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大战急降落,代表里急后重什么意思思

空中飞人国际必修课
&空中飞人&正成为都市精英的代名词统筹/王璟采访、编辑/李昕寒撰文/肖剑幽悠摄影/常磊(ImStudio)封面插画/芒果  世界是平的,象征着品位格调的&国际&阶层,正随着全球扁平化风潮形成。&空中飞人&成为都市精英的代名词&&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他们斡旋在职场的核心地带。  如何打发空中旅行的无聊时光,带上《带一本书去巴黎》上是不错的选择,在飞机即将降落在陌生的城市之前,先做一次浮光掠影式的览读,给未知旅程多些信息储备。或者可以听iPod里的海量音乐,伴着小野丽沙极富磁性的BossaNova,高空起降时的那份恐惧。你也可以沉浸在&植物大战僵尸&或者&的小鸟&里,忘记了时差和飞行的过境线&&  当然,你还可以像Ryan一样,在机场猎获艳遇,与Alex开始一段的之旅,并期待下一次航线的交汇。这你得如何与搭讪,从风光习俗、到时尚品位、到生活格调以及艺术文化,无所不谈,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风雅一点,一段艳遇需从提升自己的谈资品位开始。当然,你一定不要试图和们探讨可怖的朝韩时局、伊朗核武以及科特迪瓦的总统选举之争。这多少会让一段美妙的旅程变得乏味和扫兴。  各人对空中生活的迷恋看似相近,理由却千差万别。有人为了孤独而旅行,像Ryan一样,他恐惧面对亲情和周遭的人际关系。有人为了美好的愿望旅行,影片中Ryan的妹妹,希望能界各地名胜,留下甜美的婚纱照。有人希望通过飞行,拓展自己的视野和心怀,体验不同的生命情绪&&非洲的原初、法国的浪漫梦幻、美式的洒脱,那些波西米亚文人骚客,多半持这样的态度。有人可能偏爱享受美食饕餮,付出千山万水的代价,只为了与那些最好的黑海鱼子酱、意大利白菌、法国鹅肝、日本水泡鱼、松阪和美国牛肉、糖心网鲍、暹罗燕窝奇妙地相遇。  有的人把空中飞行看成羁绊,觉得被繁复的工作,飞机了,工作的和让人对异域风情的探寻失去了兴致,他们对于身边的热情保持。卡尔维诺在《巴黎隐士》里说,&有人不断地从一个机场换到另一个机场,过的是他在任何一个城市所过的雷同生活&。而真正的空中生活家不应如此,他们不耽于如此平淡的波折,他们怀有崇尚的心态,保持着奇妙的探知欲,对于下一个时间和空间,永远充满着美好期待。  空中代表着高度,在某种意味上,空中生活让人具备了更开阔的眼界和视野,有一类人被称为&高眉&,他们是&空中生活家&文化意味上的最好诠释。他们的生活不一定与空中飞行有关,但他们崇尚的,与飞翔具有某种类似。艾伦&金斯堡、塞林格等&垮掉一代&在美国公上奔驰的快感,普鲁斯特、波德莱尔、瓦尔特&本雅明等文化精英,在文化里穿行游走,也像是一次穿越文化领空的&飞行&。  空中生活应是没有界限隔阂的,在西班牙某个镇上发生的一件小事,兴起的一种文化风潮,在某一天,成为中国南方边陲小镇人们餐后的休闲话题,这也许正是&空中生活&的要旨&&它让我们真正成为&世界&的一部分。  简单便捷是我的空中模式  &每个人都可以找到一种适合自己的空中生活方式,但我觉得越简单越好。飞机只是到达目的地的一种途径,重要的是如何更方便、更舒适地度过飞行时间。&  高尔夫鹰皇1872球场管理公司任业务总监魏申魏申专业飞人型  曾经是高尔夫球赛运动员,如今在高尔夫鹰皇1872球场管理公司任业务总监,带着球杆穿行在全国各地、边打高尔夫边谈生意是常事。  乘机频率  每月乘机出差三四趟,平均每次三四天,一年出差工作的日子占据生活一半。  魏申是个特别健谈的人,既爽朗又风趣。采访约在一家高尔夫训练场,他拎着个旅行包就过来了,&喏,这就是我出差时带的全部装备。&他的黑色旅行包比女孩子平时逛街背的大手提袋大不了多少。  魏申有一套自己的&空中哲学&:&我坐飞机从来都是轻装上阵,简约为主。&他从各方面身体力行着这套,并且向周围的朋友同事推广。  首先,行李自然是越少越好。魏申出差就带两个包,一个是高尔夫球具包,顺便装上洗护防晒用品、球鞋一起办理托运,另一个旅行包里就放五类物品:电动刮胡刀、常备药(创可贴、肠胃药)、衣物、电脑、PSP。不出差的时候,这个旅行包就搁在车的后备厢里,随时待命。  其次,魏申在旅途中基本只干两件事:玩PSP、睡觉。&我觉得飞机上最舒服的状态就是能睡着。一觉睡醒就是目的地,抖擞下飞机就能去见客户。&但由于平时作息太规律,飞机上基本不缺觉,所以偶尔遇到邻座的旅伴睡着特香、还不停打呼噜,魏申就特嫉妒。睡不着的时候,那就玩游戏,PSP可是时间的绝佳良品。&我基本上只在飞机上玩PSP,平时太忙没时间,所以每次玩起来都特能集中,特带劲。&  平时很健谈的魏申,在飞机上却不太主动找人聊天,他更喜欢安静做点自己的事。但要是遇见志同道合的朋友,那就另当别论了。有次乘机去昆明打高尔夫,托运行李的时候见到一帮哥们儿也背着高尔夫球包,正好乘一趟飞机。一上,大家都在侃侃而谈:喜欢去哪儿打球,哪儿的教练好,一场最少打多少杆,还彼此起打高尔夫的奇妙经历:&有个哥们儿炫耀说你们碰到过边打雷边打高尔夫的情况吗?我说我刮六级大风的时候都打过,另外一哥们儿更逗,他说它直接用高尔夫球打落了一只鸟儿。&  短暂的空中旅途结束后,魏申拎起他的旅行袋,轻松离开机场,又切回到快节奏的地面模式。  魏申分享的乘机出差小经验  1薄荷糖可以缓解晕机症状  魏申见过最夸张的晕机是旁边一哥们儿吐满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向他又借了个袋接着吐。飞机起降时由于压力差容易出现晕机,可以自备薄荷糖缓解不适。  2不带可能过不了安检的行李  有一次魏申因为带了套多功能小刀,结果过不了安检,只能寄存后重新再排长队安检,差点误了航班。因此,飞行中尽量不要带安检可能通不过的行李,如果有,一定提前办理托运。  3展开一段聊天的绝佳开场白  如果你乘坐的是飞长沙的航班,你可以问邻座的人&你是长沙人吗?长沙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啊?&如此,你们可以展开聊天话题,顺便还能了解当地风土人情,以备出差的空当儿旅游一番。  制片李雯瑾Jennifer享受我的空中私人时间  &既然没有办法频繁出差的生活,那么就接受与飞机共度的时间。它已经成为我生活的重要一部分。&  李雯瑾Jennifer忙里偷闲型  曾经是上海东方卫视的记者,一天飞几个城市跑采访是常事,后来担任制片,现在自己创办了公司,但依然经常性出差。  乘机频率  平均一周乘机3~4次,每周花在途上的时间大概有20小时,占据生活的1/7。  对曾经一天赶2趟航班、参加2场会议1场晚宴、穿行3个城市的日子,Jennifer依然心有余悸。&我经常调侃:我要是不在飞机上,就在赶往机场的上。&  起初也很烦,起早床、赶机场、晚点候机、打发旅途时间&&每一项都跟任务似的无趣。但慢慢地,Jennifer学会去面对它,&如果没办法这生活,那就去接受它&。当然,她也寻找到一些方法,将乘机旅途变成自己享受的一段私人时光。  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从容、变悠闲。&虽然是出差,但没人我不能用旅行的心态乘飞机啊。&如果是第二天的会议,她会提早一天到达,在陌生城市呼吸新鲜空气。&其实,我们讨厌的只是赶飞机,急躁和忙乱往往会影响整趟旅程的心情。我觉得一个合格的空中生活家,应该优雅、享受地度过旅途中的每分每秒。&  带一本书,或是在手机里放几部电影,绝对能让旅途充实起来。Jennifer爱做的事情,是塞上耳塞,听着喜欢的音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阅读一本平时买下却来不及看的好书。