说即将开始的道馆挑战赛就已经然人热血澎湃了,那么沈柠教练的到来就是让整个岸阳所有道馆彻底热血沸腾起来。就在这样热烈兴奋的气氛中,全市道馆挑战赛——
  终于正式开始了!
  像往年一样,今年的道馆挑战赛仍然在市立体育馆举行!全市大大小小七十六所道馆全部参加比赛,开幕式的那天,体育馆外彩旗飘扬锣鼓喧天,每个道馆的代表队举着各自道馆的牌子,浩浩荡荡列走入体育馆中央。
  市长在开幕式上讲话。
  场中央整整齐齐站满了身穿雪白道服英姿飒爽的少年少女们。他们一个个精神百倍、身姿挺拔,个个都被寄予了无限的期望,即将要为了各自道馆的荣誉而战!
  坐在拥挤的观众席中望着站在场中央代表松柏道馆参赛的若白、亦枫和秀琴,百草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胸口理由热血翻涌。
  以前都是看着全胜道馆时的弟子们因为道馆挑战赛而激动兴奋,她只能隔着一段距离般的去感觉那种气氛。如今真的来到了现场,他弟一次真实的感受到那种看着伙伴们要代表一个集体去比赛,仿佛血液都要燃烧起来的感觉!
  百草,你觉得,咱们今年能打入复赛么?“
  死死地掐住百草的胳膊,当听见市长宣布道馆挑战赛正式开始,晓莹紧张得全身肌肉都变得僵硬了。真是又期盼又害怕,她期待着松柏能一路势如破竹,杀入决赛,甚至奇迹般地得到冠军!可是,去年松柏毕竟连小组赛都没有出线,就失意地早早离开了赛场,也许这次能冲入复赛就很好了,毕竟秀琴师姐的实力要比初薇师姐稍微弱一点。
  “能!”
  百草用力地点头。
  “为什么?”
  听到她这样肯定,晓莹顿时兴奋起来。
  “因为若白前辈他们不会输的。”
  这段时间来每天看着若白他们全力以赴地练习,她相信那些辛苦和汗水绝不会白费!
  “对,我们一定会胜利的!”晓莹握紧双拳,信心倍增地对身边的拉拉队队员们说,“都准备好了么?一会儿比赛一开始,我们就要拿出必胜的状态出来,为松柏加油!”
  “是!准备好了!”
  她们双手握住彩球,精神百倍地齐刷刷回答。
  开幕式一结束,马上就开始第一轮的比赛。整个道馆挑战赛分为三个阶段,预赛、复赛和决赛。除了上届冠军贤武道馆直接进入复赛,其他所有道馆必须先经过预赛阶段的比赛。
  预赛采用小组循环赛地赛制,把贤武道馆之外的七十五只队伍分成八个小组。前七个小组,每组十支队伍,最终比赛积分排名在前两名的队伍出线进入复赛。而第八小组只有五支队伍,将只产生一支出线队。
  最终加上贤武道馆,一共将有16支队伍进入复赛。
  抽签结果一出来,松柏道馆的弟子们忍不住欢欣鼓舞!跟松柏道馆同组的那9支队伍中,只有一支去年打入8强的日升道馆跟他们分到了一起,其余8支队伍实力都很一般。
  那就是说!
  今年松柏进入复赛的希望是很大的!哪怕输给日升道馆,只要能打入小组的前两名,也可以进入复赛!
  松柏道馆在今天道馆挑战赛中第一站,是对阵海宽道馆。
  亦枫和海宽一个叫平仁的男弟子打第一场比赛,百草惊奇地发现,站在正式赛场上的亦枫除了一双眼睛清醒无比,整个人居然还是一种懒洋洋的样子。平仁对这样的亦枫有了轻敌之心,被亦枫屡屡反击得手。
  原来,那副困倦得仿佛随时会睡着的模样竟然也是亦枫作战的一种手段呢,她心中暗叹。
  将要打第二场比赛的秀琴,和准备打第三场比赛的若白全部都站在场边,全神贯注地看着亦枫和平仁的对战情形。亦枫和平仁的第一局结束时,亦枫就以3分的优势领先了,秀琴明显松了口气,若白递给亦枫一瓶水,低声对亦枫说些什么,亦枫边听边点头。
  “松柏道馆!百战百胜!”
  “松柏道馆!勇往直前!”
  挥舞着彩带,百草和拉拉队的队友们在晓莹的带领下,热烈地为松柏道馆加油!
  在预赛阶段,为了提高比赛的气氛和相互交流学习,大赛组委会一向采用自由的管理方式,允许各个道馆的弟子们在不能干扰道比赛的正常进行的情况下,可以在各自参赛的场地边近距离观战。
  于是除了比赛中的队员,各道馆的拉拉队成为了体育馆最耀眼的存在。晓莹率领的松柏道馆拉拉队穿着清一色的雪白道服,手舞着彩色的花球,海宽道馆的拉拉队却是穿着鲜艳的红色短裙,挥舞着红色的花环,煞是引人注目。
  “松柏加油!松柏必胜!”
  “海宽必胜!海宽必胜!”
  两支拉拉队如同在比拼一般,加油的声浪越喊越高,没多大一会儿,每个拉拉队的队员嗓子里都好像冒了烟一样的痛,却一点也不肯示弱地继续为各自的队伍加油。直到随着裁判示意亦枫和平仁的第二局比赛开始,两支拉拉队才暂时收住声音,紧张地继续观战。
  第二局,亦枫战得更加神勇,平仁渐渐露出不敌的模样,到第二局结束时,亦枫的比分已经领先了他七分之多。
  “海宽道馆!永不言弃!”
  “海宽道馆!反败为胜!”
  眼看着海宽道馆可能会输掉第一场,他们的拉拉队迸发出高越的声浪,将松柏拉拉队的声音压了下去。
  “松柏道馆!天下无敌!”
  晓萤急了,激动地大声喊着,百草略微一怔就赶忙和其他队员们一起挥舞着彩球紧跟着她高喊:
  “松柏道馆——!!天下无敌——!!”
  正在跟亦枫低声说话的若白被拉拉队的声音引得看过来,他一贯淡然的神情中似乎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亦枫也大笑着朝着拉拉队的队员们伸出大拇指,受到鼓励的松柏拉拉队立刻涌起无限的力量,更加鼓足了劲加油呐喊!
  百草原本还为喊出天下无敌这样嚣张的口号有点窘意,然而见晓萤又带领大家喊出各种五花八门的口号,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大声地高喊着,跟随队员们的节奏挥舞着彩球变换着队形,她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很多,只觉得整个人都已经被赛场的气氛点燃了起来!
  第三局亦枫继续占据优势,最终以九比一的比分赢得了松柏道馆今年道馆挑战赛的第一场胜利!
  “哇,亦枫师兄——!”
  拉拉队的队员们和松柏道馆的其他弟子们激动地将结束比赛的亦枫拥抱住欢呼!首战告捷,这是一个多好的开头啊,这一定是在预示着今年松柏会取得了不起的好成绩吧!接下来跟海宽道馆对阵的是秀琴,她打得没有亦枫那么顺利和轻松,在第二局结束的时候居然还被对手反超过去一分。所有观战的松柏弟子们的心都紧揪起来,百草紧紧抓住手中的彩球,晓萤看呆了,愣愣地甚至忘记了率领拉拉队加油,知道百草捅了她一下,才如梦方醒般地大喊——
  “秀琴师姐!加油!”
  “加油——!!!加油——!!!”
  拉拉队队员们将所有的力气全部从喉咙里爆发出来,恨不能将那些力量灌入到秀琴体内,帮她一把!
