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足球,房子,姚明身高为题的编写故事

都说是春天了,可天一直是阴郁着的。有水渍的路,有心事的人,都在灰色里。那些明媚的眼光、和煦的春风以及洁白的花和飞鸟,不知道何时才会来。在撂下文本和电话后,我在窗前燃一支烟,发一会呆。  
又开始习惯性地、没有来由地怀旧了。  
有人说,习惯怀旧,就是老了。  
我想,我应是老了。    
但我曾经是不老的,甚至于——是很年少的。  
我小的时候,在一个很小的学校里读小学。  
我起先的爱好,是去买了毛笔来练字,父亲的报纸都是我的草稿。后来结识了一个比我高两级的学长,画画是很好的,听说他父亲是个教师,向来以执教严苛而有名——但让他父亲更有名的,是他父亲确乎画得一手好国画。于是我就开始学画画了。再后来,我又和我的死党陈青顶着大太阳去买象棋,跑了五里地,每人出一块钱合买了一副很大个的木头象棋,我还记得那天异常欣悦,在半路上就和他杀了几局——不过我们并不很懂规矩,后来才晓得象是不能过河的。在写字、画画以及下象棋之外,我还很喜欢买小人书,每晚都要把小人书压在枕头下才肯去睡。  
我的零花钱,大多都花在毛笔、纸张、颜料以及小人书上。  
天晓得那个时候我为何那般奋发图强。    
自然,我并不是那种温良恭俭让的好小孩子。在那些爱好之外,我还有一个极大的爱好,那就是打架。那时候,在操场上,在巷道里,常可以发见我和兄弟们分成两派火拼的场景。大约我的功夫是不错的,否则兄弟们就不会送我神腿外号——我后来之所以爱上踢球,大约与从小打架爱用腿有些干系。在打架之外,我们还有个打仗的活动,也是分成两伙,拿着个棍子当枪使,看见敌人了,举起枪来喊一声叭,敌人就死掉了——当然有些敌人是很顽固的,偏不倒下去,且还要跟你理论一番,嚷嚷着说他先开枪把你给击毙了。我一个兄弟是更好笑的,某个趴在树顶上的敌人被他打死了,等那个敌人下来后,他说,幸亏老子的枪很长,要不就打不死你了,他说这话时,肩膀上正扛着根竹篙。这个兄弟后来在家乡小镇上的卫生所里工作,前年结婚了,我去看他时,他已是满面尘灰,无复少年模样。去年底我回家,又听说他已离婚了。  
我们的小学里,打篮球的人很多,足球?没有。  
我那时并不喜欢打篮球,所以就很不关注老师们和同学们在操场上的英姿勃发。当死党说曹老师的假动作很多时,我还以为这小子在骂曹老师呢。    
大约在小学三年级左右吧,我知道足球了。  
我父亲买的某个杂志上,写到了贝利的故事。我记得那里头有提到记者问贝利,一千个球里最漂亮的是哪个。贝利说,第一千零一个。那时我就觉得说这句话的贝利很厉害——当然,要是按现在的讲法,大约是应该说他很牛逼才贴切的。自那之后,我觉得踢球是很美好的事,尤其是电视里有个叫罗西的球迷,说男人都该踢球——这就让我的向往之心更多了。  
但那个时候,我的身边并没有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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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好,搬凳子等楼主继续写啊!
  这是一个小小的长文,有多长,我自己也不知晓,大约是要一直写到我工作之后的。回忆过去大约是不太好的,但也不太坏,那些白衣飘洒的流年,那些纯真热烈的脸,就用文字来记忆一次罢。  久未来了,问好各位球友。  
  等下文…朴实的文字…
  再顶!喜欢这种文风!
      
我的小学生涯,跟足球是没有半分干系的。在打架打仗之外,我所欢喜的是练字画画下象棋。为了请教画画上的学问,我还硬着头皮去了趟学长的家里。他的父亲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儿,穿得很朴素,眼珠子鼓得和牛眼睛差不多,样貌果然是极威严的。我知晓很多他如何打骂学生的事,在他面前,我抓着衣襟,两腿都发抖了,大半天才敢喊一声陈老师。但我没想到陈老师竟是个很好的人,他仔细地看了我的习作,讲了许多画画和写字的道理——我现在是全然忘记了的,但他那时的温和,却让我这个小孩子记住了,到现在还感激着。到我走的时候,陈老师还给了我一盒颜料。  
在这些爱好之外,我大抵就只有时间来读书了。  
我读幼儿园时,就做了班长。这个班长的名头大约不算是从正路来的,因为那时的老师就是我舅妈。但我自己或者也极用功,考试不打满分都会气得不肯吃饭。后来就入了少先队,还做了学校里的大队长,天天戴着个红领巾去升国旗,自己认为是很有面子的事。写字画画的好处也是有的,譬如可以去区里比赛,然后得个文具盒之类的奖品回来——当然,还有奖状,我妈妈一定会妥帖地贴在墙头上,且通常会摸着我脑瓜子夸奖几句。每当这时,我就很有些站在白云顶上的喜悦。  
这是好小孩的模样。    
但我也有很坏的时候。  
学校里有个女同学,老是跟我抢年级第一名。在大考小考里,我常常输给她。这让我实在很愤恨。但后来终于不那么愤恨了,因为我竟然偷偷喜欢上她了。小孩子的胆子是很小的,连传个纸条都不敢。我所能做的,就是远远地看着她发呆。放学的时候,我也会蹑在她的身后三十米。直到她往另一个路口走去,我就坐在岔路口发呆,看着她的背影融入苍茫暮色。  
但我也并不总是这么低调的。  
我记得曾请她去我家里玩,当时我何以有那样的勇敢,到如今我也不明白。总之是,她去了我家,而我爸妈都不在家。我拿出所有的玩具以及小人书,但她似乎都不太喜欢。于是两个人就趴在地板上写作业。作业写完,她就回家了。我站在路边上,心里忽然又很多的惆怅——当然,那时候的我,是不会讲惆怅的,只是好像有个很重要的东西从心里掉出去了。  
初中的时候,她也还是我校友。  
后来读高中了,她终于和我没在一个学校了。我去那个学校看哥们时,见到了她。很瘦小的女孩子,很老实的女孩子。仍旧是努力读书的那种人。只是,听哥们说她成绩并不太好了。听说后来没有考上大学。后来,后来就不知道了。  
这个有关爱恋的秘密,我爸妈从来都不曾发见。    
后来我们都参加考试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里。  
后来,我去读初中了。  
我的好几个兄弟,都没有去读初中——大约是没有考上吧。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在异地漂泊,见不到他们了。听说谁做了黑社会,又听说谁在巷子口菜市场里卖菜。这些或者都只是传闻吧,我很希望他们都过得很好,有老婆孩子,日子过得有滋味。  
  字里行间很熟悉,您姓周?
