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钟鸣去疣记秋把悲伤留给自己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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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至周五
9:00&22:00
钟鸣鼎食之家的多余人
&&&&&&本期共收录文章20篇
  摘要:通过纳兰性德生平及作品分析,展示清朝贵胄纳兰性德“多余人”形象。 中国论文网 /5/view-1908188.htm  关键词:纳兰性德;词;悲剧人生      “多余人”一词源于19世纪的俄罗斯文坛,是对当时一种文学典型的命名。他们属于贵族知识分子,既不满足于自己的上流社会,但也不能跳出这种生活的圈子,与人民结合,所以在他人眼中就成了社会上“多余”的人。“多余人”一般有如下特征:他们多数出身于没落的名门望族,有文化教养,不为官职钱财所利诱;能看出现实生活中的某些弊病、缺陷,在反动专制和农奴制下深感窒息。他们虽然有变革现实的抱负,却缺少实践。他们生活空虚、性格软弱,没有向贵族社会抗争之勇气,只能用忧郁和彷徨的态度对待生活,在社会上无所作为。而本文要论述的主人公有着尊贵门庭、绝世才情、濯濯风采、高洁品行。家族的力量让他仕途无限风光,但他却只恋山水;官场的生涯让他疲倦,诗人的情感却让他对一花一木都充满了感情。他在别人沉醉的时候醒着,在别人麻木的时候痛着,在翡翠丛中、鹅黄队中苦无知音,在名利场中不屑于弄权。忠于自己内心,却也造就了他的寂寞。王座之下,他的背影始终孤独,他就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内心伤痕累累的清代词人――纳兰性德。   一、 盛世不和谐音符   (一) 贵族公子、天才词人的纳兰性德   纳兰性德(),清代的天才才子,著名词人。原名成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满洲正黄旗人。   他出身显赫。其曾祖父金台石石叶赫贝勒。死时立下誓言:但凡叶赫还剩下一个女子,也要叫爱新觉罗灭亡。而30 年后,金台石的孙子明珠娶勒努尔哈赤的孙女、英亲王阿济格之女爱新觉罗氏为妻,生下的长子就是纳兰性德。纳兰明珠,官至大学士、太傅,是康熙初期的四权相之一。   他少年得志。他自幼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少时即习骑射,17岁入太学读书,被国子监祭酒徐文元赏识,推荐其兄内阁学士、礼部侍郎徐乾学。18岁参加乡试中举人,19岁准备参加会试,因病没能参加殿试。数年中他发奋研读,两年中,主持编纂了一部1792卷编的儒学汇编―《通志堂经解》,深受皇上赏识。他又将搜读经史过程中的见闻、学友传述记录整理成文,用三、四年时间,编成四卷集《渌水亭杂织》,其中包含历史、天文、地理、佛学、历算、音乐、文学、考证等方面知识。22岁,再次参加进士考试,以优异成绩考中二甲第七名。康熙帝授他三等侍卫官职,后升为二等,再升为一等。   纳兰性德生于官宦世家,父亲是权倾朝野的宰相,母亲则拥有高贵的皇族血统,他一出生就被命运安排到一个天皇贵胄的家庭里,他的一生注定是荣华富贵、繁花著锦。然而纳兰性德偏偏是“虽履盛处丰,抑然不自多。于世无所芳华,若戚戚于富贵而以贫贱为可安者,身在高门广厦,常有山泽鱼鸟之思。”他逝世时年仅三十一岁,但他以其意切流畅、华丽凄婉且略带悲壮的艺术风格辉耀清初词坛,流芳中华民族文化史册,被王国维誉为“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二)贵族公子悲苦的词风   人长得帅,剑术、骑术、武艺都很高超,诗词文章也堪称一流。这样的人生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但纳兰性德过得并不快乐,有人曾经做过这样一个数字统计:在纳兰性德现存的三百多首词里,“愁”字出现了九十多次,“泪”字用了六十多次,“恨”字使用了三十多次,其他如“伤心”、“断肠”、 “惆怅”、“凄凉”、“憔悴”等字句,更是触目皆是。按他自己的话说,他是“斗鸡人拨佛前灯”,在滚滚红尘中寻找衰草枯,杨残月西风。