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看过郭雪波的《大漠魂》 小说月报电子版?好多年前看过,现在想找一找,不知道谁有电子版的

[转载]郭雪波小说里的歌谣与魔幻
内容提要:郭雪波的草原题材小说关注现实,反思民族历史文化,探索人类未来的命运走向。深刻的思想内容与独特的形式探索密不可分,郭雪波将民间歌谣、传说故事以及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巧妙地运用于创作当中,深化了主题,增强了作品的震撼力和感染力。
关键词:草原文化 歌谣&
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活跃在中国文坛的草原作家中,郭雪波的创作代表了草原作家的文学追求和人生思索。故乡——曾经的科尔沁草原,已经被沙化了的科尔沁沙地——是郭雪波创作的文学土壤,郭雪波说:“尽管我现在生活在北京,但我的文学创作源泉依然在我那遥远的故乡科尔沁沙地。那是一片神奇而令人神往的土地。”①郭雪波在小说创作中不是对故乡的神奇和曾经的美丽做出诗意的想象和描摹,而是将审视的目光落在现实中草原那块让人痛苦而又令人眷恋的土地,抒写在沙化的土地上各种生命的生存状况和生态危机,深刻表现人与自然的复杂关系,探究草原生态危机的历史与现实根源,思考草原文化的历史发展和命运走向。沙原环境的恶劣,沙尘暴的肆虐,人与动物的残酷斗争而又生死相依的复杂关系,艰涩的生活,哀伤的情调,震慑心灵,触目惊心,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其中《大漠狼孩》获中国首届环境文学奖,《大漠魂》获台湾联合报联合文学中篇小说奖,《沙狐》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出版的《国际优秀小说》,郭雪波当之无愧地成为了中国生态文学的领衔人物,并且在世界文学上都产生了重要影响。
思想内容的独特与作家艺术探求紧密相连,郭雪波小说的主题意蕴和他的形式探索密不可分。其小说艺术的一个独特之处就是民间歌谣及传说故事的大量运用。歌谣和传说,既属于表现形式,也是思想内容,赋予作品鲜明的民族文化特色。一方面郭雪波以歌谣或传说作为一种叙事手段和方式贯穿或点缀于小说故事当中,如《沙葬》中的关于动物的传说故事隐喻着现实人生问题,《银狐》中每一章开头都以歌谣和银狐传说入文,使得小说沉浸于浓郁的民族文化氛围,这是一种叙事策略。但是,歌谣和传说本身是一定时代的社会生活、民族风情、民族情感,以及思想斗争一种艺术再现,特别是诗歌,更是人民群众表情达意的需要和对生活的高度概括的结果,“民歌伴随着民众经历了人类社会的每个历史阶段,所以马克思称它是各民族的‘编年史’”,②因而民间歌谣和传说又是小说的思想内容,对展示故事情节和塑造人物形象起到重要的补充和丰富作用。
蒙古族民间文学作品卷帙浩繁,郭雪波对于萨满祭歌、招魂歌、劝奶歌、英雄古歌、狼的故事、银狐的传说等民间文化的运用并不是为了猎奇,而是为了说明主题和表现人物的需要,是小说中内容和形式的有机统一,是作品无法割舍的组成部分。其中,古歌用得最多的是萨满祭歌和“孛”词,它们以颂扬祖先神灵、表达对自然的敬畏和崇拜为主,表现了蒙古族的祖先崇拜、自然崇拜和图腾崇拜观念,以及万物有灵思想,在蒙古族文化中颇具特色。《大漠魂》、《银狐》和《天风》中萨满祭歌的用法最多也代表了郭雪波小说的独特追求。《大漠魂》开头描述了民国二十九年萨满法师带领百姓虔诚地举行祭沙祈天求雨活动,“当森博尔达山/还是小丘的时候;/当苏恩尼大海/还是蛤蟆塘的时候;/咱祖先就祭天地祭敖包;/跳起‘安代’驱邪消灾祈甘雨!”声嘶力竭的歌声、振聋发聩的乐声和激烈狂热的祭祀舞蹈一起传达着人们对天地的膜拜、对鬼神的愤慨和对命运的呼号。“安代”意思就是抬头起身,它是蒙古人在艰难的生活中为抗拒不平的命运而创造出来的,是人的魂灵。萨满法师在历史的风雨中飘摇,“安代”被禁止了多年,“安代娘娘”荷叶婶却只有在吟唱“安代”的时候,才感觉到魂的存在,才有了生命的活力和人生的依托,于是她拖着年迈的病体献上了“安代”的绝唱。“安代王”老双阳和荷叶婶神灵与共、爱得深切却没能结合。他们都在寻找“安代”的魂,在生命的尽头在荒漠中顽强生活着的抵抗沙漠侵袭显示出生命的威力和人类创造力的绿色精灵——红糜子身上,找到了魂。“安代”的魂、“安代”的旋律和草原命运密切相连,隐含着深刻的社会历史文化内涵。《大漠魂》既是“安代”的挽歌,也是绿色草原的绝唱。