    不错,喜欢这种文风。  
进初中了,学校变得好大,人也多了好多,我很不喜欢。  
但是没有办法的,我每天必须要很早去学校,很晚才回家。  
很惨的事情发生了。开学第一天,我发现班主任竟然就是陈老师。我此前见他时,他是很温和的。但那些有关他如何严苛的传闻,依旧让我战战兢兢。我不敢迟到,更不敢逃课,只能很老实地读书,尽量去做一个不被他打骂的好学生。  
自然,好消息也是有的。  
我舅舅也在那个学校教书,他是体育老师。  
舅舅是家乡的能人,他所喜欢的就是做生意,做着做着,生意是做大了,教书就成了副业。每个学期的体育课里,他只教我们一套广播体操,余下的时间,他就让我们在操场上跑来跑去,或者让我们在单双杠旁爬上爬下。他偶尔也有兴致很好的时候,于是就发给我们几个篮球。当然,间或也有足球。  
我的同学,大多都喜欢打篮球。  
只有我一个人踢足球。  
那时候,我完全就是个足球白痴,但我心里是知晓的,我非得喜欢足球不可,因为罗西说踢足球才像男人。我在操场上笨拙地奔跑,或者还会开大脚把球踢到围墙上去,但经常有一脚踢空而屁股落地的情况发生,此时同学们就会笑话我,楼上的高年级学生也不失时机的在走廊上猛吹口哨。这常常让我的脸红涨得像一块猪肝。但我终不至于寂寞的,因为有同学来和我一起踢球了——当然,我小学里的几个死党在放学后也会来的——是我架着他们来的。  
我们在操场上瞎踢,你传给我,我传给你,如此而已。    
我的一个学长,我叫他周哥,比我高两个年级。  
周哥好像是会踢球的,有次放学后,他见我们还在操场上疯跑,就过来跟我们说,球是这样子踢的。然后拿起皮球颠了几下,那姿势实在潇洒非常,顿时把我们这几个菜鸟惊到了。此前,我停球经常把球停到三米外,现在见到高人了,立时就缠着他教我。他是个好人,就放下书包,乐呵呵地笑着指点我们。此后,但凡是放学后,我都要堵在楼梯口等他带我们踢球。  
没多久,我就觉得自己的技术挺好的了,笑。  
没多久,周哥就毕业了,去了一所省重点高中。在他离开学校之前,还特意领着我们这些个菜鸟打了个比赛。在操场两边堆几个书包,便是球门了。然后他把我们分成两队,然后就指挥我们开踢。在我记忆中,这算是我踢的第一场比赛,我应该是进了一个球的,因为这个,我一路蹦跳着回家。  
读高中时,我又成了周哥的师弟,还和他一起打联赛。  
后来,他去国防科大了。  
后来,没音讯了。    
但我并不是经常能踢球的。  
我舅舅知晓我踢球后,很生气,就把此前给我的体育室钥匙收回去了(足球都是放在那房子里的),我央告了一个月他才给我。我妈妈也不肯让我踢球了,一是回家晚,二是衣服脏,自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耽误功课。陈老师的可恶之处也暴露了,他不仅在课堂上点名批评我,那天竟然还跑到我家里来做家访了,把我吓得躲厕所里不敢出来。我蹲在马桶上,眼泪哗哗地流。外面是几个威严的大人,而我是个无助的可怜鬼。  
我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误。  
但我梦里还在追逐皮球。  
我疯魔了。  
  直播ing?
  MARK一下,喜欢怀旧帖。
  非常好的文。怀旧的风格,不得不顶
  喜欢这种文风
  mark,等更新。
  坐等跟新啊
  不得不说,好文。。。
  标记了再看
  楼主,多久不见了
  有空再看
  记得我喜欢的那个男孩儿,他的舅舅也是体育老师。  我们一个小学,上学放学都一起走,我看他踢球,他给我讲球......  现在,再不会有一个人在我看球的时候给我讲球了;现在,看球也真的好少了......
  曾经,我也踢球;曾经,我也给人讲球。
  呵呵   回想踢足球的时光。现在只是打篮球哦,很少有人踢足球的,不过依然想踢。。。。。
  回忆使人有种想哭的冲动…
      
因为大人们的管束,我的踢球机会很明显地少了,我又回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正路上去。只是,我有了一个恶习,我身旁的每一样物事,俱有被我当成足球并遭致一脚踢爆的风险。上学或放学时,路上的小石子或香烟盒,都是要伴着我滚很远的。  
苦闷的生涯总会有转机的,没多久,放寒假了。  
用功读书的好处就是可以搞个好名次。在父母有限度的默许下,这名次可以为我换来一个宽松的假期。我在上交成绩单后,欢欣鼓舞地去买了个足球,大约是花掉了我三十元的巨款。当时,尽管我的储钱罐里已只剩几个硬币,但买到足球的那一刻我实在快乐得紧。我和弟弟在马路上追着皮球飞跑,所有的人和车都得为我们让道。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广发英雄帖把兄弟们都叫到小学校去踢球。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尘土飞扬的操场上,我们叫喊着奔跑着,身上只穿个小背心。穿老棉袄的老头子们走过,摇着头咿呀两声。  
这时很美好。  
但,好景不长,我们的皮球坏掉了。无论我们多么用力地充气,几分钟后它依旧是瘪着的。当确证它再也不能为人民服务时,我们都很悲伤。我们没有更多的钱去买另一个皮球。于是就只能坐在篮球架上发傻。其时,冬日的阳光缩在很厚的云层里,风声卷起纸屑飘扬,校园空阔。  
假期被割裂成两段,一段快乐,一段悲伤。  
开学了,依旧是没有足球的日子。  
我的同学张波,他家里是开桌球厅的,还有几台游戏机。我和他很耍得来,就经常去他家。没有客人的时候,他就和我们打桌球。如果打游戏机,彼时的价钱是一块钱可以买四个游戏币的,能玩多久要视个人水平高低而定,张波经常偷拿游戏币给兄弟们玩。好几个月后,我在桌球和游戏机的事业中获得了大的成长,打桌球的功夫是同学中最好的,打那个雷龙游戏的技术也是最高的,一个币打通关的时候也是常有的。  
踢球的兴趣就这样被摁住了。    
张波的姐姐也在我们学校,比我高一级。我在学校里见到她时,极度讶异于她的美丽。美丽的女孩子总是能吸引男性们的目光的,即便我那时仅是个男孩,但心里也有很多渴慕。我去张波家的次数很多,并不是每一次都是为了玩。我的眼睛总是四处游走,俱是为了多看她一眼。她并不和我们一起玩,但偶尔也会在球台边上站一会,每当此时我就心头鹿撞,嗓子眼干涩,手也是抖着的。我不敢和她说一句话,只想把球打得高明些,在她的注视下。  
但她什么都不说,站一会,就走了。  
我做梦时看见她了,很多次。    