&飞机上的时间,了我书架里好多本没时间看的书。&  当然,要是有幸遇见有意思的人,也可以轻松聊聊天。Jennifer曾经非常巧地在飞机上偶遇一位小学同学,彼此几乎都认不出对方了,两小时的交谈让两人变成好朋友。故事的后来,Jennifer把自己的好朋友介绍给他,成功促成了一段美好姻缘。还有一次,打呼噜怎么治Jennifer不小心将保湿喷雾喷到邻座的人,那人也不气恼,还将喷雾借过来一用,两人后来聊得投机,发展成地面好友。Jennifer说,&飞机上是个能让人感受平静和温暖的地方&,在远离的高空中,得以安静下来,抛却琐碎的烦恼,反思人生里的哪些才是真正重要、珍贵的事物。然后,精力充沛地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Jennifer分享的乘机出差小经验  1可以随身带着的小物品:  披肩:飞机上常易入睡,披肩可以防止着凉感冒,亦能作为配饰;  喷雾水:可对抗机舱内的干燥空气;  防晒霜:高空的紫外线其实很强烈,涂好防晒霜很有必要;  水杯:旅途上用自己的水杯喝水和饮料,既环保又卫生。  2打包行李的小秘诀:  根据出差的目的选择所需的衣服和配饰,先搭配成套再放进旅行箱。不折叠衣服而是将它们卷起来,这样不会有折痕,不用烫就能直接穿;鞋子用盒子装好再放入旅行箱。  3旅行箱的功用其实有很多:  Jennifer有很多不同颜色、款式的旅行箱,根据不同的出行情况和心情,她会选择不同的旅行箱。旅行箱不只是出行工具,还可以是一个好看的配饰,也是空中生活家们的移动的&衣柜&兼&储物柜&。Jennifer还有个可以放倒了当&凳子&使的旅行箱。  婴儿打呼噜的原因杨旸我要做世界的旅人  &我很爱坐飞机,飞机是一段行程的开始,心情愉悦地飞向目的地,会让整趟旅程的基调都是快乐的。&  杨旸人在旅途型  从小最爱看的电视剧是《空中小姐》,长大在民航售票处工作,喜欢乘着飞机四处旅行,还嫁了个飞行员老公,如今,带着可爱的儿子继续搭乘飞机环游世界之旅。  乘机频率  婚前随时定了机票带上行李就出发,婚后每年会旅行四五次,每趟旅途最短是一周,算起来一年会有两三个月在旅途度过。  杨旸第一次坐飞机是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5岁的她第一次乘飞机,这种惊喜一直留在杨旸的记忆里,而飞机这个承满快乐的载体,也一伴随她的人生。  大学时,杨旸开始独自坐飞机旅行。&年轻时的旅程总是很随性,想去哪儿了,背起行囊就出发了。&有次看完《似水年华》,喜欢得不行,隔天就买了张机票飞往乌镇。  后来,非常巧地恋上了飞行员。结婚之前,两人专门乘飞机来了次时髦的&试婚&。按照杨旸的话说:&两个人在一个陌生的里单独生活几天很有必要。&  再后来,当了妈妈也不能杨旸爱旅行的天性,她带上儿子坐飞机继续出发。带小朋友旅行比较麻烦,旅行箱直接增大一倍。有一次过安检,因被检测出粉末状物品,打开箱子当场检查。结果,那是婴儿奶粉。虽说麻烦,但杨旸照做,&旅行能让孩子见到真的大海,见到不同的风景和不同的人,这些都会悄悄帮助他成长&。  作为一个空中生活家,杨旸认为:&首先,要有丰富的乘机经验,其次,要能享受空中状态。&丰富的乘机经验会让你知道怎样做能够让自己在飞机上的状态更舒适。  杨旸有一些值得分享的小经验:曾经最长的一趟航班坐了9个小时,机舱狭小局促,&坐了4个多小时后,感觉憋得慌,无论如何要起身。当时是晚上,空姐已经离开了,机舱的后面放着食物供给乘客。我去拿食物时发现机舱后还有整排的空位,我便伸直身体在那儿躺着休息了。如果旅途特别长的话,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哦&。乘坐夜晚航班,杨旸还会带片面膜在包里,敷过脸可以不用护肤品了。  &作为一个空中生活家,应该学会为行李做减法。只带必需的东西能减轻旅途负担&。  杨旸分享的乘机出差小经验  1学会为行李做减法,整理行李前不妨先列个表格:  同类型的东西不需带太多,基本用不上。杨旸每次出行前都提前一周做计划,根据目的地的气候、停留时间、旅行项目列一个表格,这样既不会落下什么东西,也不会多带无用的行李。  2行李箱里可以带瓶消毒液:  如果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去度假,那么不妨在行李箱中装瓶消毒液。这样,住进酒店房间后,能第一时间将洗漱间的卫生用具消下毒,方便且卫生。  3带宝宝坐飞机出行的小贴士:  尽量根据宝宝的作息时间来选择易睡觉时段的航班,刚上飞机时不要让他睡觉,先陪他玩一会再睡,否则宝宝提早醒来,而那会儿基本是大人最累的时候。  为宝宝选好合适的座位。最好能提前去机场办理手续,以便选择第一排的,空间较大;也可以登机时请空姐帮忙调下座位,尽量让宝宝坐在邻座有空位的地方,方便宝宝平躺入睡。  婴儿车不用提前办理托运,可以一直推到登机口。登机时,空姐会将婴儿车收起来,也方便下机时及时取出来。  怒放文化传媒执行董事Shelly飞机上感受家的闲适  &我喜欢对生活保持愉悦、平和的心态,而坐飞机其实是放松自己的最佳时间,了一切打扰,回到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就像在家里一样轻松。&  史琴英Shelly旅途似家型  怒放文化传媒执行董事,工作地点在,家住江苏常州,回老家看宝宝是每周必修课,因此,长期频繁往返于与常州之间。  乘机频率  每周至少飞一次,一次两个小时左右,一年在天上的时间有上百个小时。  Shelly因各种事情经常乘飞机:繁忙的公务,私人的旅行,但最常让她待在空中的原因是&&回家。、常州两个家,每周至少一次的乘机频率让她可以熟练轻松地在15分钟内整理好旅行箱。&但往和返的心情是不一样的,回常州的旅途总显得快乐、焦急一些,因为马上能见到孩子了。而回的旅途,会有些不舍和失落。&  飞机连结着两个城市,也连结Shelly的两个家。穿行于家之间的Shelly,希望旅途如家一般舒适放松。有的时候,她会买头等舱的。&我喜欢坐大飞机,尤其是3个小时以上的行程,头等舱的座位间距大,设施也会更舒服,这里的供餐也相对美味,选择更多一点。&  没有电话打扰,是空中生活让Shelly最开心的事情。&平时工作太忙,即使在家时电话也不停响,坐飞机时终于能静下来,慢慢读一本书,或者思考一下,这是段让我觉得很享受的时光&,Shelly微笑着说。  也许大多数人只把空中旅途当成的交通方式,感觉疲惫,而一个合格的空中生活家,是可以自己营造舒适氛围的。&很重要的一点,衣着一定要舒适。我喜欢穿着棉质衣服,舒服又不容易起皱,就算是小憩一下也不会让衣服走形。我特别不喜欢在飞机上穿正装,会让自己的身体有很强的拘束感。&  Shelly说:&经常出差的人,都会有特定的几项飞行必备用品,任何时候有人来电话说马上飞走,都可以从容迅速地打理好一切。&经常坐飞机的朋友也许有过丢行李的经历,Shelly笑着说:&有一次我的行李找不到了,一般都会去检查看有没有和航班一起飞过来,那一次经过工作人员的检查是卡在了行李传送带上,所以提醒大家如果找不到行李可以让工作人员进去检查。&  若能把每一次的飞行都当做&回家&,旅途便会充满温馨。  Shelly分享的乘机出差小经验  1必备实用小单品:  睡衣:舒适的睡衣能提高睡眠质量,尤其是旅行的时候。  针线包:为防止掉扣子、开线等意外情况,做好充足的准备比较好。  小包装护肤品:不占地方,方便携带。  :可以任意选择想读的内容,让旅途更加丰富。  2如何选择旅行箱:  旅行箱讲究轻便,结实,还要美观。经常飞行的朋友一定要选择深色的旅行箱,空间大的同时还要有适量的隔断放置不同的物品。特别推荐的是四脚都是万向轮的箱子,会让推拉更加轻便。箱子最好有自己的特点,过分大众化非常容易和别人弄混。  3飞机起降时可以张开嘴巴来缓解耳膜压力:  Shelly曾经细心地告诉旁边的老人可以用这招缓解不适,很奏效。她说现在很多飞机都不会告诉大家如何减轻耳鸣的困扰,所以如果旁边有不总坐飞机的朋友最好给出贴心的提醒。  上一页下一页
