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代之折纸时代1.0折纸时代简溪跟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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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代1.0折纸时代_小时代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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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地面一米的地方,浮动着粘稠而浓厚的白色雾气,像是有生命般地流动着。草地泛出一种让人感觉阴森的湿漉漉的墨绿。庞大的寂静里,只有一种类似水滴的声音,把气氛衬托的毛骨悚然。
当崇光再次睁开眼睛时,出现在自己视野里的,就是这样的景色。
窗帘拉开到两边,巨大的玻璃窗外,一个巨大的湖面,纹丝不动,像一面黑蓝色的镜子。高大的树木倒映在里面,像倒插着的刺、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死了,直到回过头来,看见头顶悬挂的点滴瓶。
自己应该是在上海最顶尖的医院里,这个医院以昂贵的医疗费用和奢侈的环境而闻名整个上海,特别是那一圈坐落在湖边的私立病房。说白了,那是十几栋湖景别墅,有钱人用烧纸币的速度,享受着治疗甚至仅仅是疗养,那些穿金戴银的老女人住进来仅仅是为了打肉毒杆菌或者做面部拉皮手术,并不是不常见。∫米∫花∫在∫线∫书∫库∫&http://boOK.miHUA.Net
崇光转过头,看见坐在边上的宫洺,冷漠的眼神,一脸苍白的色泽,死气沉沉地盯着自己,他的嘴唇薄的像一条锋利的线,一动不动。
崇光稍微把身体抬了起来,靠在床头,清了清粘稠的喉咙,有点沙哑地说:“如果别人路过我们的窗口,看见你这张惨白的脸,会觉得得病的人是你吧。”看宫洺没有反应,于是自我解嘲地“哈哈”干笑了两声。
宫洺面无表情地扬了扬手里的医生诊断书,问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崇光无所谓地撇撇嘴,“蛮久了,反正差不多快死了吧,我想。”
宫洺站起来,走出了病房,看也不看他一眼。
“那你怎么不直接死啊。”宫洺把门关上,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来。
崇光转头看了看他留在茶几上剥好的橘子,抿了下嘴唇,抬起手擦掉流出来的眼泪。笑了笑,低声说:“滚你妈的。”
他拿起橘子吃了两瓣之后,抬起手用力地砸到了墙上。雪白的墙壁上一滩**的汁液。
走出病房之后,宫洺拿出手机打电话给kitty。电话响了一声就被迅速地接了起来——每一次都是这样。《me》所有的人都怀疑无论是睡觉还是洗澡甚至和男人做爱的时候,kitty都应该把手机抓在手里,以便她可以随时随地在电话响起一声之后像一台答录机一样地说出“你好,我是宫先生的助手。”事实上,她那水火不惊的生硬也确实经常被人当作答录机。
宫洺穿过几个抱着病历夹偷偷瞄他的护士之后,转身走出医院的大门,迎面是巨大而冰冷的湖面。他站在夜晚空旷的湖边上,对电话说:“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崇光胃癌晚期的消息。同时让选题部明天开会,我需要启动关于他得胃癌的相关项目。”
电话那边一片寂静,只剩下缓慢的呼吸声。
宫洺挂掉电话之前,补了一句:“在死之前,他应该营造出更大的价值。”
他转身朝湖对岸的大门走去。
戴白手套的司机一直等在黑色轿车边上,宫洺径直走过轿车,没有停下来,他挥挥手。“你先回去,我走路就行。”
当轿车消失在公路尽头的时候,宫洺停了下来。
他慢慢地弯下腰,过了会儿,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头顶巨大的**月亮,把流动着的光芒,均匀地涂抹在黑暗的茂密树林里。
刚刚登陆不久的台风从头顶卷过。像是掀起一阵海浪,朝遥远的天边轰鸣而去。巨大的声潮,带走心脏跳动的杂音,留给黑夜下的世界一片光滑的寂静。
我、简溪以及唐宛如慌乱地朝医院走去,说实话,在接到顾里电话的时候,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酝酿了一肚子的关于安慰她的话,在她父亲突然去世这个噩耗面前,显得极其滑稽可笑。
快要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隔着浓厚的夜色,我像是看见了宫洺。虽然不能确定前面那个坐在空旷马路中间的背影就一定是他,但那件后背有法国马车图案的衬衣,在夜色里微微地显露出来,那是我帮他在henmea预定了三个月才拿到的、从法国运来的手工衬衣。