不觉间,我在学校很有了一些小名气。他们都说我很会玩,只要陈老师不注意,中午我总是不肯午睡,一般都是要跑到桌球厅去玩的。放学后也不按时回家,也总是先去张波家报个到。但我的成绩一直都很好,大约是年级前三的水准。会玩的人,一般都能找到很多朋友,会读书的人,也大约能得到些同学的欣赏。到后来,不论我到哪去,身边边都有三五个人簇拥——甚至于还有高年级的同学。  
这大约让我很虚荣地高兴了。  
但坏事接着就来了。某天放学,几个二流子把我们堵在校门外,也不客套一下,开口就要我给他们买烟。他们都穿着很花的衣服,头发也是五颜六色的。后来回想,他们当时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小年轻而已,但在我们面前显得异常高大。没有办法,我只能给他们去买烟,四块钱一包的白沙,我大约买了一条给他们。最后,这些二流子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朋友表现不错,以后哥哥罩着你。  
但我却想着怎样打他们一顿。    
我舅舅有个帮手叫廖麻子,按时下的说法,或者就是保镖吧。  
他是帮我舅舅照看生意的。当时大约有二十多岁吧,身材矮壮,满脸的横肉,却并没有麻子。他在我家乡一带很有名,打架斗殴的事,总是不缺他的。当年官兵来捉拿他,他其时正在洗澡,满身的肥皂沫,闻听得消息,赤着脚就跑,身上只有个小裤衩。官兵抓他不住,因为这小子满身滑溜溜,直如泥水里的泥鳅一般。好几次堪堪抓住,又让他挣脱了。之后他很久没露面,再出现时,已经是我舅舅的干将了。  
我想到了他,就逮个机会去请他帮忙。  
他很愤怒,说竟敢欺负我的外甥(他素常都管我舅舅叫哥),那就是活腻了。于是就在学校外面把那伙二流子们抓住了。人家一看是廖麻子来了,个个都像木桩一般挪不动步。廖麻子在严厉喝斥一通后,给了当头的一个大嘴巴子,那家伙捂着脸直打哆嗦。然后,廖麻子就让他们滚蛋了。我本想着要廖麻子臭扁他们一顿的,但竟然就这样收场了,心里实在很有些不甘。但后来我明白他了,他只想做正行生意而不想搞太多事,或者就是洗心革面了吧。我长大后,多次和他喝酒,他常常会提到当年的风云,但说这话时,他已是某个企业的老板了,戴着个眼镜,成了别人眼中的好人,派出所的所长在边上陪酒,是他哥们。  
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流氓来滋扰我了。      
  MARK一下,潜力贴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要读初三了。  
我的生活并没有大波澜,依旧读书,也依旧玩。打游戏机的技术没有长进,我弟弟却练成了独孤求败。打桌球有点小功力,常自命不凡着,后来甚至于和街上的闲汉们打摸子了。所谓打摸子,就是拿十五个扑克牌来(从A到K,再加大小王),每个人抽三张,严严地收好,然后按牌上的号码打球。通常是三个人打,热闹时甚至于有五个人打。谁先打完,就可以收每人三五块钱。围观的人很多,个个都屏息凝神,有奥沙利文对局亨得利的架势。输赢都是有的,赢了就给兄弟们买牛肉面吃,一块钱一碗,在市声喧嚣的小摊边吃得兴高采烈。  
我们很难得有机会踢球,即便踢,也是要偷偷摸摸着。  
这时的我,显然是有心事的。尽管一来二往,张波姐姐和我们的关系算是很熟络了,但在她面前我依然不敢开口讲话,她有时问我为何脸红,我总是张口结舌。但我常常会念着她,看着她走来走去,像一株春风里的杨柳,我心里就有小忧伤。我离她这么近,也离她那么远。我的畏怯是有根由的,我两个表哥都是在读高中时把早恋搞得沸沸扬扬,结果都没有考上学。我父母经常把他们当做反面典型来给我敲警钟,我觉得他们说的都好有道理,但我却还是神思恍惚,在练习本上写满那个姑娘的名字。  
庆幸的是,没人发现。    
开学没多久,张波的姐姐到我们班来了。  
她大约是留级了。  
这让我很费解。她那么美的姑娘,怎么也会留级呢?我本以为像她那么美的姑娘应该也很会读书的。或者是其他原因而留级的吧,我都不管,心里是高兴着的,只是一转眼看见她的眼光黯然时,我就觉得自己很坏,是个自私鬼。她来之后,我在教室里更其活跃了,好的和坏的响动,我总是要搞一些出来——只要她在场。有一天我在张波家玩,她忽然说,看不出你原来挺油嘴滑舌的。我顿时就红脸了,支支吾吾说半天,楞是没让她听出我在讲什么。  
初三,我已经很混蛋了。跷课打桌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还不止一两次,陈老师特意去桌球厅把我抓了出来,在大街上对我咆哮如雷,让我有立马死掉的念想。我父母放下生意,也心急火燎地跑到学校来,和陈老师一道把我臭骂了两个钟。但我在羞愧几天后又继续混蛋,心里想着陈老师下次若再骂我,我就要和他拍桌子。  
但他竟一直没有,发现我的劣迹时,只是摇摇头。  
写到这里时,我很想为当初的犯浑而向他深切致歉。    
改变我的,竟是张波的姐姐。  
某天,我实在按捺不住了,我麻着胆子写了个纸条给她,说我给你补习功课好么。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让我过了一个异常漫长的一天。我为自己的卤莽而无比沮丧,我觉得我永无机会和她在一起了(事实是,我从未和她在一起过,天晓得我那时何以有此等念想)。但第二天,她悄然把座位调到我边上来了,我和她成了同桌。外面的阳光灿烂,树叶闪闪发光,麻雀欢唱。  
我连下课都不去走廊玩了,和她一起背书或做题目。  
放学后我也不去桌球厅,和她一起写作业,天黑时我才和她各自回家。  
这是我至为幸福的光阴。    
她的黑发,她的眉眼,她的如白莲藕一般的手,都有让我瞬间发呆的伟力。但我的父母和老师是欣喜的,因为我彻底成了好学生一个,每次考试我都是第一。他们俱讶异于我的大转变,而我则窃喜于我的伪装。一年的时光里,他们都不曾发见我的秘密——即便是我弟弟都发见了。但我有很多办法的,我总是买很多东西给弟弟吃,并且还送了他一个很好的玩具冲锋枪。他答应替我严守秘密,并且只要吃食够多,他甚至于愿意为我跑腿。  
我以为幸福会很久的,但马上就要毕业了。  
依然记得毕业会那天的事。  
教室很明亮,同学们都在。陈老师讲了许多话,眼眶红红的,指着我骂了大半天,也夸奖了小半天。同学们将毕业留言本传来传去,说着许多青山不改后会有期的话。窗外有微风,鸟儿在枝头跳跃,初夏的阳光灼人眼目。我们喝饮料,吃瓜子,然后放声歌唱。我和兄弟们唱了个《真的爱你》,唱得很烂,但情真意切。我看见她坐在女同学中间微笑如花,心里忽然就柔肠百结了。  
我们就毕业了,我们还能好下去么?    