请各位遵纪守法并注意语言文明第一卷 空中杀手 襟翼-空中骑士系列-其他文库-轻小说文库
第一卷 空中杀手 襟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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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襟翼
&&&&从现在起,在这被玷污的场所之中,虽然偶尔会有令人感动之处,可是场面会在此刻整个转变。人物也会改变,即使我依然会登场,可是接下来,基于那再明显不过且无法饶恕的理由,再藉由我的言语巧妙地装饰后,不管多么具有慧眼的读者,也无法识破我的真实身份。
&&&&J.D.沙林杰《九个故事——献给艾兹米》
&&&&之后,三架染赤和三架散香一同出过两次任务,不过都是担任轰炸机的护卫,也都平安归返。再加上侦察任务的话我们总共飞了六次,这些都是在两个星期内的工作,跟平常比起来是忙碌多了。
&&&&然后,我们突然可以回去之前的基地了。对于这个指令,土岐野和筱田都很高兴。我也有点雀跃,因为除了保龄球和附近的美味餐厅,我对这市镇还是不熟。也打消了坐轨道电车的念头,草薙水素的心情也很好,一定是因为可以逃离最近又要举办的小孩派对的缘故。
&&&&可是,我们直到出发之前才被知会,离开这基地的不只是我们,山极的三个属下也要一起来——也就是三矢碧,鲤目新技和鲤目彩雅三人。山极好像是被调到本部了,则可以说是荣升,在失去两名属下后竟然还可以有这么不可思议的调职令。
&&&&飞往有笹仓在等待的基地的那一天,是个大晴天。除了变成六架战斗机外,其他都跟来时候一样山极和草薙是搭乘泉流机。虽然草薙好像有点顾虑,可是山极却坚持即使得绕远也要送她,这是他的使命。不过因为这是土岐野告诉我的,所以我怀疑这件事的可信度到底多高。
&&&&在这之前我都没注意到,原来我们先前的基地叫做兔离洲。我总是记不住专有名词,连人名也会马上忘得一干二净,例如我就记不得那家得来速餐厅的女服务生的名字,地名亦然,就算是住在那儿,过了半年左右终于勉强记住名字,然而一习惯反而又忘记了,而离开之后就会完全想不起来。我感觉不到人或土地跟名字的符码之间相连的必然性。如果某个人就在面前,那就不需要叫他的名字;如果某个人不在面前,那也不会跟他说话——也就是说,根本没有机会使用到名字。
&&&&可是这次,回到了曾经离开,而且原本以为再也无法回去的土地,在我的人生当中是非常特殊的事,这种经验还是第一次,就算人与人的互动,要和曾经离别过的人再度重逢也很难得——不,就我而言,我可以断言这种经验我一次都没有。正因为如此,我突然在意起了这块土地,也可以说因此而注意到它的地名。
&&&&我们轮番着陆在这个叫兔离洲的基地上。在之前的轰炸中,跑道上被炸开的大洞已经填平,填补工程好像终于结束了,让人惊讶的是,停机坪的墙壁被漆上绿色的油漆,变得非常漂亮。看来没有飞机的时候,这里非常地悠闲吧。忙的时候一团乱,闲的时候就整齐得十分干净,可以说是普遍的法则。
&&&&我和土岐野又回到同样的房间,放好行李后我就去找笹仓,带着焊接用护目镜的他只是举起一根手指和我打招呼,好像什么也没改变过。我听到引擎声响,看向铁卷门外,泉流机正好从跑道上起飞,,山极也一个人回去了。
&&&&筱田也住到我们宿舍来,因为他之前和汤田川共用的房间,现在变成鲤目兄弟在使用。还有,三矢则是住在办公大楼里草薙办公室的隔壁,这真是特别待遇。对三矢我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不要去聚集这附近的小孩子,另一个是希望她不管从哪里都好,再弄来盘投币式娱乐器材,造型种类不限——当然,这两个要求我都藏在心里。
&&&&在那之后,大约有三天的时间都没有任务。
&&&&笹昌片刻不离染赤机,连晚上都没睡觉的样子。染赤机的引擎很新,还被笹仓说“没有完全出力嘛”。像这样的“不完全”,对笹仓来说就像四分五裂的拼图,是让人无法忍耐的存在——或者说是难以抗拒的魅力。
&&&&一星期后,我和三矢碧两人出动侦察任务。染赤和散香的组合,武装守备范围很广。若发生什么状况会比较好应付——这是草薙的判断。只是,很遗憾,还是没能亲眼看到三矢的技术和染赤的活动力。
&&&&这么说来,这天是我和来到兔离洲的三矢第一次的谈话,虽然也只是透过无线电说“回去吧”和“知道了”,仅此而已。到底是谁先开口谁回答,我也不太记得了。
&&&&三矢很成熟,而且沉默寡言,虽然在第一次碰面的那个夜晚,她对坐在消防车和直升机上的我们的忠告让我们留下了强烈的印象,可是现在想想,她那时应该是处于特殊的情况下吧——或许,当时她喝醉了也说不定。
&&&&大约两个钟头后,我们回到了基地,土岐野和鲤目彩雅因为执行别的任务所以不在基地。
&&&&土岐野回来后,一定会说今晚要出去吧,一定会这样。我想起得来速餐厅的肉馅派、久头美和富子。我并不会特别想去见这三者——明明都回到这里了。之前也还没能有机会去看看,可是我却毫不在乎。不过,不论是肉馅派还是她们出现在我眼前,都不会让我产生厌恶的感觉吧。就像拉起百叶窗的瞬间——或许我只是在享受从相遇到认识的这段短暂时间。
&&&&我的飞机从跑道滑行到停机坪,停在指定的位置后熄火。不过,三矢的染赤机也走同样的路线跟进来,停在我的飞机旁。
&&&&笹仓从停机坪里笑嘻嘻地走出来。
&&&&“是怎样?”我边问笹仓,便用大拇指指着身后的染赤。
&&&&“她跟我约好把它带来给我。”笹仓两手插在工作服口袋里,一副无法冷静的样子。
&&&&三矢下了飞机,走向我们。
&&&&“谢谢……”笹仓微微低头。
&&&&“拜托你了。”她面无表情,机械化地说。
&&&&我们留下笹仓,并肩走回办公大厦。
&&&&“怎样?这里。”我边问边点烟。
&&&&“嗯,马马虎虎。”三矢回答。
&&&&“你和草薙处的还愉快吗?”
&&&&“你是指什么事?”
&&&&“没有……”我嘴角稍微上扬,摇摇头,“我没特别的意思,只是纯粹的问候而已。”
&&&&“谢谢。”她露出一瞬间的微笑,然后马上恢复成原来的面无表情,“我没什么不满的,可以的话,只想早日做出成绩。”
&&&&“不用着急。”
&&&&“是啊,时间还很多。”她点头。“你是这么认为吧?”
&&&&我们正好走到大楼所前,我打开门。
&&&&“我烟快抽完了,你先上去吧。”我对她说完就走向接待室。
&&&&三矢一个人跑上楼梯。我在接待室的窗边眺望跑道,一边吸着剩下的香烟,看到笹仓他们正在停机坪前牵引飞机。按熄香烟后,我用叹息呼出最后一口烟雾。当我正打算上楼时,却听到开门和下楼梯的脚步声,原来是三矢又回来了。
&&&&“咦?草薙不在吗?”
&&&&“不,已经报告完毕了。”三矢两手一摊,“刚好有电话进来……”
&&&&“那我不去也没关系啰?”
&&&&“嗯。”
&&&&“那就好。”我微笑。“害我那么急着把香烟弄熄,真是损失大了。”我走到冰箱旁打开冰箱,“要喝什么吗?”我问她。
&&&&“我不喝有酒精的饮料。”
&&&&“碳酸饮料呢?”
&&&&“如果是苏打水的话就行。”
&&&&“有喔。”我拿了两瓶苏打水,“如果你先讲你喜好哪种饮料,就会有人帮你放进去。”
&&&&“这点小事我知道。”
&&&&“嗯,我想也是。”我把冰凉的瓶子递给她。
&&&&“谢谢。”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点头,坐在塑胶椅上。乍看之下会觉得她看来有些紧绷,但事实上那是她拒绝外界骚扰的惯用方法。
&&&&我翘起二郎腿,捏住瓶盖拧开。
&&&&“你不觉得草薙小姐很奇怪吗?”她喝了一口饮料后,问道。
&&&&“怎么说呢……”我用鼻子呼气,虽然没有特别去注意,可是或许我认识的人类里,很少有不奇怪的。“你讨厌她?”