纳兰性德生逢盛世,又身出豪门,本人仕途通豁,按理这种处境发之于词应该是富贵平和之音、雍容典雅之调,但他却偏偏多愁善感,其词“幽怨凄黯”、“哀感顽艳”, 如“正是冷雨秋槐,鬓丝憔悴。又领略、愁中送客滋味。密约重逢知甚日,看取春衫和泪。”(剪湘云?送友)“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南乡子-为忘妇题照)   (三)纳兰性德盛世和谐音符之因   纳兰这种作品与生活相悖的现象,在文学史上是很奇特的,怕是不能以内感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抒愁写恨、故作多情来解释吧?究其原因,除了先天性格因素之外还有爱情生活、仕途等方面的重要原因。   先看他的仕途方面,从《纳兰性德行年录》可知,纳兰性德走的是中国古代文人“学而优则仕”的道路,他十八岁中顺天乡试举人,二十二岁应殿试,赐进士出身,授三等侍卫,此后直至去世,一直担任康熙帝的宫廷侍卫。   首先,宫廷侍卫看似职位高贵,实则让纳兰性德一展宏图的理想化为泡影。侍卫从本质上讲只是皇帝的仆从,其生存、生活的空间和时间都受严格限制,实为一种没有自由、没有自我的奴仆生涯。因此在他的大量作品中,都反映出了他内心苦闷和壮志难酬的悲愤。   其次,显赫的家世与他鄙视权贵的性格是格格不入的。他在《金缕曲.赠梁汾》中有这样的句子“德也狂生耳!偶然间,缁尘京国,乌衣门第。”认为自己生在京师的富贵之地,不过是比别人蒙受更多尘世污垢,表现出了他对荣华富贵的鄙薄,及对自己高贵身份的不屑的鲜明态度。他才华横溢,不渴求浮名,只求有所作为。但现实生活却让他只能在富贵中虚度光阴,因而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悲剧情结遍布他的作品之中,如:   “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采桑子.塞上咏雪花》);“身世悠悠何足问, 冷笑置之而已。”《金缕曲.赠梁汾》。词人落拓无羁的性格,天生脱俗超逸的秉赋、出众的才华,轻取功名的潇洒,与他出身豪门、钟鸣鼎食,入值宫禁、金阶玉堂、平步宦海的前程,构成了一种常人难以体察的矛盾感受及无形的心理压抑。因而他的地位、家世实际上是造就他悲剧性格的主要原因。   再从他的感情方面来看。首先,他的爱情生活是十分不幸的,他少时曾“眷一女”,但此女被选为宫女,两人无缘。二十二岁娶妻卢氏,夫妻恩爱、伉俪深情,但婚后仅三年,爱妻去世。正当韶华恩爱之时,却经历生离死别,使得纳兰性德留下了大量悼亡之作。后来,纳兰性德又爱上了江南才女沈宛,却因满汉不能通婚而受到很大压力。   爱妻的早亡,后续难圆旧时梦,及文学挚友的聚散,让他无法摆脱心灵深处的困惑与悲观。对职业的厌倦、富贵的轻看、仕途的不屑,使他对凡能轻取的身外之物无心一顾,对求之但不能长久的爱情、心与境合的自然合谐状态,却向往流连。爱书、重情、重友的纳兰性德拥有的欢乐非常短暂。他一生的经历与贾宝玉颇为相似,他的悼亡词就如同贾宝玉的《芙蓉女儿诔》。其人生观是一种悲剧的人生观,他眼里的世界也是个悲剧的世界。纳兰性德在感情上是矛盾的,在事业上同样也是矛盾的。他看轻功名,领了“康熙侍卫”这一肥缺却“惴惴有临履之忧”。结果,他将自己沉溺于友情、爱情之中,仔细体味其中的欢乐、悲伤。他的痛苦已不再只是他个人的失落、苦闷,而上升为关于人生终极价值、终极关怀、终极归宿的痛苦,是种即使得到金钱、地位、物质享受、家庭温暖等等却仍弥漫心头的苦痛,是种“剪不断、理还乱”、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也正是这种苦闷,使纳兰性德总沉浸在一逝而不复返的少年时光中,这迫使他无断的探究人生的真谛、探求生活的意义。实际上,他永不可能得到彻底解脱,相反,他不断把自己投入到更大的痛苦中去。但是, 正是在这种痛苦及超越痛苦的努力中,他体会到了创造的喜悦、自我力量扩张的喜悦、彻悟的喜悦。   二、 满洲贵族公子背离社会主流的不和谐交友