  有惊无险的,秀琴终于以两分的优势取得了胜利,最后一个上场的是若白。
  这是百草第一次见到若白的正式比赛。
  穿着雪白的道服,腰系黑带,一双眼睛淡淡地望着已经紧张得拉出架势来的对手,他的面容像往常一样没有什么表情。
  “你看,那人已经输了。”
  裁判刚刚宣布第一局开始,晓萤就兴奋地凑到百草身边窃声说。是的,百草也是这么觉得,虽然场上那两人还没有正式展开攻击,但是在若百看似恬淡实则冷凝的气势下,那个海宽的弟子已经紧张到脚步的节奏都乱掉了。
  这一场若白赢得毫无悬念。
  虽然海宽的拉拉队一直坚持不懈地拼命为她们的伙伴加油,但是到第二局快结束的时候,若白在领先十分的局面下,突然使出一个后踢,直接将那人踢晕在地。裁判宣布若白KO胜!
  “若白师兄!”
  “若白师兄!!”
  松柏的弟子们激动地冲过去,像刚才拥抱亦枫和秀琴一样将若白紧紧拥抱住欢呼,天哪,是KO获胜呢!今年道馆挑战赛的第一战,松柏道馆就以如此完美的成绩获胜了!
  首战的胜利仿佛在所有松柏弟子们面前展开了一幅辉煌的画卷!也许,今年的松柏能够一路势如破竹杀进复赛、杀进八强、杀进半决赛,甚至、甚至说不定跟贤武道馆也有一拼呢!
  看着身边伙伴们一张张笑容灿烂的兴奋的面孔,百草虽然没有像她们一样去拥抱若白,心里却也是激动得好半天才慢慢平复下来。因为刚才一直在拼命地呐喊加油,这会儿觉得喉咙火烧火燎地痛,她到场边弯腰去拿自己的水壶,抬起头时看到海宽道馆的拉拉队正黯然地收起她们手中鲜红色的花环。
  那个输给若白的海宽弟子颓废坐在比赛的垫子上,低垂着肩膀,海宽的教练拍拍他,说:
  “只是输了一场比赛而已,就这没没精打采,太没出息了!”
  “是。”
  那弟子用手背擦一下脸,站起来。
  “打起精神来,下一战我们要对阵日升道馆,只能赢不能输@”海宽的教练提高声音说,周围的海宽弟子们立刻振作精神高声回答:
  “是——!”
  那些声音里充满力量,仿佛斗志又被重新点燃了起来!
  目光从那边收回来,百草的胸口愣愣地酸涩了一下。她还记得以前,全胜道馆的弟子们都要用整整一年的时间去备战道馆挑战赛。却每年都输得很惨,一次也没有进入过复赛。
  她在全胜道馆里是像影子一样的存在。没有人会告诉她全胜道馆究竟是怎样输掉的。她只能感觉到每年输掉以后道馆里的气氛都死寂得仿佛有什么死掉了似的。
  今年她终于能亲眼看到挑战赛了。
  却是站在松柏道馆的队伍里。
  闭上眼睛,她咕咚咕咚地仰起脖子大口喝水。想要赶走心底突然涌上来的黯然。
  “走了,我们去看别的比赛!”
  松柏道馆和海宽道馆是第六小组的首场对阵。后面还有其他道馆的一些比赛。若白,亦枫和秀琴守在那里继续观察同组道馆的比赛情况。晓萤,萍萍和阿茵他们却将彩球收好,兴高采烈地喊百草赶快去看其他足以刘道馆的对阵去。
  “好。”
  把水壶再塞进书包里,百草跟着她们往前走。体育场内很拥挤,她们正走着,前面呼啦啦地走过来一群弟子,她们闪到一边,那群弟子异常沉默地从她们身边走过。
  百草一愣。
  那是全胜道馆的队伍。奇怪的是,她发现一直代表全胜道馆参赛的黎蓝师姐并不在里面,反而是光雅穿着比赛的道服,眼圈微红的跟在郑师伯和仲和师兄的身后。
  是输了吗?
  虽然她被赶出了全胜道馆,虽然他们从来没有承认过她。可是,这一刻,看着他们一个个沉默不语消沉低落的样子,她的心口猛地被揪得生疼,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
  “哼!”
  这是郑渊海已经看到了她,他扫了一眼她身边那些松柏道馆的弟子们,重重地哼了一声。于是同郑渊海一样,凡是走过百草身边,全胜道馆的弟子们无一例外地狠狠瞪她唾弃她,仿佛心中满腔的失落和怒意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叛徒!”
  “不要脸!”
  “呸!”
  被那些冰冷的眼神投注在身上,听到那些鄙视的声音,闪避在旁边的百草咬紧嘴唇,克制住身体的颤抖,努力想要让自己不去理会。她已经不在全胜道馆,是郑师伯亲口将她赶出去的,是松柏道馆收留了她。全胜道馆现在怎么样,他们对她什么态度,她应该都不需要再在乎了才对。
  可是......
  为什么看到光雅也冷冰冰地哼了一声从她面前走过,她心里还是会那么难过。
  “咦,萍萍,全胜道馆是不是输了啊?”
  看到沉默得脸色都有些发白的百草,晓萤气不打一处来,故意高声说。同桌这么长时间她怎么会不知道百草在南国呢?太过分了!在全胜道馆的时候欺负百草,任何大小赛事都不让她参加,现在百草不在全胜道馆了,居然还被他们欺上门来!
  “是吗?我......我不知道哎......”见全胜道馆的弟子们听到她们的对话全都阴沉着脸瞪过来,萍萍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嘿嘿,其实一看就知道了啦。”晓萤笑嘻嘻地装作压低声音,实则那声音谁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你看他们的表情,垂头丧气得像落败了的公鸡,不是输了,难道还会适赢了啊!”
  “呃......呃......”
  萍萍害怕地使颈揪住晓萤的胳膊,全怕全胜道馆的弟子们会冲过来打她们。
  “你说什么呢!输了又怎么了!难道你们松柏道馆九一场都不会输?!”
  光雅从队伍中走出来,怒目瞪向晓萤,然后又瞪向一言不发的百草,气得发抖地喊:
  “你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背叛了全胜道馆,投入到松柏道馆门下,就可以这么嚣张地来嘲笑我们了吗?!从小到大,是谁供你吃、供你住、让你上学、教你练功,你居然转脸就背叛了全胜道馆!戚百草,你这个叛徒!”
  “拜托,你哪只耳朵听见她说话了!刚才是你们冷嘲热讽地骂她,可是她还是一句话也没说,你们还要她怎么样?!嘲笑你们的是我,别把账算到百草身上!”
  晓萤也怒了,一挺身挡在百草身前,连珠炮般地说:
  “说什么叛徒,谁不知道是你们因为耍花招被揭穿了,恼羞成怒之下把百草赶出全胜道馆的!你们不要百草,难道还不许别的道馆欢迎百草了吗?”
  “你——!”
  光雅气得呛住,但是她还是不看晓萤,只是死死地瞪着百草,说:“我原以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看不起他,至少你不会背叛他。可是,你原来戈壁他人都是一模一样的!”
  百草看向她!
  她没有听错。光雅声音里的难过是因为她以为她背叛了师父,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是师父带我投入松柏道馆的。”
  原本不想去解释什么,从小到大,她早已习惯了被鄙视和被冤枉,可是这一刻,她却不想让光雅误会她。
  “我不信!”光雅想都不想就打断她,“他那么......那么......视你为希望,怎么可能会舍得让你拜到别的道馆门下!你不要骗人了!”