&&&&“不。”三矢露出少见的浅笑,“她是这里最能让人信任的人,虽然我刚刚这么问……”她降低音调,表情变得很严肃,“但我知道草薙小姐才应该是被调回本部的人。”
&&&&“那是谁代替她被调回去?”我内心相当震惊。
&&&&“当然是山极先生,没有其他人了吧?草薙小姐拒绝了调职令,然后推荐山极先生,因为她说她不想离开前线。”
&&&&“嘿……”我轻轻点头。
&&&&“可是……真的是因为你的关系吗?”
&&&&“嗯?什么?”
&&&&“没有,我对这种事没兴趣。”三矢靠着座位双手抱胸,“只是呢,这关系到她的思考逻辑。”
&&&&“思考逻辑?草薙的?”
&&&&“永远活着的基尔特连。”三矢斜眼瞪我,说:“前天晚上你才问过。”
&&&&我沉默不语,努力回想前天晚上我做了什么,可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还有在你之前的人也是。”三矢叹气,头靠着椅背,好像在仰望天花板的样子。这姿势看起来好像在说“请掐我的脖子。”
&&&&“他怎样?”我保持冷静的口吻问。
&&&&“被草薙小姐杀了。”她还是看着上方,低声地说:“真是可怕的妄想。”
&&&&“妄想?”
&&&&“你知道的吧?”三矢抬起头,面朝这边,直直盯着我。
&&&&“总觉你这么说,好像很清楚的样子。”
&&&&“那是骗人的……”她苦笑。
&&&&“你相信吗?”
&&&&“相信什么?”
&&&&“就是草薙杀了栗田仁朗这件事。”
&&&&“嘿……那是他的名字吗?”三矢露出白皙的牙齿,笑了:“好蠢喔。”
&&&&“真的啦。”我说。
&&&&她收起笑容,把瓶子搁在嘴巴上,眼睛还是盯着我。我也盯着她,喝了一口苏打水。
&&&&妄想吗?
&&&&它会发出像碳酸气泡一样忙碌的声音吧。
&&&&会运来孩提时代的甜香吧——
&&&&以及雨的声音,那声音和海潮很相似。
&&&&也和盘旋在灰色海洋上的机翼振动声很相似。
&&&&我沉默不语。
&&&&三矢没有再笑过,只有两颗冰冷的眼珠子微微颤动,抓着我不放。
&&&&“你是认真的吗?”她的嘴里溢出这样的词汇。
&&&&认真?那是指我握着操纵杆的右手的握力吧?
&&&&“你,如果是基尔特连,这种程度的事就应该会知道吧?”
&&&&“我不是。”
&&&&“是吗?”
&&&&“我……”
&&&&“我经常这样想,不过真的有深信不疑的人。这就像职业病,谁也不会真的在意谁。”
&&&&“我……”
&&&&“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吧。”我靠近她。
&&&&“拜托,不要再说了……”三矢用快哭出来的表情摇头,“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不要说了,求求你。”
&&&&“我知道了。”
&&&&我抬起双手后退,离开她身边,伸手拿起桌上的瓶子喝一口苏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放在嘴巴上,我边找打火机边看她,她没有哭,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怎么?不能信任我了?”
&&&&“不是。”三矢摇头,站起来,“谢谢。”
&&&&“谢啥?”
&&&&“没有……”
&&&&桌上的苏打水还留了半瓶之多,正在冒出小小的气泡,我点燃香烟,把烟吸进体内。
&&&&“如果方便的话,今晚……我可以跟你讲讲话吗?”
&&&&“这是请求吗?”
&&&&“拜托你。”
&&&&“我知道了。”吐出烟雾后,我点头,“等土岐野回来,一定会叫我出去溜达,不过我就留下吧。”
&&&&“谢谢。”三矢点头。
&&&&“为什么现在不能讲呢?”
&&&&“对不起,现在,有点,呃……”她闭上眼睛抬起头,“为什么现在不能说呢?因为我要从现在开始思考,先好好整理干净。”
&&&&“整理干净?”
&&&&“心情啦,也就是我要先整理心情。”
&&&&“嗯……”我点头,“真羡慕你能这么做。”
&&&&接着三矢离开接待室,走上楼梯,我这才想起她的房间在这办公大楼的二楼,也就是说,她是特地下来跟我说话。
&&&&吸一口烟,又吐出来。
&&&&唧唧唧唧的金属摩擦声在我脑袋里鸣叫。大群的野狗在外头喧闹狂吠。
&&&&她一定可以让这些东西闭嘴吧。
&&&&干净的心情吗?
&&&&那是怎么样的力量?我边看天花板边思考。
&&&&傍晚的时候,土岐野回来了,当他冲完澡回到房间时,我正躺在床上看杂志。
&&&&“出去啰,函南。”
&&&&“喔,去九须美哪儿?”我说。
&&&&“嗯。”
&&&&“帮我问候她。”
&&&&“咦,你不去吗?”土岐野回头。
&&&&“嗯,今晚我不去。”
&&&&“为什么?”
&&&&“没什么……没啥特别的理由。”
&&&&土岐野靠近床铺,直盯着我的脸看。
&&&&“很暗耶。”我说。
&&&&“那边本来就很暗。”他叹了一口,后退到房间的正中央,“如果你想在床上看书的话就和我交换床铺吧,上面会刺眼的让你睡不着呢。”
&&&&“这边就可以了。”
&&&&“视力会变差喔。”
&&&&“不会。”我笑了出来。“我已经习惯了。”
&&&&“是谁?”土岐野边穿衬衫边问。
&&&&“什么?”
&&&&“和函南你今晚有约的人啊。”
&&&&“大概……”我继续看着杂志,“不是税务官,不是一流航海家,也不是爵士歌手。”
&&&&“是草薙吧?”
&&&&“不对……”
&&&&接着是沉默。
&&&&我看向土岐野,他坐在椅子上正打算点烟。如果是平常的他,在吸烟之前都会先开一罐啤酒——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和平常的他,有微妙的不同。
&&&&“真想先喝啤酒。”我代替他说。“对吧?”
&&&&“感谢你的指正。”吐出烟后土岐野微笑,“你和草薙顺利吗?我不太赞成喔。”
&&&&“虽然你完全搞错了,不过为什么不赞成?”
&&&&“或许从现在开始会有这种可能,不过你还是尽可能避免比较好。虽然我不是要低头拜托你,不过啊,这是作为朋友最真诚的诚意。”
&&&&“就说你搞错了……”我放弃继续看杂志。“Byebye。也帮我跟富子问候一声。”
&&&&“不会是……”土岐野吐出烟雾,“三矢吧?”
&&&&“Byebye。”
&&&&“喂喂。”土岐野笑了,“你自己好好想想看。我不是在说她们的坏话。”
&&&&“那个啊……”我爬起来,“我希望你不要尽说些自己的论点,而且你从一开始就完全搞错了。”
&&&&“嗯……是这样吗?”土岐野扯着嘴,“算了,如果你想听一般的论点,那也好,先冷静下来,算我拜托你……”
&&&&“那,就算是一般的论点好了。”我用叹气和微笑装出冷静的模样,做出像纸黏土那样呆滞的表情,“那你举个例来说说,草薙和三矢哪里危险了?这是绝对性的评价吗?”
&&&&“在这世上,没有绝对性的评价。”
&&&&“那,标准呢?”
&&&&“这个嘛,我人生经验的总和平均。”
&&&&“是和九须美以及富子的比较吗?”
&&&&“是啊,”土岐野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就是这样,这很理所当然吧,不然你和草薙睡睡看啊。”他双手做出射篮的流畅动作,“这样的话,你,不知何时会被杀的。”
&&&&“你要表达的就是你字面上的意思吗?”我边笑边问。
&&&&“没错就如字面上的意思,更具体说,就是用枪射击头,是的,砰……永别了。”
&&&&“呼……”我歪着头,“那,三矢呢?”
