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县福泰广场龙现在还有溜冰场吗

  第十九回:二道崴子伏击大捷
化龙雪娇洞房盟誓  一九三二年九一八后,东洋鬼子占领东北全境,广袤富庶的白山黑水沦为小日本的殖民地。穷凶极恶的小日本为了掠夺东北的丰富资源,修了一条由朝阳川经福民屯、龙泉堡、花园口、珠宝岗。榆树川,大方岭。小阳岔一直到松江镇途经四县延绵数百公里公路。从当地强征来的近万名劳工,在日寇和二鬼子的严酷监督下仅一年功夫就通车了。长白山区的粮食、木材、煤炭源源不断地从这里运到朝阳川火车站。那煤炭和木材用火车运到大连。再装船运回日本本土。那粮食运往关内,为侵占华北的日寇补充给养。  经过几天的侦察,于占江准备在二道崴子打伏击的作战方案提交营指挥部讨论。  于占江:“这几天鬼子的车队有三辆。四天一个往返。从松江镇往外拉粮食送到朝阳川火车站。回来的时候有时是空车,有时拉着捉来的劳工送到山里煤矿。每辆运粮车上有两个荷枪实弹的鬼子押运。司机楼里正副两个司机。  “由于缺乏汽油,这四辆汽车以木炭的瓦斯作燃料。所以车厢上安装一座小型木炭炉,行走几十公里就得停下来添加木炭。  “从花园口到龙泉堡一百八十里,这两个地方都住有日本宪兵。二道崴子在离花园口七十里的地方,公路的上面是小山岗,下面有一条不宽的小河。公路到了这里还算平坦。再往上坡度就大了。所以气车在这里加水加木炭是理想的地方。他们每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来到这里。加水加木炭大约要半个钟头。所以在这里打伏击是理想的战场。”  刘玉堂:“现在是冬天,冰天雪地,我们把部队隐藏在公路上面的山梁上,等鬼子的汽车停下加木炭,集中火力速决速战。十分钟结束战斗。清理战场要迅速,防止两头的宪兵来救援。  于占江:“鬼子三辆汽车一共十二个人,咱们用十个人对付一辆汽车。不留活口,搬走粮食,炸毁汽车,迅速撤出战斗。后勤部准备好搬运粮食的爬犁和劳动力。  于化龙:“好,很周密的战斗方案,大家注意,这是咱们独立营成立以来的第一次战斗,一定要互相配合协同作战打好这一仗。  “第一,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迅速结束战斗。  “第二,一二三大队各选一个班参加战斗。这是我们抗日的第一仗,我带一班打头一辆汽车;王殿富带二班打第二辆;刘玉堂带三班打第三辆。  “第三,于占江抽选十名神枪手组成预备队,做好隐蔽应付突发情况。  “第四,撤离战场时做好善后,不留撤离踪迹。不参加战斗的弟兄们归后勤部杨凤鸣协调调度搬运战利品。  接到伏击命令的战士按作战方案进入阵地做好隐蔽,战士们居高临下严阵以待。中午时分三辆卡车象一个患哮喘病的老人,哼哼呲呲地相继驶进打击圈。第一辆车的驾驶员踩了一下离合器,拉紧手刹车停了下来。副驾驶开了车门拎着水桶去河边取水。驾驶兵到车厢上鼓捣木炭路。后面的车相继停了下来。  于化龙正要下令射击,只见后面又上来一辆汽车,车上站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鬼子。咳,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那预料之中的意外来了。原来近些日子,小鬼子在许多地方遭到抗联袭击,许多用暴力掠夺来的战备物资又被中国人运到抗联的密营。于是鬼子加强了武装押运。  于化龙向隐蔽在岗后的于占江打了个手势,于占江会意。  于化龙见那后来的武装押运车刚刚停稳,车上鬼子警惕的嘹望四周,有几个鬼子跳下车对着山岗急不可耐的解开腰带撒尿放水。  机不可失,时不可待,只见于华龙手枪一挥“打”。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运粮车上的十几个鬼子魂抛异乡。  于占江指挥的预备队指那打那,枪枪开花,武装押运车上几个负隅顽抗的鬼子为‘大东亚的繁荣’献出了生命。最可怜那几个放水撒尿的鬼子,裤子还没来得及提上就懵懵懂懂梦回东瀛了。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只用了一刻钟结束了战斗。搬运粮食的人们爬上汽车掫(zou)下麻袋装上爬犁。运往影壁山密营。经盘点,大豆四十麻袋,苞米二十麻袋。只可惜了那四辆汽车随着几声巨响瘫痪在二道崴子的公路上。
  南满抗日联军影壁山独立营营地,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出自文书杨凤鸣手笔的一幅横幅挂在大礼堂(原来的议事厅)上方:【南满抗日联军影壁山独立营成立暨二道崴子伏击战大捷庆功大会】,右边的立幅上联是:【打东洋杀鬼子不做亡国奴】;左边立幅下联是:【振军威壮士气再奏新凯歌】  独立营副营长王殿富主持庆功会。独立营营长于化龙讲话,表彰伏击战有功人员。宣传抗日救国宗旨。  庆功会之后人们来到后庭,这里又是一番喜庆景象。部队大伙房同样是杨凤鸣的手笔,那横幅是:【鸾凤和鸣百年好合】上联是:【锣鼓铿锵敲打征战壮曲】下联是:【琴瑟相随弹拨恩爱乐章】  独立营的战友们,前来祝贺于化龙宋雪娇新婚之喜。仪式开始。主婚人于老夫人落座。司仪杨凤鸣。证婚人王殿富。伴郎占江,伴娘青莲。一对新人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无非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进入洞房。  婚宴上人们轮番敬酒,于占江端起酒杯来到新人面前,还没等说话,那宋雪娇笑吟吟地说:“占江兄弟,我宋雪娇能有今天的出头之日,全是兄弟你的大恩,来来,先让我敬兄弟一杯。  “嫂子哎,你也是冒着死活才告诉我俺姐姐的消息的恩人。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话都在酒里,来先干为敬。”  一顿丰盛的晚宴之后,人们渐渐散去。洞房里于化龙坐在炕沿上,雪娇脱去外套,在炕上铺好被褥之后给化龙端来一杯开水放在炕前的桌子上:  “龙哥,喝了呐多酒,你先喝点水。”之后又端来一盆温水,扭了扭蘸湿了的毛巾:  “龙哥,忙碌了一天,擦把脸洗洗脚歇了吧。”  于化龙接过湿毛巾擦着脸,宋雪娇蹲下身去为丈夫脱鞋准备洗脚。于化龙放下毛巾,拍拍雪娇的肩膀说:“嗨嗨,老婆,使不得,使不得,我这脚臭的很,今后还是让我自己来洗吧。你坐下咱俩好好说会话。  “老婆,你来咱山上也有半年多了。我成天忙着那一二百号人的吃喝拉撒,也没和你好好唠唠嗑。你的知书达理、善良勤快、聪明贤惠、处人理事都是我从青莲妹妹和娘那儿慢慢知道的。  “老婆,我是一个粗人,落草为寇占山为王,几年来心越来越狠,杀人越货都干过。没有办法,是他们逼的。现在好了,走上了一条正路,也是堂堂的救国救民的抗日联军了。  “老婆,我一介草莽,能娶上你这样知书达理善良聪慧的女人,值了。“  “龙哥,我自幼也读过几本书,崇拜那些救人水火的英雄,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那个不是被逼才上梁山的。  “龙哥,半年来我亲眼看到你收留难民,为他们抱打不平,为穷人慷慨解囊。现在为民族大义你又率军加入抗联。在雪娇眼里你就是个大英雄,我能遇到龙哥这样的男人,也算三生有幸了。  “龙哥,只是雪娇命苦,一度堕于风尘,还怕龙哥嫌弃。”  “雪娇,我于华龙虽是粗人,也懂得一些道理,你那是身不由己。我于化龙只看当前和将来,过去的事一笔勾销,谁也不准再提。你我既是结发夫妻,从此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雪娇,我现在是抗联的营长了,军务繁忙,还有一二百口子兄弟的人吃马喂。老娘和家里的事全托附给你了。  “龙哥言重了,雪娇会尽心尽力的。”  ------。  于化龙抱起雪娇,轻轻地放到炕上,粗中有细的于化龙回手拉上幔帐。  -----。  洞房那两支粗大的红蜡烛随着微微的清风久久地闪烁着光芒。
  @憨憨w 100楼
21:03:00  问好浊酒老师,大作浏览了一遍,故事和描写都很不错,跟读。待你完篇后再细细欣赏,期待!  -----------------------------  问好憨憨。时下读长篇小说的人不多,浊酒在完成自己多年的一个夙愿,所以仍在坚持把‘三间房’写完,  谢谢憨憨来读