我看了会儿,觉得自己应该是发疯:如果宫洺现在会突然莫名其妙地大老远跑到这个位于深山里的顶级的医院门口,坐在大马路上装深沉的话,那么唐宛如就一定能够热泪盈眶地站在诺贝尔文学奖的颁奖礼堂上,激动地感谢着cctv和mtv。
简溪拖过我的手,拉着我朝医院里面走。唐宛如虚弱地跟在我们的身后,像一个飘忽的硕大幽灵。
走廊的大理石极其奢侈。
我们沉默地走在一盏接一盏的灯光下。简溪的眼睛笼罩在一片狭长的阴影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我抓着他的手悄悄地用力握了握,然而他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回应性地、更用力地抓紧了我的手。我们彼此都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抓紧了最后生存的希望。说实话,我和他,都被刚刚席卷了我们这一群人的那场风暴给冲垮了。如果我们是幸存者,那么,我们同样地遍体鳞伤。
离南湘把红酒优雅地从顾里头上淋下去仅仅过去了几个小时,但我却觉得像是过去了十几年,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都缓慢了很多,苍老得像是没有力气继续支撑我破败的生命。
走廊的尽头,顾里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她淡薄而清寡的眼神,和平时羞辱唐宛如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区别。她抬起手刷刷地签名,看起来像在签一份文件。当我走近的时候,看清了她刚刚签完的那份是家属的死亡确认书。蓝色的打印表格上,他爸的照片看起来依然精神矍铄。记得上个月,我才在顾里家里见过他。他甚至还优雅而得体地和我讨论了关于英国作家donlaleaaing——最新一届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文字风格,他说他最喜欢他的那部《暴力的孩子们》。他喝着咖啡,平易近人地和我讨论着在商业社会一文不值的严肃文学,一点都不像那个经常出现在上海财经杂志上的风云人物。而现在,他躺在离我十几米外的冰冷的尸体冷冻柜里。
我走过去,伸开双手,顾里也轻轻地回抱了我,甚至抬起手在我的后背拍了拍,像是在安慰我的样子。看上去,她像是在安慰我一样。她和我分开,然后朝我身后的简溪和唐宛如点了点头,甚至还得体地微笑了一下。
我们坐在走廊里的时候,她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和律师讨论着她爸爸是否有留下遗嘱、遗嘱的执行和她父亲相关的资产,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是啊,她永远都是那个样子。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像是有一圈十厘米厚的真空地带牢牢地包裹在她周围,与我们这些悲欢离合的人隔离着,看起来完美无瑕。
我们三个坐在一起,远远地看着她。
那一刻,我觉得她离我那么遥远,我们像是被关在两个不同的玻璃实验室里,听不见彼此的声音,也无法知道对方的想法,我发现这么多年过去,我想是从来都没有了解过顾里。
四个小时之前,当那些红酒从她精致的脸上躺下去的时候,我甚至觉得那是一张精心雕刻出来的面具。没有感觉,也没有情绪,一动不动。她僵硬地笑着,这也使得我在眼泪冲出眼眶的同时,不知道自己是在同情南湘,还是在同情顾里——又或者,只是在为我们友谊的这场葬礼落下矫情的眼泪。
过了一会儿,顾里妈妈从另外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她依然穿着刚刚party上她的小礼服,脖子上那一串珠宝项链重重地下垂着,看上去像是要把她的脖子扯到地面上去一样。她慢慢地走到顾里面前,顾里也抬起头望着她母亲,两个人迅速地红起了眼眶。我被这样沉默的场景冲击到了感官,在医院冰冷的光线下,看起来就像是一幕悲伤的电影。在我眼泪刚刚涌起的时候,顾里的母亲抬起手,抡圆了胳膊用力地甩了顾里一个耳光。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唐宛如已经尖叫了起来,而简溪两大步冲过来,挡在了摔坐在地上的顾里面前,抓住了发疯一样扑过来的顾里妈。
“你逼你爸死命要参加你的生日会!你逼啊!你活活逼死了他!他不赶着回来,根本就不会心急火燎地开上高架去!现在他躺在那里,你开心了?你得意了?”
顾里站起来,把刚刚被打散的头发拢好,对她妈说:“你再用力甩我两个耳光好了,这样爸爸就可以活过来,多好!来啊,用力打!”