&&&&“大概会摆脱不了她吧,就像掉进蚁狮陷阱里的蚂蚁一样。”
&&&&“那个……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啊……”土岐野笑出声:“对喔,如果照字面上的意思,那会很恐怖耶。不这么说的话,嗯……怎么说呢,该说会处处受限制吗?总之呢,会变得很不自由,就是这种意思。”
&&&&“不自由吗?”我点头。
&&&&土岐野形容的感觉我马上就理解了。虽然非常直接,可是却让人察觉到他敏锐的洞察力。
&&&&土岐野沉默不语。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问。
&&&&“已经说完了。”
&&&&“我懂了。”我点头,呼地叹了一口气。
&&&&“你懂什么?”
&&&&“土岐野的想法和心态我懂了。”
&&&&“我不是为了让你了解我才说的。”
&&&&“嗯……够了,别说了。”
&&&&土岐野把香烟按熄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
&&&&“是吗。”他站起来。
&&&&“要走啦。”我用单手微微地向他敬礼致意。
&&&&“啊……那……今晚我就姑且不去在意吧。”
&&&&“彼此彼此。”我微笑道。
&&&&停机棚里亮着灯,于是我便过去看看,一钻进铁卷门底下约莫一公尺的缝隙里,就看见散香和染赤,两名维修员正坐在三矢的染赤机体下作业,聚光灯非常刺眼。我靠近他们,他们平常不会出现在这个停机棚里,是因为染赤机来到这儿,所以他们才来这儿工作的吧。
&&&&“笹仓呢?”我问。
&&&&“不是在地下室吗?”其中一个人说。
&&&&“错睡觉吗?”
&&&&“呃……这个嘛……”
&&&&“你以为我已经睡着了吧。”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
&&&&一回头,看见笹仓从巨大的工具箱旁边现身,好像刚刚才上来的样子。
&&&&“啥事?”
&&&&“没事。”我走向他说。“想问在那之后的事。”
&&&&“之后的事?啊……”笹仓点头,然后突然降低音量:“是说吸气涡轮增压器吧?”
&&&&“对对。怎样?进展的顺利吗?”
&&&&“不行,在那之后都没有进展。”
&&&&我们不在的那段时间他不用保养飞机,照理来说时间应该很充裕才对,所以我感到很不可思议。
&&&&“出去一下吧。”他把头侧向旁边,对我使个眼色。
&&&&我跟着他出去。笹仓点起烟。外面的气温非常低,跑道一片漆黑,很容易让人有那边是个池塘的错觉。我仿佛可以听见鱼儿跳出水面的声音。
&&&&“其实,我在做别的东西。”来到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后,笹仓说。我几乎看不见他的表情。
&&&&“嘿……做什么?”
&&&&“新引擎。”
&&&&“怎样的?”
&&&&“你知道喷射引擎吗?”
&&&&“嗯,一点点。”
&&&&那是在距今约五十年前的战争时,由欧洲开发出来的推进系统。就像火箭引擎,都是利用向后方喷出气体来得到推进力。可是,由于燃料的使用效率极端差劲,再加上在高温暴晒下零件会失去耐久度等多项问题难以控制,使得这个系统在几十年前就被放弃。
&&&&“光是模仿火箭引擎当然会失败,往复式引擎(注18)的延伸是以星形多汽缸为构想,也就是说,渐渐增加多角形的点,最后就会化为一个圆,在周围制造出小型爆炸,借此构成旋转运动。”笹仓说。
&&&&“旋转螺旋桨吗?”
&&&&“不是,不需要螺旋桨。旋转的只有扇叶,借此强制吸气,再进行压缩。推进将彻底地进行排气压力。”
&&&&“果然是喷射引擎。”我鼻子发出哼声,或许会被认为是在笑他,“可是,这不是已经有结论的技术吗?”
&&&&“不,五十年前的机械工程精准度和现在不同,还有,现在的耐热合金、耐热表面处理也格外进步。我不懂为什么没有人想去认真尝试看看。”
&&&&“呼……”我也拿香烟出来点,“你认为会顺利吗?”
&&&&“绝对会成功。”
&&&&“那,要向上级报告看看吗?”
&&&&“如果你说的是草薙,我已经跟她说过啰。”
&&&&“什么?”
&&&&“那个人啊,是不会理解的。还是有公司也是,他们不了解现在需要新的引擎,他们不想花钱在开发上吧,何况现在的情况对公司来说还可以。”
&&&&“嗯,也对啦。”我点头,笹仓想表达的意思我很清楚。“如果拥有压倒性的战力,战争很快就会结束,这样可能会危及公司的存亡。”
&&&&“就是这样。”笹仓的香烟头闪耀着红光,“还有,我想这不适合做战斗机的引擎,它对高速回转没反应……这引擎一定要装在可以缓慢且定速飞行的大型飞机上才能发挥。”
&&&&“笹仓你已经试过了吗?”
&&&&“我做过小型的模型,可是,大失败。”
&&&&“不顺利吗?”
&&&&“是啊,小的不行,存在着雷诺数(注19)的问题,就是很难成功。可是这绝对不是没用的,因为可以知道、收集到很多能够催生设计的资料。原理很单纯,只要扇叶的精密度和耐久度的问题解决了,就可以说没有技术性的障碍了。”
&&&&“虽然我不是很懂……不过好像很有趣。”
&&&&“总觉得自你们回来后,草薙就怪怪的。”笹仓突然转到意外的话题,这让我有点惊讶。
&&&&“是吗?怎么个怪法?”
&&&&“总觉得,她变得很冷淡。”
&&&&“她不是从以前就这样吗?”我笑了,“你有跟她亲近过吗?”
&&&&我看向办公大楼那边,那边的门开了,有人走到中庭来。虽然很远,可是那一定是三矢碧。
&&&&“再来……我得回去了。”
&&&&“你要出去吗?”笹仓问。
&&&&“不,没有要去哪儿……”我迈开步伐,“只是有本想看的书。”
&&&&“那个什么时候看都没关系吧?”笹仓说。
&&&&“喔,是这样吗?”我说。
&&&&“函南。”
&&&&“干嘛?”我止步,回头。
&&&&“你可以跟草薙……大概地……嗯……提一下吗?”
&&&&“引擎吗?”
&&&&“嗯。”
&&&&“可是她不是知道了吗?”
&&&&“不,我想她不懂我的意思。”
&&&&“我也不懂,这样根本就无法说明了啊。”
&&&&“因为函南你说和我说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因为我不是飞行员。”笹仓死盯着我看,我知道那是借口。
&&&&而,我知道他真正的理由。
&&&&原来如此……他认为我和草薙很亲近。
&&&&土岐野也误会这点了。
&&&&受不了,这些笨蛋同伴,我心想。
&&&&“OK,我会跟她说说看。”因为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我先点头再说,可是,因为很显然根本帮不上笹仓的忙,所以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干饮空气般地让人不舒服,“为了这个划时代的引擎,你需要什么?预算?还是时间?”
&&&&“是理解。”笹仓回答。
&&&&那是当然的,可是,只有这点是不可能的。理解,不是因为珍贵而难得;能够得到理解,经常是在它的必要性完全消失的时候。
&&&&我走在跑道铁栅栏旁边的小径上,往宿舍急匆匆地走去,办公大楼二楼的窗户还很明亮,代表草薙在那里。
&&&&笹仓的愿望,其实很现实,他的愿望都有形体,有固定的位置,且在伸手可及的范围内。
&&&&我很羡慕这点。
&&&&和他相比,我,到底在期望什么呢?为了人生的喜悦?
&&&&或者,是为了舒适?
&&&&我不懂。
&&&&只不过……
&&&&不被人理解是千真万确的。
&&&&被人理解,并不是粘滑恶心的事。可是我讨厌那样,而且尽可能地拒绝,然后活到现在。
&&&&这点,草薙……大概也是一样的吧。
&&&&土岐野也是,像这种人都很适合开飞机,这种不想被理解的心情,成为高飞的动力。
&&&&不论何时击毁也没关系。
&&&&不论何时死亡也没关系。
&&&&如果有所抗拒,就会飞不起来。
&&&&笹仓绝对无法了解吧。他的任务是从下往上推,他是脚底永远踩着地球表面生存的人类。从跑道上起飞的时候,他能否不在乎是不是会再回到同样的地方?拿自己的人生的全部,换成离开地面的距离,亦即距离地面的高度,而且不能怀疑这种不合理。能否成为飞行员,就在于有没有这种像小孩子的心态而已。
&&&&很明显的,笹仓是对的,作为人类来说是对的吧。
&&&&我们错了,作为人类来说是错了。
&&&&只是有一点是很明确的,那就是就算我们错了,我们还是活着。
&&&&就这样错误地飞上天空。
&&&&飞行这件事也是哪里搞错了。
&&&&一般人不会懂的吧。
&&&&一定谁都不了解吧。
&&&&而且,我们也不想被了解。
&&&&我打开门,走进宿舍大楼的大厅,门就像被线路捆绑的女英雄,发出美妙的悲鸣,上楼梯的时候,我才注意到香烟已经变得很短了,我把它扔进走廊角落的烟蒂桶里。
&&&&土岐野现在应该跟九须美在一起吧。不知为何,我的脑海总浮现他的摩托车奔驰在被车头灯照亮的笔直马路上,而且一路上都没有起雾的情景。
&&&&我有不详的预感,可是,我没有遭遇过没有不祥预感的夜晚。
&&&&三矢碧双手抱胸站在房间前面,我一靠近,她的背就离开墙壁,双手也放了下来。
&&&&“太好了……”她说。“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喔……你以为我是这种人?”