我有了一个悠长的暑假里,没有课本,没有作业。  
我又一次去买了足球,涨价了,花了我五十个大洋。我和弟弟、陈青、张波以及其他能召集过来的哥们,又去小学校里踢球。太阳一天比一天毒辣,我们挥汗如雨。她偶尔也会和张波一起过来,我们踢球,她就安静地坐在树底下。八月里,我生日那天,等了她一上午,但她没有来,也没往我家打电话。我有些小失望,但我从没将我生日告诉过她,她不知晓是很自然的事。只是,我以为她会知晓的。下午,廖麻子把我抓过去和他钓鱼,我就去了。望着阳光下冒热气的湖水,我有些眩晕。我想去张波家,想见见她,想拉着她的手,一起去买西瓜或冰淇凌吃。  
夕阳西下时,我弟弟跑来找我,说她来过我家了。  
我撂下鱼竿就飞跑。路上,正遇上我婶婶,她眉花眼笑的,说你老婆来了,我们都晓得。我也顾不得向她解释,直是一个劲地跑。到家时,她已经走了,桌上放着她送我的礼物。一个很精巧的小花篮,是她自己做的。里面还有张卡片,写着些希望我很好的话。我站在当地半天不能说话,而我父母脸上满是不悦。在他们以为,我又步两个表哥的后尘了。  
花篮放在枕头边,那一夜我几乎失眠。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 看世事无常 看沧桑变化      顶楼主;请继续..........  
初中的同学,在这个暑假后各奔东西。  
有人没有读书了,跟父母去做生意。有人进了普通高中,还有一些去学电脑、美术或者电工、修理等职校去了。张波家在街口新开了个游戏室,有二十多台机子。他姐姐考了中专,学校就在家乡那个小城市里。更多的同学,我不知道他们的去向了。当年说着后会有期,是因为我们有很多时间,也有很多梦,以为总是能后会有期的。只是,他们中的大多数,我都没见过了。  
人间就是这个模样,我们永不知道哪一次说再见,是真的再也不见。    
我的高中,在一个离市区五十里之外的山里头。  
当年我去报到时,还见到有一些古旧的院落,甚至于还看见一个巨大的牌坊,上面写着高山仰止四个字。学校的前身,是一座书院,是我家乡的名人为纪念他父亲而建的,他是晚清曾大人的搭档,自己还写了个兵书传世。我父母都是极高兴的,请老师们吃饭,要他们对我严加管教。我心里也有很多的豪情壮志,下决心要悬梁刺股地用功读书。  
但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周哥踢球。  
其实也不用找他,只要去操场就行了。    
周哥读高三,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的数理化特别好,好像经常参加奥赛且经常得奖。但让他更出名的,是他的球技。他是我们学校里的头号球星,尽管个子瘦小,但玩起技术来总是一套一套的,射门时力量不大,但射得冷静,角度往往都很刁钻。人们送他的外号是罗马里奥,从他们的口中,我终于知道有世界杯这么个事。周哥告诉我,世界上有很多球星的,而巴西队的罗马里奥是最牛逼的,可以在邮票上跳舞。他还告诉我看过的比赛,神采飞扬地说起老罗对荷兰的弹射时,他就比划开了,让我怀疑那个球竟是他进的。  
但这个时候,1994世界杯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学校里搞封闭式教育,除了周末,其他时间都不能出去。  
读书。读书之外是踢球。  
周哥只要踢球,总是穿着巴西队服,那一抹黄异常明亮。我的学长们,有的穿意大利队服,还有米兰、尤文、国米和桑普多利亚的队服。无论球技如何,但能够穿着件球衣,在我眼中都是很拉风的事。在一个周末回家时,我跑遍了整个城市,终于也给自己买了一套,毫不奇怪,我第一件球衣也是巴西队服,和周哥穿的一模一样。这个时候,我对于足球的热情再次被引爆了,抓住任何空闲玩命踢球。  
将皮球控制在脚下,突破,射门,是我最快乐的事。  
那时候,我很忙。  
功课很多。聪明的同学很多,用功的同学就更多了。我的一个同学,他父亲以前是这里的校长,后来调去市里做副市长了,管的就是文教这一块。他的哥哥本来是保送南开的,但他哥哥不要,楞是考了个清华。我这个同学也是个读书的料,任何时候都安静地坐在窗边看书,无论身边多嘈杂,他总是一动不动。这让我异常佩服,佩服之后就惭愧于自己的不努力,于是也抓起书来看。后来这个同学也要被保送到人大去的,但他也不去,自己考了个北大。毕业后见过他一次,那时他确乎是要去美国读书了。再后来,听说他在北京工作,在中央的某个机关里。  
我的忙,则忙得散乱非常。  
忙着读书,这是必要的,早上六点就得起床。晚上十一点睡觉,在被窝里打手电筒看书也很经常——不惟我如此,大家都差不多。但读书之外,我又要参加各样的兴趣小组,譬如文学社、象棋社等等。之外,我还要每周写信给张波姐姐,在素白的信纸上写很工整的字,言语或者有些小暧昧吧,但终究不敢说个明白。收到她的回信时,我总是欣悦非常,常常翻来覆去地看一遍又一遍,总想从字缝里发见些特别之处。但是竟没有,她口口声声都叫我弟弟。  
我很怀念那段写信的时光。  
当然,踢球是我生活里的重头戏。  
我们班上喜欢踢球的人不少,于是也经常纠集起来和别的班打比赛。周末时,操场上总是尘土飞扬的,总也有上百号人追逐皮球。为了争场子,好几次竟要闹到打架的田地。场地如此紧张,想上场踢球的人又是这样的多,所以每次我都特别珍惜。我想尽可能把球控制在自己脚下,这直接导致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特别粘球。不过那时候,在周哥的指点下,我的技术有了一些起色,在班队里也能混个主力,我粘球时,队友骂归骂,但一有球还是传给我。  
那年头,是甲A大约还很火的时候。  
我的球友很多,经常在一起,话题总是足球。在封闭的环境里头,周哥他们却很有能耐地弄到了最新的体坛周报,那是个宝贝,我们都抢着看,连豆腐块广告都不肯放过。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报纸,即便我们不能看到电视,但对于欧陆世界的足球却很有了一些了解。于是,球友们就有偶像了,喜欢这个或喜欢那个,讨论谁最厉害时,他们总是争吵得一塌糊涂。周哥喜欢罗马里奥,陈青喜欢巴蒂斯图塔,我弟弟喜欢巴乔,小表弟的房间里也贴满了皮耶罗的图片。  
我也有偶像。  
他就是独一无二的罗纳尔多。        
  mark,光阴的故事!