顾里妈被简溪抓着,不动了,看上去像一个憔悴的老太婆,往日雍容华贵的形象被眼圈上扩散开来的黑色眼影和晕开来的睫毛冲垮成了碎片。她的皱纹突然全部翻涌在脸上。
顾里冷笑了一声:“你除了哭,除了闹,除了打我,除了把你的眼泪和鼻涕抹在我爸僵硬苍白的尸体上,你还能干点什么吗?你五十岁了,你不是十五岁,你一辈子都活在迪斯尼游乐园里么?”说完顾里转身走了,看都没再看她妈一眼。
我和简溪、唐宛如走在顾里后面,她一个人冷静而沉默地在前面快步地走,穿着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幽蓝色的衣服长裙,提着裙子的一角,像是一个赶去参加演讲的女议员一样沉着冷静。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她看上去完全不需要安慰。我看着她走在黑暗里的背影,像是观望着遥远地平线上一面小小的被风吹痛的湖。
我知道这其实来源于我骨子里悲伤的文艺气息,总是爱将生活中不如意的事情渲染放大得像是雨果笔下那个沐浴在灰色细雨里的巴黎。实际上,我清楚地知道,她的背影看上去非常完美,高跟鞋踩在湖边的**亚麻石上像是电报机一样“嗒嗒嗒”响。
快要走到出口的时候,顾里身子一歪,扑通一声砸进了湖里。她一动不动地往下沉,像是一具人体模型。在我和唐宛如张开了口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的时候,简溪一猛子朝湖里扎了下去。
简溪把顾里抱到岸边的时候,我像是疯子一样地哭着跑过去踢她,“你他妈的吓死我了啊你!”骂完我蹲下来抱着她,死命地哭,唐宛如走过来,坐在我们边上,跟着我一起哭得很响。
靠在我肩膀上的顾里,一动不动地望着天,两只眼睛像水球上被戳破的洞,汩汩地往外淌水,眼泪在脸上,和那些冰冷的湖水混合在一起。
而当我完全沉浸在这样发泄般的分崩离析中时,湖的对岸,那排高级病房里,崇光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湖对岸哭得伤心欲绝的我们。他的双眼像是冬天蓄满水的黑色湖泊。湖边一圈放肆燃烧的红色枫林。他举起手,对着湖边的人们挥了挥,但是,我们却没有看见。
后来崇光告诉我,当时他觉得自己像是隔绝在某一个孤单的世界里,万籁俱寂,自己的声音消失在宇宙的某一个洞穴里。大家都没有看见他。
也许明天醒来,他就消失了,爱过他的人,再也找不到他。
在我扶起顾里,准备送她回家的时候,我听见了湖对面那排独立vip病房里,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起先觉得应该是错觉,因为我不可能认识什么人,可以高贵到住在那一排每日平均护理七百元的高级病房。
简溪拍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去,他的脸上依然湿淋淋的,头发上的水顺着脸颊两边流下来,他一边擦着自己脸上的水,一边指了指湖的对面,对我说:“有人叫你。”我抬起头,对面落地窗面前的人影有些眼熟,直到对方喊起来:“我是崇光。”
世界像是被谁的大手用力地捏变了形,湖泊大海,山脉森林,一瞬间都挤压到了一起。听见洪水四处泛滥的声音,也可以听见森林折断的咔嚓咔嚓声。
我走进崇光的病房的时候,他正站在落地窗面前打电话。他抬起头看看推门进来的我,脸上微笑着,热情地招呼我进去。
他挂了电话,转身跳到床上,抱了个枕头在怀抱里,欢天喜地地对我说:“刚刚是kitty的电话。没想到会看到你哦,你怎么在这里啊?朋友生病了?”
我本来消沉的心情,被崇光这么一问,就更加地消沉。
我坐到崇光床边的凳子上,擦了擦掉下来的眼泪,开始讲顾里的事情。其实我也不知道从何讲起,我胡乱讲着顾里的生日,顾里的父亲出了车祸,我的男朋友有了别的女孩子,我的好朋友南湘泼了我另外一个好朋友顾里一身的红酒,因为她和她的男朋友上了床。我像一个喝醉酒的人一样,说话乱七八糟,中间还间或停下来小声地哭两句。整个过程里,崇光特别地耐心,他睁着他好看而迷人的大眼睛望着我,像一个年轻的神父在听着面前人的告解般安静而又温柔。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他讲起这些,讲起我身边最近发生的一团乱麻般的生活。可能是他身上有一种让人忍不住亲近的气质,或者一种让人信任的吸引力——尽管大多数时候,我都会把他和“不靠谱”三个字划上等号,特别是每个月催他稿子的时候。
当我哭哭啼啼地讲完这一切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问他为什么也在这里。
崇光把抱着的枕头拿起来,放到脑袋后面,轻轻地笑着,半眯起眼睛对我说:“胃癌啊,我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吧?”
