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到数421天是今天是阴历几月几日日

怎样用excel计算从今天到日还有几年几月几天,而且往后一天相差数减少一天?_百度知道
怎样用excel计算从今天到日还有几年几月几天,而且往后一天相差数减少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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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你说的,真的成功了,好开心,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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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1单元格输入,在B1单元格输入=TODAY(),在C1单元格输入=A1-B1,再将C1单元格格式设为数值型、小数位数为0就行了。这个问题的关键就是获得今天的日期函数TO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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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俞幼安领着医官赶来。隔着纱帘诊了一回脉,起身回道:“启禀娘娘,贵妃娘娘只是稍稍受热,身子并无不妥,只需在荫凉处休息一会就好。”    文绣脸色大窘,掩饰道:“怎么会无碍呢?你再诊诊。”    俞幼安不慌不忙将药箱合拢,平和笑道:“的确无碍,再诊也是一样。难道,你还盼着贵妃娘娘有事不成?”一语问得文绣无话,只得低头不言。    “没事就好。”慕毓芫将他摒退,走到榻前瞧了瞧,轻声问道:“贵妃妹妹,现在觉得好一些没有?贵妃妹妹?”朱贵妃紧紧闭着眼睛,只是不答。    文绣忙道:“皇贵妃娘娘,想来是娘娘晕过去了。”    “看样子----,热得不轻呐。”慕毓芫轻声叹气,自书架上抽了一本旧词下来,拣了边上椅子坐下,“既然这样,本宫又怎么能放心的下?还是在这里坐着,等贵妃妹妹醒过来再说罢。”    其间,慕毓芫又询问了几次,朱贵妃都只是装睡。一直挨到天色将黑,大约是静躺着太过难受,朱贵妃终于忍不住开口,睁眼唤道:“文绣,快去端一盏茶来。”    慕毓芫手中放下书卷,笑道:“贵妃妹妹,身上好些了么?”    朱贵妃含混答道:“嗯,好一些了。”    “那可不行,还是多躺一会罢。”慕毓芫故作认真,拣了一块小点心吃着,也不问朱贵妃饿不饿,又拿起书卷翻起来。    朱贵妃端茶大口饮了几下,只得又静静躺了一会。过了半日,见慕毓芫仍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实在是忍耐不住,自己下榻道:“不躺了,嫔妾先回宫去了。”    慕毓芫又问:“身上可好了?若是不舒服就再躺一会。”    朱贵妃极是无奈,只得答道:“已经好了。”    “当真?”    “是,嫔妾没事!”    “看来,是真的大好了。”慕毓芫松了一口气似的,随手将书撂下,“既然贵妃妹妹都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本宫也就放心了。”她这才慢慢看向文绣,冷声吩咐道:“扶你们主子回宫,若是回去后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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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徵宫词》薄?慕颜 ˇ第二十二章&燕尔ˇ &&&&    今年整个夏日里,一直都是闷热少风的天气。椒香殿的小太监早汲了水,各自提桶拾勺,又搬来几人高的长长云梯,小心登上金殿宝顶,一勺勺的往上面泼洒清水。那水带着深井里的寒凉之意,顺着琉璃瓦沟在檐口流下来,滴滴答答的,仿似一场不期而止的宜人新雨。    如此折腾了一会,夏日暑气便消减了许多。七皇子蹲在摇篮边玩耍,因瞧着弟弟正在安然入睡,抬头笑问:“母妃,儿臣小的时候的,也是这样?”他指了指小皇子,“也像小澜这么大一点儿,躺在摇篮里睡觉?”    慕毓芫柔声道:“傻孩子,当然是一样了。”    “母妃,再做一架大点儿的摇篮吧。”    “嗯?”慕毓芫不解其意,因殿堂前清风拂乱鬓角碎发,反手笑抚道:“这一架足够小澜用到周岁,好端端的,要那么多摇篮来做什么?”    七皇子站起身来,笑着比划道:“让人照着儿臣的身量,做个一般大小的,儿臣要跟小澜躺在一块儿,也让母妃哄着睡觉。”    “呵,又说些胡闹的话。”慕毓芫笑斥了一句,自己也是忍俊不禁,回头看见吴连贵在廊子口侯立,因问:“有什么事?说罢。”    “启禀娘娘,寿王殿外求见。”    上月二十六,乃是二皇子十六生辰。按照燕朝礼制,皇子年满十六则授予王礼,另有新筑王府举行皇子大婚,以此宣告业已成年。明帝亲自择了一个“寿”字,暗喻“福寿平安”之意,因是皇长子受封,整个行册礼亦办得格外热闹。而即将大婚迎娶的的寿王妃,乃是太傅梁宗敏侄孙女。梁氏品性恭良、温婉贤淑,在京中颇有佳名,还是经由皇贵妃亲自撮合,最后才促成这一段佳偶良缘。    慕毓芫猜度着寿王其意,大约是来言谢的,因而赐坐时笑道:“早些时候,寅瑞你常来泛秀宫玩的,如今长大反倒生疏起来,也不怎么过来了。”    寿王着一身赭色缂金丝四爪蟒袍,因身量微福,看起来颇为敦厚亲和,欠了欠身才道:“慕母妃多心了,儿臣心里还是和从前一样,记挂着弟弟妹妹们,岂有无故生疏的道理?只是听说慕母妃琐事操劳,不敢轻易前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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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上前扯了扯,悄声问道:“二哥,上次答应给我的东西呢?”    “当然已经弄好了。”寿王抬头瞧了瞧,像是怕被慕毓芫听见似的,将七皇子拉近些,贴耳低声笑道:“先去玩罢,回头就让人送过来。”    “祉儿,你又乱要什么东西?”慕毓芫瞧他二人神神秘秘,不由问了一句。因见七皇子急急使眼色,更是好笑,乃对寿王道:“寅瑞你别理会他,小孩子总是爱胡闹。”    寿王笑道:“没什么,只是一件玩物而已。”    “二哥----”七皇子围着寿王绕了一圈,笑问:“二哥,你为什么是寿王?”见寿王一脸不解,自个儿抿嘴笑了一会,“二哥看起来一点都不瘦,还不如叫胖王呢。”    “你这孩子!”慕毓芫将他拉回身边,拍了两下,“在哥哥面前,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都是平时惯得你,快给你二哥赔个不是。”    寿王忙道:“没事,不过说笑着玩儿。”    慕毓芫让七皇子道了歉,撵他到偏殿去玩耍,摇头笑道:“祉儿这孩子,自小就出奇的淘气,若论稳重懂事,倒真该跟你这个哥哥学一学。”    “七弟性子无忌,儿臣也很羡慕。”寿王笑着应了一句,看了看身后的东西,“前些日子,慕母妃没少为儿臣的婚事操心,心中甚是不安,所以特备了些消夏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稀奇难得的,只留着打赏下人罢。”    “你有这份心,自然都是好的。”慕毓芫招手让人收起来,因寿王已经成年,不便久留,因此随意闲话几句,又道:“明天是你大婚的日子,诸事繁忙。还是等你那边先忙完,什么时候得空,再带着王妃来说说话。”    “是,不叨扰慕母妃了。”寿王欠身站起来,行礼告退。    寿王自上月搬出去后,一直忙碌,加上近几日筹办着大婚事宜,更是少有入宫。因此熹妃见了他,显得分外高兴,忙拉到身边坐下道:“如今你也搬出去住,你姐姐也在外头,只丢下我一个人,在宫里冷冷清清的过日子。”    寿王亲自端了茶过去,由得熹妃抚着自己的头,过了半日才道:“母妃别说这般伤感的话,儿臣如今还不是在京中,并没有去外省,得空定然常回宫里来。”    安和公主也在旁边,劝道:“正是,都说母妃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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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熹妃因着安和公主早嫁,不免更偏疼寿王一些,嘴里抱怨道:“你原先不也这么说,结果自从嫁了人,也就只顾的上自家跟前儿了。”    安和公主又气又笑,“母妃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跟自己的女婿吃醋么?”    一语说的熹妃也笑了,寿王夹在中间笑道:“母妃,姐姐毕竟是女儿家,时常出门总是不大方便,儿臣可是不一样。得空母妃向父皇请个旨,到儿臣的王府上住一段,再叫上姐姐、姐夫,一块儿聚一聚可好?”    “我能说不好么?”熹妃虽然发牢骚,但见一双儿女都已长大成人,又齐齐聚在膝前承欢,到底还是欢喜满意的。闲话了几句家常,又抚着寿王道:“上次封王大礼甚隆重,听说你那王妃也还不错,能够如此,你父皇还算是有点良心。今后多替你父皇办些事,多立一些功劳,把那些毛孩子都比下去……”    “母妃----”安和公主蹙眉打断她,挥退殿内的宫人道:“母妃,你别去教哄着寅瑞乱来,净做一些授人话柄的事。且不说父皇最疼的是老七,便是老三也快封王,另外还是老八、老九、小十二,今后也难保不会再添人。咱们如今的境况,能拿什么去跟别人争?你让寅瑞处处去争风头,可不是自找祸事么。”    熹妃听了不乐意,冷笑道:“一样是皇上的亲生儿子,难道她们的便要高贵些?再说,也没有谁是皇后嫡出,凭什么就争不得?你既然嫁了人,就少管一些宫里闲事。”    安和公主气得怔住,顿了一会才道:“若不是关系母妃和寅瑞,别人哪怕是闹翻了天,又与我何干?母妃总是这么不听劝,一味的由着自己性子来。”    寿王见惯母亲和姐姐的争吵,赶忙劝道:“算了,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熹妃仍是不服气,拿眼看着面前的女儿,气呼呼道:“我让寅瑞多上进一些,有什么不对?你可倒好,整日里就知道惦记别人。那老七再伶俐,也不是你的亲弟弟,你反倒向着他说话?皇贵妃给你一点小恩小惠,就连门头都找不着了。”    “哎……”安和公主反倒叹气,也不理论熹妃的气话,平缓了一会,“母妃,你让寅瑞上进当然没错,可那些太过的念头,还是少想一些的好。母妃也知父皇的性子,既然心意不在弟弟身上,寅瑞若太急功近利,将来是决计捞不着好处的。”    寿王见熹妃不能反驳,也顺着话道:“母妃,姐姐说的不错。”    安和公主眸色深邃,接着往下续道:“不是女儿不愿意去争,私心帮着别人,可是也总得看清情势,凡事都要量力而行。且不说云、慕两家如何权重,也不说父皇如何恩宠慕母妃,单是朱贵妃一门,也不是咱们比得过的,何必明做别人的眼中钉呢?父皇若喜欢寅瑞做贤王,那么就先做一个贤王好了。”    “又提那朱贵妃做什么?”熹妃被儿女们说得无话,反倒转了气向,“一提起那小狐狸精,我就----”像是怒不可遏,不由揉了揉胸口,“若说皇后和皇贵妃,到底还有些大家子气度,纵使再不好,面上情总还有几分。可你们瞧那朱贵妃,仗着自己年轻,整日里都是张牙舞爪,哪有把你们母妃放在眼里?!”说到最后,不免稍稍哽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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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公主却是轻笑,悠悠然道:“萱妃以前不也一样么,慢慢来罢。”    到了次日,京城中自然是热闹非凡。明帝领着熹妃一并出宫,御驾亲临寿王府,与前来贺喜的群臣同乐,也算是当着天下人给寿王长脸。因妃子们不得随意出宫,宫中也设有相应喜宴,一时众人皆已赶到,莺莺燕燕们齐聚在御花园内。不过皇帝不在场,嫔妃们少了争奇斗艳的兴致,只是三三两两一处,各自说着闲话取乐。    慕毓芫身子渐好,按礼出来照应着宴席局面。谢宜华相陪在侧,一身浅黄色银泥飞云纹绢纱宫裳,少有的明快爽透,清声笑道:“嫔妾瞧着娘娘的脸色,比从前还红润些许,想来是身子已经大好了。”    慕毓芫朝她一笑,“哪有什么红润不红润的?不过此时正晌午,日头晒得人头晕脑胀的,脸上也跟着发红罢了。”    惠妃正在低头剥着葡萄,撕开紫得透亮的薄皮,内里绿莹莹的果肉满是汁水,丢在盘子滑的直打转。闻言也仔细瞧了瞧,将小碟子递给侧旁的七皇子,接着话笑道:“贤妃娘娘说的不错,嫔妾瞧着也是一样。”    慕毓芫推了推七皇子,教导道:“祉儿,先给你徐母妃道谢。”&    “嗯……”七皇子塞了两粒葡萄,含混说了一句,因瞧见弟弟妹妹在远处玩,等不及吃完,便放下碟子一溜烟跑了。    “哎,慢着些跑。”慕毓芫忙让宫人跟上去,回头瞧着惠妃,“对了,今儿怎么不见寅祺?算起年纪来,寅祺明年也该满十六,又是一件热闹的大喜事。”    惠妃笑着点点头,回道:“正是,明年五月去了。早上起来的时候,说是要去给他二哥帮忙,只怕这会还在寿王府上,指不定怎么高兴喝酒呢。”    “也难怪,老三原比别人热心肠些。”慕毓芫微笑颔首,眼下皇帝不在宫中,想来三皇子不肯错过机会,自然要去做出兄弟友爱的模样。