  第二十回:归屯子宝蛋石一炬焚烬, 受惊吓黄云鹃难产丧魂。  东北抗日联军和其他抗日武装到一九三七年,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歼灭日伪军警几十万人,牵制数十万日军于东北战场,有力地支援了全国抗战。  穷凶极恶的日本侵略者为了扭转东北战局, 日本关东军纠集伪满、伪蒙军,一共十万多兵力,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游击区进行疯狂的“大讨伐”。从各个方向分割包围东北抗日联军。并且制定和实施了三年“治安肃正计划”。实行“归屯并户”,“经济封锁”,企图困死、冻死、饿死抗日联军。  1938年春 ,山村宝蛋石的大榆树下。几个日伪警察给百姓训话:“各位老少爷们,皇军说了,为繁荣大东亚共荣圈,消灭来村屯骚扰百姓的红胡子(指抗联),满洲国政府颁布《治安肃正法》实行‘归屯并户’。你们宝蛋石地处偏僻,容易窝藏红胡子(抗联)。本警署奉皇军命令,限三天之内各家各户有亲的投亲,有友的靠友,三天不搬者,一律按‘扰乱治安,资助通敌’论处。  群情激昂的人们‘炸了庙’(方言:炸了庙=乱哄哄,乱呛呛)。  “我们在自己的家里已经住了几十年,为啥把我们撵出去?  “这世道还有地方说理吗?拖家带口的叫我们去哪里呀?  “离开这里那里还有土地种庄稼呀?那不得饿死吗。”  炸了庙的百姓高喊:“不离宝蛋石,坚决不搬家---。”  那领头来督办的日本宪兵看到人们一片混乱,举起三八大盖(三八大盖=日本造步枪的一个型号,侵略中国时属先进武器)朝着人群的上空:“叭-勾”、‘叭-勾、连开数枪,口里喊着中国人听不明白的的东洋话:“八格牙路,死啦死啦的。”  没见过阵势的深山村民被那恐怖的枪声震住了。  已经沦为亡国奴的人们那里还有主权和尊严,为了在这片祖辈繁衍的土地上活下去。无奈,四处奔走投亲靠友,寻找新的生存屯落---。家家户户开始陆陆续续的撇家舍业。一路上,坐车的,挑担的,肩扛的,搭背的,人们扶老携幼,流离失所----。  宝蛋石黄百万家。  年过古稀的老掌柜黄百万听到‘归屯并户’的消息后,心疼那几代人开创的基业,古人云热土难离啊,再说大夫人已经命归黄泉入土为安。离开这片热土,去那里另立门户?重开锣另开张是如何的艰难?心里越想越气愤,急火攻心‘咕咚’倒在地上得了‘中风不语,半身不遂’。  闺女黄云鹃怀揣六甲,挺着个大肚子急得团团转。表弟蔡宽仁听说老掌柜病倒,去请郎中,谁知那宝蛋石的老郎中已投奔姑爷去了红松甸村。  那入赘的女婿李福泰和表弟蔡宽义昨天去百里之外的靠山堡大女婿家安排‘归屯’搬家之事还没回来,一时全家一片混乱。  太阳卡山时分,李福泰回到宝蛋石,如此这般指挥人们装粮食,捆行李。准备黄家、李家和蔡家一起搬迁到大连桥(方言,连桥=连襟,大连桥=黄云鹤的丈夫)所在的靠山堡。
  天刚亮,李福泰指挥人们把老岳父抬上马车派人照顾,叫媳妇黄云鹃也坐上马车,其余的家人坐马爬犁。同时把急用的家当装上爬犁准备启程。谁知,那黄云鹃经过强烈活动和心焦,本来还有半个月的预产期提前来临,肚子一阵阵猛烈地痛疼。  大街上那些没有联系上新的去处和没来得及搬走的人家正在惶惶奔走。只听得从村西头传来‘叭-勾’、‘叭-勾’几声枪响。那群东洋宪兵和二鬼子警察进村了。只听得一阵阵呼喊,着火了,快跑啊。瞬间,人哭声、狗吠声、驴叫声、马嘶声、噪噪杂杂混乱无序。再看那宝蛋石屯落的房屋粮仓、猪圈牛栏、柴垛草堆、噼噼叭叭火龙翻滚,浓烟密布火蛇冲天。  老掌柜黄百万两眼愤怒的盯着那冲天的浓烟,流着哈喇子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咽了气。他那无奈的冤魂也不原意离开生他养他的宝蛋石,飘飘荡荡到附近的坟地里去和大夫人做伴去了。  本来已有临产征兆的黄云鹃受到枪声、浓烟烈火、兵慌马乱的惊吓,焦急又惊慌。那一阵阵剧痛那一声声呻吟撕扯着李福泰的心。  李福泰命人赶着马车和爬犁撤出宝蛋石,在村外等齐了李福安和蔡氏兄弟,原准备三家一起奔往新的住处——靠山堡。谁知老岳父急火攻心一命呜呼,媳妇又临盆生孩子。要顺利的去靠山堡已不可能,李福泰当即立断。李福泰对蔡宽义说:“表弟,去靠山堡的路你熟悉,你带着爬犁队去靠山堡。我在这里处理老掌柜的后事。  李福泰又对腊月和宽仁说:“表弟和弟妹,拜托恁两位带着二娘三娘赶上马车把云鹃送到那边的菜跄子,在那里把孩子生下来。  福泰带着几个家人回到宝蛋石,本想去黄家大院仓房里去取黄百万早就预备好了的棺材。谁知一进村看到的是狼烟四起狼藉一片。那黄家大院已经被大火吞噬殆尽,那口红松木大棺材的残骸冒着缕缕青烟。福泰无奈,叫家人找来几把锹镐,把老岳父埋到大夫人坟里。可怜那黄百万,一生积攒财富无数,只因为‘归屯子’,惨死后连副薄皮棺材都没有得到。
  宝蛋石村外黄家‘菜跄子’。  腊月拿起笤帚扫了扫炕,把宽仁搬进来的行李在炕上铺好又把黄云鹃扶到炕上躺下,二娘三娘围上去问这问那。宽仁提来一桶水倒进锅里。腊月抱来柴火在锅底驾上火,慢慢地那冰冷如窖的菜跄子里,有了一些温暖。  那黄云鹃羊水已破,疼痛难忍嘶声呼喊。二娘三娘都是生过孩子的人,这时也慌了手脚,原来她们生孩子时都是老娘婆(方言:老娘婆=稳婆,助产士,接生员)接生助产。这次临到自己的亲闺女,两位娘亲没了主意。  在云鹃痛苦的努力下,出来一只小脚丫,渐渐地看到了一条小腿。二娘三娘同时警悟“不好,站生,难产。”那孩子的小腿龂(ken,四声,方言:龂=卡住)在那里出不来进不去。看到云鹃那痛苦的样子,想想难产的后果,人们露出绝望的神色。  黄云鹃看到人们为难的神情。明白了事情的严重,只见她从盆子里捞出一把剪刀伸向下身,眼睛里闪烁了一下坚毅的光芒,只听黄云鹃‘啊’的一声昏了过去,那孩子被黄云鹃自己拽了出来,再看黄云鹃下身血流如注。三娘(云鹃的生母)喊着云娟的名字痛哭失声。二娘抱起孩子,因为龂(ken)的时间太长,那胖胖的小子(方言:小子=男孩)浑身青紫,早就没了呼吸。  李福泰埋葬了岳父,急忙跑到菜跄子。只听到黄云鹃断断续续的叫着:“福-泰-哥-对-不起,  李福泰跳到炕上把云鹃拢到怀里:“锁住,我来了,哥对不起你,让你吃了这些苦。  “福-泰-哥,你等着-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女人。”黄云鹃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福泰大声地喊道:“锁住,小鬼子的亡国破家之恨、杀妻灭子之仇。我牢记心中,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什么人在这里?”“八格牙路,什么的干活?”跄子外面传来粗野的问话。蔡宽仁出来一看,原来是进村放火烧屯子的讨伐队和二鬼子警察。  仇人相见分眼红,李福泰一步窜到门口,抄起门后的铁锹:“我你小鬼子的八辈祖宗,我和你拼了。”  鬼子们立马端起枪对着愤怒的人们,蔡宽仁上去抱着李福泰小声说:“表兄,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啊。”  那讨伐队的鬼子一指菜跄子:“通通地,烧啦烧啦”。几个二鬼子举起火把点燃了菜跄子,为‘繁荣大东亚共荣’扬长而去。  李福泰蔡宽仁冲进跄子抬出黄云鹃母子。用两床被子把娘俩卷起来。运送到刚刚安葬的老掌柜黄百万的坟前,挖了个土圹子埋葬了。  瞬间失去三位亲人的二娘三娘,腊月和宽仁坐在那辆马车上,李福泰心事重重的抱着鞭子,那拉车的两匹马踏着初春的残雪,走向靠山堡.  [待续】第二十一回:李福泰复仇入抗联 蔡宽义巧遇于占江
  正文倒数第七行“我你小日本八辈---”原文是“我cao(入肉,上下结构)你小日本--。  我不知为啥把这个字给删去。这是老祖宗给制造的字啊,如果写个白字(操)或(x)就能通过?老祖宗何必多造(肏cao入肉)字呢。久而久之那(操)(x)不是也要被删去吗。
  第二十一回:李福泰复仇入抗联 于占江巧遇蔡二哥  地处深山老林的靠山堡又迎来冬末初春的桃花水时节。这个原来只有七十多户的村落‘归屯并户’以来陆陆续续到这里投亲靠右的络绎不断,到一九三八年的春天已经有二百多户。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衣食住是老百胜的生存大事。一个人口翻了两倍的靠山堡,一片繁忙景象,人们踩着尚未化尽的残雪争相在那向阳的山坡上砍树开荒。那被砍到的大树用锯截成段,顺丝的木段被打成盖房子用的木瓦,不顺溜的劈成四六瓣盖房子时垒墙。没用几天功夫,附近十几座朝阳的山坡变成光秃秃的生荒农田。靠山堡东西南北四处扩展,农舍院落应运而生。  靠山堡孙继宗家。  孙继宗也是靠山堡老户了。当年由老爹孙耀祖做主和宝蛋石富户黄百万噶了亲家,孙继宗娶黄家大小姐黄云鹤为妻。  这孙继宗四十五六岁的年纪,子承父业,除了在靠山堡耕经营几十垧土地外,在县城甸子街还开设一家农资商铺,专营农业生产资料。这孙家虽是靠山堡的富户,但是行善积德为人仗义。被靠山堡拥为一方乡绅。  眼下‘归村并户’。原来商定岳父家,连桥李家,老蔡家全来靠山堡。谁知小鬼子欺人太甚,竟放火焚屯断其后路。可怜见老岳父、小姨子和那没见世面的孩子就这样断送了性命。哎,这就是亡国奴啊,到那里去说理呀。  孙继宗安排下三家暂且住到下屋和厢房,安慰节哀顺变。日用生活一切由妻子黄云鹤和管家操办,开春就地取财盖房子。  李福泰自从妻儿惨遭噩运家破人亡,整天沉寂不语闷头干过。直到盖起房子搬进新家,李福泰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老爹:“爹,妈,这是我这些年积攒的一点钱,媳妇和孩子已经没了,他们也花不着了。把这点钱留给我弟弟福安,说上一房媳妇,陪着你们好好过日子吧。我答应过云鹃,不报破家亡国之仇誓不为人。你们二老多多保重,我去办完大事再回来孝顺二老。”  福泰又对弟弟说:“福安,忠孝不能两全,男子汉大丈夫国仇家恨不能不报。我想去干点大事,两位老人就托附给你了。”  李福泰来到连桥孙继宗家见过二娘三娘,大姨子黄云鹤说:“老妹夫(方言:老=最小)爹和老妹子已走了,再悲痛人也不能重生啊。成天不言不语像个闷葫芦,别懊糟出病来呀,日子总得过吧。岭前黄松堡你大姐夫有一远亲姓袁。