  “德也狂生耳。偶然间、缁尘京国,乌衣门第。有酒惟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不信道、遂成知己。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尽英雄泪。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须沉醉,且由他、蛾眉谣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寻思起、从头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一首《金缕曲?赠顾梁汾》 无异于纳兰性德的交友宣言,作为一个满洲贵族公子,按常规,他的朋友圈子应该建立在京城贵族青年群体,但根据他人评价和其诗词来看,他几乎没有真正同等级的朋友,在交友上,纳兰性德最突出的特点是其所交“皆一时俊异,于世所称落落难者”,这些不肯落俗之人,多为江南汉族布衣文人,如顾贞观、严绳孙、朱彝尊、陈维崧、姜宸英等等。纳兰性德对朋友极为真诚,不仅仗义疏财,而且敬重他们的品格和才华,就象平原君食客三千一样,当时许多的名士才子都围绕在他身边,使得其住所渌水亭(现宋庆龄故居内恩波亭)因文人骚客雅聚而著名,客观上也促进了康乾盛世的文化繁荣。究其原因,纳兰性德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和汉族知识分子学到他所倾慕的汉文化知识,而更重要的是他自身有着不同于一般满清贵族纨绔子弟的远大理想和高尚人格,这就显然使得他的举动背离了社会主流,从而成为后世的一个研究焦点。   三、 结束语   纳兰性德,正如他的朋友顾贞观所言:“所欲建之业,百无一副;所欲遂之愿,百无一酬;所欲言之情,百无一吐”(顾贞观《碑文》)。现实生活的冷酷,如牢笼一般禁锢着纳兰性德的思想和情感,满腔的怨恨和牢骚只能倾注于笔端,因而,他的词作,无论是爱情悼亡词、离愁别恨还是行役劳顿,都充满了哀感顽艳的情调。   在中国多彩的词苑中,纳兰性德一颗耀眼的明珠,用那不朽的词篇和独特动人的人格魅力,如暖风下的清池之水,至今仍在人们心中依洄。纳兰性德词风上承后主李煜,但也有了新的发展,他在继承李后主的真切哀伤的同时也融入了自己的灵魂,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成为词坛上一道与众不同的风景线。      参考文献:   [1](清)王国维.人间词话(上)[M].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2]王成纲.中国古典诗词[M]九州出版社,2005。   [3]张草纫.纳兰词笺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   [4]赵秀亭.纳兰性德年谱[J].承德民族师专学报,1997(04)。   [5]宋培德.纳兰词与李煜词之比较[J].承德民族师专学报,1986(12)。      (作者单位:长沙商贸旅游职业技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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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执行时间:267.毫秒倪湛舸:秋从南方来(2)
其实你本可以做小姐姐
新泽西铁路沿线有很多工厂
从没去过纽约的年轻人把列宁像扛在肩头
这些故事比三十年代的危机更久远
一九一七,密西西比
你在托儿所的窗台上睡着要小心着凉
更要小心弹吉他的小哥哥
过去和未来是接通就烧毁的电路板
红灯泡说引擎快给我火
绿灯泡在树丛里等待人类消失
薇薇安,你再醒来,就该学会彬彬有礼
她挥舞手脚召唤看不见的小亲朋
布里咕噜哈哈国,天还不亮乌拉哇
她就是只泡在酒坛里的花瓢虫
说着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她的头发不乌黑,眼睛又噙满泪
她的名字不叫小孩她不喜欢
她牵着一捧死魂灵它们像冠状花束
身形佝偻白发苍苍还挥散着呕吐物的芬芳
悲伤的神祗只活在未成年的日子里
快把自己忘掉,微微笑的薇薇安
黑之契约者
回荡在空房间里的咚咚声,来自敲打砧板的菜刀。
他喜欢生的土豆片,喜欢那种适度的坚硬,
和微微的甜。他喜欢土豆酿成的伏特加,
在冷藏室里放多久都不会结冰,握着酒瓶摇晃
能看见透明液体里近乎于晶体的细丝纠结、盘旋。
时间是停不下来的河流吗,或者,被随手打翻的酒?
他想在其中看到的,只是一些模糊的倒影而己。
比方说,他曾经爱过的,骨瘦如柴的红发女人。
她灌了太多伏特加,肚子胀得像地狱里的鬼。
他把她压在身下,知道她会吐,却没想到喷泉下面的塑像,