&&&&“嗯……我是曾这么认为。”三矢抚弄着额头前面的头发,扯扯嘴角。
&&&&我打开门进入房间里,请她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
&&&&“要喝咖啡吗?不过其实也没别的东西。”
&&&&“咖啡就好了。”
&&&&我着手进行泡咖啡的工程,虽然我真的希望由她先打开话题,可是在这三分钟里,她只问了一句:“土岐野呢?”而我回答:“他的床在上面。”
&&&&把咖啡杯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后,我就坐在土岐野的椅子上,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三公尺,虽然两个要说话的人保持这种距离是稍微远了点,可是如果用枪射击的话,这个距离确实恰到好处。
&&&&“那?”我喝了一口咖啡后问。
&&&&“嗯……”三矢轻轻点头。
&&&&“整理好了吗?”
&&&&“嗯。”她微笑,眼珠往上看着天花板,“不过我觉得我一定没办法好好表达。”
&&&&“我也没付钱要你说,所以你即使说的七零八落,我也不会抱怨的。”
&&&&“谢谢。那个,呃……这个……”叹了一口气,她终于下定决心看着我,“当然,我就是为了陈述才来的。”
&&&&“请——开始吧。”
&&&&“函南你来这里多久了?”
&&&&“嗯,八天吧。”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以前还在这个基地的时候,你是何时被发派到这儿的?”
&&&&“夏季结束的时候。”
&&&&“在那之前你是在哪儿呢?”
&&&&“我不想说。”我的表情未变,只是把头转向旁边。
&&&&“你飞了多少年?几年了?”
&&&&“你是来问这些的吗?”我啜饮起咖啡。
&&&&“不是……只是我想要理解你们基尔特连的事。不过还是很难以置信。一点点的过去和可以说是永恒的未来……要怎么处理这种不平衡呢?或者说该怎么去解释呢?我想问这个。”
&&&&“我不懂你的意思。”
&&&&“所谓的基尔特连,是我们公司的商品名称,你知道吧?在开发遗传因子抑制剂的过程中,你们突然诞生了,所以就用这原本应该是新药的名称来称呼你们。”
&&&&“你是想说,我们和你不同吗?”
&&&&“呃,拜托,等一下……这种话……”三矢闭上眼睛,一只手轻触眼皮,“你们基尔特连永远不会长大,可以活到永远。一开始谁都不知道这种事,就算知道,也不相信。可是,世上没有永远不会注意到的事,有深信只有自己如此而精神崩溃的人,当然也有很多身体无法承受的例子。可是,约有一成的人,很顺利地适应了新状况并存活了下来,那才是真正的……”
&&&&“幸存者。”我说。
&&&&“对……这些幸存者就是你们,草薙小姐也是……不,这么说来,投身在战场上工作的人们几乎都是这样。那是在五十年前的大战中的大错误。”
&&&&“你相当清楚以前的事嘛。”
&&&&“以前这个国家从海里捕获鱼和鲸鱼,因为食用它们而被世界责难,可是世界却普遍承认可使用猪肉和牛肉,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呢?不同处就在于一边是大自然的动物,一边是为了食用而人工养殖的动物。这个差异你觉得怎样?”
&&&&“很不合理。”
&&&&“生于自然的人类无法战斗,可是为了战争而用人工制造出来的人类去战斗就可以被原谅,这道理你觉得呢?”
&&&&“你看的书很奇怪。”
&&&&“我做了很多调查。”三矢交叉双腿,她正逐渐取回自信,那种感觉就像药效发作一样,“还有,基尔特连诞生的时代一定是在二十年前左右。一开始谁都没发现,然而后来传闻逐渐散播开来,说是有那种若没战死就不会死的人。”
&&&&“不会因为生病而死吗?”
&&&&“因为现在的医学,病死的几率低到可以略过不提。”三矢耸耸肩,笑一笑,“最初淘汰到只剩下一成,或许只有坚强的个体存活下来。不过,这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如何处理自己,如何和过去对照出一再反复运作的现今生活。就算去想象,还是很快就会忘记,你们应该是用做梦般的恍惚感情守护着精神层面。昨天,上个月,去年,这些完全都没有分别,可以说是一样的。用梦中所见的事物来篡改过去的现实记忆,不是这样吗?”
&&&&“就我而言,大致上就如同你所说的吧。”我凝望着咖啡杯里黝黑的水面,这个小小的世界其实也和海洋一样是球面,正中央隆起,脑袋的一部分正断断续续地思考这件事。“可是,原本的我本来就是这样,生来就是如此。我从小就一直都是这样,精神恍惚,心不在焉的,连是醒着还是睡着都不知道,我母亲常这样说我,就连我自己都不是很了解。”
&&&&“你认为我们是在和谁作战?”
&&&&“这个嘛……”我还是看着咖啡。“没想过,去问看看银行职员这个问题吧——你是和谁作战?是敌对的银行?还是储蓄的人?或者,是和世界的经济为敌?”
&&&&“虽然互相残杀,可是却不认识对方啊。”三矢的声音变得有点尖锐。
&&&&“互相残杀?”我抬起头,“我认为那和每种形式上的商业都一样。排除对手,提高利益的人就是胜利者。和一般的企业相比,我们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毫无效率又怀旧的游戏。”
&&&&“说是游戏,就可以将杀戮合法化,就可以合法杀人吗?”
&&&&“嗯,很有趣的想法。”我掏出香烟。
&&&&“战争这东西,无论在哪个年代都不会消失,因为对人类来说,战争的现实面不论何时都很重要。在同一个时代里,现在正和某处的某人战斗——这样的存在感在人类的社会结构中是不可或缺的要素,那是绝对无法作假的事。没有那些真的死去的人被报道出来彰显其中的悲惨,就无法维持和平。不,连和平的意义都会变得无法了解。明明就不知道战争为何物,却要让大家相信战争绝对是错误的——想要那么做,只用历史教科书上刊载的过去来表达是不够,因此,像我们公司这类民间企业就包办了这种污秽的工作。”
&&&&“很合理啊。”我不自觉地笑出来。“那……你把自己定义在哪里呢?”
&&&&“等等,拜托……”三矢伸出手挡在面前,“对不起,反正,现在请先不要管我,我希望能跳脱开来问你,拜托再等一下。我还没……我还没说到草薙小姐,那是我最想问的。”
&&&&我点燃香烟,打火机发出微弱的声音后迸出小小的火焰,拿着打火机的是我的左手,右手现在很老实,也许是睡着了吧。
&&&&“她,生了小孩。”三矢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下来。
&&&&那当然是指草薙瑞季。
&&&&“所以?”我问。
&&&&“是基尔特连生的小孩啊。”
&&&&“所以?”
&&&&“你不懂吗?”
&&&&“不懂。”我勉强微笑。
&&&&“草薙小姐虽然不特别,但却不正常。她有问题,为什么上级没有发现呢?他们应该知道她有小孩这件事……”
&&&&“对我来说,她看来很正常地在处理工作。”
&&&&“是吗?就算杀了属下?”
&&&&“那是我不知道的资讯。”我边吐烟雾边紧盯着她。“或许,你是在说栗田仁朗的事?”
&&&&“对,我也是听人说的。”
&&&&“从谁那边听来的?”
&&&&“山极先生。”
&&&&“之前的确……”我还是紧盯着她,她看来有点胆怯,“你说过杀人这件事是草薙的妄想,现在却又说出相反的话。”
&&&&“我说过,因为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现在的是?”
&&&&“是我的妄想。”
&&&&“啊……那样的话……至少你还有自觉。”
&&&&“有自觉,又怎样?”
&&&&“就不会发疯。”
&&&&“妄想吗?”