老婶子死得早,表妹袁桂琴帮她爹操持家务拉拔大了弟弟妹妹,耽误了自己,今年二十五岁,和你年龄还算班配,我想给你们撮合撮合,你看咋样?”  “大姐哎,咱爹和云鹃尸骨未寒,家仇国恨未消,我李福泰没有心思想那些。今天来就是要把二娘三娘做些安顿,我想出去做些爷们应该干的事情。大姐既然有此心,那就给俺弟弟福安拉嘎拉嘎吧。”  “也好,只是比福安表弟大了三岁,哎,女大三抱金砖。成就一家人家也不错。”  李福泰又对孙继宗说:“大姐夫,我是入赘女婿,二娘三娘本应由我养老送终,家遭不幸,国难当头家仇要报,二娘三娘也只好托附给你了。”  孙继宗说:“哎,马善有人骑,人善有人欺呀,我泱泱中华竟被一个弹丸之地的东洋鬼子如此欺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奈何国人一盘散沙,各扫门前雪。倒是那抗日联军颇有民族骨气,孙某佩服之极。连襟有如此胸襟是我继宗所不及呀,只可惜我孙继宗手无缚鸡之力。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么着,二娘三娘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去干你的大事,今后有用的着我孙继宗的时候,尽管找我。”  腊月把表兄李福泰迎进蔡家新盖的屋子。福泰看到新搭的火炕已铺上炕席,不日即可搬进来。  李福泰说:“弟妹,两个表弟干啥去了?”  “嗨,这哥俩干惯了山利落,不会种地,这不刚刚盖好房子,蔡二哥就要上山干老本行,蔡大哥不放心他自己去,陪他上山选地方压跄子,大哥把他安顿下就回来。走了四五天啦,快回来了。  “没说去啥地方?  “好像是老恶河。  “嗷,弟妹,转告两个表弟,我要出趟远门,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载,也兴许不能再回来了。今后我爹娘和福安有啥大事还想请表弟多出出主意帮衬帮衬。”  腊月说:“大哥,俺知道你的心思,国恨家仇啊,有仇不报还叫个爷们。你就放心去吧,一家人别说两家话,你的事就是俺的事,有我腊月在你就掅好吧。”  李福泰本想找蔡氏兄弟打听一些去影壁山的路径,不凑巧两位表弟不在家,只好一路打探,寻找影壁山南满抗日联军独立营。
  一九三八年春。  影壁山南满抗日联军独立营议事厅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独立营营长于化龙分析当前形势:“同志们,今年三月以来,日本关东军纠集伪满、伪蒙军,一共十万多兵力,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东北抗日游击区进行疯狂的“讨伐、围剿”。敌人从各个方向分割包围我东北抗日联军。目前,东北抗战进入困难阶段。敌人实行“归屯并户”,“经济封锁”,“军事围剿”企图困死、冻死、饿死抗联。  眼下,粮食问题尤为突出,它是抗联生存并坚持斗争最基本的必要条件。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群众支援越发困难,光靠缴获敌人的粮食远远不能满足部队需要的,因此,要维持作战与生存的粮食还得靠自己耕种。几年来我们的秘密营地已经做了许多尝试这是一种唯一的生存之路。  眼下我们的部队在扩大,打仗需要给养,后勤需要吃饭。所以必须扩大秘密营地生产自给。营部讨论决定,选派几个精干小分队,深入深山老林,选一些易守易退的地方开垦农田,耕种庄稼,作为我们的抗日后方基地。”  长白山深山老林地处高寒,无霜期短,适合庄稼成熟的地方最好是松花江两岸。于占江和他的遴选秘密营地小分队从影壁山分两路出发,一路隐蔽行进,捻转数日来到头道松花江与二道松花江汇合处----两江口地界。队员们碰头后认为:  一、由两江口向上游数十里路,江两岸分布着东洋鬼子‘松山林务株式会社’的几个伐木场。小鬼子强征来伐木劳工,掠夺式的采伐森林资源。松花江两岸几百年成长的红松、白松、水曲柳等珍贵树种被砍伐殆尽。冬天砍到树木造成三米四米长的件子(术语:件子=通条整根的树木截成几米长的木段),溜冰沟,抽山楂把木头赶到江边,春天或穿木排(扎木排漂流),或大赶羊(木材自由漂流,后头有人乘船,用工具刨钩或搬钩掀动拨正漂流)。一直漂到江城水库。上岸后再装火车运往旅顺装船,掠回东洋。  现在正是枯水期,江岸储木场上一个个木楞(林业术语:木楞=整齐的木头垛)堆积如山,有的地方已经开始编木排。只待汛期一到就可漂流了。  二,两江口上游的松花江两岸有许多山凹沟堂,地势窝风朝阳,进可农耕,退可进山。像四方台、莝草岭、棋盘山、太平川、完全可以开辟为新的秘密营地。  于占江听了大家的分析后得出以上结论后。又分头侦察附近村落分布及距离。  于占江沿着头道松花江北岸向上游搜索,来到一条河边,拿出地图查看,这条河叫老恶河。  “报告副参谋长,我闻到炊烟的味道,附近可能有人活动”。  “注意警戒,交替前进,隐蔽搜索。”  离河口不远处,一处干山利落的地跄子烟囱正冒着缕缕青烟,河边上一个人正专心的拾掇从鱼凉子上收获来的渔猎之物。几个手持手枪的人围了上去:“不许动”。那渔猎人没有防备,抬头一看着实一惊:“各位老大,那个山头,有啥吩咐?  于占江觉得面前的汉子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老乡,你是哪屯子的?  “我是那屯子的关你啥事?一个平头百姓,干点山利落养家糊口。  “哎,这老哥说话还挺硬气的啊,知道我们是干啥的吗?  “看看你手里的家伙就知道,还能干啥呀,打家劫舍呗。  鬼使神差,于占江突然想到樱桃说过的冬狗子,再一端详那汉子,突然发问:“你可是蔡二哥吗?  那汉子仔细端祥了一阵:“你是—你-  “我是腊月的弟弟于占江啊!  那汉子惊诧的张口结舌,半天才“奥呀呀,是占江老弟呀,一别六年,长破了模样,愣是没认出来。”蔡宽义于占江两条汉子紧紧地抱在一起。须矣,蔡二哥回过神来:“快,快叫弟兄们进跄子喝口水歇歇脚。”  于占江放上警戒进得蔡二哥的跄子。蔡老二问:“老弟,前年在江城听你姐姐说你烧毁冯大头的农场入了绺子,这几年可好?  “哎吆,二哥哎,去年在江城听说我姐姐被两个冬狗子接走,我猜想就是蔡二哥和蔡大哥,果不其然。蔡二哥,我姐姐现在哪里?过得可好?”  蔡老二如此这般简略的叙述了与腊月江城巧遇、落户宝蛋石、归屯并户搬家靠山堡。最后蔡老二说:“你姐姐和俺大哥早已成婚,现在是俺的嫂子。“  “好啊、好啊,俺姐姐有了个好的归宿,我这做弟弟的也就放心了。  “嗨,老弟,你这是带着弟兄们?  “不瞒你说,蔡二哥,俺们现在已经不是那占山为王的胡子了,参加了抗日联军,专找日本人的麻烦。  “嗷,听说过,听说过。哥几个今天咋就到这里呢?”  “执行侦察任务。”  “哥几个胆子也忒大了,在向里走十几里地,就进了马家大旺‘干饭盆’。没听说过“干饭盆 干饭盆 就象闷饭闷死人 十人进去九不生,一人出来掉了魂” ;“干饭盆,闷死人,坏人进去就断气,好人进去吓掉魂。”  两个久别的汉子正说着,只听着跄子外头一声:“报告副参谋长,捉到一个可疑之人。”  两名战士押进一个人来。你道是谁?  蔡老二抬头一看,哈哈大笑:“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识一家呀。于占江你知道他是谁,他是俺的表兄李福泰啊。”转过来又说:“表兄,你不知道吧,这位就是俺嫂子的亲兄弟于占江啊。现在是影壁山抗联的参谋长了。”  李福泰经表弟一介绍也哈哈大笑:“他们就是抗联?我可找到你们了”,说完竟失声痛哭起来----。  【待续】第二十二回:李福泰上任种地处 独立营袭击储木场
  第二十二回:李福泰上任垦种部 独立营袭击伐木场  于占江一行带着李福泰回到影壁山,向营长于化龙做了侦察汇报后,又单独介绍了李福泰的苦大仇深投奔抗联的情况。于化龙召集独立营会议作出决定:  一、 把原来隶属后勤部管理的‘种地处’划分出来,成立‘垦荒种地部。’部长暂缺。李福泰任副部长、主持工作。  二、 分别在两江口、莝草岭、太平川、四方台、棋盘山组建新的秘密营地,组织非战斗人员垦荒种地,争取粮食蔬菜自给,以维持长期的抗日活动。  三、 垦种部和秘密营地的组建及垦种事物由副营长王殿富分工负责。  组织密营的议题结束,会议转向军事斗争。  于化龙宣布南满省委和南满抗日联军总部命令:  一、 刘玉堂同志任南满抗日联军影壁山独立营政委。免去影壁山独立营参谋长职务。  二、 于占江同志任南满抗日联军影壁山独立营参谋长。  命令宣布之后,新任影壁山独立营政委刘玉堂讲话:“同志们,全国的抗战已经进入第二个年头。关内是抗战的主战场。几年来我们东北抗日联军在日伪统治区积极开展抗日游击战,牵制了侵略者进军关内的规模。使得日本侵略者不得不调集大批部队一次又一次对我抗联进行疯狂地“讨伐”,并制定和实施了三年“治安肃正计划”。抗日联军牵制数十万日军于东北战场,有力地支援了全国抗战,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作出了贡献。  “同志们。东北抗日武装不同与关内,我们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没有巩固的根据地,要想坚持长期的武装斗争,光靠缴获敌人武装自己不行,只能靠我们自己生产自己给,才是唯一的途径。所以我们开辟几个新的秘密营地开垦耕种,对于我们坚持长期抗日斗争是完全正确的。但是,我们是抗日的武装部队,必须一手抓武装斗争,有效地打击侵略者;又必须一手抓密营生产,有效地保存自己。”  政委刘玉堂的讲话,得到与会同志们的一致赞同。