  “原来是曲师弟让你改投到松柏道馆去的,”郑渊海赤红着脸哼哼笑了两声,“没错,我们这尊小庙也留不下你这尊大佛,能攀上松柏道馆当然就不用在搭理我们这区区全胜道馆,好,好得很!走!”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走了。
  全胜道馆的弟子们愤愤地又瞪了一眼百草,跟在郑渊海身后匆匆地走了,光雅更是连百草都不屑于再看。
  “你们……”
  晓萤不忿于他们对百草的态度,正想再告诉他们弄弄清楚,明明是全胜道馆做错了事情迁怒于百草,怎么好意思说得反而像百草背叛了他们一样,太过分了!
  “晓萤,算了。”
  百草阻止住她,心里涌上不安的感觉。她刚才是不是不应该说出来是师父带她投到松柏道馆的?郑师伯一向不喜欢师父,会不会因此回去以后为难师父呢?
  “依我看,你那个郑师伯是个心胸狭隘的人,肯定早就看你师父不顺眼,所以既不让你师父带弟子,也排挤你不让你参加任何比赛。”听到她的担心,晓萤挠挠头,边走边分析说,“可是既然他能一直容忍你师父住在全胜道馆,应该也是有原因的吧……”
  “我觉得也是。”阿茵插嘴说,“你师父当年那样的事情,都能留在全胜道馆,可见你那个郑师伯不能赶你师父走,那么刚才那种小事情更加没道理让你师父走了。百草你就放心吧!”
  “是啊是啊,百草你放心吧!”萍萍赶快附和着说,虽然她其实没太听懂大家说的是什么。
  “嗯。”
  百草应了声,尽量不让自己再去多想,而且她也不想影响到晓萤她们的心情,因为松柏道馆的首战大捷,大家刚才还是那么开心,望着前面各个场地上正激烈进行着的比赛,她吧话题从全胜道馆上面岔开。
  “我们去看哪场比赛?”
  “去看神威道馆的比赛吧!如果咱们能从小组出线,很可能第一场复赛就会对上神威道馆!”晓萤兴奋地说,阿茵和萍萍也立刻表示强烈地赞成,于是四个女孩子一起从人群中挤到神威道馆的比赛场地旁,兴致勃勃地观看起来。
  神威道馆正在进行的是女子选手的那场,也就是他们首战第二场的比赛。每年道馆挑战赛的赛制都是将女弟子的比赛放在第二场,两场男弟子的对阵放在第一场和第三场,一般来说,第三场比赛是每个道馆主将选手的对决。
  “她叫李芳,实力很强。”看着神威道馆那个女弟子轻轻松松一个双飞踢将对手踢中得分,晓萤说,“热身赛的时候,秀琴师姐曾经输给过她。”
  “啊,秀琴师姐输给过她?”萍萍害怕地说,万一要是复赛又遇到这个李芳,“那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秀琴师姐只是热身赛输给她而已,说不定秀琴师姐是保留实力,准备等到正式比赛的时候出奇制胜呢!”晓萤瞪萍萍一眼,却看见身旁的百草正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场地上的李芳,眼睛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那样子跟最近训练发呆的模样几乎如出一辙。
  晓萤心中一动。
  咦,难道说百草还一直在坚持练习观察对手的起势?
  “啊!快看!是贤武道馆!”
  阿茵激动地忽然喊起来,晓萤和萍萍立刻随着她的声音转头望过去,果然贤武道馆的弟子们正整齐地从人群中走过来,其他道馆的弟子们自动闪出一条宽宽的道路给他们,并且情不自禁的以或崇拜或向往的目光望着他们。
  “好有气势啊……”
  萍萍喃喃地说,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贤武道馆的弟子,可是每次看到穿着雪白道服的他们都会产生一种忍不住想要惊呼的冲动。
  “他们可以直接进入复赛呢。”
  阿茵羡慕极了,所以道馆都在激烈地角逐杀入复赛的名额,只有贤武道馆能够这样悠闲地坐以待赛。
  “赶快祈祷!”
  晓萤打个激灵,突然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地虔诚地不停地说:“神啊,请不要让松柏道馆太早碰到贤武道馆……”晓萤打个激灵,突然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地虔诚地不停地说:“神啊,请不要让松柏道馆太早碰到贤武道馆……”
  阿茵和萍萍也立刻紧张地跟着晓萤祈祷:
  “请不要让松柏道馆太早碰到贤武道馆,请不要让松柏道馆太早碰到贤武道馆……”
  在决赛之前如果碰上贤武,那完全是必死无疑。所以,越晚碰到越好啊!
  百草全神贯注地看着场地中央的比赛,当李芳以一个完美的后踢反击踢中对手得分结束掉这局之后,她才发现晓萤她们三人根本没在看神威道馆的比赛。
  “冠军的光芒啊!”
  阿茵痴痴地说,晓萤和萍萍也呆呆地望向不远处,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百草看到了站在左前方的一块场地前的那支队伍。
  一共大约十几个弟子。
  不像其他道馆的弟子那样随意地几个人凑在一起边说话边观看比赛,他们整整齐齐地列队而站,身体一个个挺直如松,目光专注地观战,不交头接耳,不窃窃私语。
  廷皓站在那支队伍的最前面。
  他凝神观看着场地中正在进行的比赛,周围其他道馆的弟子们却纷纷不由自主地看着他,他身上仿佛有种让人无法移开眼睛的太阳般的光芒。
  难怪贤武道馆能成为全国四大跆拳道馆之一。
  百草暗暗想,只是这样寻常的观战都认真严谨一丝不苟,想必平时的训练会更加严格。
  等晓萤三人回过神来时,赫然发现神威道馆李芳的比赛居然已经结束了,看比分是李芳以胜出五分的成绩取胜的。
  “嘿嘿,比赛结束得好快哦。”晓萤心虚地不敢承认自己从头到尾一直分神,根本没留神观察李芳的状态。
  “走,咱们去看风扬道馆的比赛吧。”阿茵提议。
  “好啊好啊!”
  晓萤和萍萍赞同地附议,于是她们拉着百草又跑去另一块场地。看完一场比赛又一场比赛,当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一直站着观战的她们竟然已经累到腿软得有点走不动的样子。
  不过!
  胜利的喜悦让她们完全忘记了身体的疲倦!
  毕竟跟若白师兄他们的比赛比起来,只是观看机场比赛而已,一点也算不上什么!
  回到松柏道馆,范婶早已精心准备了丰盛的饭菜迎接出战大捷归来的若白、亦枫和秀琴,其他弟子们兴奋地围在他们三人身边,对今天的胜利依旧激动不已,重复地一遍一遍描述比赛中的精彩细节!
  若白却只是淡淡地说,今天只是第一场比赛而已,接下来还会有八场比赛,只要输掉两场,就可能无缘复赛,让大家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仿佛兜头被泼了一盆凉水。
  不过松柏道馆的弟子们早就习惯了若白师兄的脾气,稍微闷了一会儿就又和亦枫、秀琴兴高采烈地谈论起来今天的比赛。
  顾忌着若白刚才的话,秀琴克制住获得胜利的开心,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亦枫却完全不在意,哈哈大笑地对弟子们说。今后几天一定也会像今天一样大获全胜!
  ******
  就像亦枫说的那样!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松柏道馆果然一路势如破竹!跟金泉道馆的比赛,亦枫、秀琴、若白齐齐全胜!在跟星翰道馆的比赛中,虽然秀琴输掉了她那一场,但是亦枫和若白很漂亮地战胜各自对手,松柏再次胜出!
  松柏道馆沸腾了!
  自从初原退出后,连续四年来松柏道馆从未在道馆挑战赛的预赛中能如此一场接一场地取得胜利!虽然也可能是抽签产生的分组对阵正好将比较弱队伍排在了前面,但是这样一连串的胜利也是近年来史无前例的啊!“松柏加油!松柏加油!”