《银狐》开篇用关于银狐的谚语作为引子:“银狐是神奇的,遇见它,不要惹它,也不要说出去,它是荒漠的主宰。”这是在荒漠上生活了多年的人们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也暗示了小说的主旨和草原人的精神境界,即敬畏自然、崇拜自然和敬畏生命。作品中大量的祭歌都在说明萨满教对于自然的敬畏和崇拜心理,正如“孛”师歌词里唱的“崇拜长生天,崇拜长生地,崇拜永恒的自然——因为我们是来自那里”,就是萨满教的宗旨。萨满歌不断地唱着要敬畏和崇拜自然,以天为父以地为母,长生天是万物主宰,信仰萨满的人都珍爱草原、敬畏自然,而现实当中人不断地破坏自然、垦荒草原,表明了民间信仰和现代文明追求的鲜明不同。萨满的命运和草原的命运紧密相连,萨满抵抗草原出荒没有获得成功,揭示了萨满权威的消弱,人们信仰的淡化。特别是萨满“孛”师隐匿于民间,再也不能以光明正大的职业在民间活动之后,曾经如此辉煌的萨满走向了历史的尽头。存留的祭歌作为文化的符号记载着萨满厚重的历史和远逝的辉煌,“安代”的旋律苍凉而雄浑,高亢而又悠远,是萨满命运的深沉吟咏,更传达出人对沙漠、对苍天、对旱魃和对不可知的命运发出的强烈而哀怨的控诉,渲染了小说的悲伤氛围,提升了小说的思想含量。
将民歌的要义和境况做出了淋漓尽致阐释的是短篇小说《天音》。小说以一个民间说唱艺人老孛爷天风生命中最后一次演出的故事表达了作家对于民族文化、人类命运等诸多问题的思考。老孛爷过去是萨满教的孛师,随着草原沙化农业化后萨满孛师们也没落了,跟着绿草一起消失了,留存者凤毛麟角。要被沙掩埋的敖林屯在搬迁的前一夜请来老艺人给村子唱最后的挽歌,老艺人全力以赴,拉出的旋律悠扬浑厚、余音绕梁,民歌故事曲折,可是没有人能坚持下来,只有80多岁的老奶奶达日玛在角落里默默地听着,其实她是萨满教另一支脉列钦&幻顿的唯一传人。在达日玛这个知音面前,天风唱出一首首古老的歌谣,两人还和唱了千古绝唱《天风》古曲,达日玛老奶奶在歌声中永远地睡去,老孛爷在回家的路上遭遇狼群,无奈之中,老人就唱起了《天风》,想着只要唱够了《天风》死而无憾,神奇的是狼群陶醉于古歌,更在老人的劝奶歌声中变得慈柔温和,它们听得如痴如醉、魂不守舍,最后悄然离去,老人也在唱完最后的古曲《天风》中坐化而终。自己的族人已经不愿意听的古歌却能使狼群动情,老孛爷感叹道:“啊哈,它们才能够听懂我的歌!它们比他们还识律听音!我的《天风》,我的民族,来自大自然,来自在广袤的荒野,只有荒野的精灵,大自然的主人们才听得懂!现在的人,为利益所困,被现代化所异化,已失去了纯净而自然的心境,已完全听不懂来自荒野,来自大自然的天籁之音!”非常深刻地道出了人类的悲哀,特别是民族文化的悲哀。
郭雪波沉思道:“说来奇怪,流传很广的蒙古民歌,以曲调忧伤、叙事哀婉、令人心酸惆怅的为多,而节奏欢快喜庆的少,近些年腾格尔如泣如诉的吟唱,尤其充分地体现了这一点。这大概跟土地有关,100多年来蒙古草原开荒后沙化严重,大多草地沦为荒漠,失去牧场故土的蒙古人流离失所,生活困顿无所依托,惟有通过一首首伤感的民歌来抒发胸臆表达情愫。当然,蒙古长调的形成,跟草原的辽阔和马背民族的胸怀也密不可分。”③这段话从民族历史文化的命运中解释蒙古长调的忧伤和哀婉。如果要谱写关于萨满和草原命运的大歌,郭雪波的小说就是一首千古绝唱,其感情基调和蒙古长调的旋律一样让人惆怅和忧伤。
郭雪波小说的震撼力和冲击力还在于魔幻现实主义手法的运用。郭雪波的文学热土——科尔沁沙地——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那里的一草一木都能诉说出一段传奇的令人热血沸腾的故事。④”草原神秘的萨满教、荒漠里恶劣的环境、魔鬼般的沙暴、凄厉的狼嗥、怪异的人生、人与动物的复杂交织,以及奇特的地理环境和独特的民俗风情,构成了郭雪波小说中的神奇现实。现实的神奇并不是来自于作者的奇特幻想和异想天开,而是因为生活本身充满神奇色彩和荒诞意味。对于现实生活的反映,郭雪波采用的依然是现实主义,追求对现实生活的客观反映,观照人和草原的命运,以及“对整个人类生存状态的审视、反思和批判”⑤,只是传统的现实主义已经无法满足作者对草原文化生态危机进行的深刻反映和思考,对荒漠上奇特生活层面的描述,郭雪波采用了象征、隐喻、梦魇、癫狂、宗教仪式、打破人神界限、意识流、夸张等一些现代派手法,使得小说充满了魔幻色彩,深刻揭示出草原生活的真面目、挖掘出人物命运和生活之中隐藏着的民族文化精神。