  独立营营长于化龙部署战斗任务:  “同志们,根据占江同志率队侦查的情况,日本‘松山林务会社’在松花江上游沿岸,强征中国劳工掠夺采伐森林资源,大量木材蓄积江岸待运。独立营决定捣毁伐木场,其目的有三。  一 、阻止侵略者掠夺我森林资源;  二、解救被侵略者奴役的劳工同胞;  三、缴获粮食、被服,补充部队后勤。  四,给鬼子制造恐慌,牵制日军。  具体作战预案,由占江同志会同侦科拟定。大家注意,我们这次举动,很可能使侵略者更加恼怒,大家也要有思想准备。”  于占江把拟定的作战方案提交讨论。  “两江口上游有日本‘松山林务会社’所属的四个伐木场,于占江决定集中兵力,先拿 ‘样子哨’、‘白沙滩’,两个大伐木场.zhel这两个场各有劳工一百多人。经理,襄理都是日本人,三个施工队的把头都是老木帮出身的汉奸(把头=相当现在的工长、懂技术)。每个工队有三四个穷凶极恶的二鬼子当监工。  “‘白沙滩’伐木场在离江边不远的小山坡上有几幢帐篷。大帐篷住着百十号劳工。晚上劳工们睡在火炕上,靠两头门口的炕头是监工的铺位。  “大帐篷的对面有一座小帐篷里,里由间壁墙隔开两间。经理、襄理和几个日本技术人员住东头那间。把头及其他管理人员住在西间。  “东面的帐篷是伙房和仓库。仓库在北头靠近大帐篷。伙房在南头靠近小帐篷。  “伐木场总共有一百三十几人,除了那几个监工外,没有啥战斗力。兵贵神速,我们要以极快的速度控制小帐篷里的经理襄理和把头。大帐篷里要控制两头铺位上的监工。然后疏散被困的劳工。  “伙房没有战斗力,运输队快速打开仓库运出粮食和其他物资。  “‘样子哨’伐木场同白沙滩伐木场大同小异。  “战机,最好选在中午开饭的时候。”  营长于化龙;“好,批准占江同志的作战的方案,‘样子哨’的战斗由参谋长于占江指挥;我亲自指挥‘白沙滩‘的战斗。
  会议结束后副营长王殿富找李福泰谈话,传达营部人事任命。李福泰一听说让他去管种地就急了眼:“我是来打鬼子报仇的,不是来种地的。”  “种地也是为了打鬼子,种地才有粮食有饭吃,不吃粮食咋去打鬼子?”  “我就是要参加作战大队亲自杀鬼子,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王殿富说服不了李福泰只好找来政委刘玉堂。这刘玉堂不愧‘花舌子’出身,从东北抗日的严峻形势,到部队自给自足的现实意义,讲了个头头是道。李福泰愉快地接受任命,一心一意琢磨种地去了。
  ‘样子哨’伐木场。  于占江帅战斗队埋伏在伐木场对面的山梁上。  江岸的沙滩上劳工们正在归楞(术语:归楞=把木头按不同长度分别垛起来)  归楞的劳工们八个人一幅‘拤钩八门’架子。【注】 只听着满江岸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劳工号子:  ‘哈腰挂钩吧’“嗨!”  ‘站稳脚跟吧’“嗨!”  ‘挺腰起呀!’“嗨!”  “找齐脚步!’“嗨!”  ‘往前走啊!’“嗨!”  ‘推住八门!’“嗨!”  ‘向前走哇!’“嗨!”  ‘前边拐拐吧’“嗨!”  ‘后边甩甩啊’“嗨!”  ‘找准跳板吧!’“嗨!”  ‘推紧八门吧!’“嗨!”  ‘吆 嘿 吆!’“嗨!”  ‘使把劲 吆!’“嗨!”  ‘游荡起来吧’“嗨!”  ‘向上顶嗷!’“嗨!”  ‘顺顺溜溜!’“嗨!”  ‘站稳脚跟吧’“嗨”  ‘哈腰撂下!’“嗨吆”  劳工们从楞垛上下来早已汗流浃背,那抬头杠的张三撒了一泡尿骂骂咧咧地说:“妈那个疤子的,干这么重的活,还不让吃饱,早晨的两碗高粱米粥,一泡尿就出去了,哪里还有力气呀。”  和张三一副杠的李四忙小声说:“张哥哎,小点声啊,监工的听到就坏了。”  正说着,那二鬼子监工手里拎一根搬钩把,抡起来就揱(xiao)在张三的屁股上:“妈那个疤子的,不好好干活,煽动什么,想造反啊。能喝上高粱米粥,吃橡子面窝窝头就不错了。这比去煤窑当煤黑子强多了。妈那个疤子的,当了亡国奴,你还想啥呢。”  这个比中国人早几年就当了亡国奴的‘棒子’竟忘乎所以的把自己当成了主人。  劳工们无奈地抬起木杠,无力地喊着:“哈腰挂钩吧---嗨----向前走啊—嗨--可别晃悠---嗨---。
  ‘铛!--铛!--’经理帐篷传来敲击铁器的响声。到点下班了。劳工们蜂拥般的奔向伙房。后面紧跟着那几个恶煞般的监工。  几个伙夫模样的人端着几副碗筷,提着两个食盒走进经理帐篷。  时机已到,只听参谋长于占江一声命令:“按预定方案,各司其职,冲啊!”  ‘冲--啊!冲--啊!---  “都站好,不许动。谁乱动就打死谁,”  正在午餐的人们,只听着一阵大喊,还没弄明白乍回事,就被分割包围了。看着那荷枪实弹的好汉,谁还敢与生命较劲那。  样子哨伐木场大伙房。  抗联战士押着经理襄理和几个把头来到大伙房。那日本经理‘松本次郎’偷偷朝站在木桌上的人瞅去,只见那人腰里插着两把二十响的王八匣子,四周一片黑洞洞的枪口,心想,完了,不是胡子就是抗联,还没容他多想,那腰里插着两把匣子的人说话了:“劳工同胞们,小日本占领了我们东北,现在又在关内烧杀掠抢。为了扩展侵略,把你们从山东,河北骗来、抢来充当劳工,不把我们当人看,吃的橡子面窝头,(橡子,柞树的种子,苦涩难咽,)不给报酬,不给治病,挨打受欺负,这就是亡国奴啊。同胞们,我么就是来解救你们的,凡是愿意打日本的跟我们上山当兵打仗;不愿意上山的一会到柜上领路费回家。  “咳、咳、你们几个把头,你们还知道自己是中国人?为了几个酬金就给日本人当走狗,掠夺老祖宗留下来的原始森林。亏你们想得出,抽山楂、溜冰沟,扎木排、大赶羊。还有没有点中国人的骨气?你自己看看一副亡国奴的奴才相。一会把名字住址交上来。再看到你们给小日本办事,严惩不殆。  “哇哩哇哩哇,该你们小鬼子了。不在家里好好呆着,跑到中国抢俺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好资源,粮食、煤炭、木材、啥都是好东西,抢了别人的东西,还说是为了帮助别人,一副强盗的嘴脸。今天不杀你们,把柜上的钱拿出来,发给劳工。然后滚回东瀛去吧。
  在于占江一一发落在场人员的同时,抗联战士已经把仓库和大伙房的粮食,工具,抢运一空。二梯队的战士忙着拆撤帐篷。劳工们排着队从日本经理那里领取路费。  那日本经理通过翻译问:‘你们是哪个山头上的好汉?’  于占江说:“告诉他,我们是中国人。中国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干自己应该干的事情。”  没费一枪一弹,消灭了一个伐木场,获得战利品若干。自愿上山参加抗日的十几人扛起战利品随着大部队进了深山。  【注】拤钩八门:人力抬木头的一套工具。  拤钩:钢制工具,中间有半圆形钩梁,钩梁两端有连环相接的弧形钩臂,在钩臂的末端有利钩,抬起时利钩拤入木头。   八门:木质工具,八十公分长,中间粗约十五公分,两头细约十公分。是拤钩的梁。  八门两端各有一绳套,绳套里下套八门,上套小杠。  小杠:约一米五十长,中间粗约十二公分,两端细约七公分,一端一人放到肩上、  一副八门,两根小杠。四个人抬。前后两幅八门,就得八个人一幅架了。  【待续】第二十三回
  第二十三回:独立营转移棋盘山
讨伐队魂丧干饭盆  日本关东军潼化驻军司令部。  “报告旅团长,总部电报”。  日本关东军驻潼化旅团长藤田彦夫,三天前接到部队进关作战命令,正运筹如何进关事宜。听到总部的来电不耐烦地说:“催命鬼,就不给点准备的时间?快念。”  “哈伊”。  “藤田彦夫大佐阁下:最近满州反日活动猖獗,南满、北满的反日武装连连破坏大日本在满洲的利益。矿山、森林和其它工业,屡屡遭到反日武装的袭扰,劳工被疏散,这严重破坏了大日本在满洲的经济秩序。  “满洲是我们大日本帝国占领整个支那的跳板和后方基地,长白山下松花江畔有丰富的粮食、矿山、森林资源,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繁荣大东亚共荣圈’得天独厚,取之不尽的战略物资。失去满洲,就失去支那。  “因此,命令你部,暂停进关作战。就地加强训练,改善装备,彻底讨伐反日武装,清除大日本皇军在满洲的后患,保障支那圣战的推进,实现‘大东亚共荣圈’的建立。  “你部的具体任务是:讨伐长白山下松花江两岸反日武装,捣毁他们赖以生存的秘密营地。配合整个满洲的‘治安肃整运动’彻底打击满洲的反日势力。”  “必要的时候总部会派飞机支援你们”。  此命令:大日本关东军司令部  昭和十三年(1938年)九月x日
  藤田彦夫大佐(大佐:相当于上校)听到电报心里一阵窃喜,毕竟满洲是支那圣战的后方,‘肃整’满洲虽然严酷,但是比起关内的正面作战又有所不同。  于是为适应‘讨伐肃整’,潼化日军联队改设三个‘讨伐大队’。  藤田彦夫大佐命令:第一讨伐大队,长官犬养倍三(中佐);第二讨伐大队,长官池田龟男(少佐);第三讨伐大队,长官河野川谷(少佐)  新编讨伐联队休整三天后,各讨伐大队队按分片包干届时奔赴前线。依照总部命令,每一座山岗,每一处山凹,每条山谷,每条河流,每一片树林。都必须梳篦式围剿反日势力。