  可是今天和蓝狮道馆的对阵,亦枫居然以一分的微小差距败给了对手。眼看着第二个出场的秀琴又和蓝狮道馆的女选手对阵得难分胜负,比分一直互咬着交替上升,晓萤率领着拉拉队队员们声嘶力竭地为她加油!
  这几天来每天大喊着为松柏加油,阿茵、萍萍包括晓萤的嗓子都痛得有点受不了了,喊出来的声音又闷又哑,虽然她们每天都狂喝胖大海,但是被过劳使用的嗓子还是一天比一天发不出声音。
  “蓝狮加油——!蓝狮加油——!”
  对面蓝狮拉拉队人多势众,加油的声音以压倒般的优势将松柏拉拉队的加油声掩盖住!
  “砰!”
  蓝狮的女选手一个反击横踢踢中秀琴的胸口,得一分,蓝狮拉拉队顿时欢呼起来,已经领先两分了!
  “松柏必胜!松柏必胜!”
  晓萤急死了,可是任她怎么使劲,嗓子里都闷哑得好像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一样,这么小的声音怎么率领着大家为松柏加油啊!
  “松柏必胜——!松柏必胜——!”
  拉拉队里,一个微沉有力的女孩子声音破众而出,那是百草。她的声音不是非常的清脆响亮,没有像银铃一样好听,却有着如同海底浪涛般的力量,蓝色彩球挥舞在她的双手中!
  “松柏必胜——!!松柏必胜——!!”
  那海涛般的呐喊仿佛有无穷的感召力,原本嘶哑得几乎完全发出不出声音来的阿茵她们也奇迹般地奋声喊了出来!
  “啪!啪!”
  在松柏道馆重新响起的热烈的加油声中,秀琴大喝一声,她竟主动进攻,在空中飞出双飞踢!
  两分!
  又是平局了!
  “哇——!!!”
  松柏拉拉队的女孩子们激动得跳起来,互相拥抱在一起!晓萤更是两眼闪亮地扑住百草,兴奋地说:“太好了!你居然还有这样好的声音!那么接下来,就由你领喊!”
  “我……”
  百草微怔,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刚才的呐喊声使得她的嗓子此刻好像被火烧得裂开了一样,痛得连唾液都无法咽下。可是她也很清楚,大家都已经很难发出声音了,看着晓萤和其他拉拉队的伙伴们那一张张满脸期待的神情……
  “好。”
  一听她答应下来,晓萤立刻将她手中那对蓝色彩球拿走,将自己那对象征着拉拉队队长的七彩花球塞进她手里,又把她推到拉拉队的最前面,说:
  “百草!开始吧!”
  “松柏道馆!奋勇向前!”
  “松柏道馆——!!奋勇向前——!!”
  市立体育馆内到处充满了各道馆拉拉队的声浪,而这边,在百草的带领呐喊下,松柏道馆拉拉队的气势完全压过了蓝狮拉拉队,秀琴也渐渐找到了进攻的感觉,她接连得分,终于在第三局结束的时候以领先四分的成绩取得了胜利!
  若白上场后。
  双方主将之间的决战更是掀起了比赛的高潮,松柏和蓝狮的拉拉队队员们呐喊着,使出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在这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中,百草沉着有力的声音犹如波浪汹涌的大海上一座始终矗立在前方的灯塔,不管蓝狮拉拉队的声音在高亢在强大,她坚毅的声音始终领着松柏的拉拉队以充满斗志和让人听了就会倍加鼓舞的节奏呐喊着——
  “加油加油!松柏加油!”
  “加油加油——!!松柏加油——!!”
  “松柏松柏!严阵以待!”
  “松柏松柏——!!严阵以待——!!”
  “松柏胜利!松柏无敌!”
  “松柏胜利——!!松柏无敌——!!”
  若白胜!
  当裁判宣布松柏道馆以二比一的总比分赢得与蓝狮道馆的对阵后,所有观战的松柏道馆弟子们激动地狂跳起来冲过去,将若白他们拥抱在中间!
  四连胜!
  松柏道馆已经四连胜了!
  “拉拉队今天很出色。”
  听到若白师兄居然在伙伴们的包围欢呼中特意对拉拉队说出这句话,拉拉队的女孩子们先是不约而同地呆住,然后一个个笑得又兴奋又不敢置信!
  哇,一向淡然严谨的若白师兄竟然特意表扬了她们呢!
  “是百草!”晓萤一把将百草推出去,高兴地对若白说,“今天这场大部分时间都是百草带着我们加油的,她很棒啊,喊得很有力道是不是!我们也没想到她会喊这么好呢!”
  “是啊是啊!今天全拉拉队最辛苦的就是百草!”拉拉队队员们异口同声地说。
  “辛苦了。”
  若白对百草点了点头,然后才向换衣室走去。拉拉队伙伴们纷纷羡慕地打趣百草,说好难得才能被若白师兄肯定,晓萤甚至八卦兮兮问百草,刚才若白师兄跟她说辛苦了的时候,她有没有心跳加速呢?
  百草窘红了脸。
  虽然跟拉拉队里女孩子们越来越熟悉,可是她还是不习惯被开这样的玩笑。假借着去喝水,她弯腰从地上的书包里去掏水壶,听到她们的话题终于从若白和她身上转移开,才松了口气。松柏跟蓝狮的这场比赛是今天第六小组的最后一场,这会儿市立体育馆内其他小组的赛事基本上都已经结束了,只有左前方和右边的各一块场地上还有比赛在进行。
  拧开水壶的瓶盖,手晃了晃,百草仰起脖子,把水壶竖起来又晃了晃,等了许久,才只有一滴水缓缓地从水壶的沿口“滴答”一声落到她干裂的嘴唇上。
  没水了。
  在亦枫比赛的第一场,为了能喊出声音来,她就几乎将水壶里的谁全都喝完了。吃力地咽了口唾液,喉咙里干痛得仿佛里面已经龟裂成一片片的,那疼痛从喉咙一直燃烧到耳朵,连太阳穴都痛得有点一跳一跳的。
  “咦,快看!”阿茵忽然像发现新大陆般的喊,“那不是廷皓前辈吗?站在他身边的那个……”
  真的是廷皓前辈呢!
  拉拉队的女孩子们齐刷刷望过去,刚才全心关注松柏和蓝狮的比赛,竟全然没有留意到贤武道馆的廷皓前辈就站在右边的场地上观看第五小组的比赛!在白T恤外面套了件黑色的休闲西装,下身穿一条磨白的旧黑色牛仔裤,廷皓前辈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的英挺修长。
  或许是因为没有穿道服的缘故,他不像开幕式那天显得那么严肃,手里拿着瓶矿泉水,他跟身边的一位女士边看比赛边低声谈论着什么。
  “那个人……”
  晓萤突然瞪大眼睛,脑中飞快闪过一些曾经在电视和报纸上见到过的照片。
  百草也觉得那女士有点眼熟。
  “会不会她就是……”萍萍惊喜又忐忑地低喊,“……就是沈柠教练啊!”她收集了很多关于跆拳道的剪报,应该没错,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沈柠教练!
  “咦——?!”
  拉拉队的女孩子们这时也全都认了出来,没错,那就是沈柠教练!可是,她跟出现在新闻里的模样好像很不一样哎!新闻和报道里,沈教练总是在赛场边,总是穿着国家队的体育服,头发总是高高地梳成利落的马尾,面容清爽没有一丝脂粉,年轻得就像刚刚踏出大学校门的女孩子。
  然而此刻站在廷皓前辈身边的这位女士。
  穿着一身改良的淡紫色旗袍,乌黑的头发绾成一个低低的发髻,发髻上斜插着一根深紫色凤尾的簪子,她脂粉薄施,肤如凝脂,目如黑潭,完全是从古代工笔画中走出来的绝色仕女!