那时,罗纳尔多已经很有名头了,报上说他和克鲁伊维特、皮耶罗、劳尔是四小天王。或者还说了他是最牛逼的。当他进球后,总能看见连篇累牍的报导,说他又过人了,说他又单刀了,说他又射空门了。关于他的影像资料,这时我见得不多,照片倒是很见过一些。周哥说,他是罗马里奥之后最出色的杀手,是巴西队的希望。在他影响下,我成了巴西球迷,异常关注罗纳尔多的消息。  
放寒假时,我和表弟小吵了一架,因为他说皮耶罗更厉害。  
后来我弟弟也掺和进来,他的偶像是巴乔,对皮耶罗很有些小看法,我们两兄弟终于联手把小表弟打败了。我小表弟那时读初一,也踢球,还纠集了一个队伍,名字很卡通,叫街霸队。后来有人发现拼音字母的大问题后,这个草台班子就散架了。我表弟也不再很张扬地穿那个印有队名的球衣上街。  
想起那个队名,我现在就笑了。    
学校的领导们开明过一段时间,让我们搞各样的兴趣小组就是明证。  
我的好哥们中,有个人叫敏哥,长得高高大大的,名字却秀气得很。他和我不一样,是个超级篮球狂。有天他把我抓住,说要我加入他们的协会。我从来都是不碰篮球的,但因为兄弟情谊,我就去了。他们有篮球比赛时,我就给他们做海报,贴在告示栏里,引来一堆人围观,海报是有图片的,我经常临摹《男儿当入樽》里的图片,多数都是樱木花道那夸张搞怪的模样。我还记得这个卡通书的作者是井上雄彦,是我记得的不多的几个日本人名之一。我看了很多本,喜欢樱木,也喜欢赤木以及安西教练,对晴子和流川枫却没有半分感觉。  
后来,我还做了协会报纸的编辑。  
那个报纸,只是手抄报而已。我负责配图片。另两个同学写字。有一个姓蔡,名字忘记了,另一个却只记得大致模样,名姓俱不记得。他们的字写得特别好。我们的报纸做好之后,就在周末拿去市里复印。我们没有去复印店里,而是去借农资公司的复印机用。那个帮我们复印的小姑娘,有一张圆圆的脸,眼睛明亮,笑得很开心。她没有收我们的钱,且还掏了十块钱给我们,说是要加入我们的协会,这是会费。后来我们大约还办了两三期手抄报,也都是找她复印。  
她一次都没参加过篮球协会的活动,除了留几张报纸做纪念。  
后来,学校强制解散了所有兴趣小组。  
我听说,有个同学组织了一个似乎叫神鹰会的组织(名字很长,貌似比这个更让人惊诧些),后来竟至于发展到其他高中去了,会员大概有五六百人。再后来,他们相约到市府广场聚会,且要商议下一步行动纲领。一群孩子罢了,闹一起也不过吃吃喝喝,至多也就找两回架打一打。但官兵们的消息很通灵,一下就把他们给包围了。会员们做鸟兽散,头领被抓住了,很是被教育了一番。事情传到学校里,领导们集体盛怒了,于是就把所有兴趣小组给消灭了。  
解散就解散吧,对我们的影响不大,仍旧是读书,踢球,玩。  
听说敏哥买了很多水果,给农资公司的那个小姑娘,还说了很多抱歉的话。  
好多年后,我再次见到了那个女孩。  
依旧是圆圆的脸,珠光宝气,坐在化妆品店的门口修指甲。    
受神鹰会聚会风波的牵连,学校里的管制愈加严厉了。  
老师们是极痛恨我们踢球的,除了教生物的郑老师支持我们外(主要是他也喜欢踢),其他老师多数都只喜欢打篮球。教导主任是个脸很黑的矮个,也打篮球,但多数时候是做裁判。他经常没收我们的球,这让我们异常愤怒。踢球时总要提防他的出现。但,百密一疏,他有一次悄悄出现了,而皮球也鬼使神差般滚到了他脚下。我们面目上都是紧张,但他只弯了一下腰,竟然就走了。  
我们面面相觑,都说好险。  
陈青抱着皮球过来,说,你们看。  
球是瘪着的,是他用大针扎破的。  
我毕业之后,听说他有天在市里的武校操场打球,因为现场的口角之争又或因为历来的积怨深重,总之是他被武校的几个猛男胖揍了一顿。我们读高中时都有恨不得掐死他的念头,但听说这事后,竟然都有些唏嘘。敏哥甚至于带了一帮子哥们去武校找那几个暴徒,但终究还是不了了之。        
  谁说鲁迅过时了?
  大哥你千万接着写啊,这些美好不只与你有关,跟着你的思绪往事历历过目,这些是我们一代足球热爱者的回忆,南非世界杯对我们这些80后球迷一届悲情伤怀的世界杯,我们曾经为之狂热的球星们都陨落了,我们的青春已逝。。。
  速度...