&首先,自然生态环境的变幻莫测和诡异奇谲将荒漠置身于一个奇谲怪异的情境当中。大漠里干枯的河流、枯死的草木、死寂的河滩沙地、铺天盖地的漫漫黄沙、肆无忌惮的沙尘暴、凶神恶煞般吞噬一切生命的热沙暴,无不让人毛骨悚然。就是郭雪波出生的村庄养畜牧村,曾是满族人入关前努尔哈赤的狩猎场,现在村后边却是一片大沙漠,叫“塔民查干沙漠”即“地域之沙”,沙漠没有阻挡就往村子里掩移过来,“现在这些后人们成天提心吊胆,惟恐哪天他们睡觉时那沙暴掩埋了他们。……不堪回望村北那片可怕的恶魔般的‘塔民查干沙漠’。它羽翼已丰,随时可能吞没我们的村庄,以及我父祖的尸骨。”⑥这样险恶的生存环境下人们的紧张不安和恐惧心理可想而知,漫天狂舞的沙尘暴在每年都会侵扰沙原,这正是残酷的现实。这样的可怖情境在郭雪波的沙原小说中几乎都有描绘,如在《沙狐》里描写了死漠里席卷吞没一切的风暴,在《沙葬》中描绘了热沙暴侵袭下大漠呈现出来的恐怖景象,《沙狼》中描绘了大漠在暴雨中的狰狞面目,《大漠魂》、《银狐》、《狼孩》和《苍鹰》等作品中都叙述了荒漠里在沙暴肆虐下流沙掩埋临时据点岩洞或居住地的恐怖场景,人在沙暴中的惊恐和无奈,以及死亡临近时的窒息和绝望都生动淋漓地表现出来。荒漠里的这样一幕幕的自然景观和生存画面无不是让人惊惧的魔幻现实。而在恶劣环境中,动物们为争夺地盘和食物而进行的殊死搏斗,如沙狼和豹子的残杀,狼和老鹰的夺食,狼孩和老鹰的斗争,人和狼的搏斗,一幕幕场景更是触目惊心。郭雪波在描述这些自然环境和生存斗争时,采用了夸张的描写和烘托的手法,给荒漠沙原更增添了几多恐怖和险恶,如《银狐》中胡大伦组织的残杀狐狸的场面:“狐狸们一批批倒下去。枪声不断,上来一批扫下一批,如割韭菜,黄狐都成了血狐在土炕中挣扎、狂嗥,在冒着黄白色烟气的大坑中积尸如堆。狐狸的血,如流水般地淌涌,黑红黑红地汪起一片片,浇灭了正蔓延的蒿草暗火,同时新倒下的狐狸身上继续‘咕咕’冒着殷红色血泡。”对狐狸的集体杀戮场面之惨烈让人感觉进入了魔鬼的境界,而这却是一种别样的真实,是人心的残忍所能酿造出来的残酷现实。
在沙漠的侵袭下,村子一个个被沙暴掩埋,如《大漠魂》中的老哈尔沙村整个村落在民国二十九年的大旱中被埋进了地下,《沙葬》中的老黑儿沟村也消失在大漠之中。一般的人,特别是看起来聪明的人都会选择逃离,搬迁到新村建设新的家园,可是沙原里却有很多“傻子”“痴人”“癫狂人”坚守着已经沦为荒漠的家园,如《荒漠三魂》中巴乙尔的父亲、《空谷》中的秃顶伯、《大漠魂》里的老双阳、《天海子》里的海子爷、《苍鹰》中的老郑头、《沙葬》里的云灯老喇嘛,以及《天堂花》中在村子里就像傻子一样而到了森林里就耳聪目明的呆娃子沃伦等。他们苦守着被大多数人遗弃的沙窝荒漠,艰辛营造出沙漠里的一块绿地,以此抵抗沙暴的侵袭,个人的孤军奋战,无疑像螳螂挡臂一样悲壮,又像唐吉坷德骑士那样荒唐。巴乙尔的父亲得了一种疯病,就他一人不离开被沙漠侵吞掉的旧村子,“披头散发,傻笑狂语,见人就作揖,哀求说:‘我不走,我不走……’几次硬绑着弄过来,可抽冷子又跑回去了。住在旧村的两间破马架子里,也不闲呆着,老干一件事:往沙坨子上胡乱插条子种树。只要一栽起树来,他就来精神头儿,病也轻了好多,可一旦断了树栽字,老干死守着自己的家园,发疯了,只有往沙坨子上栽树就来了精神,一旦断了树栽子,就又疯疯癫癫起来。”巴乙尔夫妇没有办法只好隔三差五进坨子来给老人送粮送树栽子,老人边栽树还会边说着疯话:“这棵是你妈妈,这棵是我,这两棵是你爷爷奶奶……”巴乙尔终于承受不了老父亲的折腾,要把父亲再次绑回新村,结果老人在自己护养的小树林里上吊了,老人和他的小树林都被风沙掩埋了。老人的行为是傻,可是这沙漠荒漠多么需要这样的傻子啊,只有这样的执著的傻才可能挡住风沙的推移,因此“我”沉痛地呼吁:“人类太需要巴乙尔的爸爸这样的‘疯子’了。”还有老郑头、云灯喇嘛也是一样地痴迷于在沙地里营造绿色家园的沙漠人,他们把一生都献给了沙漠,最后也把生命都献给了沙漠。这些沙漠人的“傻”,是“傻”在他们没有放弃自己的家园,没有放弃在自己的家园播下绿色的希望,“傻”在不自量力敢于和茫茫大漠斗争,可是治理沙漠守住家园还草原之绿是多么需要这样的“傻子”呀。《苍鹰》中伊琳受到老郑头影响而得到了精神上的顿悟:“倘若每座沙坨子上都守留着这样一个郑叔叔,这样一个沙漠人,那大漠还能吃掉苦沙坨子,还能向东方推进吗?……如果人类本身重视了自己的因素,撒哈拉沙漠就不会往南推进六十四万平方公里,世界上不会有百分之三十七的土地沦为不毛之地不能耕种,中国也不会有十二大沙漠沙地,美丽富饶的科尔沁草原上也不会出现一个科尔沁沙地,同时我们的后代也不会再发现新的沙漠古城废墟。”“傻子”的行为可能是显得荒唐,但实际上他们的“傻”并不是真正的傻,他们不是作者为了猎奇而想象出来的奇特人物,这样的人就是沙原真切的存在,他们的赤子情怀,对于家乡的眷恋和保卫故土的决心和毅力,及其体现出来的执著精神、奉献精神、吃苦精神等,都是人类宝贵的精神财富。透过这些沙漠人又让人深思,现代人的聪明如果不用在保卫家园保卫故土甚至是保护地球之上,那么所谓的聪明带给人类的将不是福祉,而是灭亡。这是小说对于魔幻现实的现实主义观照所提供的思考。