如此地美,又如此地冷。他脱下衬衣裹她,
他们躺在空房间里,透过敞开的窗眺望星空。
她变成了孩子,似乎是因为衣服太大。他看不太清。
他想和她一起慢慢地消失,回到出生前,
也回到那个死后的世界。星星的碎屑落在脸上,
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逃脱。他吃生土豆,
接下来他还要吃煮熟的、撒了盐的土豆。他会发芽,
就好像她长着火红的头发,他们都是有毒的。
偏头痛意味着某只眼睛比黑更暗,只能死死捂住,
剩余的视野被砧板和刀所充塞,这一刻,多么安静。
在住处和干活的地方之间
轨道上来回行驶着地铁
车厢里没人说话
地板或座椅上偶尔会残留着打翻的饮料
我经常瞌睡,把头埋在大衣领子里
每次都梦见金枪鱼、水母和珊瑚
就像是陷入了某种诅咒
直到某天,看到电视节目里说
列车到了一定年限就会报废
被拖上货轮、运往近海、沉向水底的垃圾场
我再也不敢坐车时打瞌睡
怕被鱼啃掉嘴唇
它们漫天飞翔,搅动起漩涡
连接这个世界和它早己被注定的未来
我庆幸我们己不必再见面
小火焰早就熄灭在头顶
灌满水的铁盒子里飘荡出触须
我没法用腮说话
你的鳍也不能用来拥抱
她不光瞎了眼睛,还讨厌听见汽笛轰鸣
她是海的公主,我们十七岁的女儿
你不可能再长大
来看呀,这些被水淹没的树枝
来水里看,别去管雪还要下多久
背着橘黄色的猫,跳下来,从三层楼的窗口
赶在雪花落地之前,看啊,看整座城市变成水的池
人都死光了,悄无声息地,只剩下头发缠绕着树枝
你的眼珠自顾自地游走,舒展开美丽的触须
它们,是一对再也不会重逢的鱼
把手给我,欢迎来到我的城市
你从不曾被爱过
再也回不去的、那个没有方位可言的所在
其实并不比玻璃罩里的空间宽广
我不介意被囚禁,供人观瞻
也观瞻人类:他们只能看见一块石头
我的价值在于铭牌上的解说,他们对知识
爱得如此诚挚,却不愿知道
混沌所诞生的,无非是关于秩序的幻想
溺亡者的全部世界,只是手里救不了命的鹅毛
可我并不会因此发笑,我的耐心不可磨灭
在恢复黧黑和冷硬之前,我也曾剧烈地燃烧
继而雕琢山峦,留下终将被雨水浇注成湖泊的坑洼
或是进入典籍,为神祈所驭使,惩戒驭使他们的凡人
我见证时间之上的恒常
当用以收藏遗忘的博物馆化为尘齑
当再无遗忘可言的这个星球分崩离析
那些残存的、无始无终且漫无方向地漂浮的碎片
是我在轮回中邂逅的、前世或来生的自己
我却梦见还有个我,在夏夜的酣梦里沉迷
当流星滑过天际,当水面泛起涟漪
当凉风吹拂汗涔涔的额头,惊起蜻蜒,牵走你的手
我只瞥见了你匆匆消逝、几乎不成形迹的背影
如果,在我的沉默中,它姑且可以被比拟为背影
我看见她从暗处来
长发和围巾纠结成乱麻
下一刻她就要咳嗽然后喷火
我想要拥抱她因为死星星落在脸上太冷
我经历过太多失望它们还活在漏斗里
据说铁屑都曾是拥有容器的血
我们也曾牵手就好像酒杯轻轻碰撞
那时的苍穹柔软得像婴儿头骨
可世界急于成长更急于死于坚强
留下幸存者孤零零地游荡
渴望更侥幸地彼此识别
你说:人们陆续死去
朋友的父亲
一起长大的玩伴
公交车司机
甚至还有去年在山里认识的小向导
(小时候,我喜欢趴在邻居窗前
数他们的鱼缸里
每种颜色的金鱼各有几条
后来,该空的,都空了)
你说:我们还活着
拿刷牙的杯子喝咖啡
没时间抱怨什么
除了骂止痛药越来越不管用
(昨天,我整理衣橱
扔掉那件不记得属于谁的背心
却又把它捡回来,叠好
静悄悄地,哭了一会)
秋从南方来
她大声叫我的名字
过路人牵着刚断奶的长颈鹿进屋跳舞
她在暴雨和鸟鸣的缝隙里叫我
我离窗子很近
跳舞的队伍很欢喜,像被水泡肿的鞭子那样有力
我也要推开那些湿漉漉的、睁不开的眼睛
我很久以前就学会了游泳
可海里早己结满石榴
那是树上垂挂蔓藤和念珠的南方啊
她只能徒手分开遮没眼睛的长发
就像我曾悄无声息地离席
我们都长久地屏住呼吸
为了不惊扰跳舞时竖起耳朵的长颈鹿
雷声宣告世代的终结,只有她还记得我的名字
她的手指深深陷进我的胳膊
这是告诫,这是蟒蛇放弃它的牙
那是燠热的雨天,围墙上趴着水母
我们蹲在湿漉漉的镜子前剪彼此的手指
为此起彼伏的石榴花而欢呼
巡警把整排勋章都别在额头上
他们的制服被盐渍和油污所浸透
闪耀着孔雀尾羽的奢华
你从楼上投掷食物给他们
那也许是用巧克力糖纸包裹的石块或毒药
小雨滴凶猛地射击玻璃
你咬我的耳朵,诅咒爸爸和弟弟
你说你想要砍下爸爸的脑袋
装在手提箱里,再用钱填满剩余的空间
把弟弟卖给陌生人换来的钱
可我们不知道可以去同谁交换未来
用这些终将被烧成灰的纸
我跟着隔壁女人学会了痛哭
哭起来就吞咽自己的头发
我答应在死后留给你那只塞满头发、令人作呕的胃