  影壁山独立营。  独立营营长于化龙主持会议:“同志们,现在召开紧急会议。交流一下当前抗日形势和我们的当前任务”说完向政委刘玉堂示意点了点头。  政委刘玉堂站起来:“同志们,刚刚接到北满同志密报,日本关东军纠集伪满、伪蒙军,一共十万多兵力,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三江平原地区抗日游击区进行疯狂的“三江大讨伐”。敌人从各个方向分割包围我东北抗日联军各支部队。战斗异常激烈,我军处境非常险恶。森林里的秘密营地遭到敌机轰炸。突围的队伍中有第五军妇女团的八名女战士,战斗到最后一刻,集体投江壮烈牺牲。让我们为他们的英勇不屈精神默哀。”
  原来,日本关东军纠集伪蒙、伪满军在松花江下游展开了“三江大讨伐”,东北抗联第四、五军为摆脱困境决定向西转移,遭到日军多次围追堵截,牺牲了很多抗联战士。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第一师的一支百余人的队伍被乌斯浑河挡住了去路,队伍中有第五军妇女团的八名女战士,她们是:冷云、胡秀芝、杨贵珍、郭桂琴、黄桂清、李凤善、王惠民、安顺福。  日军在得知她们只有八名女兵时,变的更加猖狂边打边叫:“乖乖投降吧!皇军不会亏待妇女”。冷云坚定地对大家说:“同志们,我们是共产党员、抗联战士,宁死也不做俘虏!为祖国的解放而战死,是我们最大的光荣!”她们投出了最后一颗手榴弹,趁敌人卧倒的机会,毁掉枪支,挽臂涉入了冰冷的乌斯浑河,共同高唱着: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牺牲时,她们中年龄最大的冷云二十三岁,最小的王惠民才十三岁。八名女战士为中华民族的解放献出了她们年轻的生命,写下“八女投江”的壮丽篇章。
  营长于化龙:“同志们,我们东北抗日联军主动出击捣毁了几处日伪矿山、林务会社和其他工厂,有力的打击了日伪统治,扰乱了小日本在东北的社会经济秩序。牵制了关东军调兵入关的计划。这是东北抗联的又一胜利。
但是,我们的胜利极大地激怒了日本侵略者。关东军调剂十几万兵力,从北满到南满企图围剿我东北抗日武装,目前的抗日形势十分严峻。南满抗日联军通报磨盘山等几处秘密营地被破坏。近几天敌人的飞机在空中盘旋,很有可能是侦查我抗日秘密营地所在。我们立足多年的影壁山,有可能已经引起敌人注意。在目前严峻的形势下,营部决定:  一,根据上级命令,为保存抗战力量,影壁山独立营立即转移棋盘山。  二,新建立的秘密营地要提高警戒。防备敌人围剿袭击。今年开荒种下的庄稼就要成熟,要不失时机的组织抢收,收下的粮食立即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手中有粮心里不慌。为坚持长期的斗争做准备。  三,安排随军家属疏散转移,一是减少不必要的牺牲,二是部队轻装上阵,便于机动作战。  会后营部领导分头负责去落实这当务之急的任务。”
  新开辟的秘密营地。  李福泰逐个查看几个营地即将收获的庄稼。生荒地里苞米金灿灿,黄豆密匝匝,高粱红彤彤,谷穗低着头,嗨!庄稼人出身的李福泰看着这一派丰收景象,喜上眉梢,乐在心头。一路哼着东北小调:  “大姑娘美来大姑娘浪,  大姑娘走进青纱帐,  这边的高粱晒红米,  那边的苞米-哎哎-金晃晃。  我东瞅瞅哎--西望望---,  咋就不见我的郎,  郎阿郎,你在那嘎达藏?  叫我找的好着忙----。”  李福泰一路哼哼呀呀来到太平川密营营房,一进屋看到于占江忙打招呼:“哎呦,参谋长也来了,啥时候到的?”  “表兄你也别跟我客气。你是俺姐夫的表兄就是我的表兄嘛。独立营召开紧急会议,你没参加。会议做了三项决定,我一来向你传达会议决定,二来分工和你一起落实三项决定。现在咱俩最要紧的是组织抢秋,赶快把粮食收藏起来,以备坚持长期斗争。表兄立即召开秘营大会,明天开始强秋。”  “参谋长,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这两天总有飞机在天上轰轰,说不定就是来侦察的呢。他妈那个疤子,来吧!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第二天一早,营地的战士齐上阵,人抬肩扛抢收粮食。  正在人们忙碌的时候,一架贴着两贴红膏药的飞机像一只绿头苍蝇嗡嗡的在上空盘旋。突然那飞机身子一伏朝着抢秋的人们抛下一颗炸弹。只听得轰的一声,那庄稼地就成了一片火海。  于占江高喊:“大家不要慌,赶快卧倒。”看着远去的飞机,于占江和李福泰交换了一下看法,看来敌人已经发现秘密营地,投炸弹很可能是给地面讨伐队发的信号。必须立即组织撤离,他和李福泰简单地说了几句,两人分头行动组织战士背上粮食分别向汉阳洞,大青沟方向转移。
  于占江和李福泰的估计没错。原来藤田彦夫和他的三个讨伐大队,在深山老林里梳篦似的寻找抗联的密营,一连半个月没有收获,不得不请求关东军司令部给以飞机支援。在飞机的引导下,几天来摧毁了几处抗联的密营。为了显示对大日本天皇的忠诚,藤田彦夫亲自来到犬养倍三的讨伐大队坐阵。前天在飞机的侦察引导下,他们捣毁了南满抗日联军影壁山独立营所在地影壁山仁义峡。虽然是一座空营,藤田也不放过,一把烈火营地尽焚,一解多年与己做对的心头怨恨。
  昨天飞机侦查通报,两江口太平川一带发现抗联秘密营地,人们正在抢收庄稼。犬养倍三请示藤田,兵贵神速趁热打铁,急行军包围太平川密营。  犬养倍三的包围圈在飞机的引导下越来越小。于占江和李福泰组织突围为时已晚。四面八方都是手端三八大盖的鬼子兵。于占江和李福泰想到组织武装突围,但是,营地里种地的战士,绝大多数并不配发武器。然而现在也只能背水一战破釜沉舟了。于占江把配有枪支和手榴弹的战士组织起来打头阵,其他战士跟随其后,再次向汉阳洞方向突围。在日寇的机关枪声中抗联战士一个个倒了下去。冲在前面的战士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圈,日寇的两门迫击炮同时发射,只听得‘轰’的一声,于占江,李福泰和其他几名战士轰然倒下。
  于占江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秘营的大食堂里。自己头部受了轻伤,那伤口已经被日本医生缠上了绷带。再看李福泰,左臂被日本医生打上简易的夹板,用绷带吊在脖子上。  那翻译官见二人醒来立马讨好:“报告犬养中佐,红胡子参谋长于占江和种地部长李福泰活过来了。”  “吆兮。  “你就是南满抗日联军影壁山独立营参谋长于桑?你就是南满抗日联军影壁山独立营的种地部长李桑?。哼-哼-在你们昏睡的时候,你的部下已经指认了你们。哈哈哈哈,今天我们终于认识了。”  于占江看看满院子被集中看守的抗联战士。知道隐瞒已失去意义。于是对着犬养说:“我就是于占江,叫你们最高长官说话。”犬养向藤田报告:“大作阁下,于占江已承认真实身份,他要见最高指挥官。”  “吆兮,把他俩带过来。”  “于桑,早就听说参谋长的大名,英勇果断,足智多谋,可是今天—‘  ‘少说废话。如果没有飞机的侦察,你也不可能得逞。既然落到你的魔掌,要杀要刮随你了。’  “佩服,佩服。我们还是交个朋友吧,只要你说出你们独立营新的驻地,交出你的长官于化龙。你的--可以大大的富贵荣华。死啦死啦的不要。”
  李福泰看到于占江一副大义凛然宁死不屈的样子,满脸堆笑地问:“太君,你说话算数,只要我们交出新营地就可以富贵荣华?”  于占江朝李福泰蹬了一眼:“李福泰你-?  “你什么你”李福泰朝占江眨巴了一下眼:“论年龄我比你多-吃-了-几--‘盆’—干—饭。”  ‘几-盆-干-饭’,突然于占江想起在老恶河和蔡二哥见面时,蔡二哥讲的“干饭盆 干饭盆 就象闷饭闷死人 十人进去九不生,一人出来掉了魂”的故事。于占江会意却故意说:“你想出卖抗联?”  “哈哈,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李福泰转向藤田:“不过,太君,有个条件,你得先把院子里的兄弟们放了。不然我就不领你们去。”  “吆兮”。
  太平川密营大院。  鬼子藤田大佐和犬养中佐手握军刀坐在大板凳上,几个鬼子押着于占江和李福泰来到藤田面前。犬养站起来:“这是你们独立营的参谋长于桑,这位是种地部长李桑,他俩愿意同大日本皇军交朋友。和大日本皇军的亲善共荣。”  没等犬养说完,李福泰对大家说:“同志们,兄弟们,大家跟着我种地,我李福泰没能保护好你们,今天的情势大家看到了,反抗是徒劳的,我和参谋长留下来做人质,你们尽快疏散回家,请转告家里人,好好种地好好过日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于占江接着说:“同志们,回家吧,好好过日子,国破山河在,处处埋忠魂。天黑前,大家务必离开这里,赶快回家吧。”  于占江和李福泰两眼盯着藤田和犬养。藤田点了一下头,犬养下令,撤去四周包围的士兵。被围困的抗联战士相继散去。
  藤田大佐临时住所。
  “犬养君,立即给新京发报’【注】
  “哈伊”
  藤田口授电文:“关东军司令部:在飞机的引导支援下。我部于十月六日捣毁南满抗日武装影壁山独立营营地,敌首于化龙、刘玉堂逃窜转移新密营。十月九日捣毁太平川密营,俘获独立营参谋长于占江,独立营种地部部长李福泰。二人均投降合作,不日即可俘获于化龙、刘玉堂,彻底消灭南满独立营。
  大日本关东军潼化肃正讨伐联队。藤田彦夫。