《树上人家》里羊西木村的馒头奶奶更离奇,一场洪水带来的草原泥石流把村子冲走了,馒头奶奶家只有她带着孙子爬上了屋后的老榆树上幸免于难,洪水过后幸存者搬到了沙岗新村,可是老奶奶却不愿意离开老榆树,要村里给她祖孙在树上建个大“鸟窝”,她认为老榆树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羊西木村子就剩下了这棵树和树上的祖孙,老人想着如果有更多的树,家里人不就都可以躲过灾难了吗?于是她要栽树,干了整整一个春天把荒芜的河滩河谷插满了树苗。孙子为了上学而搬到新村住了,而一场罕见的龙卷风袭来,新村又被风卷走了,连同可怜的孩子,老奶奶把自己捆在树上又躲过了飓风。只是家里惟一的根都没有了,老人在悲痛中离去,死不瞑目。老奶奶要像鸟一样生活在树,认为树上最安全,表面看起来是荒诞无稽的,可是从老奶奶的生活实际来看,这个疯子一样的奶奶的做法却是明智的、可以理解的。同样的,《银狐》里哈尔沙村女人们的癫狂,更是一种集体的荒诞表演,还有银狐带着有孕在身的珊梅逃到大漠里生存,与其说作者是为了营造一种荒诞,还不如说是对尊重自然、渴望人与动物、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友好的呼唤。对于现实的描写带有魔幻现实主义的意味,而作者的立足点还是对人类命运、对自然和人的关系的深沉思考。
萨满教文化的悠久神秘为草原生活更添上了一层神奇的魔幻色彩。萨满在祭祀、祭天求雨、治病除邪中的独特演示和神功,特别是神灵附体时的人神不分的迷狂,都显示了民间宗教文化的神秘及其历史的源远流长。而在对萨满文化的表现中,郭雪波并不停留在对其神秘性的表面描述上,而是通过对萨满的独特描写来叙述萨满法师的多舛命运,特别是他们和草原生死与共的生命情结。《银狐》中,达尔汗王爷密谋出恶毒的“孛”会比赛——火烤“孛”功,火烧“孛”师的场面,漫天烟火、血流成溪、人肉烤熟的恶臭,是一场人间地狱的惨烈场景,“这是天下人类之间最残忍的一幕大屠杀,一次历史上罕见的科尔沁草原蒙古王爷‘烧孛’、‘灭孛’的野蛮凶残的行为,至今草原上的人们说起来都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如掉进恐怖的噩梦中一般。”⑦因为反对王爷出荒,为了草原,“孛”遭到了灭绝性的打击,此后,残存的“孛”师在民间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历史曾经的辉煌和神圣都成为过眼烟云。铁喜神“孛”带着孙子奇才小铁旦沦落到了大漠中的遗址里苟延残喘,小铁旦成长为只能在记忆深处回想祖宗的老铁子,一个埋没在人间的神奇的“孛”的后人,内心承受着断送自己祖宗文化的痛苦和悲哀,甚至是自己的孩子都面临着无后的悲剧。这是“孛”的家族神奇的命运,它是离奇的现实。还有《哭泣的沙坨子》里的哈尔伊列&老阿孛实际上就是民族英雄嘎达梅林的孩子,历史的悲剧和残忍在他眼前历历在目,草原的毁灭和家族的冤魂让他心碎,沉痛的记忆使得他常常“呜呜”地哭泣,成为一个疯子一样的人物。最后老阿孛亲手杀了自己的孙子,还发狂地叫,“大当家的,我死了!我全杀了!统统杀了!哈哈哈哈,大当家的,看,木撅子。”不管是哪个“孛”,在表面的疯狂或神秘背后,其实都是一种深沉的民族文化命运的展示。郭雪波把笔触深入到人物灵魂深处,在展示人物命运的同时表现人物荒诞行为背后的历史文化的哀伤和沉痛,更是对历史进程和现代文明的深刻反思。
或许是因为郭雪波本身经历了太多的人生的荒诞,经历过了人生的很多“炼狱”,所以他在文学中顿悟,把笔触深入到历史的深处去挖掘历史的文化的和人生的荒诞?他说,“人的一生经常遭遇各种荒诞。……荒诞的岁月遭遇无数荒诞的经历,恐怕每个人都能说出一大堆。天助自助者,天不灭人。因而我要感谢文学。是文学,在我遭遇荒诞时就如东方远处的启明星,给了我希望和力量;因而我要感谢天——大自然,就是在那沙沱子,在那不枯不竭不灭的生命群体中间,我感受到生命的含意、生命的哲学以及生命的伟大。那是一个孕育过程。于是诞生了我的《沙漠文学》、《沙狐》、《沙狼》、《沙棘》、《苍鹰》、《阪荒》、《狐啸》、《火宅》、《大漠魂》、《大漠狼孩》等长、中、短篇小说,几百万字的东西就那么喷薄而出了。自始至今,我一直有个感觉,那就是我在荒诞中跋涉。当然,我感谢这些荒诞,感谢生活,感谢生命进程。”⑧因此,在一定程度上说,是荒诞成就了郭雪波,也是荒诞的手法深化了郭雪波小说的思考,提升了小说表现的思想主题,构成了郭雪波文学创作的独特风格。