而且,我还可以发誓
你是来自十七年前的萤火虫,被钉死在耻骨深处
你才是我的墨色火苗,无需氧气就能燃烧
还有什么比挤满年轻人的夜班公交
更为充沛,山路上撒满盐
如果朝着迎面而来的车灯奔跑
也许能看清玻璃后拍打车窗的手掌
你庆幸自己就在此刻被辗过
变成残缺的地毯或地图
咳嗽时吐出乌黑的石榴籽
还有什么比挤满公交车的年轻人更为动荡
你面朝天推衍看不见的星群
手里攥着一把静静生锈的铁钉
蒸汽管道和消防梯
雪夜里说话吐出铁
尚未出世的孩子己忍耐目盲
竖起耳朵听那锈迹在蔓延
后来铃声、钟鸣和发狂的齿轮一同沉寂
风干的鱼鳞堵死了盥洗池
早说过南方的海里结石榴
可还是秉性难移啊那些投身沟壑的冲浪人
谁知道这城市扎根的流沙有几层
雪的大陆、炽焰旗、硫磺骏马奔腾
盐、水银与硫磺,如果它们相遇
怎样的闹剧都会霎那安静
凭空闪现的晶体是我想要的项链
可以用来装点折断的头颈
那玩偶己受伤,撑破了缩水的裙子
却取代不了她渴望消失的主人
来吧,来吧,这是交换灵魂的舞会
攥紧旋转的光踮起脚尖,踏进没有边际的黑
你代替我活,我像是灯市萎缩在风里
没有人会回头,就像是前途不认识后路
分辨不清的是,空气和淤泥
是,疾速熔化的红宝石
和记忆塌陷时扫过岩壁留下的爪痕
是,飘摇在行星之间的翳鸟
和旱季河床上搁了浅
舱底被无数吸盘贯穿的渡船
我们窃窃私语着的死,不再被遮蔽
爱着珊瑚虫、湖蓝色雪地
和曲折光阴所成全的三两桩错事的你
终究要把手指插进镜中骷髅的眼窝
天使般发起光来
旁观她的死,我也远离了自己
别去采摘破晓与薄暮时刻的桉树枝
别去惊扰屋檐下锡纸覆盖的呼吸
别碰我,喷火的龙就是被献祭的羊
蚂蚁游不过沟渠,恋人却妄想抹煞世界
别碰我,该腐烂的己腐烂
比烟更青白的尚未升起
注定被圈养的故事还在寻找出路
宇宙己关闭,我在我身上撕开她致命的伤
我在新奥尔良睡冷而软的床
用尽气力翻身
望见镜子里比流光轻薄的背鳍
雨水自街檐而下、浇熄了送信的黑鲤鱼
无处投递的火来了,来舔着我攀爬
可惜,被折断的脊椎做不了阶梯远离这世界
天空在上,松果体盛放的是松香
火舌倾吐只剩声音的你
你又冷又软,推搡着堵塞街道的幽灵船
你发誓,发誓再也不离开就像这密西西比河
浮起我和我头骨的河
洪水来得迅猛而又悄无声息
世界突然长高了
屋顶和拱桥的上方
斑斓的红鲤鱼气球般膨胀
它们爱这宽敞
连骨骼都清洁到透明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虽然还是没能学会飞行
忍耐咬噬脚踝的凉
为了静观波纹割断纺锤上的彩线
水里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脸色发黑的人群还在扩张
唉,好在我们手脚悬浮
眼睑脱落如花蕊,再也看不见彼此
航站楼的登机口是这样一种存在
它们排列着,给人错觉
以为消失的一切都会作为补偿
头顶陌生地名重现
仿佛魔法师指尖的小磷光
牵引着白山羊,穿过鼓掌人的瞳仁去天堂
我们倾尽自己如同这杯中的灰
可消失的一切太稀薄
即便此刻,马来西亚正日出
谁又能遇见已经变透明的死孩子
还教会她们就着海浪的咸沫吞食锡纸?
我在天上飞
往钢铁手臂里浇筑忽大忽小的星空
我望见坐露天电梯吱嘎上升的人
从着火的草棚里逃跑的狗
还有纠缠着电线杆的豌豆藤
我恍惚还记得那指令
药与酒不能同饮
半焦的肉若是剔尽
便只剩撒了盐的筋腱八爪鱼般匍匐
我听见发动机熄火
故事出口处总有人朗读劝诫文
从未远离的心跳,还在继续
每次病倒都想学折纸
折后脑巨大的猴子
再把它送上扁平带蓬的船
我吃药像雪崩的城隔着山峰变远
栈道旁还有暗道
沉入地心重炼的铅遇见不受拖累的烟
我招手时你正忙着为狗群领跑
它们看起来没我友善
这也许才是我们饱经折磨的深意
老人学会了耐心于是更有力量
死者最美因为他们被爱却从不睁眼
我的右耳里住着大海
我叫它不要吵闹
可它总得睡觉
睡着了它就是赤条条的潮汐
潮汐是月亮或者心跳的影子
提醒我们活着如何地不得安宁
不要担心你的乳房
更不要去推落地玻璃
这是楼的顶端
水族箱里金鱼顶着巨大的红瘤
它们本是不存在的物种
可我们更美
即便复眼、鳞片连同啮齿都己化作青烟
那么窄的巷子
火车怎么可能通过,虽然我
真的曾看着它从电梯间里轰隆隆地开出来
我想去的一百七十八街常年落雨
雨里夹杂匕首和芦苇灰
躲开斗殴的人群并不那么容易
所以我趁着天黑翻过了山
山那边的海居然是琥珀色的
被水的重量所镇压的板块像在燃烧
海豚和它们的骑手嵌在潮头越涨越高
威胁我要闭目养神
我的左手食指啊
它学会了抽搐
哪怕我正酣睡,甚至己烧成了灰
它都想用自己的存在来勾留那些无可挽回的