我从哭泣里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像走在路上突然被不认识的人甩了一个耳光一样目瞪口呆。
我看着面前的崇光,英俊的脸、年轻的身体、浓黑的眉毛,看起来像古代那些风流倜傥的书生秀才,就算拿着挂在他床头的病例,我也难以相信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崇光苦笑了下,没有说什么,他从旁边的包里,翻出他的白色ipod,他对我招招手,说:“来我给你听首歌。”
我趴在崇光的床边上,戴上耳机,崇光就往旁边挪了挪,拍拍他身边的位置,说:“到床上来吧。”我刚想要骂他“不知羞耻,陌生男女怎么能共躺一张床”的时候,看见他特别真诚的脸,没有任何猥的表情,像一朵洁白的云。我突然为自己的这些想法感到很羞愧。
我窝在崇光白色的病床上,耳朵里是他现在正在播放的那首歌。简单缓慢的旋律,只有简单的吉他伴奏,一个温暖而有些沙哑的女声,在唱着古英文写成的歌词。身边是崇光身上年轻男孩子的香味,不像是宫洺身上那种经过法国香薰师们精心调配的各种香水味。虽然每次经过宫洺身边的时候,都会有一瞬间灵魂出窍而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但崇光身上的,更像是我在高中时代站在球场边上时,闻到的那些年轻男孩子身上传来的朝气蓬勃的味道。
夏天里茂密的树木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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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在阳光下的白色被单,暖烘烘的香味。
当我想到身边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就快要消失不见的时候,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高级病房的床垫和被子,甚至比我家里的还要高级。我陷在软绵绵的白色里面,听着悲伤的音乐,呼吸着周围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残酷空气,依偎着身边这个我并不了解却感觉格外贴近的男孩子,哭个不停。他的手轻轻地在我们共同盖着的被子上随着音乐打拍子,手指修长而又干净,就像是轻轻地敲打在我的心房上。
而当我完全沉浸在这样的悲伤中时,我并不知道,窗外站在湖边的简溪,正在黑暗里,默默地看着我和崇光。他的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在湖的对面,沉默地望着我。
崇光在我旁边,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的那面空白的墙。他低沉的声音说:“林萧,你到时候一定要告诉宫洺,我的葬礼要用这首歌做背景音乐。”
“宫洺?”我转过头,望向崇光。
“恩。”崇光点点头,转过来,用他红红的眼睛看着我,说:“他是我哥哥。”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崇光病房的。
在去看崇光之前,顾里和唐宛如已经先走了,简溪说他在外面等我。而现在,我找不到他。
我摸出手机打他的电话,听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一个人走在凌晨的大街上,身边是不断被风卷起来的报纸。它们都是下午才刚刚面世的晚报,不过,满脸倦容的白领闷在三分钟内阅读完之后,就把它们随手扔在了大街上。
现在我觉得自己也像一份被扔掉的报纸。
在这个晚上之前,无论发生多么沮丧或者悲伤的事情,比如我奶奶脑溢血抢救无效,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或者电脑又中了该死的病毒,我都可以肆无忌惮地找到可以依赖的人,冲他们发泄我的怒气,或者我的悲伤,比如简溪,比如顾里,比如南湘,哪怕是唐宛如,都可以用她自身的力量,让我感觉到“其实我也不是很惨,看看她……”。而现在,我不敢找他们任何一个人。
或者说,我觉得自己失去了他们。
像是一个恐怖的怪兽突然袭击了上海,它张开口,把简溪、顾里、南湘,一个个吞进了它黑暗的肚子里,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了大街上。我甚至想要对它呐喊:“你为什么不连我一起吃了!”
而当我正在想着要不要去顾里家陪她度过这个难熬的晚上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以为是简溪,结果翻开手机,看见顾源的名字显示在屏幕上。
我挂了手机之后,抬起手,用尽丹田的力量朝一辆正在企图飞速冲过我身边的出租车大吼了一声。
在我坐进车里,告诉了司机去浦东,以及顾源家那个不需要地址只需要报出名字,全商海所有司机就都知道在哪儿的小区之后,司机回过头来,说:“姑娘,你刚刚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冲过来撞死在我的车上,哦呐。帮帮忙哦!”