(此文刊发在《民族文学研究》2011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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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郭雪波小说里的歌谣与魔幻_杨玉梅
民族文学研究?2011年1期;郭雪波小说里的歌谣与魔幻;(侗族)杨玉梅;内容提要:郭雪波的草原题材小说关注现实,反思民族;未来的命运走向;关键词:草原文化歌谣魔幻;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活跃在中国文坛的草原作家中;①文学创作源泉依然在我那遥远的故乡科尔沁沙地;雪波在小说创作中不是对故乡的神奇和曾经的美丽做出;《沙狐》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出版的《国际优秀小说;
民族文学研究?2011年1期郭雪波小说里的歌谣与魔幻(侗族)杨玉梅内容提要:郭雪波的草原题材小说关注现实,反思民族历史文化,探索人类未来的命运走向。深刻的思想内容与独特的形式探索密不可分,郭雪波将民间歌谣、传说故事以及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巧妙地运用于创作当中,深化了主题,增强了作品的震撼力和感染力。关键词:草原文化歌谣魔幻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活跃在中国文坛的草原作家中,郭雪波当是最独特的,他的创作代表了草原作家的文学追求和人生思索。故乡―――曾经的科尔沁草原,已经被沙化了的科尔沁沙地―――是郭雪波创作的文学土壤,郭雪波说:“尽管我现在生活在北京,但我的①文学创作源泉依然在我那遥远的故乡科尔沁沙地。那是一片神奇而令人神往的土地。”郭雪波在小说创作中不是对故乡的神奇和曾经的美丽做出诗意的想象和描摹,而是将审视的目光落在现实中草原那块让人痛苦而又令人眷恋的土地,抒写在沙化的土地上各种生命的生存状况和生态危机,深刻表现人与自然的复杂关系,探究草原生态危机的历史与现实根源,思考草原文化的历史发展和命运走向。沙原环境的恶劣,沙尘暴的肆虐,人与动物的残酷斗争而又生死相依的复杂关系,艰涩的生活,哀伤的情调,震慑心灵,触目惊心,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其中《大漠狼孩》获中国首届环境文学奖,《大漠魂》获台湾联合报联合文《沙狐》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出版的《国际优秀小说》,郭雪波当之无愧地学中篇小说奖,成为了中国生态文学的领衔人物,并且在世界文学上都产生了重要影响。思想内容的独特与作家艺术探求紧密相连,郭雪波小说的主题意蕴和他的形式探索密不可分。其小说艺术的一个独特之处就是民间歌谣及传说故事的大量运用。歌谣和传说,既属于表现形式,也是思想内容,赋予作品鲜明的民族文化特色。一方面郭雪波以歌谣或传说作为一种叙事手段和方式贯穿或点缀于小说故事当中,如《沙葬》中的关于动物的传说故事隐喻着现实人生问题,《银狐》中每一章开头都以歌谣和银狐传说入文,使得小说沉浸于浓郁的民族文化氛围,这是一种叙事策略。但是,歌谣和传说本身是一定时代的社会生活、民族风情、民族情感,以及思想斗争的一种艺术再现,特别是诗歌,更是人民群众表情达意的需要和对生活的高度概括的结果,“民歌伴随着民众经历了人类社会的每个历②史阶段,所以马克思称它是各民族的‘编年史’”,因而民间歌谣和传说又是小说的思想内容,对展示故事情节和塑造人物形象起到重要的补充和丰富作用。①郭雪波:《郭雪波创作语录》,《红豆》2004年第12期。