就像雨滴惊扰水面光影
除此之外,雨滴没有机会被看见
谁不曾去过比这世界更辽阔的天外
可你们忘得太快
我却斩不断那自远处延伸而来的锁链
后来,后来锁链就磨成了傀儡丝
最坏的,是收不了场的戏
就连背叛,都飘忽如飞鸟投不了营
漏个不停的抽水马桶
肿胀的牙床,彩色玻璃杯底
这些都是用以镇压神经的必要重量
镇压那场万千蝴蝶振翅的骚乱
我却哪里都去不了
僵死的脸颊上只有裂痕是活的
通向娑婆之外的不存在
深夜的洗衣房在谁的脚下越陷越深
哭声都被掖进陌生人内裤的漩涡
这就是他们传颂的净土
自救者摸不到指尖上的门
我喜欢安静
斜坡上躺着未化尽的雪
远处是废弃的车
更远处的山曾经被打乱
那断裂的再也不会痊愈
所谓不痛就是捂着嘴不说痛
我等了很久,流血使身体变软
悬空的声音像蜘蛛
结了网又看它飘散
后来太阳出来
照亮了积雪的草地
该在的都还在,衰老就是被烧焦
衰老就是彼此尊重最后的人形
让手指落地连同眼珠
我不喜欢的寂静
又能拿它怎样
巨大的钳子和耳中钉
耗尽氧气又耗尽自己的火焰
过路人陌生而愁苦的脸
过路人太多
用看不见的担子压垮我
我拼命地叫喊你却听不见
这就是我不喜欢的寂静
太多的聪明
山巅滚落的木桩
即便撒手也不可能飞起来
看啊看那些礼花
你哪里都不去
守着这空荡荡的欢庆
别告诉死者他们己死去
也别以为自己是例外
太阳落山,被灼伤的后颈并不会痊愈
这世界的宁静来自互不干扰
早己道别的,即便直视双眼也不必相见
我们彼此拥挤如这杯漫溢的酒
谁都急于品尝却更急于失手
那是泼溅在夏日甲板上的郎姆加柠檬
那是纷至沓来的足尖和睡莲
漩涡里升起的终将被漩涡吞噬
后山的铁轨上长出了蘑菇
听说,火车几十年前就停运了
那是把劳工送往海天相接之处的不归路
我也想要停下来
正衣冠,沐猴而冠
可洪峰将至,洪峰就是套在耳朵上的棉衣
拖着身子沉入最寂静的睡眠
纷扰的手和花枝全都伸不进来
最初望见的终点,再次浮现
曾经远在天边的老人
凝视着他飘摇在水中的倒影,等待我
穿过隧道,遇见棉花开放
那是压在铁丝栅栏上的植株
看着就像精疲力竭的人
抓住这世界突然变得明晰的疆界
本该双手流血(天已经黑了)
却莫名地柔软、洁白、对飞虫表现出意料外的宽容
螟蛉本就是意料外的名字
还以为它们的野心在于骑马逃离这幽禁地
(嘘,风止了哪儿都别去)
隧道不长却从不点灯
山的这边,不该平静的都己归于平静
守在路旁的双生子静悄悄地长大
绕道远走的你呀
别怕那越来越重的伤心
再轻盈的斗篷都不能传递飞行
哪怕绿眼睛的母亲收集了全世界的蝶翼
后来她缝上了鹰的眼睑
落地的都碎了
曾经努力的都无能为力了
你在被诅咒的镜子里又遇见了我
我们手拉手去看水杉树林吧
那里有金灿灿的雪
骑着藤萝骑着哪里都不去的荒山川
如果你还是不能醒来
我怕啊,那越来越平静的水面上
就连倒影都消失殆尽了
头发静静地长了
玻璃窗上交错着树影和你的脸
你用眼睛来储藏比针尖
细碎、散发过期牛奶般腥臭的祈愿
怎样才能学会平静
是占据这间废弃己久的屋子
做肖像画般被岁月压扁的主人
还是遁入窗外的世界
墨一般涂抹新生儿的胎衣
看,鲨鱼鳍堆积成良夜
每一寸骨头都在呼唤只属于自己的裂齿
安详的风暴
我的脚不停地流血
因为天上飞着漏气娃娃
这真相令人泄气
甚至想去睡觉
我却在街角的便利店挑选塑胶手套
犯错太轻易
比方说砸碎盛满红宝石的浴缸
早先还以为火车离开了轨道
就能长出很多腿脚
与你道别的场景像是同一幅插画
接二连三地
卖给了疯狂繁衍的城市
我们的呼吸
在濡湿了雪地里的镜面之后
被两片海一座大陆再加南北回归线打断
你已经老了,我说,别再害怕了
阳光最耀眼时飞来的黑鸟又飞走了
天色怎样变黑眼睛不想知道
因为眼睛是必死之身的透气孔
对此,冬天的树也无话可说
树的伸展是场经年累月的爆炸
但最猛烈的总是更为静默
后来灯一盏盏亮起来
隔着玻璃贴在窗外的世界上就像是七彩蘑菇
后来雪珠一粒粒掉下来
他们说那是黑鸟在填海为死魂灵引路
别人说起冬天
你总要停下来
想想现在是几月
再决定是什么季节
是的,你有这能力
无论怎样奔走都能停下来
像电影幕布被风吹歪
进行中的故事失去依靠
自缢者的脚尖触及了暗礁
出轨的列车驶向月亮的背面
你要决定季节这轻易得
如同赌徒命令手中的牌一败涂地
你转身微笑,谁都不敢抬起头
谁都不敢借一步祈求爱
我弄丢了证件
不曾掌握任何基本技能
别问我在死之前想要完成什么
至于我爱过的人
她们若不是比厄运更顽强
就早己完美得不容于世
是的,她们放弃了理智甚至生命
竭尽全力从胸膛里吐出浊气
那也许是可以被点燃的吧
可以把劣酒热到恰如其分的温度
除了这陷入烂醉的十七种方式
我不懂该如何苟活
寰球如此凉热