我看着司机如释重负的脸,一句“我刚刚确实有点想”没有说出口,忍住了。
电话里顾源说他父母都不在家,问我可不可以过去找他,他有些事想和我谈谈。
被小区门口的保安足足盘问了十分钟之后,我终于走进了那个大门。
我站在顾源家门口按门铃,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我抬起头,一动不动,过了一分钟之后,我依然难以压抑自己的心情,想要撞死在大门上。
门后面是穿着运动短裤赤裸着上身笑眯眯地冲我打招呼,“林萧,顾源在洗澡,快进来。”
尽管在两个多月之前,我在崇光遭遇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但当时,我看见衣冠楚楚的冰山宫洺和(几乎)赤身**的崇光,脑海里翻腾的是无尽的喜悦的刺激(……好了,我知道,这个不是重点……),但是现在,我胸口里堆满了愤怒,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我气呼呼地冲进顾源家,冲着neil吼:“厨房在哪儿?我要去开煤气和你们两个贱人同归于尽!”
neil伸出手指向我身后,“走到底左转。”
被neil无所谓的态度惹毛了之后,我冲向了厨房,不过并没有打开煤气,也不是想要找把刀砍死他们两个,毕竟,我还不想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我设想过无数次自己的死法,就算不是在白发苍苍的简溪和满堂儿孙的注视下安详地死去,至少也不能和两个gay同归于尽在这座浦东怪胎们聚集的高级公寓里。
砍人这种事情,有唐宛如一个人就够了。
我只是想要喝口水,经过了一天的折腾,我已经眩晕了。
而当我冲进厨房的门的时候,眩晕的人不是我。
浑身赤裸的顾源在看见我的时候吼了一声“jeaccachniat”之后连滚带爬地摔进了浴室里。我拿着水杯,半分钟也没有回过神来。难以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那一瞬间,我把自己的愤怒抛到了脑后,当然,更加忘记了去厨房原本是要干什么。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告诉简溪,唐宛如对他的评价是“很饱满”之后,简溪会不屑地说“那她应该去看看顾源。”
在经过了三杯咖啡、一杯红酒、两杯香槟(……)之后,我心里所有的疑惑和愤怒都扔到了黄浦江对面。我和neil勾肩搭背,甚至喝茫了之后顺势倒在了他结实而修长的大腿上,尽管他只穿着贴身短裤。这个从蒙在鼓里到拨云见日的过程,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彻底的解脱,感觉之前一直卡在脖子里的那把刀,终于哐当一声落了地。
neil和顾源所谓的暧昧,被证实了是我的恶趣味在作怪。事实是,那天neil对顾源透露了自己是gay之后,顾源完全当他在开玩笑,确实,neil从小到大都是以离经叛道闯祸作孽著称的。所以,neil在第三次询问了顾源“你真的不信?”之后,直接把顾源抓了过来,把舌头伸进了他嘴里。
这就是我看见的那惊世骇俗的一幕。
至于那句被我听到的“顾里怎么办”,完全是顾源对顾里的一片浓郁爱情,他怕顾里知道这个消息会发疯,所以首要担心的是顾里。他实在吃不准这个女人会搞出什么动静来。
顾源在对我解释的过程中,每隔三秒钟,他就会怨恨地瞪我一眼,如果目光可以射出毒针来的话,我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是一个仙人掌了。
听完整个故事之后,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深深地失望了。其实在我饱受震撼的内心深处,早就酝酿起一种癫狂的期待。好了,现在没了,一场白日梦。我都可以听见内心粉红色泡泡破灭时“啪”的声音。
neil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好啦,你别失望了。或者我能和简溪也说不定,到时候你可以天天欣赏。”
我心中迅速燃气熊熊的怒火,却在看见他那张充满邪气的英俊面孔之后,又无奈地消失了。我承认自己的灵魂又被勾走了,他的长相本来就够迷死人和雌性动物,何况又是该死的金发混血。
所以,当下我不顾neil歇斯底里地反对,把他直接定位为我的好姐妹。虽然他有着极其阳刚的外表和举止,但这并不影响我放心大胆的躺到他毛茸茸的大腿上。甚至在又干掉了一整瓶香槟之后,我更加得寸进尺地躺到了顾源大腿上,半醉半醒地哭诉着,对他们两个讲着几个小女人之间的恩怨情仇。顾源拍拍我的额头,俯身低下头来,对我说:“iannotgay。”我瞬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酒全部醒了。
至于neil的矛盾,那显然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解决的。对于家里只有独子的他来说,这就像是一颗放在他家保险箱里的定时炸弹,现在亲爱的mia,他的年轻继母引爆了它,neil的父亲james像是被人拔掉了牙(或者说是割掉了命根子比较准确)的狮子一样,震怒了。