②钟敬文主编《民俗学概论》,第329页,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郭雪波小说里的歌谣与魔幻蒙古族民间文学作品卷帙浩繁,郭雪波对于萨满祭歌、招魂歌、劝奶歌、英雄古歌、狼的故事、银狐的传说等民间文化的运用并不是为了猎奇,而是为了说明主题和表现人物的需要,是小说中内容和形式的有机统一,是作品无法割舍的组成部分。其中,古歌用得最多的是萨满祭歌和“孛”词,它们以颂扬祖先神灵、表达对自然的敬畏和崇拜为主,表现了蒙古族的祖先崇拜、自然崇拜和图腾崇拜观念,以及万物有灵思想,在蒙古族文化中颇具特色。《大漠魂》、《银狐》和《天风》中萨满祭歌的用法最多也代表了郭雪波小说的独特追求。《大漠魂》开头描述了民国29年萨满法师带领百姓虔诚地举行祭沙祈天求雨活动,“当森博尔达山/还是小丘的时候;/当苏恩尼大海/还是蛤蟆塘的时候;/咱祖先就祭天地祭敖包;/跳起‘安代’驱邪消灾祈甘雨!”声嘶力竭的歌声、振聋发聩的乐声和激烈狂热的祭祀舞蹈一起传达着人们对天地的膜拜、对鬼神的愤慨和对命运的呼号。“安代”意思就是抬头起身,它是蒙古人在艰难的生活中为抗拒不平的命运而创造出来的,是人的魂灵。萨满法师在历史的风雨中飘摇,“安代”被禁止了多年,“安代娘娘”荷叶婶却只有在吟唱“安代”的时候,才感觉到魂的存在,才有了生命的活力和人生的依托,于是她拖着年迈的病体献上了“安代”的绝唱。“安代王”老双阳和荷叶婶神灵与共、爱得深切却没能结合。他们都在寻找“安代”的魂,终于在生命的尽头,在荒漠中顽强生活抵抗沙漠侵袭显示出生命的威力和人类创造力的绿色精灵―――红糜子身上,找到了魂。“安代”的魂、“安代”的旋律和草原命运密切相连,隐含着深刻的社会历史文化内涵。《大漠魂》既是“安代”的挽歌,也是绿色草原的绝唱。《银狐》开篇用关于银狐的谚语作为引子:“银狐是神奇的,遇见它,不要惹它,也不要说出去,它是荒漠的主宰。”这是在荒漠上生活了多年的人们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也暗示了小说的主旨和草原人的精神境界,即敬畏自然、崇拜自然和敬畏生命。作品中大量的祭“孛”师歌词里唱的“崇拜长生天,崇歌都在说明萨满教对于自然的敬畏和崇拜心理,正如拜长生地,崇拜永恒的自然―――因为我们是来自那里”,就是萨满教的宗旨。萨满歌不断地唱着要敬畏和崇拜自然,以天为父以地为母,长生天是万物主宰,信仰萨满的人都珍爱草原、敬畏自然,而现实当中人不断地破坏自然、垦荒草原,表明了民间信仰和现代文明追求的鲜明不同。萨满的命运和草原的命运紧密相连,萨满抵抗草原出荒没有获得成功,揭示“孛”师隐匿于民间,再也不能以光明正了萨满权威的消弱,人们信仰的淡化。特别是萨满大的职业在民间活动之后,曾经如此辉煌的萨满走向了历史的尽头。存留的祭歌作为文化的符号记载着萨满厚重的历史和远逝的辉煌,“安代”的旋律苍凉而雄浑,高亢而又悠远,是萨满命运的深沉吟咏,更传达出人对沙漠、对苍天、对旱魃和对不可知的命运发出的强烈而哀怨的控诉,渲染了小说的悲伤氛围,提升了小说的思想含量。将民歌的要义和境况做出了淋漓尽致阐释的是短篇小说《天音》。小说以一个民间说唱艺人老孛爷天风生命中最后一次演出的故事表达了作家对于民族文化、人类命运等诸多问题的思考。老孛爷过去是萨满教的孛师,随着草原沙化农业化后萨满孛师们也没落了,跟着绿草一起消失了,留存者凤毛麟角。要被沙掩埋的敖林屯在搬迁的前一夜请来老艺人给村子唱最后的挽歌,老艺人全力以赴,拉出的旋律悠扬浑厚、余音绕梁,民歌故事曲民族文学研究?2011年1期折,可是没有人能坚持下来,只有80多岁的老奶奶达日玛在角落里默默地听着,其实她是萨满教另一支脉列钦?幻顿的唯一传人。在达日玛这个知音面前,天风唱出一首首古老的歌谣,两人还和唱了千古绝唱《天风》古曲,达日玛老奶奶在歌声中永远地睡去,老孛爷在回家的路上遭遇狼群,无奈之中,老人就唱起了《天风》,想着只要唱够了《天风》死而无憾,神奇的是狼群陶醉于古歌,更在老人的劝奶歌声中变得慈柔温和,它们听得如痴如醉、魂不守舍,最后悄然离去,老人也在唱完最后的古曲《天风》中坐化而终。自己的族人已经不愿意听的古歌却能使狼群动情,老孛爷感叹道:“啊哈,它们才能够听懂我的歌!它们比他们还识律听音!我的《天风》,我的民族,来自大自然,来自在广袤的荒野,只有荒野的精灵,大自然的主人们才听得懂!现在的人,为利益所困,被现代化所异化,已失去了纯净而自然的心境,已完全听不懂来自荒野,来自大自然的天籁之音!”非常深刻地道出了人类的悲哀,特别是民族文化的悲哀。郭雪波沉思道:“说来奇怪,流传很广的蒙古民歌,以曲调忧伤、叙事哀婉、令人心酸惆怅的为多,而节奏欢快喜庆的少,近些年腾格尔如泣如诉的吟唱,尤其充分地体现了这一点。