我是真的懒得去想什么
我们既不属于彼此
也不会从算是同一个世界的地球两面消失
这些年来砸碎了很多狗血坛子
我们隔着海骂过很多人
商量敲断这个的腿拧掉那个的脑袋
后来就各自睡死了像猪
大清早太阳烤热了窗前地毯我的脚丫感激得想哭
你说天黑后巴士上人和鬼都相亲相爱
妈的热闹得让你害怕到站
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还在写诗
这么多年来,我只会写老旧的抒情诗
全都献给一个人
更要命的是我并不爱你
而你看到我这么说都懒得一笑了之
那些微妙的、刻骨的、阴天水纹般暧昧的情感
一旦落入牛棚该有多他大爷的招人厌烦
这些年我一直在掉肉谁会相信
再不吃肥点都对不起屠刀
清炖红烧涮火锅
你我一同命薄
我们去抓雪
我们去抓雪
天气暖和了就不必爬那么高
可火星就挂在山顶
火星上盛产剥了皮的青蛙
它们哭起来谁都想用皇帝堵满耳朵的井
我们哑了喉咙
我们哑了喉咙
该去向谁解释天命的无所归
雪线还是飘忽不定
白象老了才能跑得比马快
不该这么快就撞见落满山坡的虱子
想抓了它们砌城墙的疯人啊
都是相爱的
等待世界末日,我们一起去安卡拉
不要独自徘徊在伊斯坦布尔
航班都己取消
我们转乘海拔骤降的山峦
翻滚的云层连接升腾的漩涡
伸手就能撕扯化作焦炭的桦树皮和长筒靴
我爱你总也无法被温暖的腰
我要吹响你腰间连绵的青海螺
看我这六翼天使的模样,太过轻盈
却还是无力拥你飞越燃烧的安纳托利亚
我睡这张租来的床
摆脱不了枕头深处的地铁轰响
你用租来的夏天浇灌街角的纸蔷薇
直到洪水撑裂镜框
我们都湿淋淋的
肋下的腮没法从金矿里攫取砂
我们湿淋淋地抓不住彼此
遍身划痕织成肉里的锁子甲
环线列车上,狸猫都带着狸猫面具
我们索性假装还未曾相爱吧
回到水滴坠落前的刹那
回到光与影的周全
没有人还在寻找你,除了我
这些年就这么轻易地过去,我苦苦收集
积雪深处的蓝莓、枕头和扇贝
断齿木梳、怀抱星状漩涡的落地镜
还有窗台上蜷缩成黑点的蜜蜂
傍晚的阳光多么醇厚,就在它饿死的那天
“那些曾经被伤害的…一”
你躲在枕头下,对着贝壳说话
“…一注定得不到安慰,它们只会变得更美”
你是我采摘蓝莓的雪地,你摩挲
我冻得发紫的脚踝,你在镜子前盘旋
就像是蟒蛇为自己催眠,终于崩溃成溪水
我的心上挂着一把锁,它也碎成了泡沫
放心吧,没有人能偷走我们的珍宝
没有人还在等待我,除了你
我很累,能睡很久
睡前卸下旧手机的电池
用报纸裹紧,放进冷藏室
就在活活冻死的蚌身旁
我本该用清水养它们,灌自己酒
看它们源源不断地吐出怀里的泥垢
可我真的累了,恨那些硬壳
只想把它们锁进最寒冷的地方
我打算睡醒了就跟你说话
如果电池死后还能复活
你可要等我
十八年,这并不是什么奇迹
我去水族馆看乌龟和鳄鱼
乌龟游得很快,为了咬活鱼的眼睛
白化病鳄鱼趴在玻璃缸里,连眼睛都不眨
它们都长得很丑
只有丑而凶残的东西才能让我安静
虽然很多时候我都懒得说话
也不想理解自己为什么厌恶那些甜蜜的人
他们永远不可能长出乌龟或鳄鱼的硬甲
其实鳄鱼看起来光秃秃的
它的悲伤迟缓得惊人
趴在地上的人章鱼般延展他的血
章鱼般用警觉而不停息的末梢认知这世界
痛苦绵延,却回不到并不存在的中枢
所谓的他也是不存在的,除了折断的指甲
带盐或含铁的水滴,还有那些突破皮肉的透明触须
正如星辰的碎屑比宇宙浩瀚,他并不会消失
他曾用双手捂住双眼,为了黑暗中的躲藏
为了躲避沸腾深处的凉,于是他跳下来
趴在立交桥下的花园里,用四散的胫骨排阵占卜
可注定的终将发生,那己然的,己自然而然
那天,死了的人还活着
地毯上的繁花会旋转
玻璃杯里的冰块咽下细密的小爆炸
再痛一会就过去了
我们曾经那样的猝不及防
那年四月还在下雪
雪里相撞的车堵了路
这没什么可吃惊
我们终于习惯了有东西在逼近
你掉光了头发和牙
你伸手抓双腿之间的血
你有那么多张脸就像山野里不熄灭的火
再后来,你们就都不见了
我养的三盆草
到现在都还没有死
即便到了它们都枯死的那天
我也搞不明白它们各自的名字
我每天都用喝剩的酒浇花
虽然这些草都不会开花
但它们也许会像受虐待的肝一样癌变
出于愧疚,我下定决心替它们疼
我的耳朵已经变成绿色的了,难道你们都看不见
我已经记不清了,是从哪天开始忘记如何抬腿走路的
我回头,使劲回头,把脖子都扭断了
却还是不能靠近曾经被舍弃的一切
我的财产只剩下这不知从何而来的三盆草
偶尔,如果我还能保持清醒
就抱它们去雨里晒太阳
我把眼珠送给刚出茧的蛾子
任凭长獠牙的瓢虫咬穿脚踝骨
全身上下还有更多的洞供蔓藤肆意钻探
是三盆草在养着我,它们不屑于知道我是谁
它们顶起我,去到比天堂更高的地方