“你没有看见刚刚我从餐厅出来时我爸爸的脸,他几乎要冲到外面去把他的劳斯莱斯开过来轧死我。”
“那你怎么办?”我捂着通红的脸,心怀鬼胎地假装喝酒,顺势再躺到neil结实的大腿上去。既然知道了他是gay,那么这样的福利当然能用则用,我相信简溪一定不会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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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明天回家的时候,他不要待在家里——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怀疑他的书房里放着枪,并且他肯定有一大把子弹,足够把我射得空穴来风。”我忧心忡忡地望着同样忧心忡忡突然觉得他和唐宛如有点神秘。我被这个想法吓到了,于是赶紧起来又喝了一杯。neil看我和顾源都沉默了,于是他问我们:“空穴来风是这么使用的么?”我和顾源都点点头,“是的。”
之后顾源问起关于顾里和席城的事情。我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事实上,我确实不清楚。虽然我知道那件事情发生了,但是如何发生的,什么时候发生的,我却一点都不知道。甚至在我的内心里,一直都不愿意承认那件事情发生过。
如果不是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我们的生活几乎分崩离析,我肯定会一直对自己催眠,以便迅速忘记这个事情。再也不要想起来——就像当年我和顾里在林汀跳楼之后的做法一样。
之后顾源也没有再问我,他起身在客厅里放了一张唱片,是他喜欢的大提琴。
一整晚,我们三个东倒西歪地躺在他家巨大的落地窗边上的法国沙发上,望着江对面繁华的上海,星星点点的灯光,像一团熄灭的火堆里残余的红星。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我们的生活也想是这样,只剩下一堆灰烬,和几颗挣扎着的火点。
我抬起头,擦掉从眼里滚出来的眼泪。它们在我滚烫的脸上留下的泪痕,迅速地就被我滚烫的体温蒸发掉了。
我们一直聊到快要天亮才结束。我望着身边放着的一大堆空酒瓶,非常的担忧。不知道万一酒精中毒,送去医院之后,医生能不能从我血管里流淌的酒精中找到我的血液,以确定我的血型。
顾源已经换了睡衣睡裤,转身走进他的卧室去了。他一边走,一边对我说:“林萧,你去睡我爸妈的房间,neil和我睡。”
我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抗议道:“为什么我要去睡你父母的房间,而让neil和你睡?”
顾源回过头来,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像在看一个神经病一样,而我非常理直气壮地回望他。他朝我翻着白眼,一字一句地咬牙对我说:“neil、和、我、睡!”然后不再理我,转身走近他房间去了。
我冲着他的背影叫嚣:“你到底是不是gay!”
neil并排站在我身边,摇了摇头,说:“iamnotsune。”说完,他脱掉衣服满脸笑容地朝顾源房间走去,我留在原地目瞪口呆。
五分钟后,我从顾源父母房间的床上翻身而起,以唐宛如一样的姿态,撞开了顾源房间的大门,面前的场景让我惊呆了(但同时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他们两个躺在同一个枕头上,说着悄悄话,neil的手还放在脑后,看起来和某些电影里上完床之后懒洋洋的男人没什么区别,而顾源,他靠在neil耳朵边上说悄悄话的样子,实在是太过**!
我伸出手指着他们,一阵“啧啧啧啧啧”之后,愤怒地说:“顾源,你这样简直就是小鸟,哦不,大鸟依人!”
顾源皱着眉头,琢磨了一番我说的话之后,鄙视地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和唐宛如一样**了?”
neil双手抱在脑后,对我说:“林萧,你能少看点那些乱七八糟的漫画么?”
我抚住了胸口,深呼吸一声之后,说:“我不能容忍悲剧再一次地发生,所以,我要睡你们中间!”
顾源和neil同时往两边翻身一转,于是床中间就空出了一大块。我不得不感叹,顾源的床真是大,足够容纳下我和两个长手长脚的男人。
我压抑着内心的兴奋——说实话,我难以相信自己会在几个小时之内,先是和崇光这个全国无数年轻女生迷恋的偶像作家一起窝在他的被子里听音乐,现在又再一次地同时和两个帅哥同床共枕,我心里有点害怕是不是把将来的运气全都消耗完了,这和信用卡透支是一个道理。我真担心自己的下半生只能永远和唐宛如睡一张床……
但我还是舍生取义地跳上床去躺了下来,在躺下的同时,我听见背对着我的顾源说:“comeon,youjustwannasleepwithneilsayit!”