况且认真说起来,那次七皇子掏鸟窝失足落水,三皇子也脱不了干系,私心里难免更是不喜。    惠妃岂知她心中所想,闻赞笑道:“有娘娘教导着,也还算是听话懂事。”    “本宫哪有机会教导他?惠妃姐姐太自谦了。”慕毓芫淡淡笑应,环视了席上妃子一圈,江贵人正与朱贵妃说着话,二人情状甚是亲密。    自那日责罚之后,两人更生出些同气连枝之意,慕毓芫闻之一笑,只让底下的人看紧二人往来。倒是那被江贵人中伤的杨婕妤,仿佛一事无知,素日见面之时,也并没有带出一言半语闲话。双痕冷眼瞧了几日,私下叹道:“奴婢看那位杨婕妤,若不是真的老实软和,便是有心藏了忿恨之意,只不显山露水罢了。”    毕竟相处时日不算多,慕毓芫也是猜不透。此时瞧着杨氏姐妹并肩说笑,连瞧也不瞧江贵人一眼,虚虚实实,还真是让人无法琢磨明白。如此恍惚了半日,抬头见吴连贵神色匆忙赶来,近身禀道:“娘娘,小澜王爷醒来一直哭闹,先回去瞧瞧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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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了。”慕毓芫微微蹙眉,朝谢宜华道:“你在这里照应着,让姐妹们尽兴说笑一会,看着时辰再各自回宫去。”    谢宜华起身相送,点头道:“娘娘放心,只管先回去忙着。”    少时正席菜式上来,琳琅满目的佳肴布满长桌。朱贵妃懒洋洋的,拿着金箸在碟子里拨了拨,却并不吃,只是长声叹道:“皇上出宫去了寿王府,皇贵妃娘娘又不知去哪儿,人影儿都不见一个。这宴席也没意思的很,哪里还有胃口?”    江贵人忙亲自斟了一盏酒,陪笑敬道:“虽然皇上和皇贵妃娘娘不在跟前,不是还有贵妃娘娘在么?嫔妾们心里也一样高兴,娘娘也该多饮一杯才是。”    “也是,那就少饮一些罢。”朱贵妃方始展颜,接连几杯醇酒下喉,脸上浮起些许浅薄粉色,因此娇婉微笑时,眼角也带出一丝醉晕媚态来。    她二人说的分外亲热,也不管在座的其他妃子,便是对面的贤妃,也仿似有无一般不理会。惠妃见状,忙贴近些低声道:“贤妃娘娘,等会姐妹们用完热菜,还是提早让大家回去罢。”    谢宜华神色平常,只微笑道:“不着急,惠妃姐姐只管慢慢用着。”&    席上气氛略显僵硬,妃子们都有些不自在。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朱贵妃像是饮的有些多了,将金箸重重一扔,夺过侍女手上的绢扇,连连摇道:“热死人了,这是什么鬼天气?!别人就可以先走,偏生留下我们在这儿受罪。”    江贵人见她有些醉意,连忙劝道:“眼下皇上也没那么快回来,再说皇贵妃娘娘也不在席,娘娘又何必硬撑着难受?娘娘既然觉得热,那就回宫歇息一会。”    朱贵妃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声笑道:“你虽然是好心,可本宫怎比得上皇贵妃娘娘?岂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江贵人上前扶着起来,低声笑道:“能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皇上的妃子。”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慕毓芫并非皇后,也不过只是一名妃子罢了。若说如她这般的念头,众人私下未必没有想过,只是当着人说出来,未免有些太不恭敬。妃子们各自面面相觑,只是不敢当场议论。    “贵人,你这话可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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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江贵人一时没听真,不由回头。    众人也闻声看过去,说这话的乃是杨婕妤,先时一直与妹妹坐在角落,此时陡然站了出来,一脸正色道:“皇贵妃娘娘乃在四妃之上,又有皇上亲授辖理六宫之权,怎么能跟嫔妾等人一样呢?贵人的如此言语,实是对皇贵妃娘娘大不敬!”    江贵人哪里看得起她,不屑道:“你又算个什么东----,也配来教训我?”    “是,嫔妾自然算不上什么。”杨婕妤也不动怒,只是突然走过去拉住江贵人,一改平日柔顺模样,不依不饶道:“贵人这就想走了么?既然对皇贵妃娘娘不敬,就应该去泛秀宫赔罪才是。”    朱贵妃侧首睨了一眼,冷笑道:“当真好笑!还真是忠心护主呢。”    杨婕妤不敢顶撞她,只是低头不放手。江贵人见有人撑腰,气势未免更盛一些,厌烦的甩了一下,嘴里喝道:“放手!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啊……”杨婕妤猛地喊了一声,只见她顺着力道往旁边栽倒,偏生那么不巧,居然一头撞在长桌尖角上,鲜血顿时自额头缓缓流出。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杨才人赶忙上前搀扶,一脸惊慌之色。    众妃嫔皆是惊吓,慌忙一拥而上。眼见跟前乱成一锅粥,谢宜华忙喝退众人,上前询问道:“杨婕妤,头上觉得怎么样?”低头细瞧了一会儿,侧首朝新竹吩咐道:“别在这里愣着,赶紧传个太医过来瞧瞧。”    “是。”新竹连忙答应下,急急转身。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明帝大约是刚从宫外回来,熹妃也在旁边,皱着眉头侧了侧身,才勉强没跟新竹撞个正着。    新竹吓得不轻,慌忙跪下道:“奴婢急着去传太医,一时……”    “皇上……”杨婕妤哭着将其打断,抬手在额头上擦了擦,反倒弄得满手血污,一张俏脸也是鲜血斑斑,甚是骇人。    “怎么回事?”明帝的脸色很不好,眉目间尽是阴霾之色。    杨婕妤抽抽噎噎的落泪,像是哽咽说不出话。杨才人赶忙上前行礼,又转身扶起她姐姐,方才回道:“刚才江贵人酒后失言,口中对皇贵妃娘娘大不敬,说娘娘与嫔妾等人原本一样,也不过只是一般妃嫔而已。姐姐听了她的话,觉得有些不妥,便劝江贵人去泛秀宫赔个不是,结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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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才人的话固然不假,只是江贵人原本一句失言,被她这么一渲染,反倒像是刻意非议皇贵妃似的。众人都有些解悟过来,皆拿眼看向皇帝,果见明帝脸色铁青,冷声问道:“贵人,杨才人的话可属实?”    “臣妾……”江贵人急忙跪下,不知如何辩解。    “皇上----”杨婕妤拭了拭泪,只道:“臣妾不过是皮外伤,不算要紧。只是臣妾想着,皇贵妃娘娘病了大半年,才刚好些,又岂听的闲言碎语受委屈?一时多嘴,便劝了江贵人几句,不想笨嘴笨舌的,反倒惹得贵人心里生气。”    听她说自己“笨嘴笨舌”的,谢宜华不由好笑,再回头悄悄打量众嫔妃,也一个个都是忍笑之色。明帝却是一脸盛怒,让人搀扶杨婕妤坐下,朝江贵人冷冷道:“前几日才在泛秀宫读过《女诫》,这么快又不记得了?你身为后宫妃嫔,不说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反倒成天的嚼舌生事!杨婕妤不过劝你几句,气性就那么大?非要将她摔得头破血流才罢休?”    江贵人急急辩道:“不是臣妾有心推的,是她自己没站稳。”    熹妃在边上冷笑,仰着下巴瞧着她道:“你若是没碰她,难不成还是杨婕妤自己飞上去的?贵人说这样的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江贵人见墙倒众人推,只好拿眼急急求救,朱贵妃自然不会搭理,只做不见。明帝瞧着二人情状,因而问道:“你总是这么不安分,方才又是在跟谁议论?”因江贵人低头不答,遂冷笑道:“怎么,难不成是你自言自语?”    “皇上----”谢宜华见众妃不敢答话,于是上前笑道:“方才隔得远远的,仿佛是江贵人在跟贵妃妹妹说话。”说着冲朱贵妃一笑,“也不是什么好话,想必贵妃妹妹也没大听真切罢。”    朱贵妃甚是恼火,只是“哼”了一声。    “传朕的旨意,贵人江氏言行无德、屡教不改,今罚半年月银,降为才人,以此为后宫妃嫔之引戒!”明帝声音冰凉说完,又侧首看向朱贵妃,“你如今贵居四妃之位,不比寻常宫妃,更应该为众人做出表率才是,今后少跟闲杂人等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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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当着众人,已经是极重的言语了。朱贵妃脸上原有些醉红,此时羞恼交集,更是红得宛若血色宝石一般,咬唇应道:“是,臣妾谨遵皇上旨意。”    杨婕妤额上已经起了血痂,脸上刚刚擦拭过,看着比方才好了许多,此时挣扎着起身道:“皇上,听说小澜王爷不大好,还是先去泛秀宫瞧瞧罢。”    明帝平缓了怒气,颔首道:“嗯,起驾泛秀宫!”    众嫔妃纷纷退散而去,只余下江氏怔怔跪在地上。朱贵妃一路气闷难言,回到淳宁宫仍是余怒难消,将绢扇摔在地上道:“反了,都反了!!”文绣端着凉茶上来,也被她一把推开,“那江贵人也是个不中用的!平白无故,反倒牵连的本宫跟着受气。”    “娘娘,已经是江才人了。”文绣小声纠正,拣起地上绢扇放好,换了一把新的团扇摇道:“不与江才人来往也好,她那样的蠢人,只会跟风乱倒墙头,也不能帮娘娘办成什么大事。不过娘娘,皇贵妃娘娘她----”    “你少来劝,本宫可不想听!”朱贵妃将其打断,回身往后倚着,冷声道:“动不动就拿姐姐压我,仿佛她也是皇后似的,一幅施舍怜悯的模样,难道我一直都是欠着她的么?她又有什么可高贵的,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文绣被她喝斥,只得缓和道:“纵使娘娘不喜欢泛秀宫那边,也该避讳着一些。即便是先时皇后娘娘在世,还不是一样客气,难不成还能让皇上撵她出去?再者说,自皇后娘娘去世后,皇贵妃娘娘为人柔和,总归还是待娘娘不错的。”    “笑话?”朱贵妃将茶盏一墩,转眸看向文绣道:“难不成没有她,本宫就不能活下去了?老七是皇上的儿子,嵘儿难道就不是?”    文绣急道:“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朱贵妃合上眼帘躺着,曼声说道:“姐姐脾气好、气性好,凡事总肯让着人,自然不去计较许多,本宫才不要如此委屈呢。一辈子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再好也要忍受窝囊气,活着又有什么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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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绣见她在气头上,只得沉默了一会。转身走到墙角,给双耳鎏金瑞兽金鼎添上沉水香,不过片刻,便有清幽稀薄的香气漫漫散开。自己拣了小杌子坐下,拿起美人捶敲了半日,见朱贵妃侧身翻转,因问道:“娘娘,可是太热了?”    朱贵妃头也不回,只道:“自然热了,哪里比得上泛秀宫凉快呢。”    文绣听她仍是气盛,乃小声劝道:“娘娘既然不想听,奴婢也不再多说。只是多嘴一句,不论怎样,皇贵妃娘娘并没什么坏心眼,何苦执意与她不和?后宫里的妃子,哪个没有自个儿的委屈,今后还是稍忍着一些罢。”    “是么?”朱贵妃翻身坐起来,冷声笑道:“平日里,皇上何曾不迁就着本宫,但凡一遇到她,事事就都跟着变样儿了。本宫长这么大,有一多半的委屈,还不都是她给的?”说到此处甚是激动,眉色恨恨道:“远的不说,上月里原想着皇上连日劳累,亲自去炖了一盏参汤,为此还烫到了手。谁知道只不过一道雷,就让皇上撇下本宫,别说询问半句,便是连汤都没喝上一口!”    “那日泛秀宫有事,也难怪皇上着急。”    “哼,次次都是她有事。”朱贵妃甚是不屑,下榻端起凉茶饮了一口,自己摇着团扇凉快着,“那么前几日呢?那么大的毒日头,她便变着方儿的为难,还硬是不让本宫回来,又安着什么好心了?”    “这----”    “怎么,你也圆不了罢。”朱贵妃挑起眉头冷笑,不待文绣答话又道:“诸如这样的事情,若是认真计较起来,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本宫因为她受的气还少么?你也别再说了,不然就撵你出去!”    “是……”文绣情知劝也无益,唯有轻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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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徵宫词》薄?慕颜 ˇ第二十三章&玲珑ˇ &&&&江氏因为一句失言,引得皇帝震怒而贬为才人。此事过后,不由让众人对那位温婉恭谦的杨婕妤另眼相看,加上她又住在泛秀宫,能够时常见到皇帝,妃子们更对她多了一层客气。当日,慕毓芫正忙着照看小皇子,事后才知竟是因自己而起,听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赏赐了几盒珍贵膏药过去。    