且不论多烂的场地,也不论多坏的天气,只须有时间,只须有皮球,我们便能找到乐子。自然,也未必总是打五人场或七人场,比赛固然是我所爱的,但训练也是很好玩的事——譬如四五个人围一圈玩遛猴的游戏。出球线路的选择、脚法的使用、时机的把握,都很是能够培养基本功。当拦截者扑到你面前,堪堪就要截到皮球时,倘使能在电光石火间将皮球稳稳交出,便能使我极快慰。至于颠球,也是好玩的,任皮球在身旁跳上跳下,而你却有气定神闲的风度,也很能让兄弟们赞叹。又或者几个人闲闲散散围一起,一边聊天,一边用脚或头互传空中球,也很能让周边的人看得眼红。在秋风萧瑟的校园里,在午后慵懒的阳光下,我们找到了暂时忘却书包和课堂的良药。  
在风轻云淡的周末,偶尔,我们也会去野炊。  
从山的这边,走过一条河流,就到了山那边。河流是绿的,山也是绿的。面目青涩的少年们,出发时都满揣欣喜。女孩们在溪水里洗菜,男孩们到处拾柴禾,尔后便很费心力地生火,尔后便是更费心力地煮饭炒菜。忙上大半天后,待到可以开饭时,却惊见一锅夹生饭,而菜里头的盐不是多了便是少了。好不容易吃完,又要四脚朝天地忙着收拾。夕阳在山那边了,我们就回去。个个都是满面尘灰的样子,像一群逃难的流民。不过我们都是高兴的,尤其是对那几个借野炊之名来促成勾搭之实的男女而言,这就更其高兴了。往往是,一顿饭吃罢,手就拉到一起去了。而每见此等情景,我心里便没来由地忧伤着了。  
日子,就这样一点点过去了。    
大约是在周哥他们毕业前半年吧,我们搞了个联赛出来。  
十多支队伍,个个都有很花里胡哨的名字,且几乎每个队伍都有老板的——所谓老板,就是为队伍提供大头经费的人。因为出的钱多之故,老板往往就一定要享有打主力前锋的特权。我所在球队的老板,球技确乎上不得台面,也要打主力,更好玩的是,彼人自诩对卡佩罗、里皮等名帅颇有研究,在排兵布阵上,自然他就有了大大的发言权,比赛前总要拿个树枝在地上画个老半天,要甲如何向左又或要乙如何向右。但实战时却很不奏效,大约是他的战术太高明,一班子踢野球的人却执行不力吧。为此,队内的争吵就时常有。我厌烦了他的指手划脚,踢了一场比赛后就滚蛋了。口里说着无所谓的话,只是,那些球场上飞奔的身影,那些漂亮女孩的尖叫,让我羡慕至极。特别是大雨里的那场决赛,眼见周哥在泥泞中左冲右突的英姿,我的心里忽然长出无数懊悔来。  
我的第一次联赛,就这样仓皇退场。    
但比赛总还是有得打的。  
夺冠后,周哥他们的心气很高,就趁势组织了一个校队,请了郑老师做教练,口号很响亮,要在家乡的城市里遇神杀神遇魔杀魔。因为和学长的关系硬,我也就蹭进去了。打了一圈下来,家乡的高中队伍都被我们练趴下了。独孤求败之下,竟至于发展到向高校球队下战书的地步。在这样的比赛中,我出场的机会不多,多数都是学长们在草皮上流汗,而我在板凳上发呆。  
但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得到过机会的。  
我记得在某场比赛里,有个中场球员受伤了,郑老师就叫我顶上去,但给了我两个要求,一个是多突破,一个是多传球。我一边听一边点头如捣蒜,但心早已飞到场上去了。一拿球,就在左路持球飞奔,非得把对手过个干净不可。但对手们很彪悍,上来就照你来个飞铲。几次下来,就让我极沮丧。迫不得已,才选择把球传出去。偏生是这样做了之后,却很有了一些好效果。后来,我们赢了,我没有进球,但助攻周哥进了一个。胜利总是让人高兴的,学长们也没忘记夸奖我一句,说我传球不错。我后来玩球,之所以偏好打左前卫,大约就是因为这场比赛的影响。  
后来,学长们都毕业了,队伍解散了。    
周哥他们走后,我在球友中的名头就响亮了些。但我这时候却没有很多时间踢球了,一是因为课业重,我的父母常来学校检查我,让我不敢怠慢。另一个原因,是我交了一帮子铁哥们,经常到外头胡吃海喝。喝酒,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的。敏哥和龙哥都很喜欢喝,某个周末我就从家里扛了一箱啤酒去学校,累了个半死。我父亲是家乡小啤酒厂的头儿,我要偷一两箱酒出来,还是挺方便的。后来有个更大的厂过来了,就把我家乡的小厂收购了。自然,这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我把酒扛到学校后,就叫了十来个要好的兄弟吃晚饭,大家吃得兴高采烈,一箱啤酒很快就被消灭了。  
但我那时更喜欢吃饭吃肉,一顿可以吃四碗白米饭。  
而啤酒,我总觉得很难喝。  
当然,现在不了。  
夜深人静,一个人看比赛,一个人喝酒,窗外沉沉如墨,我把音量调低,也不再在进球后忽然大喊。    
  顶上去
  实在忍不住了,留名!看到抢贴,貌
  鼓励一写,帖子非常好
  我也有这个想法,但从未实现过。
  希望大家踊跃发言,我顶先!
  难得一见的好贴。。。 楼猪的文章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图文并茂。。。嬉笑怒骂。。。 指点系词。。。激扬文字。。。 带给我们的仅仅是视觉上的感受吗。。。  大错特错。。。 楼猪的文章带给我们的是心灵深处的震撼。。。
  难道坐神六也跑你们后头了?
  貌似小双?
不可忘却的大事,是1998的世界杯。  
这时,是夏天,是一堆阳光灿烂的日子。  
赛程的前半截,我大约还是在学校里的。为了看球,我们很费心思地搞到了日程表,复印了一摞,各人分了一张去收在书包里。我们经常去的那个小饭馆,老板是个年岁不大的壮实男子,很和我们谈得来。他有个大彩电,就在饭馆楼上的卧室里,我们就说要来看球,他答应得很爽快。那时候,我们对于赛事并不很挑剔,有得看就已很好。下了晚自习——又或是晚自习之后两三小时,我们从寝室里溜出来,一边高度戒备地勘察地形,一边非常小心地躲避保安,翻过宿舍大门,然后又翻过学校围墙,飞跑着去饭馆,一进去就抢凳子,老板脸上一脸憨笑,他那个婆娘却两眼翻白,穿着个大汗衫直打呵欠。  
自然,我们也不会亏待他们的。  
补偿的方式,就是叫老板给我们炒饭炒菜,然后多多地拿啤酒。  
那时候,我们都很好吃。    
法兰西之夏,到如今已过去十二年了。  
但昔年一起看球的情景,宛然在目。  
扎加洛的巴西队,自然是我最为关注的。每逢有巴西的比赛,我就异常紧张,手心里全是汗水。周哥喜欢的;罗马里奥,流了许多的眼泪,但终究报国无门。对力的头面人物是罗纳尔多,他那时还是精瘦精瘦的小伙子,光头锃亮,在人丛中腾挪闪躲,像泥鳅一般灵活,只要他一拿球,我就会兴奋异常。而他当时的女友苏珊娜总是坐在看台上,金发,披着巴西国旗,美艳得不可方物。对于其时情窦初开的我们而言,每每会目瞪口呆,俱惊叹于人间怎会有此等美丽的女子。想,我要是踢球时,身边有这么好的女子,那该有多好。  