  昭和十三年(1938)十月九日
  老恶河附近密林小路上。  藤田和犬养的坐骑及车辆在这里失去作用,只好和士兵一样步行。几个鬼子兵押着于占江和李福泰,在这羊肠小路上鱼鱼贯而行。虽然宣布不许喧哗,但是那众多嘈杂的脚步声没能逃过蔡二哥多年干山利落练就的敏锐的耳朵  蔡二哥迷【方言:迷=藏、躲】在树丛中,仔细撒目,那鱼贯而行的鬼子中有机关枪八挺、小钢炮三门。扛弹药的,端长枪的鬼子一个跟着一个。蔡二哥数着,鬼子队伍一共有二百零六人。长长的队伍沿着林中小路向‘干饭盆’方向进发。  蔡二哥心头一惊,莫不是于化龙李福泰要把鬼子引进‘干饭盆’绝地?---。跟着看看,瞅机会指点他俩脱离危险。于是蔡宽义抄近路走向‘干饭盆。’
  “干饭盆 干饭盆 就象闷饭闷死人 十人进去九不生,一人出来掉了魂”;还有:“干饭盆,闷死人,坏人进去就断气,好人进去吓掉魂。”这是流传在长白山区的民谣,都说明干饭盆的神秘和恐怖。  这三百多平方公里的大“干饭盆”,里面有九九八十一个小盆,大盆套小盆,盆盆相连、盆盆相接。令人感到神奇的是,此地像大西洋中的百慕大魔鬼三角一样充满了神秘,走进“干饭盆”,罗盘、指南针都会失灵,电话机,电报机也会失去信号进入盲区,使入山者‘盲达山’(迷路),如果没人解救,将困死‘干饭盆’里。
  蔡二哥和蔡大哥在长白山老林里干山利落多年,对干饭盆了如指掌。三百多平方公里的“干饭盆”,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森林里古树参天,沟壑纵横,山重林覆,山梁相似,岗腿相同,环山相连,是一处由大山峦围成的封闭式盆型大峡谷。湿润避风的地理特点,造就里面森林遮天、水草丰茂。但“干饭盆”谷底常年滴水不见,整个盆里却没有一处通向外界的河流、溪岔、豁口。   大‘干饭盆’的中央有一个直径三、四丈长由天然岩壁围成的大“天坑”,扔进天坑里的石头半天才听到回音。蔡家兄弟猜想这天坑可能是‘干饭盆’的出水口,通过暗流进入江河。
  李福泰于占江引领着鬼子翻过一道山梁走出老恶河流域,经过一段缓坡进入大‘干饭盆’。这时太阳已近中午,他们来到一块巨大的卧牛石旁,只听犬养中佐喊:“李桑,于桑,停下。于化龙的密营还有多远?  “犬养太君,不远了,再向前十几里地就到了。  “吆兮,命令部队,就地‘米西’‘米西’。  鬼子吃过午饭,继续跟随李福泰于占江前进,半个时辰后又回到了卧牛石旁,李福泰于占江会心的相视点头。转头向太阳下落的林海深处走去。
  傍晚,远处天边由一片疙瘩云组成的彩霞映红半个天空。那绚丽的晚霞为这寂静的山林增添了许多暖意。  李福泰于占江把日寇引领到干饭盆的中央‘大天坑’旁,手指‘大天坑’二人仰天哈哈哈大笑:“小日本,侵略者,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密营,这就是你们侵略者的归宿。”  藤田和犬养来到天坑跟前,面面相视,方知落下了李福泰于占江的圈套。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于占江一个箭步窜到藤田面前,抱着这个杀人魔王一起跃入天坑。再看那李福泰冲到犬养面前,出其不意迅速用右臂勒着犬养的脖颈,后退用力一蹬,跌下天坑。
  一直跟踪而来的蔡二哥,在远处看到李福泰于占江那壮烈殉国的情形,心潮起伏感叹不已。再看那帮侵略者像一群无头苍蝇东奔西窜原地打转,那背着电台的鬼子似乎要发报求援,但是那失灵的机器怎么也发不出遭到灭顶之灾的信号。  太阳已经落进密林里去了,但是那的绚丽的晚霞还挂在天边,太阳的余晖为那朵朵殷红的彩云镶上了灿灿的金边。云层里透出几束四射的光芒。
  蔡二哥回到跄子,简单地收拾一下回到了靠山堡。对大哥和嫂子腊月讲述了占江与福泰的英勇和壮烈,勾起腊月嫂子对弟弟于占江的思念。自从化甸卖身葬父与占江分别,一晃七年没曾见面,嗨,弟弟也是一条英雄好汉,换来二百零六个鬼子的命,值了。
  长白山高寒山区,冬天来得早,才十月末就大雪封山了。蔡家兄弟到李福泰的连桥孙继宗家,对孙家讲述了李福泰壮烈殉国的经过。孙继宗感叹万分,表示要为两烈士收魂安葬。于是蔡氏兄弟借来孙家的马爬犁,去‘干饭盆’寻找两英雄的遗体。谁知来到天坑一看,那皑皑白雪剽满天坑。森林里的枯枝落叶被大雪掩埋的严严实实。那些长青的针叶树上白雪层层、树挂成塔。整个林海雪原一片冷峻肃穆。  看来只好等来年雪化后再来了。  【注】新京:伪满时期,长春是满洲国都,长春一度称为新京.  【待续】第二十四回:两英雄魂安鸡冠山
宋雪娇托孤靠山堡
  @峰青岚秀 @洇歌海 @篮篮i   浊酒小说连载《三间房往事》敬请光顾一笑
  第二十五回:怀旧情知青回访靠山堡
遇奇书卓九归结三间房  我在靠山堡生产队的马号里,经过两个秋冬的农闲时节笔耕小说《三间房往事》。当写完“宋雪娇托孤靠山堡”时,人生来了一次转折---知青回城。我有幸首批去某林业局当了一名林业职工。以后便是娶妻生子,为父母、为家庭、为儿女奔波奉献。三间房的故事时常萦绕在心,但是受生活、家庭所累,那《三间房往事》的书稿放在箱底一放就是三十年。  临近退休的一九九八年秋,也是知青回城三十年,老知青们串联集体回访靠山堡。  接待老知青的你道是谁,在本书第二十一回里李福泰妻子黄云鹃难产身亡,大姨姐黄云鹤曾说要把丈夫的远亲妹子袁桂琴介绍给李福泰,而李福泰曾请黄云鹤为弟弟李福安做媒。后经黄云鹤拉嘎做媒,那袁桂琴嫁给李福安为妻,婚后先生二女,一九四三年生下一男,这就是李常福。
  李常福是我做知青时的农活师傅。那年月因为娶了历史反革命的女儿做媳妇,工作队认为他阶级立场不稳,愣是不准参选生产队长。(详见拙作《常福哥,不嫌弃你就娶了我吧》)。  现在,李常福被老乡们推选为靠山堡的村长(村委会主任、老百姓习惯称村长)。  因为兴修白山水电站屯堡成为水淹地,全村后靠另建,在老坪坨建了靠山堡新村。因为是规划新建,所以新的靠山堡水泥街道横平竖直,民居砖院瓦舍。真是旧貌换新颜了。
  李常福把我们带到我所熟悉的西平岗,嗨,在我们的眼前,三十年前那两岸悬崖峭壁、石砬嶙峋、形似铜帮铁底的头道松花江已不复存在了。  放眼望去,哇呀!那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幅水墨丹青:   高峡水阔起平湖,  游艇如梭泛漪涟;  两岸枫叶红如火,  映浸一湖五花山。  李常福指着这幅新的国画问:“咋样,这里现在叫‘仁义风景区’,更好看了吧”
  我们来到湖边。这里有序的分布着奇形怪状的木磕楞小屋。长福介绍:这是靠山堡新开辟的旅游度假村。这新的山,新的水,新的生活并没减少我对三十年前那幅天工水墨丹青的怀念。我和常福来到旧时耕种劳作时的西平岗再去寻找那幅‘国画’。三间房,流珠小瀑布,潺潺的小溪已经沉于那湖碧水之下,唯有鸡冠砬子的主峰还露在水面上。  “常福,你亲妈一家人现在去了哪里?那两位抗日烈士现在魂归何方?”  李常福似乎猜出我的疑问:“卓九老弟,你是想知道那幅‘国画’里的人吗。哈哈哈哈,且听俺老李慢慢道来。  “一九七五年,国家决定在这头道松花江和二道松花江汇合处下游不远的老恶河兴修白山水电站。那电站大坝的坝顶长六百七十六点五米,大坝高一百四十九点五米,听说原来是‘老毛子’(原苏联)帮助设计修建,三年经济困难老毛子撕毁援助合同不帮忙了。嘿嘿,你看咱中国人就是有能人这白山水电站就是咱自行设计施工,电机设备全部都是国产的,这就叫艰苦奋斗,自力更生。
  “奥、奥扯远了。三间房的主人蔡宽仁一九七六年病逝后,城里的儿子蔡松海和小闺女蔡松原把妈妈和老叔接到城里共享天伦。  “别急,别急,听我慢慢说。就在水库蓄水前,县民政在白山湖畔的‘八里坨’风景区建立烈士陵园,把散葬在库区各个时期的革命先烈的遗骸集中安葬在那里。抗日烈士于占江、李福泰坟墓就搬迁到烈士陵园去了。  -------。
  第二天李常福陪同老知青畅游白山湖,参观白山电站大坝,老同学们各发感慨,尽兴而归。我因为还有对三间房的未尽忧思,就留了下来。  回到靠山堡,老朋友荆宝文、范先华夫妇;李常贵、柳翠枝夫妇,已经在李常福家里帮李常福的媳妇陈慧娴杀鸡宰鹅,炒菜做饭。这一幕是我突然想起三十年前在常福家吃蝲蛄豆腐的情景。我对着范先华调侃地说:“嫂子,我想亲亲你,”我转过身又对着柳翠枝调侃:“常贵,才四十一你就这个样?”  我重提苦涩旧事的调侃引来大家一阵开心大笑。荆宝文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说:“卓九哎卓九,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叫孩子们听到还不笑话死。”柳翠枝说:“哎呀我的妈呀,你个口无遮拦的臭秀才,俺就那点丑事,你把它写进小说,夸人还有那样夸得?哈哈哈哈!”  一阵欢笑之后我问慧娴:“慧娴嫂。今天有蝲蛄豆腐吗?三十年前在你家吃的那顿蝲蛄豆腐,那个鲜灵,那个味道好像还在我嗓子眼里打转呐。”慧娴说:“自从有了这白山湖,水深了,那蝲蛄越来越少了。很难吃到野生的了。不过嫂子知道你的胃口,这不,才去孙二嫂那里要来一团汤子面,等一会嫂子给你攥汤子吃”(汤子:玉米楂炮制后类似面条的食品)