过了一个来月,杨婕妤额头上的伤大致痊愈。她原本就住的近,素日也常来椒香殿请安,如今既然伤势已好,自然要带着礼物前来答谢一番。慕毓芫留意打量着她,通身一袭秋香色寻常宫衫,外罩月白色碎纹展衣,鬓上钗环亦是本分,整个人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显得柔顺。    杨婕妤行礼言过谢,坐下笑道:“娘娘近来的气色,似乎好了许多。”她说话时自然的微微垂首,显得分外恭谨,“上次娘娘让人送来的药品,嫔妾只用过几次,如今连一点痕迹也不见,太有劳娘娘费心。”    “婕妤客气,也不值什么。”慕毓芫浅淡微笑着,端起花茶饮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又道:“再说----,婕妤还是因为本宫才受伤,单是这一份难得的心,也不是几盒药膏能够抵得上的。原是应该的,婕妤无须太过记挂。”    “娘娘天生的好脾气,对宫里姐妹一向都是宽待有加,嫔妾等人莫不记挂在心。只是----”杨婕妤颇有些抱不平之色,身子倾斜近些道:“像江才人那样狂妄,竟敢当众诋毁娘娘、挑唆他人,嫔妾虽然位分低微,也忍不住要为娘娘说句公道话!即便是吃点苦头也无妨,总算不辜负娘娘素日的恩情。”    慕毓芫听她漫漫说完,倒是讶异,从前并不觉得面前女子能言善道,如今情状看着甚是亲密,实则有些别扭不自在。仿佛经过江才人一事,彼此理所应当走得近些,然而自己却并不那样想,只微笑道:“委屈你了,本宫都记在心里。”    杨婕妤眸色明亮,忙道:“不敢,都是嫔妾份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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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说着话,只听外面小太监通传皇帝驾到。慕毓芫俯身给小皇子掖着锦被,抬头笑道:“本宫一时脱不开身,婕妤先去接驾罢。”见杨婕妤紧着脚步出去,方才缓缓看向双痕,“吩咐知秋堂的人,留意着点。”    “是,奴婢明白。”双痕轻声答应着,只听外面脚步声渐近,忙上前打起翡翠绿珠挂帘,蹲身福了一福,便领着寝阁内的宫人退出去。    “方才在门口碰见杨婕妤,朕打发她回去了。”明帝大步流星进来,似乎路上晒得干渴,看见高几上放着半盏茶,端起来就喝了两大口。    “杨婕妤喝过的茶,皇上就这么爱惜?”    “嗯?”明帝愣了一下,赶紧皱眉瞧了瞧,粉彩掐金的白玉瓷盖碗,上面描着精致的青玉螺钿云龙纹样,释然笑道:“又在哄朕了,这碗你也舍得让别人用?”    “呵,臣妾就不能大方一回?”慕毓芫低头一笑,开了紫檀木橱格,取出另一只同样的来,沏上新茶递过去。因见皇帝眸色甚悦,侧首打量了一会,“皇上这般高兴,想来有什么大喜的事?”    “刚收到青州捷报,所以特意赶来告诉你。这仗打了一年多,多亏云琅他们指挥得力,霍连蛮子吃了不少苦头。”明帝鼻子里冷“哼”一声,“区区霍连蛮子,早些年竟然敢那般嚣张?如今,总算知道大燕国的天威!”    “恭喜皇上了。”    “呵。”明帝心情甚好,伸手拉着她坐在身侧,“依照朕的意思,云琅他们若是能荡平霍连、突利等国,那才是大大的喜事。”    霍连、突利等国人口虽不多,属地却是广泛,如果真的要使之臣服,实则并非一件易事。一旦打到极北之处,单是人马、银两、粮草等等,就不知道需要多少,若没有十几年时间的积蓄,后方物资又岂能跟得上?慕毓芫茫然想着,不由替云琅担心起来,战火纷飞一日,自己也就跟着悬心一日。    明帝侧首瞧了一眼,问道:“怎么,宓儿你话要说?”    慕毓芫摇了摇头,“没有。”    “不过----”明帝忽而叹了口气,“那样的全胜,只怕一时间难以达成。前几年撤藩之时,国内兵力消耗不少,虽然收得些金银器物,又不能立时换做粮草来用。云琅若是能乘胜追击下去,咱们的赢面越大,将来议和之时,也就越有利跟霍连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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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慕毓芫淡淡微笑,伸手拉过旁边的细竹簸箩,翻拣了一阵,找出一个鹅黄色的四合如意荷包。上面绣着鸾鹊报春图样,以珠络缝金线合之,针脚细密、绣功精致,荷包虽小,花枝和鸟羽却是丝丝分明,大约已经绣得半成。    “你是在担心云琅吧?”明帝抚了抚她的手,倾斜身子凑过来,“嗬,原来藏着这样的好东西,可让朕瞧见了。”    “还没绣完----”    慕毓芫一语未了,便听明帝吃痛“嗯”了一声,指头上洇出绿豆大的血珠,原来是被荷包上的细针扎个正着。“咝……”明帝吸了一口气,嘴里笑道:“呵,没想到还有机关呢。幸好没染坏荷包,不然倒让你白辛苦一番。”    “皇上急什么?”慕毓芫汲了湿绢过来擦拭,又在素绢上剪下一条细带,大致缠了上去,“还好没扎着别的地方,稍微裹会,停一停也就没事了。”    “也对。”明帝嘴角微弯,视线在慕毓芫脸上流连,一本正经道:“方才若是扎着的是脚趾头,你又怎肯为朕包扎呢?还好,还好。”    听得皇帝连说两个“还好”,慕毓芫也是忍俊不禁,嫣然笑道:“呵,皇上怎知臣妾不肯?不然,再把脚上也扎一下。”&    “宓儿……”明帝突然放柔了声音,目光也有些缠绵,伸手摘下她鬓上的东菱玉束发长钗,一头及腰的长发顿时瀑布般散开。发丝遮出小半片浅淡阴影,掩盖住皇帝的眸色,看起来有些朦胧不真切,“朕----,好久没见这样笑过了。”&    慕毓芫微微垂着头,轻声道:“皇上是累了,歇息一会罢。”    “是啊,朕累了……”    慕毓芫听着皇帝低声喃喃,任由他将头埋在自己的怀里。不过无论如何努力,也找不到以往融洽无隙的姿势,无声的适应着,始终还是感觉有些生硬。彼此走到今天这一步,早就已经不能再回头。只是裂缝既然已经生成,纵使再用心用力去弥补、遮掩,终究还是有一道痕迹,有些东西永远的消失了。    中秋佳节之日,也是金晽公主的生辰。照着往年的惯例,中秋晌午之时,明帝都要预备一次家宴,单独给爱女庆贺生辰。有着生辰这个借口,金晽公主遂将杜玫若请进宫来,两个人多时不见,再次重逢都是分外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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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晽公主换了新衣,绛红色的宝仙结花广袖吉服,鬓压一枝新折的朱蓼花,其间珠环玲佩,耳上一对细银线蜜蜡璎珞珠。因为已经及笄成年,装饰自然比幼时华丽,兼之心情愉悦,更是衬得她眉目娇美,宛若一株亭亭玉立的含苞新荷。此时早撵退了跟前宫人,上前拉住杜玫若的手,娇嗔道:“日盼夜盼,可算把你盼回宫来了。”    