&&&&“这个嘛……”
&&&&“我也不是很懂……”三矢低头不语。
&&&&她慢慢抬起双手,看着手,然后遮起脸孔,她开始哭了。
&&&&该怎么办呢?我心想。
&&&&果然就如我所预料的,她是为了哭而来的,准备好大方哭泣后才来到我这里。
&&&&早知道,一开始就拒绝她好了。
&&&&或许土岐野说的是对的。
&&&&“我不懂……”她摇头,双肩颤动,断断续续地呼吸,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然后泪眼朦胧地看着我,“我也是基尔特连吗?刚刚跟你说话这件事,可能只是我的梦境也说不定。这是真实存在的事么?还是只是单纯地埋在我细胞里的人工记忆呢?对……总觉得一切都是片断的,我想不起连续的记忆,也没有自己亲身体验过的证据,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可是……只有我不是基尔特连——会有那么幸运的事么?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开飞机的?什么时候开始杀人的?到底为什么、何时、何处,我每晚都会钻进这种牛角尖。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不管怎么想、怎么想、孩提时候的事,除了固定的场景,其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好像很喜欢和小孩子玩。”
&&&&“对……在之前的基地偶然和义工成为朋友,就提供场地顺便帮忙,仅此而已……我喜欢看着小孩。如果自己也曾有过童年就好了,我是这么想的,因为我可能……必须这样活一辈子。光是想到不会变老,就觉得脚底好像浮在半空中……你不觉得吗?你不会不安吗?”
&&&&“跟开飞机的感觉一样嘛。”我微笑。
&&&&“草薙小姐射杀栗田这件事,一定也是……为了让她以为她的爱情结束了。我是这么认为的。”三矢说完后看着我。
&&&&总觉得,这才是她最想说的话,因为她的眼神,就像是扣下机关枪的扳机后盯着猎物中枪的那一瞬间。
&&&&我想给她个忠告,追踪自己的子弹是很危险的行为。发射子弹后必须马上离开现场,要往后看、往下看、往上看,尽快进行下一个动作。一瞬间的静止就是被人狙击的最佳时刻,也是自己最迟缓的时刻,因为这是人类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不过我没有射击毫无防备的她。
&&&&放她走吧,我想。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我也不懂。
&&&&我的右手,今天非常老实。
&&&&它怎么了呢?
&&&&“可是,栗田先生没有死。”三矢低声说。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因为他变成了你。”她还是低着头。“公司让他再生,植入新的记忆,制作出了你。你就是栗田先生的转生。”
&&&&“那为什么大家都没注意到呢?”我很冷静。
&&&&“因为外貌做了某种程度的改变。公司用一点小手术改变了外表,可是内部还是完全一样,不这么做的话,栗田先生的驾驶技巧就会丧失,这样就会失去飞行员作为兵器的性能。”
&&&&我笑了。
&&&&很有趣的想法。
&&&&“咖啡如何?”我边熄烟边问。
&&&&“恩,很好喝,谢谢。”
&&&&“我也……觉得很有趣。谢谢。”
&&&&三矢碧离开房间,喝完咖啡以后,她脸上的泪水已经完全消失,又回到了平常面无表情的模样。不过她心情好像好转了些,一副找到答案的样子——也就是说,心情变干净了吧。她好像必须经常用这种方式发泄感情。在之前的战斗中死去的某个同伴是她以前的情绪抒发管道,她自己最后招认了这件事。
&&&&“对不起,可是我觉得得救了,真的很谢谢你,你帮了我很大的忙。”三矢用淡淡的口气这么说。毫无感情,却又带着爽朗的感觉,跟刚刚完全判若两人。
&&&&“晚安。”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
&&&&门板合上,脚步声远去。
&&&&时间徘徊在晚上八点,土岐野还没回来。
&&&&我将残留在杯底像血液般冰冷的咖啡一饮而尽。不知是什么原因。我联想到滞留在泥沙底部的死水。从泥巴水里过滤出来的纯水,咖啡的味道,有帮助思考退步的效果。
&&&&我把杯子洗干净,放回餐厨里。又点了一根香烟,然后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
&&&&我决定不去想三矢所说的话。
&&&&她所说的,和现在是现实还是梦境是同种类型的问题,是无法断言的问题,就算断言,也是无谓的。至今我听过许多次类似的话,那是在这个世上,也就是在飞行员的领域中广为流传的说法,然后,疾病便会接着到来。每个人都变得醉茫茫的,就算降落地面,精神还是处于浮游状态,这是完完全全的职业病。
&&&&自己是什么人?
&&&&明明身为人类,为什么却飞在云端?
&&&&为什么要击落他人?
&&&&输的人为什么要回到地面?
&&&&为什么,为什么……
&&&&像跳舞般,只有洗练的动作才能看到美。忘记爱人,忘记让自己生存、认知,回忆,这些东西,全都在云上忘的一干二净。
&&&&有的只是平滑顺畅的飞行,风驰电掣的翻滚旋转。
&&&&在那一瞬间,就能看见自己内部的虚无。
&&&&可是,回到地面上后,却回想不起那梦境。
&&&&怎么也想不起来。
&&&&自己是什么人?
&&&&烟雾飘散。
&&&&我的周围只剩空气。
&&&&我也会有想死的念头吧,大概是有过吧。
&&&&然而就算有,也想不起来。
&&&&我的记忆回路坏掉了吧。或者,是因为记忆太多了吧。
&&&&是活太久了吗?
&&&&我紧紧地抓住,为了不要堕落而挣扎……
&&&&在拼命起飞的过程中,对死亡逐渐感到麻痹。
&&&&或许就是这样吧。
&&&&除了像三矢那样胡思乱想,我们在活着的这段时间,一定无法从这诅咒中挣脱出来。
&&&&草薙也一样。
&&&&我也是一样。
&&&&可是土岐野和筱田不同。
&&&&比起高喊反战,举着标语走上街道,回程的途中在咖啡厅里聊天,回到家后打开冰箱,接着思考今晚要吃些什么……与其相信这种微不足道的和平是真实,选择战争还比较好吧。
&&&&明明不是自己赢得的东西,为什么会坚信是自己的呢……同样地也比老是思考这种事而活还要好吧?
&&&&总之,没有可以切换思考的开关。
&&&&右手好痛。在不知不觉间,右手用力握紧。
&&&&我听见惨叫声。
&&&&在窗外。
&&&&我把烟压进烟灰缸里。
&&&&心跳加速。
&&&&女人的惨叫声!
&&&&枪声!
&&&&对,那不是烟火的声音。
&&&&我听见枪声!
&&&&这是梦吧,我想。
&&&&一秒!
&&&&我站起来。我想着,如果土岐野在的话……
&&&&两秒!
&&&&我快速吐气。
&&&&非去不可……
&&&&穿上套头衫吧,我想,对了,九须美还没还我。
&&&&为什么,现在会想起这种事呢?
&&&&三秒!
&&&&我打开门,走到走廊上。
&&&&下楼梯。
&&&&渐渐地开始跑起来。
&&&&穿越中庭跑到底。
&&&&飞奔进办公大楼。
&&&&里面传来女人争吵的声音。
&&&&我冲上楼梯。
&&&&直奔草薙的办公室。
&&&&门是关着的。
&&&&我敲门,然后,没等人回应就推门进去。
&&&&草薙水素站在办公桌对面。
&&&&三矢碧站在我的正前方,也就是房间的正中央。她两手伸的笔直,拿着手枪瞄准草薙,草薙背后的窗户上有放射状的裂痕,中心部位是白色的,看得出来是子弹穿越过的弹孔。
&&&&“出去,函南。”三矢看都不看我。
&&&&“函南,你给我出去。”草薙用低沉的声音说。
&&&&“如果你们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我就出去。”我一边往前踏近一步,一边观察两人的样子。
&&&&“看就知道了吧?”三矢回过头,“我打算杀了草薙小姐。”
&&&&“理由呢?”我再靠近她一步。
&&&&“歇斯底里。”办公桌对面的草薙说:“很危险的,所以你出去吧函南,这是命令。”
&&&&“我并不打算说冷静或是住手。”我站在三矢和草薙中间,“只是觉得这样很愚蠢。”
&&&&“是很愚蠢。”三矢说。
&&&&“啊……”我身后的草薙叹息。
&&&&“你不要误会了。”三矢放下举着枪的手。“我会这么做,都是被她挑起的。”
&&&&“对对对……”草薙嘟囔着:“说得好……”
&&&&“那个女人说她想被射死,她说她希望被人射死。”三矢面无表情,看不出来特别亢奋,“所以,身为属下,我只是遵从上司的指令。”
&&&&“真的吗?”我回头看草薙。
&&&&“我可以坐下来吗?”