  离别三十年又回靠山堡,山变水变屯堡变。唯有不变的是那淳朴的人,真挚的情。  朋友们散去,常福引我来到客房,这里慧娴嫂已经为我铺好被褥。常福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本书递给我:“我上个月去城里看望亲妈(腊月)时遇到大姐蔡松雪,这是大姐新出版的书,里边讲了很多故事,你三十年前就到处搜集的事,里面也有不少。你看看,有没有用处。”  这是一本‘天涯春风出版社’最近出版的精装版图书,装帧考究的封面上竖版印着书名《我的父亲》,书名的下方用二号楷书字体印着:松雪 著。打开《我的父亲》的首页,是著名作家孟浩然先生为其写的序言。序言写道:‘《我的父亲》作者于振华,笔名‘松雪’、‘雪儿’。一九三九年春生于南满抗日联军棋盘山密营。由于行军打仗不便,其父母将‘雪儿’托付给好友于腊月抚养。一九五四年参军入伍,后到解放军艺术学院学习文学创作。现任解放军某军区政治部文学月刊《军号嘹亮》主编。主要作品《在这片桦树林》曾获第二届全军青年文学奖;《父亲的军大衣》曾获天涯文学奖;《我的父亲》获第二届茅盾文学奖。------。  ‘《我的父亲》是作者松雪为父辈写的传记,文章用翔实的资料、细腻的笔触、素描的手法,再现了一位老将军戎马一生的传奇足迹。-----。’
  我如饥似渴的阅读正文,被松雪那娴熟的文学手法所感动。在洋洋洒洒的字里行间,我三十年来苦苦寻找的答案在这里一一找到。  答案一:一九三九年十月。于化龙、刘玉堂率余部辗转中苏边境进入苏联,与其它抗联部队在苏联汇合。被编入 “东北抗日联军教导旅”(亦称苏联远东方面军步兵第88旅)。苏联对日宣战后,‘东北抗日联军教导旅’作为苏联远东军先遣部队,分别进入东北各地,为远东军搜集、提供军事情报,使苏联远东军迅速收复东北。  日本鬼子投降后,于化龙所部被编入东北民主联军,后来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野战军’(即第四野战军)。  一九四六年六月为彻底扭转东北战局,牵制国民党军队对延安的进攻,东北民主联军决定攻打四平。于化龙部参加四平攻坚战。部队伤亡极大,团长王殿富阵亡殉国。  一九四八年九月辽沈战役中于化龙率部参加攻打锦州。  在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到一九四九年一月的平津战役中,于化龙部参加了对天津守敌的总攻,于一九四九年一月十五日在金汤桥上胜利会师。  -------。  建国后于化龙任通江军分区司令员,一九五五年晋少将军衔。一九七八年解甲离休。  于化龙的搭档、政治委员刘玉堂在解放大军横渡长江南下时留在南疆任地委书记。一九八六年离休。
  答案二:宋雪娇在苏联进入‘远东军事医学院’学习,成为出色的外科医生,一九四五年随苏联远东军进东北,在某军战地医院救死扶伤。朝鲜战争爆发后又参加抗美援朝战地医院救助伤员。回国后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xx医院任院长职务。一九八零年离休。  宋雪娇一九四二年在苏联生长子于振邦。(现在是解放军某部参谋长。)  一九四六年在东北生次子于振国。(现在是解放军某部师长)  答案三:王殿富之妻,于化龙的妹妹于青莲从苏联回东北后在建立新政权中转业地方,现在是xx县妇联主任.  答案四:建国后,于化龙、宋雪娇把寄养在腊月家的于振华(雪儿)连同腊月的儿子蔡松林接进通江市读书。后来蔡松林、于振华参军入伍成为职业军人,一九六二年这对青梅竹马结为伉俪。  ----。
  天亮了,一夜没睡的我没有一点倦意。我走出常福家的院落,站在这高高的后坪坨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带有庄稼芬芳的清新空气。天边一轮喷薄而出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  叮铃铃,屋里传来清脆的电话声,只听常福说:“哎哎,好的、好的。知道了。我再带个朋友去行不行啊,好、好。”  常福开门来到院里:“卓老弟,刚才接到蔡松原二姐的电话,明天是阴历七月十五(东北称为鬼节)二姐张罗要去给于占江舅舅和俺大爷李福泰上坟。三十年前你陪我去祭奠过那俩老人家,明天再陪我去一趟咋样?”  “好,好。俺卓九正想拜访三间房的后人们呢。”
  乘坐常福家的面包车开向湖边度假村,半路上我问:“常福,咋不去买些纸马供品呢?  “如今农村也不行那些了,到了陵园买个花圈就行了,就是表达一个念想呗。”  “不行,你停车。”  我在路边树林里折了一些细小的松枝,扎了两个不大的松枝花环,又从路边的草丛中摘来一些野花插在松枝花环上做了一些点缀。准备送给那两位先烈。  在常福的度假村乘小船到湖对岸码头,一辆丰田皮等在那里。常福对我介绍:“这是二姐蔡松原,在县城出口贸易公司工作”;又对二姐家介绍:“卓九,三十年前在咱这下乡的知青,我的朋友、哥们。”“听说过,叫秀才对吧。那些年咱靠山堡经常上报纸,原来那些故事都是你写的。”  “二姐见笑了,那个时候不是闲的慌吗。
  皮卡沿着湖滨蜿蜒的水泥路转了几个弯子来到‘八里坨’。这是一片针阔叶混交林台地。路边苍翠的松树,火红的枫叶闪闪而过。突然前边豁然开朗,一座青砖碧瓦飞檐斗拱的门楼呈现在面面前。从门楼左右十几米开外起始一直延伸到后山的围墙青砖碧瓦、波浪起伏。那门楼上镶嵌一块黑色大理石,上边经过雕刻描金的魏碑体 ‘烈士陵园’苍劲干练、习习生辉。  我带上自己扎的松枝花环进入‘陵园门’。趁着常福和蔡二姐去买花圈的功夫,仔细地浏览了一下。这是由烈士纪念碑为中心前后两进的仿古建筑。这座纪念碑也是中式仿古建筑。它不是常见的尖塔式样,而是一面长二十多米,高六米左右矩形纪念碑。整座纪念碑既庄严肃穆又有中国特色,(类似影壁墙)纪念碑的基座是黑色的花岗岩,周边是青砖砌成,墨绿色的琉璃瓦作为碑帽。宽阔的汉白玉碑心上镌刻着毛泽东的苍劲狂草‘革命烈士永垂不朽’。矩形纪念碑的后面,碑心是一面黑色大理石墙,上面分别镌刻着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在本地光荣牺牲的烈士姓名、年龄、职务和籍贯。  由纪念碑往北则是烈士们长眠的陵寝区。
  纪念碑的东侧是几间仿古建筑的办公室和接待室,西侧是烈士事迹、遗物及战利品陈列室。  我回到前院去找常福。看到陵园门外广场上又停下一辆小车,从车上下来两位五十多岁身着上校军衔的军人,他们径直来的接待室。只听李常福说:“哎呀大哥大姐,可把你们等来了。”  “嗨,七月十五上坟的人太多,路上堵车了,怕你们着急,紧赶慢赶。”  常福要给我做介绍,我摆摆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大哥蔡松林,这位就是松雪大姐了。”  “你是?”  “他叫卓九,我的朋友,哥们,三十年前在靠山堡下乡知青。写了不少故事,大半个文人。凑巧陪我来祭奠先人。”
  常福们买了四个花圈,有两个是于化龙和宋雪娇单独送的,那挽联上写着‘我的兄弟、战友于占江同志安息吧。---于化龙宋雪娇敬挽’。  另一个花圈上写着‘我的兄弟、战友李福泰同志安息吧。---于化龙宋雪娇敬挽。’  其余的两个花圈的挽联上分别写着:‘舅父于占江永垂千古,----松林,松海、松雪、松原。李常福、于振邦、于振国敬挽。’;‘伯父李福泰永垂千古,---李常福、松林,松雪、松海,松原、振邦、振国敬挽。
  一行人抬着花圈来到陵寝区于占江李福泰的墓前摆上花圈,我那用山花点缀的松枝小花环分别摆放在俩位英烈的墓碑前面。  那墓碑是黑色的大理石雕成,正面隶书体镌刻着:抗日烈士于占江之墓。背面的碑文是用楷书体镌刻着:于占江1916---1939、山东黄县人,南满抗日联军影壁山独立营参谋长。一九三九年深秋和李福泰一起将日寇讨伐队引进干饭盆,壮烈殉国。  李福泰的墓碑正面镌刻:抗日烈士李福泰之墓。背面碑文是:李福泰,1910---1939、吉林抚松人,南满抗日联军影壁山独立营垦种部部长。一九三九年深秋和于占江一同将日寇讨伐队引进干饭盆,壮烈殉国。  一行人向老前辈门鞠躬默哀后,二姐蔡松原说:“舅舅,李大大,我妈和老叔年事已高,不能亲自来和你们说话,我们这些晚辈来祭奠你们的英灵。希望你们在天之灵快乐安宁”。
  从墓地回到前院,松林哥和松雪姐要去县城看望妈妈和老叔,松雪大姐对我说:“卓老弟,听说你多年前就搜集资料写‘三间房往事’我很感兴趣,等你的书稿收笔后寄到《军号嘹亮》来我帮你润色出版。---,咱们后会有期。”
  二姐蔡松原陪我和常福来到陈列室。  陈列室的四面墙壁上画满了本地英烈故事的巨型壁画,正面墙上一幅标题为《两英雄天坑殉国,讨伐队干饭盆魂丧》的壁画最为醒目。在高高的悬崖之上两个抗联战士擒锁敌首,跃然跳崖。山崖下面一群贼寇惊慌失措迷茫绝望,那栩栩如生的画面刻画了日寇在干饭盆里的绝望与恐惧。  在这幅壁画前面的陈列柜里,我看到了三十年前挂在三间房老叔卧室墙壁上那两刀柄上刻有:‘大佐藤田彦夫’、‘中佐犬养倍三’日本军刀。这两把鬼子军刀是日本侵略中国的罪证,同时也向世人昭示,任何侵略者都没有好下场。
  二姐蔡松原打开皮卡的车门,要把我和常福送到湖边。皮卡启动后二姐打开车上的收音机,音箱里传来嘹亮的歌声: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歌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  宽广美丽的土地,是我们亲爱的家乡。  英雄的人民站起来了! 我们团结友爱坚强如钢。  -------  我们勤劳,我们勇敢,独立自由是我们的理想;  我们战胜了多少苦难,才得到今天的解放!  我们爱和平,我们爱家乡,谁敢侵犯我们就叫他灭亡!  -----。  全文到此收笔,浊酒衷心感谢亲爱的朋友们光顾、阅读、评说。  