杜玫若先行了个礼,起身笑道:“谢公主挂念,我又何尝不是一样?”    “起来罢,还行那些虚礼做什么?”金晽公主笑着拉她坐下,叹了一口气,“你一回去就是三、四个月,也不说来回来瞧瞧,我自己都快闷死了。”    “我也想回来,只是----”杜玫若的笑容顿了顿,踌躇之间,忽而瞥见金晽公主腰间的挂坠,伸手拉起问道:“好精致难得的珠坠,是皇上新给的么?”金线横传交织,束着几颗浑圆的彩虹黑曜石,被阳光衬出绚烂的七彩颜色,美得夺人眼目。    “不是----”金晽公主突而脸上一红,“是慕母妃给的。”说着侧了侧身,轻轻拍掉杜玫若的手,“咱们好久不见,别管珠坠什么的了,还是说说……”    “我不信。”杜玫若笑着摇头,趁着金晽公主一个不留神,将珠坠儿解了下来,“若是皇贵妃娘娘给的,公主害什么臊?不用说了,一定是慕家公子给的。”    “你别胡说!”金晽公主的脸更红了些,伸手去夺,杜玫若却巧身闪开了,只得恨恨分辨道:“我岂会佩着外间男子的东西,那不是私相传授么。当真是慕母妃给的,难道我还会哄你?”    杜玫若与她自幼相伴,彼此相熟,只将珠坠藏在身后不给,歪着头笑道:“让我来猜一猜。慕家公子得了好东西,自然要孝敬给皇贵妃娘娘,然后么----”她笑着往桌子后闪躲,“皇贵妃娘娘心里明白,所以就转给公主了。”    “随你乱猜,我不要了!”金晽公主又羞又急,索性赌气。    “当真不要?”杜玫若故作认真,冲着金晽公主抿嘴儿一笑,“既然公主不稀罕这坠子,那我就把它扔掉算了。”边说边往窗口走了几步,作势朝窗外扬手。    “好了,好了。”金晽公主赶忙去拦她,软和了口气央道:“瞒不住你,全都被你猜到了,快还给我罢。”说完更是不好意思,几乎快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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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皇贵妃娘娘的贺礼送到。”    “走,你也去瞧瞧。”金晽公主将坠子重新系好,低头整理了会,又用束腰将坠线固定好,方才拉着杜玫若出去。    果见两个泛秀宫的小太监,一人手里端着一个红木漆盘。小宫女上前揭开红绫,左边是八个如意多喜金锞子,另有几盒胭脂水粉、螺子黛等物,都是上好的佳品。右边则是一枚精巧的赤金七星莲子长钗,顶头以灵芝为形,钗身光亮可鉴,末尾串着七颗小巧灵动的玉籽珠,繁复而不失秀雅。    杜玫若瞧了瞧,耳语笑道:“既然分开着放,那钗肯定有些不一般。”    “你又来了。”金晽公主笑嗔了一句,拈起七星钗在手中细看,让人将其余东西拿下去,回头道:“我去向慕母妃道个谢,你也跟一起去?”    “不了,我去反倒碍事。”杜玫若抿嘴一笑,颇为揶揄。    “那你等着我,一会就回来。”金晽公主果然不再坚持,吩咐宫人备辇,自己转到偏殿书房,对着铜镜将七星钗簪好,方才挽着臂上流苏款款离去。    杜玫若看着车辇行远,估摸着大致时间,带上入宫前预备好的东西,自侧门步行绕到淳宁宫。朱贵妃闲极无聊,正在自个儿涂染葱管似的指甲,手边堆着好几盒蔻丹,樱桃色、玫瑰色、牡丹色,五彩缤纷的凌乱排列着,煞是蔚为可观。也不回头看人,只顾翘起白皙的手指,半日才问:“你替本宫瞧瞧,哪个颜色衬身上衣衫?”    “依臣女看----”杜玫若极有分寸的打量着,朱贵妃一袭烟霞红泥金五瓣牡丹云锦通袖长衫,下穿浅黄色云纹撒金纹凤仙裙,加上头上珠钗华贵,已是奢华明丽至极。因此稍稍琢磨了一下,笑道:“若是用正红色一类,只怕被娘娘的衣衫所掩盖,反倒不能显现得见。莫若用稍带粉紫的玫色,比之衣衫稍冷一些,既能跳出来,也压得住烟霞色的虚浮,岂不是两全其美?”    “嗯,甚好。”朱贵妃很是满意,便取了一瓶玫瑰紫的蔻丹。    “娘娘,且等一下。”杜玫若婉声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枚玉蝉型小盒子,轻轻拧开来,里面是大半盒玉色莹透的香膏。    朱贵妃瞧了瞧,问道:“这是玉栀油?”    “是。”杜玫若递近些给她瞧,笑道:“平常的那些玉栀油,风吹吹就不好了。这是哥哥在外省得的,听说能三日不掉,娘娘不如试一试?”    朱贵妃依言一试,先将蔻丹染在指甲上,末了晾干,再用玉油覆上一层,果然油亮如水,不似平日那般死沉沉的。两只手对着比了比,大喜问道:“这盒子很好,本宫向你买了吧?”    “娘娘不嫌弃便好,哪里还敢再要赏银?”杜玫若拿起绢扇替她扇着手,立在旁边回道:“娘娘对臣女照顾有加,心里一直很是感激。原本想着,若能陪娘娘说说话、解解闷,纵使谈不上报答,也算尽了臣女的一份心意。”说着稍作轻叹,惋惜道:“如今看来,竟然也不能够了。    “本宫也听说了些,还不都是贤妃捣的鬼。”朱贵妃一声冷笑,甚是不屑,“她又算得上什么人物?哼,不过仰仗着皇贵妃那边,就连自己的份量都不知道了!”    杜玫若缓缓低下头,眸光朦胧道:“不怪别人,都是臣女家中有事。”&    “这也没什么难办的,回头让寅雯求个情,本宫再替你说两句,也就回来了。”朱贵妃侧首瞧了一眼,曼声问道:“你哭什么,莫非在家中受了委屈?纵使杜夫人懒怠于你,不是还有你爹爹么?”    杜玫若勉强微笑,淡声道:“爹爹娶了三房姨娘,哪里还有空管我?再说,我从五、六岁就进了宫,还能剩下多少父女情分?不怕娘娘笑话,前些时日回去之时,爹爹险些没认出我来,可见连样貌都已模糊了。”    朱贵妃甚是唏嘘,怜悯道:“啧啧,真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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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玫若忙谢了一句,拾起笑容道:“原是来给娘娘解闷的,反倒说这么些闲话,娘娘可别见怪。”侧眸看了看窗外天色,“时辰不早,臣女在这儿瞎扯,倒是耽误娘娘的正事,晚上还有赏月宴席呢。”    “没事,你陪着说话也不错。”朱贵妃又瞧了瞧指甲,水滑莹透的玫瑰紫,果然与身上红衫相得益彰,因此颇为自得。自个儿想了一会,抬眸笑道:“也罢,晚上你也跟着寅雯过来,咱们一块儿说说话。”    “是,只要娘娘不嫌厌烦。”    “厌烦?”朱贵妃忽而冷笑,“厌烦的人自然有,不过却不是你。”说着叹了一口气,撇嘴道:“罢了,提起来就让本宫添堵!”    见她如此说,杜玫若自然不便急着走,因问道:“娘娘身份如此尊贵,难道还有敢给娘娘气受?若有那样不知高低的人,娘娘也不必放在心上。”    朱贵妃听着很是合意,顺话笑道:“呵,可不是么?不知高低!”    于是又说笑了一阵,杜玫若方才告辞。回到映绿堂时,金晽公主早已等候多时,从里面迎出来,抱怨道:“你去哪儿?都等你大半天了。”    杜玫若揽着她进去,温声笑道:“上次我的手被烫伤,得贵妃娘娘赏赐药膏。