这大概跟土地有关,一百多年来蒙古草原开荒后沙化严重,大多草地沦为荒漠,失去牧场故土的蒙古人流离失所,生活困顿无所依托,惟有通过一首首伤感的民歌来抒发胸臆表①达情愫。当然,蒙古长调的形成,跟草原的辽阔和马背民族的胸怀也密不可分。”这段话从民族历史文化的命运解释蒙古长调的忧伤和哀婉。如果要谱写关于萨满和草原命运的大歌,郭雪波的小说就是一首千古绝唱,其感情基调和蒙古长调的旋律一样让人惆怅和忧伤。郭雪波小说的震撼力和冲击力还在于魔幻现实主义手法的运用。郭雪波的文学热土―――科尔沁沙地―――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那里的一草一木都能诉说出一段传奇的令人②热血沸腾的故事。”草原神秘的萨满教、荒漠里恶劣的环境、魔鬼般的沙暴、凄厉的狼嗥、怪异的人生、人与动物的复杂交织,以及奇特的地理环境和独特的民俗风情,构成了郭雪波小说中的神奇现实。现实的神奇并不是来自于作者的奇特幻想和异想天开,而是因为生活本身充满神奇色彩和荒诞意味。对于现实生活的反映,郭雪波采用的依然是现实主义,追求对现实生活的客观反映,观照人和草原的命运,以及“对整个人类生存状态的审视、反③,只是传统的现实主义已经无法满足作者对草原文化生态危机进行的深刻反思和批判”映和思考,对荒漠上奇特生活层面的描述,郭雪波采用了象征、隐喻、梦魇、癫狂、宗教仪式、打破人神界限、意识流、夸张等一些现代派手法,使得小说充满了魔幻色彩,深刻揭示出草原生活的真面目、挖掘出人物命运和生活之中隐藏着的民族文化精神。首先,自然生态环境的变幻莫测和诡异奇谲将荒漠置身于一个奇谲怪异的情境当中。大漠里干枯的河流、枯死的草木、死寂的河滩沙地、铺天盖地的漫漫黄沙、肆无忌惮的沙尘暴、凶神恶煞般吞噬一切生命的热沙暴,无不让人毛骨悚然。就是郭雪波出生的村庄养畜①郭雪波:《天音》,《民族文学》2006年第2期。②郭雪波:《郭雪波创作语录》,《红豆》2004年第12期。③郭雪波:《狼孩》“后记”,第298页,漓江出版社2006年版。郭雪波小说里的歌谣与魔幻牧村,曾是满族人入关前努尔哈赤的狩猎场,现在村后边却是一片大沙漠,叫“塔民查干沙漠”即“地狱之沙”,沙漠没有阻挡就往村子里掩移过来,“现在这些后人们成天提心吊胆,惟恐哪天他们睡觉时那沙暴掩埋了他们。……不堪回望村北那片可怕的恶魔般的‘塔民查①干沙漠’。它羽翼已丰,随时可能吞没我们的村庄,以及我父祖的尸骨。”这样险恶的生存环境下人们的紧张不安和恐惧心理可想而知,漫天狂舞的沙尘暴在每年都会侵扰沙原,这正是残酷的现实。这样的可怖情境在郭雪波的沙原小说中几乎都有描绘,如在《沙狐》里描写了死漠里席卷吞没一切的风暴,在《沙葬》中描绘了热沙暴侵袭下大漠呈现出来的恐怖景象,《沙狼》中描绘了大漠在暴雨中的狰狞面目,《大漠魂》、《银狐》、《狼孩》和《苍鹰》等作品中都叙述了荒漠里在沙暴肆虐下流沙掩埋临时据点岩洞或居住地的恐怖场景,人在沙暴中的惊恐和无奈,以及死亡临近时的窒息和绝望都生动淋漓地表现出来。荒漠里的这样一幕幕的自然景观和生存画面无不是让人惊惧的魔幻现实。而在恶劣环境中,动物们为争夺地盘和食物而进行的殊死搏斗,如沙狼和豹子的残杀,狼和老鹰的夺食,狼孩和老鹰的斗争,人和狼的搏斗,一幕幕场景更是触目惊心。郭雪波在描述这些自然环境和生存斗争时,采用了夸张的描写和烘托的手法,给荒漠沙原更增添了几多恐怖和险恶,如《银狐》中胡大伦组织的残杀狐狸的场面:“狐狸们一批批倒下去。枪声不断,上来一批扫下一批,如割韭菜,黄狐都成了血狐在土炕中挣扎、狂嗥,在冒着黄白色烟气的大坑中积尸如堆。狐狸的血,如流水般地淌涌,黑红黑红地汪起一片片,浇灭了正蔓延的蒿草暗火,同时新倒下的狐狸身上继续‘咕咕’冒着殷红色血泡。”对狐狸的集体杀戮场面之惨烈让人感觉进入了魔鬼的境界,而这却是一种别样的真实,是人心的残忍所能酿造出来的残酷现实。在沙漠的侵袭下,村子一个个被沙暴掩埋,如《大漠魂》中的老哈尔沙村整个村落在民国29年的大旱中被埋进了地下,《沙葬》中的老黑儿沟村也消失在大漠之中。一般的人,特别是看起来聪明的人都会选择逃离,搬迁到新村建设新的家园,可是沙原里却有很多“傻子”、“痴人”、“癫狂人”坚守着已经沦为荒漠的家园,如《荒漠三魂》中巴乙尔的父亲、《空谷》中的秃顶伯、《大漠魂》里的老双阳、《天海子》里的海子爷、《苍鹰》中的老郑头、《沙葬》里的云灯老喇嘛,以及《天堂花》中在村子里就像傻子一样而到了森林里就耳聪目明的呆娃子沃伦等。他们苦守着被大多数人遗弃的沙窝荒漠,艰辛营造出沙漠里的一块绿地,以此抵抗沙暴的侵袭,个人的孤军奋战,无疑像螳臂挡车一样悲壮,又像唐吉诃德骑士那样荒唐。