  这时第五小组的比赛也结束了,沈柠对廷皓低语说了些什么,廷皓微微点头,两人向体育馆的南出口的方向走去,那正好也是松柏道馆拉拉队女孩子们所在的方向!
  这就是传说中的沈柠沈教练啊,这就是要在岸阳成立跆拳道训练基地的沈柠沈教练啊!她今天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要从道馆挑战赛中选拔出好苗子来培养吧!
  眼看着那两人越走越近。
  越走越近!
  跆拳道训练基地!
  国家队!
  世界大赛!
  望着前面越走越近的沈柠,想到沈柠这个名字所意味着的那些让人热血澎湃的事情,拉拉队女孩子们的心脏怦怦怦地狂跳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去,哪怕就是简单地喊一声“沈教练”!
  连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晓萤也只敢心中狂冒泡泡地瞪大眼睛平息地凝视着她!
  百草怔怔地握住手中空空如也的水壶。
  那种感觉……
  虽然面前这个美丽如古代仕女的沈教练并没有丝毫居高临下的傲慢表情,可是就是有种难以言语的威严感,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一步。
  她低下头,拧上水壶的盖子,喉咙里又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痛得她只想赶快回到道馆喝一口水。
  “廷皓哥哥!”
  眼看着就要和传说中的沈教练擦身而过,说不定会造成终身的遗憾,晓萤急中生智,笑容灿烂地像廷皓挥手喊:
  “廷皓哥哥,你也来看比赛啊!有没有看到我们松柏道馆刚才的比赛呢?”
  太崇拜晓萤了!
  阿茵她们一边在心里狂热地赞美晓萤,一边感动得看着沈教练和廷皓前辈一起停在了她们面前,啊,她们终于可以近距离地看到沈教练了!
  “嗯,看了若白刚才的比赛,松柏道馆今年进步很大。”廷皓很有礼貌地回答晓萤。
  百草闻声抬起头看他。
  见他虽然跟沈教练站在一起,身上那种太阳般耀眼的光芒却没有丝毫的减弱,眉目间竟仿佛更加英气逼人了些。
  “若白就是刚才您看的那场比赛里获胜的选手。”廷皓对沈柠解释说,沈柠教练微微颔首,表示她想起来了。
  沈教练看到若白师兄的表现了!
  那就是说……
  若白师兄说不定会被挑中,选入到沈教练成立的跆拳道训练基地里去!
  拉拉队的队员们兴奋地睁大眼睛。
  晓萤更是激动地脱口而出:
  “是的!我们若白师兄是非常了不起的选手,若白师兄已经连赢四场了,也已经带着我们松柏道馆连赢四场了!沈教练,如果您要挑选弟子,请一定要考虑我们若白师兄啊!”
  沈柠笑了笑,对晓萤说:
  “我会综合考虑每个选手的情况。”
  这句话说得很客气,晓萤却突然觉得自己冒昧极了,尴尬得涨得脸通红,说:
  “谢谢沈教练。”
  沈柠又是一颔首,没有再停留,径直向体育馆的出口走去。廷皓也一起走,走过百草身边时,他略停了下。
  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她,他仿佛不经意地说:
  “拿着吧,我上次说过要请你喝饮料的。”
  百草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将矿泉水塞进她手里,然后大步和沈柠一同离开了。她微楞地看了眼那瓶还没开封的水,难道他看到她水壶里没水了?可是他刚才不是一直在看比赛吗?“为什么廷皓哥哥会给你水?”
  边和大家往外面走,晓萤边好奇地问。今天所有的比赛都结束了,体育馆里有些空荡荡的,大赛的工作人员在忙碌地收拾场地。
  “我也不知道。”
  百草摇摇头,矿泉水的瓶子温温的,似乎还留有他手上的温度。喉咙又痛又干,她很想立刻拧开这瓶水喝下去,却不知为什么又开始望着那瓶水默默发怔。
  “说起来,你真的很厉害呢!”看到百草手中的水,晓萤顿时也觉得嗓子里开始冒烟,掏出自己的水咕咚咕咚地大口大口喝,喝完了喘了喘气,继续说,“我平时话那么多,嗓子久经锻炼,你说话那么少,嗓子应该很脆弱。为什么我嗓子都不行了,你还能喊出来呢?”
  “是啊!”阿茵她们也纷纷开始喝水,沙哑着嗓子说,“秀琴师姐那场,真的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呢,百草,今天多亏了你!”
  “……没有。”
  被大家这样的夸奖,百草心里又暖又热。其实只有用力,喉咙里总是能发出声音的,只要喊的时候努力忽略掉嗓子里被烈火焚烧般的疼痛就可以了。当看着亦枫、秀琴和若白在赛场上全力以赴地比赛,她恨不得将自己全身的力气都送给他们,加油呐喊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百草,不如你成为我们拉拉队的队长吧!”晓萤突发奇想,“你能喊出来声音,而且在不同的时候能带领大家喊出来最合适的口号,并且运气也蛮好,秀琴师姐那场原本说不定会输掉的,你一带领大家加油,就喊赢了!以后就由你带领大家好不好!”
  “我?”
  百草呆住。能参加拉拉队对一向沉默寡言的她来讲就已经是很大的挑战,她怎么可能适合率领大家又喊又跳地为比赛加油呢?
  “对啊,就是你!”晓萤兴奋地望向周围的队员们,说,“你们觉得怎么样,让百草带领我们,为咱们松柏道馆加油吧!”
  “好啊!”
  “百草,当我们的队长吧!”
  “带领着我们,为了松柏道馆继续胜利,燃烧我们身体内的最后一份力量吧!”
  女孩子们兴高采烈地百草围在中间,边挥舞着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彩球,边轻快地走出体育馆的南出口,七嘴八舌地喊着:
  “松柏道馆!战无不胜!”
  “我们已经四连胜了!”
  “明天就会五连胜!后天就会六连胜!我有预感,我们松柏道馆将会以全胜的成绩冲出预赛!冲进复赛!冲进八强!冲进四强!冲进决赛!”
  “胜利是属于我们松柏道馆的!”
  “松柏道馆万岁!”
  因为其他道馆的弟子们已经全都走光了,松柏拉拉队的女孩子们肆无忌惮地放声笑喊着,笑声一直飘荡到彩霞满天的空中去。
  百草也笑起来。
  她的笑容明亮极了。
  如果能够帮助松柏一路胜利下去,即使喊得嗓子再也发不出丁点声音,她也愿意带着拉拉队每场比赛都用力的呐喊加油!
  笑声伴着她们走下体育馆外面高高的台阶。
  她们准备坐公交车回去,肚子里饿得开始咕噜咕噜叫了。站牌就在体育馆外面,她们一走出来,却看到有好多警察正把前面的一块地方围起来,不停地拍照,那地上有很多碎玻璃,还有一滩血迹。
  是出车祸了吗?
  百草心中一惊,不忍看那些鲜血,将视线移开一点,她听到晓萤正在向旁边那些等着警察一走就开始清洗地面的体育馆清洁大婶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个到这里参加完比赛的小姑娘被车撞了,送到医院里去了。”清洁大婶心有余悸地说。
  “啊,是选手被撞了吗?”女孩子们惊呼,晓萤怕怕地说,“回去一定要提醒若白师兄他们注意交通安全,太可怕了!对了,大婶,你知道是哪个道馆的选手吗?”
  “记不得了,”清洁大婶想了又想,不敢确定的说,“好像是什么……什么……松什么的……”
  “……松柏道馆?!!!!”
  片刻的呆滞之后,女孩子们惊恐地大喊!
  ******
  一定是搞错了!