    白山电站大坝
    你能找到‘靠山堡’吗
    放眼望去,哇呀!那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幅水墨丹青:   高峡水阔起平湖,  游艇如梭泛漪涟;  两岸枫叶红如火,  映浸一湖五花山。  李常福指着这幅新的国画问:“咋样,这里现在叫‘仁义风景区’,更好看了吧”
    这几幅照片不是我拍的,但是我十分熟悉这些地方,13岁到25岁整个少年、青年时代我都在这美丽多娇的松花江畔的一个山村里度过。
  第二十四回:两英雄安魂鸡冠山 宋雪娇托孤靠山堡  清明时节,在中原已是艳阳高照百花烂漫了。然而在这高寒的长白山林海里却是一幅残冬初春咋暖还寒景象。森林中覆盖了半年的积雪在背阴处刚刚开始融化,在朝阳坡还留下斑斑残雪。  在那斑斑的残雪缝隙中一株株矮小翠绿的植物,头顶着一朵朵鹅黄色小花,不惧寒冷茁壮怒放。这种小花,就是冰凌花。  在冰凌花盛开的时候,蔡二哥和蔡大哥带上绳索和斧锯来到天坑。天坑四周石崖上的映山红【注1】似乎知道他们来迎接英雄回归故里,你看它们一簇簇,一丛丛顶着早春的寒意,迎着初春的暖风,伸展腰肢含苞欲放。  和蔡氏兄弟一起来的还有孙继宗派来的几个家人。他们在蔡氏兄弟的指挥下锯来木杆,在天坑边上搭起三脚架,在三脚架上拴上滑子,在滑子里投上绳索,在三脚架的后面两棵小树上横绑一根木杠做简单的绞盘。在绞盘的旁边系上一个铃铛,那铃铛上栓了一条细细的绳索。这一切准备完毕,只见蔡氏二人从带来的行囊中取出香和纸,对着天坑焚烧,嘴里嘟嘟囔囔一通祷告:“山神爷老把头,俺的好兄弟于占江、李福泰为救国救民英勇抗敌。与二百零六个东洋鬼子同归于尽在这‘干饭盆’。今天,俺们来请两位壮士的英灵回家,万望山神爷老把头大显神通,保佑安全顺利。”  拜山神仪式结束。蔡二哥把滑子上的绳索一头拴在自己的腰上,又把那栓铃铛的细绳顺在手中。蔡大哥把滑子上绳索的另一端缠到绞盘上。蔡二哥拉动了一下铃铛,蔡大哥开始缓缓的转动绞盘。如此这般放下三节绳索(每节约两丈)。传来间断三次的铃铛响。那是约定的蔡二哥到了天坑底部了。
  蔡二哥下到坑底,这里可是另一番景象。放眼看去四周的嶙峋怪石凹陷突起,向上望去那洞开的天口像一面从天上照耀下来的硕大的镜子,蓝天白云挂满洞天。靠近天口的嶙峋怪石上一簇簇映山红泛着娇艳的粉红。坑底,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卧牛石,斑斑驳驳的残雪堆积在卧牛石的后面。从众多的卧牛石下面,不断传来稀里哗啦的流水声。蔡二哥心想,原来猜得没错,这天坑里果然有暗河通向远方。  蔡二哥没有心思去探查天坑的秘密。他的目光在搜寻,在踅目。于占江,李福泰你们两位壮士藏在那嘎达?  蔡二哥一块一块卧牛石查看,突然,眼前一幅庄严的塑像把蔡二哥惊呆了。巨大的卧牛石前,残雪中露出两个人的上半身。李福泰那紧咬的牙关凸起两腮两个肉疙瘩,两只圆睁的眼睛里似乎喷射着愤怒的火焰。他的梭骨紧紧的抵着犬养倍三的后脑勺,弯曲的右臂恨恨地勒着犬养的脖颈。犬养倍三两只眼睛被李福泰勒得突出眼眶,恐惧地看着前方。犬养左手握着刀鞘,右手握着刀柄,那沾满无数中国人鲜血的日本军刀还没出鞘就魂归天坑了。  蔡二哥想拉开李福泰的右臂,但是那只右臂牢牢地勒在犬养的脖子上。蔡二哥不由自主地说:“表兄,你的大仇已报,小鬼子都困死在干饭盆,够本了,跟我回家吧。”  是冥冥之中的魂灵有知,还是蔡二哥不断活动那只右臂关节起了作用,慢慢地那右臂被拉开了。  蔡二哥铺好网兜垫上被单,抱起李福泰的遗体,慢慢地放在被单上包扎起来。然后剥开犬养的双手拽出军刀放在表兄身边。提起网兜挂到天绳上。又把一条细小的绳索连接在网兜上。做好这一切,蔡二哥拉动铃铛。慢慢地那李福泰的遗体就升上天坑。  趁着李福泰上升之际,蔡二哥也找到了于占江。在另一块卧牛石旁,于占江还保持着冲刺姿势,弓着腰,面对面地紧抱藤田彦夫,藤田的后脑撞在卧牛石上,后脑早已坍塌凹陷。蔡二哥用力拉开于占江,看到藤田双手紧握日本军刀,那杀人如麻的刀也没来得及出鞘主人就命抛他乡了。蔡二哥收起藤田的军刀放在于占江的身边。  蔡二哥拉动拴在李福泰网兜上的细小绳索,把天绳引导到自己身边,这般把于占江升到地面。最后自己如是升回地面。
  天坑上面在蔡大哥的指挥下,孙继宗派来的家人在天坑附近找到了困死在干饭盆里的鬼子尸体二百零四具。在蔡二哥升回地面后,人们把鬼子尸体抛进天坑。  蔡二哥收好那两把日本军刀。人们把英雄放上担架抬出‘干饭盆’。孙继宗带着两辆马车早在那里等待着,那马车上各有一口上好的棺材,在棺材怀头上分别写着‘抗日烈士于占江之灵柩’、‘抗日烈士李福泰之灵柩’。  两英雄入殓后马车启动,来到蔡家兄弟为其选择的窝风朝阳的墓地。  鸡冠山下平静的松花江缓缓流淌,远处山峦叠嶂,白云朵朵,江岸上,右边错落嶙峋的鸡冠状石砬子(悬崖)上开满簇簇紫红色的映山红;几棵蹦松歪歪扭扭的展示着婀娜的身姿;石砬子底部几株山杏树那粉红色的花蕾正含苞欲放。左边,透过依稀的树丛我看到矮矬的关门砬子豁口那小瀑布喷出颗颗如珠的水帘落到小石崖下的吊水湖。吊水湖那清澈的溪流像条弯弯曲曲地银链,缓缓地流入江中。  人们在这山清水秀的山坳里安葬了两位抗日英雄。不久‘两英雄斗日寇天坑殉国,讨伐队盲达山魂丧干饭盆’的故事随着缓缓流淌的松花江传遍白山黑水。  每年的清明节,蔡二哥都要带来那两把日本军刀,分别插在英烈的坟前,祭奠为国捐躯的英灵。  一九三八年冬,独立营转移到棋盘山后。南满抗日联军影壁山独立营的几个秘密营地被摧毁。独立营的两名主要干部于占江、李福泰与日寇同归于尽。许多战士阵亡负伤,负责种地的战士与部队失去联系。失去密营,没有了活动基地。部队时常脚踩积雪,头顶寒天,在零下四十多度的酷寒中过着露营生活。失去了后方,断绝了粮源,队伍的活动更加艰难了。  独立营转移到棋盘山后,于妈妈病逝。宋雪娇怀揣六甲,每天挺着大肚子随丈夫转战林海雪原。一九三九年新年刚过,宋雪娇在棋盘山密营生下女儿,于化龙喜忧参半。心想雪娇怀孕行军打仗已成累赘,现在又多一孩子。拖泥带水如何转战南北?于是和雪娇商定,等孩子满月后寄养他人。  宋雪娇想到好姐妹腊月,曾听于占江说过,姐姐家和种地部李福泰家是一个村屯,就在松花江边的靠山堡。把女儿托付给腊月姐姐,那是一百个放心。  雪娇满月后,于化龙派侦查员护送雪娇去靠山堡。他们化妆成躲满月的夫妇,一路风尘找到于腊月。好姐妹相见,旧情新好,家长里短,不言而喻。  说起于占江李福泰的英勇壮烈殉国,两姐妹眼泪汪汪。宋雪娇转达于化龙、刘玉堂的哀思和慰问。本应亲自前来吊唁祭奠,但是目前形势紧迫,只能遥寄哀思缅怀战友了。  “腊月姐姐,离别多年过得可好”雪娇问腊月。  腊月说:“蔡大哥和蔡二哥人品好,心术正,吃苦勤劳,两位哥哥对俺知冷知热呵护备至,也算是家和事兴,日子过得顺心。这不,前年秋生了老大蔡松林。年前又生下老二蔡松海,才三个月,我奶水旺盛喂养两个孩子富富有余。哎呀哦,忘了问你雪娇妹子,你的宝贝闺女叫啥名啊?”  “她爹成天东奔西走,临来时告诉我生她那天外面下大雪,就叫‘雪儿’吧。  “还是独立营的营长呢,也不给自己的闺女起个正经八理的名字。“  宋雪娇说:“我和她爹行军打仗为的啥,还不是为了赶走倭寇,建立一个新中国。这丫头托附给姐姐你了,你就给丫头取个名字吧”  “那可不行,你是丫头的亲妈,你就说叫啥名,将来好认祖归宗啊。  “好,那就叫于振华吧。不过在你这里为了掩人耳目你得让她姓蔡。你的儿子松林、松海。这丫头就叫‘蔡松雪’吧。等你再生一个就叫蔡松原。哈哈哈哈,腊月姐姐你好厉害呐,家里将来有一片‘林、海、雪、原’唠。”  多年不见的姐妹叽里呱啦有说不完的话。
  第二天早晨,宋雪娇抱着松雪亲了又亲,恋恋不舍得回棋盘山去了。  一九三九年,东北抗日游击战争进入极端困难的阶段。抗日联军的活动地区日益缩小,。冰天雪地,缺少粮食,部队常以树皮野果充饥,备受饥寒交迫之苦。  这年十月中共南满省委和第一路军决定将部队化整为零,分散活动。于化龙、刘玉堂率余部辗转中苏边境进入苏联,与其它抗联部队在苏联汇合。被编入 “东北抗日联军教导旅”(亦称苏联远东方面军步兵第xx旅。)  为适应部队战事需要,宋雪娇被选送到‘远东军事医学院’读书学习。经过几年的学习深造,宋雪娇成为出色的外科医生。  【很对不起,本回帖在最后了】  【待续】 第二十五回:怀旧情知青回访靠山堡 探新说卓九归结三间房
  拜读。非常不错啊,描写生动,情节扣人心弦,很有可读性。  只是感到结尾似乎仓促些了。个见。问好浊酒老师!
    你能找到靠山堡吗
    放眼望去,哇呀!那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幅水墨丹青:   高峡水阔起平湖,  游艇如梭泛漪涟;  两岸枫叶红如火,  映浸一湖五花山。  李常福指着这幅新的国画问:“咋样,这里现在叫‘仁义风景区’,更好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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