巴乙尔的父亲得了一种疯病,就他一人不离开被沙漠侵吞掉的旧村子,“披头散发,傻笑狂语,见人就作揖,哀求说:‘我不走,我不走……’几次硬绑着弄过来,可抽冷子又跑回去了。住在旧村的两间破马架子里,也不闲呆着,老干一件事:往沙坨子上胡乱插条子种他就来精神头儿,病也轻了好多,一旦断了树栽子,就又疯疯癫癫起树。只要一栽起树来,来。”巴乙尔夫妇没有办法只好隔三差五进坨子来给老人送粮送树栽子,老人边栽树还会边说着疯话:“这棵是你妈妈,这棵是我,这两棵是你爷爷奶奶……”巴乙尔终于承受不了老父亲的折腾,要把父亲再次绑回新村,结果老人在自己护养的小树林里上吊了,老人和他的小树林都被风沙掩埋了。老人的行为是傻,可是这沙漠荒漠多么需要这样的傻子啊,①郭雪波:《哭泣的草原》,《森林与人类》2002年第7期。民族文学研究?2011年1期只有这样的执著的傻才可能挡住风沙的推移,因此“我”沉痛地呼吁:“人类太需要巴乙尔的爸爸这样的‘疯子’了。”还有老郑头、云灯喇嘛也是一样地痴迷于在沙地里营造绿色家园的沙漠人,他们把一生都献给了沙漠,最后把生命也献给了沙漠。这些沙漠人的“傻”,是“傻”在他们没有放弃自己的家园,没有放弃在自己的家园播下绿色的希望,“傻”在不自量力敢于和茫茫大漠斗争,可是治理沙漠守住家园还草原之绿是多么需要这样的“傻子”呀。《苍鹰》中伊琳受到老郑头影响而得到了精神上的顿悟:“倘若每座沙坨子上都守留着这样一个郑叔叔,这样一个沙漠人,那大漠还能吃掉苦沙坨子,还能向东方推进吗?……如果人类本身重视了自己的因素,撒哈拉沙漠就不会往南推进六十四万平方公里,世界上不会有百分之三十七的土地沦为不毛之地不能耕种,中国也不会有十二大沙漠沙地,美丽富饶的科尔沁草原上也不会出现一个科尔沁沙地,同时我们的后代也不会再发现新的沙漠古城废墟。“傻子””的行为可能是显得荒唐,但实际上他们的“傻”并不是真正的傻,他们不是作者为了猎奇而想象出来的奇特人物,这样的人就是沙原真切的存在,他们的赤子情怀,对于家乡的眷恋和保卫故土的决心和毅力,及其体现出来的执著精神、奉献精神、吃苦精神等,都是人类宝贵的精神财富。透过这些沙漠人又让人深思,现代人的聪明如果不用在保卫家园保卫故土甚至是保护地球之上,那么所谓的聪明带给人类的将不是福祉,而是灭亡。这是小说对于魔幻现实的现实主义观照所提供的思考。《树上人家》里羊西木村的馒头奶奶更离奇,一场洪水带来的草原泥石流把村子冲走了,馒头奶奶家只有她带着孙子爬上了屋后的老榆树上幸免于难,洪水过后幸存者搬到了沙岗新村,可是老奶奶却不愿意离开老榆树,要村里给她祖孙在树上建个大“鸟窝”,她认于是羊西木村子就剩下了这棵树和树上的祖孙,老人想着如果为老榆树是最安全的地方。有更多的树,家里人不就都可以躲过灾难了吗?于是她要栽树,干了整整一个春天把荒芜的河滩河谷插满了树苗。孙子为了上学而搬到新村住了,而一场罕见的龙卷风袭来,新村又被风卷走了,连同可怜的孩子,老奶奶把自己捆在树上又躲过了飓风。只是家里惟一的根都没有了,老人在悲痛中离去,死不瞑目。老奶奶要像鸟一样生活在树上,认为树上最安全,表面看起来是荒诞无稽的,可是从老奶奶的生活实际来看,这个疯子一样的奶奶的做法却是明智的、可以理解的。同样的,《银狐》里哈尔沙村女人们的癫狂,更是一种集体的荒诞表演,还有银狐带着有孕在身的珊梅逃到大漠里生存,与其说作者是为了营造一种荒诞,还不如说是对尊重自然、渴望人与动物、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友好的呼唤。对于现实的描写带有魔幻现实主义的意味,而作者的立足点还是对人类命运、对自然和人的关系的深沉思考。萨满教文化的悠久神秘为草原生活更添上了一层神奇的魔幻色彩。萨满在祭祀、祭天求雨、治病除邪中的独特演示和神功,特别是神灵附体时的人神不分的迷狂,都显示了民间宗教文化的神秘及其历史的源远流长。而在对萨满文化的表现中,郭雪波并不停留在对其神秘性的表面描述上,而是通过对萨满的独特描写来叙述萨满法师的多舛命运,特别是他们和草原生死与共的生命情结。《银狐》中,达尔汗王爷密谋出恶毒的“孛”会比赛―――火烤“孛”功,火烧“孛”师的场面,漫天烟火、血流成溪、人肉烤熟的恶臭,是一场人间地狱的包含各类专业文献、生活休闲娱乐、幼儿教育、小学教育、行业资料、高等教育、各类资格考试、90郭雪波小说里的歌谣与魔幻_杨玉梅等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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