  一定是清洁大婶年纪太大,耳聋耳背地听错了,怎么可能是松柏道馆!可是当晓萤胆战心惊地按下手机号码,连播了几个电话,当女孩子们心慌意乱地拦下两辆出租车,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医院,当看到320病房外的走廊上全都是先离开的满脸焦急不安的松柏道馆的弟子们时,拉拉队女孩子们的腿都有些软掉了!
  “秀琴师姐伤势怎么样?”
  晓萤害怕地问初原。
  初原拿起挂在床尾的病历卡,仔细看了看,说:“右臂骨折有创口,颈部轻度挫伤,其他部位有擦伤,应该问题不大。刚才我问过秀琴的主治医生,明天就可以出院,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够痊愈,一般不会留下后遗症。”
  百草悬着的心缓缓落下来。
  看到地上那摊血的时候,她害怕是很严重的车祸,如今知道秀琴的身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总算放下心来。
  “那……那明天的比赛……”晓萤松了口气,却马上又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提心吊胆地问,“……秀琴师姐还有办法参加吗……”
  “你说呢!你说我姐还有办法参加吗?!”秀达突然猛地站起来,他凶巴巴地瞪着晓萤,声音里带着冲天的怒火,“你明明看到我姐胳膊不能动,脖子不能动,她怎么参加明天的比赛!你明明知道我姐努力了那么多年,就是希望能够在道馆挑战赛里代表松柏赢得胜利,现在她没办法继续比赛了,她心里有多么难过你会想象不出来吗?!你在她面前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
  晓萤被吓得结结巴巴。
  “秀达,闭嘴!”
  病床上的秀琴苍白着脸呵斥秀达,秀达僵了片刻,然后梗着脖子僵硬地大步从病房走出去!
  “对不起……”
  躺在病床上,秀琴的脸色比枕头还要雪白,她哑声说,泪水缓缓从紧闭的睫毛处流淌出来。一年一年,她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够代表松柏道馆出战道馆挑战赛,如今已经四连胜,眼看着就能冲出预赛冲进复赛,却因为她的受伤拖累了道馆。
  “对不起,秀琴师姐,我不该说那些话!”
  晓萤也“哇”的一声哭起来,她刚才没想那么多。是的,秀达说得没错,她知道秀琴师姐一定比她更难过。
  病房里一片死寂。
  松柏道馆的弟子们呆呆的站着,一个个心里难过极了。
  按照规则,所有道馆的三个参赛名额必须在比赛开始前就全部确定,不能够中途更改出赛队员。即使有队员在比赛中受伤或者什么原因不能参加比赛,也不能由其他弟子替补。秀琴师姐的受伤,意味着松柏道馆又要无缘今年道馆挑战赛的复赛了。
  怎么会这样。
  可是松柏道馆已经四连胜了啊,怎么可能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把身体养好,不要留下伤,明年的道馆挑战赛还会有机会。”初原心中叹息一声,帮秀琴拉好被子,转身对病房里的弟子们说,“留下一两个人来照顾秀琴,其他人都回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我留下来照顾秀琴前辈。”
  看着仍旧在默默流泪的秀琴,百草的心像被绞住了一样的疼。如果说她当时没能取得参加道馆挑战赛的资格,就难过了很久。那么秀琴师姐已经比赛了几场,而且场场胜利,却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比当时的她更加难受吧。
  “我也留下来!”晓萤赶忙说。
  “还有我!”
  “我也要照顾秀琴师姐!”
  “……”
  阿茵和萍萍她们也纷纷坚决要求留下来,病房里又开始乱糟糟喧哗起来。
  “阿茵、萍萍和秀达留下,其他人会道馆。”若白走进病房,神情淡淡的,仿佛秀琴的受伤也没有太多干扰到他的情绪。
  “我以前照顾过病人,有护理的经验,让我留下来吧!”
  百草恳求地望着若白,以前师父生病时,她陪师父住过院,跑前跑后地对医院里需要办的各种手续和流程也比较熟悉。
  “不行。”若白看向她,说,“明天你要代替秀琴参赛,现在立刻回去道馆开始训练。”
  “什么——?!”
  被沮丧包围的松柏道馆弟子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历届的道馆挑战赛不是都不允许选手的更改吗?
  而且,为什么是百草代替秀琴师姐参赛?!原来,是大赛组委会经过紧急研究决定,是由于赛事主办方的责任导致松柏道馆参赛选手秀琴受伤,以及不能进行接下来的比赛。所以组委会除了支付秀琴的治疗费用和营养费用外,特别批准松柏道馆可以另外派出一位选手代替秀琴参赛。
  只是为什么是百草呢?!
  夜晚的松柏道馆沉浸在一种古怪而沉默的气氛中。练功厅里,若白正在加紧训练百草,弟子们守在外面,他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欲言又止。
  不是说他们看不起百草的实力。
  事实上,馆内选拔赛的时候百草就战胜了秀琴,取得了女子组的冠军,后来是若白师兄出于综合实力的考虑,才选择了秀琴。那么秀琴意外受伤,由百草来替补,按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
  自从馆内选拔赛之后,也许受刺激和打击过度,百草的表现开始失常。日常的分组对练时,她常常盯着对手发呆,反应很慢,几乎连道馆里入门最晚的弟子都能踢倒她。
  这样的百草,怎么可以代表松柏道馆去参赛?
  “亦枫师兄!”
  练功厅外的弟子们急得不得了,又不敢去打扰正陪着百草对练的若白,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丰石悄悄喊里面的亦枫出来。
  “怎么了?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亦枫练得浑身是汗,他边打哈欠边慢悠悠地走出来。
  “亦枫师兄,为什么若白师兄决定让百草参赛呢?百草最近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会输掉的吧!”弟子们压低声音说,怕被百草听见影响她的情绪。
  “那你们觉得应该让谁代替秀琴参赛?”亦枫又打个哈欠,懒洋洋地说,“晓萤?阿茵?萍萍?还是其他谁?”
  弟子们很沮丧。
  是的,晓萤她们好像还不如百草,松柏道馆在女弟子上面的实力一向比较弱。
  “要不然联系一下初薇师姐?”
  吴海突然灵光一闪,其他弟子们也纷纷附和。虽然初薇师姐在馆内选拔赛的时候曾经宣布放弃跆拳道,而且也搬出道馆去学校住校了,可是现在是松柏道馆的危急时刻,初薇师姐应该会挺身而出的!
  “你们觉得若白师兄会同意一个轻易就放弃了跆拳道的人,代表松柏道馆出赛吗?”靠在练功厅的纸门旁,亦枫瞌睡的扫了他们一眼。
  “……”
  弟子们垂头丧气。是的,即使初薇师姐愿意代替秀琴出战,若白师兄他也是不会同意的。
  “后踢!”
  随着若白喊出口令,百草一个腾身后踢,重重踢在他高举的脚靶上!收住身体,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练功厅门口那些将亦枫围起来的弟子们。从他们的表情,她能猜到他们是在反对由她出赛,她甚至听见他们提到了初薇的名字。
  终于能参加她盼望已久的道馆挑战赛了!
  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心里有一股克制不住的激动,又有一股透不过气来的压力。她能理解外面那些弟子们不安的心情,松柏已经连声四场了,小组出线的前途一片光明,如今却突然换上她。
  她的实力和秀琴相比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那场馆内选拔赛,如果不是秀琴分神,她几乎无法反败为胜。而跟婷宜的那次实战,她更是败得一塌糊涂。
  “横踢!”
  若白一声厉喝,她略怔一下,立刻将注意力转回来,大喝一声:
  “呀——!”
  一腿横踢贯灌着风声踢在他的脚靶上!
  “双飞!”
  “侧踢!”
  “下劈!”