所谓金童玉女,大抵就是这样子的。    
记得哈吉,人们说,他是很牛逼的人物。我依稀记得的是他似乎在某个比赛里被罚下去了,挠着板寸头苦笑,一脸的悻悻之色。也记得他的队友伊利耶,外号似乎是眼镜蛇,似乎打进了一个很华丽也很诡异的球。  
自然,墨西哥的三个有名人物,我也不会忘记的。个子很矮的坎波斯,比我们的区楚良还要矮许多吧,站在门线上,球门就显得奇大。听闻他素常惯穿花里胡哨的球衣,但那一次竟不多见,传言是被国际足联给禁止了。赫尔南德斯,用一根细绳将满头金发随意一扎,任长发在风中飞扬,有描摹不尽的潇洒意态。而他的伴当布兰克,长相虽然很是中规中矩,但动作却鬼斧神工。蛙跳或者是很搞怪的,但收效极佳,可以让对手的夹防瞬间垮塌。每当他拿球时,我们就喊快跳快跳,好多次,他会满足我们的小要求——只有一次例外,就是有个棒子忽然扑上去一个扫蹚腿,楞是把他放倒了。在蛙跳之外,他那个凌空滑翔垫射的进球,也让我们惊叹不已,后来我看许多的所谓百大进球时,不免常常想起这个球,应该是可以入选的。  
棒子们后来有个任意球的,打对手头上折进去了。大约是很难得进个球的,那小子自然狂喜,神情巨恶。  
几分钟后,他就被红牌罚下去了,我们都鼓掌。    
不应忘记的,是奇拉维特的巴拉圭。  
奇拉维特果然是很凶猛的,作为领袖,他总是咆哮着。有时也去前场罚任意球,看两个穿花衣服的门将隔着人丛对决,于我们而言是很有趣的。貌似还有两个后卫很牛,但我记得名字的却是冈波斯。大约他是在永远争第一永远不第一的国安里踢过球的,有一年还得了先生。但在那个赛场上,他至多是一个熟人,而不是一个牛人。后来,巴拉圭在和法国鏖战许久后倒下去了,我很惋惜,只是其时并未料到这个法国队,竟把我的巴西给扳倒了。  
牛人也有,还很多,在克罗地亚。  
红白格子军,在法兰西的夏天里很招摇。记得博班,只是不晓得他那时是否还在米兰。大约还有一个普罗辛内茨基还是波佩斯库,或者是博班的妹夫。给我极深印象的人,是苏克尔。听说他的左脚可以拉小提琴,诚然是事实,他在人丛中来去自如,总是十分惬意的模样。在打德国时,他进了一个球,也是在小禁区的人堆子里绕来绕去,然后就得分了。那脚射门并没有大的力道,但是很隐蔽地穿裆而过,且是在离球门不到两米的地方。  
我那时还没有喜欢上德国,只为苏克尔叫好。      
午夜后,闷热如白天,即便风扇飞转,我们依然汗流如注。蚊子也来叨扰,时不时让你刺痛一阵。但我们依旧是高兴的,满面油汗,眼睛睁得溜溜圆。就是在那个简陋的小房子里,就是在那段青涩的小光阴里,我们曾经在一起。  
如今,是各自飞走了,伴我看球的兄弟,多半都已无踪影。    
还要说说世界杯上的事。  
似乎牙买加队里有个长相酷似大罗的人,可是他们很不济,很快就被阿根廷屠戮了,巴蒂大约还搞了个帽子戏法。阿根廷里有个圣西尼的后卫,头发很稀少,他在帕尔马效力时的比赛,我很看过几场,极牛的是他老乡克雷斯波。但那届杯赛,我对克雷斯波竟全无印象,或者他多数时间都在板凳上吧。西蒙尼倒是记得的,让贝克汉姆得了个红牌下去,他的演技真是很不错。另一个小毛驴就没他这般奸猾,竟然用头去顶范德萨,范德萨顺势一倒,奥特加就下场了。  
阿根廷没走多远,巴蒂们输给了荷兰。    
那一次的荷兰,很有些动物凶猛。  
记得博格坎普和克鲁伊维特的一个配合,冰王子单膝点地,迎着皮球用头一甩,克鲁伊维特拔脚就是一记怒射。传得潇洒,射得威武。在打阿根廷时,博格坎普高速狂奔,然后轻巧卸下一个后场长传,然后轻巧一抹,就直面门将了。门将就在近角,他打的偏就是近角。看这球时,我辈几欲癫狂,高速跑动中的那轻灵一卸,优雅无匹。黑大个克鲁伊维特亦有神作,在巴西的生死一战中,他于人堆子里高高跃起甩头攻门,把巴西拖进了加时赛。头球而已,本是算不得什么的,但克鲁伊维特攻门的动作潇洒至极,诚然就是头球教学的最佳范例。  
记得科库。记得两个德波尔,兄弟并肩征战,感觉一定极好。  
记得奥维马斯。记得岑登。记得康西卡奥(或是孔塞桑?)。在左右两翼上飞跑如风。  
记得两个大辫子。戴维斯凶悍,西多夫轻巧。  
那时,他们很强大。    
英格兰也很让人惊喜。  
贝克汉姆那时真还是小贝,金发飘扬,面如冠玉。任意球的技术十分了得,人们说那是圆月弯刀。自然,十八岁的少年欧文是不应忘却的,在对阵阿根廷的比赛里,打进了一个很漂亮的进球,所谓金童,就此横空出世了。另一员老将希勒,长相极朴实,庆祝动作也极朴实,永远不变的是手指向天。他们也没能走多远,贝克汉姆毕竟还年少,被老狐狸西蒙尼给坑害了。英格兰仆倒之后,媒体们对小贝口诛笔伐,直欲把他当成全民公敌。  
听说小贝受伤了,无缘南非了,分外伤感。          
      
意大利,大约是很让我小表弟失望了的。  
老马尔蒂尼大约是主帅,站在场边,总是苦着个脸,实在很有些衰样。维耶里应该在队中的,应该也进球了,极强悍,极威武。皮耶罗则让人无语,但是还好吧,后来的欧洲杯里,他更让人无语。因为偶像的表现很不佳,我小表弟甚至于流了好一通眼泪。如今,我问他偶像是谁时,他还是说,皮耶罗。在和智利的那一场比赛里,抢镜头的,不是意大利的摔蝈蝈们,而是萨莫拉诺和萨拉斯,其时号称双煞。他们真的很强大。  
后来,意大利在一场闷站中倒下,赢家是法国。    
一直到决赛前,我都对法国无视。  
雅凯很强横,没有让坎通纳和吉诺拉到队里来。坎通纳竖起衣领的样子很霸气,吉诺拉控球的身姿很曼妙。但他们都没有来。来的人,是德尚,是德约卡夫,是帕蒂,是一群黑汉子。我记得有个黑大汉,名字偏是忘记了(或是卡雷布?),样貌异常凶悍,但偏生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果然是美女与野兽。至于齐达内,我那时并没有太大印象,只记得他踩着沙特球员的肚皮走过去的残忍,我心里生起巨大厌恶。但我没料到的是,锋无力的法国,磕磕绊绊,竟然进了决赛,功臣大抵都是中后场的人,德塞利能进球,图拉姆也能进球,很邪乎。  
决赛里,扬名天下的是齐达内。  
很多年后,我终于选择了原谅,在一个万里之外的球迷心里。  
至于西班牙,其实,不谈也罢。  
除了劳尔那一角凌空巧射,西班牙一无所有。都说尼日利亚是非洲雄鹰,而西班牙就是那只兔子,球场空阔,飞鹰搏兔,何其潇洒。奥科查们,奥利塞赫们,好似每一个关节都抹了润滑油。那时的劳尔还年少,模样还顺眼,如今是,苦大仇深的模样,阴阴的。  