世界尽头那些天
我说,拿头撞墙的猫
被扔掉又跑回来
挑逗床单下遍身漆黑的病号
一同迷途才能抵达深处
猫呀,浇筑成玻璃才能被摔碎
睡着的人拒绝分享脚踝
雨水正变稠变臭
刨出土的根血淋淋不能长久
过去就是过不去的重复
被损害的下沉并保持完整
比如大脑堆满灰质
比如沼泽陈列白骨陪伴的白骨
刚才破了戒
把地板上的死瓢虫捡起来丢了
它本该继续见证我的懒惰和不在乎
风声越来越大
警示人们收藏各种痕迹
可这又有什么用
听起来就像是我给过你的承诺
这些年来,我回避光源和镜面飞行
试图抵挡因你而存在的一切
可终点与起点回旋的海并不在翅膀下方
目光的水倒灌头的空颅
漩涡里虫归于我,我忘记它
我有个好朋友其实她是只水猴子
我们被锁在红色花岗岩里
脑袋上套着就快干瘪的气泡
我说快呀快这个梦就快醒过来
洗脸池里的血污摔跤一样往下掉
排风扇才是游乐场当世界在末日之后飘
之后她脱了靴子给我看用掉毛的爪
水猴子的命就是等待看不见漩涡的人
我认真地往身上缠缆绳虽然不知这有什么用
太过接近洞穴核心
稀缺的氧气会掐灭我们就像黑暗中的蜡烛
可是边缘的危险又足以让人惊醒
相信我,守在蛛网外的猎户都擅长剥皮
如果你的肺腑已经被水淹没那世间的
钻石想必都己熔化就像我们学会了向命运认输
如果整个洞穴在都燃烧
那是我把匆忙而守序的行星都攥在掌心
学你把玩交相辉映的债与愁
雪后狮子进了城
城里断电也断了粮
高楼上的人下不来他们用望远镜数狮子的脚印
换扇窗他们吹雪为了触摸竹叶上的霹雳
饿到慌神时就连死者都继续不安
城里的钟响个不停
啊我和你昼夜相继推空中的门
狮子在雪地里升腾它的鬃毛变成了白气
前夜我惊醒是因为行星不再受约束
因为我的眼睛里长出了爪子
那些能被攥住的,加剧了疼痛
因为没了身子
她的眼睛格外地亮
你又不是没见过卸下车厢的机车头
它冒的烟格外孤单
我想同你谈谈十八年前
那时我们蹲在溪流里洗手水不会变成血
当然血流得久了终究又比水浅
就像我喝多了总以为玻璃前有猴子彻夜蹦跳
可猴子再进化都快不过镰刀
飞起的总要落下好在我们做彼此的肉垫
还有什么,比这更为失败
兄弟俩留着爆炸头那或许只是风太大
去甜品店的路上
大幅海报从脚手架上飘落连同光斑和啤酒瓶盖
最深邃的是幼女的酒窝那里积雪正融化
哦野鹅拿屁股接触水面的瞬间就连天空都在颤抖
那或许只是风太大
兄弟俩端着折叠椅听排队的人商榷犯罪
唉还有谁的语声会不轻柔
别再拖延这桩甜品店里的爆炸案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因为此刻风太大
火车站早就不会有火车路过
因为山坡上长满树而树上挂满藤
我披挂盔甲见你即便睡觉都不脱掉
总有长着嘴的空洞把自己往里掏
直到扯断操纵星群的傀儡丝
荒废的铁轨上狮子正抖落它身上的雪
爆炸头兄弟依偎着彼此
唉孤单的人舍不得打碎镜子
我已经道别过太多次甚至开始祈求
我们走吧离开吧怀着未成年的不安定
和死者的坚定吧
下雨时,叶子上的绒毛也会一起落下来
于是我的发丝里夹杂着鸟喙的苦味
雨越下越大,我慢慢睡着了
像一座没有奇迹发生的海边城市
再后来,你走过铅灰色的铁桥,故事就结束了
穿蓝色长裙的女人在绿树下走过
过了一会她又原路折返,抬起头看见我
我已经太久不能发出声音
无论怎样挥舞翅膀
都不会有云聚集,有雨坠落
落在地上的种子长成了雕像,看啊
大理石比蔓藤更为柔软
最柔软的却是
你答应过我,你的出现必然像水底的火焰
我的手伸向你,正如此刻你辨认树叶间闪烁的光
不敢高声语
我没去过的那些地方
住着我没见过的人
她们乘坐吱嘎作响的电梯
去顶楼房间往墙上刷漆
她们在云层变淡的这个瞬间和那个瞬间
看见手掌上的硬茧脱落
看见心脏们隔着肋骨的牢笼相望
看见沙滩延伸进碧水托起光与暗的回旋
如果蹲得足够低
就可以进入蒲公英的丛林
遇见兔子国王和祭司披着兔毛色的兔毛大衣出巡
它们说:嘴里含花的叛逆都己死去
我在写一本书
它拱起身子就像雨中的马和远山
书里住着灾难后皮肤变蓝的人类
他们的性器官透明而柔软
琴弦上挂满水滴那是仙女的哀愁
我写的书白天和黑夜都一样闪光
因为我遇见的你们时而善良,时而不善良
白天下雪了
山坡上的雪已经化了一半
现在我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可以梦见
剃头剃了一半的往世
雪花大如鹅掌的来生
还有站在水里吃水芹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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