  若白一声声地喊出口令,她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完成,又是十几分钟下来,她大汗淋漓。扔给她一块毛巾,他淡淡地说: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你回去休息。”
  “我还想再练一会儿。”她急忙说。
  “就算你今晚连一个通宵,除了造成肌肉疲劳,对明天的比赛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说完他转身离开,向练功厅外面走去,背影是那么的漠然,好像他对她明天甚至她今后的每一场比赛都毫不关心,她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说:
  “你觉得我明天会输,是吗?”
  若白站住脚步,缓缓转过身。
  “你认为你明天会输吗?”
  被他冷淡的目光注视着,她心中一激,反而生出一股力量来,倔强地说:
  “我不会输的!”
  若白对她的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沉默地打量了她一下。练功厅外的弟子们见他出来顿时纷纷噤声,恭敬地喊若白师兄,他拍了拍弟子们的肩膀,没说什么。
  望着若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外面的弟子们也散开走了,百草独自一人在灯火通明的练功厅呆站了一会儿。然后,她深吸口气,拿起抹布像往常一样开始擦垫子,努力赶走那些纷杂忐忑的杂念,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她不会输!
  她明天一定会战胜对手!
  虽然她是因为秀琴的意外受伤而临时替补上场,可是既然明天就要上场了,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拖累整个队伍!“赶快回去吃饭啦!这里我帮你收拾!”
  见明天就要比赛的百草居然还跪在地上用力地擦垫子,晓萤急忙冲进练功厅,将抹布从她手里抢过来,连声说:
  “左等右等你也不回来,还以为是从医院回来若白师兄就加紧训练你到现在,不放你回去吃饭呢,怎么竟然是在打扫卫生啊!哎呀哎呀,不要跟我抢啦,这些工作全都交给我就行了,你放心,我一定擦得干干净净!”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来。”
  百草对她笑了笑,双手紧握住抹布继续埋头擦垫子。反正她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若白让她今晚不要再训练了,回到房间她也只会对明天的比赛胡思乱想地紧张。
  “百草,回去啦。”晓萤哀求她,“我妈专门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菜,已经热了好几遍了,如果我没能喊你快点回去,她会骂我的!拜托啦!”
  呼啦啦——
  练功厅的纸门被拉开。
  刚才已经四散走开的松柏道馆弟子们整齐的一字排开站在百草和晓萤面前,他们手里拿着抹布、水桶、扫帚、灰斗,仿佛要打响一场清洁战役般精神抖擞地齐声说:
  “交给我们吧!”
  丰石上前一步,代表他身后的伙伴们对她们说:“晓萤,你陪百草回去吃饭,照顾她,让她好好休息,把其他的事情全都交给我们来做!”
  “可是……”
  可是,他们刚才不是还不放心让她参赛吗?百草呆呆地望着他们,他们虽然在练功厅外是压低了声音对亦枫说的,然而她还是听到了一些。
  “咦,太好了!”晓萤很高兴,松了一口气,对他们说:“我还以为你们会反对百草代替秀琴师姐出赛呢!”
  “其实我们是有点担心,不过我们不是反对百草,而是我们太紧张了……”丰石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不过,我们相信若白师兄,也相信百草一定会全力以赴地进行比赛的!百草,请你加油吧!”
  其他弟子们也争先恐后地为百草鼓劲说:
  “加油,百草!你要有信心!”
  “加油!你一定会赢的!”
  “比赛的时候不要像前几天训练的时候一样总是发呆,要注意防守!”
  “不要紧张!紧张会影响你在赛场上的发挥!”
  “拿出那次打败金敏珠的气势来,我们相信你,明天你一定会获胜的!加油吧,百草!”
  夜色已晚。
  皎洁的月亮高高挂在空中。
  被弟子们“赶”出练功厅,被晓萤强拉着往外走,百草只能边走边回头往后看。
  练功厅内灯火通明。
  松柏道馆的弟子们一边替她做着原本应该由她来做的清洁,一边热烈地彼此谈论着明天就要进行的比赛。远远地望去,那样温暖热烈的气氛,就像她是承载着他们所有的期望,即将代表他们的荣誉而战。
  胸口突然涌出滚烫的热流!
  匆忙将头扭回来,她才勉强压下那股差点让她的眼眶都温热起来的陌生情绪。
  身边的晓萤正滔滔不绝地说:
  “阿茵和萍萍也从医院打电话过来了,让你不用担心秀琴师姐,好好准备比赛,说秀琴师姐除了走路和翻身不太方便,其他情况都蛮好。她们说,秀琴师姐要她们一定要告诉你,小组赛里即使你输了,也有若白师兄和亦枫师兄撑着,不要紧张,不要压力过大。”
  秀琴前辈……
  “还有,刚才初原师兄来过了,给你留下一钵汤药,说是饭后温一温将它喝掉,会让你的嗓子不那么痛。”晓萤挠挠头,“奇怪,初原师兄怎么会说你嗓子痛呢?是你告诉初原师兄你嗓子痛?”
  “没有。”
  傍晚在病房的时候,因为人多,她甚至没有跟初原前辈说话。但是这会儿被晓萤一提醒,她才发现自己嗓子痛得比下午更加厉害了。
  “哎呀,对了,既然你明天要参加比赛,那么就不能当拉拉队的队长了!”晓萤猛地惊呼起来。
  是的。
  百草也怔了下。
  “不过,你不要操心这些,拉拉队的事情还是由我负责。”晓萤想了想,“哪怕我们将嗓子喊到往后再也说不出话,也会坚持每一场都让松柏拉拉队的声音最响亮,所以——”
  晓萤站定身子,两眼放光地紧紧盯着她,说:
  “百草!请你加油吧!”夜色宁静。
  远处,练功厅的灯光像一团温暖的星芒。
  “是,我会加油的。”
  她知道,她要做的不仅仅只是加油,她要打赢比赛,她要让松柏道馆就像秀琴没有受伤之前一样,继续一路胜利下去!
  第二天,市立体育馆内战况激烈。因为小组赛进入半程阶段,每场比赛的胜负都显得尤为重要,甚至每场获胜的方式和比分都会影响到最终在在小组内的排名,所以各个道馆都拼尽了全力,丝毫不敢松懈。
  松柏道馆今天要对阵的是江北道馆。
  目前在第六小组中,从大比分来看,松柏道馆和日升道馆的战绩全都是四战皆胜,并列小组第一。但是从小比分来看,日升道馆每战都是三场全胜,而松柏道馆有两次是以二比一的方式赢得胜利,处于落后的局面。
  而江北道馆在开赛第二天,败给了日升道馆。所以今天这场比赛对于江北道馆来讲极为重要,如果再输给松柏道馆,那么小组出线将会非常艰难。
  松柏也是同样的情况,因为日升道馆的实力强大,所以跟同小组内其他队伍的比赛更不敢掉以轻心,稍有疏忽就可能面临淘汰的命运!
  第一个人代表松柏道馆上场的依旧是亦枫。
  随着裁判宣布比赛开始,两个道馆的拉拉队爆发出了海浪般的加油声!几个回合交锋下来,与亦枫对阵的那个江北弟子实力也不弱,比分交替上升,亦枫抖擞起全副精神,江北的弟子也严阵以待,场面越来越白热化。
  “松柏加油——!松柏加油——!”
  “江北必胜——!江北必胜——!”
  双方拉拉队的加油声震天的响,坐在场地旁的百草有些恍惚,好像有种抽离感。昨天她还在拉拉队中,用她最大的声音为亦枫加油,虽然嗓子要裂开的痛,但是那时候,她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力量传递给代表松柏出战的若白他们!