难得今日回宫来,惦记着娘娘的情意,所以去答谢了几句。”    金晽公主“噢”了一声,不以为然道:“你从小跟着我一块儿长大,朱母妃是母后的亲妹妹,算起来你也不是外人,还那么客套做什么?”    杜玫若笑道:“呵,都是沾公主的光。”    金晽公主性格单纯,并不多在小事上计较,转瞬忘了不快,又拉着杜玫若说起闺阁女儿私话。两个人说说笑笑,很快说到天色擦黑。小宫女打起帘子进来,请示道:“公主,中秋晚宴已经预备好,这会儿过去么?”    “嗯,让人备好车。”金晽公主扬声吩咐,站起来整理着身上衣衫,忽而“啊”了一声,拍手笑道:“对了,前几日父皇让人给我裁新衣裳,我还照着从前那样,也给你裁了一身,等着我给你取出来。”    “公主……”杜玫若抬眸看着她,有些怔忡。    十五之夜,皎洁的月儿浑圆无暇。大约是有些许云丝围绕,将那玉盘似的圆月笼出一团莹透光晕,周遭繁星闪烁,也沾染上一层柔和静凉的气韵。杜玫若嗅着风中的幽幽花香,只听一串金铃声顺着夜风飘来,渐近渐清,小太监高声唱诺:“皇上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    “哗”的一声,妃子们全都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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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玫若扶着金晽公主起身,静静看过去。皇帝一身赤色五爪金龙缂金丝华袍,头上紫金冠顶珠明亮,仿佛也沾染上今夜的清凉月华,透着少有的亲和气息。不过,皇帝身旁的女子殊色照人,似乎更加夺目一些,几乎快要让人睁不开眼睛。    大约养病大半年的缘故,慕毓芫的肤色越发腻白,此时被月华笼罩,更是生出一种融雪般的莹透之色。满头青丝犹如墨缎似的,挽成九鸾盘桓髻,侧鬓一支展翅衔珠凤凰纹赤金步摇,每翅翅尾皆嵌有殷红玛瑙石。她嘴角含着一缕微笑,双眸灿灿如星,与皇帝并肩携手坐下,一举一动,都彰显出二人的妥帖融洽。    “怎么了?”金晽公主回头,低声问道:“玫若,你方才在叹气?”    “没有……”杜玫若轻轻摇头,见金晽公主仍是怀疑,遂轻声笑道:“难不成是公主想着什么人,自个儿在叹气?”    “别瞎说,这么多人!”金晽公主一脸羞赧,悄悄打量了周围一圈。    二人凑头说笑的样子,显得特别亲密。谢宜华远远的瞧在眼里,看了一会,侧首朝新竹低声道:“四公主身边的人,是那个侍读杜玫若罢。中秋团圆之夜,她不在府上陪着家人,怎么反倒有空闲进宫?”    “是她,错不了。”新竹仔细看了两眼,小声道:“不过那丫头机灵的很,上次娘娘送她回去,心里不见得乐意,没准正怀恨着娘娘呢。”    “呵,或许吧。”谢宜华淡淡一笑,抬头正好撞见朱贵妃的目光,虽然脸上含着妩媚笑意,却不见得有多友善。她知道彼此素日芥蒂太多,只做没有看见,随手拣了一粒新鲜的白玉葡萄,漫不经心的剥着细皮。    当夜,皇帝自然宿在泛秀宫。谢宜华原不在意这些,没有皇帝在,反倒乐得更加轻松自在。宴后回到锺翎宫,领着十一公主与跟前宫人,在院子里赏月玩乐了一会,便挥散众人早早安歇下。    秋风凉爽宜人,一夜好眠。  谢宜华素来早起,因见十一公主还在静静安睡,不想惊动到她,遂自个儿轻手轻脚下榻。平日里,也无甚要紧事。左右不过是下棋、看书,再或是绣花之类,只是借以打发时光而已。摆上黑白子琢磨着,转眼便是大半上午,稍稍乏味,遂扔了棋谱问道:“新竹,馥儿还没起来么?”    “起来了,奶娘正给公主洗脸呢。”新竹自外面进来,走近俯身道:“娘娘,昨夜淳宁宫出了点事,杨婕妤被掌嘴了。”    “嗯?”谢宜华稍稍疑惑,她知道朱贵妃的脾气,找杨婕妤的茬儿是迟早的事,因此只问道:“总得有个缘故罢,为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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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时候,朱贵妃不是赐过夜明珠么?”新竹叹了一口气,往下说道:“昨天宴席散了后,朱贵妃嫌晚上月色不够亮,突然想起那珠子来。于是派人传话,说是跟杨婕妤借一下,摆一夜赏月,等到天明就让人还回去。”说着摇了摇头,“娘娘你想,杨婕妤岂敢不答应?    “呵,不用说了。”谢宜华猜到七、八分,笑道:“必定是那珠子碎了。杨婕妤如此不珍惜,没准还是有心弄坏的,实在是太冲撞贵妃娘娘了。”    “正是。”新竹不由一笑,又道:“朱贵妃大发雷霆,非说杨婕妤是故意的,原本团团圆圆的中秋夜,弄碎珠子咒她不得团圆。还说使坏东西不要紧,不该恶毒咒人,当即拿了杨婕妤,掌了好几十个嘴巴。奴婢听说,杨婕妤脸都淤血肿了,着实吓人,只怕好些日子见不得人。”    “哎,也是个蠢人。”    “娘娘是说----”新竹正疑惑着,见她站起身来,对镜抿了抿松散云鬓,仿佛是要出门的样子,忙问:“娘娘,要出去么?奴婢让人预备车辇。”    “不用。”谢宜华挥了挥手,连新竹也不带,自侧门而出,不到片刻便赶到泛秀宫内殿。慕毓芫正在抱着小皇子逗玩,五个月大的娇小婴儿,粉嘟嘟的招人喜爱,一双乌黑眼珠似水银般灵活转动。忍不住轻轻捏了捏,怜爱笑道:“好惹人疼的孩子,将来长大必定像足皇贵妃娘娘,不知道多清秀隽朗。”    “如今还小,还不知道淘气呢。”慕毓芫贴着小脸亲了亲,眸中尽是温柔,回头看了一眼,笑问:“怎么,你也听说了那边的事儿?宫里的消息就是传得快,一会儿功夫就全都知道了。”    “听说,杨婕妤伤得不轻?”    “嗯。”慕毓芫点了点头,搂着小皇子轻拍走动,“不过,我也没有去瞧过。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颜?几十个耳光下去,还能有好看的么?我想她正伤心难过着,多半是不想见人,只让人传话安抚了几句,送了一些东西过去。”    谢宜华点了点头,叹道:“贵妃纵然心里有气,也太下狠手了。”    “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慕毓芫朝西面瞧了一眼,微笑道:“眼下她不便跟你我闹开,只好拿着旁人撒气。不过大节庆的日子,闹出这样不愉快的事,难道皇上知道就高兴么?”说着微微摇头,“真是----,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哎,嫔妾也觉得奇怪。”    “你也?”慕毓芫面色疑惑,大约是抱的有些手酸,于是将小皇子放到床上,“朱贵妃就那样的脾气,一向都是不大懂得转弯。莫说是对别人,便是在我跟前,还不是没有半分婉转,有气也是照样的生。”    “不是。”谢宜华摇头叹息,“昨儿宴席上,嫔妾瞧见四公主的侍读,就是先时回家去的那个杜玫若。原本让她回去,也是因为太过伶俐的缘故,刚才还疑心,昨夜的事情是她挑唆的。