&&&&三矢没有回答,草薙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
&&&&“把枪收起来吧。”我向三矢伸出一只手,“或者,把那把枪给我?”
&&&&“这是我的枪。”
&&&&“那,借我吧。”我把手更往前探。
&&&&“为什么?”
&&&&“我打算代替你执行草薙的命令。”
&&&&“你是说要代替我射杀她吗?”三矢的表情微微地牵动。
&&&&“好主意。”我身后的草薙咕哝着。
&&&&“你就信任前辈吧。”我对三矢说,是指作为草薙的属下,我的资历比她长。
&&&&沉默。
&&&&没人呼吸吧。
&&&&三矢眨眨眼,然后,将下垂的手腕上举。
&&&&枪口对着我。
&&&&我还是伸着左手,我的左手,靠近她拿枪的手。
&&&&我的瞳孔,捕捉她瞪着我的眼睛。
&&&&我,抓住枪身。
&&&&沉默。
&&&&三矢的右手放开枪。
&&&&我呼吸。
&&&&她也呼吸,视线落在地板上。
&&&&“对……”我喃喃自语,“就是这样,离开的时候,要马上……”
&&&&看着周围。
&&&&寻找下一个猎物。
&&&&刚刚用左手接收的枪,现在拿到右手。
&&&&回过头,草薙坐在办公桌的对面。
&&&&“出去,三矢。”草薙抬起下巴,眯着眼睛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死状。”
&&&&“你想死的话,就去死啊!”三矢小声说,脸孔有点扭曲,她迅速走向门口,抓住门把,“我先告退了。”她瞪着我说。
&&&&关门后,三矢出去了,门被用力地关上。
&&&&脚步声远去,响起冲下楼梯的声音,接着是大厅大门的声音。
&&&&她的房间明明就在隔壁。
&&&&沉默。
&&&&我一直注视着门,当我察觉到这点,随即回过头来看向办公桌。
&&&&草薙坐得直挺挺地看着我。
&&&&她那只被桌子挡住看不见的右手,慢慢地举起。
&&&&她的右手握着手枪,手指扣着扳机。
&&&&“你经常这样吗?”我问。
&&&&“经常。”草薙说。“我可以抽烟吗?”
&&&&“为什么要问我?这里是你的房间。”
&&&&“在被杀之前,我想抽一根。”
&&&&“请便。”
&&&&她把枪放在桌上,拉开抽屉拿出香烟,我站在房间的正中央看着这一切。我拿枪的右手往下垂,恐怕它现在正在思考自己存在的理由吧。
&&&&草薙吐出烟雾,眯起眼睛看着上方,可能是在看天空,可是天花板却挡到了她。
&&&&“死在地面上是很悲惨的事,尸体会暴晒在外,特别是有讨厌的家伙接近的时候,根本让人无法忍受。”
&&&&“讨厌的家伙?”
&&&&“例如我的母亲啦、婶婶啦……”草薙说到这儿笑出声来,“没有没有,你不要在意……”
&&&&“杀了栗田的事呢?”
&&&&“是真的。”她点点头。
&&&&“他被杀了?”
&&&&“当然。”
&&&&“你喜欢他?”
&&&&“嗯。”
&&&&草薙闭上眼睛,一只手拿着香烟,白色的烟雾又细又笔直地往上飘。
&&&&我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不杀我吗?
&&&&心跳。
&&&&呼吸。
&&&&轻微的晕眩。
&&&&撩撩额际的头发。
&&&&我出汗了。
&&&&“函南。”草薙闭着眼睛说。“用那把枪,杀我。”
&&&&“这是命令吗?”
&&&&“随便你怎么想。”
&&&&“如果想死的话,桌上就有枪。”
&&&&草薙睁开眼睛,看着我;接着,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枪。
&&&&现在支配我的,是右手。
&&&&我对她说出冷淡的语言,那一定是防御本能吧。
&&&&我,是何时,像这样,生存下来的呢?
&&&&不这么做,就无法存活。
&&&&我根本就没空去关心别人的死活。
&&&&草薙突然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像是在笑。
&&&&她把香烟往唇边送。
&&&&香烟的尖端闪着红色的光芒。
&&&&她的瞳孔朝我这看了一下。
&&&&我的右手在震动。
&&&&她把香烟按进烟灰缸里。
&&&&虽然唇瓣好像在说什么,可是,溢出的只有烟雾。
&&&&她的手,从烟灰缸旁边,往手枪移动。
&&&&她没在看我。
&&&&她伸手取枪。
&&&&枪口朝向自己的太阳穴。
&&&&她没看我。
&&&&我的右手顺畅的举起。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扣下扳机。
&&&&爆炸声。
&&&&草薙的身体看似弹了起来。
&&&&残影。
&&&&冲击力道从右手腕传到肩膀。
&&&&静音。
&&&&火药的味道。
&&&&余音。
&&&&白眼。
&&&&残影。
&&&&“草薙。”我喃喃自语,视线紧抓着桌子对面的她。
&&&&草薙水素一动也不动。
&&&&我慢慢地靠近。
&&&&扶手椅。
&&&&烟灰缸。
&&&&细长往上飘的烟。
&&&&草薙的手腕从椅子上垂下来。
&&&&我绕过桌子,跪在她旁边。
&&&&“草薙。”
&&&&她的脸倾斜。
&&&&眼睛紧闭。
&&&&嘴唇微微开启。
&&&&左胸口有个洞。
&&&&是我的枪开的洞。
&&&&就和射击训练时一样,子弹正确无误地贯穿心脏。
&&&&她的手枪掉落在地上,在手枪上方,是她垂落的白皙手腕。
&&&&那只手上,滴落美丽的血液。
&&&&我的右手还握着枪。
&&&&我把枪放在地上,然后,用杀了她的同一只手,触摸她的额头。
&&&&她的眼睛没有动静。
&&&&如果她还有气的话,她会跟我道谢吧。
&&&&像少女般的脸庞。
&&&&像沉稳的、安眠的满足感。
&&&&我看见自己下坠的幻影。
&&&&速度逐渐加快,然后笔直下坠。
&&&&即使我打开襟翼增加助理,可是速度还是越来越快。
&&&&远处可见耀眼的光芒,我正朝着那里坠落。
&&&&我想起许多事。
&&&&除此之外,又想不起许多事。
&&&&我,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
&&&&“嗯……我要叫救护车。”
&&&&三矢和土岐野比救护人员更早冲进房间。我想不起土岐野说了什么,而三矢好像在哭,总之,记忆就像秋天空中的云朵般的暧昧。
&&&&我在一个错误的地方呆了好一阵子,因为,那里容许我的存在。
&&&&是医院?还是本部?或者是警察局?我不知道。
&&&&当我一点一点慢慢地恢复意识后,也就是从我体内往外看的窗户变干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身处在有着广大草坪的庭院中,而且正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附近没有人,可是却感觉有人在某处监视着。回头一看,发现有好几个人的脸孔出现在白色建筑物上并排的玻璃窗后面。
&&&&这是展览会吗?我想。
&&&&虽然我从未去过展览会,不过,心情很舒畅。
&&&&我想吸烟,可是口袋里却找不到。
&&&&我仰望天空。
&&&&在高空中有一条飞机留下的云带,但我没看见飞机,也没看到其他的云。空气非常低清澈寒冷,我穿着外观看不出来很厚的毛衣,现在的季节是冬天吧,从太阳的位置来看,此刻是下午三点左右,如果是我所认识的太阳的话。
&&&&关门的声音响起。
&&&&有人影晃动的窗户旁边的门。出现了一位白衣的女人。她踩着砖造阶梯下来,走到我身边停住。
&&&&“要回房间了吗?”
&&&&“我还能开飞机吗?”我问,然后,抬头看天空。
&&&&飞机云带就像孩提时代的记忆那样,不知不觉间变宽变模糊。
&&&&“嗯,马上就可以了。心情怎样?”
&&&&“干净。”
&&&&“什么?”
&&&&“心情啊。”
&&&&————————————————————————————————
&&&&注18.透过曲轴带动活塞上下移动,将回转运动转变为输出马力的引擎。
&&&&注19.判断流体流动形态的指标,一八八三年奥斯卡·雷诺所做的有名的实验。当流速小时,燃料自始至终均成一直线,而不像周围扩散,称为层流。而当流速甚大时,管内染料则将整只管子染色,此乃因其向周围扩散之故,成为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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