  可是今天……
  她竟是坐在这块专属于比赛选手的地方。
  一旦亦枫比赛结束——
  下一个上场的就是她。
  落后一分结束第一局比赛的亦枫浑身大汗地走过来,他喘气地坐到若白和她的身边,若白把毛巾和水递给他,低声同他分析那个江北选手的技术特点,告诉他下一局可以采用什么样的策略。
  “嗯,好。”
  短短的两分钟休息时间一过,亦枫点头应了声,起身继续投入第二局的比赛。汗水的气息依然弥漫在她身边,忽然间,恍惚的感觉渐渐散去,一种强烈的真实感让她紧紧握住手中的水壶。
  第一局已经结束。
  还有不到两局的比赛时间——
  她就要上场了!
  双手僵硬地握住水壶,手心出了一些汗,水壶又湿又滑,她忍不住看向身边的若白,希望他能给她一点力量。可是他薄唇紧抿,正全神贯注看着场中亦枫的比赛,似乎根本不知道她紧张得呼吸都变得忽快忽慢起来。
  第二局亦枫反超对手两分!
  “松柏无敌——!天下无敌——!”
  在阿茵和萍萍缺席的情况下,晓萤率领的拉拉对依然喊声如雷动,丝毫不逊色于多人势众的江北拉拉队。
  “第三局你稍微调整一下战术......”
  若白凝神叮嘱亦枫,亦枫边咕咚咕咚的喝水,边点头听着。第三局临起身前,亦枫看了一眼百草,喊她说:“喂,百草,赶快做热身吧,马上就该你上场了。”
  “热身?”
  腾地如弹簧般站起来,百草脑中一轰,马上、马上就该她上场了!
  亦枫第三局的比赛开始了。
  见亦枫越打越顺,比分差距逐渐拉开,若白放下心来,听到旁边有些声响。他扭头一看,是百草正在压腿,她的脸红通通的,眼睛有点发愣,拼命的压着腿,背脊却僵硬僵硬的。
  若白皱眉。
  他一言不发地又回头继续看亦枫的比赛,果然,亦枫最终以领先五分的优势取得了今天跟江北道馆对阵的第一场胜利。
  “啊——!亦枫师兄!”
  观战的松柏道馆弟子们冲上去将大汗淋漓的亦枫围住,拥抱他,发出激动的欢呼声!
  太好了,这样就不怕了!
  亦枫师兄胜了一场,那么即使百草输掉,还有若白师兄在后面压阵,今天跟江北道馆的这一仗胜利的机率应该还是很大的!
  “松柏道馆的……”确认了一下登记表上松柏道馆新换上来的选手名单,裁判开始点名,“……戚百草来了吗?”
  “到!”
  百草条件反射地应声,身体站得笔直,耳膜轰隆隆地响。
  “江北道馆的陈二英。”
  “到!”
  一个更加洪亮的声音响起,那是一个身体结实的女孩子,皮肤黑里透红,腰系红带。
  “你们准备一下,十分钟后比赛开始。”
  “是!”
  “是!”
  两个女孩子异口同声的说,彼此对望一眼,百草在陈二英的眼睛里看到一种初生牛犊般的莽直。
  走回休息区的时候,百草听到身后有江北道馆的女弟子窃声地笑:“她居然才是白带,二英师姐,你肯定三两下就能把她打倒!”
  “百草,马上就该你了!”
  晓莹和拉拉队的女孩子们也跑过来,她们七手八脚地为百草递毛巾、递水壶。晓莹紧张地为百草按摩放松肩膀,连声问:
  “你还好吗?你不紧张吧!不要紧张,你看亦枫师兄已经赢了一场了,你放轻松,千万不要紧张!”
  “......是,我不紧张。”
  肩膀上的肌肉被晓莹捏得很痛,百草深呼吸。是的,她不能紧张,紧张对比赛一点帮助也没有,只能影响她的发挥。馆内选拔赛的时候,她就紧张得全身发硬,反应变得迟钝,这次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晓莹,只会说百草,你看你自己都紧张成什么样子了。”比赛过后的放松让亦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笑地说,“再捏下去,百草的肩膀都会被你捏出瘀伤来。”
  “哦!”
  晓莹吓得连忙松手。正在这时,场地等待观战的松柏道馆弟子们突然发出一阵惊讶的喊声,竟然是秀达推着轮椅中的秀琴出现在体育馆内!秀琴的脖颈被塑胶托固定住,右臂上是厚厚的石膏,她坐在轮椅中,头部丝毫无法扭动。
  “加油吧!”
  被秀达推到百草面前,秀琴深深凝视她,只说了这三个字,然后让秀达将她推到场边观战的松柏道馆弟子们的队伍中。
  “百草!要加油啊!”
  跟秀琴、秀达一起从医院出来,刚刚换好拉拉队装扮的阿茵和萍萍也一路喘气地跑过来,她们手里拿着彩球,紧紧拥抱住百草,激动地说:
  “我们相信你一定会赢的!”
  “选手准备上场!”
  听到裁判的命令,百草站起身,她看了一圈身边那些拉拉队的女孩子们,见她们一个个虽然都很紧张,却全都对她做出加油的手势。视线最后都落在若白身上,他正低声同亦枫总结刚才比赛中的情况,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到她。
  他不打算对她说些什么吗?
  前几天她作为拉拉队的一员观战,记得每场秀琴比赛前,若白都会对秀琴叮嘱一些话。现在她马上就要上场了,为什么他始终一句话都不不对她说?
  或许是由于她望向他的目光太过强烈,若白终于转过头来——
  看了看她。
  他的眉心皱住。
  她屏住呼吸,想要听清楚他指点她的每一个字。
  “输了也没关系。”
  若白面无表情地对她说。
  “松柏道馆戚百草!江北道馆陈二英!开始!”裁判声如洪钟地宣布,于是,戚百草人生中第一场正式的比赛,打响了!
  蔚蓝色的垫子上。
  两个女孩相视而立,彼此行礼之后,各自拉出架势。陈二英是一身新的道服,头发短短得像男孩子一样,握着双拳,边颠步边不停地发出一声声大喝。
  百草还是那身洗得发旧的道服,同样是短发,她的头发却柔软得像小鹿身上的茸毛。她的眼睛也像小鹿一样澄澈得黑白分明,握紧双拳,她按照自己的节奏颠着步伐,没有喊叫,而是紧紧盯着面前不时试探出击的陈二英。
  “呀——!”
  陈二英率先发起了攻击,一记侧踢闪电般向百草踢来!
  “喝——!”
  百草同时迸出一声大喊,腾空而起!
  两人的身影在空中交错!紧挨场边的参赛队员区,见若白紧紧盯着场中百草动作的每一个细节,亦枫打着哈欠问:
  “为什么要故意对她表现出一副很冷漠的样子?明明你一直都在关注她的训练,即使那么忙碌地准备道馆挑战赛,你都不忘盯紧她,每天为她走马灯似的调换练功的搭档。为什么昨天训练她的时候你偏偏冷冰冰的,刚才她都要上场了,连一句鼓励加油的话都不肯说。”
  若白抿紧嘴唇。
  好像根本没听见他在说话。
  “你不怕她被你打击得信心全无,输掉比赛吗?”亦枫感兴趣地研究着若白的表情,就在他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若白却望向百草大喝中腾空而起的身影,淡淡地说:
  “如果这样就会输,也没什么可惜的。”
  “砰——!”
  电光火石间,在陈二英侧踢的动作刚刚踢出的那一瞬间,百草几乎同时腾身后旋,避开她的腿,紧接着一个反身后踢重重地中她的肩膀!
  “腾腾腾!”
  陈二英踉跄着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身体,她不敢置信地瞪圆眼睛,像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那么轻易地就被踢中了!
  裁判挥手示意。
  场旁的工作人员翻下记分牌。
  场下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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