不过听娘娘一说,嫔妾反倒想不明白了。”    “嗯,我也见着了。”慕毓芫微微一笑,又问:“只是,你又不明白什么?”    谢宜华在床沿边坐下,逗着小皇子玩了一会,回头道:“娘娘不是也说,节庆日闹出事情来,皇上多半会不高兴么。这个杜玫若太奇怪,到底是在帮着贵妃呢?还是在给宫里没事添乱?如此一来,她又能落下什么好处?”    “好处么,自然是有的。”慕毓芫淡淡微笑,思量了一会,“那丫头虽然伶俐,如今也不常在宫里,难道回来就是为着生事?认真说起来,也不过是咱们疑心而已。”末了又道:“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今后便让人多留意一些。”    谢宜华笑道:“但愿是嫔妾多心,没事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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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来了,也不能闲着。”慕毓芫自旁边取来簸箩,内里一件正红色连绵如意瑞芝纹小儿肚兜,含笑递过去道:“你的针线比我好许多,如今每日照顾着小澜,半步也离不开,更是没有空闲。别的衣裳也罢了,贴身东西还是自己做的好,所以辛苦你几日,拿回去替我做完罢。”    “倒是可以----”谢宜华故意顿了顿,趣道:“不过等到做好,嫔妾可要向问娘娘要手工钱。”说得两个人都笑起来,停了一会,“娘娘也太客气,嫔妾早就做了两件,正要问娘娘滚什么边,正好一块儿弄妥当。”    “你看弄罢,自然都是好的。”慕毓芫笑容微敛,仿佛生出些许落落疲惫。    “嗯,那好。”谢宜华也漫漫看向窗外,空气里已经尽是秋意,风里漂浮着香甜的金桂气味,似有还无,让人身心皆为之松弛下来。  《元徵宫词》薄?慕颜 ˇ第二十四章&玉珠儿(上)ˇ &&&&    每年的秋猎,都是一件隆重热闹的盛事。前月新收到青州捷报,皇帝龙心大悦,吩咐务必办得更加排场一些,以渲染前方大捷的喜气。开战一年多来,朝廷跟打水漂似的扔银子,用以调集粮草、人马等等,前方战事激烈,每战下来伤亡亦是不小。只是,寻常百姓如何懂得这些?消息传开,举国上下都知道中原胜了,霍连人败了,不免人人皆是喜气盈腮。    此时不逢正节,宫中只是略作装点一下。明帝一身簇新的赤色夔龙团纹袍,腰扣玳瑁纹玉板带,因为心情甚佳,更让眸中光线显得炯炯逼人。慕毓芫回眸瞧了一眼,婉声笑道:“难得皇上如此高兴,既然过来,就替臣妾哄一哄小澜罢。”    “好。”明帝一笑,俯身对着摇篮逗了几句,抬头问道:“等会就开始秋猎,你的箭法比别人都好,也陪朕去玩一会?”    “是啊,是啊。”七皇子也换了新袍子,宝蓝色的起花八团金蟾纹样,百子刻金丝压底,极衬他那粉雕玉琢的小脸,“母妃,你也一块儿去嘛。上次儿臣生病了,小九那个讨厌的家伙,居然让母妃亲自教他骑马,今天一定要补回来!”    慕毓芫笑着摇头,拉了他道:“好了,别乱编派你弟弟。”    九皇子倒没有生气,只认真道:“每次骑马,别人都总怕儿臣摔了,前后好几个人跟着,还能学到什么?还是跟着母妃去的好,可以真正骑上一回。”    明帝笑道:“如何?两个孩子都缠着你呢。”    慕毓芫也笑了笑,侧首吩咐双痕道:“你去把棠儿找回来,让她也换身衣裳----”话还没说完,小皇子却突然扁了扁嘴,“哇”的一声咧嘴哭开,不由笑道:“瞧瞧,听说我们都要走,小澜可不乐意了。”    “小澜别哭……”明帝笑着拍了拍,却不见效。    “皇上,让臣妾来罢。”慕毓芫招呼着奶娘近前,仔细翻检了一下,并没有尿湿的痕迹,“奇怪,不是才刚喂过奶?怎么----”说着语音稍顿,赶紧将小皇子抱起,在自己额头上贴了贴,蹙眉道:“怎么觉着,像是有些起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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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明帝见状也是担心,忙道:“来人,快去传俞幼安过来。”    “小澜这孩子,终究还是月份不足。”慕毓芫搂着小皇子叹气,瞧了瞧旁边,“比不得祉儿和佑綦,打小底子好,不似这般让人操心。昨儿半夜哭了两回,多半是起来受了风,今天就……,真恨不得自己替他生病。”    明帝拍着她的手,温声劝道:“没事的,将来长大些就好了。”    “微臣叩见皇上,皇贵妃娘娘。”俞幼安在门口行礼,领着小医官进来,仔细诊了半日脉,回道:“是受凉起热了。不过刚发不算严重,微臣开一服安神疏散的汤药,少喝上小半盏,晚上注意着些便是。”    “那就好。”慕毓芫悬了一颗心,方才归位,“皇上,你带着孩子们去玩,臣妾还是留在这儿陪小澜,不然也放心不下。”    “嗯,朕也早点回来。”    七皇子有些失望,走近些瞧着弟弟,嘟哝道:“小澜,等会要乖乖喝药哦。你要是听话,七哥就去给你打只野兔子,回来做一对兔毛笼手。”    “小澜哪里听得懂?去玩罢。”慕毓芫掌不住笑了,回头瞧见十公主,又对兄弟二人嘱咐道:“你们两个别光顾着自己,玩的时候带上棠儿,记住没有?”    “记住了!”七皇子大声答应,对着妹妹扮了个鬼脸,“小丫头,别的本事没有,只会在母妃面前告状,哈哈……”一面说,一面往外边跑。    “哪有?!”十公主自然不依,提着撒花裙子追了出去。    西林猎场带着秋意,晌午的天空格外辽阔深远。偶有几缕洁白云丝,也是单薄没有力度,反倒衬得碧空越发的蓝,恍似一潭沉静无波的清澈池水。一阵阵清风掠在人们的脸庞上,如同美人的素手轻轻抚过,既轻且柔,让人心意也跟着软和下来。    明帝眺望着远处的树林,将近深秋,树叶已经不如夏日繁盛,透出些稀稀疏疏的缝隙来,依稀能看到小兽惊动的影子。朱贵妃换上桃色箭袖宫装,并不为打猎方便,只是想要那份爽利英气,在旁边浅声笑道:“皇上,今秋可要多猎几只狍子。”    “嗯。”明帝心不在焉,微微点头。    秋猎盛事,宫妃们几乎悉数出来。因为也邀请王公贵族,男女相见不便,因此特意在侧台挂了竹帘,摆上酒席给妃子们散坐。此时尚未开始打猎,诸如海陵王等人都在远处说话,得了这个空隙,朱贵妃自然要赶过来说上两句。因见皇帝出神,小声问道:“皇上,得空的时候,也教一教嵘儿骑射可好?”    “朕哪有空,不是让贺必元选人了?”    “是,选了两个。”朱贵妃妩媚一笑,低头替皇帝整理着荷包,“只是,皇上最近政事繁忙,好长时间不见,嵘儿整天都惦念着呢。”    “今儿无事,等会叫过来说说话。”明帝往侧台看了一眼,谢宜华正在领着嫔妃们说笑,几个孩子也在席间,甚是热闹。忽而忆起往事触动心肠,感慨道:“要是你姐姐还在,也有嵘儿这么一个皇子,不知道该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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