我当然不会被他击垮,我是在顾里的羞辱下成长起来的,尽管他一针见血地揭露了我邪恶的内心。我反唇相讥:“no,ijustwannasleepwithyou。”
顾源翻身过来一只手跨过我,正对牢我的脸,他还没有说话我就尖叫了起来,neil从旁边伸了一只手过来,捂住我的嘴巴,对顾源淫笑着,说:“goahead!”
我扯过旁边白色的枕头,死命地摇旗投降。“我错了!!!!”我在neil的手掌下,瓮声瓮气地说。
躺下来之后,我开始询问起neil的情史,当然,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了解。当我质问他为什么之前在高中的时候会搞得一个女生怀孕,我和顾里还带那个女生去打胎这件事情的时候,neil翻过来,撑着半个身子对我说:“那个女人太贱了。她其实是和别的男人搞上了,那个男人不管她,她就跑来和我说孩子是我的。她看我的样子肯定觉得我单纯,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事实上,shejustsuckedmyd**k……”
“nonononononono!nodetailsplease!!”我捂着耳朵尖叫起来,那个“d**k”的单词依然无限环绕回荡在我的耳膜里面,我的眼睛都快充血了。无数的画面爆炸我的脑海里,而这个半裸的男人正躺在我边上,“goodnight!”我一把扯过杯子蒙住头,迅速结束了这段对话。
“ok,sureetdneam!”neil在我边上耸耸肩膀,躺倒睡了。“wetdream。”背对我的顾源,并没有忘记讽刺我。躺下去十分钟后,我再一次翻身过来,显然,顾源被我惹毛了,他翻身起来抓着我的手,恶狠狠地说:“你信不信我把你扔进黄浦江去,我家离江岸不远!”我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我忘记了我直接从顾里生日party上过来的,脸上还没卸妆,不卸妆睡觉是会老五年的!顾源,你有卸妆液么?”我认真地询问他,他翻着白眼回答我:“iamnotgay。”我低头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转过身去问neil:“你有么?”于是我成功地在惹毛顾源之后,又惹毛了neil。“iamnotthatgay!”neil拿枕头朝我当头压下来。
一夜混乱的梦。
仿佛又回到了我们四个女孩子打打闹闹,然后在同一张床上挤着睡去的日子。尽管半夜里被顾源和neil不雅观和不规矩的睡姿弄醒过很多次……但我明白“要享受快乐,就一定要先承受痛苦”(……)所以,我并没有抱怨……
而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早就没人了。我翻身下床,在经过卧室里的那面镜子时瞄了一眼自己,差点尖叫起来,我看起来就像一个鬼。我在厕所里拿顾源的lanc?ma男式洁面乳胡乱洗了把脸,然后走出房间。顾源和neil已经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了,一个在看财经报纸,一个在翻时尚杂志。多么幸福的一对啊。我翻着白眼走过去,重重地坐下来表示我的愤怒。
顾源起身去餐厅里拿出一份早餐来,不过我对盘子里那个蛋黄都还全是液体的煎蛋完全没有胃口,尽管它的蛋白周围煎出了恰到好处的一圈金**。还有那几个全麦的黑面包,我也觉得那不像是正常的食物。“垃圾食物”、死也不会吃的kfc。
顾源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对我说:“我等下去看顾里。”“你不生她的气了?……我是说,你知道,席城那件事情……”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表达。
顾源摇摇头,他说:“经过了昨天之后,我发现顾里在我心里,已经像是我的家人一样了。我爱她。无论她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想陪在她身边。就算她坐牢去了,我也会去强奸唐宛如,然后进监狱去陪她。”
我特别感动,我从来没有听过一个男人,特别是如此理智的计算机男人说出这么动人的情话来,于是我一把抓住顾源的手,激动地说:“我想顾里听到了一定特别开心!当然,唐宛如也会特别开心!”