摩洛哥队里也有个叫哈吉的,留着个马尾,算是个盗版的巴乔。左路狂奔过人之后得分,轻灵之极。  
挪威队里有个高个子弗洛,进了一个球,把巴西给放翻了。  
丹麦的大小劳德鲁普都是犀利哥,尤是小劳那潇洒一卧,极是有型。    
在那个年纪里,一两个通宵是熬得住的,但一夜连一夜,后果就极严重,我每天都是蔫的,站着都能睡着。班主任张老师发现了我们的异样,多次盘问之下,有同学就招供了,我们自然免不了被狠批一通的下场。但他终究还是和蔼的,我们在收敛几天之后的故态复萌,他也并不多话。  
幸好,放暑假了。        
      
那场克罗地亚与荷兰的比赛,是在阿正家里看的。  
阿正的父母都不在家,偌大个房子,就他和奶奶两个。奶奶那时大概有七十多岁了,是个很慈祥的人,习惯抽纸烟但身子骨很硬朗,见我们来,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平了,张罗着给我们做饭吃。因为阿正,我在那时结识了猴哥。猴哥也还只是半大少年,正在学厨师,并不怎么看球,但因为和阿正的交情好,一个暑假都和我们玩一堆。此外,还有其他几个兄弟,如敏哥和陈青等人。  
那夜,天气微凉,窗外,星月清朗。    
我们在市场里买了十多斤龙虾回来,交给猴哥操办。此外还买了一些个凉菜,当然啤酒是必定有的,两箱。猴哥的龙虾做得很好,很辣,很香,盛在两个大洗脸盆里,堆起老高。一屋子人雀跃不已。我们坐在地板上,一手抓啤酒,一手抓龙虾,两眼紧盯屏幕。有时拍大腿叹气,有时捶地板骂娘,煞是喧闹。记忆中的那场比赛,荷兰并没有太多斗志,倒是克罗地亚活跃得很,卯着劲要让苏克尔得金靴。结果克罗地亚人如愿了,他们得了第三名,苏克尔也做了射手王。我想,荷兰如果不是点球惜败于巴西,只怕真就冲着冠军而去了。此后,我再没见过如斯鼎盛的荷兰。  
球赛结束了,龙虾吃完了,啤酒喝光了,满地狼藉。    
许多年后,阿正因煤气中毒而引致双眼视力极差,几近于盲,在做新郎的前几天。  
猴哥为替他哥哥出头,拿刀砍了一个混子,要坐很多年的牢。  
奶奶身子还康健,依然抽着两块钱一包的烟。长命百岁吧,奶奶。  
我永远怀念那一夜,心底里,也温热,也黯然神伤。      
几天后的决赛,我没有看。  
那天,我去找张波玩——自然,实是为了找他姐姐。张波的游戏厅生意很好。他穿着很花的衣服,头发也古怪得很,像一个鸡窠。在他身边,有许多个和他同样装扮的人,都是他的好兄弟。我们一起打游戏,他们是高手,而我手脚很笨拙。我们一起吃饭,他们喝酒不要命,而我三杯就发晕。  
我见到了她,黑亮的长发,素白的裙子,像一个公主。    
晚上,张波拉我们去卡拉OK厅里玩。在暧昧的灯光下,他们抓着话筒嘶叫。我不会唱,坐在一边看他们,心里想着她。后来,她来了,我们就去外面走了走。微黄的路灯,长长的街道,无数的虫子在别处嗡嗡乱叫,我的身边有她。我有很多话要讲,但期期艾艾开不了口。后来她还是先开口了。她说,我还小。她说,学业重要。她说,很看好我。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来越低。我的满腔热望都浸在冰水里了,一阵风来,我忽然好冷。  
我说,我们还是好朋友的。  
她说,一辈子都是。  
我不想散步了,我想喝酒了。    
那夜我醉了。  
醒来时,我在张波的床上。他说,你昨天光喝酒不说话。他说,我姐姐哭了。  
而我也哭了,在得知巴西失利之后。  
三比零。起先,我以为是巴西打法国的比分。起先,我以为听错了。回家看重播,才知晓现实惨酷。我的偶像状态不佳,被巴特斯重重压在地下。比赛结束了,镜头扫过,他双手叉腰,神情沮丧。而对面的法国人,欢欣鼓舞。打进两球的齐达内,头上开始堆积光环。我从那时起,对于卡洛斯,可谓爱恨两难。他是个天才,在左路几近无敌。他是个混蛋,1998,齐达内的头球从他裆下滚进球门;2006,亨利抢点时,他在远处系鞋带子。  
忧伤,在我十六岁的夏天。      
    梨花剑君:是斑竹吧?问好,谢谢你多次关照我。  那件牛仔裤:是连着写来的,但不能算是连载,写得拉拉杂杂的。  coolkhan:似曾相识的感觉么?但我不姓周呢。  凤栖昆仑:依稀是旧友,问好。   国王埃里克坎通纳:问好,希望你能喜欢看下去。  anruike:怀旧是一味毒药,在我们这个年纪。  毒性难改:问好。  披着烟火的游魂:或者我们有相似的经历吧,往事如烟,不能忘却。谢谢你一直跟着这个小帖。  死能舞2007:更新不算很及时的,怕让你失望了。忙,总是不能安心写字。  yelv008:会不定期更新的,呵。  HonMark:多承谬赞,大力问好。  wuhanmessi:感谢关注。  cg6458:老友,是很久不见了。大罗即便不能去南非,我们依旧是罗迷,依旧为他牵肠挂肚。问好,一切都好。  flyhed:你下次来时,希望这帖子能长肥点。  waterlilly_sea:看来这是个小姑娘了,你说的那个男孩,大抵似我这般经历。怀念那些天真且热烈的男孩。  踢足球的姚明:我也很少踢球了,想踢,但没人踢,也没场地。  孤虹客:是的,每每夜半,被旧事敲醒,来处皆隐在暗夜里,去处都在风声里,唏嘘兼扼腕。  william0421:问好。  在寂寞中泡面:寂寞如汤。  tan1978:让人心底微凉的歌,很怅惘,也很安慰。  任小媸:流水的故事,张皇失措的我们。  舍得无德:问好。  笑嘻嘻的坏蛋:鲁迅一过时,我们就集体失声了。  菅爱:嗯,我大概会写完这个的。我们的青春,连同那些曾经飞奔过的身影,都渐行渐远渐无踪了。  laodie33:事实上是写得很慢的,要速度,不可得啊。遗憾。  sengse:问好。  彼岸与小段:不用抢的,这帖子很安静,有空来坐坐即好。  我就是蜘蛛精:谢谢鼓励,呵。  卟知道吖:我们在每个深夜都有无数念想,早上醒来一切照旧。  和熊相爱的兔子:问好。  空谷幼兰:你这个筒子是来搞笑的。  我看见了神:跑得快,不如跑得早。  ice曦:问好老友。每见旧友,就想起在这里的一些人和事,忽然唏嘘。    
  大罗老了,我也长大了,不能想以前那样了,唯有唏嘘。。。
  往事如烟,渐行渐远,可惜不能忘却,总是记忆在深处。
  回忆往事,发现自已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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