顾源抄起他手上的报纸朝我重重地打下来,一点都没有客气。如果那个报纸换成别的东西的话,不用换成刀或者木棍,就算换成一本杂志,我也当场毙命。
我撑着被敲得眩晕的头,在餐桌前喝着咖啡,期待着清醒过来。我正望着顾源家窗外的无敌江景时,他家的门开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走进餐厅。我吓了一跳,差点把咖啡洒出来,我从顾里口中就听过顾源他妈叶传萍的心狠手辣和高级段数,不过,走进来的人,年轻得有点过分了,虽然我可以理解叶传萍保养有方,但是也不至于年轻到可以穿着小吊带背心扎着两个蓬松卷曲的辫子并且还穿着一双粉红色的鞋子吧……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旁边时尚杂志里抬起头,望了望走进来的人,然后问顾源:“what‘sthat?”
走进来的女人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说:“itsbreakfast。”
“nono。iknowitsbreakfast,”ntil眯着眼,扬了扬下巴,“dream,you。”
顾源抬起头,望了望neil,说:“你和你姐,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忍不住在桌子下面悄悄鼓掌,不愧是gay与生俱来的刻薄与智慧。
顾源继续看回报纸,也没抬头,只是淡淡地说:“这是袁艺。”
“yournewnanny?”neil耸耸肩,不再搭理,继续看杂志去了。
我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袁艺,都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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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简溪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被照进大堂里的光线刺得发痛。
他从短小的布艺沙发上趴起来,伸了伸僵硬酸痛的手脚,站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早就没电了。他起来,准备走。
刚走出大堂的门,就看见迎面提着水壶的守门的大伯。
“哟,小伙子,你在楼下等了一晚上啊?林萧还没回来么?”
“恩是啊,昨晚等的时候,在沙发上睡着了,呵呵不好意思啊。我先走了,回去洗澡。”
他把衬衣下摆重新扎进裤子里,然后拨了拨头上乱糟糟的头发,走了出去。他转出小区的大门,走进了kfc的店里。
早上刚开店没多久,人还不是很多,简溪要了几样东西,打好包,正提着外带推门外外面走。
——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了回家路过楼下kfc忍不住想要吃早餐的我。
我端着盘子到座位上坐下来,买了两碗我们都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又买了两杯廉价咖啡……虽然刚刚在顾源家喝的咖啡足够买十杯这样的咖啡,不过,我和简溪并不介意。我们幸福且知足地生活在我们的小康水平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我一边喝着粥,一边问他。
“早上来找你啊,正想买了早餐上楼去找你。”简溪笑眯眯地,在我对面温柔地看我。他轻轻撕开奶精的小盒子,倒进我的咖啡里,然后又帮我加糖。我看着他温柔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去亲他。“你呢,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去的啊?我看你在医院里呆那么久,就先走了。”
“我啊,”我想了想,要解释起来实在太复杂,于是我干脆说,“我在医院呆了一会儿就回家了。刚下楼准备来吃早餐,就遇见了你。”
简溪点点头,笑容特别温暖,像那种最舒服最柔软的丝绒一样。
我低下头,刚好看见自己身上昨天还没有换下来的礼服,一瞬间有点紧张,但是我看了看对面的简溪,他一点也没有怀疑的样子,于是我又彻底放下心来。一直都是这样,简溪信任我,他从来就不会怀疑我说的任何的话。无论我说什么,多么不合逻辑,他都会笑呵呵地点头。所以我一点都不紧张。
但同时,我也并没有发现,简溪身上穿的也是同样的昨天宴会上的礼服衬衣。
如果生命是无数场蹩脚的连续剧,那么现在所有的观众,一定都会看着我们两个穿着正装的人坐在kfc里,彼此心怀鬼胎,各自表演。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唯独我自以为聪明绝顶。
我傻乎乎地看着面前自己的男朋友,享受着早晨温暖明亮的光线,享受着浓浓的咖啡香味和我喜欢的皮蛋瘦肉粥;享受着他对我的呵护,享受着他英俊的容貌引起的周围高中女生的窃窃私语,享受着他帮我搅拌好奶精和糖的咖啡;享受着他递过纸巾来,宠溺地笑着,替我擦掉嘴边的食物痕迹。
我得意洋洋地生活在自以为幸福无比的境遇里,以高高在上的心态怜悯着周围所有不幸的朋友,我觉得自己幸运极了,幸福透了。
早晨九点多的阳光,照在简溪软软的刘海上,他抬起纯真的眼睛,对我说:“林萧,我来找你,是想对你说……”“说什么啊?”我笑眯眯地望着简溪,“说你一夜不见我就如隔三秋是吧?”简溪看着我,楞了楞,然后开怀大笑,说:“是啊,我的宝贝。”我把腿从桌子下面伸过去,轻轻地碰着他的腿。我也跟着他哈哈大笑起来。我觉得自己特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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